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寡妇门前有点田》 作者:橙色羊咩 文案: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村,村里有一小寡妇,寡妇门前有点田,一心只把种田喜,奇葩亲戚来相害,小寡妇骨头硬,脾气大,手撕姑姨,脚踩叔舅,解决温饱,奔赴小康。 突然有一天,被传战死的相公回来了,小寡妇看着腿长颜高的相公,笑得合不拢嘴,迈不开腿。 正文 第001章:讨米 白小玲坐在家徒四壁的破旧茅屋里,听着隔壁茅屋传来的呜呜的哭声,她花了三个时辰,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她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寡妇身上。 就在三个时辰前,小叔子沈逐浪将她从房梁上取下来,劝了她很多话,她从他的言语中了解了很多信息,比如在隔壁一直哭泣的正是她的婆婆,今天从军的村头林二狗带回来一个消息,原主白小玲的相公已经战死。原主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嫁入沈家的前一天,相公就奔赴战场,在她嫁过来的第三个月,就传来相公战死的消息,可怜她连相公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她一时想不开,在自个屋里上吊,幸好小叔子发现及时,这才将她救下。 白小玲是个孤儿,受到一些社会爱心人士的资助上了大学,她学的是农学专业,穿越过来之前,她正在试验田里收割水稻,通过四年的努力,她终于种出了一种抗虫抗旱的水稻,她正拿着水稻种子高兴,想不到乐极生悲,她穿越了。 隔壁,小叔子沈逐浪还在劝婆婆(刘氏),“娘,你就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办?你放心,哥不在了,以后这个家由我来扛。” 刘氏听了这话,哭得更加厉害,“你爹病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他读了一辈子的书,只是一个进士,他希望我们沈家能出一个状元。逐浪,就算你哥不在了,这个家也不需要你来扛,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中状元,完成你爹的心愿。” 沈逐浪没有再说话,他从小身体就弱,所以家中一切事务都是由哥来做,他只需要安心学习。自从哥从军以后,家里的田地没人种,都荒废了。米缸见了底,这个冬天又极其寒冷,他们该如何熬过去? 他也想好好读书,但是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娘年纪大了,嫂子又做不了重活,家里根本没有能力再支持他继续读书。而且他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的,如果这个时候他不扛起这个家,他们家或许真的就要垮了。 他喂了刘氏半碗稀饭,对她说道:“娘,你先休息,我给嫂子送一碗稀饭过去。” 白小玲听到这句话,她捂着早就咕噜叫的肚子,她的确饿极了。 屋外有人咳嗽的声音,然后便有敲门的声音传来,“嫂子,你睡了吗?” 稀饭来了,她怎么可能睡了。 白小玲连忙答道:“没睡。” “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果然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有礼貌。 “可以。” 沈逐浪进屋的时候,也有一股寒风卷了进来,冻得白小玲缩了缩脖子,他连忙将门关上,然后将半碗还冒着热气的稀饭放在桌子上,“嫂子,趁热喝吧!喝了就暖和了。” 她看着那半碗稀饭,稀饭里面大部分都是水,水里没有几粒米,看来这个家庭真的贫困潦倒,就差被饿死了。 白小玲将稀饭端起,碗里传来的热气倒是让她的手温暖了几分,她喝了一口之后,身体也暖和了一点。 “咳咳……”沈逐浪又咳嗽了两声,他说道:“嫂子,那你喝了稀饭以后就快些歇息吧!明日我再去镇上给你请个大夫看一看。” 这个家什么情况,她也大概了解了,连饭都没得吃,哪里还有闲钱去请大夫,想必他就算要去,也不是去请大夫,而是去求大夫。这也看得出,小叔子沈逐浪,是真的关心白小玲。 白小玲捧着碗,她说道:“逐浪,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他看着她脖子上深红的勒痕,又咳嗽了几声,“嫂子,那你早点休息。” “好。” 沈逐浪出去了,白小玲喝了剩下的稀饭,然后倒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这床被子很薄,就算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依然很冷,而且那半碗稀饭喝下去,根本没有一点感觉,又冷又饿,真的睡不着。 在床上抖了一夜,白小玲听到隔壁传来开门的咯吱声,她看向窗户,天还没有完全亮,是谁这么早就出门了? 她起来在箱子里面翻找着,原主白小玲的衣服很少,能御寒的更没有几个,她索性将全部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这才勉强觉得不冷。 外面下着雪,她看着雪地上的那一串脚印,就知道刚才出去的是小叔子沈逐浪。他这么早去做什么? 白小玲跟着脚印过去,在一户农家前,她终于见到了沈逐浪,沈逐浪穿着单薄的麻衣,站在一个妇人面前,手脚都哆嗦地厉害,但是他的脸却通红。他手里拿着一个碗,对妇人说道:“三姑,家里的米没有了,你家可有富余?” 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这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冬天,大雪掩埋了一切,如果不这样,恐怕他们一家人都得饿死。 妇人说道:“侄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也是穷得响叮当,今年的收成不好,自己都怕过不去这个坎,你还是去你大舅家看看吧!” 沈逐浪的脸更红,他连忙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走了之后,妇人对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呸,一家的懒散货,没有米只会四处讨要。那新嫁入的媳妇,光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什么活儿都不做,还妄想靠百家将他们一家子养起来,休想。” 看着妇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嘴脸,白小玲皱了皱眉头,不过她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原主五体不勤。 沈逐浪又到了另外一户农户门前,这一次,他犹豫了很久才举起手敲门,他单薄的身子在雪地里面发抖,也不住地咳嗽着。 敲了很久,没有人来开门,他明白,如果他今天讨不到米,那么娘和嫂子就没有饭吃。这么冷的天,再加上没有食物,他们很快就熬不下去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喊道:“大舅,大舅你在家吗?” 他在屋外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来开门的,开门的不是他大舅,而是大舅母,大舅母一副凶神恶煞母夜叉的模样,她大嗓门吼道:“什么事?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逐浪显然被吓到了,他泯了嘴唇,然后说道:“舅母,家里可有……” 她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话,“没有,没有,扰人清梦,真是作孽。” 说完以后,嘭,将木门甩上了。 沈逐浪站在门前,久久没有回过神。 在这个小村子,还有一家亲戚,那便是他的二叔家,二叔外出做生意,长年不回家,家中只有二婶和小虎子,二婶家和他们家差不多,都是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按理来说,他是不该去她的家中讨米,而且家中富裕的亲戚都不愿意给他借米,更何况二婶。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去,他们又该怎么办? 沈逐浪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一处破旧的木屋前停了下来,他刚准备敲门,门开了。小虎子提着半袋糙米,小脸黑黑的,他看见沈逐浪,露出了两颗虎牙,“逐浪哥,我娘正让我给你送米来。”他听了小胡子的话以后,湿了眼眶,问道:“二婶呢?” “娘一大早就背了一捆干柴去镇上了,她说卖了柴以后,顺便去看看爹。” 沈逐浪接过半袋米,声音有些哽咽地对小虎子说道:“虎子,这米等到开春以后,我定会还你们。” “逐浪哥,我娘说了,你们家遭了难,这米不用还。” “不,一定要还。” 沈逐浪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二婶家,他回到家中,哭了一场,然后开始生火做饭。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说的就是他,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会做,还要像乞丐一样四处讨米,他真是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完了,这书,不读也罢。 正文 第002章:眼疾 白小玲心情复杂地家走,在快要到家的时候,看到烟囱里升起的袅袅青烟,湿了眼眶。院子里,刘氏坐在门口朝外望着,似乎她往那个方向看得久了,她的大儿子就能回来。 她昨天哭了一晚,第二天起来眼睛很花,看不清东西,看什么都只有一个影子,但是这些事情,她并不敢告诉沈逐浪,她们家里什么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逐浪很有孝心,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上镇子里面给她请大夫,他上学的钱,都是在村里东拼西凑借的,哪里还有钱去请大夫。 白小玲看见刘氏眼眸浑浊,而且她进来的时候刘氏都没有发现,她的手在刘氏的面前晃了晃,发现刘氏反应迟钝,就像看不见她的手一样。 白小玲问道:“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刘氏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没事,我没事。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逐浪。” 刘氏的这番表现,那就是她的眼睛肯定有事,她心中酸楚,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逐浪。” 刘氏在空中抓着,白小玲将自己的手给了她,她握住她的手,眼泪又流了出来,“小玲,你嫁过来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如今琮青去了,你还是个大姑娘,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她想着,原主白小玲五体不勤,刘氏不但宽容她,而且还觉得是沈家对不住她,刘氏可真是一个好婆婆。而且她初来咋到,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更何况她在属于她的世界也是无亲无故,如今能碰上两个对她好的人,她不能狼心狗肺抛下他们离开,所以就算这个家再穷再破,她决定了,她要和他们一同面对。 “娘,您不要这么说,我既然已经嫁入沈家了,那么就是沈家的人。你们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就算琮青不在了,你还是我的娘,逐浪还是我的小叔子。” 刘氏紧紧地握着白小玲的手,她哽咽道:“小玲。” “娘,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给逐浪上学,也会给你治眼睛,我相信我们一家会好起来的。” 沈逐浪已经做好了饭,这一次,依旧是碗里没有几粒米的稀饭,还有一点自家腌制的咸菜。 他喊道:“娘,嫂子,吃饭了。” 白小玲扶着刘氏进了屋,她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将饭碗放到她的手边,白小玲和她一起瞒着刘氏眼睛坏了的事情。 沈逐浪很快就将稀饭喝光了,他并没有吃咸菜,恐怕也是想留着给白小玲和刘氏吃。他喝光之后就扛着锄头下了田,临走之时,对白小玲嘱咐道:“嫂子,你照顾好娘。” “嗯。” 就算家里穷成这副样子,沈逐浪也没有让白小玲下地干活,在这个小山村里面,传统风俗是男耕女织,女人下地干活,不管是对女人本身还是女人所在的家庭来说,都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落后的小山村里,贫穷让不少女人下地干活。 沈逐浪是个读书人,他的父亲也是读书人,他们更是看重这些。所以他们家中自从沈琮青去从军,沈逐浪去书院读书以后,家里便没有人去干活,造成了坐吃山空的情况。等到冬季,沈逐浪从学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吃了饭以后,白小玲洗了碗,她便问道:“娘,家里有针线没有?” “有。小玲是有衣服破了吗?”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衣服的缝缝补补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 “没有,想去河里钓几条鱼。” “小玲,河水里面都结了冰,哪里还有鱼。” “娘,你不用管,待在家里,等着喝鱼汤吧!” 刘氏一想到鱼汤,她肚子叫了几声,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肉了,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也的确想着那味道。 刘氏点了头,她道:“小玲,冰河上面很滑,你要小心。” “好的,娘。” 白小玲找来绣花针,穿上线以后,将它扳弯,然后便朝外走去,正巧在村子里面,她碰到了小虎子,小虎子嘴很甜,隔着老远就在叫她,“嫂子,你去哪儿?” “去河里看看。” 小虎子跑了过来,黑黑的小脸冻得通红,“嫂子,河里结了冰,你去做什么?” 白小玲凑近小虎子,小声说道:“钓鱼吃。” 一想到鲜美的鱼汤,小虎子咽了咽口水,“嫂子,能钓到吗?” “不知道,试试吧!小虎子,你娘还没有回来吗?” 他摇头,“没呢!不过这里去镇上很远,一去一回要花上四个时辰,娘卖了柴,还得去找爹,估计回来得很晚。嫂子,我能和你一起去钓鱼吗?” “可以呀!” 正好她不知道路。 小虎子七八岁的样子,个头很矮,穿着破烂的厚重的棉衣,走在路上看起来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两人一路走着,白小玲问道:“小虎子,你今年多少岁了?” “八岁。” “小虎子,你知道我家田地在什么地方吗?” 他指向一个方向,那正是家中茅草屋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田地里面劳作,田地前面一点就是那条河。 小虎子说道:“嫂子,你家这个几亩田地位置可是真好,离家近不说,而且接连莲花河,一般夏季干旱十天半个月,别人家的田早就龟裂了,但是你家的田却还有储水,这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你家的田地呢?”小虎子小小年纪一本正经和她说这些,不是因为他多么早熟聪明,而是有人对他说过。看来她家的几亩田,的确遭人惦记着。 两人已经走到了田地处,沈逐浪正在挖地,他刚挖了一会儿,便不由得咳嗽气喘,累得不行。他从小身子弱,也没有做过农活,做这些自然是不行的。 看到小虎子和白小玲来了,沈逐浪问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白小玲看着新翻出来的土,泥土有些黑,土里面营养丰富,正适合种水稻,这样的土种出来的水稻,定是比其它土质种出来的水稻颗粒更加饱满,营养更加丰富。她看着相连的几块田,喜笑颜开,“逐浪,这些田都是我们家的吗?” 沈逐浪点了头,“是。” “真好。”这里可比学校的试验田大多了,而且土质也好多了,她以后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地种庄稼,研究优良种子。 他却垂头丧气,他们家光有几块好田有什么用,别人家早就在今年的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就翻了土,种了小麦,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越大,来年开春,雪化了以后,从地里面长出来的小麦苗就有越粗壮。可是他们家,就算他将所有的田地都翻了一遍,也没有种子种下去。 沈逐浪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白小玲,以前大哥当家的时候,家里的一切事情,他从来没有操心过,如今哥不在了,他会照顾好娘和嫂子,就算再难,他也会咬牙坚持下去。 正文 第003章:鱼汤 白小玲让小虎子蹲在他新翻的土地面前找蚯蚓,找到蚯蚓将它弄成小段挂在钩上,而她来到河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往河里一砸,砸出一个大窟窿。将钩丢入水中,细线的中间绑着一块树叶,另一头绑着一块石头,她对小虎子说道:“小虎子,你在这里瞧着,如果树叶往下沉,你就将鱼钩拉上来。” 小虎子点点头,他从来没有这样钓鱼过,对此很感兴趣,于是很乐意地坐在冰窟窿前的大石头上面,看着漂浮在水面的那片树叶。 白小玲来到地里,这雪是从昨天开始下的,被掩埋在雪里的植物还没有完全被冻死,所以将积雪刨开,说不定还能发现里面的野菜。 她朝他伸出手,“逐浪,将锄头给我。” “嫂子,这不行。你还是去和小虎子一起钓鱼吧!” “有什么行不行的。”白小玲说完,便将沈逐浪手里的锄头拿了过去,她一边将地面上的雪刨开,一边分辨着上面长着的野菜,并且将野草都挑选出来扔到了一边,“逐浪,你的任务是学习,你大哥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嫂子。” 听了这句话,沈逐浪眼里湿湿的,“嫂子,明年我不想去书院了。” “不行,你是一块读书的料,不是做农活的料。” “爹读了一辈子的书,考了进士,成为村里的教书先生,但是大家都觉得读书无用,也没有几个孩子来上学,爹穷困潦倒一辈子,最后得了重病没钱医治。那时候大哥在外面上学,娘害怕他担心,并没有将爹生病的消息告诉大哥,最后大哥回来的时候,只见到了爹的坟,从此大哥就没有再去书院,而是留在家里,负担我和娘。我也该和大哥当年一样,留在家里照顾你们。” “逐浪,那时候是因为娘年纪大了,你年纪还小,所以他才选择留下,但是我好手好脚,不需要人照顾,而且我还能照顾娘,你就不必担心我们,开年之后,还是回到学院去。” 沈逐浪这次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她怎么可能负担得了他和娘?家里是一个子都没有了,等到开年,她知道学费是多少以后,他自然就去不了学院。不过她能这么说,他真的很感动。 白小玲挖了一会儿,野菜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她心情很好,今天中午,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小虎子也在那边叫着,“嫂子,叶子动了,叶子动了。”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将鱼钩扯了上来,虽然这条鱼不大,只有一指长,但是对于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的小虎子来说,他已经非常开心,并且想到了鲜美的鱼汤了。 他又挂了蚯蚓在鱼钩上面,将鱼钩扔到水里之后,坐在大石头上面搓手哈气,白小玲用干草藤子将鱼由嘴到鳃串起来,挂在树枝上,她对小虎子说道:“小虎子,你真厉害。” 小虎子得了夸奖,开心地不得了,“嫂子,逐浪哥,你们自己忙你们的,钓鱼的事情就交给我。” “好。” 白小玲继续挖野菜,她准备多挖一点野菜,放在家里能够吃两三天的样子最好。刘氏的眼睛不能耽搁,沈逐浪似乎也生病了,古代的医学不发达,小病如果不及时医治,等到病情严重了,再治就难了。再说了,沈逐浪似乎没有厚一点的衣服,家里的被子也得添置,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她就需要银子。所以明天,她打算去镇上。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虎子钓了五六条大大小小的鱼,白小玲挖了许多野菜,沈逐浪回家拿了背篓将这些装好带回来,三个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小虎子说道:“嫂子,钓鱼真有趣。” “有趣的事情还有许多,到了冬天,螃蟹就会打洞过冬,只要我们找到螃蟹洞,还能吃到鲜美的螃蟹。” “嫂子,螃蟹是什么?” 呃?难道他们还不认识螃蟹,不知道螃蟹能吃?那么这就说明泥洞里面的螃蟹又大又肥美。 “等我们吃了午饭,下午嫂子带你来抓螃蟹,那东西可美味了。” 小虎子咽了咽口水,“好的,嫂子。” 三人回去以后,白小玲亲自动手,杀鱼、剥鱼鳞、切鱼片,她切的鱼片,薄如蝉翼,而且鱼肉和鱼刺都是分开的。 作为一个农学专业的学生,白小玲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他们经常把试验田里面的植物研究完就直接炒了,把池塘里面用来研究的鱼虾螃蟹研究完就炖了。 小虎子一边看着,一边发出惊叹,“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厉害?” “那你以后可以跟着嫂子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小虎子点头如捣蒜。 家里没有多少调料,白小玲将厨房里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只发现了一点盐,她抓了咸菜,然后将咸菜切碎,炕头上挂着一块老腊肉,腊肉已经被烟熏成了黑色,不过一头有切过的痕迹,切口倒是白色的肥肉。白小玲切了一段,然后洗了铁锅,沈逐浪生了火,等到锅烧热之火,她将肥腊肉洗净放入锅中,肥腊肉滋滋地在铁锅里面冒油,小虎子见了,直咽了咽口水。 等肥肉里面的油冒地差不多,白小玲将咸菜放进去炒了炒,等到香味出来以后,她放了半锅水,盖上盖子煮着。 厨房里面飘出一大股油荤味,就连刘氏也不免摸着过来,她问道:“小玲,你在做什么?” 白小玲拿了一根凳子让她坐下,“娘,我们在做鱼。” 刘氏的表情有些期待,“鱼?你们钓到鱼了?” “嗯,还是小虎子钓的,钓了足足五条。” 自从沈琮青走了以后,她就没有开过荤腥,能喝到一点鱼汤,她就觉得很高兴了,他们钓了五条鱼,这下不仅能喝到鱼汤,甚至能吃到鱼肉呢! 刘氏的心里,对她的这个儿媳妇越来越满意。 白小玲又洗了一些野菜,将野菜切碎,早上沈逐浪做的稀饭还有半锅,不过由于米太少,水太多,做的太清了,如果放一些野菜进去一起煮,那就刚刚好了。 锅里的水开了,白小玲先下了鱼头,水再次开了以后,将带着鱼刺的鱼肉放了下去,最后放的是纯鱼肉。鱼肉泛白半分钟以后,白小玲放了一点盐,便将鱼汤盛了起来。洗了锅以后,她才将早上的稀饭倒下去,盖上盖子烧着。 她将一盆子酸菜鱼端到桌子上,又拿了四副碗筷,锅里的稀饭已经烧热,她将野菜放下,又放了一点盐。饭已经做好,四人坐在木桌子前,看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和稀饭,口腔里面分泌着大量的唾液。 正文 第004章:污蔑 白小玲先给刘氏盛了一碗鱼汤,她给她挑的都是纯鱼肉,刘氏喝了一口鱼汤,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长辈先动了筷子,他们这才也自己吃了起来,小虎子一边吃,一边说道:“嫂子,你做的鱼汤是我喝过最好的鱼汤。” 其实只有一点盐而已,他们觉得好吃,不过是因为长期的饥饿和没有油荤的生活,导致他们觉得这碗鱼汤好喝。她自从来了之后,肚子就没有饱的时候,所以她也觉得这次她做的鱼汤非常好喝。 沈逐浪笑道:“小虎子,你少贫嘴,你年纪这么小,喝过几次鱼汤?” 他已经十五了,喝过鱼汤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更何况小虎子。 小虎子嘿嘿一笑,“反正嫂子做的鱼汤就是最好的,嫂子,我能给我娘留一碗吗?” 这件事情倒是她疏忽了,白小玲又取了一个碗,然后从盆里舀出一些鱼汤鱼肉,放在一边,她说道:“小虎子,待会儿吃了饭,便把鱼汤端回去,等到二婶回来,热一热就可以吃。” “好的,嫂子。” 白小玲一边吃饭,一边给沈逐浪和小虎子碗里夹鱼肉,这两个人都还在长身体,可要多吃一点。 一顿饭吃了之后,小虎子打了一个饱嗝,他有些惊讶,“嫂子,我刚才怎么了?” 白小玲笑着,看来小虎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吃撑的经历,她捏捏他的小脸蛋然后说道:“你这是吃饱了,打饱嗝。” 白小玲的话音刚落,刘氏也打了一个饱嗝,大家笑了起来。 下午,刘氏还是待在屋内,他们三人便去莲花河边挖螃蟹,白小玲眼睛很毒,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地方藏了螃蟹,锄头挖下去,准没错。三人花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抓了满满的一背篓肥美的螃蟹。 古人就是太过实诚,只知道在自己的几亩地里刨出食物来,不知道弄野味吃,但是在白小玲眼里,这里可是遍地是宝。 她晚上做了香蜡河蟹,开始沈逐浪和小虎子都不敢吃,小虎子说这东西看起来像蜘蛛,刘氏看不清,吃着白小玲给她拨出来的肉,直叫好。最后沈逐浪和小虎子尝了一口以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又是一顿饱饭以后,天已经黑了,沈逐浪送小虎子回去,小虎子拿着螃蟹,沈逐浪端着鱼汤,这香味诱惑着茅屋里面的人都出来了。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大家都难得开一次荤腥,闻着这么好的味,一个个自然不会放过。况且端着鱼汤的人还是村里最穷的沈家。 沈逐浪的三姑率先发了话,“逐浪,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一想到今早去向三姑讨米,吃了闭门羹,沈逐浪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爹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育他,要善于理解别人,而且血浓于水,不要太过计较。 他回答道:“三姑,是鱼汤。” “鱼汤?”妇人咽了咽口水,要是在这冰天雪地里面能喝上一口热腾腾的鱼汤,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侄子,你是哪里来的鱼?” “河里钓的。” “可那条河被冰封了,而且河里面的鱼很少,有时候钓一天也钓不上来一条鱼上来,还耽误农活。” “兴许是我们运气好吧!” 妇人可不将他能钓到鱼,认为是他运气好,而是他有什么特殊的法子没有告诉她。妇人很不高兴,她知道读书人面子薄,所以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侄子,你该不会是因为今早来向三姑讨米,三姑没有给你,所以你就故意不将方法告诉三姑吧?” 果然,她此话一出,沈逐浪羞红了脸。 村里大部分都是一些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而且现在的沈家除了一个老母亲,一个小寡妇,就是这个还没长大的沈逐浪,他们也一点都不怕。 有人附和道:“沈老先生活着的时候,说要教村里的孩子上学,白白浪费了我家孩子两年时间,在这两年里,他们可耽误了不少农活。后来认识了几个字又怎么样,还不是在村里做农活。还说什么知识改变命运,我看你们沈家的命运就是被知识改变了,所以你们家越来越穷。” “对呀!说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男耕,女织。我看就是穷讲究,一家人都快饿死了,刘氏与那新嫁入的小寡妇不出来干活,只知道家里没米了就挨家挨户讨要,不知廉耻。” 沈逐浪气得脸色发青,但是偏偏饱读诗书的他,面对这些喜欢嚼舌根的妇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以前大哥在家的时候,家里一直都还过得去,大家对他们也都恭恭敬敬的,没想到大哥一走,他们在这里就开始受欺负。而且家里的米是最近才吃完,他今早也是第一次去向村里的亲戚们讨要一点米,除了二婶主动送了半袋米,三姑和大舅根本没有给他一粒米,却将他讨米的事情弄得全村人都知道。 他气得全身发抖,但是又毫无办法。 “小寡妇虽然不出门,但是听说长得还可以,说不定他们家能喝上鱼汤,就是小寡妇出去卖的。” 他没听明白,“出去卖的”是什么意思? 小虎子听到他们污蔑白小玲,减了一块石头就朝他们扔去,“让你胡说八道。” 那妇人堪堪躲开,然后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们就是一群吃人手短的家伙,不过小寡妇也挺可怜的,一人去卖,全家得益,要是我就肯定不愿意。” 沈逐浪问道:“小虎子,她是什么意思?” 小虎子打不过她们也骂不过她们,听着她们还在污蔑白小玲,急得快要哭了,“逐浪哥,她们在骂嫂子。” 她们还在继续说着,“村东的李光棍一辈子没碰过女人,村西的孙老头刚死了老婆,还有刚回来的赵二狗也没有媳妇,她究竟卖给谁了呢?” “能用一条鱼作为补偿,就数刚从军回来的赵二狗能有这个财力了,他年轻,而且还有军中的补助。” “对了,赵二狗刚回来就不见了人,莫不是害怕这事被我们发现以后嘲笑他?” “说不准就是这样。” 渐渐的,沈逐浪明白了过来,他将鱼汤递给小虎子,“小虎子,你端好了。” 小虎子从来没有见过沈逐浪这么生气,他看上去要打人的模样。 “逐浪哥,你可不能乱来。” 乱来?他们这样污蔑他的嫂子,他怎么可以忍。 “逐浪哥,她们每一家都有男人,而且家中男丁不少。”这些他都知道,但是就算这样,她们也不能污蔑他的嫂子。 正文 第005章:打架 妇人看到沈逐浪朝她走去,她往后退了退,“怎么?难道你还想打人不成?” 沈逐浪拽紧了群头,妇人大喊道:“栓子他爹,栓子他爹,你快过来。” 一个五大十粗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语气粗犷,“臭娘们,你鬼叫什么?” 妇人指着沈逐浪,“栓子他爹,他想打我。” 中年男人看向他,“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穷讲究家里的毛头二小子。” 栓子的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逐浪给了他一拳,栓子的爹的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面冒出来,然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小虎子见沈逐浪被连着揍了好几拳,他哭着喊道:“逐浪哥,逐浪哥,你们不要再打了。” 沈逐浪身上没有几两肉,而且一直都在学院读书,他哪里是这个整日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庄稼人的对手。 围观的人,大多都是看戏的,他三姑一边看戏,一边假意说两声,“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大舅母这时也出来了,她看着扭打在地上的两个人,粗声说道:“沈逐浪,你这个臭小子,又开始惹祸了吗?你大哥死了,现在可没有人给你兜着。” 二婶赶了回来,他一见挨打的人是沈逐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连忙上去拉扯,“栓子他爹,你要是将逐浪打出一个好歹来,我就到里长那里去告你。” 小虎子端着鱼汤大哭着,“娘,娘,你快让他们别打了。” 奈何二婶力气太小,被栓子的爹一挥手,也给推到了地上。 栓子他爹是真的生气了,“里长来了我也不怕,是这个臭小子先动的手。” 沈家的几间茅草屋离莲花村有些远,白小玲吃了晚饭正在想着明天怎么去镇上弄点钱,没想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哭,有人在说别打了。 白小玲出了茅屋,走了一会儿以后,看见的却是沈逐浪和栓子的爹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小虎子在哭,旁边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地上也在哭。其余人都在是看戏般地评头论足,白小玲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大吼一声,“住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栓子的爹的胳膊就猛地一口,手还揪住他的胸脯肉旋转跳跃不停息。 栓子的爹嘴里发出哀嚎,沈逐浪占了优势,只见他鼻青脸肿地从壮汉身下爬了起来,骑在栓子的爹的身上,一拳揍着他的脸。这下,沈逐浪的大舅三姑才冲过来将他从栓子的爹的身上拉开。 他们语重心长地教育他,“逐浪,你是读书人,怎么可以打人?” 白小玲很不服,读书人就不能打人只能挨打? “逐浪,你真是将你爹的脸在十里八村全部丢完了。” 白小玲的胸口猛烈起伏着,这群奇葩亲戚,刚才沈逐浪在挨打的时候,没见他们出来劝架,沈逐浪占了优势开始打人的时候,他们倒是冲过来见他拉开了,还说着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栓子的娘看着他爹的脸上挂了彩,心疼地说道:“栓子他爹,你没事吧!” 栓子的爹一下子打掉她的手,吼道:“你这个臭娘们,每天只知道嘀嘀咕咕,老子懒得听你说话。”他说完,也就回了自个的家,然后将门甩上。 一堆奇葩亲戚“教育”沈逐浪还不够,一个个又瞄上了白小玲。 三姑:“这不是沈家的小寡妇么?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刚才他们在“教育”沈逐浪的时候,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们一说到白小玲,他眼睛恶狠狠地看向他们,吓得刚才说话的三姑心尖颤了一下,沈逐浪一向都是文弱书生的样子,刚才他的样子怎么像是要吃人?三姑立马就不说话了。 二婶从地上爬了起来,过去查看沈逐浪的伤势,由于天色暗了,她看得并不清楚,“逐浪,去二婶那里,二婶那里有你二叔泡的跌打损伤的药酒。” 沈逐浪点了头,这些亲戚之中,只有二婶对他好一些。 几个人朝着二婶家去,小虎子端着鱼汤还在抽泣,但是他手中的鱼汤却一滴也没有洒。 到了二婶家,二婶生了火,屋里缓和了起来。 刚才天气寒冷,沈逐浪感觉不到疼痛,这下身体暖和了,倒是觉得全身都疼,二婶点了松油灯,然后查看他的伤,她紧皱眉头,“栓子他爹是出了名的蛮横,你怎么就和他打起来了?” 小虎子年纪虽小,但是很多事情都会做,他此时正在给二婶热鱼汤,鱼汤的香气一股一股卷入她的鼻孔里面,她深呼吸了几口,真是太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好东西了。 沈逐浪没有回答,倒是小虎子说道:“娘,栓子娘说嫂子去卖。” 二婶听着小虎子的话,直接蹿到他面前,作势要打他,小虎子吓得往干柴堆里面缩了缩,“娘,我说的都是真的。逐浪哥气不过,这才和栓子爹打起来了。” “小虎子,以后不许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小虎子委屈地叫了一声,“娘。”,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热着锅里的鱼汤。 二婶倒了半碗跌打酒,在松油灯下面给他抹着,光是脸上都青紫一片,更不要说衣服下面有多少淤青,今夜他疼得还不是最厉害的,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连爬起来也成问题。 二婶说道:“逐浪,琮青不在了,你二叔又在外面,能护着你的人不多,你以后不要再与他们打架,要是你有一个好歹,让你娘怎么过?” “二婶,他们说我,我可以不理,但是他们不可以污蔑嫂子。” 白小玲听着,还是有些感动的,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男生为她打架。 白小玲说道:“就算是污蔑我,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也不能动手。” 先生说过,女子的贞洁大于一切,他们这样随意污蔑她,以后嫂子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所以就算知道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也要动手。 白小玲看着沈逐浪的眼神,他那小眼神分明在说,就算能重来,他还是要动手。 正文 第006章:擦药 脸上的伤,二婶已经全给他涂了药酒,身上的那些伤,就算她是他的二婶,也不能给他涂,小虎子已经把鱼汤热好了,二婶去喝鱼汤,小虎子和沈逐浪去了里面一间屋子,由小虎子给沈逐浪涂药酒。 二婶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对白小玲说道:“小玲,琮青去了,以后家里的事情,你得多担待一些。” 白小玲用几片白菜叶子将冷螃蟹裹好,然后扔到火炭上面,她答道:“二婶,我知道。” “一个女人一辈子,要吃许多苦,忍过去也就好了。”她问道:“二婶,二叔在镇上做什么生意?” 她摇头,“说他在外面做生意,只不过是为了好听点,他没有本钱,只能去李员外家做家丁,每天都挺忙,想出来一次不容易。我今日去镇上卖了干柴,等了几个时辰才见到他一面。” “会好起来的。” 二婶想到以前的那些苦日子,就连喝美味的鱼汤都觉得苦,“小玲,你不知道我这辈子遭了多大的罪,我在虎子之前还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前些年被嫁入一个比莲花村更加贫穷偏僻的山坳村,她的相公是个五十多岁的酒鬼,家里穷得叮当响,而且还打老婆。二女儿养到五岁,就被婆婆卖了,三女儿出生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再后来我生了虎子,我和虎子爹才和公婆分开住,才活得像一个人样。虎子爹说过,他想要挣大钱就是为了找到被卖了的二女儿,所以我一直支持他。” 她说着,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她喉咙哽咽,真是再也喝不下一口鱼汤。 “我今日挑的干柴卖了十个铜板,镇上的馒头又大又圆,一文钱两个,本想卖两个回来给虎子,虎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馒头,但是一想到虎子爹在李员外家恐怕会遭人欺负,有了钱,什么事都要好使一些,所以便将那十个铜板给了他。” 听着这些,白小玲不知道说什么,在这个封建落后的地方,重男轻女的现象很正常。不知道原主白小玲家里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不过她觉得虎子爹好像有些不厚道,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工作,不仅不给家里补贴也就罢了,竟然还接受自己媳妇卖柴的辛苦钱,这有些没良心。话又说回来,别人家里小两口的事情,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又怎么说得清。 她将包好螃蟹从草木灰里面掏出来,然后在桌子上打开,一股香味席卷而来。 沈逐浪身上的淤青已经全部被擦了药酒,他穿好衣服出来,小虎子看见桌子上的螃蟹,咽了咽口水,那个小子,刚才吃了一个饱,现在估计又饿了。 天也彻底暗了,两人向二婶和小虎子道别以后,便朝着自家走去。 路上有积雪,月光照在地上,印得地面明晃晃的。 她路过栓子他们家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说道:“逐浪,明天我要去镇上一趟,你在家里好生照顾娘。” “嫂子,我和你一起去。” “你走了,娘怎么办?这段时间,你得多陪陪她。” “可是……”他害怕他们会欺负她。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逐浪,刚才嫂子的表现你也看见了,嫂子绝不主动欺负别人,但是被人欺负了,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也是。 “嫂子,那你要小心。” “放心。” 两人回去以后,这才发现刘氏就站在茅屋院子前等他们,沈逐浪有些心疼道:“娘,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屋里去。” 刘氏由他扶着,往屋里走,“逐浪,刚才外面很吵,发生什么事了?” “娘,没事。” 刘氏轻轻拍着沈逐浪的手背,“没事就好,逐浪,你爹不在了,你大哥也走了,以后我们孤儿寡母恐怕会受人欺负,你一定要少惹事,不要让娘操心,知道吗?” 她说着,眼泪就直接滚了下来。 “娘,我知道。” 白小玲一晚上没睡觉,早就累了,她说道:“娘,我回屋了。” “去吧!” 她回到屋里以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两床棉被,否则今晚她又会很难睡着。她找了许久,没有找到棉被,倒将沈琮青的衣服箱子找了出来,他大部分的衣服都被带走了吧!箱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破衣服,不过看衣服的长度,沈琮青应该长得挺高,一米八左右。 箱子底下有几本书,她将书拿了出来,书虽然破旧,应该是他经常翻阅的缘故,所以并没有长书虫,白小玲打开了书,里面虽然是繁体字,但她也能认出许多字。这几本书,分别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兵策》、《六韬》。 她对这些书都不感兴趣,便也将书全部放好。然后抱着那几件衣服去了沈逐浪房外,她敲门,“逐浪,你睡了吗?” “嫂子,没有。” 家里的松油没有多少了,所以入夜以后,他们都很节省,能不点灯就不点灯。 沈逐浪来开了门,“嫂子,有什么事情吗?” 她将沈琮青的衣服递给他,“他也不在了,你看看这几件衣服你要是能穿,便拿去穿着避寒。” 他轻微咳嗽几声,“嫂子,你房中冷吗?” 冷,而且简直就像冰窖一样。不过她今晚打算穿着衣服睡觉,应该不会太冷吧! “不冷。” 他接过衣服,然后说道:“你睡的房间以前都是大哥在睡,被子是最薄的,要不和我的被子换一换?” 难怪她昨晚冻成狗,但是沈逐浪这两天一直在咳嗽,而且今天还和栓子的爹打了一架,换了他的被子不厚道,她说道:“真的不冷。” “要是冷的话,记得告诉我。” “好。” 白小玲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只脱了鞋,便进入被窝里面窝着,这样感觉是没有昨天冷了,但是穿着全部的衣服睡觉的坏处就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会非常冷。 迷迷糊糊中,她睡着了。 半夜,沈逐浪进入了她的房间,然后将一件赞新的棉衣披在她的身上,那件棉衣是新做的,他还舍不得穿。 给她盖好衣服以后,他就转身出去了。 正文 第007章:打赌 次日,白小玲醒来以后,发现她的被子上多了一件棉衣,而且这件棉衣从款式上来看,是一件男式棉衣,难怪她昨晚一点都不冷。不过沈逐浪对她是真的好,他自己都舍不得穿的棉衣,竟然给她先用了。她将棉衣和被子叠好,然后提着昨晚剩下的半篓螃蟹出了门,刚打开门,她就被寒风吹得一哆嗦,只想退回去。但是为了让这个家解决温饱问题,她咬了咬牙,然后迎着寒风出了门。 开始很冷,但走了一个多时辰路以后,背心竟然开始出汗,等到她到了莲花镇以后,不仅不冷,而且手脚发烫,估计脚底已经被磨破了。 到了莲花镇以后,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莲花镇里很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最要命的是十里飘香的狗不理包子,真是勾得她馋虫出来了。但是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她身上没有一文钱。 卖包子的老板还大声叫卖,“包子,热腾腾的包子,一文钱一个。馒头,又大又白的馒头,一文钱两个。” 白小玲一狠心,将自己的腰带系得更紧了一些。 她在街上转悠着,想要寻找一个赚钱的机会,她很清楚,这里的人都是不吃螃蟹的,因为螃蟹看起来像蜘蛛。而且就算他们要吃螃蟹,只卖螃蟹,也赚不了多少钱。 白小玲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在这个十字路口有两家大型的酒楼,一家门庭若市,叫春风楼,一家门可罗雀,叫留香馆。春风楼里的老板喜笑颜开地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留香馆的老板愁眉不展,如果生意再这么惨淡,不出一个月,他们就要关门了。 她进入春风楼,里面几乎每一桌都坐满了人,她刚一进去,店小二连忙过来招待,“姑娘你好,现在已经没有位置了,如果你要用餐的话,需要等待片刻。那边设有茶水间,里面的茶水瓜子是免费的。” 店小二在给她介绍这些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完全没有在意她身上的衣服有多少补丁,这样的职业素养,可谓是非常好了。 她再看了看他们挂在墙上的菜单,菜品多,菜名别致,再加上这样的服务,如果菜的味道还不错的话,生意不好也说不过去。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行,我肚子饿得厉害了。” 店小二还是一直面带微笑,“姑娘,如果实在饿得紧,可以去对面的留香馆。” 竟然还给自己的竞争对手介绍客人,这气度也是大得可以。 店小二将白小玲送到了门口,然后对她说道:“姑娘,欢迎下次再来。” 她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着,“好。” 她从春风楼里出来以后,就直接朝着留香馆走去,留香馆的老板看见白小玲,竟然亲自来接她,她是春风楼自开业以来,第一个在看了春风楼后选择留香馆的客人。 她走进留香馆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清和沉闷,没有一点生气,里面坐着稀少的客人,店小二以及老板表情都很凝重,话又说回来,留香馆都快要关门了,他们脸上能有笑就怪了。 老板问道:“姑娘,请问你为何看了春风馆以后选择来了留香馆?” 这个问题很重要,关乎他们的店能不能起死回生。 “春风馆的桌子全都坐满了客人,我又饿得紧了,所以他们家的店小二推荐我过来。” 老板的表情很是尴尬,“姑娘想吃点什么?” “我没带钱,吃不起你们这里的任何一道菜,但是我带了食材,你们可以将厨房借给我,我自己做一道菜吗?” “姑娘还会做菜?”现在每天来留香馆用餐的客人不上十人,现在厨房正是空着,她是他开留香馆以来,第一位自己带食材的客人。他有些好奇,她会做出一道什么样的菜? 老板问道:“姑娘,你带了什么食材?” 白小玲将竹篓给他看,“螃蟹。” 老板一见里面黑漆漆如同蜘蛛一样爬行的东西,他脸上有些害怕,又有些疑惑,“这东西能吃?” “不仅能吃,而且非常美味。” 老板又凑过去看了两眼,还是觉得慎人,“这东西能吃,我不信。我开留香馆三十余年,大部分的菜品都见过,但是用这种东西为材料做成美食,我闻所未闻。你这东西,就算做出来,也不会有人敢吃。” 白小玲笑道:“老板,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什么赌?” “赌我是否可以用这道菜让留香馆起死回生,赌注是一百两银子。” 老板打量着白小玲,她的棉衣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补丁,一个乡下丫头竟然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这的确让他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来骗钱的。不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用一百两银子来换留香馆的起死回生,他觉得千值万值。 店小二擦着桌子,他随口说道:“小姑娘,你有一百两银子吗?” “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那这个赌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我不会输。” 她说话的时候,非常有底气,店小二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一桌给客人倒茶水,他说道:“小姑娘,你若输了,该怎么办?” “我不会输。” “年纪轻轻就学骗人,这样不好。” 老板却还在思考,如果她成功了,那么留香馆就会起死回生,恢复到以前门庭若市的景象,如果她失败了,那么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他说道:“好,我和你打这个赌,不过如果你输了,你要留在留香馆做工,直到你将一百两银子还上才能离开。” “好。”白小玲爽快答应。开玩笑,如果她输了,就算她留在这里打一辈子的工都无法还上一百两银子,而且最要命的是,她失败以后,留香馆一个月以内必定关门。所以老板看似在和她赌,其实他是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白小玲说道:“在做这道菜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些调料,一个可以放在留香馆门口的锅炉,一个大木盆。” 可以放在留香馆门口的锅炉,难道她要在外面做这道菜?他们开饭店的,对于每道菜的做法基本上都是保密的,如果在大街上制作,被同行看到手艺以后,就会被模仿,这是大忌。 她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说道:“你放心,我会把重要调料在后厨熬进油汁里,别人是模仿不去的。” 他这才放心,他看向白小玲,这位姑娘想法做事是他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果她这次成功了,那么她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不得了的人。 正文 第008章:赢了 留香馆的伙计将锅炉建在留香馆门口,她又差了两个人将在大木盆里面清洗螃蟹,而她则是在后厨熬油汁,她火候掌握得当,而且每一种调料的量都用的恰到好处,她就算是在后厨熬油汁,但是那香味已经飘到了前面。 在饭馆门前做菜,莲花镇的百姓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一个个的看稀奇一样围着看着,而且大家奔走告知,不一会儿留香馆门前就聚集了大批的百姓。 大家口中都议论着,“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手里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是活的,还在动。” 留香馆的老板看见这么多人,他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在春风楼里用餐的客人,都忍不住好奇出来观看。当然,一同观看的还有春风楼里的老板和店小二。 白小玲熬好了油汁,她已经端着油汁出来,铁锅烧热,她将油汁倒了下去,锅里的油汁沸腾以后,香味席卷了整条街道,围观的人不免咽了咽口水,“可真香。” “是呀!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东西。” 白小玲再将洗好的螃蟹倒入锅中,锅里咕噜响着,那股香味更加浓烈,她又加入了生姜大蒜花椒辣椒和盐,翻炒几下以后,站得近的几位百姓,已经流出了哈喇子。 她还在翻炒着螃蟹,在她身后,还有几个伙计给她扇风,更是将这香味扇得更远。 已经有人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做的是什么?” “香辣螃蟹。” “这东西能吃吗?” 刚才看起来非常吓人的东西,经过这一番热炒以后,壳变成金黄色,的确让人一见就很有食欲。 螃蟹已经炒熟,白小玲将螃蟹盛出来,然后拿着一只大螃蟹将它扳成两半,汤汁浸入了螃蟹的里面,肉质看起来也是金黄色的,她轻轻咬了一口,有了调料,果然比昨晚她做的好吃十倍不止。她真是饿极了,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吃了一只螃蟹以后,还吸了吸手指。 当然,她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勾起他们的食欲。 他们见她吃了螃蟹,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他们问留香馆的老板,“谢老板,这是留香馆新推出来的菜品吗?” 谢老板喜笑颜开,“是的,这是本店新推出的菜品,而且是本店的招牌菜。” “谢老板,你也别说一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将我们的馋虫都勾了起来,这样的美味也让我们尝尝?” 谢老板看向白小玲,毕竟这些螃蟹都是她的。 白小玲说道:“这么冷的天,螃蟹要趁热吃才好吃,今天的螃蟹都不要钱,全部送给你们,数量不够,只能尝一个味道,你们要是想吃一个痛快,只有等这道菜正式推出的时候。” 她说完这些话,围观群众沸腾了,店小二和伙计忙着给大伙分螃蟹,谢老板却将白小玲请进了屋,“姑娘,这个堵是你赢了,你带来的……螃蟹,是你养的吗?” “不是,河边都是,现在这个季节,螃蟹都钻到了洞里,不过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洞里面有螃蟹。” 她这么说,谢老板也就放心了,“姑娘,你可否将香辣螃蟹的方子卖给我?” “谢老板,我们打赌的是,我能让留香馆起死回生,刚才我只是做了一道菜,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只有这道菜正式推出大受欢迎以后,才能算留香馆真正的起死回生。我会把方子给你,也会教你的伙计怎么去抓螃蟹。” 谢老板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敬佩,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面前这个年纪不大,却十分有原则的姑娘,他是第一次遇到。 “姑娘,你这次算是帮了留香馆一个大忙,我谢某也不是小气之人,而且我相信这道菜推出以后,定是会大受欢迎,一百两银子我可先给你。” 他从她的穿着来看,她应该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 “谢老板,这不是我做事的原则。这样,我们将这件事情白纸黑字写好,我告诉你抓螃蟹的方法和香辣螃蟹的方子,你先付三十两定金,等到这道菜火爆整个莲花镇以后,我再来拿剩下的七十两银子。” 他不住地点头,真是对面前这个小姑娘越发满意。 “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叫白小玲,住在莲花村。” “好,好,等到这道菜火爆以后,不用姑娘来取,我会派人将剩下的七十两银子给姑娘送去。” 两人写了合约,一式两份,分别签字按了手印以后,各持一份。 白小玲告知谢老板这道菜的整个做法以及怎么抓螃蟹,谢老板双手将三十两银子送上,并且将她送出了留香馆,“白姑娘,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新的菜品,记得把方子卖给我们。” “好。”白小玲掂着手里的钱袋,三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平常的农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这下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春风楼里的店小二对老板说道:“老板,就是她,她刚才来店里转了一圈,然后才去了留香馆。” “这小丫头真不简单。” 白小玲走在街上,刚才和现在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刚才她的包里没有一分钱,可现在她足足有三十两银子,就可以在莲花镇买买买。 她想着昨晚二婶对她说,小虎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馒头,她来到刚才的小店,买了二十个馒头,二十个包子,一手便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果然,人在饥饿情况下,吃什么都是香的。吃了两个包子以后,她就饱了,想着今天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她的腿早就不能走路了。所以来到车市,想租一辆马车。 马车也分好几个等级,她也不是讲究人,管它破不破,只要里面干净就行。 她走到一辆马车面前,驾车的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伯,这么老了还出来讨生活,白小玲心里不忍,于是打算租他的马车。 她问道:“老伯,去莲花村多少钱?” 周围的车夫一听去莲花村,一个个笑着。 “从莲花村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的小丫头,你的口袋里能有多少银子?” “那里的路不好走,就算是坐马车也得颠簸一个时辰,那鬼地方白给我钱,我也不去。” 老伯却像是没有听到周围车夫的议论,他说道:“小姑娘,五十个铜板。” 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会以貌取人。 白小玲懒得和他们说话,对老伯说道:“老伯,我给你一两银子,去莲花村前,我想去买点东西。多余的钱,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一两银子? 刚才还在说风凉话的车夫们,立刻变了脸,“小姑娘,一两银子你怎么租这辆破车,来我这辆车,我保证我的马车坐起来可比他的那辆车舒服多了。” “得,小姑娘,你年纪小,不知道车市的行情,一两银子可以租一辆最好的车,来我这辆吧!莲花镇上很多有钱人都坐过我的马车。” 白小玲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直接上了老伯的车,“老伯,先去李员外的府上。”“好。” 当老伯和白小玲走了以后,一些车夫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莲花村的小丫头能出一两银子租车,她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刚才说要去李员外府上,她的脸蛋还能看,说不定就是李员外养的外室。” 正文 第009章:回村 一两银子能抵上老伯半个月的收入,所以老伯很看重这单生意,他问道:“姑娘,你去李员外家里有事吗?” “找我二叔,我二叔在里面工作。” “李员外是莲花镇里的头号富人,他家里的家丁个个脾气大,你是生面孔,恐怕进不去。” “我没想进去,只是在门口看看他。” “姑娘,我拉过李员外府中的几个家丁,待会儿我可以帮你,让他们帮着带一句话给你二叔。” “多谢老伯。” 他们到了李员外的府外,白小玲和老伯走到了府门口,老伯卑躬屈膝,满脸笑意地问守门的家丁,“小刘。” 叫小刘的男人见了老伯,脸色并不好,“原来是马老伯,上次坐车也没少你的铜板,你来做什么?” 尽管小刘不乐意,但老伯依旧是笑脸相迎,“小刘,向你打听一个人,下次你坐我的马车,给你少几个铜板。” 小刘听了这话,脸色这才好一点,“什么人?” 老伯向白小玲招手,她走了过去,这个世界,人们现实地有些可怕。她说道:“大哥,我找小虎子的爹。” “什么小虎子、大虎子,没听说过。” “大哥,他的媳妇昨天刚来找过他,听说她在府外等了好几个时辰。” 小六若有所思地想着,“倒是有几分印象,昨天是有一个妇人在府外等了许久,后来一个男人过来与那妇人说了几句话,然后男人和妇人都离开了。不过我敢肯定,那个男人不是府上的家丁。” 白小玲愣住了,小虎子的爹竟然没有在李员外的府上做家丁,那么他为什么要骗二婶?她的心里有了两个猜想,一个就是虎子的爹并没有找到工作,他骗二婶在李员外家当家丁,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另外一个就是虎子的爹,在瞒着二婶做其它事情。 老伯问道:“小刘,你再仔细想想。” 小刘一挥手,“想什么想?我在府上已经快六年了,府里什么人不认识,我说那个男人没有在府上,他就没有在府上。改问的问题已经问了,别忘了坐马车少铜板的事情。” 老伯看向白小玲,白小玲说道:“走吧!或许是我记错了。” 虎子他爹没在李员外府里当家丁,这件事情就如同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二婶对他们家很好,而且她的一生也凄惨,她的家里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她来到了衣服店,挑选衣服,沈逐浪十五岁,身高一米七以上,身材高瘦,她脑海中想着他的身形,给他的衣服鞋子里里外外买了一个透。刘氏年纪大了,背也佝偻了,所以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但是实际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左右,她又给刘氏买了几件。当然她也没有落下小虎子和二婶,分别给他们买了一件棉衣。 再然后就是她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生。她挑选了一件粉红的棉衣,一件浅绿的棉衣,一件淡蓝的棉衣,然后将里面的里衣也买了好几件,鞋子买了几双,衣服店老板一见白小玲出手阔绰,笑得脸都开了花。 老板介绍着,“姑娘,珠花头饰要不要看一看,都是这个月新来的货。” 她在现代的时候,为了在试验田里面能够方便劳作,所以一般都是一根头绳扎着一个马尾,不过这古代的东西她没见过,看一看也无妨。 她说道:“可以。” 老板高兴地将珠花头饰全拿了出来,这些首饰一件件都做工精美,不过戴上它们却不方便做农活,她摇了摇头,“老板,你们店里卖棉被吗?” “卖,当然卖。”她将几件成衣取下,后面放着的几床被子,白小玲摸了摸被子,棉花松软,被套柔滑,是极好的货了。 “给我来六床被子。” “好,好。”自从白小玲和老伯进了这家店以后,老板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老伯和老板正将这些东西往马车里面放,他给她拿的都是好货,一般莲花镇上的有钱人才能穿得起的衣服鞋子,而且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来他店里买东西,都要讨价还价,像这个小姑娘一样出手阔绰的真的不多。 东西全部放好以后,马车也被占去了大半的空间。 “姑娘,你买的东西一共二十两、六钱银子,但是你今日买的多,我便将那六钱银子省了,以后姑娘可要来我店里多照顾生意。” 白小玲从银袋里数着银子,然后说道:“老板真会做生意,以后定是会再来。老板,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可知道镇上哪个大夫的医术高明一些?” “那还得属镇东边的蔡大夫,他不仅人好,而且药到病除。” “多谢老板。” 白小玲又买了各种种子、糖果、调料、大米、蔬菜、肉类一共花去二两银子,又去镇东边请了蔡大夫,她说明情况以后,蔡大夫带了一些相关症状的草药,便和刘老汉一起坐在马车前面往莲花镇赶去。 马车里面已经被她买的东西塞满了,她也辛苦一天了,便蜷缩在棉被里面沉沉睡了去。梦里,她家门前的那几块地上种满了瓜果蔬菜,田里的水稻长势惊人,家里养了各种家禽和家畜,她将茅屋翻新,刘氏的眼睛治好了,沈逐浪学业有成中了状元。一家人其乐融融,富贵满园。 他们已经到了莲花村的村头,莲花村的村民们看见一辆马车朝着村里行来,挨家挨户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他们议论着,“这是谁回来了?” “莫不成是外出做生意的虎子爹?” “我看不像,他女人昨天刚去看了他,若是他腾达了,肯定不会连一颗糖都不给小虎子带回来。” “那会是谁呢?” “说不定就是哪家的贵人从咱们莲花村路过。” 老伯不知道白小玲家住何处,便停了马车,他喊道:“姑娘,姑娘,你住哪一家?” 白小玲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然后从马车里面钻出来,村民们一个个惊呆了眼,竟然是小寡妇白小玲,她怎么有钱租马车? 沈逐浪和刘氏听见外面很热闹,也出来看看,岂料他正巧看着白小玲从马车里面出来,瞬间惊得合不拢嘴。 他叫道:“嫂子。” 白小玲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对老伯说道:“老伯,你将东西拉到我家院子里。” “好。”小虎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兴奋地叫道:“嫂子,嫂子你回来了?” 她揉了揉小虎子的脑袋,“小虎子,我买了包子和馒头,待会儿叫上你娘,我们一起吃晚饭。” 包子和馒头? 小虎子咽了咽口水,娘总是说莲花镇的馒头又大又甜,包子的馅是用鲜肉做的,咬一口都能流出一些汤汁出来。他还没有吃过这两样东西,若是能吃上一口,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他连忙点头,“好嘞,嫂子。” 正文 第010章:治病 围着他们的村民,有人羡慕,有人眼红,有人嫉妒,有人在议论她是哪里来的钱,有人议论这个小寡妇了不得。 白小玲不想与他们争论许多,只想赶快让蔡大夫看看刘氏的眼睛。 她对沈逐浪说道:“逐浪,我们先回去吧!” “好。” 马车走在前面,她和沈逐浪走在后面,刘氏站在茅屋前面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虽然她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到了茅屋以后,蔡大夫从马车上下来,白小玲对他说道:“大夫,这是我娘,她的眼睛不好,你给她看看。” “进屋里我给她把把脉。” 沈逐浪有些惊讶,娘的眼睛不好? 白小玲扶着刘氏进了屋,蔡大夫也在后面跟了进来,沈逐浪打算进去的时候,老伯拉住了他,“小伙子,那个姑娘是你姐姐吧?” 沈逐浪红了脸,他的声音很小,“不是,她是我嫂子。” 老伯感慨道:“你哥哥能娶了这样的媳妇,可是他的福气,马车里面全是你嫂子买的东西,你快些和我一起将这些东西搬进屋里去,天快黑了,我得快些赶回去。” 他看向那辆马车,嫂子租了马车请了大夫,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她还买了许多东西,嫂子是怎么在一天之内挣了这么多银子? 看热闹的村民围在茅屋院子外,他们还在议论着。 栓子他爹被沈逐浪揍了之后,他回家以后,心窝子里的火气没出撒,将栓子他娘揍了一顿,栓子他娘本就是一个善妒之人,这下对沈家可谓是更恨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沈家的小寡妇真是能耐,一天之内竟挣了这么多银子。有的人老实,在田地里面种一年的庄稼也无法挣一两银子,有的人命就好,爹娘给了她一副好皮囊,只要往床上一躺,两腿一张,银子哗啦啦往口袋里面进。” 沈逐浪看了他一眼,栓子他娘虽说有些害怕,但也继续说着,“沈逐浪,你这个臭小子,你大哥的死讯才传回来不久,你嫂子就上了其它男人的床,你们沈家……” 听到这些话,沈逐浪已经气得不行,他撸袖子就朝栓子他娘走去,还没等他动手,大舅已经将栓子他娘的衣领子提了起来,他恶狠狠地说道:“栓子他娘,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也积点口德,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栓子他娘没想到沈逐浪的大舅会出手帮他们,以前他们没少在暗地里整他们一家,但是沈家的亲戚们都假装看不见不知情,如今小寡妇挣了一些银子,他们倒是帮起他们来了。 三姑也出来帮着说话,“小玲虽然嫁入我们沈家不久,但是她的为人我们这些长辈都清楚,你要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们不饶过你。” 现在村里大部分人话锋一转,都向着白小玲说话,倒不是他们真的觉得白小玲好,只是他们觉得白小玲发达了,说她的好话或许可以得到一点好处。其实在他们心里,他们还是嫉妒的。为什么他们勤勤恳恳种庄稼,大半辈子过去了也过不上好日子。白小玲五体不勤,去镇上走一趟就发达了,他们不服气。 “栓子他娘,你就少说两句,大家乡里乡亲,再说就伤了和气。” “是呀!沈老先生在世的时候,没少给咱们家里的孩子免费教书识字,说起来沈家也是我们的恩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沈逐浪并没有觉得大家都是真心向着他们,况且他昨晚才答应了娘,以后不惹事了,他警告栓子他娘,“以后你若再敢污蔑嫂子,我就弄你家栓子。” 栓子他爹拉着栓子他娘往自个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家里的几头猪喂了吗?要是被老子发现你没喂猪就出来嚼舌根,老子定是要将你一顿揍。” 他脾气就算再不好,也不可能傻到与全村的村民都闹得不愉快。 他们走了以后,三姑问道:“侄子,需要三姑帮你搬吗?” “不用了,也没有多少东西。” 大舅母也说道:“侄子,舅母家里的老母鸡这几天下了几个鸡蛋,待会儿给你拿过来给你娘补补身子。” “多谢舅母,不用了,我和嫂子会照顾好娘。” 房内,蔡大夫给刘氏把脉之后又看了眼睛,他对白小玲说道:“姑娘,病人的眼睛可以医治,只不过用药非常昂贵,而且不是短时间里就能治好,需要多次针灸药熏,假以时日才能药到病除。” 刘氏一听“用药非常昂贵”,她抓住白小玲的手就更加用力了,她说道:“小玲,娘老了,不用治了。再说,娘也不是完全看不见,还是能勉强看见一些影子。” 她一听就知道刘氏是心疼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道:“娘,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在挣钱了。不管花多少银子,你的眼睛都得治。” 蔡大夫说道:“老人家,你的女儿又孝顺,又有能耐,你就放心让我治病,等到你的病好了,以后还能帮着女儿儿子抱孙子。” 刘氏听罢,眼泪流了出来,她的这个儿媳妇没能见到她那儿子一面,她对她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娘一般。 蔡大夫又说:“老人家,你以后不要在哭了,你的眼睛就是哭得太多了。” 白小玲为刘氏擦了眼睛,“娘,以后不哭了,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好,不哭,不哭。” 接下来就是蔡大夫为刘氏斟酒药熏,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对刘氏说道:“娘,我买了一些东西,逐浪不知道该怎么放置,我先出去看一下。” “好,去吧。” 她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好,如果她的大儿子还活着就好了。 白小玲出来的时候,大部分村民都已经散去。她、逐浪、老伯三人一起将调料、大米、蔬菜、种子放到了厨房,将棉被每间房放了两床,各自的衣服放到各自的房内,并且付了老伯的一两银子。 天快要黑了,老伯急着要走,白小玲又拿出一些铜板给他,“老伯,待会儿和蔡大夫一起回去吧!我去给你们热一点包子和馒头带着路上吃。” 一听到包子和馒头,老伯瞬间觉得有些饿了,所以也就答应了。蔡大夫给刘氏针灸药熏之后,他出来,对白小玲说:“姑娘,每次的诊费是五两银子,每月针灸药熏一次,我保证她在一年之内,眼睛就能完全看清东西。” 白小玲付了银子,并且将几个馒头和包子递给他,“蔡大夫,那还得劳烦你每个月都跑一趟,这些包子和馒头你和老伯在路上吃。” 蔡大夫接过包子馒头,“我给你留了一些伤风咳嗽的草药,煎好之后,早晚一次,三天之内就会痊愈。” “多谢蔡大夫。” 老伯临走前将沈逐浪拉到了一边,他小声对他说道:“年轻人,不要听刚才那妇人胡说八道,你的嫂子是个难得的好人。我也是后来听蔡大夫说的,她的银子是今天和留香馆的谢老板打赌得到的。” 其实,就算老伯不告述他,他也不会相信栓子他娘的话,只不过知道以后,更加心安而已。 正文 第011章:抢食 老伯和蔡大夫离开了,还有少数村民围在茅屋外面,白小玲拿出她买的糖,一人发了一块,大家一边赞美她,一边接过糖,莲花村里面的村民,一辈子都没有吃过几次糖,这样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奢侈品。 “沈家真是有福,娶了这样一个贤惠的儿媳妇。” “对呀!小玲聪明能干又漂亮。如果你想要改嫁,张婶给你做媒。” 她尴尬地笑着,“小玲多谢各位叔叔伯伯婶婶的好意,天快黑了,你们都快回去吧!” 得了糖以后,大家觉得白小玲也不会再给什么东西,于是都散去了。 灶房里面,沈逐浪在烧火,白小玲在做饭煎药。 今晚,她打算做一顿干饭,好不容易有了米,而且她买的米够他们吃一个多月。她还买了猪肉、牛肉、羊肉,将吃不完的肉分成小块浇上水,挂在茅屋外面,等到明天起来,肉就冻成了冰雕,要吃的时候将肉上的冰融化了即可。 她选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而且现在家里调料齐全,她今晚做红烧肉,再烧一锅叶菜汤,炒一个大白菜。 白小玲忙着切菜,沈逐浪看向她,“嫂子,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鞋子,我穿不过来。以后别给我买了,给自己多买几件。” “我给自己也买了不少,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要多穿点才行。” 她说着,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又开始切菜,“嫂子,我来切菜,你来烧火。” 她的手都有些冻红了,便和他换了位置,“照着我已经切过的大小切就可以了。” 沈逐浪切好了菜和肉,她开始动手做红烧肉,小虎子和二婶刚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小虎子蹦蹦跳跳进去,“嫂子,嫂子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虎子来了。” 她很喜欢小虎子,随手给他拿了一个包子和一个馒头,小虎子咬了一口包子。又咬了一口馒头,美滋滋地坐在桌子前面吃起来。 二婶扶着刘氏也来了厨房,她坐在木桌前,白小玲将包子馒头盛出来放在桌子上,拿了一个包子放在刘氏手里,刘氏摸着包子,“小玲,这是什么?” “娘,是包子。” “包子?”刘氏咬了一口,里面的肉汁溢了她一嘴,真的是包子,她还是沈琮青在的时候,给她买过几回包子。 她又拿了一个包子给二婶,“二婶,你也吃。” 她拿着包子,“小玲,你可真有本事。” 小虎子也口齿不清地说道:“嫂子……是我……见过……最有本事的人……” 她给沈逐浪拿了一个包子,他问道:“嫂子,你呢?” “刚买来的时候,我便吃了两个,再说我这会儿要炒菜,不方便吃。” 她原本以为他就此作罢,但是没想到沈逐浪竟然洗了手,接过包子,然后喂给她,“嫂子,我帮你拿着,你可以一边炒菜一边吃。” 白小玲愣了愣,什么情况? 她本人的年纪二十二,原主白小玲的年龄十八,沈逐浪的年龄十五,他该不会爱上自己的嫂子了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很澄澈,根本看不到一丝杂质,是她想多了,这只是小叔子对嫂子的亲情表现而已。 她咬了一口包子,今天一天,她也只吃了两个包子一个螃蟹而已,这个时候也是真的饿了。她快速地三两口就将包子吃完了,然后腮帮子鼓鼓地对沈逐浪说道:“你也……去吃……” 他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这才去自己吃了起来。 饭菜已经做好了,白小玲将红烧肉、炒白菜、野菜汤、包子、馒头都端上了木桌,再给五人都盛了饭,又白又大粒的干米饭,他们也是好久没有吃过了。 一家人一边吃,白小玲一边说道:“二婶、小虎子,我给你们一人买了一件棉衣,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二婶有些不好意思,“小玲,你请我们吃一顿饭,我就很感激你了,棉衣太贵了,我不能要。” “二婶,我白小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没有你那半袋子米,我们不知道是怎样的。你且将棉衣收下,待会儿再取一袋米回去。” “小玲,二婶真的不能要。” 刘氏此时也说道:“他二婶,你就收下吧!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一家人,本来就该相互扶持。” 二婶看了看小虎子身上破烂的棉衣,他已经八岁了,但是就和别人家六岁的孩子一般高,就算她不想吃,不想穿,但是孩子也需要穿的暖和一点,吃得饱一点,她终是点了点头,“小玲,二婶谢谢你。” 白小玲闷头吃饭,她心里一直有一件事,虎子爹并没有在李员外家当家丁,但是她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二婶。这事说得好了,是防范于未然,说的不好,那就是破坏人家夫妻和睦,所以这话要怎么说,在什么情况下说,她还需要仔细想想。 一家人刚开始吃没有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刘氏喊了一声,“谁呀?” 平时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上门。 “三妹,是我,你大哥,今天小玲给你请了大夫,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刘氏摸索着要起身去开门,沈逐浪说道:“娘,我去开门。” 他打开了木门,一股冷风卷入,一屋子的人都缩了缩脖子,白小玲看向门口,她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来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大舅大舅母她认得,但是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个小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三个孩子一看到一桌子的食物,不用谁说什么,他们直接动手去抓。黑漆漆的手在馒头上留下五个手指印,最后选择了比较大一些的馒头,直接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刘氏的大哥来看望她,她当然开心,“大哥、大嫂,你们吃饭了吗?” 舅母粗犷的大嗓门说道:“没呢!” “正巧,我们也刚开始吃,一起坐下吃饭吧!” 刘氏常年都是留在这茅屋里面,所以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他们也不客气,三个孩子挤在沈逐浪坐的板凳上,吃了馒头,又直接动手去抓他碗里的米饭吃,吃完米饭以后,一个个又盯着碗里的红烧肉,小女孩问道:“娘,这是什么?” “那是肉。” “肉?” 三个孩子一听,六只手立马伸过去,他们听说肉是最好吃的东西,但是只听过,没有吃过,抓起红烧肉就自己往嘴里塞。真的,太好吃了,这就是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碗里的肉一下子就被抓没了,大一点的孩子将碗直接抢了过去,然后舔着上面沾着的汤汁。 小虎子见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哇……娘……我还没有吃到……” 正文 第012章:挑拨 白小玲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这三个小孩和小虎子都是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的孩子,小虎子虽然爱吃,但是他从来没有像这样过。大舅家的三个孩子,刚才的举动真的将她吓到了。 舅母走到小虎子后面,她呵斥道:“虎子,你哭什么哭,你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哥哥妹妹们吃一点你还哭了,这些食物也不是你家的,你小气什么劲?” 刘氏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嫂有些强硬,于是说道:“虎子,别哭了,改天我让小玲再给你做一些。” 小虎子抽泣着,二婶也给他擦眼泪,“虎子,别哭了。” 在刘氏和二婶的安慰下,小虎子才停止了抽泣,他刚准备去拿包子,手却一下子被舅母打掉,“只剩下五六个包子了,我们一家人还没吃,你来得这么早,应该早就吃过了吧!这些包子,都是我们的。” 小虎子被舅母这么一打,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一个劲往下面掉。二婶也吃不下饭,但但她一向性子温顺,一般不会与别人争吵,她抱着小虎子出去哄去了。 白小玲刚准备说话,沈逐浪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怒火,出去了。 空了两个位置以后,大舅和舅母就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坐到了那两个位置上,刘氏对沈逐浪说道:“逐浪,快去给大舅舅母添饭过来。” “娘,没饭了。” 他说完,也出去了。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嫂,真是对不住,小玲也不知道你们会来,没能多做一些饭。” 对于一年四季都吃稀饭野菜的人来说,这样的饭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他们也不讲究,直接端着他们没吃完的饭就开始吃起来。 大舅说道:“三妹,这可就是小玲的不对了,她挣了大钱,不接济一下我们这群穷亲戚也就罢了,竟然连饭也舍不得一顿。” “大哥,这事不怪小玲,她还是个孩子,是我忘记提醒她了。” 舅母一边吃着,一边看向堆放在角落里面的三袋米,他们家里土地贫瘠,种出来的水稻大多是没有子的空壳,产量不行,味道不好,这样白花花的大米饭,她是做梦都想吃上一碗,如今吃了几口米饭,便再也不想吃没有几粒米的稀饭。 “三妹,我也不怪小玲。你看看你这三个侄子,他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瘦的跟几只猴子似地,你家若是有宽裕的粮食,便分我们一点,等到来年我们收成了,再还你。” 他们一家人已经将桌子上的饭菜全部吃光了,三个孩子在灶房里面东翻西找,将那些瓶瓶罐罐弄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大嫂,我的眼睛看不清,也不知道小玲今天买了什么东西回来。这件事情,你得去问问小玲。” 舅母往刘氏身边坐了坐,然后小声说道:“三妹,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你得为你和逐浪着想。小玲那孩子嫁过来三个月,她连琮青的面都没有见到,说不定她哪天就改嫁了。你又不是她的亲娘,她也不是从你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如果她改嫁以后,还能这般对你吗?所以家里的重要物品,你得抓在自己的手里。” “小玲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是我家琮青命薄,她如果能找到一户好人家,我也替她高兴。” 舅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三妹,你怎么就是不明白。白小玲今天去莲花镇走了一圈,就赚了好些银子,我们拼死拼活在地里种一年的庄稼,也挣不到一两。她现在就是你们家里的摇钱树,她嫁不得。如果她嫁了,那么她赚的银子全部都是别人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逐浪着想,逐浪还在上学,三弟还在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沈家能出一个状元。如果白小玲嫁了,你有能力让逐浪上学吗?” 刘氏沉默了,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别说让逐浪上学,就算是她一个人养活他们母子两人都困难,自从琮青走了以后,白小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她所给她吃的东西,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好东西,她给她买的衣服,比她这辈子所有穿过的衣服都多都好。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这个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三妹,地契房契你可要在手里捏好了,小玲年纪轻,不会花钱,你也可以先替她保管。等到有一天她真的想要嫁人了,你不仅可以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给她添置嫁妆,而且你和逐浪以后也有一个保障。” 小男孩找到了米,他叫道:“娘,这里有大米。” 刘氏问道:“多吗?” “一共有三袋呢!” “既然如此,大哥大嫂,你们就拿一袋回去。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可别将他们饿着。” 他们笑得脸上开了花。 “三妹,家里的母鸡下了鸡蛋,刚才准备给你拿过来,但是逐浪说不用了,我想你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些吃的,所以也就没有拿过来。” “鸡蛋就留着给孩子补身体,以后小玲若是再买了什么好东西,我会让逐浪给你们送一点回来。” 女孩翻到了已经熬好的药,她见没人看她,然后咕噜喝了几口。然后皱着眉头喊道:“娘,这汤好苦。” “那是逐浪的治咳嗽的药。” 她笑道:“老三,那是你逐浪哥治咳嗽的药,多喝点,前几天你不是还在咳嗽吗?” 女孩听了,咕噜、咕噜将药喝了一个精光。 刘氏摇了摇头,“喝就喝了吧!蔡大夫开了三天的药。” 她就是看准了刘氏软弱可欺,而且脑子也不灵光,于是继续说道:“刚才见逐浪和小玲搬了很多东西进来,还有好几件新棉衣,你看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是孩子爹穿过以后,改小了给老大穿,老大穿不了给老二穿,老二穿不了给老三穿,棉衣缝缝补补不知道多少次不说,里面的棉花都黑了,穿起来一点不保暖,孩子的手脚长满了冻疮。” 刘氏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她在莲花村就这个大哥大嫂,虽然平时两家没有多少来往,不过毕竟是从一个娘肚子里面爬出来的。这些孩子活得这么苦,她也不忍心。 “小玲给我买了几件衣服,你拿去改改给孩子们穿。”她连皱纹里面都是笑,“三妹,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小玲刚买给我,你们在她面前直接拿去,我对不住她的心意,等到明天小玲出去以后,你们再过来拿。” “好,好嘞。”目的已经达到,他们也不想多留了,“三妹,家里的猪还没有喂食,我们得赶紧回去。” “去吧!” 大舅去扛了一袋米,舅母领着三个孩子,他们出去以后,正好看见院子里面的白小玲他们,舅母笑着拍了拍孩子的头,“叫嫂子。” 孩子们齐声叫道:“嫂子。” 白小玲尴尬地站着,在她眼里,一袋米不算什么。但是一想到那天沈逐浪去讨米时候他们的嘴脸,以及他们与栓子他爹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作为,她心里还是有点介意。 正文 第013章:洗澡 三兄妹从小虎子身边走过时,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糖,小女孩直接抢了他手里的糖,一下子塞进嘴里,小虎子又嚎啕大哭起来,白小玲摇了摇头,这个事情真不好说,要是较真吧!他们的父母肯定会说,她还是一个孩子,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况且她是他们的嫂子,要是太明显偏向小虎子,他们又得说她的闲话。不较真吧!小虎子一个男孩子会一直被他们欺负,而且他们小小年纪就这样蛮横霸道,长大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白小玲还在纠结,他们一家已经离开了。 她隐隐约约听见舅母问道:“你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 “以后你们要聪明一些,现在你们的这个嫂子有钱,你们就要学小虎子,没事的时候就去嫂子家转,看见吃的就要立即下手,否则到了饥荒之年,只能被饿死。” 三个孩子点头说道:“知道了,娘。” 所以,有其母,必有其子。 小虎子哭得厉害,白小玲从房中又取出了一些糖和给他买的新棉衣,他才停止了哭,小孩子,就是这样。 白小玲将棉衣给他,他却看着自己黑漆漆的小手,没有直接去接,“嫂子,我要洗了手再拿新衣服。” 她也笑着,就是不知道黝黑的小虎子是因为常年不洗澡导致的,还是他真的黑。小虎子洗了手以后,她看着那只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她先将几颗糖放在他手里,然后又给了他衣服,“小虎子,小孩子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的糖,否则会蛀牙,嫂子过几天再给你几颗,怎么样?” 他破涕为笑,“好。” 这个嫂子真好,是除了娘之外,对他最好的女人。 她又将另外一件棉衣给了二婶,“二婶,天也黑了,你们就快些回去吧!逐浪,去扛一袋米出来,然后送送二婶和小虎子。” “好的,嫂子。” 沈逐浪听了白小玲的话,转身就进去扛米,白小玲在门口对着他们挥手,“小虎子,明天见。” 其实她让沈逐浪送他们回去,是有目的的。 想她穿越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天,而且她今天走了很长的路,身上的衣服有了汗味,她该洗澡了。家里虽说只有三个人,但是她的房间是以前沈琮青住的,门锁早就坏了也没有人修,如果她正在洗澡,然后沈逐浪进来了,那岂不是很尴尬。但是她又不能提前告诉沈逐浪,我要洗澡了,你不要过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做完饭以后,她特地洗了锅,然后烧了一锅的热水,拿出大木盆,将热水盛了出来,在这里,当然不能像富家小姐一样烧一大桶热水,然后放点花瓣,撒点精油,整个人进入木桶里面泡着。她只能站在屋内,用热水一点点擦拭身体。 她将热水端到自己的房中,又取了换洗的衣服,这才站在角落里面,脱了自己的衣服,衣服刚脱完,她就“嘶”的一声,真冷。 她连忙蹲在水盆里面用热水浇自己的身体,这才感觉好了一点,她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唯独忘记问问他们洗澡洗头的东西在哪里卖。所以今晚只能就这样随便洗洗,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去莲花镇,可以去买这些东西。不过她想了想那一面都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她一个哆嗦。算了,以后再说吧! 她不断用热水浇上自己的身体,然后用白布擦拭。原主白小玲的身材真的不错,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而且她细皮嫩肉的,一看以前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难怪之前的她五体不勤,大概是真的啥也不会。 不过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说她和沈琮青是真爱也不可能,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面。她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所以对于原主的本家,她一点也不知道。 在她的屋外,一个人站在门前,他刚举了手准备敲门,没想到却从木门的缝隙中看到她正背对着她在洗澡。沈逐浪的脸立马变红,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马上离开,这是嫂子,但是他的脚却迈不动半分。 最后刘氏的房中发出一些响声,沈逐浪这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小玲听到响声,也犹如惊弓之鸟,她立刻用衣服裹着自己,然后看向门边,“谁?” 刘氏苍老的声音从木门后响起,“小玲,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娘,等一等。” 听到是刘氏的声音,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所站的位置正是风口,她身上沾着水珠,如果刘氏把门打开,她还不直接变成冰柱子。 她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刘氏说道:“小玲,娘就对你说几句话就走。” “娘,你说。” 古人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她心里着急,就更穿不好了。 “大舅和舅母今天拿了一袋米回去了。” “我知道。” “小玲,你的舅母比较强势,你大舅又听她的话,所以有时候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便看在娘的面子上,不要与他们计较,好吗?” “好的,娘。” “我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天也晚了,你休息吧!”刘氏朝着自己的房间摸索着,走了几步以后,她看向村头,三个月前,她就是在那个方向将沈琮青送走,所以她一直觉得他会从那个方向回来。每当她想念沈琮青的时候,她就会看向那个方向。 白小玲终于把衣服穿好,她出门扶住刘氏,“娘,你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以后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讲,直接在自己屋内叫一声便可,我过来。” “好。”刘氏握住白小玲的手,“小玲,你和琮青没有圆房,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如果你喜欢谁,决定和谁在一起,只要对方对你好,娘都不会反对。但是真的遇上这么一个人,要先对娘讲,好吗?” 她扶着刘氏往她的房里去,“娘,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能遇到这么一个人,我会对娘讲。” 她将刘氏扶到屋内,给她换了新的被子,等到她上床后,给她盖得严严实实,她这才离开。 正文 第014章:离间 由于昨天白小玲走了太多山路身体疲倦,又加上洗了热水澡,晚饭吃得饱,床上是新买的被子很暖和,所以第二天日上三竿以后,她都还没有醒。沈逐浪左右昨晚的事情,一夜未睡,早起做了稀饭,他正准备去叫白小玲吃饭,但是走到她的木门前,又离开了。先生教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他昨晚看见那一幕,竟然没有立刻走开。他真的对不住嫂子,也对不住大哥。 刘氏已经起床,沈逐浪扶着她坐到木桌前,给她端来了一碗稀饭,“逐浪,小玲呢?” “嫂子还在睡,她昨日也辛苦了,便让她多睡一会儿,待会儿她的饭,我给她在锅里热着,等到她起床的时候,再自个来吃。” “也好。” 刘氏和沈逐浪正打算吃饭,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三姑,逐浪哥,嫂子,你们起床了吗?” 沈逐浪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大舅家里的三个孩子来了,他们看着灶房上的烟囱上还有几缕青烟,就知道他们来的刚好是时候。娘说了,一袋米吃不了多长时间,想要过的好,以后看见三姑家里烟囱在冒烟,就要赶紧盯着,等到烟囱里面的烟少了,那就说明饭做好了,那时候就可以过去了。 大舅家的三个孩子,老大叫大壮,老二叫二壮,老三叫三妞。三个孩子一窝蜂钻进了灶房,然后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稀饭咽了咽口水,刘氏也是心善,连忙问道:“大壮、二壮、三妞,你们吃了吗?” “没呢!”他们回答的声音干脆响亮。 “那正赶巧,逐浪,去给弟弟妹妹添几双筷子。” 沈逐浪知道,家里的稀饭不够这么多人吃,如果都留他们吃饭,白小玲的那一份肯定留不了。 “娘,昨晚大舅不是扛了一袋米回去了?” “逐浪,一袋米能吃多长时间。我们几家是亲戚,现在我们家富裕一点,就该帮衬他们。” 沈逐浪嘴里不说,心里却十分委屈,那天早上,他在那几家亲戚家里去讨米的时候,他们可没有将他当作是亲戚,只有二婶和小虎子,才是他的亲戚。 虽然心里委屈,但是沈逐浪不会将这些话讲出来,他不愿意刘氏为他担心,他慢悠悠地去添了三双碗筷,几个孩子马上围过来狼吞虎咽,将锅里的稀饭,桌上的咸菜,全部吃了一个精光。原本他熬好的药,又被三妞喝了。 沈逐浪气得不行,他咳嗽了几声,然后将自己的那一碗稀饭热在锅里,对几个小孩说道:“这是嫂子的饭,你们不能再吃了,知道吗?” 几个小孩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在院子里面玩耍。 沈逐浪出了灶房,他看了一眼白小玲的房门,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咳咳……” 虽然穿上了暖和的棉衣,但是他的咳嗽一直没好。 白小玲被三个孩子的吵闹声惊醒了,她起床穿好衣服,刘氏坐在灶房里,她听到声音,喊道:“小玲,起床了吗?” “娘,起了。” 白小玲走到灶房,刘氏又说道:“小玲,锅里热着一碗稀饭,你快趁热吃了。” 她也正好饿了,端起稀饭吃起来,虽然稀饭没味,但是沈逐浪已经将稀饭熬得很好,她吃完以后,问道:“娘,逐浪呢?” “下地去了。” 她想,他难道又去挖地去了?他的身体那么单薄,天气这么冷,如果一下下地挖,那得需要多长时间。 “娘,村里谁家有牛呢?” “村头林二狗家有一头大水牛,村东黄老汉家里有一头小黄牛。” 用牛来耕田耕地,肯定比人挖要快许多,她决定要去借牛,小黄牛是没有力气耕完家里的几亩田地,所以她将目光锁定在林二狗家里的大水牛身上。 吃完了稀饭,白小玲洗了碗以后,对刘氏道:“娘,我先出去了。” “好。” 白小玲出去后,刘氏看向门口的那一丝光亮,昨天晚上她半夜内急,起来小解,听到动静,知道是沈逐浪回来了,原本打算交代他几句话,但是没想到她看见一团影子停在白小玲的房门前,后来她又听见了白小玲的房中传来了水声,她故意发出声响,沈逐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以后离开了。 她的眼睛不好,虽然听力比以前灵敏了许多,虽说没有看得清楚,不过听着声音,事情的经过一幕幕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白小玲对她很好,她也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亲闺女,如果以后她要改嫁,她也不会阻拦。 但是白小玲绝对不可以和逐浪不清不楚,这个脸,他们沈家丢不起。 白小玲前脚刚走,大舅母就来了,“三妹,早饭吃了吗?” “刚吃。”刘氏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昨晚她说过要将白小玲买的衣服拿几件给孩子们改改再穿,她今天这么早来,就是为了那件事情。 刘氏摸索着起身,朝着自己屋内走去,她跟在身后,一直说着话,“三妹,昨晚我对你讲的那些话,你都听进去了吗?我刚才看见小玲往林二狗家的方向去了,虽说我们都相信小玲,但是这件事情被别人看见,那可就不好听了。三哥是我们村唯一的知识分子,他最重礼节这些东西,你说小玲一个寡妇,她去林二狗家做什么?林二狗二十好几,也没有讨个媳妇。小玲去他家里,这不是给别人闲话说么?” 刘氏摸着从柜子里面取出几件新棉衣,大舅母看得双眼发直,她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她用手摸了摸,只觉得这布料比起十七八岁的姑娘还要嫩滑。只是摸了一下,就舍不得挪开手。 她继续说道:“刚才我还见着小玲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棉袄,她穿的,可比新娘子穿得更好看。” “大嫂,这几件衣服都是小玲昨天才买给我的,你看上哪几件便拿去。小玲是去林二狗家借牛去了,别人不知道瞎说,但是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现在家里没有劳动力,逐浪还小又生着病,我眼睛看不见东西,小玲没有多大力气,那几亩田地若是不用牛耕,怕是这个冬过去了,都没办法翻完。” 大舅母的脸上笑开了花,这一件件的棉衣都是上好的货,只有镇上的富贵人家才穿得起,她真是不想从里面挑几件,而是一件件的都想要。 “三妹,我也知道小玲好,小玲为了这个家操劳,但是这么好的衣服,你我这辈子就算成亲的时候也没有穿过。你说小玲只进了镇子一趟,就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她是哪里得来的银子?” 刘氏有些迟疑,但她还是相信白小玲,“小玲她……不会做坏事……” 大舅母挑了里面最好的两件衣服,虽然每一件她都想要,但是白小玲撒泼的时候她是看见过了,就连栓子的爹那么壮的人,都被她咬得哇哇直叫,如果她把刘氏的所有衣服都拿了,她还不上她的家门来骂。 也不知道白小玲究竟赚了多少银子,但是如果白小玲不在这个家,刘氏又傻,那么沈家的好东西,都是她的了。 大舅母抱着几件棉衣,手一直在棉衣上摸个不停,“三妹,我也觉得小玲不会做坏事,但是你好好想想,她一个女娃子,是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赚那么多银子的,这个问题,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想。” 她说着,扭着屁股出去了,“大壮、二壮、三妞,回家了。” 刘氏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小玲,她是怎么一天之内就赚到了那么多银子? 正文 第015章:二狗白小玲还没有走到林二狗家,就听到了媒婆在给林二狗做媒,“二狗爹,你说以前你们家还是莲花村数一数二的富贵家庭,但是现在二狗的腿断了,你也老了,你们家没有劳动力,谁还愿意嫁给二狗。我也是看在以前二狗没少来我地里帮忙,所以这才好心为你们做媒,你说你们怎就这么不识好人心?” 二狗的爹蹲在地上,他苦着一张脸,“吴婆子,你说的李家村那个叫喜子的丫头,是我们十里八村都知道的傻子,你说让二狗娶她,那不是把我们家往火坑里推吗?” 吴婆子一脸怪表情,她阴阳怪气地说道:“二狗爹,如果二狗还是以前的模样,我自然会选最好的丫头给他,但是他现在只有一条腿,你说他还能做什么?朝廷给的那几两体恤金,恐怕为了他那一条腿已经花光了吧!你们家里,还就只有那头水牛值钱。用一头牛换一个丫头,怎么不值?” 房内传来林二狗的吼声,“吴婆子,你给我滚,我林二狗这辈子不讨媳妇,也不要你担心。” “我呸,谁愿意为你家瞎操心,你不乐意,老娘我还不乐意。” 白小玲看着吴婆子骂骂咧咧地从林二狗的家里出来了,她看见白小玲,往地上吐了口水,“我说怎地就不要那个傻子,原来是有人了。大好的姑娘,也看上了一条腿的残废?真是白长了那一双眼睛。” 吴婆子是李家村的人,所以她认不得白小玲,白小玲大清早就被人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这事放在谁的心里,谁都不好受,白小玲刚准备骂回去,二狗的爹出来,他是个老实的庄稼汉,他眼眶里面含着泪水,问道:“姑娘,你找谁?” 白小玲以前很少出门,而自从林二狗回来以后,二狗的爹就忙着给二狗采药请大夫,昨天傍晚,白小玲回来,几乎整个莲花村的村民都来了,但是林二狗和他爹却没有来。所以他并不认识白小玲。 “老伯你好,我叫白小玲,住在村那头的沈家,听说你家里有一头大水牛,我是来租牛的。” 原本在床上躺着的林二狗,听到她是村那头沈家的白小玲,他喊道:“嫂子,是你吗?” 在战场上的时候,沈琮青曾经多次帮助过林二狗,林二狗将沈琮青认作了大哥,他的妻子,自然就是他的嫂子。可是好人不长命,他们在一次交战的时候,遭遇了埋伏,沈琮青带着小部分队伍突袭,最后他们大队伍逃了出来,而沈琮青带领的小队伍全军覆没。他的那条腿,也是在那时候没的。 白小玲连忙答道:“是我。” 林二狗听见白小玲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嫂子,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不要怪他。” 怪他做什么?他都已经不在了。 “我不怪他。” “爹,嫂子来借牛,你帮她把牛赶过去。那头牛脾气倔,不是它熟悉的人,它会用角怼人。” 她分明说的是租牛,而林二狗却帮她把“租”字改成了“借”字,从刚才吴婆子的话中就可以听出,林二狗家,其实也很难。 二狗爹知道白小玲是沈琮青的妻子以后,眼泪汪汪地快要落下来,“二狗回来以后常说,他的这条命是琮青给的,要我多来照顾一下你们。但是二狗的腿还没有完全结疤,天气又冷,已经化脓了。医馆的药贵得要命,所以我只有自己上山去采药,下了雪,山里的药都埋在雪里,我看不清,整天都在采药,也采不了多少药,也就没有过来看看你们。” 白小玲看着这一幕,她的鼻头酸酸的,想着她还剩下一些碎银子,索性全都掏了出来,“老伯,这些碎银子,你拿去给二狗买药。” 二狗的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他哪里敢收,他连忙推脱,“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银子。” “老伯,您就收下,我也不是要你白拿我的银子,你家的大水牛认生,我家门前的几亩田地还得靠你去帮我们耕。这里去镇上实在远,我是不想去了,你去给二狗买药以后,如果还有闲钱,就帮我买一点洗头洗衣服的东西回来。所以,这银子不是我送给你的,是你自己靠着自己的劳动赚来的。” 二狗爹看着手里的银子,白小玲又给了他银子,又没有让他伤了自责,而且他是真的需要这些银子,否则等到二狗的伤口烂了,那么他的命都保不住了。 “姑娘,二狗好了以后,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她润湿了眼眶,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 林二狗听到“银子”两个字,他喊道:“爹,嫂子的银子我们不能拿。” “二狗,你要是还将我当作嫂子,银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说。” “嫂子。” “你叫他一声大哥,叫我一声嫂子,以后就是一家人。” 林二狗坐在床上默默流泪,自从他的腿断了以后,自家的亲戚都害怕他们去借钱,所以疏远了联系,他只是听过名字,还没有见过面的嫂子,竟然这样对他们家。 “嫂子,你的大恩大德,我林二狗会一直记着。” 二狗爹摸了一把眼泪,“姑娘,也就是今天,二狗才说了这么多话,自从他的腿断了以后,他就一直不爱说话,也从来没有出去过,他刚回来的那天,村里的孩子都围着他叫瘸子、三条腿。” 身体的伤,或许能够好起来,但是心里的那份伤,怕不是那么容易好。 林二狗正值壮年,突然断了腿,这样的心里落差,放到谁的身上,都是不容易被接受的。 “老伯,会好起来的。”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求多了,只求他能快些好起来。在我还能动的时候,给他娶一个好媳妇,能够不嫌弃他,照顾他,这样就算我走了也放心。” 在这样的年代,想要找这样一个好媳妇,的确有点难。她来到这里,看到的人性的暖很少,更多的看到的是恶。 况且如今的生存环境这么艰难,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大部分想着的都是怎么活命,而不是怎么心善。 正文 第016章:耕田 二狗的爹牵着牛,和白小玲往沈家的几亩田地走去,她远远就看见沈逐浪在挖地,她跑过去,嘴里叫着:“逐浪,逐浪。” 在田里干活的其他人听到声音,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一抹粉色的身影朝着沈逐浪跑去,男人眼里惊艳,女人眼里嫉妒。 白小玲的确和莲花村的妇人不一样,莲花村的妇人,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就算只有十几岁的姑娘,大多都是皮肤蜡黄,由于吃不饱,一个个面黄肌瘦,身高不高。白小玲和她们相比,她肤白貌美,而且还能赚钱,不知道被多少人家惦记着。 田地里,二柱子的娘用锄头杵他,对他使着眼色,“二柱,你看沈家的小寡妇怎么样?” 二柱子听了这话,他的黑脸一下子红了,他更加用力地挖了一锄地,只吐出一个字,“美。” 二柱子的娘也高兴,白小玲进了镇子一天就赚回来了那么多银子,如果她家的二柱子能把她娶了,这不就是娶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么?以后她可就摆脱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了。她也能在死之前,过上几天富太太的生活。 她喊道:“这不是沈家的小玲么?” 白小玲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她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二柱子的娘,她并不认识她,但既然年纪比她大,她也把她当作长辈,她笑着回道:“大婶,你好。” “小玲,昨天下了大雪,今天正在化雪,地上滑,你可慢点。” “谢谢大婶。” 这话被正在翻地的栓子娘听见,可就成了另外一番意思,她说道:“哟!柱子娘,你虽然老了,眼睛可还是好使。白小玲的相公死讯传来都没过头七,你这就为柱子看上她了?” 二柱子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听到栓子娘这么一说,一张黑脸险些藏到土里去。二柱子的娘也不甘落后,她答道:“栓子娘,小玲聪明又能干,而且在她嫁过来的前一天,沈琮青就从军去了。小玲还是一个大姑娘,难不成要在沈家守一辈子活寡?” 白小玲有些尴尬地笑着,然后穿过田埂,来到了沈逐浪的身边,“逐浪,我去林二狗家借了牛,待会儿用牛耕地,你不要再挖了。” “咳咳……”沈逐浪咳嗽几声,然后放下了锄头,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一直不敢看白小玲,但是刚才听到二柱子的娘和栓子娘的谈话,又让他很害怕,害怕白小玲有一天会真的离开沈家。 听见他咳嗽,白小玲问道:“你今早喝药了吗?” 药倒是熬了两次了,但是一次也没喝上,大舅家里的三个小孩,还真是什么都吃,他的咳嗽药,他们也能当作宝贝喝了。但他并不愿意白小玲担心他,于是说道:“嫂子,我喝了药了。” 她眉头微微皱了皱,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好,一般的伤风感冒都容易死人,沈逐浪从小就身子弱,吃了两次药还一直咳嗽,她有些担心他。 “要是过两天还不见好,我带你去镇子上再抓一些药。” “嫂子。” “嗯。” 沈逐浪抓紧了手里的锄头,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嫂子,大哥不在了,你可想过……想过……” 她知道,刚才二柱子的娘和栓子的娘这么说了,沈逐浪心里肯定会有想法,她已经将他们当作了一家人,自然会将她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 “逐浪,娘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现在并不想改嫁,我就想治好娘的眼睛,送你上学。” 沈逐浪听到白小玲这么说,他的眼睛有些发酸,其实仔细想想,他还真是自私,嫂子和大哥并没有拜过堂,算不得真正的夫妻,甚至她连大哥的面都没有见到,莫名其妙变成寡妇不说,还要扛下家里的重担。 他恨,恨自己不像大哥一样,能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能承担这个家。 他在心里想着,嫂子,等我长大了,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二狗的爹已经将大水牛赶到了沈家的田地里,然后开始耕地,栓子娘见了,更加眼红,他们莲花村,就只有两头牛,二狗的爹平时可宝贝那头牛,谁家去借都不借,她白小玲真是好个手段,不但一下子就借到了牛,而且还是二狗的爹还亲自来帮她耕田,她一个寡妇,怎么就这么有能耐,若是说她干干净净,打死她都不信。 但是奈何她赚了几个肮脏钱,莲花村里的村民就将她当作了宝贝,只要家里还有单身适婚的男丁,都恨不得让白小玲改嫁到他们家里。 一旦有机会,她定是要让大家都瞧瞧,白小玲究竟是一个怎样肮脏的人。 沈逐浪说道:“嫂子,其实你要是……” 她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沈逐浪要说什么,他和刘氏一样,都觉得耽误了她,但他们却让她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不管她在沈家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她没打算离开。 “逐浪,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沈逐浪听到她的回答,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愧疚。 林二狗的爹已经赶着牛在耕田,浸了雪水的泥土翻出来,透着清新的芬芳。 小虎子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一根枯枝,他大老远喊着,“嫂子,我娘让我叫你和逐浪哥今天中午到我们家里吃饭。” 栓子的娘看见小虎子身上的新棉衣,眼睛嫉妒得要出血,真是见了鬼,村里最贫困的沈家如今个个都穿上了新衣服,努力耕田劳作的人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鬼日子。 白小玲想,昨天她是让沈逐浪给二婶家搬去了一袋米,今天中午她就做了饭叫他们过去吃,二婶和小虎子,可比大舅和他们家里的三个小孩好多了。 沈琮青的死讯传回来没多久,刘氏虽然不哭了,但她也心情沉重,没事的时候就坐在茅屋前,往那条小路看着。白小玲决定,等到刘氏的眼睛好了,她在给她讲讲她身边这些奇葩亲戚们,让她不要再被他们蒙骗。 白小玲说道:“小虎子,你去我家里,让我娘给你装一些米回去做,今天二狗叔叔的爹帮着我们耕田,今天我要请他们吃饭。” 她说话的时候,二婶正端着一盆的大白菜来河边洗菜,她笑着说道:“小玲,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让他们都来,二婶今天中午多做一些。” 有这样一个亲戚,真好。 白小玲笑着,她想着家里还有昨晚没用完的冻肉,她说道:“二婶,我和你一起回去做饭。” “好,好。” 白小玲做的饭菜,味道真叫一个绝,她虽然没有去镇子上的酒楼吃过饭,不过她也从酒楼旁边路过几次,酒楼里面大厨做出的菜,都没有白小玲炒出来的菜香。 正文 第017章:吃饭 沈逐浪留在田地里帮着二狗爹,白小玲和小虎子回去取肉和佐料。 白小玲还没走到茅屋,就看见刘氏还在站在茅屋前,看着沈琮青离开的那条小路。 她喊道:“娘,待会儿我们去二婶家里吃饭。” 刘氏摸着走到了白小玲身边,白小玲去扶她,一摸到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冻得冰冷,她眉头微皱,“娘,天气太冷了,以后不要再站在茅屋前,我们家在风口,风很大,很容易着凉。” 刘氏点了点头,“娘,下次就在屋里等你们。” 白小玲听了,她眼睛一润,“娘,你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小玲,娘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大舅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还小,我得帮衬他们。小玲,你不要怪娘,娘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了,就靠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情过日子。小时候,我们过得比现在还穷,连稀饭也没有吃,饿极了,就去啃树皮,吃泥巴。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既然活过来了,一家人,总是要相互帮衬的。” 她鼻头酸酸的,“娘,以后我顿顿都让你吃饱饭。” 刘氏抚摸着白小玲的手,“小玲。” 其实只是几件衣服而已,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娘,我们进去,给你再穿一件衣服。” “嗯。” 白小玲给刘氏添了一件衣服以后,小虎子提着肉和佐料,她扶着刘氏往二婶家里去。 刘氏坐在火炉旁边,二婶在烧火,白小玲负责做菜。二婶家里的确比他们家要暖和许多,或许就是每一次他们来,二婶都生了火在家里。但是农家里面的通风做得不是很好,所以每次在屋里生了火,屋里的烟也浓。 看来有空的时候,她的去后山砍几棵树,然后将树杆烧成炭。 农家小院里升起了袅袅青烟,白小玲今天做了一个回锅肉,一个炝炒白菜,一个肉丸子汤,一盘清炒野菜,然后将沈逐浪的药在火炉边上热着。饭马上就要做好了,白小玲对小虎子说道:“小虎子,你去叫二狗叔过来吃饭。” “好。” 他应了一声以后,立马从屋里跑了出去。 白小玲也去了田地里面,叫逐浪和二狗的爹回家吃饭。 小虎子穿得像一个团子似得,他快速跑向林二狗的家的方向,嘴里叫着,“二狗叔,二狗叔。” 他的声音很大,大半个村的村民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再加上小虎子的家就在村的中央,白小玲炒菜传出来的香味,只怕是飘满了整个莲花村。 林二狗听到小虎子的声音,他杵着拐杖出来查看。 他身体健硕,皮肤黝黑,五官长得倒是不错,“小虎子,有事吗?” 小虎子牵着林二狗的衣服,“二狗叔,嫂子让我来叫你过去吃饭。” 吃饭? 在他们这个村里,每家每户都是自己都吃不饱,大家把自己米缸里的粮食看得紧紧的。她今早才送了银子过来,如果他再去吃饭,恐怕就更对不住大哥了。 “虎子,你去告诉嫂子,感谢她的一片好意,我就不过去了。” 小虎子拉着他衣服的手没有松开,“不成,嫂子让我来叫你吃饭,我就一定得把你叫过去。” 林二狗看着小虎子,他摇了摇头,“虎子,我不去,你们可以多吃一点。”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嫂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正巧栓子的娘干活回来,她看着小虎子拉住林二狗的衣服,尖酸刻薄地说道:“二柱子娘,你就不要再想沈家的小寡妇做你的儿媳妇了,人家看不上你家二柱子,看上了一个瘸子。” 小虎子听不得别人说白小玲的坏话,他直接捡了地上的石头,作势要扔她,“栓子娘,你不许说我嫂子。” “哟,大的,小的,一个个都向着她说话,她可真是厉害。” “你再说,以后我看见栓子一次,打栓子一次。” 白小玲喊了沈逐浪和二狗的爹回来了,刚走到村里就听见小虎子的声音。 她不免笑了,小虎子昨晚还被大舅家里最小的三妞给欺负了,今天竟然敢和莲花村有名的泼妇骂起来,还扬言见栓子一次,打栓子一次,栓子可比虎子要高一些。 小虎子自己受了欺负,只知道哭鼻子,但是她若让人欺负了,小小的个头,也是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呢! 她越看小虎子,越觉得喜欢。 白小玲问道:“小虎子,你在做什么呢?” 栓子的娘见了白小玲和沈逐浪他们,自从上次白小玲买了一马车东西回来以后,他家的男人就再也不帮着她说话对付白小玲了。而且每次她一说白小玲的坏话,他就作势要打她。栓子娘害怕事情又被自己家里的男人知道,也就没再说话,自个走进了屋里。 小虎子喊道:“嫂子,我马上就把二狗叔带过来。” 说完,他拉着林二狗的衣服,把他往他家的方向扯着,他一边扯,还一边说道:“二狗叔,我要完成嫂子交给我的事情,你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孩子了。” 林二狗噗哧一声笑了,自从他的腿断了,他就没有再笑过,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孩子逗乐了。 二狗的爹也对他说道:“二狗,过来吧!” 他看着雪地上面穿着红衣服的白小玲,看着小脸冻得通红的小虎子,看着正在将牛赶到牛棚的爹,这个冬天,似乎并不是那么冷了。 他杵着拐杖,然后跟着小虎子过去了。 白小玲开了门,她搓着自己的手,“快,快进来。” 林二狗进去了,这间屋子,真暖和。 饭菜都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有肉,而且饭是干饭,这样的饭菜,他一辈子也没有吃上一回。二狗的爹看见这些饭菜,也是热泪盈眶的,他迟迟没有动筷子,原本他觉得过来喝半碗稀饭都已经让他们破费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好的饭菜。 他说道:“姑娘,这……” 她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到刘氏碗里,再夹了一块肉放到二狗的爹碗里,她说道:“大伯,你以后不要叫我姑娘,叫我小玲就好,这些菜都是我按照我们家乡的做法做的,你们快尝尝怎么样?” 二狗爹将回锅肉放在嘴里,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刚才还含在眼眶里面的泪水流了出来,“好吃,太好吃了。” 长辈们都动了筷子,小虎子也迫不及待动了筷子,他刚把回锅肉放入嘴里,就惊呼道:“嫂子,太好吃了。” 她拍拍他的小脑袋,“好吃你就要多吃一些。” 刘氏问道:“小玲,你做的这些食物,都是汴城的食物?” “嗯……是呢!娘。” 她低着头吃饭,差点说漏了嘴,不过她却因此得到了一个消息,原主白小玲是汴城人士。那就有些奇怪了,一个城里的姑娘,怎么就嫁到了这么偏僻贫穷的山村?难怪她皮肤白皙细腻,一点都不像做农活的妇人。 正文 第018章:砍树 他们一边吃饭,白小玲一边说道:“大伯,小玲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 “小玲,你和琮青对我们家有恩,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以后就别提这个求字。” “那好,大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大伯,你也看见了,逐浪还小,而且开过春以后,他就要去书院了。我们家里就只有我和娘,我们都是女流,没有力气,家里的几亩田地,我也不想让它们荒废了。大伯,不如以后我们两家搭伙,你和二狗帮我们耕田犁地收割庄稼,我负责做饭,怎么样?” 他眼眶湿润了,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听不出白小玲的意思,她其实就是想帮助他们一家。 他今年虽然五十岁了,但是身体还算硬朗,二狗从军以后,家里的几亩田全是他一人在弄,他也没觉得累。尽管他很辛苦地在种地,但是粮食的产量低,而且今年遭了虫害,所以没有收多少水稻,附近的几个村都是这样,所以每家每户基本上都吃不饱。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来,他们又什么时候吃饱过,每天都是吃着汤里没有几粒米的稀饭,刚吃了饭,肚子里面也觉得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今天能吃上一口大白饭,能吃了一口肉,他感动得哭了。他无论吃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二狗要吃好,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如果再吃不饱,他该怎么办? 还有,二狗自从回来以后,从来没有笑过,也没有出门,今天他不仅笑了,而且还愿意出门,或许白小玲说的是对的,他们会好起来的。 尽管觉得不能再连累白小玲一家,但是他为了二狗能快速康复,只有点头应了。 “好,小玲,大伯这次听你的。” 沈逐浪听了他们的对话,他虽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想着栓子的娘说的话,她说嫂子看不上二柱子,看上了一个瘸子。 “大伯,那我们就这样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他哪里会反悔,他倒是害怕她反悔。 白小玲已经吃好了,她起身去给沈逐浪倒药,然后让在沈逐浪旁边,“逐浪,我们家里可有林地?” “爹以前还在世的时候,在后山种了树。” “你下午带我去看看,我想砍几棵树烧炭。” 烧炭? 那是什么?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白小玲,白小玲知道,或许她又说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话了。不过她也没有烧过炭,只是学过有关的理论知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也解释不清,反正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白小玲做过太多稀奇的事情,所以就算她再做出什么稀奇事,大家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沈逐浪喝了药,顿时觉得喉咙清爽了不少,不像之前,老觉得有一口痰堵着,喉咙发痒,怎么咳,也咳不出那一口痰。 一家人吃完了饭,二婶在洗碗,沈家的田地还没有耕完,二狗爹准备把林二狗送回去,再去耕田,但是没想到二狗竟然主动要去田地里看一看,这可乐坏了二狗爹,连忙带着林二狗下田。 白小玲、小虎子、沈逐浪,三人一起朝着后山走去。 沈逐浪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斧子,小虎子拿着镰刀,看来他们也是没有打算让她动手了。 后山虽然种了一大片的树,但是却没有人管理,所以到处都是野刺杂草,白小玲虽然是农学专业的学生,但是她一般都在试验田里面,这样的深山老林,的确没来过。 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废物,走几步不是被野刺挂住,就是踩空摔倒。 沈逐浪见了白小玲一直在摔跤,也就没敢让她走在前面,他拉住她,然后他走在最前面,用手里的斧子开路,小虎子走第二,白小玲走在最后。不仅如此,小虎子还一路拉着白小玲的手,生怕她摔着。 小虎子问道:“嫂子,听说你嫁过来前,是汴城的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是真的吗?” 白小玲笑着,如果原主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怎么可能嫁到莲花村,而且嫁过来这么久,也没有一个娘家人过来瞧一眼。 她说道:“小虎子,都是他们胡说的。” “我也觉得嫂子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听爹说,大户人家的小姐从来不干活,那一双手白皙细嫩,摸起来很滑,说话声音很小,走路步子很小。” 虎子的爹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说这些? 小虎子说完,他看着白小玲的手,“嫂子,你的手就很滑。” “是吗?” 她到不觉得她的手很滑。 “逐浪哥,你也摸摸看,嫂子的手真的很滑。” 沈逐浪没有应声,一张脸却已经红到了耳根,白小玲拍了小虎子的头一下,“虎子,你现在还小,说这样的话那叫童言无忌,如果你再大一点,再这样说话,别人就得叫你流氓。” 小虎子不懂,“嫂子,什么是流氓?” “流氓就是……”她突然不知道怎么给一个小孩子解释什么是流氓,“流氓就是……你长大以后,不经过女孩子的同意,就牵女孩子的手。” “那我不当流氓,等我长大以后,我只牵嫂子的手。” “咳咳……”沈逐浪听了小虎子的话,咳嗽了几声。 白小玲摇了摇头,他的感冒怎么还没有好? 三人已经来到了沈家的那片林地,小虎子在地上割着野草玩,沈逐浪选了一棵不粗不细的树,开始砍树。白小玲就坐在不远处,她问道:“小虎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去上学?” “嫂子,爹说上学没用,我不上学的。” 或许这里大部分的村人都会这么以为,但是他给了她一股不好的感觉,“虎子,二叔出去多久了?” 小虎子的眼神有些忧伤,“一年多了。” 沈逐浪也插话道:“就连去年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那他……有给家里拿点银子补贴家用吗?” “没。二婶倒是每个月都会上镇子一趟,然后背一捆柴去卖了,再把卖柴的钱给他。” 听沈逐浪这么一说,白小玲就越觉得不对劲了。 沈逐浪继续说道:“二婶说他在某个大户人家当家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她去问了。 “那他今年过年回来吗?” 现在离过年的时间,还没有一个月。沈逐浪砍的那棵树倒下了,他正剔着树枝,将树干也砍成一段段的,“谁知道呢?” 小虎子快哭了,大概也是想他爹了,但是他一直忍着泪水,还是在挖草玩。 沈逐浪扛起一段木头,他说道:“嫂子,你和虎子在这里等我,我把这节木头扛回去以后再过来。” “好。” 在这样的森林里面,她连路都走不稳,更不要说帮着沈逐浪扛木头了。所以她还是不去给他添乱了。沈逐浪一下子将一截木头扛在肩上,他看起来这么瘦弱,但是力气还是挺大的。 正文 第019章:大姨 莲花村内,舅母穿着一身新衣服,领着大壮、二壮、三妞往沈逐浪家的方向去去,三妞说道:“娘,今天我们没见到逐浪哥家里冒烟,他们大概还没有做饭吧!” “你个死丫头,不学精明一点,还不得饿死你。刚才香味都飘满了整个莲花村,我们莲花村除了白小玲,谁还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东西,我看就是你这个死丫头偷懒,没有仔细看。” 三妞被骂了,她也不敢还嘴,四人走到茅屋的门口,舅母站在门口喊着,“三妹,三妹。” 屋里没人应,她便自己打开了围栏,然后进去了。上次刘氏给她拿衣服的时候,她看见她箱子里面还有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 这下屋里没人,也正好进去看看。 舅母说道:“你们三个就在院子里面玩,我进去看看。” “好的,娘。” 刘氏的房门前几天坏了,只能从里面栓住,不能从外面锁,反正莲花村每家每户都是穷得叮当响,他们家以前就是最穷的,就算强盗来他们家里走一趟,都带不走一点东西,所以刘氏也没有请人来修门。 她直接推了门就进去,她打开箱子,将旧衣服都翻了出来,然后将包裹取出,包裹里面竟然装的都是糖。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取了一块糖放在嘴里,真甜,这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她抓了一把糖放在怀里,然后赶紧出去了。 正走到院子,就遇到了沈逐浪的大姨,也就是刘氏的大姐。 大姨看见舅母身上的新棉衣,一双眼睛快要恨出血来,她年轻的时候出嫁到邻村,虽然两个村虽然隔得不远,但是几十年来,也没有回来几次。这次她倒是听说,自己三妹家中的小寡妇不得了,进了镇子一趟,就赚了好些银子,买了一辆马车的东西,给村子里面的村民都发了糖不说,还往大舅和二婶家里送了一袋米。 一袋米呀!那是多么珍贵,家里的米缸早就见了底,屋里的孩子饿得直哭叫,家里的男人让她过来看看,大家都是亲戚,凭什么大舅家和二婶家都能得一袋米,而她什么都没有。 白小玲已经嫁给了沈琮青,就得跟着沈琮青一起叫她一声大姨,所以她家的一袋米,她也要讨了来。 舅母看了大姨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她原来是刘氏的大姐,她男人的大妹。她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大妹,好些年没见,你怎么就回来了?” 她心想,我再不回来,好东西都得被你们瓜分完了。 嘴上不能这么说,脸上依然带着笑,“这不,听说琮青那孩子遇了不幸,我过来看看,随便带了小袋子的秕谷。” 秕谷就是颗粒不饱满的水稻,里面基本上都是没有谷子的,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能有秕谷就不错了,将秕谷捣烂以后,和野菜一起煮了,就这样吃上热腾腾一碗,那真是比神仙都快活。 舅母看着大姨所说的小袋子,那还真是小袋子,整个袋子不过手掌大小,她真是将钱袋当作了米袋给送过来了? 她刚嫁过来那会儿,大妹还没有出嫁,在家里的时候,可没有少刁难她,厉害着呢!这位大妹出嫁几十年,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她记得她就回来过三次,第一次是在娘家被婆婆打了,第二次是在娘家被男人打了,第三次是婆婆男人都打了她。 她每次都跑来和沈琮青的爹哭诉,但是奈何沈琮青的爹是个读书人,一辈子没有下过多少地,力气不行,所以每次他都只是去邻村给那一家人讲道理,一家的暴躁脾气,哪里听得进去一堆大道理,等到沈琮青的爹走了以后,打得她更厉害了。从此以后,她也没有回来过。 家里的老人去世,没有回来看一眼。沈琮青的爹去世,也没有回来看一眼。沈琮青战死的消息传回来几天以后,她倒是回来了。 要说她是回来看望刘氏一家,舅母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恐怕也是惦记着能从这家里拿走一些好东西,所以故意拿了那么一点秕谷来。 舅母也不说破,她也正想将白小玲赶出这个家,然后将她带回来的好东西都从刘氏那里骗走。刘氏就是傻,这么好的衣服,就在她三言两语之下都送给了她,如果她身边没个聪明人,这间茅屋的房契,房前的几亩地的地契,她可都有信心从刘氏那里骗过来。 她现在,正是要人帮忙的时候,她回来了也正好。 舅母从怀里掏出一块糖,大姨见了眼睛直发光,她问道:“这是什么?” “糖,大妹你可不知道,三妹家的小寡妇白小玲带了多少好东西回来。” 大姨剥了糖纸,把糖放在口里,一瞬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味蕾都被打开了。一辈子吃糠咽菜,她哪里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关键是,就算吃糠咽菜也还吃不饱,家里的男人和婆婆对她非打即骂,原因就是她已经生了五个孩子了,但是每一个都是女儿。 这不,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婴儿,也是一个女婴。婴儿瘦小地不行,脸也被冻得通红,不哭不闹,或许是被饿得没有力气。 舅母也剥了一颗糖喂进婴儿的嘴里,“大妹,你说你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五个孩子了,就没有一个是儿子,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大姨听到这话,也抹着眼泪,“可不是就是命苦吗?” “大妹,你过来,我悄悄给你说几句话。”舅母把大姨往边上拉,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大妹,三妹家前面的几亩田地,可是我们莲花村最好的田地,她家的茅屋虽然破烂,但是这位置风水好,前几年就有风水先生说过,这位置,住久了会出大富大贵之人。但是这些都是三妹的东西,我就算想要,也不会要。可白小玲不同,我们是三妹的亲人,白小玲不过才嫁过来三个月时间,三妹现在身体不好,一双眼睛也看不清,开年之后,逐浪又要去上学,如果到时候,白小玲将三妹家中的房契地契都骗走了,三妹可怎么活?” 大姨从舅母的话里听出了一些门道,她一直觉得大哥娶的这位嫂子贪,她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在家里做饭,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够,但她还每次都偷吃,被她看见以后,告了几次给母亲,得了母亲的一顿毒打。 当初二人还算是仇人,不过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第一件大事是要把白小玲赶走,以后刘氏家中的东西怎么分,到时候两家人再聚在一起商量。 大姨皱着眉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正文 第020章:闲话 舅母的表情极其夸张,“那可不,依我看,白小玲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琮青在世的时候,她就懒,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活也不做,将自己养得细皮嫩肉。如今琮青战死的消息刚传出来,她就出来了,她不仅出来了,而且还穿得花里胡哨在村子里面转悠,今天听说还去了林二狗家里,林二狗腿没断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我们莲花村最好的没有娶亲的男人,但是如今他的腿断了,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他。但是白小玲就不同,为了从林二狗家里借来水牛耕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她靠近大姨的耳朵,声音更加小,“大妹,你说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进了镇子一天就赚了好些银子,我们就算在地里忙活一年,也赚不了一两银子,依我看,她就是去卖了。” 大姨的身子明显一震,附近几个村子都穷,但是女人们都还是十分守节,如果被发现有人不守妇道出去卖,那肯定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大嫂,这件事情可不能乱说。” “我能乱说吗?白小玲出去卖的事情,我们莲花村谁不知道,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你不信我,可以去问栓子娘。” 这时,沈逐浪扛着木头回来,他看见自家院子里站着那么多人,明显愣了一下,舅母见沈逐浪回来,有些心虚,她对着三个孩子吼了一声,“还不叫逐浪哥。” 三个孩子跑到沈逐浪面前喊着:“逐浪哥,逐浪哥,你吃饭了吗?”原来又是来蹭饭的,“今天已经吃过了。” “可我今天没有看见你们家里冒烟。” 沈逐浪笑而不语,舅母家的三个孩子,硬是被她教得猴子一般精明。他将木头放在灶院子里,然后看着背着孩子的妇人,过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来。 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大姨?” 大姨听见沈逐浪叫她,脸上都是笑,“逐浪,都长这么高了,记得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你就这么高。” 大姨用手比划了一下,沈逐浪挠着脑袋,羞涩地笑着,他的确比同龄人都要高出许多。他和大姨也好多年没见了,他记得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他六岁的时候。她比起之前,苍老了很多。 见到她背上被背着一个孩子,孩子被冻得小脸通红,他将她们请进了屋,在屋里生了火,“大姨,娘在二婶家里,我这就去将她找回来,你和娘得有九年的时间没见了,娘见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好。”大姨背上的小孩也咿咿呀呀地叫着,沈逐浪心里更加高兴,他也就出去了。 白小玲和小虎子左等右等,没等来沈逐浪,她看着地上的几块木头疙瘩,心里想着,不如自己试一试。 她走到一段木头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木头扛在肩上,但是刚走了两步,她身子一歪,整个人就摔在地上了。 小虎子见了,他吓得不轻,连忙跑过去扶起了白小玲,哭着大叫道:“有没有人呀!救命呀!救命……” 白小玲揉着自己的脚,自己也没有摔出一个好歹来,小虎子这样的反应太夸张了,不过这也正说明,小虎子是在意她的。 “好了,小虎子,嫂子没事。” 小虎子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就将眼泪收住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还能站起来。” 她站了起来,然后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没有大碍。 就在不远处干农活的二柱子听见有人喊救命,丢了手里的锄头就往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怎么了?” 小虎子听见二柱子的声音,他喊道:“二柱哥,没事。” 二柱子远远就看见树林里面的一抹桃红,又羞得红了脸,虽然小虎子说没事,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刚才我看见逐浪扛了一截木头回去了,你们是来砍柴的吗?” 他看见白小玲的衣服上有泥土,又问道:“摔了?” 她点头,“木头太重,路又滑。” 二柱子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地上的一截木头,“走吧!我送你回去,这些树枝待会儿我来将它们捆了,然后给你送到家门口。” 她看着二柱子,难道她又遇到了一个淳朴善良的好村民? 白小玲在看他,他赶快走到她前面,害怕被她看见自己红了脸,小虎子牵着白小玲,他说道:“嫂子,以后你可不许来后山了。” 这个小不点,竟然管起她来了。 沈逐浪把刘氏送回去以后就往后山赶来,他正巧看见二柱子扛着一截木头,白小玲和小虎子跟在他的身后,沈逐浪心里不高兴,但也没有说出来。 他跑过去喊道:“嫂子,大姨来了。我刚才去接娘回去,耽搁了一下,” “没事。” 沈逐浪去扛了一截木头,然后四人一起走着,他这次走在最后面。他看着白小玲和二柱子,大哥不在了,林二狗又断了腿,如今他们村里最健壮的男人就是二柱子,嫂子会看上他吗? 茅屋里,刘氏虽然看不清大姨,但是她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就已经老泪纵横,“大姐,我得九年时间没有见你了。” 大姨也将刘氏的手握着,“三妹,我想来看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她拿出秕谷,塞到刘氏手中,“三妹,这是我做饭的时候,一次次偷偷藏的,琮青不在了,想着你们家里困难,所以就把它带过来了。虽然量不多,但是也能对付一两顿。” 听到她这么说,刘氏更加眼泪婆娑,“大姐,你的东西我可不能收,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大姨一听到孩子,立马哭了起来,“三妹,别提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他们。” “怎么了?” “婆家嫌弃我生得都是女儿,大女儿被一两银子彩礼就嫁给了一个老光棍,前几天他们商量着要把二女儿买了,三女儿被他们扔了,四女儿才七岁,五女儿才几个月大,我这一家,活不下去了。” 刘氏握住她的手更用力,她全身都在发抖,“这不是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丁?大姐,你可别担心,待会儿我们去大哥那里,让大哥给你做主。” 站在一旁的舅母连忙说道:“大姐,三妹,大壮爹明儿要去镇子里卖柴,去不了。逐浪也大了,不如让逐浪去。” 刘氏知道她是不想惹祸,毕竟大姨家里的男人,是这几个村远近闻名的地痞。可逐浪才十五岁,刘氏不忍心让逐浪去,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大姐继续受苦,一颗心,快被熬干了。 院子里面传来白小玲的声音,她对二柱子说道:“柱子哥,多谢你,放这里就成。” 二柱子将木头放在院子里,他笑着说道:“没事,你刚才摔了一跤,现在回屋歇着,我待会儿去将剩下的全部扛回来。” 白小玲想,对方都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了,如果不留他吃一顿饭,这有点说不过去。 “柱子哥,待会儿一切吃饭吧!” 二柱子一听,又红了脸,“好。” 白小玲叫他吃饭,是不是也对他有意思? 娘说了,白小玲虽然嫁给了沈琮青,但是她根本连沈琮青的面都没有见到,更不要说沈琮青碰了她,白小玲虽然是小寡妇,其实她还是一个大姑娘。 这么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姑娘,十里八村都再也找不出一位,所以他也非常想和她在一起的。 正文 第021章:噎住 沈逐浪听了他们的谈话,什么话也没说,默默走进了屋子里。舅母一见沈逐浪,她立马说道:“逐浪,你回来得正好,你大姨在娘家被欺负,你爹在世的时候,可容不得她被欺负,如今你爹不在了,你也长大了,大姨的事情,你便去帮她解决。” 刘氏坐在一旁,她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声音。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大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舅母把大姨在娘家的悲惨生活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还说这次大姨过来,就是来躲难的,又生了一个女儿,回去就得被他们活活打死。 沈逐浪听得那是一个眉头紧皱,他看着面前瘦弱的大姨,再看了看大姨背上饿得面黄肌瘦的婴儿,然后说道:“大姨,你放心,我明日就陪你回去,好生和大姨夫说说道理。” 大姨虚假地摸着眼泪,然后点了头,“逐浪,有你这句话,大姨就放心了。” 白小玲和小虎子也随后进了屋,大姨看了白小玲一眼,呆住了眼,她果真一个漂亮,就她这个脸蛋和身材,就算是窑子里面的姑娘,又有哪个能比得上她,如果她真的出去卖,肯定能卖好多钱。 她叫道:“大姨。” “嗯。”大姨答应了一声,然后擦着身边的板凳,“小玲,快过来坐,你嫁过来也有三个月了,大姨还一次都没来见过你,想想真是觉得愧疚。” “大姨,你可别怎么说,现在不是来了吗?” 两人正说着话,大姨背上的孩子哭闹个不停,大姨将孩子放下来,然后抱在怀里哄着:“招弟乖,不要哭了。” 白小玲一听名字就知道,大姨在家应该没有什么地位,生的最小的女儿名叫招弟,看来之前硬是没有生过一个男孩。 招弟哭闹了几声以后,不哭不闹了,但是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小脸也由红转青,舅母说道:“大妹,招弟可真懂事,小小年纪就听得懂话,让她不要哭,就不哭了。” 白小玲看着招弟,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孩根本就不是不哭,而是根本哭不出来,还有,她的手脚都已经在开始抽搐了,这个样子,像是被噎住了。可这么小的孩子,一般都是吃奶水,她怎么可能被噎住。 她问道:“大姨,招弟今天吃了什么东西?” 舅母害怕白小玲发现她去了刘氏屋里,顺走了糖,于是说道:“没吃过什么东西。” 她觉得舅母的话不可信,于是再问了大姨一遍,“大姨,招弟这个样子有些不对劲,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害怕招弟会有危险。” 大姨虽然不喜欢自己的五个女儿,觉得自己的悲惨生活都是由于生了五个女儿,但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再不喜欢,也不会由着她没了命。 她说道:“刚才招弟舅母给她剥了一块糖。” 白小玲惊住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吃糖,肯定是孩子一不小心把糖咽下去,卡住了。 她将孩子从大姨怀里抱过来,将孩子仰放在桌子上,用手叠放在她的肚子上,往胸部方向挤压。 舅母大叫道:“白小玲,这个小个孩子只不过吃了你的一块糖,你至于这么打她吗?” 大姨也是抹着眼泪,她一把抓住刘氏的手,“三妹,我不知道那颗糖是小玲的,否则我也不会让她吃。” 一颗糖从孩子嘴里落了出来,她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氏听到哭声,他的手在空中摸索着,“小玲,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姨连忙抱过孩子,她哭得很伤心,舅母这会儿直接指着白小玲骂道:“小玲,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没想到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毒的手。” 沈逐浪吼道:“分明就是招弟吃糖噎住了,如果不是嫂子,招弟就危险了。” “逐浪,你也被她带坏了,既然还诅咒你的妹妹。” “好呀!要是这么说,那么招弟嘴里的糖是怎么来的?” 舅母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她莫名生了气,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了。 刘氏说道:“逐浪,少说两句,她毕竟是你舅母。” 沈逐浪不说话,在他心里,她才不是他的舅母。 小虎子生火,白小玲做饭,刘氏和大姨在灶房聊天,沈逐浪端了一盆稀泥,然后糊在白小玲的房门上,将门板上的缝隙全部盖住。 二柱子也将全部的树桠扛了回来,二狗的爹和林二狗也从田地回来,白小玲烧了热水,给他们洗手,然后大家准备吃饭。 大姨看着一碗碗大白饭,咽了咽口水,看来大家传得果然没错,沈家发达了。 今天白小玲做了一个红烧茄子,一个狮子头,一个糖醋排骨,还有几个炒蔬菜,二柱子吃在嘴里,心里更加肯定,自己肯定要将白小玲娶回去。 白小玲晚饭没有吃多少,她心里想着一个问题,虽然上次卖了香辣螃蟹的配方,提前拿了三十两银子,但是现在她身上也是一个子都没有了。原本想着两袋大米还没吃完,留香馆的老板就会把余下的尾款送来,这不才过了一两天,那一袋大米就快要见底了。 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又得回到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了。 白小玲晚饭没有吃多少,她吃完以后,就在火炉旁边坐着,想着以后的打算。 二柱子也吃完了饭,他走到她的身边,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她身边的小凳子上,“小玲……” “柱子哥。” “小玲,这个给你。” 白小玲看着二柱子手里的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她拿起来闻了闻,这块东西飘着淡淡的皂角味,二柱子说道:“小玲,这是我娘自己做的皂角膏,很好用。” 皂角膏,那正是古人用来洗头洗衣服洗澡用的东西,她也正好缺,也就收下了,“柱子哥,多谢你。” “不谢,小玲,我家里还有几块,你若用完了,就来告诉我。” 白小玲本来想给二柱子一点铜板买下这块皂角膏,但是今天早上,她已经将所有的钱全部给了二狗的爹,只能将他这个人情欠着。 沈逐浪见了,他说道:“柱子哥,这怎么可以。嫂子手里的这块皂角膏算是我向你借的,等哪天我去了镇子上,买来还你。” 刘氏听着沈逐浪的话,她暗自摇了摇头。 大姨还在吃饭,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想着,白小玲果然就是那样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沈琮青刚死没多久,她竟然就在刘氏的眼前勾引汉子。 二柱子的表情有些尴尬,“逐浪,不用还。” “要还的。” 林二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男人的心思,或许只有男人看得最明白。 天也晚了,他们都回去了。正文 第022章:帮忙 家里只有三间房,三张床,晚上如何睡,现在成了一个问题。 白小玲一个人睡觉习惯了,一来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二来她睡觉也不踏实,生怕一个不小心翻身压住了孩子。 但是让大姨和刘氏一起睡也不妥,刘氏是长辈,她害怕孩子晚上蹬被子,凉了刘氏。 她正在纠结中,刘氏开了口,“小玲,你晚上和娘一起睡,让大姨和招弟睡你的房间,行吗?” “行。” 毕竟,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她的被子和棉絮都是新买的,招弟可不要给她尿床了。 白小玲将大姨领到了她的房间,大姨看着床上铺满了的蓬松的被子,心里就开心地不行。她家里的被子又脏又硬,里面的棉花都已经盖黑了,这样的新棉被,她一辈子都没有睡过。 “大姨,那你们早点休息。” “好,好。” 白小玲出去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坐了上去,然后躺在松软的棉花当中。 她到了灶房以后,沈逐浪正在洗碗,她过去帮他,沈逐浪泯了嘴唇,“嫂子……” “嗯。” “你觉得二柱子这个人怎么样?” “他挺善良挺勤劳的。” “那……那……” 沈逐浪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刘氏已经站在了灶房门前,她喊道:“小玲,就让逐浪洗吧!快过来。” 她用帕子擦了手,然后对他说道:“逐浪,辛苦你了。” “嫂子,你去吧!” 她朝着刘氏走去,心情不错,刘氏对她可比对自己的儿子好多了。 她扶着刘氏,两人进了屋,刘氏关了门,然后脱了外套,“小玲,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告诉你。” 两人躺在床上,挤在一块。她是个孤儿,从来没有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睡觉过,和刘氏躺在一起,就像和自己的母亲躺在一起一样,她的心里甜滋滋的。 刘氏给她背上的被子都压在她的身下,让风一丝都没办法钻进被子里面。 刘氏说道:“今天你大姨过来,她说在婆家受了欺负,你舅母说,让逐浪明天过去说说。但我觉得逐浪还小,如果他们犯起混来,我怕他不知道怎么对付。” “娘,你放心,我明天陪着逐浪过去。” “可是……你去了,我也不放心。” 的确,她和沈逐浪,一个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一个是一介女流,她嘴上虽然说陪着沈逐浪过去,但是如果对方犯混,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对于打架一事,她不擅长。 “娘,你说该怎么办?” “二柱子这个小伙子挺热心的,而且他又高又壮,如果你能和她一块过去,他们定是不会胡来。” 刘氏不害怕白小玲改嫁,但是她害怕自己的二儿子喜欢她,她的相公是个读书人,对于伦理礼节,是非常看重的,如果逐浪和白小玲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她下去以后,怎么和他交代。 她听得出来,二柱子对白小玲有意思,而且二柱子这个人也挺不错,如果白小玲能改嫁给他,她也替白小玲高兴。 以后大家也都在一个村里,还能相互照料。 “娘,那成,我明天就去找二柱子陪我一起去。逐浪哪里,你给他说。” “好。” 昨天夜里,舅母假装生气,她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了,可是把孩子们送到屋里之后,她可就出去了。 如果刘氏实话对沈逐浪说,那么沈逐浪是绝对不允许白小玲和二柱子去,所以第二天一早,刘氏就拿着几个铜板去了沈逐浪的房间,“逐浪,昨天小玲接受了二柱子的一块皂角膏,娘觉得不好,你去镇子上再买一块,然后还给二柱子。” 沈逐浪连忙起来穿着棉衣,他接过刘氏手里的铜板,“娘,我这就去买皂角膏,你留大姨在家里多待一天,改明我一定陪她回去。” “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好呢!娘。” 沈逐浪穿好了衣服,他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出去了。 刘氏回到了自己屋里,白小玲也起床了,她穿好衣服,“娘,你给逐浪说了吗?” “说了,逐浪被我支走了。小玲,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娘,我知道。” 她出了茅屋,往二柱子家的方向去了。 刘氏去了大婶的房中,她本来听到外面的声响,已经醒了,不过这床实在太暖和,让她舍不得起身,以前她躺在床上的,都是冻得睡不着,睡了一晚这样柔软温暖还带着香味的床,让她再也不想回去睡狗窝一样的地方。 刘氏轻轻推了大姨,她小声说道:“大姐,今天让小玲和二柱子陪你回去,逐浪有事,去了镇子上。” 她装得睡眼朦胧,“三妹,好的。” “大姐,你要是没有睡醒,便再睡一会儿,小玲叫二柱子去了,我去熬一点稀饭,待会儿你醒了以后,吃了稀饭再回去。” 她点头,“也好。”这样一张床,如果是她的,那就太好了。 刘氏摸着出去了,她的眼睛虽然坏了,但是勉强还能看见一点光亮,再说,她对灶房很是熟悉,所以熬稀饭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白小玲到了二柱子的家门前,她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启口,毕竟她也是昨天才见过二柱子,而且一见二柱子,他就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今天她又要来麻烦她。 二柱子的娘洗了脸,正将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往屋外倒,这就看见了白小玲,一见白小玲,她皱纹里面都是笑,“小玲,你是来找柱子的吗?” 白小玲点了点头,二柱子原本还在床上躺着,听着外面的对话,他立马起床,然后穿好了衣服,前后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二柱子已经出来了,他一边系着自己的腰带,一边问道:“小玲,你找我有事吗?” “我……那个……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好。” 二柱子也没问什么事情,只要白小玲说出来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去做。 “柱子,既然小玲有事情找你,那你就去吧!” 他一个大男人,柱子娘也不害怕他夜里不回来,白小玲那么好的姑娘,如果他们两个人出去,夜里都不回来,那可太好了。这样算起来,说不准她明年就能抱一个大孙子。 二柱子见白小玲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玲,是你大姨的事情吗?” 她点了点头。 “是不是大姨在婆家受了欺负?” 她又点了点头。 “那好,我这就跟你一道过去,去给你大姨讨一个理。” 两人朝着沈家的茅屋走去,刘氏已经将稀饭熬好,大姨也再也没有睡下去的理由,她起了床,抱着招弟就开始喝稀饭,招弟哭得没完没了,她已经剥开自己的衣服,给招弟喂奶,吓得二柱子的黑脸一红,然后低着头,刨着碗里的稀饭。 正文 第023章:被骗 他们吃了饭,然后大姨就背着招弟在前面带路,白小玲没去过大姨家,二柱子也没去过,反正就是听说大姨嫁去的那个村离莲花村不远,但是他们走了一个时辰,都还没到。 白小玲有些吃不消了,再走下去,恐怕她的脚上又要被磨出水泡。 一路上在耕田的汉子见了白小玲,对她吹着口哨,有人喊上那么两句,“哟!这是谁叫的姑娘,嫁人了没有?若是没嫁人,我让我娘上门提亲去。”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还不等白小玲反击,二柱子倒是比她更激动,他吼道:“闭上你们的臭嘴。” 二柱子长得高大威猛,皮肤又黑,他扳着一张脸子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不过白小玲知道,二柱子就是一个善良淳朴的村民,他连和她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 做农活的汉子看见二柱子,也就不敢再喊那样的话了,白小玲揉着自己的腿,“大姨,还要走多远?” “小玲,快了,就快到了。” 又走了半个时辰,在白小玲的面前出现了几座破烂的房子,白小玲心想,大姨竟然还嫁到一个比莲花村更加贫困的山村。 大姨带着白小玲进了屋,屋门口有一头目光凶狠的老狗,老狗见了白小玲,就狂吠个不止,白小玲怕狗,所以往二柱子身后躲了躲。 二柱子虽然也怕狗,但是白小玲已经往他身后躲了,他自然要拿出男人的勇敢来,他挡在她的身前,然后跟着大姨走着。 进了小院子,大姨却站在木门前不敢进去,她的身子在发抖,“小玲,我怕。” “大姨,不用怕,我们都在呢!” 二柱子见她们两人都是女人,于是他主动上前,用手推着门,木门猛然被推开,二柱子一下子就被拉了进去,里面传来男人的叫骂声,“你个死女人,十几年来给我生了一窝的赔钱货,还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二柱子就被拉了进去,他原本打算反抗,但是听到男人的声音,他觉得是误会,所以没还手,男人手里的棒子朝着他脑门一敲,他晕了过去。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出来,将白小玲也扯了进去,她看见躺在地上的二柱子,把她吓得不清,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也是不知所措。不过她来之前就知道可能会有麻烦,所以藏着一把镰刀在身上,此时的白小玲,拿出镰刀在她面前挥着,“别过来,别过来。” 大姨一见这情况了不得,白小玲手里的镰刀虽说有些生锈,但是那样的家伙如果割到人的身上,必定是要见血的,不管是伤到谁,都不划算。白小玲细皮嫩肉,能把她骗到镇子里的窑子里卖个好价钱,如果她伤了脸,那么价格不好谈。 中年男人打算从白小玲手里夺过镰刀,但是她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孩子爹,你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死我吧!” 男人一脚把她踢开,“你这个只会生赔钱货的贱女人,老子难得和你说话。这个姑娘不是想为你出头么?那就老子就不客气了。” 昨天她们就商量过了,白小玲那么大一个人,如果将她绑到莲花镇不现实,所以得把她骗去。但是如果有人看见白小玲去了莲花镇,她不见了,沈逐浪和刘氏一定会去找她,所以她得先把她骗到家里来。 男人那一脚,踢到她的胸口上,本来说好的做戏,男人却是用了十全的力。 女人忍着疼痛,把白小玲往门口拉,“小玲,我们跑吧!跑到镇子上的乡公所,我们就安全了。” 乡公所,古代地方设立的民事案件处理处,只有大一点县、州才会设立巡捕房,负责社会治安,刑事侦破。 “不行,二柱子他…” 大姨手里的孩子哭个不停,“小玲,他虽然暴躁,但是不敢对二柱子怎么样。但是如果你和我不逃走,恐怕我和孩子的命都不保了。” 白小玲看着她脸色苍白,看来刚才男人的那一脚,下了死力。眼前这个女人这么瘦弱,那个孩子那么小,就算她不是原主白小玲的大姨,这件事情她也会管。 她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拉着大姨就往外面跑去。 身后的男人追了出来,“跑,别让老子追到,让老子追到,老子非得打死你这个女人,摔死那个赔钱货。” 白小玲听着男人恶毒的话语,她脚上的速度快了几分,就在快要出村的时候,白小玲遇到了一个妇人,她摸遍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许现在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她的一件衣服了。 她脱下自己的棉衣,塞到妇人手里,“求你,去莲花村找人过来,二柱子被人打晕了。” 妇人摸着手里的棉衣,她点了点头,然后白小玲就带着大姨逃走了。 这个冬天,是很冷的。但是由于她一直在奔跑,而且神经高度紧张,她根本感觉不到冷。天空又开始飘着雪,上一次她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就再也走不动了。但是今天,她走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路。 等到她们到了莲花镇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们两人身上都没有一个铜板,乡公所也关了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白小玲抱着自己的肩膀,现在一旦不走路了,就浑身冷得厉害。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只有厚着脸皮去留香馆,求老板让她们住一晚。 “小玲,我突然想到,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就住在莲花镇,不如我们今晚就到她的家里对付一晚。” 她想,大姨还有远方亲戚在镇子上住? “就是这个远方亲戚的确有点远,我只能说去试试,不知道她能不能收留我们。不过你现在没有棉衣,如果我们不去试试,这一晚下来,我怕你熬不住。” 她只有点了头。 大姨带着她在镇子上走着,她也越来越冷,抱着自己的肩膀,勾着身子。终于,大姨停在一扇木门前,她对白小玲说道:“小玲,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问问,看我那位远房亲戚还记得我吗?” “好。” 白小玲蹲在地上,活像一只鸵鸟,冷,真是太冷了,她全身都在发抖,如果再这么冷下去,恐怕她会冷死。 一扇门内,肥头大耳的老鸨正在门缝里看着白小玲,她说道:“身材高高长长倒是不错,只不过看不清脸。” “老板,你放心,她绝对是我们十里八村长得最好的姑娘。” “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带她出来卖?” “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地里闹了虫害,一家人总得活命。你看看,她值多少银子?” “二十两。” 她哪里听过这么多银子,连忙点头道:“好,好。” 老鸨却说,“不急,不急,我们先进屋去,将卖身契写好。” “可……她万一跑了呢?” 老鸨看了她一眼,“她既然是为了家里人的生计,自愿出来卖,又怎么会轻易跑了。放心,没事。” 她跟着老鸨进去,点头哈腰道:“老板,话是这么说,不过小玲还是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我就怕她接客的时候不从。” 老鸨的脸一板,“不从?只要签下卖身契,就是我的人,她要敢不从,看我不从她身上剥下几两肉下来。” 她听着这样的话,吓得浑身一颤,这个地方果然太吓人了。 正文 第024章:被卖? 白小玲的脑袋越来越晕,直接倒在雪地里,大姨已经和老鸨写好了卖身契,两人出门一看,白小玲躺在地上,老鸨用脚踢了踢白小玲,见她没有反应,她血红的嘴巴一抖,说道:“你该不会弄了个快要病死的丫头过来高价卖我吧?” “哪能?你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丫头今天还是自己来莲花镇的,而且来之前都是好好的,能跑能跳。” 大姨连忙去扶她,但是她的手碰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烫得惊人,如同火石一般。她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因为只穿了单衣,所以被冻坏了吧! “我们楼里做生意,丑点老点都没关系,但是就是不能有病。客人们都是来寻开心的,若是我弄了一个有病的姑娘去伺候,一咳,二晕,三吐血,那不是扫兴。这卖身契得改,这丫头现在值不了二十两银子。” 大姨虽然眉头紧皱,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小玲烫得那么厉害,说不定离开这里就会死,到时候她一个子都得不到。 她说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老鸨伸出五个手指,“五两。” 五两和二十两比起来是很低。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多了。 “成,五两就五两。” 白小玲虽然倒在地上,但是她并没有晕过去,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大姨和肥胖女人站在她面前,两人像在卖牲口一样讨论她的价钱。 她原本以为,大姨是个好人,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将她骗到这里来卖了。 她脱了自己的棉衣,让那个妇人去莲花村找人,不知道她去了没有。她现在急需要人帮助,而她唯一的希望,放在沈逐浪和刘氏身上,刘氏眼睛看不见,而且年纪也大了,现在唯一能来找她的,就是沈逐浪了。 但是她和这个女人来莲花镇的时候,天色已晚,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她来了莲花镇。沈逐浪就算出来找她,世界这么大,他要去哪里找? 可是她……真的不能被卖了…… 真的……不能成为窑子里面的姑娘…… 她紧了紧拳头,然后动了动,大姨见此,立马说道:“老板,你看,她动了,能不能再加一点价?” 老鸨白了她一眼,“不能。这丫头在这么冷的情况下冻了一天,买回去我还得花大价钱给她治病,五两银子,你要是嫌少,可以立马就带着她走人。” “不了,不了,五两就五两。” 白小玲从地上坐了起来,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老板……你不要……被她骗了……” 老鸨一见白小玲说了话,立马问道:“怎么讲?” “我……我得的是痨病……”说着,她又咳嗽了几声,老鸨下意识离她远了几步。 古代所说的痨病,其实现在的结核病,是可传染疾病,传染源只要是咳嗽喷嚏打出的泡沫星子,以及吐的口痰。这种病,在现代难以医治,在古代就是绝症。 老鸨推了大姨一把,“好你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将一个得了痨病的丫头弄到我这里来卖钱,你玩我?” 她没想到白小玲会这么说,而且她根本就不了解白小玲,不知道她有没有病,她有些慌乱,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敢……” “不敢?我一看她就觉得不对劲,她穿的衣服是什么,你穿的衣服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说,你是从哪里骗来的一个病丫头,想诓我?” “我…我……不是这样的……” “来人,给我打。” 几个打手出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连忙将怀里的孩子丢了出去,嘴里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白小玲也抓住了老鸨的裤脚,她浑身都哆嗦,“不要打了……你就算打死她……也没用……” 老鸨连忙将自己的裤脚从白小玲手里扯了回去,一想到这个女人得了痨病,而且还碰了她的裤子,她就觉得恶心。 “老板……买不成我……但是你可以买了她……她虽然年纪大一点……但是身体健康……” “停。”老鸨说完,打手们停了手,她朝着大姨走去,然后掐着她的下巴,好好看了几眼,她皮肤黝黑,但是身体却还算壮实,一看就是一个庄稼人。 窑子里面也好久没有进来姑娘了,客人们都说乏味,生意也越来越惨淡,如果能这时候买进这样一个女人,也可以为客人们换换口味。山珍海味吃多了,有时候也需要吃点野菜解解腻。 老鸨问道:“这个女人怎么卖?” 白小玲伸出五个手指,老鸨大叫道:“这么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你竟敢卖我五两银子?” 她摇了摇头,“不,是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 老鸨的脸终于有了笑容,五个铜板,那不就是几颗白菜的价格?用这个价格卖一个大活人,那是千值万值。 在这个年代,是可以暗地里买卖人口的,只要有旁证人,而且旁证人与被买卖的人口之间存在亲属关系,那么买卖就可以成立。就算以后因为这事闹了官司,只要有一纸卖身契,还有旁证人,那么巡捕房一般是不会管这样的事情。 五个铜板被扔到地上,老鸨说道:“好,这个人我买了,你可与她有亲属关系?” “她……是我的大姨……” “成。五个铜板已经给你,以后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闹了官司,你得出来作证。” “好。” 白小玲从地上捡起铜板,然后挣扎着起身,扶着墙,朝着远处走去。 她的身后,是大姨的咒骂声,“白小玲,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怎么可以卖了我?” 你不也卖了我吗? “白小玲,像你这么恶毒的人,你活该年纪轻轻就守寡。” 她没有应声,没有回头,越走越远。 她模糊记得回去的路,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她走回去。这里是镇子上,现在是晚上,街上挂着灯笼,但是一旦她离开了镇子,外面就是一片漆黑。 她的头越来越晕,最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失去了意识,倒在雪地里。 正文 第025章:寻找 那个妇人收了白小玲的衣服,并没有去莲花村找人,她认出了当时白小玲身边站着的的女人,她的男人可是他们村远近闻名的恶霸,她若是去通风报信,以后他们家在这片可这么活。 二柱子被男人拖到了山坳坳里丢了,傍晚的时候下雪,他被冻醒了。 冻醒之后,他借着月光往莲花村赶,沈逐浪夜里还不见白小玲回来,他有些慌了,刘氏也担心,在沈逐浪的再三逼问下,刘氏终于说出了事情,白小玲和二柱子送大姨回去了。 沈逐浪二话不说,拿着火把就往大姨嫁去的村里赶去,走到半道上,他遇到了也往莲花村赶的二柱子,沈逐浪问道:“柱子哥,嫂子呢?” 二柱子也是惊讶,“小玲还没有回来?”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清楚,我一进屋就被打晕了,后来在山坳里面醒来,我以为小玲已经回去了,所以才赶快往莲花村赶,想要回来看看。” 沈逐浪有些慌,嫂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没有,她没有回来,我和娘在家里等了她一天。” 二柱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那就糟了,逐浪,我和你一起再去那个村里面找找。” 两人一路走着,也没有再说话,好像有些不好的事情,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 他们终于到了那个村,二柱子带路走到了那户人家,没等他敲门,沈逐浪直接抡起门边的木头砸了门,他吼道:“大姨,你出来。” 本是半夜,男人起了床,他没有点灯,刚走到沈逐浪的身边,就被二柱子一下子按在地上,上次就是因为他以为是误会,所以才没有还手,这一次白小玲都已经失踪了,那就没有什么误会了。他恶狠狠地说道:“说,白小玲在哪儿?” 男人被按在地上,他挣扎不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二柱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就是今天和我一起过来的姑娘,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揍烂你的脸。” 昨天夜里,他的女人的大嫂赶来,和他说了一个赚钱的方法,他本就是好吃懒做的地皮无奈,有这样的好事,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不是说好,那姑娘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和一个病弱的弟弟?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找她?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来了? 男人也有些害怕,他说道:“她和只生赔钱货的贱女人去了莲花镇。” 沈逐浪盯着男人,眼里仿佛要盯出血来,“去做什么?” “贱女人说,把那姑娘卖了,能卖一个好价钱。” 听了这样的回答,沈逐浪的心凉了大半,想不到大姨看起来可怜,内心却这么毒辣。 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由于担心嫂子会对二柱子产生感情,而想要快些将那块皂角膏买来还给二柱子的话,他也不会听了娘的话,今天去莲花镇。 嫂子那么好一个姑娘,如果她真的被卖了,那么他要怎么办? 她现在,一定非常害怕,非常无助。 沈逐浪和二柱子加快了步伐往村外赶去,村子里的人听到声响,也出来查看,她看见其中一个女人,穿着桃红的棉衣,他眼眶一热,难道嫂子没有被骗走? “嫂子……” 那女人听了,却吓得往屋里躲。他想,难道是嫂子遭遇了不幸,所以羞于见他?可她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嫂子,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弃她,抛弃她。“嫂子……” 沈逐浪追了进去,松油灯下,他看清楚了,那个女人不是白小玲,她只是穿着白小玲的衣服。 他的眼睛红红的,吼道:“你为什么穿着嫂子的衣服?” 女人的男人听了这话,心里不得了,他刚抡起袖子,就看见了沈逐浪身后的二柱子,也就消了火气,和声道:“小兄弟,有话好好说。” 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好好说,嫂子被大姨骗去莲花镇,而这个女人身上竟然穿着嫂子的衣服。 二柱子将手里的木头往桌子上一砸,差点将桌子砸塌了,他吼道:“给老子说,再不说,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破屋。” 女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她抖着身子说道:“说,我说。今天傍晚的时候,我的确见到招弟娘抱着招弟带着一个姑娘往莲花镇的方向走去,姑娘走的时候脱下了她的衣服给我,让我去莲花村找人来,二柱子被打晕了。” 二柱子听了女人的话,心头一震,这天得多冷,她竟然为了他,连自己的棉衣都不要了。 沈逐浪问道:“走了多久了?” “也有三四个时辰了。” 三四个时辰,怕是晚了。他眼中含着泪水,也顾不得许多,将棉衣从女人身上扒了下来,然后说道:“如果嫂子发生了意外,我绝对还会回来的,这算这条命没了,我也得为嫂子讨回公道。” 二柱子也一口唾沫吐在女人面前,然后这才和沈逐浪一起往莲花镇的方向赶去。 走了许久,他才问道:“柱子哥,你觉得嫂子怎么样?” 二柱子沉默了一会儿,“挺好。” “如果……嫂子受了欺负……你还愿意……娶她吗……” 嫂子都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了,就算他们现在赶过去,说不定也已经晚了。是因为他的过错,嫂子才会遭遇不幸。大哥已经不在了,如果嫂子因为这件事情而再也无法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那么他会愧疚一辈子。 莲花村,是个封闭的小山村,人们的思想保守。女儿死了相公改嫁是一回事,但是出去卖,又是另外一回事。 “逐浪,我不知道。” 是呀!他真的不知道,他本来也就二十出头,没有经历过大事,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逐浪心下一沉,也明白了。 如果嫂子没有遇到这件事情,二柱子一定会立刻答应,但是现在,他却说不知道。 沈逐浪心里想着,嫂子,不要怕,就算以后没有人愿意娶你,等我长大了,我来娶你。 接下来,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匆匆朝着莲花镇赶路。 正文 第026章:守宫砂 夜,越来越深了,莲花镇上的街道上也少有人走,小雪转为大雪,在街上铺了厚厚一层。没有人发现她,她穿着白色的里衣,白衣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随着雪的堆积,大雪逐渐将她掩埋。 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还在赶路。 “少爷,我们可算要到了,老爷这几日的家书写得太勤,怕是他老人家想你了。” 书童背着背篓,提着灯笼,在他身边,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男子长得高瘦,面容清朗,他淡淡笑着,“待会儿先去留香馆,爹来信说,馆里最近推出了一道新品,好吃到不行。” 高瘦男子名叫谢珺,是留香馆谢老板的儿子,在他身边的这位是他的书童,名叫陆四。 陆四说道:“对呀!少爷,老爷在信中还说了,卖给老爷配方的是一个姑娘,老爷还等着少爷回来以后,给那位姑娘送银子过去。” 谢珺呵斥一声,“陆四。” 陆四笑而不语,老爷的心思他还不明白,少爷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老爷在来信中多次夸奖那位姑娘,而且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那位姑娘的喜爱,老爷平时多么疼爱少爷,一点活都舍不得让少爷去做,但是那位姑娘卖配方的尾款,老爷特地要等少爷回来,再由少爷送过去,那目的太明显了。 他们走着,突然,谢珺踢到了一个东西,陆四扶着他,“少爷小心。” 陆四用灯笼照着地面,却看见在雪中躺着的白小玲,她的皮肤被冻得和白雪一般白,吓得陆四往后退了一步,“怎么遇到一个死人?” “别胡说。”谢珺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然后将她扶到自己背上,背着她往蔡大夫的医馆跑去。 陆四在后面追着,“少爷,少爷,她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晕倒在雪地里,这事有些奇怪。而且这姑娘是生面孔,不是我们莲花镇的人。” “废话少说,救人要紧。” 听了谢珺的话,陆四也不敢多言。两人快速到了蔡大夫的医馆前,医馆已经关门,但是蔡大夫一家就是住在医馆后面的院子里,只要有急事,大点力气拍门就成。 陆四猛地拍门,蔡大夫听了拍门声,他一边穿衣,一边喊道:“轻点,来了。” 等到蔡大夫将灯点了,将门开了,谢珺把白小玲放了下来,蔡大夫一见,可吓了一跳,“是她。” 谢珺问:“蔡大夫,你认识她?” 蔡大夫摸着她浑身被雪浸湿的衣服,她浑身冷得厉害,如果再让她穿着湿衣服,就算他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 他说道:“她就是那个卖了配方给你爹的那个姑娘,叫白小玲,家住莲花村。上次她还请我去他们家里,给她娘治病。” 谢珺也愣了一下,是她? “快帮帮忙,将她的湿衣服换下来。” 谢珺却站着不动,“可是……男女有别。” “得了,是男女有别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这位姑娘也不是黄花闺女,她是沈家的小寡妇。” 陆四眼皮一跳,她原来是个寡妇,老爷的来信中一个劲夸她的好话,没有提起她是寡妇的事情。蔡大夫将她的袖子撩起,准备给她把脉,但却在她的手腕处看见一颗红痣,他眼神一暗,若有所思。 谢珺也注意到了那颗红痣,他问道:“蔡大夫,这是什么?” “守宫砂。” 守宫砂? 谢珺自然知道守宫砂是什么。 陆四凑过去想瞧一个仔细,却被蔡大夫一把将脑袋推开。 他大声喊道:“婆娘,快起来,拿几件你的衣服,来给这位姑娘换上。” 这件事情可不简单,一般的农家女子,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守宫砂这种东西,这东西制作过程繁琐,就算在莲花镇,也只有少数讲究的人家才用。 白小玲身上不仅有,而且守宫砂还完好无损。这就说明,她还是处子之身。白小玲,她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为了避免以后遭到麻烦,对于她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蔡大夫让谢珺将白小玲抱到了里屋,由蔡大夫的夫人给她换衣服。 陆四虽然没有见过守宫砂,但是他听过,女子的守宫砂,是用来守护女子贞洁的东西,只要女子身上的守宫砂完好,那就代表女子也是完好无损的。难怪老爷就算知道白小玲是个寡妇,也在少爷面前说尽了她的好话,原来老爷早就知道,她本就是一个大姑娘。 陆四碰了碰谢珺,笑道:“少爷,你有福了。刚才我借着光看清了白小玲的脸,她那张脸,就算放在我们莲花镇,也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比得上。” “陆四,你够了。” “你说老爷在来信中对少爷频频提起这位姑娘,而少爷又救了她,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谢珺的语气严厉了几分,“陆四。” 陆四暗自笑着,少爷和这位白姑娘,真是挺有缘分的。 蔡大夫已经为白小玲把脉出来了,谢珺连忙上前问道:“蔡大夫,怎么样了?” “无碍,就是冻着了,吃几副药就会好起来。” “那她……” “我家后院还有一间客房,今晚她就休息在我这里,等到明天她醒了,你租一辆马车,把他送回莲花村。” 谢珺觉得这个方法行,毕竟住在蔡大夫这里,如果她又有什么问题,也有蔡大夫医治。 “蔡大夫,多少银子?” “三两。” 谢珺拿出银子,对蔡大夫道谢之后,这才离开。 等到谢珺和陆四走了以后,蔡大夫的夫人也凑了过来,“老头子,这是谁家的姑娘,她的手臂上怎么会有守宫砂?” 蔡大夫摇了摇头,“老婆子,这姑娘来头不小,她前几日以一百两的高价,卖给了谢老板一个方子,让谢老板的留香馆死而复生。” 她有些惊讶,“她就是那个现在莲花镇人人口头相传的那位姑娘?” “对。” “不是说,是一个寡妇吗?” “她也的确是沈家的小寡妇,不过谁知道她的娘家是做什么的。” “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给未出阁的少女手臂上点上守宫砂,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嫁到莲花村?” 蔡大夫顺着自己的胡须,“谁又知道呢?婆娘,这事……不可说出去。” “我知道,老头子。” 正文 第027章:窑子 天还未亮,沈逐浪和二柱子已经到了莲花镇,他们几番打听,才清楚了镇子上唯一的窑子地点,两人匆匆赶去,四周的店铺都未开张,只有窑子里面灯火通明。 沈逐浪是个读书人,自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窑子门口,一群高矮胖瘦的女人站在门口,对着偶尔过往的行人招手,还未靠近她们,就闻见一股劣质的烟粉气,让他直想打喷嚏。 若是以前,他是万万不会来这种地方,而且见了女人们如此搔首弄姿,他也定是要脸红。但是一想到白小玲就在里面,他已经将什么大道理都抛之脑后,直直朝着窑子走去。 二柱子见此,迟疑了一秒,也跟在沈逐浪的身后。 “哟!小公子,和哥哥一块来玩呢?看你面生,第一次来吧!” 沈逐浪皱紧了眉头,“都走开,我要见你们老板。” “小公子口气挺大,不过在我们这个地方,只有袋子里面有银子,才有资格口气大。” 这么个地方,嫂子是万万不可在里面多待一秒。沈逐浪吼道:“快点。” 姑娘看着沈逐浪的穿着,的确也不像是穷人,不过在莲花镇,富人就那么几家,她们也都认识,而他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难道是,从外地来的贵人? “姑娘们,快去将妈妈请来。” 不一会儿,肥胖的老鸨一摇一摆走了来,她打着哈欠,然后眯了一眼沈逐浪,“小公子,不像是莲花镇的人。” “你管我是哪里的人,我要见昨天晚上进来的那位姑娘。” 老鸨想了一想,昨晚那个妇人抱着孩子哭了一晚,她还没让她出来见客,这位小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过那是一个花了五个铜钱买来的货,只要让她接一次客,那也是赚了。 再说,她可是花了钱将妇人买来的,手上有她亲笔签名的卖身契不说,而且还有旁证人,就算这个小子是那个夫人的亲人,这事他若告到官府,她也是不怕的。 老鸨笑着,“小公子的消息真灵通,那姑娘,我还没让她出来接客。我窑子里面的规矩,姑娘第一次接客,价格总会高些。”沈逐浪一听,他心里欣喜,看来他没有来晚。 “好,价格的事情,你说多少就是多少,马上带她来见我。” 果真是豪爽的口气。 “跟我来。”老鸨带着沈逐浪和二柱子往楼上走去,沈逐浪穿过大厅,只见得一些衣衫不整的男女抱在一起,他连忙收回了眼睛,只盯着老鸨的后背,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会让嫂子多待。 老鸨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房,然后对着沈逐浪笑着,“小公子,你且稍微等待一下,我这就去将她叫来。” “快点。” 老鸨出去了,二柱子却有些慌神,“逐浪,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他的身上,只有昨天他买皂角膏剩下的两个铜板,他摇头,“没有。” 二柱子坐在凳子上,“那可怎么办?” “就算我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我也不会仍由嫂子待在这里。” 二柱子摸光了全身,硬是没有摸出一个子,“我也没有。” 他有些紧张,虽然他力气大,但是一般这种地方,都会请有打手,待会儿带着白小玲,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他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茶壶还有茶杯,有些发蒙,“逐浪,这是什么?” “喝水用的茶杯茶壶。” 他也正巧有些渴了,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倒了一杯热茶,“这玩意这么小,就算喝十杯也不够解渴。” 他正说话间,老鸨已经领着她进来,二柱子原本拿着茶杯,但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她眼睛红肿,看起来哭了一夜,老鸨笑着对他们说道:“两位客官,你们慢慢玩,我还得去招待别的客人。” 沈逐浪的脑子也有些懵,他应道:“好。” 直到老鸨出去,房门被关上,她才一下子扑到沈逐浪面前,哭着喊道:“逐浪,你救救大姨,若是大姨在这里面失了身,会被你姨父打死。” 他看着她,虽然不敢相信,但是那个男人的确是说,是大姨要将嫂子骗来卖掉。 “嫂子呢?” 她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逐浪,你们可千万不要被白小玲给骗了,大姨就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骗过来卖了。昨晚她将我骗过来以后,她就走了。” 沈逐浪不信她说的话,“嫂子不会这么做。” “不会?老鸨那里卖身契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旁证人白小玲。你若不信,可以将老鸨找来问个清楚。” 她说着,跪在了沈逐浪面前,她拉着他的裤子,“逐浪,我是你大姨,是你娘的大姐,我怎么可能骗你。白小玲不是好人,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在一天之内挣那么多银子,她就是出来卖。昨天,她陪着我回去,我又被你姨父打了,她带我逃了出来,说是能带我找一个能快速赚钱的方法,我就跟着她来了。没想到,她竟然将我五个铜板卖了。” 噗! 一旁的二柱子笑出了声,五个铜板,那得多便宜的价格。 白小玲又不是傻,这么远将她骗来,就只为了五个铜板,连他都不信她的鬼话。 “逐浪,我说的都是真话,招弟在他们手里,如果我不从,他们就说要饿死招弟,我没有办法。逐浪,你救救大姨。” “大姨,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 她愣了一下,她和白小玲能来这里,知道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她的男人,另外一个是沈逐浪的舅母。 沈逐浪没等她回答,直接说道:“我们去了你家里。” 她听了,不敢再看沈逐浪,她的男人不爱她,嫌弃她,原本说好的假装踢她一下,他竟然真的用了全力踢她,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她的家里,那么他们根本不用费多大的力气,他的男人就会将她出卖。 她流着泪,“逐浪,就算我错了,但是我是你的亲人,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再说,招弟还小,她不应该待在这个地方。” “像你们这样的父母,为什么要生孩子,生出孩子,也是祸害孩子。”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意思是,不救她们母女二人了?可是他若是不救,她更不要指望她的婆家人会来救她。 正文 第028章:醒来 蔡大夫一开门,见到的就是陆四和谢珺,他们两人还吓了他一跳,蔡大夫打趣说道:“哟!谢小爷来给我当门神,我可担待不起。” 谢珺也有些不好意思,“蔡大夫,你可别取笑我,昨晚回去,我将发生的事情给爹讲了,爹今天还未天明就将我叫了起来,让我拿着白姑娘上次卖方子的余款来找她,看她好些了没有。蔡大夫,她没事吧?” “没事,想不到那个小丫头看起来瘦弱,身子骨倒是不差。若是换了旁人,就这么被冻上一晚,那肯定得生一场大病。” 蔡大夫明里不说,暗地里却有自己的思量。蔡老板是个生意人,做生意的人,自然是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常对他宝贝着呢,而白小玲虽然还是处子之身,但是毕竟是莲花乡的寡妇,名声不好听。 谢老板这么想要撮合谢珺和白小玲,不是他知道白小玲的真正来头,就是他看上了白小玲的确能为他带来巨大的财富。 白小玲的那个方子的确好,留香馆的香辣螃蟹正式推出的那一天,留香馆里面的桌子完全不够坐,想要吃上一盘热腾腾的香辣螃蟹,还得在外面排队。现在他家的生意,可是看得对面的春风楼里的老板眼红。 他也去吃过一次,那味道,不说了,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现在想想,还不免咽唾沫星子。 谢珺说道:“她没事就好。” “没事是没事,不过她还在睡。谢小爷,要我去将她叫起来吗?” 谢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等等。” 蔡大夫含笑地看着谢珺,谢珺这孩子不错,今年二十三,是镇子上唯一参加过殿试的进士,但是要进入前三甲,那可是难上加难,他年龄也大了,所以谢老板让他回来,一边在自己家中的留香馆帮忙,一边看看书,等到三年后考试的时候,再去参加。 白小玲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她掉入冰窟窿里面,这么都爬不起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蓝布衣服,她昨晚晕倒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大夫的妻子端了一碗热粥进来,“白姑娘,醒了喝一碗粥吧!谢小爷已经在外面等了你许久了。” 白小玲起来,她又给了她一件青色的棉衣,“大婶,请问你是?” “我是蔡大夫的内人,昨晚你晕倒了,是谢小爷将你背了过来。” 白小玲记得蔡大夫,就是她前几天请回去给刘氏治眼病的大夫,可是谢小爷是谁? 她问道:“大婶,那你刚才所说的谢小爷,他是谁?” “他就是留香馆谢老板家的少爷。” 白小玲明白了,然后坐在桌旁喝粥,喝了一碗粥以后,浑身暖和了不少,她看了看窗外,现在已经天明,她昨天夜里一夜没有回去,沈逐浪和刘氏一定非常担心她。她起身,“多谢大婶和蔡大夫相救,只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银子,可否先将账记着,等到以后我有了银子,再来还给你们?” “谢小爷已是付过银子了。” 又是谢小爷,这位谢小爷又是救了她,又是给她垫付了医药费,她出去以后,可得好生感谢他。 白小玲来到前堂的医馆,经过了一晚的休息,白小玲的面色白皙中带着红润,竟叫得陆四看得呆了。 陆四小声道:“少爷,少爷,老爷真是好眼光。” 白小玲看了一眼陆四和谢珺,从他们的穿着举止,她便已经看出谢小爷便是谢珺,她走向他,对他说道:“谢小爷,多谢你相救之恩,不知昨晚小爷垫付的医药费是多少,小玲以后赚了银子,才好还你。” 谢珺想着,她果然和爹说得一样,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而且她举手投足之间,既没有娇小姐的娇气,也没有村妇没见过世面的土气,而是给人一种非常自然不卑不亢的感觉。她的样貌虽说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清气,真是让人见了赏心悦目。自古便是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是不能上书院读书的,但是她这样聪慧,这样有胆识,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白姑娘,不必了。”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这是上次白姑娘卖给留香馆的方子的尾款,爹特地叫我给姑娘送来。爹说了,姑娘是难得的才女,若是姑娘愿意,以后若是有了新方子,留香馆都要了。” 做生意之人,讲究的是细水长流,看来谢老板对她卖出的香辣螃蟹的方子非常满意。如此,她也不好与谢小爷之间算得太清,反而显得生分,她以后种了蔬菜粮食,还想着拿来卖给留香馆。 白小玲拿过,“如此,等得有空,我请谢小爷吃饭。” “今日就有空。”他此话一说,陆四和白小玲皆是惊讶地看着他,他尴尬笑了两声以后,这才说道:“爹说了,回莲花村的山路难行,让我租一辆马车,送白姑娘回去。” 他的心是好心,但是如果他租了马车送她回去,那么她不知道自己又会被村民传出一个什么事情来。对于他们的想象力,白小玲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正打算拒绝,有一个那男人一边跑一边喊着,“快去看,快去看,今早窑子里面有人闹事。” 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人朝着窑子的方向跑去。 窑子里有人闹事? 难道是沈逐浪找到了大姨家中,然后问出了一些什么? 她叫住了刚才叫喊的男人,“大哥,闹事的是什么人?” “两个男人,他们要带走窑子里面的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孩,但是没有银子,正和窑子里的老鸨扛上了,我看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她心下一凉,那应该就是沈逐浪和二柱子。 白小玲也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沈逐浪,他可千万不能有事。 谢珺一见情况不对,见她焦急的样子,莫不成她和闹事的两位男子认识? 他和陆四也跟着她身后跑了去。 正文 第029章:求我 窑子门前,大姨抱着招弟躲在沈逐浪的身后,他瘦弱的身子,暂时成了她们母女二人的避风港,而在他们面前,是十几个打手,老鸨拿着卖身契,她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地,“臭小子,身上半个子都没有,竟然还敢装阔少爷,这个女人昨天夜里自己签了卖身契,她就是我窑子里面的人,你要是想把她带走,少了五两银子,休想。” 二柱子说道:“你不如去抢,你买她的时候只花了五个铜板,如今只过了一晚上,怎么就要五两银子卖出?” “这个女人吃我的,住我的,这些都不要花钱吗?还有你们两个今天来这样闹事,我一早上生意都没得做。这张卖身契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算你们报了官,我也不怕。你们有钱,就拿钱走人,没钱就趁快滚蛋,否则休怪老娘不客气。” 十几个打手手上都拿着棒子,一个个凶神恶煞,就等着老鸨一声令下了。在莲花镇就这么一家窑子,老鸨平常和乡公所那些人可好着呢! 沈逐浪说道:“五两银子没有,五个铜板我回家取给你,女人和孩子,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哟!一身的穷酸气,你还想英雄救美,这个妇人,当你娘都绰绰有余,你这拼死拼活想带她走,难不成还想她给你生一个大胖儿子?” 老鸨此话一出,沈逐浪憋得脸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围观居民哈哈大笑起来,“对呀!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眼色就不好使。这么一个货色,白送我都不要。” “你看她那张脸上的褶子,皱起来能夹死一只蚊子。” “再看看那一双手,满是冻疮,看着连饭也吃不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大姨站在沈逐浪身后,流出了泪水。 老鸨说道:“臭小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滚不滚?” 沈逐浪的衣服在冷风中嗤嗤作响,“不滚。” “动手,将这两个臭小子给我扔出去。” 十几个打手朝着沈逐浪和二柱子围了过去,他们看见这样的阵仗,也有些心悸,两人将大姨围在中间,他们三人所站的圈子越来越小。 白小玲拨开人群,大喊道:“住手。” 她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然后挤进了圈子里面。 老鸨打量着她,“喲!你没死?” 白小玲指着大姨,“这个女人,我买了。”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和这个臭小子一起玩我吧!你昨晚刚将她五个铜板卖给我,今天又要买回去,我做生意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作法。” 沈逐浪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嫂子。”“别怕,我来了。”他愣了一下,他是男人,这句话应该是他对她说才对。 谢珺也挤进了人群,老鸨认出他,“谢小爷也要淌这一滩浑水?不过谢小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在这个镇子上,就算是你的老子,也得给我面子,我劝你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插手。” “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求得无非就是一个财字,这位妇人看起来年老色衰,你将她留在窑子里面想必也不会给你赚钱,反而要吃饭,耗费你的钱,如今有人愿意将她买走,这是一间大好事。” 好事是好事,不过她可算知道了,这个臭小子和这位小姑娘,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穿得也还过得去,但是就是穷。 白小玲看着大姨,大姨低着头,不敢看白小玲,她故意将钱袋里的银子在大姨面前晃着,“大姨,看见了吗?我有的是银子。” 她咽了咽口水,“小玲。” “大姨,你求我,求我,我就将你赎回来。” 老鸨当然也看见了白小玲手里圆鼓鼓的银袋,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有钱。 有趣,真是有趣。 昨晚这妇人想要将这姑娘卖了,想不到姑娘说自己有痨病,让她不敢买她,反而以五个铜板的价格将妇人给卖了。如今姑娘又回来了,这次回来,似乎不止是想要赎回妇人,而且还想羞辱她。 这般看来,这位小姑娘所说的,她有痨病,想必也是假的了? 大姨眉头紧皱,“小玲,我求你。” 她双手叉腰,“你这么小声,我可听不见。” 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她提高了声音,“小玲,我求你。” 她把玩着手里的银袋,“求我什么?” “求你……将我赎回去……”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们两家人显然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婆婆和逐浪都太过善良,看不破你的阴谋诡计,你以后不管生老病死,别出现在婆婆和逐浪面前,你可做得到?” “我……我……”那岂不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了? “做不到那就继续待在这里,逐浪,我们走。” 她拉住沈逐浪的袖子,正要离开,大姨连忙说道:“小玲,大姨能做到,能做到。” “那好,你可是答应了,如果以后你再出现在婆婆面前,在她耳边嚼舌根,休怪我翻脸无人。” 她说话的声音冷极了,吓得她一哆嗦。 这时围观居民才听出了一点门道来,“难道这姑娘就是前几日卖给留香馆香辣螃蟹方子的姑娘?” “这段时间,莲花镇上大家口耳相传的都是她,想不到今天竟见了真人了。” “她真是又聪明又美丽,沈家真是好福气。” 白小玲付了老鸨五两银子,老鸨对于刚才白小玲的一系列作法可是惊叹,她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但是就眼前这个小姑娘这样的魄力和胆识,她真的没有见过。她一个方子就能让留香馆起死回生,她的窑子这段时间生意也不是很好,是不是可以从白小玲那里买到一两个法子,也让她的窑子再来一春? 不过事先有些闹得不愉快,得等到过一段时间,让留香馆的蔡老板牵线搭桥,让白小玲帮个忙。 老鸨接过银子,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好,我做生意绝对讲诚信,既然说了五两银子,就是五两银子,这个妇人和小孩就归你了。” 她说着,将手里的卖身契撕了一个粉碎。 白小玲看着招弟被饿得脸色发青,她心中也是不忍,有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父母,却生出了许多孩子,真是害人害己。 她掏出五个铜板扔在地上,“这是昨晚卖你的铜板。” 说完,拉着沈逐浪离开了人群。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小玲离去,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太帅了,她简直就要成为他们这里的第一寡妇。 正文 第030章:何为善良 白小玲拉着沈逐浪,她走在前,他走在后,她一边走,一边说道:“逐浪,一个人善良是没有错的,但是要分清楚对象,对善良的善良,那是善良,但是对丑恶的人也善良,那就是傻,最后害了自己,令亲者痛,仇者快。我们不主动欺负人,但也绝不允许别人欺负我们,明白了吗?” 沈逐浪点着头,她讲的道理,不像先生讲的,全是之乎者也,但是他却爱听,“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这件事情,我们不可以回去对娘说。” 昨晚她那么晚没有回去,刘氏已经非常担心,如果她再知道白小玲因为自己的决定险些被冻死,恐怕就会更加自责。 “好,但是我们回去以后,娘肯定是会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就说,大姨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大姨留我们住了一晚。” “嗯。”她所想的,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他和娘。 白小玲再转头看向二柱子,“柱子哥,你听见了吗?” 二柱子见白小玲看向他,他一下子就红了脸,“小玲,我明白了。” 已经到了人少的地方,白小玲放开了沈逐浪的袖子,谢珺走到她的身边,“白姑娘,我这就去租车,然后送你们回去。” “谢小爷,我的小叔子和柱子哥都来接我了,你还是去忙你的事情吧!还有,替我向谢老板问好。” 他的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他道:“那好,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留香馆找我。” “行。” 谢珺和陆四一起离开,陆四说道:“少爷,我真是越看白姑娘越觉得顺眼,你这般让她和两个男子一块回去,难道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那个小一点的是她的小叔子,倒是不用担心,但是那个被称作柱子哥的,他看白姑娘的眼神不正常,万一他向白姑娘献殷勤,白姑娘看上他可怎么办?” 谢珺笑着摇头,“不会,她不是一个平凡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平凡人?” 陆四挠了挠脑袋,没听得太明白。 白小玲带着二柱子和沈逐浪去了上次的租车市场,还是一两银子租了老伯的车,然后在莲花镇卖了许多东西,又载着满满一车东西回去了。 这下,莲花村的村民们估计又得看傻眼吧! 她这次又买了一些包子和馒头,马车里面放了很多东西,他们三人坐得有些挤,但是沈逐浪是坐在白小玲身边,随着马车的颠簸,他不时碰到了白小玲的手臂,他低着头啃着馒头,脸已经红得不行。 白小玲早上虽然吃了一晚稀饭但是现在早就饿了,她吃包子馒头吃得认真,也没有发现沈逐浪不正常。 她一边吃,一边问道:“逐浪,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大姨骗到了窑子里了?” 沈逐浪还没有来得急开口,二柱子就已经先搭了腔,他本来就是一个话少的人,能找到与白小玲说话的机会不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现成的,他得先说,省得一路回去,他都没有机会和她说话。 “小玲,昨天我从山坳里醒来,正往莲花村赶,在半路就遇到了逐浪,逐浪说你没有回去,于是我们二人便去了那个村里,逐浪平时看起来文弱,但是昨天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我们去到你大姨家中的时候,他直接抡起棒子就砸了门,还有,我们打算出村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穿着你的衣服,逐浪追了去,他发现那女人不是你以后,直接扒了她的衣服,要知道,逐浪以前可是看了姑娘都要脸红的人,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动手去扒别人的衣服。” 沈逐浪也将她粉红色的衣服拿了出来,“嫂子,你的衣服,不过要拿回去洗洗再穿,被那个女人穿脏了。” 白小玲问道:“她没有去莲花村传话?” 沈逐浪摇头,“嫂子,爹在世的时候,总是教导我们要宽厚待人,但是经过这件事情我擦发现,你说得是对的,只对善良的人善良。嫂子,她以后再也不是我的大姨了,以后她有什么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他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白小玲想着,她虽然被骗了,但是很明显,这件事情是事先有计划的,而那个女人夜里在他们家睡觉,那么是谁去和她的男人通风的? 在她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人,那就是舅母。 马车到了莲花村,刘氏早已经等到茅屋前,她见了一个影子往茅屋来了,急忙问道:“是小玲吗?” 她应了一声,“娘,是我。” 刘氏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你怎么哭了,蔡大夫不是说过,以后你不能流泪?” “小玲,娘这是高兴,你没事吧?” 白小玲握住刘氏的手,“娘,我没事,大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昨晚姨父和大姨留我们住了一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昨晚一夜未归,可担心死我了。” “娘,后来逐浪也来了,我想着,家里的米快完了,所以就和逐浪与柱子哥一起去了镇子,卖了一些东西。” 白小玲一夜未归,等着她的不止刘氏,还有二婶、小虎子、林二狗、二狗爹。 二狗的爹坐在门口抽着旱烟,但是见了白小玲,也是眼眶泛着泪花,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只要看见她平安无事,他也就放心了。林二狗的腿受不住凉,他本是坐在灶房里面,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是杵着拐杖出来了。 小虎子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嫂子,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白小玲揪了一把他的小脸,然后道:“是呀!不仅回来了,又买了许多东西。” 舅母站在旁边,她看见白小玲回来着实惊讶了一番,难道大妹没有那么做? 如果她真的没有那么做,她分不到白花花的银子,绝对不能错过分一些白小玲买回的东西,她拍了拍身边的三个孩子,小声道:“快去,没听见说买了许多东西么?你们瞧瞧小虎子,跑得多快。” 三个小孩听了她的话,立马也缠绕到白小玲脚边,嘴里叫着,“嫂子,嫂子。” 三妞故意推了小虎子一把,将小虎子推到离白小玲最远的地方。 白小玲看着舅母,什么时候你的狐狸尾巴才会露出来,我才可以让沈家和你将这亲戚关系断得干净? 正文 第031章:误会 小虎子被推到远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白小玲,白小玲心里很生气,栓子娘说她坏话的时候,虎子都能与她骂起来,但是他见了舅母家里的三个野孩子,却不敢还手还口,特别是三妞,非常喜欢欺负小虎子。 白小玲走过去,她牵着小虎子的手,“虎子,走,我们进屋去,嫂子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她只喊了小虎子,却没有喊大壮、二壮、三妞,不过这三个孩子也丝毫不客气,就算没有叫他们,他们也跟着她一起进了灶房。进了灶房之后,三个孩子开始东翻西找,想要找出一些好东西。舅母也跟着进了屋,她生怕白小玲买的好东西,她分不到。 沈逐浪和二柱子将她买的东西全部扛了进来,都是一些棉被、棉衣、粮食之类的东西。这个冬天太冷,比往常都要冷,往常几乎都不怎么下雪,今年却是一天接着一天的大雪,而且庄稼还糟了虫害,大家的生活异常艰难。 林二狗受伤的腿可不能冻着,否则伤口不可能痊愈结疤,白小玲取出两件男款的棉衣,又取了两床被子和一袋米,她递到二狗的爹的手里,“大伯,这些东西你拿回去。” 二狗的爹连忙推脱,“姑娘,这怎么使得,你帮助我们够多的了。” “大伯,这些东西我都不是白给你的,你收了这些东西,我就不将你当作外人,以后我田地里有需要,就会直接过来找你。还有,二狗哥,你得赶快好起来,冬天过了,开春的时候正是忙种时节,到时候忙不过来,得需要你帮忙。” 舅母看着白小玲出手那么大方,眼睛都看着直了。她心想,二狗的爹假装不要,其实心里肯定是要想极了。白小玲就是个傻子,这么好的东西,竟然白给一些没有关系的人。 她尖酸刻薄地说道:“一个瘸子,就算好起来也只是一个瘸子,什么忙用得了他。小玲,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告诉舅母和大舅一声,我们一定马上赶来帮你。” 她的这些话说完,林二狗低着头低着自己裤筒里面空荡荡的腿,二狗的爹抹着眼泪。 “舅母,我现在就需要你帮忙。” 她的脸上笑开了花,“小玲,你说。” “现在灶房里面人太多,你的三个孩子一直跑来跑去,我害怕他们磕着碰着,舅母先将他们带回去吧!” 她完全愣住,这白小玲是在赶他们走? 她可不能走,这么多好东西,如果她走了,还不全落到了外人的手里。 她对着三个孩子呵斥一声,“大壮、二壮、三妞,给我好好站着,不许跑动,不许说话。”三个孩子被吓得一愣,然后呆呆站着不敢动。 刘氏听了,想要说什么,但她并没有开口。沈逐浪对舅母没有好感,他将棉被抱着往二狗的爹怀里塞,“大伯,你就收下,你收了东西,农忙的时候,我们才好来找你们帮忙。” 他点了点头,这才收下了,“逐浪,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我。” 林二狗喊道:“爹……” 他知道,他爹的年纪到了,做不得重活,而他断了一条腿,也基本上是个废物,白小玲就是可怜他们,又不想伤害他们的自尊,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爹,我们不能要。” 白小玲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她说道:“二狗哥,我明天还想让你来帮我烧炭,让大伯来帮我种小麦,你们不要,我可开不了口。” 她是真的,有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可我……” “二狗哥,你若还不肯,那我只有白天种了田,晚上再自己烧炭,烧炭可需要时间了,说不定整晚都不能睡。” “那……好……” 他自从断了腿回来,他就感觉自己是个废物,没想到他还有事情可以做,他其实也愿意尝试。 同样的东西,她也给二柱子准备了一份,二柱子为了她被打晕,而且还在寒冬腊月被扔到了山沟沟里,如果不是他身体强壮,哪里还能从山沟沟里面爬起来,她是真觉得亏欠了他。 二柱子见了白小玲给他买的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两下,脸上都笑出了花,“小玲,很合适我。” 二柱子的娘也有一件,她也是乐得不行,看来她的想法没有错,如果二柱子能娶了白小玲,那么他们家就发达了。 看来昨晚他们一夜没有回来,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柱子的娘拿着自己的新衣服,她也说道:“小玲,让你破费了。” “婶,柱子哥这次帮了我很大的忙。” “明天你们田里种小麦,我和二柱子能来帮忙。” “婶,不用了。田还没有耕完,我和逐浪种就够了。” 她想着,自己家里的田地还有一堆的活,答道:“那好,以后有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们家柱子,我是老了没了力气,但是我们家柱子的劲可大了。” “婶,你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二柱子还沉溺在自己的喜悦中,白小玲特地给他卖了衣服,她是不是看上他了? 舅母看着白小玲的东西越分越少,她心里有些着急,怎么白小玲还不将他们家的那份给她? 她又拿了几床被子和几件棉衣给了二婶,“二婶,天气冷,拿回去铺在床上,可别让小虎子冻着。” 二婶已经将白小玲当作了自己家人,她看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也就不再和她客气了,二婶接过被子和棉衣,舅母直接动手扯住了二婶手里的棉衣,“小玲,你这么做事就不对了,二婶是你的二婶,难道舅母就不是你的舅母了?上次你回来,已经给他们家买了棉衣,这会儿又是送棉衣又是送被子,是不是送得有点太多了。” “舅母,二婶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我现在好了,自然也忘不了她。” 沈逐浪听此,他想,难道他那天起来讨米的事情,嫂子知道了? “她帮助过你,她怎么帮助过你?以前你们家是村里最穷的一家,她家就是村里第二穷,她拿什么帮你?” “对,二婶家是很穷,但是却在我们缸里没有一粒米的情况下,主动让小虎子送了半袋米过来。”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她害怕刘氏知道沈逐浪为了讨米,受的那些屈辱伤心。 舅母听罢,也红了脸。 想不到沈逐浪竟然将这些话都告诉了白小玲,平时看着他老实得很,想不到也是一个大嘴巴,嘴里一点藏不住话。 “小玲,那都是误会。” 刘氏也问道:“小玲,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没事,你去屋里歇着,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正文 第032章:翠花 她一想,刘氏可不能回屋歇着,现在沈家的三个人,她也算得罪了两个,不过刘氏这个傻子,还是非常信任她的。就算沈逐浪和白小玲不喜欢她,但是他们很孝顺,刘氏说的话,他们一般都会听进去。而且再怎么说,她的男人也是刘氏的大哥,不到万不得已,白小玲和沈逐浪还是不会和她撕破脸。 她连忙拉住刘氏,委屈道:“三妹,我也不是说小玲不该送他们东西,只不过我家里的三个孩子也正在长身体,小虎子饿不得冻不得,我家的三个孩子也同样饿不得冻不得,如果我家没有被子,没有新棉衣,你说我们还不得冻死。” 刘氏听了,也是皱着眉头,“小玲……” 白小玲对他们说道:“二婶、柱子哥、大伯,你们先回去。” 二狗的爹有些为难,“小玲,要不我就不要……” 白小玲打断了他的话,“大伯,东西是我买的,我爱给谁就给谁,你们是好人,都帮助过我,我白小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我不可能在我身边养着一群狼,我自己受苦受难将他们养起来,然后等到他们来害我。” 二狗爹听了白小玲的话,也明白,自从沈琮青从军去了以后,那时候沈逐浪还没有回来,白小玲和刘氏两个人住在茅屋内,他们的那群亲戚中,除了二婶之外,可没有人给过她们任何帮助。 就他舅母那个脾性,性子暴躁不说,还喜欢在别人背后说闲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村里,找不出她没有说过坏话的人。 现在看着沈家富裕一点了,就想要拿好东西,也幸得白小玲是个明白人,否则这一家人的东西,还不得被她骗光了。 二狗的爹说道:“那好,我们待会儿再过来。” 二柱子的娘也拉着二婶一起出去了,“走,我们听小玲的话。” 二柱子却没打算离开,如果待会儿要动手,他还可以帮忙。他娘扯了他一把,“跟我回去。” “娘。”他娘一边拉着他往屋外走,一边说道:“小崽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不过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得由他们自己处理,我们不能参与。如果小玲需要我们帮忙,我们自然是要帮她,但是她现在让我们先离开,我们也得听她的。小玲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想必是自己心中有想法,所以才会让我们离开。” 二柱子跟着她们身后,他问道:“娘,我怎么觉着小玲有些讨厌她的舅母。” “就你这榆木脑袋能看出这点,也不错。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小玲面前的时候说小玲的好话,背着小玲可没少说她的坏话。我有一次路过,正好听见她在与栓子的娘聊天,说小玲赚了那么多银子,是去镇子上的窑子卖了自己。” 二狗子听了这话,他看向了二柱子的娘。 二柱子连忙反驳,“她放屁,小玲是在镇子上的留香馆卖了一个菜方赚的银子,我们这次去莲花镇,留香馆的蔡老板家的少爷还亲自来了。” 他娘眼睛冒着光,“柱子,你和娘说说,那个菜方,卖了多少银子?” “这是小玲的事情,我哪里好意思问。不过娘,小玲特地给我挑选了衣服,也给娘挑选了衣服,她对咱们这么好,她是不是也……” 二柱子娘看着他,和蔼一笑,“柱子,你就是现在咱们村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而且你身体强壮,又肯吃苦干活,只要你没事的时候,多在小玲面前走动,多和她说话,关心她,她迟早都是我们家的儿媳妇。” 二柱子听了,红着脸嘿嘿笑着。 小虎子说道:“婶,你可别想了。村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可不是柱子哥,而是琮青哥。” “去去去,他不是不在了么?” “琮青哥不在了,还有逐浪哥。” “逐浪也不错,只不过他还是个孩子,小玲大他年纪不说,她是他的嫂子,这事传出去就不好听,所以刘氏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依我看,咱们村,就只有我家柱子和小玲最般配。” “切。”小虎子背着手,像个大人一样,“就算逐浪哥不能和嫂子在一起,还有我。” 噗 听到的人都笑了。 而小虎子还一本正经地问他娘,“娘,你说还过多少年,嫂子就可以娶我?” 二柱子搓了搓小虎子的头发,“虎子,你放心,无论过多少年,小玲都不会娶你。” 小虎子撇着嘴,“嫂子不娶我,也不会娶你。” 噗 大家又笑了。 二柱子说道:“小玲不娶我没关系,我娶她就好了。” “哼,嫂子才不会要你娶她。” “小虎子,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 “你太黑,嫂子那么白,她才不会嫁给你。” 二柱子转头问他娘,“娘,我黑吗?” 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黑。” “那我怎么才能变白一点?” 小虎子大声说道:“变不白了,柱子哥,你就长那样。” 二柱子抡起拳头,他吓唬小虎子,“小虎子,信不信我揍你?” “我才不怕你,你要敢揍我,我明天就告诉嫂子去。” 他们一起走着,有说有笑,村里的其它人从门缝里看着他们,一户人家里面,两夫妻讨论着,“沈家的小寡妇真有能耐,听说今天又去镇子上买了一马车的东西。” “是呀!但凡和她家走得近点的人,都得了好处,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和沈家走近点?”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瞧见今天白小玲怎么对待她的舅母了吗?那可是一点东西都没有给她,白小玲不是一个糊涂人。” 女人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翠花,你今年是多少岁了?” 翠花在火炉旁边编竹筐,她说道:“十五。” “翠花爹,你说翠花和逐浪是同年人,如果翠花能够成为沈家的媳妇,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跟着沈家享福?” 男人一听,非常满意,“对,而且现在放眼整个莲花村,没有谁家里能比得上沈家。” 女人问道:“翠花,你觉得沈逐浪怎么样?” 火光印得翠花的脸红彤彤的,“逐浪哥,他挺好的。” “那好,从明天起,你也什么活都不用做了,没事就去沈家周围晃着,能见到沈逐浪,就尽量和他多说几句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适龄的儿子,如果她有这么一个儿子,非得让自己的儿子去追求白小玲,让白小玲做她家的儿媳妇,二柱子的娘可真是狗鼻子,比任何人都先闻到了银子的气味,让二柱子接近了白小玲,今早她还逢人就说,小玲来请二柱子帮忙,二柱子和白小玲一起离开,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两人一晚上没有回来,看来白小玲马上快要改嫁了,而她要嫁的人,就是二柱子。 正文 第033章:计较 灶房内,气氛有些严肃,三个孩子都躲在了舅母的身后,舅母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白小玲,你什么意思,那些和你没有关系的人,你都给他们买了东西。我是你舅母,为什么我啥也没有?” 白小玲心想,你现在才知道你是我的舅母,早做什么去了?在他们苦难的时候,不仅不帮助一把,而且还落井下石。 刘氏也说道:“小玲,小虎子和舅母家里的三个孩子,与你之间是手心手背的关系,你看看还剩下什么东西,也给舅母和你的弟弟妹妹拿一点。” 白小玲没有应声,沈逐浪说道:“娘,嫂子没有错。” 刘氏有些生气,“逐浪,你以前从来不会违背我的意思,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无奈,“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舅母看着刘氏和沈逐浪的神情,知道沈逐浪最终是犟不过刘氏,刘氏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眼睛也瞎了,沈逐浪本来就是一个孝子,他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刘氏发生争吵。她哭天抢地,“我就知道,小玲不喜欢我这个穷亲戚,觉得我不能帮助你们什么,所以横竖都是看我不顺眼。三妹,我也不是说硬要你们的东西,我只是看不过三个孩子受苦,我常听孩子的爹说,你们小时候比现在还穷,吃树皮,挖泥巴,一家人还不是这么过来了。如今生活好了一点了,倒不如以前那么亲热了。三妹,我看我以后还是不来你们家了,我穷,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孩子们从小就饿着肚子喜欢争抢食物,我们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氏听着她这些话,心中也痛,“大嫂,你不要这么想,小玲也没说什么。再说了,二狗爹今天来帮着耕田,二柱子陪着小玲去了大姐家中,帮大姐说话。他们两家都帮助了我们,小玲这个人重情义,所以才给他们买了东西。” 这个刘氏,对于这个儿媳妇白小玲,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疼来疼去,还不是会变成别人家的人,她看那二柱子就不简单,成天就那样在白小玲勉强晃,看来他是想将白小玲当作下金蛋的母鸡给娶了。 “三妹,他们两家就不说,但你说逐浪二婶为你们做过什么,不就是小虎子成天在小玲脚边转,小玲比起我们家的三个孩子更喜欢小虎子,所以才给了他们家那么多好处。” 白小玲听着这些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舅母两面三刀,在背地里说尽了她的坏话,挑拨她和刘氏之间的感情,还怂恿大姨将她骗去卖了。这下倒好,以前她是在暗地里挑拨,这下竟然将挑拨放在明面上,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 如果她再妥协,将她买的东西给了她,那她就真的是傻。 刘氏说道:“小玲,给舅母也拿一些东西吧!” “娘,都发完了。” 大物件,的确已经发完了,就小东西还有几件,不过就是她买的米和菜。米也被扛走了三袋,现在只剩下一袋米。这些都是她算好的,她故意让他们走,就是害怕舅母撒泼起来,会直接去他们手里抢。 舅母说道:“不是还有一袋米么?” “小玲,不如将这袋米先给舅母。” “娘,我们家里的米马上就要吃完了,如果把这袋米给了舅母,我们会从明天开始饿肚子。” 刘氏犹豫着,她饿肚子没关系,但是她舍不得让白小玲和沈逐浪饿肚子,“大嫂,真是不好意思,下次小玲去镇子前,我一定提前叮嘱她,让她记得给你带东西回来。小玲也是一个孩子,她考虑事情不周全,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舅母大口喘着气,她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那几家人抱了那么多东西回去,就她什么都没有,待会儿从这里出去,还不得让村里人看笑话。 “小玲,东西没买不要紧,给我银子,我自己上镇子去买就成。” 刘氏听了这话,也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大嫂会直接要银子。就算白小玲叫她一声娘,她也不是她真正的女儿,虽说她是琮青的妻子,但是她连琮青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她不仅愿意留在家里和他们一起吃苦,还对她和逐浪都这么好。 银子是白小玲自己赚的,她真的没有什么资格让她把银子拿出来给谁。 刘氏不搭腔了,舅母就直接向白小玲要,“小玲,舅母也不要多了,你只要给舅母一两银子,这件事情舅母就不和你计较,以后我们两家还是亲戚。” 白小玲心里想着,凭什么?如果你是乞丐,在我面前装可怜,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给你几个铜板,但是你找我要钱,还这么趾高气昂,我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 她也装作为难的样子,“娘,银子我倒是还剩了一点,但是这都是我留给逐浪上学用的。今年冬天,我怕是也挣不了银子了,我真的害怕将这银子给了舅母,逐浪上学的时候,我们凑不出学费。” 刘氏心善,心疼舅母和她家里的三个孩子,但是他们比起沈逐浪在刘氏心中的地位,怕还是比不上。 舅母听着白小玲手中还有银子,立马说道:“读书有什么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我觉得这银子就该花在该花的地方,给我家的三个孩子卖几件衣服。” 刘氏脸色一变,终于发怒了,“大嫂,你先回去。” “三妹。” 刘氏的声音大了几分,“就算我们家炸锅卖铁,也一定会供逐浪上学,小玲手里的银子是逐浪的学费,你就不要再想了。” 舅母还不放弃,“三妹,难道你不疼你的侄子侄女了吗?” “我也没看出你这个当舅母的疼爱逐浪和小玲。” 舅母什么都没有讨到,她气呼呼的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了,三个孩子被她一边拉着走,一边喊道:“娘,我想吃糖。” “吃什么吃,你们是猪么,整天就知道吃。” 白小玲暗自笑着,沈逐浪看向她,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大家都走了,刘氏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白小玲在准备去做饭,沈逐浪却将她拦了下来,做饭需要讨米洗菜,难免会碰冷水。 沈逐浪说道:“嫂子,今天你生火,我来做饭。” 生火,那可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她都是用天然气灶的。 她尴尬地站着,“逐浪……其实我……只会做饭……不会生火……” 他看着她的样子,笑了。 “嫂子,生火比做饭简单一些,我就是先学会的生火,再学会的做饭,以前大哥在的时候,他舍不得让我冬天做饭,所以一般都是我生火。”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把枯叶铺在灶里,上面架着干树枝,点了下面的枯叶,枯叶快烧完以后,树枝也差不多燃了起来。 他再将树枝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样子,然后一根根往上面架着,“嫂子,你看,就这样。” 这好像也不难,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这点学习能力还是有的,“我来试试。” 她学着沈逐浪的样子架了几根树枝在上面,火烧得很旺,生火的确比做饭简单,而且还暖和。 正文 第034章:感觉 沈逐浪在灶头前忙活,白小玲问道:“逐浪,你上学的学费是多少?” 他泯了泯嘴唇,他是一个男人,嫂子养他们一个家已经够辛苦了,他不能学费也找嫂子要。 白小玲掏出自己的钱袋,然后就那么数起来,沈逐浪看着她怀里的那些银子,嫂子怎么还有这么多银子? 她也不清楚这里的物价到底是怎样,反正每次买东西,老板说多少,她就给多少。还有,她是应该剁手党,喜欢买买买,如果不把沈逐浪的学费和生活费给他,她真的害怕下次自己去镇子上,一个忍不住,就把银子花光了。 她数了二十两银子,“逐浪,二十两够了吗?” 沈逐浪瞪大了眼睛,二十两,就算他们班上最富有的那位公子,一学期的学费加生活费也没有二十两,而且他不仅养自己,还要养一个书童。 她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够,“逐浪,要不你先拿三十两去,如果不够,你再给嫂子写家书。” 三十两,就算他顿顿吃肉,天天穿新衣也够了。嫂子这真是,一点金钱观念都没有。“嫂子。” “嗯!如果还是不够的话,我觉得拿四十两也是可以的,你还在长身体,一定要多吃点。” 嫂子这样,真的不像一个会当家的女人。 “嫂子,我们学费一两银子,生活费一般一学期五十个铜板也就够了,我放学的时候会打扫书院教室,每个月会有十个铜板的补助,另外我也在食堂帮忙,虽然没有铜板补助,但是可以包吃的。” 沈逐浪真是个勤工俭学的好学生,和她一样,她从大一开始就已经在外面兼职了,她嘴巴甜,能力也不耐,所以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争的,每个月还能有剩余,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买点零食和学习用品。 想不到在这里学费只需要一两银子,而且他打扫教室一个月才补助十个铜板。 她问道:“那我租老伯的马车一次一两银子,是不是给得有点高?” 他点了点头,“嫂子,那是相当高了。” 难怪第一次见到老伯,她提出要一两银子租他的马车的时候,他感动地热泪盈眶的。 她又问:“那我一百两银子卖给留香馆一个菜方子,是不是有点黑?” 沈逐浪点了点头,立马又摇头。 嫂子竟然卖了一个菜方子就赚了一百两银子,但不过嫂子的那个菜方子让留香馆起死回生了,一道菜挽救了一家酒楼,其实算不得黑。 白小玲这么想着,“逐浪,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欠谢老板和谢小爷。” “嫂子,留香馆是莲花镇上的老酒楼了,是谢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而且谢家几代人都是靠这个酒楼养着,以前留香馆辉煌的时候,听说还有汴城的贵人来吃过酒菜,我们不说留香馆一个月的收入多少,光说留香馆占的那块地,也是非常值钱,所以嫂子不黑,如果没有嫂子,说不定留香馆已经不在了。” 听沈逐浪这么一解释,白小玲的愧疚感居然就没有了。 料到了学校的生活,她不免想起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正是在初中,正是叛逆的青春期,不过看沈逐浪的样子,他似乎并没有开始叛逆,那他这个时候,也该情窦开了吧! 白小玲故意咳嗽几声,“咳咳,逐浪呀!嫂子问你一个问题。” 沈逐浪一边切菜,一边看向白小玲,她神神秘秘的,究竟是要问什么? “嫂子,你问。” “逐浪,你有没有觉得你们班上的某个女同学非常漂亮的?” “嫂子,我们班上没有女同学。” 呃?忘记女子无才便是德了,好像在这个年代,女人是不去书院上学的,一般的达官贵人家中的女子如果想要学习,是另外花钱请先生到家里的传授知识。看来沈逐浪,的确可以杜绝学校早恋。 她干笑着,“没有女同学好,没有女同学你就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三年之后有一次科举考试,到时候嫂子就等着你金榜题名。” 他的眼神坚定,“嫂子,如果我考上了状元,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考上状元?那得多难,那可是全国第一名。 白小玲从小学习就还可以,班上第一拿过很多次,但是全校第一就没有拿过,其它的就更不要说了,所以如果沈逐浪能考上状元,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她也愿意。 “行。” “如果这件事情对于嫂子来说,很为难呢?” “逐浪,你放心,只要你考上状元,无论什么事情,嫂子都答应。” “真的?” “嗯。” 他脸上有笑,手上的动作更加有劲,三年后,不仅是又一次科举考试的开始,那时候他也已经十八岁了。男子十八就为成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嫂子,我一定努力学习。” “嫂子等着你金榜题名归来。” “嗯。” 虽然沈逐浪说,他的学费只需要一两银子,但是她觉得,反正沈逐浪也不会乱花钱,多给他一点也无所谓,他那么大一个人,万一有时候有急用又没银子呢?就算他到时候写了家书告诉她,这一来一回,也得好十几天的功夫。等到她把银子送去,怕是都晚了。 白小玲取出二十两银子,“逐浪,这样,先给你二十两,你先放着。以后不够了,再找我拿。” “嫂子,太多了。” “不多。我只给你买了冬天的衣服,等你到了学校以后,你可以再自己买其它几季的衣服,嫂子希望你一心放在学习上,不要因为吃饭和穿衣的问题分你的心。”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等考上了状元,就可以回来娶嫂子了。他知道母亲或许会在乎村里人怎么想,但是等他考上状元以后,他就会带着嫂子和娘搬到汴城(皇宫所在地)去住,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就是他的嫂子。 白小玲害怕他不要,拿着十两银子往他怀里揣,他低头看着她白嫩的小手,“嫂子,我给你卖了润肤膏,就在怀里放着,我听卖润肤膏的老板说,镇子上的贵小姐们都用,用了以后,就算天气再冷,也不会干裂。” 沈逐浪可比她细心多了,竟然还想到买润肤膏。她将银子放在他怀里,然后又往里掏了掏,摸到了一小块东西,是一块帕子包着的一块皂角膏和一块润肤膏,她放在鼻前闻了闻,气味很好闻,她很喜欢。 她坐回灶前的小凳子上,然后抹了一点润肤膏在手上,让它推开抹匀。她没有发现,沈逐浪的脸,此时已经红得更灶里的炭火一样。 刚才她的手在他的怀里,不时有触碰到他的身体,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对于他来说,陌生而甜蜜。 正文 第035章:猜疑 这一幕,正巧被进屋来的刘氏看见,刘氏虽然看不清,但是她迷迷糊糊看见两个人影站在一起,白小玲的手在沈逐浪的身上摸着,她一下子退出了灶房,然后靠在墙上,这怎么可以,如果白小玲和沈逐浪个在一起了,那么以后她怎么下去面对琮青和孩子的爹。 听到屋内又有响动,刘氏进了自己的屋子,沈逐浪心情很好,他来到刘氏的房间,“娘,吃饭了。” 刘氏坐在床上,“逐浪,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心仪的女孩吗?若是有了,你可要对娘说,娘也好提前准备彩礼,等到你年纪到了,就上门提亲去。” 沈逐浪迟疑了几秒,然后说道:“娘,没呢!” 沈逐浪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了解,他每次撒谎的时候,就会迟疑这么几秒。“逐浪,没就好,没就好。” 他去扶刘氏,“娘,怎么了?你和嫂子今天都奇怪。” 刘氏一边跟着沈逐浪往灶房走,一边问道:“小玲问了你什么?” “嫂子问我,学院里有没有好看的女同学。” 刘氏的心凉了半截,小玲问逐浪这个问题,难道和她的目的一样,是想要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人?她的担心是真的? 两人进了灶房,白小玲已经将饭菜摆好了,刘氏坐下,她拿着白小玲递过来的筷子,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如果她的家里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都怪她,她以前的心太大了,竟然没有意识到沈逐浪已经长大了,而白小玲也是一个年纪正好的大姑娘。 白小玲见刘氏迟迟不动筷子,她问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吃着碗里的饭,由于她看不清,所以几乎她的菜都是白小玲夹给她。 刘氏问道:“小玲,你觉得我们村里的二柱子怎么样?” “柱子哥善良又朴素,挺好的。” “二柱子那孩子的确不错,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很老实,也肯踏实干活。” 沈逐浪知道刘氏的意思,他连忙给刘氏夹了一块肉,说道:“娘,尝尝我做的肉。” 刘氏嚼着嘴里的那块肉,食不知味,她可怎么办? 吃完了饭,白小玲打算去洗碗,却被沈逐浪抢先了一步,“嫂子,你扶着娘进屋子去休息,我来洗碗。” “好。” 白小玲扶着刘氏,刘氏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刘氏坐在她的床上,她问道:“小玲,你既然觉得二柱子不错,不如我明天就去和二柱的娘商量一下,你嫁给二柱子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以后我和逐浪就是你的娘家人,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们也可以随时都可以来看你。” 白小玲为刘氏脱了鞋,“娘,对于这件事情,我之前就说过,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 “小玲,你的年纪不小了。男子十八岁还是娶妻生子,女子十六岁可以嫁人,你现在十八了,若是再不嫁人,以后年纪大了,哪里还能嫁得出去。况且二柱子已经二十好几了,他现在还未娶亲,就是因为我们这里穷,而且村里也没有适龄的女子,这才耽误了。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二柱子娶了妻,你可怎么办?” 白小玲笑着,刘氏这是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娘,你就放心了。再过几年,莲花村没有合适的男子,我可以出去莲花村外面找。我现在只想治好你的眼睛,送逐浪上学。” 刘氏的心里一颤,白小玲一点不急,难道她真的在等逐浪长大? 不,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刘氏双手紧握,看来一旦有机会,她得撮合白小玲和二柱子,她相信两人长时间的相处,一定能生出感情来,再说了,她和孩子爹成亲之前,也是没有见过面的,成亲之后相处下来,相互都觉得对方很不错。 白小玲既然跟着琮青叫她一声娘,她的终生幸福,她就得操心。 她看着刘氏紧握的双手,问道:“娘,你怎么了?” 她连忙松开了手,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没……没事……小玲,娘马上就要睡了,你去忙你的吧!” 白小玲服侍刘氏睡好,再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应道:“那行,娘,我先出去了。” “嗯。” 白小玲出去以后,沈逐浪刚好洗了碗出来,他擦着手,笑着叫她,“嫂子。” 她走到自己的门前,以前的房门是木门,木头裂开,门上有一些缝隙,如今缝隙不仅没了,而且门上还用纸贴了,门栓也修好了,她问道:“是你修的?” 沈逐浪想到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不免脸上一烫,他点头,“是。” “修得真好。” “嫂子,我烧了热水,先洗个热水脚再睡觉,会非常暖和的。” “嗯,好。” 沈逐浪可像是她心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她晚上就是想洗热水脚? 沈逐浪匆匆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关上门,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怀里的银子暖暖的,是他的温度,还是她的温度? 他的心跳很快,浑身发烫,他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对了,上次蔡大夫给他开的药,他还没有吃完,吃完那些药,他应该就没事了。 舅母回到家中,越想越气,三个孩子没有要到糖,一回来就开始哭,“娘,我要吃糖。” 她手里拿着一根棒子就朝着三个孩子招呼下去,“吃糖,吃糖,一天不吃是会死吗?” 大舅本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天气冷,他好不容易感觉缓和一点,又被舅母给吵醒,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吵吵,吵吵,整天吵吵个没完,你这个臭婆娘,是不是一天不打你,你的皮子就觉得痒?” 舅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拍着自己的大腿,“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大家都欺负我们。” 大舅听见舅母哭,心中更加烦躁,“你这婆娘,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可不知道,白小玲今天又去了镇子上,买回了一马车东西,棉衣棉被大米,给二柱子家,林二狗家,他二婶家全都送去了,唯独没有给我家送。我就说了两句,你的三妹就让我领着孩子滚回来。” “你胡说,三妹性子温柔,怎么可能让你滚回来。” 舅母哭得更加大声,“我胡说?你不信我,也得信孩子们,他们三家拿着那么多好东西走,我们家的孩子,连一块糖都没有,你说可气不可气?白小玲本来手里还有一点银子,我提出将银子给三个孩子添两件衣服,她硬是不乐意,还说银子留着给逐浪上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舅一听,也是火了。 他一边穿衣,一边说道:“她白小玲算了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三妹家的一个寡妇,沈家现在还是三妹当家,哪里轮的上她说了算。我这就去告诉三妹,沈家的银子,可不能放在白小玲身上。”毕竟温暖的棉被棉衣,他也想要。 舅母连忙拉住他,“孩儿爹,你就冷静一下,现在三妹已经白小玲给蛊惑了,她听不进去我们的好话,只有等到白小玲和沈逐浪都不在家,我们去拉上他三姑再去沈家茅屋,好好找三妹说道一下。” 他听了,点了点头,“也在理。不过我们得趁早将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这个冬天,真是冻死人了。” 她得到了自家男人的支持,眉眼里面都是笑,“好,好。” 正文 第036章:秘密 次日,天还未亮,沈家的茅屋前就热闹非凡,白小玲一开打门,看见茅屋的篱笆外,聚集了很多村民,他们有的手里拿一根玉米,有的拿着两个鸡蛋,有的拿着一把秕谷,有的拿着几颗红枣,他们见了白小玲出来,纷纷喊道:“小玲,小玲,这是我家的鸡刚下的鸡蛋,你拿回去补补身子。” “小玲,这是我家枣树上今年长的大枣,你拿回去尝尝。” “这是我们家今年成熟的玉米,可香了。” 白小玲看着他们,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沈逐浪出来,也是被这景象给吓了一跳,以前村里人总是见到他们都躲,生怕惹了什么麻烦,现在一个个的都凑上前来讨好嫂子,这些人,目的不单纯。 翠花一见沈逐浪,就大喊道:“逐浪哥,逐浪哥。” 沈逐浪定眼一看,终于看见在人群中的吴翠花,吴翠花小时候倒是和他一起玩耍,但是自从他开始上学以后,两人就少了来往,想不到吴翠花都长这么大了。 他对着她招手,“翠花。” 沈逐浪还记得她,吴翠花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她挤过人群,来到他面前,小时候他们两个还一般高,如今沈逐浪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来。 “翠花,我两个好些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嫁人了。” 吴翠花想着昨晚她娘对她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没呢!” 白小玲见此,对着各位村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好意我白小玲心领了,还请大家都回去吧!” “小玲,你就看看吧!我们可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我知道各位父老乡亲都是好意,但是今年的虫害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还是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小玲,你看我们都是住在一个村,以后有什么发财的法子,也要带着我们大家一起。” 沈逐浪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大家真正的目的。 白小玲乐呵呵地说道:“好,不过大家还是先回去。” 村民们听了白小玲说好,一个个脸上带笑,“小玲,那我们不打扰你了。” 说着,一个个的村民都离开了,但是吴翠花没有离开,“逐浪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白小玲打量着吴翠花,这姑娘虽然皮肤黑了一点,但是五官还算过得去,她在心里思量着,二柱子也二十好几了,如果吴翠花人品也不错的话,他们两个倒是合适。 她问道:“姑娘,你叫翠花是吗?” “是的,嫂子。”这一声嫂子,可将白小玲给吓着了,吴翠花见了白小玲的表情,她立马说道:“你是逐浪哥的嫂子,所以也是我的嫂子。”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沈逐浪脸上也尴尬,不过他却想不出翠花除了叫她嫂子以外,还能叫她什么。 “翠花,你今年多大了。” 她很兴奋,“十五。” 也就是说,明年她就可以嫁人了。 二柱子此时也来了,他喊道:“小玲,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 他小跑过来,今天他起床以后,穿了补丁最少的那件衣服,白小玲给他买的那件衣服,他还舍不得穿,他昨晚回去试了试,非常合身。 今早出门前,他把自己的脸洗了又洗,确定比之前白了一点之后,才出了门。他觉得他也不是一出生就这么黑,主要是在地里干活,太阳晒的。只要多洗洗,少晒晒,总会白回来。 咦!他这么在乎小虎子说了什么,是个什么鬼。 二柱子跑到了白小玲身边,看了看她的手,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差别还是太大,看来以后还得多洗洗。 “小玲,什么事情?” 她拿着一张纸,这上面是她昨晚画的一个简单的炭窑,“柱子哥,我需要你帮我照着这个形状挖出来,行吗?” 二柱子看着那张图纸,他正着看不明白,又反过来看,还是看不明白。 他挠着自己的脑袋,“行……” “嗯,那就多谢了,待会儿你将炭窑挖好以后,再将木头像这样一根根放好。” 白小玲又拿出了一张图纸,二柱子眉头微皱,“没……问题……” “然后在下面开始生火,生火的事情交给二狗哥就行了。” 这次二柱子非常自信地点了头,这次他听明白了,交给林二狗。 吴翠花也问道:“嫂子,那我做什么?” 白小玲含笑地看着二柱子,二柱子对她有救命之恩,他人也好,如今他年纪不小了,所以给他找媳妇的事情,她会放在心上。 “翠花,你就在这里帮助柱子哥。” 有了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吴翠花很高兴,“好的,嫂子。”白小玲提着小麦种子,正打算下田去,刘氏叫住了她,“小玲。” “娘。” “你留下来帮帮二柱子吧!” 二柱子点头如捣蒜,“是呀!小玲,再说,这张纸上面的图,我也看不太明白。” 沈逐浪将二柱子手里的几张图纸拿过来,他看了一会儿,“嫂子,你放心去种小麦吧!这几张图纸,我能看明白,我在这里帮着柱子哥。” “好。” 小小虎子也来了,他围在白小玲的脚边,“嫂子,嫂子,你去做什么?” 白小玲一看到小虎子,就高兴地不行,“去种小麦。”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好。” 二柱子看着白小玲和小虎子一起下田去,他摸着自己的脸问身边的沈逐浪,“逐浪,你觉着我今天白了一点吗?” 沈逐浪认真看着他,说实话,真的看不出他有没有变白,“柱子哥,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他笑着,然后开始干活,“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小虎子跟在白小玲身边,“嫂子,你不会娶柱子哥的,对吗?” 白小玲被小虎子这突然的一问给吓到,“小虎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柱子哥的娘说了,柱子哥是我们村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小玲姐后来一定会娶柱子哥。” 噗…… 她揉了揉小虎子的脑袋,“虎子,嫂子告诉你哟!嫂子只将柱子哥当作哥哥,所以不管柱子哥长得是不是本村最好看的男人,他都是哥哥。” 小虎子松了一口气,“嫂子,这我就放心了。” 这小虎子,心里想着什么。 今早其实他早就来了沈家茅屋,但是逐浪哥却将他拉到了一个小角落,给了他一把糖,然后再给了他几个铜板,告诉他,逐浪哥去学院的以后,嫂子就由他看着,不能让嫂子娶柱子哥,也不能让嫂子娶其他男人,逐浪哥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他答应了。逐浪哥还说了,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正文 第037章:二叔 二狗的爹在耕田,白小玲拿着锄头,先将田里面大块的泥土敲碎,然后在挖了一个个小窝,小虎子负责将小麦种子撒下去。快到中午的时候,二狗的爹已经把田全部耕完了,来帮着白小玲挖小窝,白小玲和小虎子负责撒种子,然后再将小窝用土盖住。 二婶和刘氏在做饭,二婶看着刘氏忧心忡忡的样子,她问道:“弟媳,你这是怎么了?” 刘氏叹了一口气,“没事。” “弟媳,若是有什么苦处,可一定要对我们讲。你看小玲现在也出息了,今天早上,几乎整个村里的人家都来人了,都是来讨好小玲的。” 沈逐浪教完二柱子挖炭窑后,就往田地里面去了,二柱子将木头摆好,将剩下的活交给林二狗,也往田里去了。 刘氏看着门外那两个人影,又叹了一口气,不能再让逐浪待在家里了,得赶紧让他去学院。 沈逐浪和二柱子到了田里以后,就不让白小玲再干活,他们一人挖小窝,一人撒种子,倒是配合得十分好。白小玲得了空闲,就和小虎子坐在田埂上,白小玲问道:“虎子,你也不小了,要不开年以后,你就和逐浪哥一块去学院吧!” “不行。” “不行。” 沈逐浪和小虎子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为啥不行?” 小虎子想着,逐浪哥说了,那件事情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嫂子也不行,“我去了学院,就看不到嫂子了,而且我爹也不让我上学,他说上学没用。” “小虎子,你爹你娘那边,嫂子回去和他们说,小孩子不上学怎么可以,难道你以后就像待在莲花村,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想。可是……” “小虎子,你也不要想太多,如果你想上学,嫂子会帮助你。”说完这句话,她又看向了沈逐浪,“逐浪,你说小虎子为什么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学院?” “他……太小了……” 小吗?白小玲看着小虎子,小虎子这年纪,放在现代,都已经小学一年级了。 “嫂子,我们学院有规定,想要进入学院,必须要先参加考试,只有通过考试的人才能上学。我和哥小时候在家里,就是由爹教我们读书认字,所以才考上了那所学院。小虎子现在一个字也不认识,他恐怕去不了我们学院。” 白小玲微微皱着眉头,她倒是可以教小虎子读书认字,只不过这里的字都是繁体字,她虽然说认识大半,但却不会写。如果能有一本书,然后她再照着书上的字,教小虎子,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问道:“逐浪,你将书院里面的书带回来了吗?” “嫂子,书院里面的书很少,而且书籍非常贵,我们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要提前去书院,然后去找先生拿书,再自己买一部册子,将这学期要学的内容抄写在册子里面。我带了一本书自己抄写的《三字经》回来了。” “逐浪,等会儿回去以后,你将三字经给嫂子看看,可以么?” 沈逐浪有些惊讶,“嫂子,当然可以,只是你将《三字经》拿去做什么?” “我寻思着小虎子不能一直这样,所以打算教他认识几个字。” 傻? 沈逐浪更加惊讶了,嫂子还会识字? 白小玲看着沈逐浪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不相信?”“不是,只是一般女子,是不可能识字的,能写自己的名字也不错了。” “虽然很多字我不会写,但是我却知道很多,你所说的三字经,我会背诵一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对吗?” 沈逐浪目瞪口呆,“嫂子。” 小虎子也跟着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白小玲对小虎子竖起了大拇指,“小虎子,学得真快。” 他也来了兴趣,“嫂子,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说,人从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善良的,虽然一开始是类似的,但是后来随着学习的内容不同,就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沈逐浪看着白小玲,她此时仿佛正在田埂上发光发亮,他最先学习《三字经》,是他爹教他的,他也问过爹,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是爹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读书百遍其意只见,他十岁那年,能将这本书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直到去了书院以后,在慢慢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他所理解的,和她说的,都差不多。 小虎子还是有些听不明白,嫂子,你能讲得再详细一点吗? “虎子,嫂子就拿你和舅母家的三个孩子做比较吧!你和他们从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很好的孩子,但是你是二婶在教你,他们是他们的母亲教,所以你现在这么可爱惹人怜,而他们,嫂子却不喜欢,你明白了吗?” 他点头,“嫂子,我有些明白了。娘说,无论自己多么饿,都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吃,去别人家,就算桌子上放着好东西,也必须主人家让我吃,我才可以吃。” “真乖。虎子,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让舅母家的三个孩子欺负你了。” “可是娘说了,小男孩不能打小女孩。” “也不是让你打她,这事,嫂子还真不知道怎么教你。” 二柱子听着白小玲的声音,他干活更有劲了,白小玲说得很好,如果以后她嫁给他,然后他们有了孩子,他也就在田里干活,她坐在田埂上教孩子。虽然他觉得孩子读书没用,不过只要她让孩子去上学,他也不会反对。 二婶已经在喊吃饭了,几人放下手里的活,往沈家茅屋走去,林二狗也烧好了炭,几人洗了手以后,坐到了灶房的桌子旁。 小虎子吃了才吃了几口饭,沈家茅屋外面就有人在喊,“小虎子,小虎子,你爹回来了。” 小虎子手一抖,筷子都落到了地上,二婶更是热泪盈眶,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将小虎子抱起,就往门外走,“小玲,我待会儿再过来。” “好。”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发慌? 小虎子远远就看见一个背着包袱的人,他喊道:“爹。” 他们也出了灶房,看着小虎子朝着那个男人跑了去,男人蹲下,一下子抱住小虎子,“虎子,爹的生意终于有了起色,这是来接你们母子去镇子里享福的。” 虎子在二叔的脸上亲了一口,“爹。” 二婶站在不远处,看着二叔阵阵流泪。 正文 第038章:办事 刘氏也摸索了出来,“他二叔,你回来了吗?” 二叔抱着小虎子过来,“弟媳,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快进来吃饭吧!”一行人又进了沈家茅屋,二叔走到白小玲身边,打量着她,“你就是琮青的妻子白小玲?” “二叔,我是。” “我也有好些年没有回来了,你嫁过来的时候,我没在家。” 大家又坐好了,二叔特地选了一个离白小玲较近的位置,“小玲,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对虎子和你二婶都很照顾,二叔感谢你。” “二叔,二婶也很照顾我,而且虎子被二婶教育地很好,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孩。” 她一直在观察二叔,也在听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难道是她想多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在李员外家当家丁,他为什么要骗二婶?还有,他在外面打拼,为什么还要接受二婶卖柴的铜板? “是呀!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真是苦了她了。从今往后,她也就不用过苦日子。” 二婶听了这些话,她的眼眶湿润了,“虎子爹,我不苦。” “回家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 白小玲问道:“二叔,你们要去哪里?” “我做的那个生意不稳定,需要到处跑,我也说不准会在什么地方落脚,不过我也漂泊了这么多年了,与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能相见,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以后就想着不论怎么辛苦,一家人都得在一起。” 白小玲想着,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二婶点了点头,“对,以后我们一家怎么也不分开了。” 小虎子很黏着他爹,自从二叔进门以后,他就贴在他身边。 “二叔,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错。二叔在外面打拼,应该知道外面的小孩都会上学的,小虎子很聪明,不如送他去上学吧!我相信小虎子以后一定能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 二叔摸了摸小虎子的脑袋,“行,虎子,爹送你上学,爹和娘都大字不识几个,你要能有了出息,就是我们全家的光荣。” 小虎子也点了点头,“爹,我会好好上学。将来要成为像逐浪哥一样的人。” 吃了午饭,大家都回去了,白小玲一个人坐在屋头,闷闷不乐。 沈逐浪坐在她的旁边,“嫂子,你是舍不得小虎子吗?” 她点头,她的确舍不得小虎子,“逐浪,你对你的二叔了解吗?” 他摇头,“二叔不甘心在莲花村种地,所以经常往外面跑,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嫂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知道,就觉得心里发慌。” “嫂子,你想多了,就今天来看,二叔也是不错的人,在莲花村能同意送孩子上学的人家除了我们家,恐怕就只有二叔家了。而且听说二叔长年在外面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找到当年被卖掉的那个孩子。”她想了起来,之前二婶说,在虎子之前她还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入了山坳村的一个酒鬼,二女儿被卖了,三女儿死了。这些事情,恐怕永远都是二婶心中的痛,她现在也有了几个闲钱,如果能帮着二婶将大女儿赎回来,也是不错的。 她问道:“逐浪,你知道山坳村怎么走吗?” “知道,不过离这里很远,走路的话,恐怕需要一天的功夫。” “如果坐着牛车呢?” “四五个时辰。” “逐浪,我听说二婶的大女儿嫁给了山坳村的一个酒鬼,你说,二婶他们走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那么二婶的大女儿以后回了家,不是发现娘家都没了么?” “嫂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山坳村找一下二婶的大女儿吗?” 她点了点头,“至少让她回来看看自己的爹娘。” 沈逐浪摇了摇头,“嫂子,迟了。” “怎么了?” “三个多月前,我哥受了二婶的托付就去过山坳村,我的那个姐姐被打死了,听说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他们根本没有通知我们这边的人,就在直接将她埋了。当时我哥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非常生气,打死了那个男人。他回来以后,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二婶,只是告诉她,他们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去了什么地方。那家人说是要去官府告我哥,当时朝廷正在征兵,服兵役可以免刑罚,我哥就去了。所以才没有赶得上与嫂子拜堂成亲。” 原来,事情的真像竟然是这样。 她摸着自己的怀里,还有四十两银子,“逐浪,你说我要不要帮衬一下二婶家,二叔一个人在外面做生意也不容易,小虎子又要上学了。” “嫂子,这件事情你拿主意,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白小玲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逐浪,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二婶家,我将银子给他们送上。” “好。” 二叔和二婶回去以后,二叔就让小虎子在屋里玩,然后和二婶进了卧房,关了门。二叔一下子就将二婶推到床上,他摸着柔滑的被子,“虎子娘,我们好久没有做过了。” “虎子爹,现在还是大白天。” “放心,关了门了。” 二叔说着,就去脱二婶的衣服,“可是……虎子还在门外……” “他那么小,知道什么。你等会儿轻点叫,小虎子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床咯吱响着,房内还传来娘细微的叫声,像是闷在被子里面,想叫又叫不出来。小虎子惊呆了,难道爹一回来就和娘打架?不行,爹不可以打娘,他得将这件事情告诉嫂子。小虎子往屋外跑去。 二叔说道:“虎子娘,我听说白小玲挺有钱的,我也答应了虎子要送他上学,但是我的手里的确紧,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呃……啊……虎子爹,逐浪上学以后,就剩小玲和弟妹两人,她们的生活本就困难,我也不好向她开口。” 男人更加卖力,“可我听说,你和白小玲关系挺好,她也很喜欢小虎子,你只要向她开口,她不会不借你钱的。” “嗯……可是……” “虎子娘,难道你就不想找到我的二女儿了吗?我们待在莲花村,没有银子还可以种地,只要勤奋,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一旦我们出去了,就只有银子不能让我们饿死。如果你开不了口,那你忍心看着我和小虎子挨饿受苦吗?” “啊……虎子爹,轻点……轻点……我待会儿就去说……” 正文 第039章:做主 小虎子跑出来没多久就撞到了白小玲和沈逐浪,白小玲见着小虎子要哭不哭的样子,她问道:“虎子,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下子抱住她的大腿,哽咽道:“嫂子,你可救救我娘吧!我们从你们家吃完了饭一回去,爹就和娘关在房间里,我听着娘捂在被子里面哭了,肯定是爹在打娘。” 白小玲呆住了,沈逐浪却很是着急,“虎子,二叔和二婶是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了,他们打架之前,说了什么没有?” 虎子摇头,“没,什么都没说,爹直接就将娘拉到了房间里面。我很害怕,所以才出来找你们。” “走,带着逐浪哥去看看,如果二叔没有理,逐浪哥会为二婶做主。” 沈逐浪刚走了一步,他的衣服被白小玲拉住了。 “嫂子,这件事情我们可不能不管。” “逐浪,我们先在村里逛两圈再过去吧!” 沈逐浪面色焦急,“嫂子,再等就晚了。” 白小玲却还是没有松手,这会儿要是沈逐浪这个二头青跑去打扰了两人的好事,这可就尴尬了。 旁边一户人家说道:“哟!逐浪,人家小两口办事呢!小虎子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沈逐浪没听明白,“不管办什么事,也不能打人。” 那人噗哧一声笑了,“逐浪,我说你就是读书读多了,脑子都傻了。” “我才没有。”他扭头问白小玲,“嫂子,啥是办事?” “反正……你和小虎子都跟我走。”说着,她一手拉着一个人,往沈家的茅屋走去。 那家人还在讨论,“你说沈逐浪那孩子也十五了,怎么还是什么事都不懂,虽然说男子十八岁可以娶媳妇,不过那都是讲究人才这么认为,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男子十三岁就可以娶妻,有的甚至更早,七八岁就可以娶一个童养媳回来。” “你说对了,沈家就是讲究人,是我们这十里八村最讲究的一户人了。再说,他爹死的早,他哥又不在,谁告诉他这些事情?” “真可怜了那孩子了,照这样下去,他恐怕以后就算娶了媳妇,也不知道怎么和媳妇生孩子。” 白小玲拉着沈逐浪和小虎子两人在村里转了两圈,眼看着二婶出来了,她这才上去,她正准备说话,想不到沈逐浪看着二婶脖子上的红印,眉头微皱,先开了口,“二婶,二叔为什么打你?我觉得不管什么事,男人都不可以打女人,这是原则问题。” 白小玲额头挂着冷汗,二婶也满脸尴尬,“没……我们没打架……”“哼,二婶,你别想骗我,我看见你脖子上的红印了,二叔不仅打了你,还打得很凶。” “那个……那个……” 白小玲看着沈逐浪一本正经想要为二婶讨回公道的样子,她有些欲哭无泪,话说,作为他的嫂子,是不是要去窑子里面卖几本小人书给沈逐浪学习一下。 “逐浪,你就别说了。” “嫂子,为何不说,男人打女人本就是不对的。”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只有一把将手里的银子塞到二婶的手里,然后拉着沈逐浪走了,二婶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她一时发愣,然后追了上去,“小玲,你怎么给了我这么多?” “二婶,这些银子给小虎子上学,小虎子以后一定会成为有用之才。” 她想着自己男人说的话,流下来眼泪,“小玲,如果我有钱了,一定将这些银子还你。” “二婶,不用还,这是我给小虎子的。” 白小玲拉着沈逐浪离开了,他还在问:“嫂子,你为什么不让我为二婶讨回公道,还有,二叔一回来就打二婶,我觉得他这个人很有问题,我们不能将银子直接给二婶。” “逐浪,他们夫妻之间打架,和你认识中的打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二婶的大女儿就是被活活打死的,我真的很害怕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二婶身上。” “好了,别问了。” 两人回去以后,刘氏正在和二柱子的娘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高兴,白小玲喊道:“娘,婶。” 两人见白小玲回来,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沈逐浪闷闷不乐地说道:“嫂子,我进房间去抄一本三字经,明儿给虎子送去。” “好。” 二柱子的娘将她拉到身边坐着,“小玲,逐浪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总不能说,沈逐浪以为二婶被二叔打了,而她不许他为二婶讨回公道,硬把他拉了回来,所以他不高兴了。 “婶,或许是小虎子和二婶他们明天就要离开,所以有些不高兴吧!” “小玲,我和你娘刚才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明儿我打算让二柱子去二狗家借了水牛,送他们一程,虽然你二婶她平日节俭,也没有添置多少物件,但是大大小小的东西看起来不多,集在一起就不得了了。” “挺好。” 她又问道:“你跟着二柱子一起去送他们吗?” 她想着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准备答应,没想到沈逐浪来了,他回了屋,才想了起来,哥也有一本三字经,他把他的一本给小虎子,然后用哥的一本,那他就不用抄写了。 他说道:“婶,不成。” 刘氏皱着眉头,她们就该等沈逐浪离家了再说这件事情。 刘氏道:“逐浪,你婶是在和小玲说话,没和你说话,长辈正在说话,你怎么可以多嘴?” “娘,牛车行得慢,而且又装了那么多东西,估计走起来,比人还要慢。嫂子和柱子哥送二叔二婶他们去了镇子上,恐怕天都黑了,你说那时候该怎么办?” “天黑了,那就在镇子上住一晚。” “不成。嫂子和柱子哥在镇上住一晚,知道的人倒是没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嫂子。反正这件事情,我不同意。如果你们担心二叔二婶,我可以去送他们,但是嫂子不能去。” 刘氏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嫂子是女流之辈,很多事情不方便。” 沈逐浪已经这么说了,刘氏看向白小玲的方向,“小玲,你怎么看?” “娘,我觉得逐浪说得挺有道理。” 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还是要注意一下别人的口舌。 事已至此,刘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那好吧!” 正文 第040章:之前 是夜。 白小玲坐在床上,沈逐浪在最下面的那个箱子里面翻找书籍,毕竟她的卧房里面,除了几个大箱子,就只剩下一张床了。她不坐床上,也没地方坐。 “逐浪,我觉得你的大哥并不是因为打死了人,为了逃避刑罚才去从军,他早就有这个想法,并且做了充足的准备。” “嫂子,你以前并未见过大哥,你怎么知道?” “你看看箱子最底下的那几本书。” 沈逐浪也看见了《孙子兵法》等那几本兵书,他拿着其中被翻得破旧的一本,问道:“嫂子,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书?” 她点头,“是几本很著名的兵书。” 沈逐浪翻开书籍,然后看着里面的内容,这的确是兵书,而且连他这个上了很多年学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几本兵书,嫂子怎么会知道它们是几本著名的兵书?嫂子,她似乎大有来头。 (那几本兵书虽然在现代很有名气,但是在那个时代,还不出名,而且鲜有人知。) 他终于在箱子里面找到了《三字经》,然后起身,“嫂子,不管哥是由于什么原因去参军,这些都不重要了,哥已经不在了。” 白小玲的两只腿在床边晃着,对呀!他都已经不在了,她还管他为什么参军,只是如果是因为打死了人,为了逃避刑罚被迫去参军,那么他的离开不是因为白小玲,一切只是巧合。如果是早就准备去参军,而又在白小玲嫁过来的头一天就离开,这就只能说明,沈琮青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 难道白小玲和沈琮青之前就认识,而且沈琮青根本就不想娶白小玲? 而白小玲又不像是一个农村妇女,那么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如果她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什么她的家人会让她嫁到莲花村?而她嫁过来这么久,她的家人也不来找她?一系列的疑问,都没有答案。 她泯了泯嘴唇,或许沈逐浪知道一些事情。 他正打算出去,她叫住了他,“逐浪。” “嫂子。” “我为何会与你的大哥成亲?” 他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嫂子不知?” “不知。” 原主她嫁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原主白小玲不仅没有离开,而是在沈家住下。一等三个月,等到了沈琮青战死的消息,她却想不开要自尽。 她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原主白小玲不仅在婚前就认识沈琮青,而且还对沈琮青有深厚的感情,导致她听到沈琮青战死的消息以后,想要殉情。 “嫂子,其实我也不知。大哥在我小的时候就去汴城读书,后来爹去世以后,他才回来。又过了几年,我就听说哥要娶嫂子,然后嫂子就来了。” 汴城。竟然又是汴城。 沈琮青早年在汴城上学,原主白小玲的家也是在汴城,所以他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逐浪,我知道了。” 他见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嫂子,你是想家了吗?” 她摇头,她根本就不知原主白小玲的家在哪里,而且他和刘氏让她感觉到了温暖,让她感觉这里才是她的家,她又为何回去想其它地方。 “逐浪,没有。我就是对之前的事情有些好奇而已。” “嫂子,别说你了,就连我也很好奇,嫂子原籍是汴城人,汴城是多么繁华的地方,听说就算在那里乞讨都不会饿死人。突然大哥要娶一位来自汴城的嫂子,我们整个莲花村的村民都觉得好奇。后来嫂子嫁过来的那天,你没有嫁妆,没有喜娘,也没有迎亲队伍,只是嫂子自己租了一辆马车,然后在马车上贴了一个红色的喜字,然后就来了我们莲花村。那时候村里的村民都议论,说嫂子不是住在汴城里的人,恐怕只是汴城边上一个同样贫苦的山村的人。不过我觉得嫂子是什么人并不是重要,嫂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是呀!再去追踪原主白小玲的身世做什么?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还有,不管原主白小玲与沈琮青之前究竟认识不认识,毕竟沈琮青已经不再了。 她拿出几两银子,“逐浪,明天你去送二婶他们,记得在莲花镇多给小虎子买一些零食。” “嫂子,你已经给过我太过银子了。” “那不一样,那是留着你上学用的。” “嫂子……” “收下。”她直接将银子揣到他的怀里,“还有,你可以去蔡大夫那里检查一下你的咳嗽好了吗?” “最近倒是没有咳嗽了,只不过我昨晚感觉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心跳很快,身体也很发烫。我这次去莲花镇,是要去蔡大夫那里好生瞧瞧。” “嗯,最近天气冷,或许就是有点伤风感冒吧!去蔡大夫那里看了之后,抓一些药回来吃了就该没事了。” “好。” 沈逐浪出去了,白小玲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舅母家里,舅母人坐在火炉旁边生着闷气,“孩儿他爹,听说这次沈逐浪的二叔回来,白小玲送去了一袋银子。” 火炉里的火星扑哧一声炸开,大舅叹了一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今天沈家的茅屋都是人,我怎么有机会进去找三妹说话?” “我算是看明白了,白小玲就是故意挤兑我,她还在刘氏的面前说,剩下的一点银子,要给沈逐浪交学费,接过一转眼就给了她二叔二婶。” “婆娘,你也消消火,有些话,我是肯定会和三妹说。再说了,就算白小玲喜欢她的二婶,那女人这次走了,以后回来不回来都是两说。以后莲花村能与沈家还有一点血脉关系的,就只有我们家和沈逐浪三姑家,你别看她三姑现在沉得住气,其实她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 舅母有些没有耐心,“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老娘吃了几顿白米饭以后,再也吃不下秕谷做的稀饭,那袋子米吃不了多长时间,你得赶紧想办法。” “放心,三妹不会不管我们。她小的时候,就是宁愿自己吃苦,也要疼自己的兄弟姐妹。” 正文 第041章:借钱 次日,沈逐浪一早便将二叔二婶家里的东西装上了牛车,白小玲将他们送到村口,小虎子一直对她挥手,“嫂子,我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好。” “嫂子,你千万,千万,不能嫁给别人,也不能娶别人。” 白小玲笑着,以为这只是一个孩子最单纯的心思,以为她嫁给别人生了小孩,就不再爱他了。 她答道:“小虎子,多吃点,以后一定要长高高。” 牛车已经渐行渐远,小虎子也喊道:“我会多吃一点,我会长很高,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会比逐浪哥还高。” 沈逐浪拍了拍他的脑袋,“虎子,你不可能比我高。” “哼,就会。” 他们已经走远了,白小玲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是有些湿润了。人生就是这样,在不同的阶段,会遇到不同人,经历不同的事情,再加上一段不同的别离。 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这就是人生。 她回到茅屋,今天人很少,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家里的松油快要用完了,上次她特地观察过了,森林里面有好些粗壮的松树,将它们的树皮割开一部分,一定能从里面流出松油来,这样他们也不用为了节省松油,入夜就睡了。要知道,她在现代的时候,可是一只夜猫子。 她拿了一个接松油的竹筒和一把镰刀,然后朝森林里面走去,她前脚刚走,大舅和舅母就领着三个孩子去了沈家茅屋。 “三妹,我们来了。”这次说话的是大舅,刘氏一听是自己的大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大哥,快进来坐。” 大舅和舅母还未进去,三个孩子已经蹿到了屋子里面,然后就是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刘氏眼睛看不见,只能猜测,“大哥,三个孩子也来了吗?” “三妹,是呢!”大舅和舅母坐在刘氏身边,“三妹,你知道昨天小玲去了她二婶家了吗?” “小玲并未对我说起。” “三妹,我听她二婶家附近的村民说,小玲是拿着一袋银子去的,还将一袋银子全部都给了她二婶,说是给小虎子上学用。三妹,我不是来说小玲不该给她三婶银子,只不过我想到了我的三个孩子,大壮和二壮都比小虎子还要大几岁,三妞比小虎子小不了多少,他们也是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刘氏一听,心里也是高兴,虽然自己不认识字,但是她的相公却是个知识分子,所以她打心眼里喜欢会读书识字的人,况且他的相公在世的时候,就算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也尽力劝他们上学,而且免费教他们读书认字。 以前大哥和大婶是怎么都不让三个去上学,现在他怎么说,刘氏还是非常高兴的。 刘说说道:“大哥,他们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他们年纪小,先让他们去镇子上的那个书院学习,等到他们的字认得多了,再去考逐浪的学院。” 大舅皱着眉头,“三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看看我们家,现在连吃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给三个孩子上学用。” 刘氏也面容愁苦,能感受到他们力不从心的心情,她问道:“那……三个孩子上学的学费是多少?” “三……”他刚准备说话,舅母推了他一下,然后比出五个手指,他连忙改口,“五两银子。” 刘氏也被吓得一颤,“大哥,这学费也太贵了,逐浪上学一学期只要一两银子呢!” 舅母连忙笑道:“三妹,从我们村到莲花镇,就算是我们大人走路,一来一回也需要四个时辰,更不要说三个孩子,如果让他们每天放学回家,恐怕一天的时间,全耗费在路上,所以我和孩儿爹商量了一下,三个孩子都住在书院里面,这样的花费是要多一些。其实,没有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够三个孩子在书院吃饱穿暖,我这不也考虑到小玲或许将大部分的银子全送给了她二婶,这才说只要五两。” 刘氏听到舅母的声音,心中有些不悦,“大嫂,小玲赚的银子,她自己放着。我身上还有琮青走的时候给我留的铜板,一共还有二十个,你想送三个孩子上学,我很支持,那二十个铜板,我这就去给你拿。” 舅母一副难看的表情,二十个铜板,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她连忙推了自己的男人一把,大舅说道:“三妹,你不要生气。你大嫂你也知道,她就是不会说话。但是她的心是好的,也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大哥,我没计较,但我真的只有二十个铜板。” “三妹,二十个铜板真的不够,我们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来借钱来,等我们有了银子,一定会还给你。亲戚之间就要互帮互助,我记得有一年,逐浪上学差了学费,也是我们几家亲戚借的钱,他才能去上学。” 刘氏沉默了,那一年,的确是家里太过困难,她的相公去找了几家亲戚借钱,大家也都困难,走了一天,孩儿大舅家里借来一个铜板,孩儿三姑家里借来两个铜板,孩儿二婶家里借来十个铜板,但是孩儿的爹借钱回来,却足足沉默了几天,第二天就背了一捆柴去了镇子上换了铜板,给几家人还上了。从此,就算家里再困难,孩儿爹也从来没有向几家亲戚开过口,几家亲戚,也逐渐少了来往。就是今年,又开始走动了。 大舅继续说道:“三妹,你看当初逐浪上学,我们几家也都尽心尽力帮助他,虽然我们很穷,手里没有多少银子,但是我们的心意完全是有的。你们家现在发达了,不会忘记我们这堆穷亲戚吧?” “大哥,我自然是不会忘记,只不过我只有二十个铜板而已。” “三妹,你才是沈家当家的人,白小玲虽说是你的儿媳妇,但她不过是一个外人,我们才是你的血缘至亲。我觉得沈家的钱财,应该都由你来掌管。” 舅母也说道:“对呀!三妹,小玲毕竟年纪不大,她花钱哪里有个分寸,你看她隔三差五一马车、一马车地买东西,就算家里有一个金山银山,还不得被她败干净了,你年纪大一些,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如果由你来掌管家中的财物,沈家肯定会越来越好。” “三妹,这次你大嫂说得对。” 刘氏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小玲和逐浪都很孝顺,只要你说要管银子,他们不会不肯。而且我们一旦有了银子,就会立马还给你们的,三妹。” “那好,那我试试,但是大哥大嫂,这个银子,是我借给你们供三个孩子上学用的。” 两个人奸笑着,“三妹,你放心,我们绝对会送三个孩子去上学的。” 正文 第042章:相信 白小玲集齐了一竹筒松油,就往家里赶,回到家中,刘氏因为眼睛的缘故,并未做饭,她坐在灶房里面等她,白小玲将松油放好,然后生了火,由刘氏烧火,她开始切菜做饭,人都走了,白小玲的心里空落落的,总也不是滋味。 刘氏开口道:“小玲,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 “娘,那咱们这里过年,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添置的,不过就是购买一批年货而已。” “娘,需要卖什么东西,你告诉我,等得了空,我和逐浪便去镇子里面将年货办回来。” “小玲,你年纪不大,很多东西我怕你找不到,而且娘也很长时间没有出过莲花村,娘这次想亲自去镇子一趟,办年货,你说可以吗?” 白小玲有些为难,“可是,娘的眼睛……” “小玲,二狗家里不是有一辆牛车么?到时候让二狗的爹送送我就成。” “那好,等吃过午饭,我就去二狗家中说这件事情。娘,置办年货,五两银子够吗?” 刘氏有些惊讶,五两银子?那可太多了,难怪大哥要她来掌握钱财,小玲还是年纪太小,不知道怎么花钱。 “小玲,你还有更多银子吗?” 白小玲想,难道是不够?她每次在镇子上随便买点什么东西,都要花十几两银子,更不要说刘氏前去置办年货,“娘,那我给你十两银子。” 刘氏的嘴抖了抖,说了一声:“好。” 二人吃过午饭,白小玲给刘氏拿了银子,她就往林二狗家走去,而她刚走,刘氏后脚就摸着去了大舅家中,“大哥。” 听到刘氏的声音,他们夫妻二人连忙出来迎接,大舅扶着刘氏,“三妹,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让小玲带个话就行了,你眼睛不好,怎么还亲自来了?” 刘氏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舅母一看,眼睛都在发亮,她连忙从刘氏手中将五两银子拿了去,“三妹,你可真能耐,只一会儿功夫,就弄来了五两银子。” “我对小玲说,需要置办年货,她便给了我十两银子。看来大哥说得没错,小玲还是年纪太小,不懂怎么花钱。” 十两银子? 舅母的心都在颤抖,她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那么多,白小玲出手那么大方,那么她那里肯定还有更多的银子。 舅母说道:“三妹,你也瞧见了,之前小玲两次去镇子上买东西,都没有给我家三个孩子带点,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侄子,你可不能再让孩子们眼巴巴看着别的孩子穿新衣,而自己的侄子却只能受冻。”“大哥、大嫂,我知道。” 送完银子以后,大舅将刘氏送回了沈家茅屋,并且对她千叮呤万嘱咐,这事千万不能让白小玲知道,刘氏知道白小玲对她的舅母没有好感,也就答应了。 白小玲到了林二狗家中,二狗的爹正在门口编织箩筐,林二狗也不是常年都躺在床上,而是也在院子里面,给二狗的爹帮忙,她看到这一幕,内心是舒畅的,至少林二狗没有自暴自弃了。 他们父子二人一见白小玲,便开心地不得了,“小玲,你来了。” “大伯,二狗哥。” 他放下手里的活,进屋给白小玲搬了一根板凳,“小玲,逐浪他们回来了吗?” “没呢!今天夜里回不来,大概就得等到明天了。” “小玲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伯,你可说对了,我娘说,开过年了,想亲自去镇子上采办年货,可她眼睛不好,我就想请大伯驾着牛车,带她去。” 他一口答应了,“成。不管什么时候,你提前给我说一声就是。” 白小玲准备掏银子,二狗的爹连忙阻止了她,“小玲,你也帮过我们太多了,若是你还给我们银子,我可真的夜里就睡不着了。” 二狗爹,一直都是一个老实人,他说的恐怕不是假话,白小玲也就没有给银子,而是说道:“大伯,我不给你银子了,你将箩筐编好以后,我告诉你一个赚钱的法子。” 二狗的爹来了兴致,“什么法子?” 白小玲神秘兮兮地说道:“待会儿我就教你在河边抓螃蟹,然后你送我娘去镇子上的时候,随便将几箩筐螃蟹抬到留香馆,留香馆的老板,肯定会很高兴地买下你的螃蟹。” “真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抓螃蟹卖的人不多,只要我们抓的螃蟹又大又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如果抓螃蟹的方法被人瞟了去,人人都有螃蟹抓,那可卖不了那么多银子了。大伯,我们可得趁着现在多抓一些螃蟹,等卖了螃蟹,也有钱给二狗哥娶媳妇了。” 林二狗听了她的话,红了脸,他都这样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娶媳妇,但是这话从白小玲嘴里说出来,他竟然莫名觉得可以相信。二狗的爹笑得合不拢嘴,“成,成。” 白小玲走到林二狗身边,问道:“二狗哥,你的腿上的伤口愈合了吗?” “这些天穿得暖,吃得好,每天都敷药吃药,伤口已经结了疤。” 白小玲是他见过最好的女人,但是她是沈琮青的妻子,而且向他这样的人,和她是永远没有可能的,林二狗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将她的身份放得很正,她就是他的嫂子。 “二狗哥,能让我……量量你的腿吗?”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白小玲想要做什么,但也点头答应了,她说出来的话,他总是没办法反驳。 白小玲拿着一根绳子,量了林二狗断腿的长度,做了记号以后,又将绳子收了起来,“二狗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 “小玲……” 他本来比白小玲大几岁,但是由于白小玲嫁给了沈琮青,而沈琮青比他大,所以他叫沈琮青哥,也就叫了白小玲嫂子,现在白小玲叫着他二狗哥,如果他再叫白小玲嫂子,就有些奇怪了。 他虽然难以相信他还能向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就相信。 不过白小玲有些奇怪,她第一次来见他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她会问他关于沈琮青的事情,没想到她没有问沈琮青的任何问题,而是来借牛的。白小玲,似乎对沈琮青一点都不关心,那么当时,她为什么只身一人来了莲花村嫁给沈琮青?这些,真是让他看不透呢? “嗯,二狗哥。” “没事。” 算了,他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沈琮青,万一她只是忍着不去想沈琮青呢? 正文 第043章:早恋 白小玲下午教了二狗的抓螃蟹,二狗的爹一想到能卖了螃蟹赚钱给林二狗娶媳妇,就积极得不得了。一下午就抓了一筐的螃蟹,他已经掌握了抓螃蟹的技巧,他看的螃蟹洞,十有八九都是不会出错的。 到了晚上,沈逐浪和二柱子回来了,原本时间很紧,二柱子的意思是他们在莲花镇留一晚在回来,但是沈逐浪执意要回来,其实他就是一天不看见白小玲,心里就挂念得慌,不管怎样,必须得回去见到她,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远远的,沈逐浪就在叫她,“嫂子,嫂子。 白小玲也回了沈家茅屋,“逐浪,柱子哥,你们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二柱子心疼地看着他家的牛,“还不是逐浪这小子非得回来。” “逐浪,我们回去,待会儿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他看到了她,心里才算踏实,沈逐浪点了头,“嫂子,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沈逐浪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手帕里面裹着一支珠花,二柱子看直了眼,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去买了珠花,他可一点都不知道。还有,白小玲不是他的嫂子么?为什么这个小子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难道他要和他抢白小玲? 白小玲认出了那支珠花,就是那天在衣服铺子里面,老板拿出来的许多珠花中的一只,价格不便宜,她当初虽然看着这些珠花好看,但是一想到自己是要下田种地的,戴着这些东西,难免掉了,所以也就没买。想不到沈逐浪竟然给她买了回来? “嫂子,我见镇子上的女子都佩戴有珠花,嫂子却什么都不戴,如果嫂子能戴上这珠花,一定比她们都好看。” “逐浪……” “嫂子你放心,这是我以前在学院里面打扫教室赚的钱,不是用嫂子给我的学费买的。嫂子给我的银子,我只会用它来学习。” “逐浪,我不是想说这个。” 沈逐浪,对她太好了,前几天才送了她一盒润肤膏,这会儿又送了她一只珠花,她的这个小叔子,真的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二柱子说道:“沈逐浪,你这小子,要不是我知道小玲是你的嫂子,还真以为她是你的媳妇。” 沈逐浪脸一红,“胡……胡说……” “怎么不是?我看你,一心只想着你的嫂子,我说你小子以前从来不喜欢吃一些小玩意,这次在镇子上,见了这样也要买一点,见了那样也要买一点,都说想要自己尝尝,结果我们一路回来,你可吃了半块糖?说,是不是也是给小玲买的?”沈逐浪的脸更红了,“不……不是……” “不是,既然不是,那你说,你给谁买的?” 他想着,嫂子是大哥的妻子,就算他喜欢嫂子,也不会说自己喜欢嫂子,否则嫂子会被人嘲笑,娘也会抬不起头。只有等他看起了状元,等他当了官以后,别人才不敢嘲笑他。 “我……我是给翠花买的……” 翠花? 正巧翠花洗完了衣服,从这里路过,她听到沈逐浪说是给她买的,欣喜得过来,“逐浪哥,你给我买了什么东西?” 二柱子将一个包裹扔给了吴翠花,“翠花妹妹,你可真是有福,这些糖果都是沈浪为你挑选的,他怎么都舍不得吃,全部留着回来给你。” 吴翠花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小声说道:“逐浪哥,是这样吗?” “我……” 二柱子将白小玲手里的那只珠花也拿了过去,“就是这样,还有这支珠花,也是逐浪给你买的。他挑选了好久,还说翠花妹妹戴上这支珠花,一定非常漂亮。” 吴翠花一羞,从来没有人送给她这些东西,从来没有人对她怎么好,看来逐浪哥是真的喜欢她,刚好,她也喜欢逐浪哥,而且爹娘也都希望她嫁给他。 “逐浪哥,我会回去告诉爹娘,我不要嫁给其他人,我会等着你。” 她说完,然后一扭头跑了。 沈逐浪偷偷看了一眼白小玲,白小玲的脸色并不好,她拉着他的袖子,“逐浪,跟我回去。” 二柱子喊道:“小玲,改天我送你一个更好看的珠花。” “不用。” 沈逐浪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跟在她的身后,终于还是弱弱喊了一声,“嫂子。” “逐浪,不是说好要好好学习考状元吗?你怎么可以早恋?” 早恋?那是什么? “嫂子,我听不明白。” 她放开了他的袖子,“总之,你现在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其它的事情,少想。你喜欢翠花的这件事情,我会帮你瞒着娘,但你要向我保证,在你成年之前,不可以和她耍朋友,也不可以做一些不负责任的事。” 嫂子真的以为,他喜欢吴翠花? 可他真的只是将吴翠花当作了妹妹。 “嫂子,我……”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回家。” 白小玲走在前面,沈逐浪走在后面,他看着她的背影,今天他去蔡大夫那里瞧了,蔡大夫说他没有生病,他那样的表现,只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在蔡大夫的解释之下,他终于明白,那种喜欢,不是对亲人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他,喜欢嫂子。 所以,就算不用她说,他也不会和吴翠花在一起。他会更努力学习,以后要让嫂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两人回去以后,白小玲烧火,沈逐浪做饭,刘氏在火炉旁边,今天,她试了一下炭,用炭生的火,没有烟,也没有太多灰尘。 刘氏说道:“逐浪,过完年,你就去学院吧!” 沈逐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娘,那会儿还没开学呢!” “孩子,你得早些去,将今年的书都给抄写一遍。” 他泯了泯嘴唇,然后偷偷瞟了白小玲一眼,“娘,我不想那么早去书院。” “算着日子,还有不到三年就要科举考试了,你要抓紧时间,还有……”虽然她也很不想用这一招,但是她真的不能让沈逐浪和白小玲再这么下去,“你去了学院以后,科举考试之前,就不要回来了。” 沈逐浪一下子切了自己的手,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娘,为什么?” “你爹生前,最想的就是咱们家能出一个状元。” “可……” “逐浪,你就听娘的。娘也不想你不回来,娘比任何人都要想你回来,只要你考中了状元,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娘都会答应。” “娘,不管什么要求吗?” 刘氏点头,“对,不管什么要求。” “好。” 如果连她也答应,那么他真的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只是,嫂子,你一定要等着我,千万不能在我回来之前嫁人。 他将自己受伤的手指藏了起来,没人发现,他还是在切菜做饭,白小玲问道:“逐浪,你是在汴城上学,对吗?” “是的,嫂子。” “那我可以送你去学院吗?” 啊?嫂子想要送他去学院? 他的心里太高兴,又切伤了一根手指,“可以,当然可以。” 她想,汴城是一座很大的城,那么里面肯定有最好的木匠。 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看见他正在冒血的手指,“逐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直接抓住他的手,他的心脏砰砰跳得快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她给他用清水淋过以后,再用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好了,我来做饭,你去烧火。” 火光,印得他的脸红通通的。 刘氏在一旁,她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只在沈逐浪在学院的时候,就将她嫁出去就好了。 正文 第044章:梦想 次日清晨,吴翠花早早就来了沈家茅屋,在沈逐浪面前转个不停,“逐浪哥,你家的院子脏了,我帮你清扫院子。” “逐浪哥,你家的屋顶有些破了,我让我爹来给你补屋顶。” “逐浪哥,你都流汗了,我替你擦擦汗。” “逐浪哥,快到中午了,我去给你们……” 吴翠花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逐浪已经不耐烦地拂开了她手里的帕子,然后说道:“要到中午了,你还不回去?” 吴翠花拿着手帕愣在一边,她想,他昨天给她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又给她买了珠花,但是今天她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喜欢她? 刘氏说道:“逐浪,你怎么这么对翠花说话,翠花,过来。” 刘氏对着吴翠花招手,她也就开心地跑过去了。说不准是他害羞呢!以前她也没看出来他喜欢她,他就突然给她买了糖果和珠花。 “婶。” “翠花,明天婶要去镇子上,你陪婶一块过去吧!” “好。” 沈逐浪看着白小玲,“嫂子,我和她之间没什么。”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沈逐浪这次去书院得三年才回来,翠花能等他三年吗?只要两人看不见,就应该不会影响他学习,在这里又没有手机和网络,再深的感情,三年一过,还不得变淡了。 白小玲说道:“逐浪,我相信你。” 这个时候,相信与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在她眼里,他们之间没有结果。莲花村的单身汉子不少,只要吴翠花的年龄到了,她长相不赖,又勤劳,肯定会成为抢手货。 沈逐浪终于放心了,好像只要她相信他和吴翠花之间没有什么,一切都不重要。 白小玲进去做午饭,沈逐浪来帮忙,吴翠花见了也来帮沈逐浪的忙,刘氏看着他们三个人,这样才好,翠花对逐浪有意思,再让二柱子加把劲追到小玲,那么一切就圆满了。 二狗的爹在白小玲的指导下,抓了很多螃蟹,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送来了一些螃蟹,所以白小玲今天的主打菜,就是香辣螃蟹,原本白小玲要洗螃蟹,结果沈逐浪过来抢了她的活,吴翠花又抢了沈逐浪的活,所以现在是吴翠花在洗螃蟹,白小玲在切佐料,沈逐浪在烧火。 油烧热了以后,她将所有佐料放下去翻炒,一股喷香的味道喷涌而出,直叫吴翠花咽了咽口水,她可从来没有闻见这么香的气味,白小玲虽然做过一次香辣螃蟹,但是那一次的佐料不全,根本没有把香辣螃蟹的精髓做出来。 吴翠花已经按照白小玲的要求将螃蟹洗好,螃蟹一下锅,油香和肉香混杂在一起,真将人的馋虫全部勾出来。 外面有人在喊,“好香呀!” 再然后,那几个人就已经到了沈家茅屋。 “老伯,是这家吗?” “谢小爷,就是这家。” 白小玲听着声音,好像是谢珺和二狗的爹的声音,二狗的爹去镇子去卖螃蟹,天还未亮他就出发了,以他的脚力,现在回来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谢珺来这里做什么? 螃蟹已经做好了,她出去一看,谢珺正从马车上面下来,他看见她,笑道:“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白小玲的手里还拿着锅铲,“谢小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今早这位老伯来留香馆卖螃蟹,你们莲花村的螃蟹又大又肥,正巧莲花镇附近的螃蟹都被抓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爹让我来收一些螃蟹回去。” 原本她只想将抓螃蟹的方法告诉二狗的爹,让二狗爹抓螃蟹卖了,给林二狗买药,等过一段时间,再将方法告诉其它村民,但是没想到谢珺竟然亲自来收螃蟹。 不过谢珺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他的要求她不好拒绝,“谢小爷,你先屋里请,等吃了午饭,我发动村里的村民一起抓螃蟹。” “那好。” 他也不客气,跟着白小玲进了茅屋,其实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来收螃蟹,他爹说了,白小玲以后就是谢家的媳妇,而且他也对白小玲的印象很好,他不是迂腐之人,虽然白小玲是寡妇,但是她还是一个处子,所以他还是愿意她这样聪慧的女子做他的妻子。 陆四的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他看着桌子上满满一盆螃蟹,搓着手,“白姑娘,你虽说卖给了留香馆这道菜的方子,但是你做的才是香味最浓的。” “香辣螃蟹就是要趁热吃,我们吃饭吧!” 一群人坐在了桌子旁,谢珺留了一个心眼,故意坐在白小玲的身边,沈逐浪看向谢珺,真是来者不善,嫂子太优秀了,所以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往她身边凑。他要是走了三年不回来,还真有些担心。 陆四才吃了一口,表情夸张到不行,“天,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香辣螃蟹。” 吴翠花吃了一口,也是震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与陆四和吴翠花相比,其他人则表现得镇定许多,毕竟已经吃过一次。 谢珺说道:“白姑娘,你做的香辣螃蟹的确比留香馆的厨师做得好吃,不如你来我们留香馆工作,工资的事情,只要我们拿得出,随你开。” 如果他们以后在一起了,整个留香馆都是她的。 “谢小爷,多谢你的好意,去留香馆工作并不是我的梦想。” 他都说了,工资随她开,这么具有诱惑的条件,她竟然还是不为所动?他不免有些好奇,“白姑娘的梦想是什么?” “我来到这里以后,看见的是勤劳的人们没有饱饭可以吃,很多人一心只想着能吃饱饭,而放弃了人最基本的善良。我觉得,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应该去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对于连吃饭都难的人,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希望,每一个勤劳的人,都能吃饱饭,都能穿暖衣,能除了活着以外,还有一点盼头。” 他听了她的话,惊住了。 他难以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她说,她想让勤劳的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除了活着,还能有一点盼头。 这些话,就连当朝天子,也不敢说。 就算勤劳,但是谁能保证没有天灾人祸?而且农作物的产量低下,人多地少,就算勤劳,就算没有天灾人害,想要吃饱饭还是困难。 他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爹对他再三嘱咐,让他一定要娶她。 她是凤凰,会飞往更高更远的地方。 正文 第045章:朋友 “白姑娘,那你打算怎么实现你的梦想?” 她看向门边,看着莲花河边上的几亩田地,“首先,好好种田,培育出优良种子。” 培育优良种子? 他一个读书人,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白姑娘,能讲得详细一些吗?” “种子就像人一样,有的人又矮又丑,有的人却又高又帅,所有人站在一起就成为一锅大杂烩,看不出好坏,但是只要我们将其中又高又帅的男人和又白又美的女人选出来,让他们成亲,他们生出来的孩子不会差。优中选忧,再选优。”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夹起一颗米饭,“你看我们这一碗的大白饭,就一口吃下去,你能吃出每一粒米的味道吗?那是不能的。但是每一粒米有每一粒米的特点,有的软糯,有的生硬,有的是犹如珍珠一般的,有的是长条状,我们可以将我们想要的大米的特征,通过杂交,转移到一种水稻种子上,形成一种新的水稻种子,这样的种子种出来的水稻,产量高,口感好,抗虫害,抗干旱。”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谢珺和沈逐浪在认真听她说话以外,其余人全部在认真吃螃蟹。 沈逐浪问道:“嫂子,这样的水稻种子,真的能培育出来吗?” “能。只不过需要时间。” “太好了,如果嫂子真的能培育出这种种子,那么我国的人民吃饭的问题,真能被解决。” 谢珺也说道:“白姑娘,我在书院的一个同学,他的爹是户部尚书,这些问题是他来管,我可以为你书信一封,你可以去汴城见他一面,将你的想法告诉他,说不定还能得到朝廷的支持。” “不用书信,若是有需要,我会去见户部尚书。” 谢珺,如果说他以前对白小玲是佩服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对她就是敬仰。一个小女子,竟然可以在不要任何引进的情况下,想要去见户部尚书,这是需要怎样的胆识和勇气? 在他的心里,竟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 吃过午饭以后,白小玲召集了村里的村民,然后由二狗的爹教他们抓螃蟹,谢珺与白小玲来到沈家的几亩田地里,他看着刚翻过种上小麦的地,哑然失笑,“说来真是惭愧,白姑娘心怀天下,而我想的只不过是以后如何经营家里的酒楼,想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曾经,我也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但是来到这里以后,改变了我的看法。谢小爷,你是留香馆的少爷,你没有尝过挨饿受冻的感觉,那样的感觉,真是让人有想死的冲动。” “白姑娘,你若看得起我谢某,能和我做朋友吗?” 他的话,倒是让她惊讶,她一个村里的寡妇,而他是留香馆的少爷,这句话,应该她对他说才对。 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连忙说道:“白姑娘,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见过的人也不少,姑娘是我见过的,最能耐的人。我先将话放在这里,姑娘一定不是池中物。” 她只是会种地而已,却被他说得这么玄乎,不过这样的话听多了,的确会让人膨胀。 “谢小爷,你过奖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不过早在你救我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谢珺定的螃蟹的价格,是二十个铜板一斤,这对于莲花村的村民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价格了,而且还不用自己将螃蟹扛到莲花镇去卖,天上掉馅饼都比不上这件事情好。有了这笔钱,就能过一个好年了。 村民们抓螃蟹的激情很高,不一会儿就抓了七箩筐,而且他们还在继续抓,谢珺给他们过秤付钱以后,让陆四驾着马车载着螃蟹回去了。 而谢珺还在村里,继续给村民抓上来的螃蟹过秤。 他一边称,还一边说道:“这下可好了,有了这些螃蟹,十天半月我们留香馆也不会缺螃蟹,而排队买螃蟹的客人,也不会出现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却买不到螃蟹这样的事情。” 这时,一个妇人走到了白小玲身边,她问道:“小玲,你和谢小爷认识?” 她认出了这个妇人正是三姑。 沈逐浪去借米之时,三姑拒绝地还算委婉,而且舅母知道她有了一点闲钱以后,没少领着一家子来祸害她,但是这个三姑,一次也没有来过,而且她也没有听见从三姑哪里传出来过她的坏话。 不过有了大姨那一次的教训,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一个人。 她礼貌性地回答:“认识。” “小玲,上次你娘对我说,让我瞧着不错的人给你介绍一下,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但是咱们莲花村,真是没有与你般配的人,我看谢小爷就不错。” 谢珺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心里高兴。 他给她过秤的螃蟹,多算了两斤的钱。 “三姑,您还是快些去抓螃蟹,待会儿螃蟹就被其他人抓完了。” “好呢!小玲,谢小爷是我们莲花村的大恩人,你就陪谢小爷好好说说话,三姑赚了钱,给你买新衣服。” 她在思考着,三姑,是真的心善,还是伪装心善? 谢珺道:“小玲,你们莲花村,真是民风淳朴,你的亲戚,也很善良。” 她笑而不语,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夜色降临,村民们只一天,就赚了足足半年的铜板,谢珺也停止再收螃蟹。二柱子、沈逐浪、二狗的爹、谢珺,四人一起将螃蟹都抬到了沈家茅屋,谢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白姑娘,你看天也晚了,陆四还未过来,我可否在你们这里借宿一晚?” 白小玲心想,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他们只有三间卧房,难道她又要去和刘氏挤一晚?她不是不乐意和刘氏睡觉,在她心里,已经将刘氏当作了自己的母亲,但是她不习惯自己的床,被一个陌生男人睡。 白小玲还没有说话,刘氏先说了,“只要谢小爷不嫌弃我们房屋简陋,当然可以。” “娘,不如让谢小爷住我的房间,我去和柱子哥挤一晚?” 刘氏有心要给白小玲找一个合适的人,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逐浪,小玲今晚和我睡,谢小爷住小玲的房间,我们自己家里都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人家二柱子。” 正文 第046章:信物 刘氏已经发话,虽然白小玲心中有些不愿意,但是她也不再说什么,倒是沈逐浪,他面有不甘,“娘,男女有别。” 刘氏愣了一下,沈逐浪以前最听她的话,这次竟然为了白小玲反驳她的意思。不能让这段孽缘开始。 “逐浪,我不是让小玲和谢小爷睡到一起,只是让谢小爷去小玲的房间睡一下而已。谢小爷是我们莲花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或许莲花村的村民就连过年的时候也无法吃一顿饱饭。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白小玲见刘氏有些生气,她对沈逐浪使眼色,然后小声说道:“逐浪,不要说了。” 谢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小玲连忙说道:“谢小爷,没有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逐浪晚饭没吃,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他最近,老是觉得娘怪怪的,好像她故意在让吴翠花和他接近,故意让柱子哥和谢小爷接近嫂子。难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看见了? 三个人简单喝了一点稀饭,刘氏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谢珺道:“白姑娘,我好像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小爷,叫我小玲就好。” 他心中作喜,涩涩地喊了一句,“小……小玲……” 爹说得果然没错,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些事情,光是脑子里面想是没用的,得行动。他这次来莲花村一趟,原本生疏的称呼变得亲近起来。 “对了,你也别叫我谢小爷了,叫我谢珺就行。” “好。” 白小玲收拾了碗筷,去洗碗,她心里忧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沈逐浪今晚没有吃饭,谢珺凑过去,他撸起袖子,“小玲,我来帮你。” 留香馆的少爷,也会洗碗吗? “不用了,你歇着就行。” “不,白吃白住,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小玲,你也辛苦一天了,你去歇着。” 她看着谢珺,既然他这么执着,那就只有让他洗了,谢珺才洗了两个碗,他手上一滑,一只碗掉到地上,竟是摔碎了。原本想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没想到却是这样。谢珺去捡地上的碎瓷,又由于手笨,被碎瓷割破了手指。 白小玲走过去,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手指,微微皱眉。她抓住他的手,他能感觉到从她指腹传来的温暖,让他心中甜蜜。 “不要动。” 他没再去捡瓷片,而是由她这么将他的手抓住。 她看着他的手,在这里,没有药,而他的伤口似乎不浅,血一直流。 她记得她小时候,有一次被割破了手,当时院长妈妈就是将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然后过了一会儿就不再流血了。 可是…… 沈逐浪刚才说了,男女有别,在这个封建的社会,如果她吮吸了他的手指,会不会就要对他负责? 他的另外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玲,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没…没什么……” “小玲,你放心,没事的,待会儿它就不会再流血了。” 可是,血还在一直流。况且在她最无助、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他救了她。 她抓住他的手,然后凑到自己的嘴边,吮吸了起来。 谢珺一下子红了脸,他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快,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白小玲……白小玲……亲吻了他的手指。 沈逐浪听到摔碗的声音,刚出来查看,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很疼。 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吮吸了一会儿之后,白小玲吐了一口血水,伤口果然没有再流血。她又用布条将他的手指包扎,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处理对不对,你回去以后,再让蔡大夫帮你看看。” “好。小……小玲……” “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放到她的手心,“小玲……谢谢你……”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面的玉镯,这是……什么情况…… “谢珺,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小玲,这是我们今天成为朋友的信物。” 还有……这种操作? “小玲,你也应该给我一件礼物作为交换。” 那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礼物。他看着她头上的木簪,簪子简单大方,因为常年佩戴的原因,通体柔滑。反正从她魂穿到原主白小玲身上的时候,这只簪子就已经戴在她的头上了。 “小玲,将你的簪子和我做交换,可以吗?” 一个玉镯子交换一个木簪,谢珺是生意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桩买卖亏了吗? “可以……吧!” 她的话音刚落,谢珺将她的簪子取下,一头青丝瞬间落了下来,黑色的发丝犹如绸缎一般倾泻而下,黑发衬得她的小脸更加娇小白皙。 头发垂到他的手上,光滑而柔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轻轻地揉一揉她的脑袋。 他看着她的脸,有些呆了。 白小玲,绝不是一个乡野村姑,她究竟是谁? “谢珺,我带你去房间。” “好。” 她将他送到房间,由于松油灯里面的松油没有了,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他对房间不熟,走到床边就被床沿拌了,一下子给摔到了床上。 她的被子很酥软温暖,而且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白小玲听到他摔了碗的声音吗,不免嘴角上扬,她的房间,她很清楚,除了角落里面的几个大箱子以外,就只有一张床,谢珺这会儿该是直接摔到了床上。 她抹黑给松油灯加松油,然后点燃了灯,狭小的房间燃起昏黄的灯光,很是温馨。 他躺在床上看着她,如果,她现在就是他的妻子,该有多好?他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破旧的房子,但是今天晚上,他却觉得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感觉最幸福的一天。 松油灯挂在墙上,由于她平时害怕松油会滴到床上引起火灾,所以将松油灯挂得离床较远,大冬天,如果上床睡着,然后再起来吹灯那就太残忍了。但是吹了灯上床,谢珺又不熟悉房间里面的摆设。 “早点休息吧!灯就不用灭了。” “那……岂不是很费油。” “噗……”她笑了,原来留香馆的少爷,也这么节省,“不怕费油,这些松油都是我自己在后山去收集的。” 他觉得很新奇,松油也可以自己去收集? 她正准备出去,谢珺叫住了她,“小玲。” “嗯。” “可以带我去收集松油吗?” “如果明天陆四没来接你的话,可以。” 说完,她就出去了。 正文 第047章:脸红 次日清晨,陆四一早就驾着马车来了沈家茅屋,他看见院子里面放着的四筐螃蟹,然后将螃蟹搬上马车,叫道:“少爷,我来接你回去。” 谢珺还未穿好衣服,直接冲了出来,捂住了陆四的嘴,“你给我小声点。” 陆四有些疑惑地点头,原本昨天晚上收的那些螃蟹就已经够多了,少爷本可以和他一起回去,但是没想到少爷竟然让他先走,他还要留下来再收一些螃蟹,而且嘱咐他,不能当年来接他。 他由于担心少爷在莲花村吃不好,住不好,所以提前来了,没想到少爷竟然让他小声点。难道少爷昨晚和白姑娘之间的感情有进步? 谢珺看了一下,其余的两个房门都没有打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压着声音说道:“陆四,你给我回去。” “少爷,不一起走?” “我还要在莲花村多待几天,这几天,你不要来接我。” “可是……少爷,快过年了。” “过去告诉爹,过年前,我一定会回去。” “少爷……” 谢珺踢了他一脚,“赶紧走。” 陆四委屈地自己驾着马车走了,少爷以前是温润公子,想不到才来莲花村一天,竟然学会踢人了。 白小玲起床去灶房洗簌,沈逐浪早已经烧好了热水,他看着她披着头发,有些惊讶,嫂子本来就美,披着头发,那就更美了。 “嫂子,你的发簪呢?” “昨晚给谢珺了。” 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迟迟没有反应过来,那支发簪,可是嫂子刚嫁过来的时候,娘给她的,娘那时将那只发簪戴在她的头上,对她说:“小玲,娘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不过虽然你和琮青没能拜堂,但是戴上这发簪,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儿媳。” 嫂子很喜欢那支发簪,自从戴上以后,就每天都戴着,但是想不到,对于她这么重要的发簪,她竟然送给了谢珺,难道嫂子真的对谢珺有情? 她拿着一截布条,对他说道:“逐浪,你帮我绑着头发吧!这样披着太不好做事了。” 她早上起床,也自己试着绑头发,但是布条不是头绳,没有弹性,她失败了七八次以后,才决定出来找人帮忙。 他看着她手上的布条,他也没有给女子梳过头,“嫂子,你为什么要将发簪给他?” 她坐在凳子上,沈逐浪的手插入她的发丝间,她的头发很柔顺,很舒服。 “他说,我和他成为朋友,要交换信物,他还给了我一个手镯。” 说着,她将昨晚谢珺给她的手镯拿了出来。 从成色来看,这只手镯质地上好,肯定价格不菲。如此听来,谢珺是对嫂子有意,但是嫂子似乎并不了解谢珺的意思。他弄着她的头发,“嫂子,给你扎一个怎样的发型?” “和你一样就行。” 和他一样?可那是……男式发髻…… “嫂子,要不,我随便给你扎一个吧!” “也好,不要碍着我做事就行。” 他将她两鬓的头发拢到后面,然后用布条绑了起来,这样看起来,既清新脱俗,又不会让头发掉到前面去。 “嫂子,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嫁人?” 她愣了一下,沈逐浪该不会对她…… “为什么?” 那些话,现在还不能直接告诉嫂子。 “我们家境贫寒,而且嫂子是已经嫁过一次人的人,我害怕嫂子再嫁,我们拿不出像样的陪嫁,嫂子以后会受欺负。嫂子,等到我中了状元回来,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噗…… 原来是她想多了,不过沈逐浪能有这样的想法,她真的没有白疼他。 “逐浪,嫂子早就对你说过,嫂子现在没有这种想法。再说了,你看嫂子的样子,像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么?” “那倒是不像。” 好了,粥快熟了,去叫谢珺和娘吃饭了。 “嗯。” 有了她的这个承诺,他的心里踏实多了。 他们一边吃着早饭,白小玲看向门边,陆四怎么还没有来,他这个书童可做得不称职。吃完早饭以后,白小玲带着谢珺去后山的森林里面割松油,沈逐浪原本也要跟着去,但是他还没有出门,就被刘氏叫住了,刘氏让他去吴翠花家中接吴翠花,然后再去林二狗家中借牛车,再送她和吴翠花一起去莲花镇办年货。 这几天没有下雪,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早晨,可是冷得人直哆嗦,而且地面上湿滑,很容易摔跤。 谢珺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他很少走这样泥泞的山路,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白小玲用手中的镰刀砍了两节树枝,然后一人一根撑着走。 没走一会儿,谢珺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小玲,这里的……风景真好……” 一片萧条的冬日,景色哪里好? 只不过是他过着舒心的日子,很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觉得好奇好玩而已。 “啊……” 刚说完,他脚下踩空,摔了一跤。 山路上的枯草太多,有时候泥滚落在枯草上面,看起来就像平地一样,但是一脚踩上去,就会踩空。 她伸出手去拉他,“谢珺,你得小心一点。” 他摔下去的地方并不高,但是他只是一个书生,想要爬起来的确有些困难。 他憨笑,然后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她握住他的手,原本想要拉他上去,但是没想到,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她竟然也摔了下去,不过,她并没有摔疼,她摔到谢珺的身上,她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红到脖颈的脸,然后笑了。 会害羞的傻男人,真的很可爱。 她记得他在一本书上见过,一个聪明的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变得蠢笨,那是因为这个男人喜欢这个女人。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她感觉他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 刚才,只要他稍微躲一下,他就不用摔倒,但是他没有躲,他让她摔在他的身上,他是在……保护她…… 她不可否认,此时的谢珺,在她眼中很迷人。 “谢珺……” “嗯!” “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那个……我……我……”是有话想说,但是这种话是他第一次说,竟然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来,“我……没……” 她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她快速转过身,“走吧!从这边也可以走。” 其实,她也脸红了。 谢珺跟在她的后面,他心想,刚才他一定很醜。 “晚上想吃什么?”白小玲问道。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 她嘴角微微上扬,穿越过来之前,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以前由于一直沉迷学习,没怎么注意身边的异性,但是以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来说,她感觉谢珺这是在追她。而且……她也不反感他…… 正文 第048章:赌钱今天进莲花镇的,不仅有刘氏,还有舅母和大舅,他们手中有了刘氏借给他们的银子,怎么按捺地住内心的喜悦,自然要去莲花镇挥霍一番,好回去村里出出风头。 大舅看着有一个人从一间房出来,脸上带着笑,手里提着一袋铜钱。 “狗哥,你今天运气可真好,只用一个铜板,竟然赢了这么多铜板。” “那是,狗哥我什么时候运气差过,只要没钱了,往这屋子里面一进,那还不是金银财宝都往我身上扑。” 大舅听得心猿意马,他拉了拉旁边的舅母,“孩儿娘,你听见了吗?进去那间屋子,可以用一个铜板换那么多铜板。我们手里有五两银子,那么将银子拿进去换,可不就能换出来金山银山?” 他们二人皆不识字,而且没来过莲花镇几次,根本不知道男人刚才出来的地方是赌场,以为是个能换钱的好地方,只是以前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他们看着刚才那个男人拿着赢回来的铜板去摊子上买了东西,那铜板是真的,而且他们又不认识这个男人,男人没必要骗他们。 舅母拽紧了手里的铜板,她想,说不定白小玲的银子就是从这间屋子里面换的。 她点了点头,“那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进去之后,只看见一大堆人围在一起,一个大桌子上面写了字,然后一个男人摇着手里的骰钟,周围的人激动地喊着:“大、大、大。” 也有人喊着:“小、小、小。” 最后骰钟揭开,一些人欢呼,一些人沮丧,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就从一边被推到了一个人面前,那个人笑得嘴巴大张到夸张的地步。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赚钱竟然这么容易。 输的那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大舅和舅母没看见别人输,只看见赢的人笑得下巴都快脱臼了,有人问道:“二位,来一把吗?” “来……来一把……” 大家伙看着他们衣着寒酸的样子,打趣道:“有银子吗?” 大舅将舅母手中的钱袋抓过来,将满是补丁的钱袋打开,然后从里面倒出五两银子。 “果真还是有点银子,那么爷便陪你们玩一玩。押大还是押小?” 什么押大、押小,二人完全听不明白,只有随便说了一个,“押……押大……” “那好,我跟五两。” 骰钟被摇了起来,之后男人将骰钟放在桌子上,骰钟打开,“一、一、二,小。” 原本放在大舅和舅母面前的银子被划到了对面,他们二人立马慌了神,“做什么?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大舅伸手去抓,一把菜刀砍在桌子上,菜刀再下去一点,他的手就废了。 二人被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舅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银子,那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银子,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如果二位还有银子的话,可以再赌。说不定下一把手气好了,不仅可以将你们的五两银子赢回去,而且还可以拿走我们的银子,试一试吗?” “试……试……” 他们不可能让别人轻易就将他们的银子拿走。 “那好,那就把你们的银子拿出来。” 舅母说道:“没有……没有银子了……” “没有?”坐在赌桌对面的男人面色一冷,“所以,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在玩我?” 她被吓得一颤,“不敢……我们不敢……” “若是家中还有银子,可以回去取来。” “我们家住莲花村……一去一回……很费时间……” “哈哈哈……” 舅母这句话一出,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莲花村那样的穷地方出来的人,也敢来赌坊,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不是说莲花村及其附近几个村这几年闹了虫害,村民都快饿死了,竟然还有银子拿出来赌,说,这银子,是不是你们偷来的?” 律法严明,偷盗者,砍去右手。 舅母和大舅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的银子是怎么来的?” “我们……我们……”两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被吓得四肢无力,头脑空白。 菜刀再一次砍在桌子上,飞去木屑,男子吼道:“说。” 这时,围观群众有人说道:“威爷,您也不要太生气,最近莲花镇传得厉害的那个小寡妇,不就是莲花村的人么?莲花村就那么大,说不定这二人与那个小寡妇有什么关系呢?” 大舅和舅母听到这样的话,立马说道:“对,对,对,你们嘴里说的小寡妇白小玲,她是我们大侄子的媳妇。” 威爷一只脚踏在赌桌上面,“那么这么说来,你们就是她的舅舅和舅母?” 两人连忙点头,“是,是。小玲那孩子,很有孝心,上次来镇子上赚了银子,回来以后硬是要给我和她舅舅买东西,我们不要,所以她就留下了五两银子。” 他将脚从桌上放下去,脸色好了许多,“白小玲虽然是一个寡妇,但是听说留香馆的谢老板对她很是满意,而且昨天也让他唯一的儿子谢珺去了莲花村,是不是真的?” “是,是真的。” 留香馆,虽然前几年生意不好,但是最近推出了香辣螃蟹以后,生意爆红。如果谢老板的儿子追到了那个小寡妇,还怕眼前的这二人拿不出银子?再说了,上次白小玲卖菜方子的一百两银子,应该没有花完。她是个聪明人,用一点银子换两位亲戚的安全,她应该不会拒绝。 威爷的脸上有了笑,“既然是白小玲的舅舅和舅母,刚才真是我怠慢了,来人,看茶。” 赌坊的伙计送来两杯茶水,他们刚才太过紧张,这下正好渴了,端着茶杯咕噜几下,将茶水喝了一个精光。 威爷拿着赌桌上面的银子,“想要吗?” 两人点头,“想。” “再和我赌几把,如果你们赢了,那么这些银子都可以拿回去了,还赌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相互点了点头,“赌。” “这样,由于二位客人现在没有现钱,但是你们可以写下欠条,只要你们赢了,欠条上的银子不仅作废,而且我还要将桌子上的全部银子都给你们,你们输了也没有关系,白小玲现在可是我们镇子上的名人,看在她的面子上,只要你们三个月内将银子还上,我们就不为难你们。” 听起来,很不错。 白小玲的名字,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这下,舅母的底气足了很多,“好,我们答应,但是我们不会写字,你们写下以后,我们两个按手印就成。” “成,阿虎,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让财务写一张欠条,然后给两位客人取五十两银子出来。” “是。” 正文 第049章:服软 欠条已经写好,二人不识字,看着面前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想快点将银子拿了,于是纷纷高兴地在欠条上按下手印。 欠条一式两份,一份赌坊的人收着,一份给了大舅和舅母,大舅这次再重新坐在赌桌前的时候,已经底气十足。 威爷问道:“二位客人,这次是押大还是押小?” 刚才压大输了,那么这次就押小,大舅说道:“押小。” 骰钟被打开。 “四、五、六、大。” 面前的五两银子被划走。 几盘下来,大舅和舅母已经输得冷汗涔涔,看着手里还有最后的五两银子,二人站了起来,“我们不玩了。” 威爷笑着站了起来,“两位客人,不玩了那就请慢走。不过两位客人欠下我们赌坊的五十两银子,每月的利息是五两,如果到时候还不出的话,就要砍下两位客人的手脚来抵债的。” 大舅和舅母的眼珠子大睁,“什么?” 威爷拿着欠条,“两位客人,我们赌坊可是开门正大光明做生意,而且欠条上写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两位客人的手印为证。” 他们已经欠下了赌坊的五十两银子,按照每个月五两的利息,那就是六十五两银子。天呐,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一辈子都无法赚这么多银子。 威爷见此,提醒道:“二位客人也不必这么惊恐,毕竟你们有一个能赚钱的侄媳妇,我听说,留香馆的谢小爷正在追求她,如果他们两个的事成了,你觉得留香馆会吝啬几十两银子,而不帮助她的亲人吗?” 对,对,还有白小玲。 他们昨天就看见,白小玲和谢小爷眉来眼去,一看就很有问题。 如果他们两人在一起了,那么他们也不用担心欠着钱的这个事。 所以只要他们二人在白小玲和谢小爷的事情上,多费一点心,那么他们的债务,是没有问题的。 两个人相互扶持,然后颤抖着双腿走出了赌坊,威爷在他们身后喊道:“二位客人,以后常来玩。” 不敢来了,再也不敢来这个地方了。 他们在莲花镇找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沈逐浪和刘氏,一见二人,两人亲热得不得了,“三妹,逐浪,你们的东西买好了吗?” 刘氏由沈逐浪扶着,她说道:“差不多买好了,你们呢?” 二人的手里明明空荡荡的,却笑着说道:“买好了。” 沈逐浪看着他们脸色苍白,而且冷汗涔涔的样子,问道:“大舅,舅母,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逐浪呀!你看都快到中午了,大舅和舅母昨天卖螃蟹赚了一点钱,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多谢大舅舅母的好意,我和娘想快些回去,待会儿买点包子馒头在路上吃一吃就可以了。” 舅母看向二柱子,“逐浪,就算你舍不得让舅母破费,但是二柱子也要吃,他赶了一天的牛车,也挺累的。你放心,这一顿饭,舅母请。” 二柱子连连点头,“逐浪,我们就去吃一顿,正好我也饿了。” 沈逐浪看着他们二人,这两个人,究竟又要搞什么花样? 刘氏知道沈逐浪和白小玲不喜欢大舅和舅母,但是他们毕竟一个是她的大哥,一个是她的嫂子,如今长辈都主动示好,当晚辈的,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她说道:“逐浪,娘也饿了。” 刘氏和二柱子都这么说了,沈逐浪也就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几人来到了一处面馆,点了五碗面,二柱子看着面前的面,还以为他们请客会吃一点好的,想不到竟然是吃面。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忍一忍,回去吃白小玲做的饭。 舅母一边吃面,一边说道:“逐浪,舅母知道你心里埋怨舅母,但是上次你来舅母这里讨米,舅母也实在拿不出。舅母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不及你二婶家,只有一个孩子。你怨舅母,都是舅母活该。” 刘氏闻言,看向沈逐浪的方向,“逐浪,你就是因为这事在闹别扭?” 沈逐浪不说话,闷头吃面,但是却觉得嘴里的面,难以下咽。 “逐浪,大舅是娘的大哥,舅母是娘的大嫂,如果你因为这点小事就埋怨大舅和舅母,娘真是太伤心了。”刘氏说着,放下了筷子,“你爹在世的时候,时常教导你们要宽厚待人,怎么对待自己的亲人,竟然是这般的小气?”舅母连忙面带愧疚地说道:“三妹,这事不怪逐浪,都是我们做长辈的不好。” “大嫂、大哥。我之前还不知道为什么逐浪和小玲两个孩子那样,如果是因为讨米的事情,他们就太不大度了,大哥大嫂家中本来就困难,另外加上虫灾的原因,谁的家里有闲米?等到回去以后,我也要说说小玲。” “得。三妹,你不要说小玲,毕竟小玲和逐浪都还小。” 沈逐浪放下了筷子,已经不想吃了。 大舅和舅母两个人突然到他们面前假装好心,不知道背后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正所谓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这碗面,他坚决不能吃。 舅母一见,问道:“逐浪,是面不好吃吗?” “我不饿。” 然后他就将面前的面推到了一边,正好二柱子吃完了他的一碗面,那一碗面太小,还不够饱,他说道:“逐浪,你要是不饿,柱子哥可替你吃了。” “吃吧!” 刘氏一拍桌子,已经真正生气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己起身离开了。 刘氏眼睛不好,沈逐浪害怕她在大街上被撞到,于是追了出去,去扶她,“娘。” 她甩开他的手,“别叫我。” “娘,你是怎么了?” “你心里明白。” 她在大街上乱走,差点被马车撞到,车夫大喊道:“老太太,你是找死么?走路不带眼睛。” 沈逐浪将她拉到一边,“娘,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不行,你若是不听娘的话,娘还不如被马车撞死得了,你爹走了,你哥也走了,娘只有你了,而你却越来越不听娘的话。” 沈逐浪终于服软,“好,好,娘,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正文 第050章:讨好 沈逐浪带着刘氏回到面馆以后,舅母看见他们二人的表情,脸上浮起得逞的笑,她就猜到,沈逐浪那么有孝心的一个人,他不会不顾及刘氏的安危,和她闹别扭。 舅母问道:“逐浪,舅母再给你叫一碗面,行吗?” 他刚想要拒绝,但是刘氏却看向他,刘氏虽看不清沈逐浪,但她能看到他的影子。 他无法时时刻刻看着刘氏,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刘氏就会做傻事,他点了点头,道:“好。” 一行人吃了碗里的面,然后坐着牛车回莲花村,直到傍晚十分,他们才到莲花村。白小玲以为是陆四来接谢珺,她迎了出来,没想到却是沈逐浪他们。 等了一天,陆四怎么还不来接他,他这个书童,做得很不称职。 不对,昨天陆四走了以后,谢珺还收了四筐螃蟹,现在四筐螃蟹没有了,而谢珺竟然一点都不着急,难道陆四来过,而他并没有将谢珺带走? 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陆四是谢珺的书童,他不敢平白无故就这样做,肯定是得了谢珺的允许,而谢珺,他想要留下来,是因为她吗? 沈逐浪从牛车上面跳下来,他扶着刘氏下了牛车,当他看见谢珺的时候,并不开心,他怎么还没走? 舅母和大舅也从牛车上下来,舅母对她笑脸相迎,“小玲,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的位置,“我们今天只吃了一碗面,赶路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们做点食物吗?” 白小玲重复了一面,“我们吃过了。” 刘氏的脸色有些不好,沈逐浪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嫂子,我和你一起去做饭。” 她有些不乐意地走进灶房,上次舅母生气走了,她以为她会有骨气得至少年前不要来她面前晃悠,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又来了。 她不是瞎子,看着刘氏的表情就知道,舅母不知道又在刘氏耳边吹了什么妖风,刘氏也是,本是一副好心肠,但就是由于心肠太好,善恶不分,被人利用也不知,真是可悲可恨。 白小玲和沈逐浪进灶房一起做饭,谢珺原本想要帮忙,但是奈何他被舅母和大舅拉到木桌旁坐下。 谢珺并不知道白小玲的大舅和舅母是一对奇葩,只觉得白小玲的亲戚喜欢他,也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舅母掏着火炉里的炭,然后问道:“谢小爷,昨儿你收了那么多螃蟹,没少花银子吧?” “不多,不多,那些螃蟹一共花费三十两银子而已。” 她心里盘算着,只收了一天的螃蟹就花去三十两银子,而他还说不多,看来留香馆的收入,的确是她这样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谢小爷,今日我们去莲花镇,看见留香馆的生意可是整个镇子上生意最好的酒楼,你们可有福了。” 他看向白小玲的方向,“这得多谢小玲,如果不是小玲,或许留香馆已经关门了。” 舅母也是过来人,她怎么看不出谢珺看白小玲的眼神充满爱意,而白小玲回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反感。一个女人面对男人深情的眼神而没有反感,这就说明,其实女人还是比较顺意这个男人。他们两个有戏,那么只要她以后稳住刘氏,白小玲和谢珺,还不得是他们家的金窝银窝。 “是呀,小玲就是有本事,而且她还是我们十里八村长得最好的姑娘,小玲当初嫁过来我们莲花村,还没有和琮青拜堂,琮青就从军去了,也真是可怜她。” 舅母有意无意的,其实就是想透露,白小玲虽然是沈家的寡妇,但是她和那个短命鬼连面都没有见到,更不要说其它的,所以白小玲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谢珺的脸上带着笑,“大婶,我知道。” 这些事情,毕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他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她听见谢珺叫她婶,笑着说道:“谢小爷,如果你介意,可以跟着小玲叫我一声舅母。” 她这个意思这么明显,谁听不出? 沈逐浪脸色不佳,而他碍于刘氏在场,并未发作。谢珺听她的意思,她是承认了他,于是笑道:“舅母。” 她欣喜答应,“哎!” 白小玲看向他们,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对谢珺这么殷勤,不过就是因为谢珺是留香馆的少爷,他有钱。 白小玲和沈逐浪已经做好了稀饭,他们将饭端到桌子上,沈逐浪刘氏他们吃了起来,白小玲和谢珺的确已经吃过,她没打算要吃,而是走到灶房外面,然后叫了谢珺一声。 谢珺见此,非常开心,他跟了出去。 白小玲停在沈家茅屋的篱笆前,谢珺站在她面前,他们家住在风口,晚上风很大,谢珺站立的位置,刚好挡在白小玲面前,将她面前的风遮住大半。 “谢珺。” “嗯。” “如果舅母找你是因为银子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给她。”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小玲叫他出来,竟然是为了这事,“小玲,我觉得你舅母她为人不错,亲戚之间如果有困难,还是需要相互帮助。”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总之,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扯上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 “那好,听你的。” 沈逐浪虽然在吃碗里的稀饭,但是眼睛一直看向白小玲他们两个,直到确认他们只是站着聊天,这才勉强放宽了心。 吃过饭以后,大舅、舅母和二柱子就往家里赶,舅母走到谢珺身边,笑着说道:“谢小爷,明天你若还留在莲花村,可以来我们家里玩。” “有空就来。” “好。”然后她又转头对二柱子说道:“二柱子,你看看谢小爷,再看看你,你就不要惦记我们家小玲了。” 她说这句话,就是为了告诉谢珺,你看,白小玲还是很抢手的,如果你真的是想要和白小玲在一起,就要抓紧赶快了。 二柱子听了这话,很不开心,“大壮娘,以后你若要是去莲花镇,别再叫我帮你赶牛车。” “不叫就不叫,等到我家小玲和谢小爷在一起了,来接我进莲花镇的可是马车。” 二柱子气得直接走了,谢珺听了这话,倒是开心。 舅母对他说道:“谢小爷,我们莲花村冷,你晚上多盖一点。” “谢谢舅母提醒。” “好了,天也晚了,进去休息吧!” “行。” 正文 第051章:配种 大舅和舅母一起走着,大舅问道:“孩儿娘,这个办法真的能行得通吗?” “当然行得通,谢小爷是何许人也?他跺跺脚,整个莲花镇都要抖一抖的人物,只要他和白小玲成亲,我们欠下的银子,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可是……”大舅面带愁容,“我见谢小爷和白小玲都是保守之人,只怕按照他们这样的进展,三个月的时间到了,他们都未必成亲。” 舅母的脸上扬起一抹阴笑,“孩儿爹,你还记得我们家中的那头老母猪吗?” 他看着她的表情,心领神会。 家中的那头老母猪,到了配种的季节如果还没有发情,她就会上山去采一些草药,合着猪草熬熟以后,给老母猪一吃,第二天老母猪准和公猪配种起来。 他问道:“孩儿娘,这母猪和人能一样吗?” “我瞧着就是一样的。毕竟要过年了,谢小爷在莲花村也待不了几天,这事我们得赶快弄。” “孩儿娘,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不如我们在莲花镇的时候,买一点药回来便可。” 她听了男人的话,她暗自揪了男人的胳膊一把,“你是不是傻,买药不用花钱吗?再说了,如果我们去买了那样的药,难免以后这件事情会流传出来,到时候可不好了。” 次日清晨一大早,舅母就背着箩筐上山采药去了,她想着以后的金山银山,就格外来劲。正巧,林二狗的爹也在山上采药,他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觉得像是白小玲的舅母,于是喊道:“大壮娘,是你吗?” 她正在做亏心事,被人喊名字,自然心虚地想要逃走,但是奈何地面湿滑,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了一身泥。 二狗的爹连忙过去,将她扶起,“大壮娘,山里路滑,你怎么跑这么快?” 她背篓上面搭着一块蓝布,将里面的药材都遮住了,都是一个村里面的村民,如果被人看见,年纪大一点的,家里养了牲畜的,都知道她采的是什么药。 她连忙爬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二狗的爹发现她背篓里面的东西,“二狗爹,大清早的,你怎么在山上?” “这不来给二狗采药么?虽说现在手里稍微富裕了一点,但是二狗要吃的药那么贵,每天也都不能断,我就怕哪天没了银子。所以有空的时候,还是来采一点药。” “是呀!这段时间,每家每户田里的事都几乎忙完了,都在准备过年,原本过年不需要准备,就算想要准备,也没钱准备,可谢小爷这次来得好,给了我们希望。” “是呀!谢小爷可真是一个好人。对了,大壮娘,你在采什么药,我帮你。” 毕竟这个人也是白小玲的舅母,白小玲帮助他们家太多,所以二狗的爹也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帮助她。 她脸上很是心虚,“我已经采完了,马上就要回家了。” “成,那你先回去,我还得再采一点要。” 她无比心虚地走着,突然脚下又一滑,然后又摔了一跤,这一跤,将她背篓上面的蓝布都摔掉了。 他看清楚了背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药,他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问道:“大壮娘,家里有牲畜需要配种吗?” 她笑得极其不自然,“是呀!这不想再让家里的老母猪生一窝,好买了猪仔,让三个孩子也能去读读书。”“读书是好事,你看逐浪那孩子,就是读过书,说话做事都和我们不一样。” “是呀!” 她一边敷衍,一边下了山。 二狗的爹快到中午的时候,也采完了药下山,父子两人午饭吃得很简单,不过是两个窝窝头,就着一点咸菜。 父子两个人都是少话的一类人,但是最近,二狗的爹总是找话和林二狗说,林二狗腿脚不便,很少出去,他害怕他一个人在家会被憋坏。而且镇子上大夫也说了,要经常和他说话,不要让他觉得孤独,这样有利于他的身体恢复。 二狗的爹说道:“二狗,你知道我今天上山采药遇见谁了吗?” “谁?” “大壮的娘。” “她也上山采药?” “是呢!而且还是采的给母猪配种的药,他们家那头老母猪,养了许多年了,最近这几年每次到了配种的季节,都需要给它混了草药吃了,才能和那配种的公猪交配。不过我寻思着,这也不是配种的季节,看来他们家是真的缺钱,想让那头老母猪下第二次崽。” 他们家里没养猪,只养了一头大水牛,就在几个月前,还有隔壁村的村民来借他们家的大水牛去给自家的母牛配种,只要公牛母牛不愿意,就将几种草药放在草里面,牛吃了之后,自然很火热。他想,猪和牛也是一样的。 不过谢小爷前天刚收走了那么多螃蟹,他们应该不会太差钱,怎么就想着大冬天,给家里的母猪配种呢?而且他今天一直待在家里,也没见到从哪一家赶去公猪到他们家中。 他们家每年配种,都是选用的栓子家的大公猪,那头公猪也有三四百斤,需要好几个男人赶着过去,所以每年到了配种的季节,村子里可是相当热闹,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 以他对白小玲大舅舅母的了解,他们一家人完全就是钻到了钱眼里面的人,之前沈家落魄的时候,没有帮助过他们一次,但是自从白小玲赚了银子以后,就是各种去他们家里献殷勤,要是普通的献殷勤也就算了,关键那个女人,明着在白小玲和刘氏面前是一副嘴脸,背着她却说尽了她的坏话,直说白小玲的银子是卖了自己得到的。 这几天,外面不管发生了什么芝麻大点的事情,爹都会回来告诉他。 他知道谢小爷来收螃蟹,也知道谢小爷住在沈家茅屋,更知道天还没亮,谢小爷身边的书童陆四驾着马车来接他,被他赶了回去。 林二狗也是个成年的男人,自然能猜到谢珺的心思,恐怕是谢珺看上了白小玲,所以赖在他们家里不走。 他继续说着:“今儿,我采药下山的时候,还看见大壮爹往小玲家去了,说是要去请谢小爷到他们家吃一顿饭。你说谢小爷也是一个文化人,家里母猪配种却请他去吃饭,你说这事不是给别人添堵么?” 林二狗怎么觉得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他拿着拐杖出了门,二狗的爹问道:“二狗,你去哪里?” “爹,我出去走走。” 正文 第052章:茶水 大舅在白小玲家中,他满脸是笑,“小玲,今天中午到我们家吃饭吧!你舅母一大早就起来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了。” 刘氏说道:“小玲,既然大舅亲自来请,你便和逐浪一起过去。” 大舅看向谢珺,“谢小爷也一道过去吧!” 其实,是想要巴结讨好谢珺,所以才来请他们吃饭的。谢珺看了看白小玲,她对他微微摇头,他说道:“多谢大舅的好意,我还要在这里等着陆四。” “谢小爷,你若再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们了。我们莲花村就这么大一点,就算陆四在沈家茅屋没有瞧见你,他往村子里面一喊,您也能听见。” 谢珺正在为难,大舅这一番说辞,真的让他没办法拒绝,他面露难色地看向白小玲,她刚准备帮谢珺说几句话,岂料刘氏开了口,“谢小爷,我大哥也是一番好意,你就去吧!” 他想,白小玲嫁入了沈家,也算是一个沈家人,以后他和她在一起,还得让刘氏同意,刘氏已经开了口,他如果再推脱再说不过去了。 但是白小玲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过去,她昨晚特地将他交出去说了那么几句话,看来在白小玲心中,她不喜欢大舅和舅母这一家。 他看向她,她见着他为难的模样,说道:“那就一起过去吧!” 谢珺听白小玲这般说,这才点了点头,“好。” 刘氏看向沈逐浪的方向,她说道:“逐浪,你就在家里陪着娘,给娘随便做一点东西就行了。” 大舅说道:“三妹,一起过去吧!” “不了,我眼睛看不清,过去也不方便,再说,早上做的稀饭还剩了一点。” “既然这样,三妹,下次我再来请你。” “去吧!” 白小玲和谢珺一起跟在大舅的身后,三人走了没一会儿,就撞见了正往沈家茅屋赶来的林二狗,林二狗喊道:“小玲。” 谢珺见了林二狗,轻声问道:“小玲,他是谁?” “二狗哥,以前跟着沈琮青一起从军,但是不幸受伤,所以回来休养。” 谢珺这才注意到他的一条裤腿下面空荡荡的,这般来说,他倒不是他的竞争对手,明白这一点,他也就对林二狗的表情和善多了。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受伤的战士,是应该被尊重的。 白小玲喊道:“二狗哥。” 林二狗撑着拐杖过来,“小玲,你是要去你舅母家吃饭吗?” “嗯。你这是去做什么?” “这几天没怎么出来走动,所以出来活动一下。”林二狗看向大舅,然后笑着说道:“大壮爹,我听说今天一早,大壮娘去了山里,采了一些给母猪配种的草药,是准备让家里的母猪再生一窝崽吗?” 大舅的脸色很难看,那个败家娘们,采药的时候竟然不小心被人看见了。 他有些尴尬地笑着,“是呀!” “那怎么没见着你们去栓子家去赶公猪?大壮爹,虽然我的腿断了一条,但是只要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栓子家那头公猪,少说也有三百斤,一个人的确不好赶。”“好,到时候一定请你帮忙。” 白小玲将他们二人的话听在耳里,她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谢珺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小玲,什么是给母猪配种的药?”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家里没有养家畜。”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学得可是农学专业,她在看相关课外书的时候就看见过,某些家畜到了繁殖季节还没有交配迹象的,可以给它们喂一些特定的药,达到催情效果。 但是林二狗也说了,没看见公猪被赶过去,而且大舅刚才的表情那么不自然,难道那些草药不是给母猪和公猪吃的? 大舅抹了一把冷汗,还好白小玲不知道,否则他可就要露陷了。 他说道:“二狗,我们还赶着回去吃饭,就不和你闲聊了。” 他说完,就带着白小玲和谢珺走了。 自从白小玲听到了林二狗的话以后,就一直在留意大舅的表情和动作,他就像一个被抓住正在做亏心事的人,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非常心虚。 她险些被大姨骗去卖了的事情,她就怀疑舅母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这样恶毒的妇女,想要让她和谢珺在一起,然后贪图谢珺家中的金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母猪需要配种。那种草药,恐怕就是给他们两个喝的。这家人,可真是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们已经到了大舅家,三个孩子在屋里跑了跑去,被舅母一声吼,立马吓得不敢乱动。 白小玲和谢珺坐在火炉旁,舅母一边炒菜,一边说道:“谢小爷,家里寒酸,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大舅挑选了两只缺口最少的碗,然后倒了两碗发黄的开水,“谢小爷,我上次去镇子里,看见你们镇子上的人,喝的不是白开水,而是茶水。所以我们特地给你们泡了两碗茶水,你尝尝,味道可好?” “好。” 谢珺正打算喝茶,白小玲按住了他的手,“等等,有些烫。” 三个孩子看着白小玲他们面前的那一碗茶水,咽了咽口水。茶水?那是好东西吗?平时他们可没有喝过茶水,而且爹说这是镇子上的人才喝的,那就应该是好东西。 三妞走到白小玲面前,她的眼睛直盯着白小玲面前的那一碗“茶水”喊道:“嫂子。” “嗯。” “茶水好喝吗?” 舅母一见,立马骂道:“三妞,你给我滚过来。” 白小玲将“茶水”吹了吹,然后对舅母说道:“舅母,不要对孩子这么凶。再说,三妞正在长身体,以前舅母总是害怕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我这个做嫂子的,以前的确有点偏爱小虎子,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三妞,你想和茶水的话,嫂子的这一碗就给你。” 舅母看着白小玲见那只碗递给了三妞,她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三妞,你要是敢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原本已经伸了手去接,但是被这么一骂之后,害怕得缩回了手。 谢珺有些受不了一个小孩子这么被骂,他对三妞说道:“你叫三妞?” 她怯生生地点头。 “过来,喝哥哥这一碗。” 舅母见是谢珺主动把“茶水”给三妞喝,不好再开口骂她,于是拼命对大舅使眼色,大舅却一直盯着谢珺手中的那碗“茶水”,没看见舅母的眼色。 白小玲更加确定,这所谓的“茶水”,恐怕另有乾坤。 正文 第053章:恶心 那只碗凑近了三妞的嘴,白小玲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长板凳一头歪斜,谢珺从板凳上滑到了地上,那只碗,也落到地上,地面是泥土,虽然碗没摔碎,但是里面的“茶水”全撒了。 她很抱歉地看着谢珺,“我起身的时候,应该对你说一声。”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长板凳,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 大舅和舅母也松了一口气,幸好那碗“茶水”三妞没有喝下去,那么小一个孩子,如果喝了那“茶水”,他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条黄狗过来,然后舔着碗里还没倒干净的茶水,没过一会儿,那条狗竟然趴在谢珺的腿上不可描述起来。 谢珺大叫,“你干什么,滚开,滚开。” 大舅一见,那可不得了,连忙去拽那条狗,狗对着他吠叫了一声,吓得大舅也退了一步。 谢珺简直不敢看在他的脚上正在发生什么,他歪过头去,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儿,黄狗终于消停了,舅母拿着干柴往狗身上使力一打,狗叫了两声以后,就逃窜出去了。 谢珺看着自己脚上那一滩黄褐色的东西,打了一个干呕,“小玲,我吃不下饭了,回去吧!” 她也点头,原本就没打算在他们家吃饭。 舅母极力挽留,“谢小爷,您别走呀!饭马上就熟了。” 他摆手,“不吃了。” 他说完,拉着白小玲就出去了,出了门以后,他还忍不住打了几下干呕,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他活了二十几年以来,最让他觉得恶心的事情。 正巧他出去以后,那条黄狗已经找到了一条母狗,又在那里不可描述起来。谢珺连忙用袖子遮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拉着白小玲往另外一边走了。 白小玲看着他的手,他手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别说他内心正在忍受怎样的冲击。“你没事吧?” “小玲,我不想骗你,我有事。” 她由他拉着,然后两人到了沈家茅屋,他并没有马上进去,他看了自己脚上黄褐色的东西,想要去擦,但是觉得太恶心了。 白小玲看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我帮你吧!” 连他都觉得恶心的东西,怎么可以让白小玲碰?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才忍着弯下腰去擦脚上的东西,若不是他没有带衣服过来,他会立刻脱了他的这身衣服,然后不要了。 “小玲,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他终于将腿上的东西擦了大半,沈逐浪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查看,他看见他们,问道:“嫂子,这么快就吃完了饭?” 她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谢珺,谢珺说道:“嗯,吃完了。” 那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也说道:“对,吃完了。” 沈逐浪也疑惑,只是问吃完了饭没有,怎么嫂子会犹豫? 他问道:“还要再吃一点吗?” 谢珺道:“不用了。” 刘氏喊道:“谢小爷,小玲,既然吃完了就赶紧进来吧!外面冷。” “婶,不了,我就在外面等着陆四。” 白小玲问道:“想回去了吗?” “想回去换一件衣服。” “陆四今天能来吗?” “不知道。” 他没告诉陆四什么时候来接他,他只说了自己在过年前一定会回去。 “我送你吧!” “啊?” “你是坐着马车来的,如果要回去,我怕你找不到路。我去过莲花镇几次,记得路。我送你回去。” 谢珺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头。他没办法忍着穿着这件衣服几天,他必须回去,然后洗澡换衣服,再用熏香熏几个时辰。 白小玲对着屋内喊道:“娘,逐浪,我送谢珺去莲花镇。” “嫂子,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若这时候去,晚上回不来。” “那我就在莲花镇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 “嫂子……” 沈逐浪还想说什么,刘氏已然拉着他坐下,“逐浪,谢小爷是我们莲花村的恩人,小玲送他一下是应该的。” “逐浪,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注意安全的。” 谢珺也说道:“对,放心吧!还有我和她一路。” 沈逐浪不说话了,其实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谢珺。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上一次刘氏逃出面馆,差点被马车撞了,真的吓到他了。 他点头,“嫂子,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白小玲和谢珺走着,从莲花村到莲花镇的路程,一般人走两个时辰就到了,脚力好一点的,走一个多时辰。她和谢珺,都是属于平时缺乏运动的一类人,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是没到。 若是换做以前,谢珺早就累趴了,然后让陆四给他找一辆马车,但是此时,他也只有忍着继续走。 或许,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他没过苦日子,根本就受不了。 双腿开始打颤,喉咙也有一股子血腥味,脸色发白,白小玲见他这个模样,她问到,“谢珺,你没事吧?” “没事。” 他虽然嘴里说着没事,但是心里其实有事。 今天一天之内,谢珺就经历了两件让他奔溃的事情,她和他,好像真的不是一类人。 她的梦想就是待在田野之间,研究出品种良好的杂交水稻,让全国百姓,摆脱饥饿之苦。 而他,受不了这样的苦。 她知道他的心意,但是现在,她要重新考虑对待他的态度。 “谢珺,你以后最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 他坐在路边的田埂上,喘着粗气,“娶一个温柔的媳妇,好好经营留香馆。” 那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坐在他的旁边,他是留香馆的少爷,等到谢老板老了以后,留香馆就是由他管理。而且他细心善良又温和懂礼,长得也高瘦清爽,他想要找到一个温柔贤淑的姑娘,不是一件难事。她看向天空,天快黑了,有些灰蒙蒙的,“谢珺,你会找到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他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愣神,“是呀!” “顺着这条路走,很快就要到莲花镇了,你回去吧!” 他有些惊讶,“小玲,你不和我一起么?” “我得回去,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小玲,天马上就要黑了。” 她笑着,“谢珺,你应该听说过,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若今日真的跟你走了,别人该如何议论我。” 他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他的手指轻轻向她的方向移动,然后手掌盖住了她的手,“小玲,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正文 第054章:表白 他救了她,却还要以身相许? 她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谢珺这是在向她表白?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答,难道是要拒绝他?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句。 “可是……我是寡妇……你是……留香馆的少爷……” 她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小玲,我不在意。” “就算你不在意,可你我二人的生活天差地别,我害怕你根本适应不了。” 他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手心温暖,而且带着微汗,他很紧张,却又不敢松开一毫,他害怕她会拒绝,害怕她会收回自己的手。 “我会改变的。” “谢珺,你认真的吗?” 他点头,“嗯!” 她也低下头,红了脸,“那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他握住她的手有些紧,他的手心出汗,他很激动,好像任何话都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这时,陆四已经驾着马车来了,他看见白小玲和谢珺,还惊讶了一番,“少爷,白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白小玲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但还是被眼尖的陆四看见,陆四嘴角扶起一抹笑意,看来少爷的动作就是快,想不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白姑娘的芳心,不愧是少爷。 谢珺道:“陆四,你怎么来了?” “少爷,夫人和表小姐来了,老爷让我来接你。” “婉婉来了?” 陆四点头,“是呢!只是想不到当年那个和少爷打架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看向白小玲,“小玲,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她现在离开的确有些晚了,但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跟着谢珺去见他的父母,这样太快了。 “谢珺,我想就在莲花镇找一家客栈休息。” 他想了一会儿,明白她的顾虑,“那好,我给你找一家挨着我家近的客栈,一打开窗户,我就能看见你的那种,这样我也放心。” “嗯。” 白小玲和谢珺坐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莲花镇,谢珺找好客栈,又给她点了一些食物,嘱咐她好久,这才和陆四一起回去。 两人走出客栈,陆四看向谢珺,“少爷,刚才你对白姑娘说那么多话,真的给我一种你就是夫人的感觉。” “陆四,不可胡说八道。” 他学着他的声音,“小玲,睡觉前一定要确认是不是关好了门窗。小玲,今天走了太长的路,待会儿泡一个热水脚会睡得更好。小玲,晚上的饭菜我已经给你点好了,你如果还想吃点别的,可以让老板给你加,银子你不用付,都记在我的账上。小玲,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 “我刚才有说了那么多话?” “当然。” 两人快要到家的时候,遇到了夫人和婉婉,他第一时间还没有认出她,还是她叫住了他,“表哥。” 他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婉婉?” 她点头,“嗯。” 陆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少爷,我说得没错吧!表小姐现在长得可美了。” 夫人也走到谢珺面前,握着他的手,“珺儿,你最近清瘦了。我听说你爹前几天让你去莲花村收螃蟹去了,可是真的?” “娘,是真的。” 她一脸心疼,“这么辛苦的事情,为何不让别人去做,等回去以后,我得好生说说你爹。” “娘,是我主动要去的。” 她将婉婉拉到他的面前,“珺儿,婉婉这次告年假回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来看你,明日你带着婉婉去镇子里面四处走走。”他可对白小玲说了,明天一早便去找她,“娘,你带着婉婉去逛逛就行,我明天还有事情。” 夫人脸上有少许不悦,“珺儿,婉婉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要陪着婉婉。” “娘。” 另一边,白小玲吃过晚饭,然后看着房间里面的大木桶,她想着,自从来了这里,还没能好好洗一次澡,如今有这么大一个木桶,定是能舒舒服服泡一个热水澡。她让店小二给她打了热水,然后泡了一个热水澡。 谢珺的留香馆就在这家客栈旁边,而且他的房间和她所住的房间只隔了一条街,只要打开窗,她就能看见他。 她洗完澡以后,推开窗,看着对面的那一扇窗,里面的灯暗着,他似乎还没有回去。 白小玲觉着有些无聊,于是坐在窗户边的小凳子上,然后磕着瓜子,就算已是傍晚,但是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外地工作的人们大多放了假。她观察着这些人,仿佛看着一个缩小版的世间百态。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佝偻着身子,捡着白天被菜贩丢弃的烂菜叶。她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扎眼。在她周围的人,几乎都是一家人一起走着笑着说着话,但她却只身一人,被人推攘嫌弃。 她本就身体瘦弱,被一推,便倒在了地上。 一个小孩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哭着,这一幕,扎疼了白小玲的眼,那个小孩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很脏,但是她却认出了那件衣服,那就是她卖给小虎子的棉衣。 不,不可能,那个小孩不可能是小虎子,小虎子被他爹接走了,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上学。 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朝着楼下跑了过去。 万一,那个小孩真的就是小虎子呢? 白小玲出了客栈,她站在人群外,听着一个女人尖声叫道:“你这个臭乞丐,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妇人坐在地上,她双手在胸前合十,“对……对不起……” 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好了,婉婉,她也不是故意的,你衣服脏了,我再给你买一件便是,不要为难她。” 妇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对于她来说,都太熟悉了。 白小玲犹如被钉在地面上,不能行走。 “表哥,可是人家这件衣服是新买的。” 小孩哭着喊道:“大姐姐,我娘不是故意弄脏了你的衣服,求你放过我们吧!” 直到听到小孩的声音,她这才觉得身上回了一点力气,然后推开了她面前的人。妇人和小孩看见白小玲,皆是一愣,小孩连忙抱住白小玲的腿,哭喊道:“嫂子。” 妇人坐在地上,眼泪如同泉涌流了出来。 谢珺问道:“小玲,你认识他们?” “他们是我的亲人。”她说着,将二婶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走到婉婉面前,“姑娘,你这件衣服,怎么赔?” 正文 第055章:闹事 婉婉看着白小玲的脸,久久不能回神,“你……你……” “姑娘,你的衣服,怎么赔?” 白小玲又重复了一遍,谢珺连忙说道:“小玲,都是误会,不用赔。” 陆四在一旁好不尴尬,他挠着脑袋,刚才夫人逼着少爷带表小姐出来逛街,就遇到一个妇人撞到了表小姐,表小姐觉得衣服被妇人弄脏了,所以一把推倒了妇人,而就在这时,白姑娘竟然出现了,这个妇人还是白姑娘的二婶。 少爷好不容易才和白姑娘有了进展,如今他被白姑娘抓住和表小姐一起逛街,肯定是会被误会的。 婉婉还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小玲,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亲眼看见她咽了气,然后将她的尸体扔了,她怎么可能又活了? 她不可能是她,这个女人,只是一个长得和她相似的女人。 她问道:“表哥,你刚才叫她什么?” “小玲。”谢珺看着婉婉的表情,他问道:“婉婉,你认识小玲?” 她摇头,“不认识,只不过觉得她长得有些像一个人而已。” 小玲,她竟然也叫小玲,难道真的是她?但是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她看着她的眼神这么平淡,她应该恨不得扑过来撕碎她才对。 所以,一定是和那个女人长得相似,而且名字相同而已。 白小玲从口袋里面取出五两银子,“你这件衣服,五两银子赔你,够吗?” 围观的人,已经在开始起哄,“那件衣服,怎么看都不值五两,姑娘,你亏了。” “是呀!从那衣服的材质来看,不过是用最下等的麻布做成的衣服。” 婉婉红了脸,“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姑娘,说我胡说八道,我可不认。我在莲花镇卖衣服十几年了,什么衣服没见过。就你身上那件衣服,看起来做工一般,但是布料却是下品,这是大户人家购买去给下人做衣服最喜欢用的布料。你这件衣服,我卖给别人一两银子,都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婉婉满脸通红,已然不再想白小玲的事情,而是被成衣店老板的话羞得不能自已,然后一跺脚,跑了。 白小玲认出帮她说话的就是她经常买衣服的那一家店的老板。 她对她说道“谢谢。” “得了,姑娘,我就是看不顺眼某些人,分明就是在别人家里做下人,倒是回来以后就觉得高人一等。说话做事,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刚才那个女人,名叫秦婉婉,前些年去了城里,他们一家人,就总是在镇子里面壮阔,总给人心里添堵。” 陆四挠了挠脑袋,想不到表小姐家给人的印象这么不好。 白小玲看着二婶,心如针扎,“二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问,二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紧泯嘴唇,却是一句话不说。她早就觉得二叔不对劲,却还是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拉着她,“二婶,我去给你买一件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吃点东西,明日我就送你回去。” 谢珺也道:“小玲,我先带着二婶去客栈里面,我和成衣店老板去取了衣服送过来。” 下着雪,但是二婶却还穿着破烂的薄衣服,她当初分明就给二婶也买了几件衣服,她为什么大冬天还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 她点头,“好。” 白小玲带着二婶和小虎子走向她住的那家客栈,客栈里面的客人见了他们二人,皆是躲避,有的人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老板,你们店里怎么什么人都让进,乞丐来了,也不赶一下吗?” 客栈老板刚走过来,白小玲就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她面无表情,“这是我的二婶,家中遭了难,先送一桶热水到我房中,然后准备一桌子的好菜好饭。” 白小玲是谢珺领着进来的,客栈老板就算不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得看在谢珺的面子上,他笑着给各位客人赔罪,“各位客官,真是对不住,谁也有个困难的时候,这妇人和小孩并不是乞丐,只不过家中遭了难,等过去这一阵子,就会好起来的。” 她不管别人的眼光如何,带着二婶和小虎子就上了楼,店小二送来几桶热水,二婶一边洗澡,一边哭着。 白小玲表情凝重,“小虎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嫂子,爹在外面找了很多婶婶,今天带这个婶婶回家,明天带那个婶婶回家,娘说了他几句,他就打娘,他还将娘的衣服都送给了那几个婶婶,所以娘就带着我逃了回来,我们想要回去。” 屏风之内,二婶哽咽的声音很大,“小虎子,不要说了。” 她走到屏风后面,“二婶,真是这样?” “小玲,你二叔他拿着你借给我们的银子,在外面做生意有了起色,他就再也看不上我了。” “二婶,跟他和离,然后跟我回莲花村。我虽然保证不了你以后能跟着我过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我能保证让你和小虎子吃喝不愁。” “可是……小玲,自古只有男人和女人和离,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与自己的丈夫和离。” 封建思想害死人,就算被这样对待了,也打算忍气吞声,然后过一段时间再原谅他吗? 谢珺已经取了衣服,他敲门,“小玲,我可以进来吗?” 她走到门口,取了衣服,“你现在外面等一会儿。” “好。” 白小玲重新关上了门,二婶穿好了衣服以后,她才再开了门,让谢珺进来。 二婶不认识谢珺,问道:“小玲,这位公子是谁?” “二婶,叫我谢珺就成。” 客栈里嘈杂起来,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吼道:“让我上去,有人看见我的女人和孩子就住在这家客栈,我倒要看看,她敢偷偷跑出来,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店小二和客栈老板都劝他,“你有话好好说,在我客栈里面住着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人,你可不许胡说,坏了我客栈的名声。” “名声?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睡了,看我不砸了你的店。” 正文 第056章:无赖 二婶听到他的声音,吓得全身都在发抖,白小玲站了起来,她朝着门外走去,谢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也跟在白小玲身后,她站在二楼的围栏处,目露寒光地看向那个正在撒泼的男人,男人也看见了她,他笑着,“小玲,你看见你二婶了吗?” 她从楼上下来,然后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上,谢珺看不懂白小玲要做什么,也跟着她坐在桌子边上,这是她的家事,她有她的处理办法,而他只要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就行。 她说道:“老板,来一壶茶。” 老板看了看男人,这个男人来客栈里面这么一闹,几乎将里面吃饭的客人全部赶跑了,不过幸好,这个姑娘旁边的人就是留香馆的少爷谢珺,他有这个财力赔付他的损失。 老板对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店小二提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二位客官,请慢用。” 白小玲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推了一杯在谢珺面前,男人走到她面前,他的面色已经有些不佳,“白小玲,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她眉头微微一皱,男人说话时候喷的唾沫星子飞到了她的茶杯里,她端起茶杯,然后将里面的茶水往男人身边一泼,“真晦气。” 男人已经怒了,“白小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莲花村的一个寡妇,你家中除了一个瞎眼老娘,就只有一个体弱小叔子,你有什么横的资本?而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大老板,在我手下做事的人都有三个,你要是再这样,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客栈老板见情况不妙,他对谢珺说道:“谢小爷,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留香馆的谢老板?” 毕竟从如今的形势上看起来,那个男人来者不善,如果谢珺真的在他们客栈受了伤,那他可真不好给他爹交代。 男人一听,白小玲身边的男人竟然是留香馆的少爷? 这白小玲也真是好手段,一个寡妇,一天之内在莲花镇弄到那么多银子不说,这才没多久,竟然就勾搭上了留香馆的少爷,听说现在留香馆在莲花镇,那可是排名第一的酒楼,他的生意刚有了一点起色,可不能得罪了留香馆的少爷,以后给自己的经商路上添堵。 他的脸色缓和不少,他坐在谢珺身边,“这位公子就是谢小爷?” 谢珺没有回答他,白小玲却向男人伸出了手,“上次我借你的二十两银子,该还了。” 男人嬉皮笑脸地笑着,“小玲,二叔最近生意上刚有一点起色,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当初在莲花村的时候,你和你二婶的关系很要好,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她的面子上。” 白小玲面色一冷,“你好意思提她?她为什么在寒冬腊月穿着一件单衣在街上捡烂菜叶子?” 男人脸上有了一点羞愧,“这……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婶就是省,我已经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她就是改不了这节省的毛病。” 她明显不信,“是吗?” 此时,二婶已经牵着小虎子下楼来,她看见男人害怕地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男人对她笑着,“虎子娘,你过来说说,是不是你因为太节省所以舍不得穿棉衣,还去街上捡烂菜叶?” 二婶眼中含着泪,这个男人是她的男人,她给他生了几个孩子了,她的娘家的人已经大部分都过世了,除了这个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该跟着谁。小玲说,让她跟她回去,小玲现在还小,等到她以后成亲了,有了孩子,哪里还能顾得了她。 再说,这个男人不是来找她了吗? 说明他的心里还是由她。 她微微点头,“是我……太过……节省……”男人走过去,握住二婶的手,“虎子娘,跟着我回去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给你买新衣,给你做大米饭,送虎子上学。” “真……真的吗?” 白小玲眼看着二婶又要被骗,她说道:“二婶,你仔细想清楚,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会带那么多女人回家。” 小虎子也哭着,“娘,我们跟嫂子回家吧!” 可是,她无法做到白小玲说的那样,和她的男人和离。而且他说过,等到他赚钱了,就会去找到当年被卖掉的那个女儿。 再说了,在外面稍微有钱的男人,都不止娶一个女子。如果他真心能改正,能真心对她好,她还是愿意跟他回去,再相信他一次。 男人继续说道:“虎子娘,你误会了,她们只是我找来店里帮忙的,而且我昨天发现你和虎子不见了以后,就让她们回去,然后就出来找你了,你不信就跟我回去看看。” 他说的是真的吗?看他的眼神,好像并没有骗她。 他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而且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打拼,就是为了挣钱,然后找到他们的女儿。她应该相信他的吧! 她牵着小虎子的手微微用力,她看向白小玲,“小玲……” 她还没说什么,白小玲已经站起来,“二婶,有时候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哀,不全是男人的错,也因为女人的懦弱和忍让,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境。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选择跟着我离开,还是跟着他走?” 她一脸为难,“小玲。” “娘,跟着嫂子走吧!” 小虎子很小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出去了,所以小虎子对男人的感情并不深。他所看见的,就是男人无休止的辱骂和殴打,女人一味的忍让,然而当女人再也忍受不了选择逃离,也被男人三言两语几句客套话给哄骗好了。 “虎子娘,你不能离开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母子。她们真的只是我请来帮着做工的女人,而且我已经让她们离开了。” “小玲,对不起。” “我明白了。” 白小玲重新坐下,她此时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男人也无耻地坐在白小玲的那一桌,对客栈老板说道:“老板,赶快上来好吃的好喝的。” 他也拉着女人坐下,女人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下了。 客栈老板看了谢珺一眼,谢珺对他点头,老板这才让店小二上了食物,白小玲和谢珺几乎没吃,他们吃完以后,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小玲,刚才你对二叔说话,可真无理,不过看在你请二叔吃了一顿饭的份上,二叔就不和你计较了。” 谢珺准备掏银子,被白小玲制止了,她拿出一锭银子,“老板,我支付女人和孩子吃的那一份饭钱,那个男人的饭钱,自付。” 男人的脸皮抽了抽,“白小玲,你这么做有些过分,我可是你的二叔。” “我没有二叔。” 她说完,然后上了楼。 小虎子一下子抱住白小玲的大腿,他哭喊道:“嫂子,你带着我和娘走吧!” 她停住了脚步,“小虎子,可是二婶并不愿意跟着我离开,如果我带走你,你娘就一个人留下了,你愿意这样吗?” 小虎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白小玲的裙子上,“嫂子,爹是坏人,我不想跟着他回去。” “小虎子,如果有一天二婶想明白了,你就带着她回来找我。我认你们是我的亲戚,如果你们受了欺负,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侧脸,看向的是二叔的方向。这句话,他就是说给他听的。 二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的眼神竟然可以这么冷,竟是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谢珺跟了上去,他问道:“小玲,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小玲,我觉得那个男人不像是好人,不如你今晚就跟着我回家吧!” “谢珺,这里是客栈。而且你就住在我的对面,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说了这些以后,谢珺才微微放心了一点,二婶愧疚地看了白小玲一眼,然后拉着小虎子跟着她的男人一起离开了。 正文 第057章:除夕 次日,谢珺租了马车送白小玲回去莲花村,她离开的时候,看了莲花镇一眼,不知道小虎子和二婶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们在做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生活,她无法替谁做决定。 谢珺家中还有事情,没有和白小玲一同回莲花村,她刚到村口,就看见沈逐浪在茅屋门前张望,他看见有马车过来,小跑过来喊道:“嫂子。” 白小玲从马车上跳下来,“我回来了。” 两人一起进了沈家茅屋,刘氏坐在木桌子边上,桌子上饭菜已经摆好,只是在等她了。 她洗了手,沈逐浪给她递了筷子,三个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以后,白小玲站在门口,她看着门前已经融化地差不多的积雪,这个冬天,最严寒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逐浪站在她身边,“嫂子,你昨晚是在哪里休息的?” “客栈。” 她并未想太多,只觉得沈逐浪这是在关心她,沈逐浪听了她的回答,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嫂子,等到春节过后,我就要去学校了。” “到时候我送你。” 他表面并无波澜,但是内心已经波澜万丈,“嫂子有空吗?” “刚过年还不忙,再说,我去汴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嗯。”汴城很大,很繁华,到时候他可以带着嫂子四处逛逛。嫂子说,她的娘家就在汴城附近,到时候他还可以陪着嫂子回去看望亲人。像嫂子这么善良懂礼的人,她的亲戚一定不会像他的亲戚一样。 刘氏摸索走到院子里面,“小玲,除夕那天晚上,我想请你的大舅和三姑一家来家里吃饭。” 沈逐浪说道:“娘,那么多人,嫂子怎么忙得过来。再说了,家里的碗筷也不够。” “可是一家人已经好些年没有团圆了。” 他心里想着,你将他们当作亲人,他们却没有将你当作亲人,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 他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想起那天刘氏王大街上冲,差点被马车撞到的事情,便不再说什么了。 白小玲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说道:“逐浪,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娘明白的。” 他点了点头,“嫂子,辛苦你了。” 他没有问她要用什么房方法,但是白小玲说的话,他总是很相信。 既然要请舅母和三姑一家人吃饭,她当然不会忘记二柱子和林二狗家,在同一天晚上,这么多人都要来吃饭,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首先他们家中的那口锅,就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其次没有碗筷桌子板凳,最后,他们家的灶房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如果不在灶房吃饭,外面又很冷,而且没有那么大的照明工具。 白小玲问道:“逐浪,你知道村里谁家喂了羊了吗?” “村东李老头家中喂了几只羊,等到过年后,他恐怕就要赶着羊去莲花镇卖了。” 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有些事情她要早些做准备。 她从怀里拿出几两银子,“逐浪,你待会儿去李老头家中,先预定三头羊,要求他们在除夕的有一天晚上杀了羊送过来。” “好。” 沈逐浪拿着银子去了,白小玲也没有闲着,她去别人家物色了几只鸡,然后又看中了村头的一棵芭蕉树。 除夕的那一天,羊和鸡都杀好送来,白小玲用特质的调料腌制一整只的养和鸡,再去请了二柱子和林二狗,二柱子和沈逐浪去森林里面砍树,林二狗在家中帮着劈材,而白小玲则在用新砍来的树枝做临时的烧烤架。 几个时辰以后,沈家茅屋的院子里面被架起了三座临时烧烤架,整只的羊也已经腌制好了,沈逐浪和二柱子也回来了,他们在白小玲的指挥下将羊抬了出来,将它的腹腔撑开搭在烧烤架上,下面生了炭,林二狗、二柱子和二狗的爹一人负责旋转羊,不停给羊上面刷油、孜然、辣椒。 白小玲和沈逐浪一起将腌制好的鸡肚子里面塞入一些佐料,然后用芭蕉叶将鸡肉裹好,再在外面裹了一层泥,将它们埋在烤全羊旁边的泥土里。 三个时辰以后,烤全羊发出一股勾人馋虫的香味,几乎飘满了整个莲花村,大舅一家和三姑一家也都来了。 他们看着正在旋转着的烤全羊,以及金黄色的肉质,直咽口水,村里人闻见这股香味,也不由自主往沈家茅屋走来。 茅屋前面的院子里面,升起了一个小型的篝火,篝火旁边有三个烤全羊的架子,原本寒冷的冬天,变得一定都不冷。 白小玲将全部碗都取了出来,又在地上铺了很多草甸子,沈逐浪搬来刘氏买回来的酒,然后在碗里倒满了酒。 她看着在篱笆外面围着的村民,她所做的食物,既然大舅和舅母都可以吃,为什么这些村民不可以吃? 她打开篱笆,“大家都进来吧!今夜,我们莲花村的所有村民一起过除夕。” 莲花村本来就不大,只有十来户人家,几十个人受了白小玲的邀请,都进来了沈家茅屋。 烤全羊已经烤好,十几个人围着一只羊,他们学着白小玲的样子从羊身上割羊肉下来,大家嘴里都在议论白小玲的能干与善良。 大舅端着一碗酒,他对白小玲说道:“小玲,大舅敬你一碗酒,感谢你这段日子对我们家的照顾。” 她虽然不知道这碗酒来自真情还是假意,不过碍于刘氏的面子,她还是会接受,她也端着一碗酒,与大舅碰了杯,她刚准备喝酒,她手中的酒碗被沈逐浪拿了过去,沈逐浪咕噜喝了一口,然后眉头紧皱,又忍着继续喝了几口。 白小玲看着沈逐浪勉强的样子,其实她并不是不能喝酒,她虽然说不上不是千杯不醉,但是酒量还可以。 喝完了一碗酒以后,沈逐浪的脸已经红了,而且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他也坐不稳了,他将碗放下,口唇不清地说道:“大舅,舅母,我去上学以后,你们可千万不能欺负娘和嫂子,否则,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大舅和舅母一脸尴尬,舅母说道:“逐浪,你瞧你说的什么话,大舅和舅母怎么会欺负你娘和你嫂子呢?你喝醉了。” 舅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点心虚。 刘氏一直在给沈逐浪使眼色,但是由于他现在真的已经有些醉了,所以并未留意到刘氏的眼神,“不会就最好了,你们不要觉得我娘和嫂子都是女子,我又是个无用的书生,等我下次回来,我就不再是无能书生了。所以这句话就先放在这里,不要欺负娘和嫂子,否则我沈逐浪翻脸无人。” 正文 第058章:醉酒 白小玲割了一块羊肉给沈逐浪,“逐浪,吃点肉垫着,光喝酒对胃不好。” 沈逐浪接过肉块,对她温柔笑着,“谢谢小玲。” 这一次,他没有叫她嫂子,而是叫她小玲。 刘氏有些不悦,她说道:“逐浪,你醉了,回房间去睡觉。” 他吃着手里的肉,“娘,我没醉。我很清醒,嫂子做的肉,真好吃,我要多吃一点。” 舅母害怕沈逐浪会说出更多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所以也端起了一碗酒,“逐浪,舅母也敬你一碗酒,舅母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好,有时候表达自己的方式也不对,弟弟妹妹也没有被舅母教育好,给你们添了麻烦,舅母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 沈逐浪端着酒碗,然后又咕噜喝了几口 刘氏心疼自己的儿子,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就不要再给逐浪敬酒了,你们是他的长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敬酒的道理?” 舅母说道:“三妹,我这还不是心里高兴。” 她可不是心里高兴,而是想着欠下了赌坊,连本带息六十两银子,如果三个月以后不还,他们夫妻二人的手脚可就保不住了。就因为这一点,她就得和沈家打好关系。 沈逐浪喝了酒之后,头很晕,连坐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看向白小玲,“小玲,你怎么长了两个脑袋?” “逐浪,我扶你进去休息。” 他摇头,“不,我不休息,我就想这样……这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倒在草甸子上。他的声音很小,他口唇不清地说道:“我想就这样看着你,小玲。” 但是由于他的声音太小,没人听见。 白小玲去扶他,但是她扶了几下也没能将沈逐浪扶起来,二柱子见此,放下手中的酒碗过来了,“小玲,让我来。” 她让开了,二柱子一下将沈逐浪从从草甸子上扶起来,然后背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沈逐浪还在神志不清地说着,“小玲,我喜欢你。” “小玲,你要等着我。” “小玲,我会回来娶你的。” 二柱子的脸黑成锅底,上次沈逐浪给白小玲买花的时候,他就看出了事情不对劲。想不到他猜测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沈逐浪竟然喜欢自己的嫂子。 如果换做其它家庭,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沈家就不行,沈家可是莲花村最讲究的一家,氏绝对不会允许沈逐浪娶自己的嫂子。 还有前几天在这里的谢小爷,他也对白小玲有意思,看来优秀的女人,总是会吸引很多男人,而他除了种田,文比不过沈逐浪,富比不过谢小爷,原本他想着凭着自己的真情打动白小玲,但是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且白小玲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罢了,他这辈子应该想不到白小玲了。他的年纪不小了,还是找一个其它的姑娘成亲吧!他的条件也不差,找到的姑娘应该也不会太差。 二柱子将沈逐浪放在床上,给他脱了鞋,沈逐浪却一把抱住了二柱子,“小玲,我想向你道歉,上一次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 二柱子将沈逐浪从身上扯了下来,然后给他盖好被子,“沈逐浪,你喝醉了就赶紧睡觉,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他又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小玲,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对,原谅你,原谅你。” 二柱子非常没有耐心地说着,沈逐浪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而且话也不多,但是喝醉以后和喝醉前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他若是再缠着他,待会儿外面的烤全羊被他们吃完了可这么办? 沈逐浪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小玲,你原谅我就好,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以后,会不理我,会责怪我。” 他终于心满意足的躺下了,迎接他的,将会是最美好的一天。 他终于,将他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她没有拒绝,那就是接受了,他一定会回来娶她,一定会的。 二柱子出来以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玲一眼。 小玲问道:“柱子哥,逐浪睡下了吗?” “睡下了,他还说了一大堆话。”二柱子看着刘氏,他欲言又止。 白小玲问道:“他说了什么?” 如果这件事情被刘氏知道,刘氏一定不会给白小玲好日子过。虽然他打算放弃让白小玲做他的媳妇,但是白小玲对他们家的好,他是记得的。 他说道:“他说,羊肉给他留一点,他今晚没吃多少。” “好。” 二柱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大块朵硕,白小玲也拿着小刀割着羊肉,割了一大盘子然后拿到灶房里面放着。 刘氏也跟了进来,“小玲,你和谢小爷怎么样了?” 她有些害羞地笑着,“他很好,我正在试着和他相处。” 刘氏听罢,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和逐浪之间就不会不清不楚了。 “孩子,我也看得出谢小爷是个好人,而且他很在意你,如果以后你能和他在一起,娘打心眼里替你高兴。” “娘,我知道。” “小玲,我让逐浪过年以后就去书院,而且在下次科举考试前不要回来,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娘,逐浪他有自己的追求,他既然答应你,也便是同意了你的说法。想要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需要下很大的努力。” 刘氏听了白小玲的话,这才心宽了一点。 “小玲,这次我们和逐浪一别就是三年,娘很担心他,你能送他去汴城吗?” 她也正有此意,正想着如何给刘氏说,想不到刘氏竟然先提了出来。 “娘,可以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让柱子哥的娘来照顾你的饮食。” “好。” “还有,大舅和舅母如果有大事情想要请娘帮忙,娘一定要等我回来以后再做决定。” “成,娘都听你的。” 她放好了肉,然后扶着刘氏出去了。 这一次的篝火除夕,一直进行到半夜才结束,到后来的时候,白小玲也不可避免喝了几口小酒,她站在一堆炭火之前,然后举着碗,“我过几天要出门一趟,还望各位父老乡亲能够照顾我娘,等到我白小玲回来,带着大家一块发家致富。” 说完,她喝光了碗里全部的酒。村民们一边鼓掌,一边欢呼。 “好,小玲,你就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娘的。” 就连平时对她不满的栓子娘,也吃了她的羊肉嘴软,和其他人一起这样说着。 他们开始相信,白小玲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因为她的原因,村民已经开始从最先的吃不饱饭,到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正文 第059章:误会 次日,沈逐浪醒来,他揉着自己还在发晕的脑袋,昨晚他好像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嫂子会不会不理他了? 他想到这里,连忙下了床,连棉衣都没有穿就来到了灶房,灶房里面没人,而且里面很冷,似乎还没有生火的样子,看来嫂子和娘都还没有起床。既然这样,他就做好早饭,等她们起床吃饭。沈逐浪回到房间穿好棉衣,他刚打开锅盖,就看着里面放着以盘子的羊肉,他心里暖暖的,娘的眼睛不好,这肯定是嫂子给他留的。 想不到他昨晚对嫂子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嫂子还给他留了这么多羊肉,看来她是真的没有怪他。 她没有怪他,那就是同意了他? 他满心欢喜,然后开始做早饭。 做好了早饭,只有刘氏起了床,沈逐浪准备去叫白小玲,刘氏说道:“逐浪,让小玲再睡一会儿,她昨晚喝了酒了。” 他微微蹙眉,“那她喝得不多吧?” “喝得不多,昨天她应该是心里高兴,所以才喝了两口。” 她心里高兴?是因为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吗? “娘,我还是给嫂子送一碗白粥进去,昨晚她喝了酒,如果今早不吃点东西,醒来会非常难受的。” 刘氏想了一会儿,说道:“也好,那你快给小玲送去,等她喝了粥,再让她睡一会儿。” “嗯。” 沈逐浪端着白粥敲着她的房门,“嫂子,嫂子你醒了吗?” 白小玲翻了一个身,她睡意朦胧的说道:“逐浪,今日无事,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他笑着,“嫂子,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可不能这么能睡,否则会一整年都这么能睡。” “逐浪,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可不能一直叫我,否则一整年你都会这么来叫我起床。” 他倒是很想一整年都来叫她起床,但是嫂子,再等三年,三年过后,我一定每天都来叫你起床,每天都将早饭送到你的床前。 白小玲披着棉衣,然后过来开了门,沈逐浪见她只是披着棉衣,他迅速进房,将门关上,他将白粥放在桌子上,然后给她扣着棉衣上的布扣,“嫂子,好好穿着衣服,天冷。” 她打掉了沈逐浪的手,然后自己扣起来,“逐浪,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就如同扣扣子这件事情,就应该我自己来。不然知道的人知道我是你的嫂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媳妇。” 他腼腆的笑着,“知道了,嫂子。” 她扣好扣子,然后喝了几口白粥,暖暖的白粥喝下去,胃里舒服很多,而且身上也觉得很温暖许多。 白粥这么热,一定是刚做好的,她说道:“逐浪,你吃了吗?” 他摇头,“还没。” “那就赶紧过去吃。” “不。”她抬眼看着他,他补充道:“娘说了,等嫂子吃了以后,我将碗收过去,嫂子可以再睡一会儿。” “你过去吃饭吧!等我吃了以后,自己将碗收过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我可不能再睡下去了。” “嫂子,想睡就睡。” “不了,待会儿要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去汴城了。” “那我这就去跟娘说我们一起去汴城的事情。” “不用,娘答应了。” 他更加高兴了,是嫂子告诉了娘吗? “嫂子,那我去吃早饭,待会儿我们一起收拾。” “好。” 大年初一的一整天,沈逐浪都非常高兴,他担心他走了以后,白小玲和刘氏在家中不会劈材,所以又披了好多材,然后一截一截地堆放在灶房外面,沈家茅屋外面的篱笆有些坏了,他也修了篱笆。茅屋的屋顶有些地方漏雨,他也给房顶补了茅草。 白小玲看着忙了一整天的沈逐浪,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变得比以前强壮了许多。他虽然瘦弱,但是绝对是有力的。 她坐在院子里,看着沈逐浪在房中铺茅草。她记得当初他和栓子的爹打架没有打赢,他现在虽然还是瘦弱,但是他很有力量,很有担当,如果现在的他去和栓子的爹打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想了一会儿,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沈逐浪是个有素质的读书人,她老是想他去打架做什么。 沈逐浪的目光虽然没往白小玲的身上看,但是他知道她在看他,他的心情更好了,嫂子是真的喜欢他。 等到沈逐浪将茅屋顶铺好,白小玲便去了二柱子家里,花了一两银子,请二柱子的娘在她走的日子里面照顾她。 从莲花村到汴城,步行得一个月,但是坐马车的话,需要十来天的样子。他们准备明天先去莲花镇,然后再去租一辆马车去汴城。 晚上,白小玲对刘氏千叮呤万嘱咐,“娘,我们走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自己,大舅和舅母找你帮忙的事情,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 刘氏连连点头,“小玲,你就放心吧!” 次日清晨,白小玲和沈逐浪出发了,刘氏将他们送到村口,她眼睛不好,隔得近能看见几个人影,隔得远了,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她在村口站了许久也没有离开,她根本就看不见了,但是还在村口站着。 柱子的娘过来将刘氏扶到了屋子里面,“刘氏,别看了,再看你也看不见孩子们。” 白小玲和沈逐浪走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莲花村,她想着,这次离开说不定一个多月都没办法和谢珺见面,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他试试看,那么这件事情她得来告诉他。 所以今天中午的午饭,她决定在留香馆吃。 白小玲拿出十两银子,“逐浪,你先去租车市场找上次那个老伯租车,我去留香馆点几个小菜,你待会儿直接过来就可以吃了。” “好。” 经历了昨晚的那些事情,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白小玲。沈逐浪离开以后,白小玲就往留香馆走去,留香馆依旧生意火爆,但是由于上次谢珺在莲花村收了很多螃蟹,他们事先有了准备,所以并没有让客人等着。 她走到角落里面的一张小桌子坐下,由于留香馆里面一直很忙,谢珺并未看见白小玲,她撑着她的脑袋看着忙前忙后的他,有个意见,她要告诉他,虽然说留香馆现在生意超过了春风楼,但是春风楼的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她一进去就有店小二来为她服务,但是她现在已经在里面做了十来分钟了,还是没有店小二招呼她。 虽然现在留香馆凭借香辣螃蟹这道招牌菜生意好起来了,但是人们吃的不过就是一个新鲜,一旦香辣螃蟹在人们心中变得和其他菜一样,而留香馆再不做其它改变,那么它最终还是会被对面的春风楼给比下去。 正文 第060章:生气 她不打算等了,她走向他,谢珺看见她,高兴表现在脸上,“小玲,你来看我?” 她拿出手帕,为他擦了擦汗水,“大冬天的,你也能忙出汗来。” “是呀!爹将留香馆的生意交给我来打理,为了解决大家排队买螃蟹的这个问题,我们决定提前做螃蟹,天还未亮,我已经起床,监督伙计们开始洗螃蟹,做螃蟹,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有来得急喝一口水。” 现在都已经到了中午了,“谢珺,以后不要这样,好好照顾自己。” “小玲,我知道你的梦想,我也知道你不会一直待在莲花村,就连莲花镇也不会是你最终的归宿。我很支持你的梦想,我现在要努力将留香馆的名气打响,多挣一些银子,以后你想待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再开一家留香馆。”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心里暖暖的,“那么谢小爷可以赏脸给我一点时间吗?对于留香馆,我还有几个意见,想不想听?” 他重重点头,“小玲,你先去等我,我待会儿就过来。” “好。” 她重新走到角落里面等着他,他快速处理好手里的活,刚准备朝着她走过去,他的表妹婉婉提着一个食盒过来,“表哥,姑妈让我给你送午饭过来。” 谢珺急于摆脱婉婉,他连忙推脱,“婉婉,留香馆是酒楼,我要是饿了,会让后厨的师傅炒几个小菜。” 她有些娇羞地低头,“表哥,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你尝尝。” 他怕她等得无聊,于是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好了,婉婉,你快回去吧!留香馆最近很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撒娇道:“表哥,姑妈就是害怕你忙起来就不吃饭,所以特地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吃完才能回去。” 谢珺无奈,提着食盒走向了白小玲,婉婉一见白小玲,脸上的笑立刻消失不见了,这个寡妇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那么久,是一具白骨了。 听说姑父很看好这个寡妇,想要她成为他的儿媳妇,而且表哥也似乎对这个寡妇有点意思,不过姑妈的意思她最了解,姑妈绝对不可能允许表哥娶了一个寡妇,这话传出去不好听不说,而且女子的贞洁大于一切,这个寡妇,已经是个残花败柳,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表哥这样的男子。 谢珺坐在白小玲的旁边,婉婉坐在她的对面,虽说她很不喜欢白小玲,但是她又怎么可能在谢珺面前表现出来。 店小二已经上了几盘菜,正好这时,沈逐浪也赶到了,白小玲朝着他招手,沈逐浪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婉婉看着沈逐浪,上次在莲花镇见了白小玲一面以后,她就开始打听关于她的事情,她就是莲花村的一个寡妇,家里有一个瞎眼老娘,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小叔子。 沈逐浪虽然名义上是白小玲的小叔子,但是他也不小了,在汴城,富贵人家的公子,十三四岁就娶了媳妇。这白小玲与沈逐浪年龄相差不大,他们又住在一起,说不定早就已经不清不楚了。 只有她的这个傻瓜表哥才会对白小玲很是信任,觉得她是一个清纯的寡妇。 她将菜从食盒里面一盘盘端了出来,然后一道道摆在谢珺的面前,“表哥,你要趁热吃,否则待会儿就要凉了。” 谢珺干笑了两声,在他们这个地方的习俗,表哥和表妹是可以成亲的,所以他从小就与这位表妹保持距离,但是奈何他的这位表妹,从小就喜欢往他的家里钻,直到她去了汴城后,她才来的次数少一些,原本以后表妹会在汴城寻一户好人家嫁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回来了不打紧,但是回来就住在他的家中,就连大年三十和初一都没有回去,他有时候就在想,表妹是不是将他的家当作了自己的家。 他的娘似乎就有那个意思,他与白小玲之间的事情,他告诉了爹,爹也是同意的,但是娘一直都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爹说,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娘,等到将白小玲带到家里来,让她见到了白小玲的好,她自然就会同意的。 谢珺并没有吃婉婉为他准备的午餐,而是夹了一块螃蟹给白小玲,正巧,沈逐浪也夹了一块螃蟹放到白小玲的碗中,两只大螃蟹,将白小玲的碗占得满了。 婉婉见了,脸都绿了。 沈逐浪笑着说道:“嫂子,多吃点,待会儿我们还要赶路。” 谢珺一听,他问道:“小玲,你们要去哪里?” “我去汴城有些事情。” 可他正打算过几天就将她带到他娘的面前,试着让娘去接受她,她现在走了可怎么办,娘可正在千方百计想要撮合他和这个表妹。 “小玲,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改天去可以吗?” 她正打算开口,婉婉抢了她的话,“哎呀!表哥,白姑娘当然是舍不得让她的小叔子一个人去汴城路途枯闷,所以才和他一起前去。” 谢珺变了脸色,他对婉婉说道:“表妹,休要胡说。” 沈逐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难道嫂子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和他一起去汴城,是嫂子之前提出来的,难道在更早的时候,嫂子就已经喜欢他了? 他的笑,刚好被谢珺看见,谢珺的心里有些不快,沈逐浪的笑,分明就是在向他挑衅。 婉婉继续说道:“表哥,怎么不是。我看白姑娘和沈公子倒是男才女貌,很是般配。”她转头对沈逐浪说道:“沈公子,你的嫂子是这么好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世俗的规矩所束缚,不敢追求自己的所爱。” 沈逐浪只是笑着,并未说话。而从谢珺这个方向,正好将沈逐浪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白小玲看出来了,原来谢珺的这位表妹心系谢珺,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谢珺道:“小玲,这几天不要外出,好吗?” “谢珺,你见过我们村的林二狗,他的一条腿断了,他曾经是个军人,我不想因为他失去了一条腿,而失去了对生活所有的热情,我是想去汴城找最优秀的木匠,然后打造一条假腿安装在他的腿上。” 林二狗,他见过,他也佩服他是个保家卫国的军人,他相信白小玲,但是刚才婉婉说的话他也听了进去,而且从沈逐浪的表情来看他对她的感情,肯定不止将她当作嫂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两人真的没有什么,但是此去汴城路途遥远,指不定会在半道发生什么事情,他实在不放心。 “小玲,等过了这几天,我带你去汴城。” 婉婉有些不乐意,“表哥,姑父刚将留香馆交给你,现在正是留香馆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姑父和姑妈都不会同意的。” 她知道他很忙,不想因为她的事情,让他放弃留香馆的事,在他的未来规划里面,有一办是一个温柔的媳妇,有一般属于留香馆。 再说,她觉得她能做好。她说:“谢珺,你放心,逐浪会照顾好我。” 沈逐浪将这些对话听在耳中,只觉得是谢珺对白小玲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也说道:“谢小爷,我会照顾好嫂子。” 听了这句话,谢珺更气了。 正文 第061章:名声 谢珺的生气,白小玲看在眼中,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女朋友,应该顾及他的感受,况且这件事情是她做得不对,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事先和他商量,现在才来说,有先斩后轴的感觉。而且他的这位表妹不安好心,那一双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谢珺,也让她很不放心。 所以,她需要和谢珺好好谈谈。 “谢珺,我有几个关于留香馆的建议,你刚才不是答应我要听的么?” “嗯。” “待会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说给你听。” 婉婉一听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就代表没有其他人,她连忙说道:“表哥,我也去。” 白小玲笑着说道:“婉婉姑娘,那可是属于商业机密,不可以让其他人听见。” 她一脸憋屈,然后委屈地看着谢珺,谢珺道:“婉婉,待会儿你就回去吧!” 虽然她早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答案,但是她的心里还是非常难受,她和表哥从小就青梅竹马,要不是凭空跳出来一个寡妇,她现在已经是谢家的儿媳妇了。 这次姑妈特地去汴城将她接回来,而且她也辞去了汴城的丫鬟工作,就是想回来和谢珺成亲的,但是没想到,昔日的竹马,竟然看上了一个寡妇,最可气的是,姑父竟然认同这个寡妇,并且有说服姑妈的意思。 姑妈虽然好面子,又很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姑父的媳妇,表哥的亲娘,在两人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真的很害怕事情有变。 她原本想要去汴城认识一个大富大贵之人,就算被收为小妾也是好的,但是没想到一直没有被看上眼,还把自己的年纪耽误大了,她也确实急了,表哥虽然只是在这个镇子上是个人物,但是嫁给他也能衣食无忧。 她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她做的菜,谢珺根本就没有动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要下最后的狠招了。 她将菜再放回了食盒里面,然后站起身,“表哥,我先走了。” 婉婉走了以后,白小玲也让沈逐浪去买一些干粮,毕竟沈逐浪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而且孩子不可以接触恋爱这些东西,否则他有样学样,早恋了怎么办? 沈逐浪也走了以后,谢珺将白小玲带到他在留香馆休息的房间,给她倒了茶,而她真的在一本正经地说着关于留香馆的建议:“谢珺,我觉得留香馆应该增加店小二的数量,要让食客从进来留香馆开始算起,三分钟之内能够得到店小二的服务。还有,我们应该推广一个新的销售渠道,外卖配送,这样会大大节约各自的时间,而且……” “小玲。” 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听这些,他有些着急,她这么优秀,会不会连她的小叔子也真的喜欢她了? 她与沈琮青并未拜堂成亲,也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这些沈逐浪都是知道的,他真的很害怕。 “谢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逐浪是亲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感情。” “小玲,我害怕。” 她轻轻地抱住他,她在安抚他,“不要害怕,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做好你的女朋友,在我们没有分手前,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女朋友?分手? 虽然这些字眼他都听不懂,但是他听明白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她不会背叛他。 他也抱住了她,“小玲,我是相信你的。” 既然她有她想做的事,他不应该成为妨碍她的绊脚石,以后她想要做的事情更多,他想要做一个默默支持她的人,而不是阻碍她的人。 “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 “好。小玲,等你回来以后,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爹娘吗?” “可以。” 这,他就放心了。 其实谢珺也是非常懂礼的人,他们能相互理解,这是最好的。 “你以后不管多忙,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晚上也不要睡得太晚,知道了吗?” “嗯。” “还有,离你那个表妹远一点,我总觉得她对不不怀好意,若是她待在你家没有什么事情,便让她回去。她应该还没有对象,你这个做表哥的,应该为她的终生幸福着想,替她寻一门好亲事。” 原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玲,我明天就让她回去。今天过年她都没有回去,她的确该回去看看她的爹娘。” 听到他这么说,她也放心了,“谢珺,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有什么重大的决定,我会提前和你商量。” “我也是。” 此时,店小二来敲门,“谢小爷,沈公子来了,此时正在外面找白姑娘。” “谢珺,我们出去吧!” “好。” 二人出去,老伯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沈逐浪叫道:“嫂子,我们该赶路了,否则无法在天亮之前达到下一个镇子。” 她看向他,他对着她挥手,她也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她上了马车。 老伯知道是白小玲租车,所以他事先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棉被,由于早上起得早,而且还走了一上午的路,刚吃饱了饭,现在坐在马车里面就困了,白小玲蜷缩在马车里面睡觉,沈逐浪和老伯一起坐在驾马车的位置。外面风大,沈逐浪被冻得手和脸都通红,老伯长年驾马车,有这些经验,所以不管衣服好不好,总是穿了很多在身上,而且脸上还围了一个大毛巾,只留出了一双眼睛。 他说道:“沈公子,你为何不进去待着,里面我铺了棉被,很暖和。” 他冷得牙齿直打架,“嫂子在……里面睡觉……” “她不是你嫂子吗?这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我得……我得为她的名声……着想……” “你们读书人和我们这样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样,有许多条条框框要遵守,不过白姑娘是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遇见过最好的姑娘,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嫂子,如果你能最后和她在一起,是你的福分。” 他虽然冻得全身都在发抖,但是他听了老伯这话,心里还是高兴的,“老伯,你放心,我不会让嫂子嫁给别人的。” 他说完这句话,老伯转眼看向他,“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进去?” “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让她的名声受损。” 正文 第062章:洗脚 谢珺忙完留香馆的事情以后,回去已是半夜,但是婉婉有一个习惯,谢珺不回来,她就不会睡觉,她要等谢珺回来,给他热了洗脚水再去睡觉,这些事情,她以前当丫鬟的时候长做,如果能用这样的方式挽回谢珺的心,她何乐而不为。 而且她太了解他了,他就是心善,而且极其有责任感的一个人。 谢珺刚在大厅里面坐下,婉婉便端着洗脚水过来,“表哥,累了一天了,婉婉替你洗脚吧!” 她说着,便去脱谢珺的鞋子,他收回了脚,“陆四呢?” “我看陆四哥累了,便让他先去休息了。” 她又打算去帮着谢珺脱鞋,这次他是直接拒绝,“婉婉,你是我的表妹,脱鞋洗脚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你若为我脱鞋洗脚,这件事情要是传出来,你的名声怎么办?” 她委屈地看着他,眼中含着泪水,“表哥,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婉婉,我希望你明白,我和小玲已经在一起了。” 像是事先预定好了一般,她眼中的泪一下子滚了下来,“表哥,你只是图她一时新鲜,而且姑妈不会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 “娘那里,我和小玲会一起努力,而且小玲很优秀,我相信娘很快就会接受小玲。婉婉,你今年过年都没有回去,舅舅和舅妈一定非常想你,明天我让陆四送你回去。” “不。表哥,我要待在你身边。” 她的爹娘一共生了七个孩子,最后一个才是男孩,她的那个弟弟,今年才八岁,爹娘的所有疼爱都是集中在弟弟身上,而他们这些当姐姐的,不是被卖入富贵人家当丫鬟,就是早早被送到繁华的地方谋生,她是打心眼里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 谢珺,自然也是知道她家中的情况,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觉得父母之恩,做儿女的还是得报,至少过年的时候,应该回去看二老一眼。 “婉婉,听话。而且我让陆四陪着你,舅舅和舅母不会为难你。” 她从怀里拿出一壶酒,然后坐在他旁边,“表哥,其实今日我看见你与白姑娘,我就明白了你和白姑娘之间两情相悦。但是我从小就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婉婉。” “陪我喝两杯酒吧!也当是为我践行。” 谢珺看着婉婉独自伤神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他说道:“婉婉,你酒量不行,表哥就只陪你喝一杯。喝了一杯以后,你就回房休息,好吗?” 她点头,“好。” 她轻轻摇晃了一下酒壶,然后倒了两杯酒,这酒是她热洗脚水的时候加热的,她将它放在怀里,所以这时候酒都还是热的。 谢珺一口喝了这杯酒,然后说道:“表妹,你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你看上了谁,也可以和表哥说,表哥会为你做主。” 婉婉并未喝下那杯酒,而是将就被放下,她看着谢珺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莞尔一笑,“好。” 谢珺用手撑着头,他的酒量不会这么差,怎么才喝了一杯,就觉得头脑发晕。 婉婉的纤纤玉手握住他的脚,这一次,他没有移开他的脚,她将他的鞋脱了,然后将他的脚放在温水中,轻轻按捏他的脚掌,“表哥,舒服吗?” 他抬眼看着她,她的一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白小玲的脸。 他目光迷离,“小玲,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小玲”两个字,她虽然心里厌恶,但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她真的离开这里,白小玲一回来,那么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笑道:“是呢!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回来了。” 他缩了缩脚,但是由于他四肢无力,并未将脚从婉婉的手中挣脱,“小玲,不要给我洗脚,我怎么能让你给我洗脚,我的脚脏。” 她按揉着他的脚,“不脏,表哥的脚,一点都不脏。” 随着她的按揉,他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升起了一团火,他很热,他解开衣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玲……晚了……休息吧……我让陆四……给你准备一间……客房……” 她看着他的模样,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她伸手去扶他,“表哥,你喝醉了,我先将你扶到房间,然后我再自己去找陆四。” 她扶着他,他就连走路都偏偏倒倒,险些跌倒,鼻翼间传来她身上的清香,非常好闻。 “小玲……你怎么叫我表哥……不要……叫我表哥……你是在生气婉婉的事情……不要生气……她明天就走了……” 听到这些话,她很生气,原来是白小玲让她离开的,但是白小玲的错就在她不该这个时候走,等到她一走一个多月再回来的时候,谢珺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将他扶到在床上,她并未离开,而是附身看着他,然后为他解扣子,“表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小玲,我喜欢你。” “那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娘。”她脱了他的衣裳,然后伸手去脱自己的衣裳,“表哥,既然我迟早就是要嫁给你的,不如我现在就将自己给你,只要你记得,然后对我负责就成。” 她只穿了一件肚兜,然后朝着他的身体贴了过去,谢珺此时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感觉到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胸前,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但他还有一点意识,他推着她,“小玲……不……等我们成亲的时候……再……” “表哥,可我等不及了。” 她一把扯掉他的衣服,冷空气接触了他的皮肤,他微微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抱住了她,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没有了。 “小玲,我爱你。” 婉婉从枕头下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在她的大腿处轻轻扎了一下,然后将血滴在床上,如果她的时间没有算错,陆四现在应该来了。 她也喜欢谢珺,但是她现在不能和他同房。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大夫说,前三个月是非常危险的时候,如果与男子同房,很容易就会流掉。 这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一旦诞下,那她就很有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但是在孩子诞下之前,她需要给孩子找一个爹,否则在思想封建的老家,她要如何存活。所以,谢珺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放过他。 这时,陆四端着洗脚水进来,“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床上几乎光溜溜的两个人,吓得他手里的水盆都掉了。 婉婉抓过自己的衣服裹着自己,然后蜷缩在床边,呜呜哭了起来。 正文 第063章:负责 婉婉一直在哭,谢珺一直在睡,陆四叫来了老爷和夫人,两个人就坐在谢珺的房中,眉头紧皱。 谢老板摇了摇头,“这孩子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他怎么就…哎……” 老板娘,“孩子爹,你也别怪珺儿,你像珺儿这么大的时候,珺儿都两岁了。” 可是他心中原想的儿媳妇是白小玲,如今谢珺和婉婉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么他和白小玲的事情可怎么办? 再说,就算白小玲愿意原谅谢珺一时糊涂,但是婉婉这么好一个姑娘,他的清白说没有就没有了,以后她怎么嫁得出去,就算她嫁出去了,可是当婆家知道她不是处子,该是也对她不好。 谢老板问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照我说,我觉得珺儿和婉婉极其相配,不如就让他们成亲算了。” “这件事情,还得珺儿醒了再说,我们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婉婉呜呜哭着,“姑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表哥不要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婉婉,不放心,你就是我认定的儿媳妇,珺儿不要你,姑妈和你一起去死。” 谢老板眉头紧皱,“孩儿娘,你休要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珺儿不愿意负责,那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他,如果婉婉要寻短见,我也和她一路,这样就算是为我自己恕罪。” 谢老板看向婉婉,他问道:“婉婉,你说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哽咽着,“表哥一天辛苦了,得知他回来,我打了洗脚水给他。他让我明天回去看望自己的爹娘,我答应了,之后我陪他喝了一杯酒,但是表哥喝了酒之后,就叫我小玲,然后我看他醉了,于是想扶他进去休息,然后……然后……呜呜……” 她说到这里,然后大哭起来,“姑妈,姑父,我想拒绝表哥,但是表哥的力气是在是太大了,我拒绝不了。呜呜……” 陆四站在一旁,作为一个下人,此时没有他说话的份,但是他进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表小姐压在少爷的身上,一般男人主动的话,应该是男人在上面,怎么可能是女人在上面。这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侮辱。 谢老板摇了摇头,孽缘,他原本极其看好谢珺与白小玲,而且前几天儿子才告诉他,白小玲答应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才没过几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事情是真的,他们也不可能不对婉婉不负责任,如果他们不负责任,那么就是将婉婉往死路上逼,“好了,婉婉,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我们谢家一定会为你负责。” 她点头,然后继续低着头哽咽着,只不过没有人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得逞的笑。 四人等了三四个时辰,谢珺才醒来,当他醒来以后,看见蜷缩在他的床角的婉婉的时候,吓得一下子从床上摔到地上,他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地面,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而且身下的裤子上有血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又一看,爹娘正黑着两张脸看着他,他弱弱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老板站起来,指着谢珺的鼻子,“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昨晚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昨晚? 他回想着,他昨晚回来以后,表妹端了一盆水过来,说要给他洗脚,然后他说让陆四明天送她回去,表妹很伤心,让他陪她喝一杯酒,他喝了酒以后,竟然看见了小玲,小玲给他洗脚,并且扶着他进屋休息,然后他感觉小玲压在他身上,最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对,小玲分明去汴城了,她不可能回来。就算她回来了,可是她不可能在没有他的带领下,直接来了他们家。 难道昨晚他错认的那个人,是表妹。 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婉婉,她还是用衣服过着自己,而且被子上,还有一趟血迹。 天呐!他究竟做过什么? 难道,他做了对不起了小玲的事情? 他还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他问婉婉,“表妹,我们昨晚……”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表哥,你如果不承认,不要我,那么我只有死了算了。” 他吓得直接不敢说话了,难道真的做了?可是他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大吼道:“陆四,平时伺候我不是你做的事情吗?为何昨夜会是表妹来我的房间?” 陆四也觉得冤枉,“少爷,我昨晚端着洗脚水来你的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你和表小姐一起了。” 谢珺的脸色更不好,他清楚一个女人的贞洁是多么重要,他坏了表妹的贞洁,那么她不可能嫁得出去,就算嫁出去,也会在娘家受尽欺负。 但是他是喜欢白小玲的,她昨天才告诉他,等她回来,她就和他一起来见娘,可是她走了还不足一天,他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他娘也说道:“珺儿,这件事情,你必须对婉婉负责,否则娘就和婉婉一块去了。” 他垂头丧气地站着,这件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婉婉拿着他的衣服过来,“表哥,穿着衣服,天气冷。” “爹,娘,婉婉,你们先出去,我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情。” 他娘出去的时候,对谢珺说道:“珺儿,你一定要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做错事情并不可怕,但是你要懂得去弥补。” 等到大家都出去以后,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他的酒量并不差,家里一直开着留香馆,他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就在留香馆待在,天冷的时候,爹就会给他喝几口烧酒暖身子,他昨晚才喝了一杯,不可能就酒后乱性了,而且还连记忆都没有了。 那壶酒,他记得是表妹带来的,表妹当时说,喝一杯酒就当替她践行,但是她又如何能事先知道他会让她离开? 这件事情仔细想想的确存在问题。 他穿好了衣服,然后出去,想不到他们四人竟是等在他的门口,他娘问道:“珺儿,想得怎么样了?” “不早了,我得去留香馆了。” 她一跺脚,“都什么时候还去店里面?婉婉的事情你不解决了,就不要去留香馆了。” “娘,如果事情真的是在我做的,我愿意对表妹负责,留香馆的生意不可以落下,我现在要先去店里。” 婉婉一听,表哥愿意对她负责,她非常开心,“姑姑,就让表哥去吧!” 谢珺走的时候,他看了陆四一眼,陆四识相地跟上了。 正文 第064章:酒壶 谢珺一边走,一边问道:“陆四,将你昨晚看见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描述给我听。” 他去的方向,并不是留香馆的方向,而是蔡大夫的医馆方向。 “少爷,我昨天端着洗脚水来你的房中,但是没想到看见表小姐压在你的身上,而少爷你就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然而昨晚表小姐却说,是你强迫的她,她没有力气反抗。依我看,分明就是表小姐强迫的少爷你。” 果然,那壶酒婉婉是动过手脚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想要嫁给他? “陆四,等会儿你回去之后,就去表妹的房中寻找一个白色的酒壶,然后将酒壶带到蔡大夫的医馆,记得,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是,少爷。” “现在就去。” 陆四离开了,谢珺加快了步子,他走到蔡大夫的医馆,然后直接将他医馆的门关上,蔡大夫笑道:“谢小爷,你这般做,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蔡大夫,我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蔡大夫看着谢珺面色凝重,他也端正了态度,“什么事情?” “有没有一种药,吃了以后会让人激情澎湃,难以控制自己。” 蔡大夫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我店里就有上好的壮阳药,只需要一粒,保证让你一晚上激情澎湃。不过谢小爷,那药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买,你这么年轻也需要?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是尚未娶妻吗?” 他自动将蔡大夫后面说的话全部忽略了,他想着果然是有这种药,但是如果只是这种药,那么后来他怎么可能会没有记忆? 蔡大夫看着谢珺的脸色,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谢小爷,你究竟怎么了?” “蔡大夫,如果光是靠闻,你能闻出一种酒里面加了什么药吗?” “老夫行医大半辈子,对各种草药了然于心,当然能做到。” “好。” 没过一会儿,陆四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他到了蔡大夫的医馆以后,将酒壶拿了出来,“少爷,是这个酒壶吗?” 他点头,然后将酒壶接过,“蔡大夫,你好好闻闻,里面除了酒以外,还有什么?” 蔡大夫将酒壶放在鼻前闻着,闻了一会儿以后,他的脸色大变,“谢小爷,这酒壶你从何处得来?” “蔡大夫,回答我的问题。” “这酒壶里面一共加了三种药,一种便是类似与壮阳药之类的药,但是药效没有那么强烈。一种是可以致幻的药,会让你出现幻听甚至幻觉,最后一种是助眠的药,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快速睡着,这三种药只要少量服用,对人体并无损害,但是一旦三种药合在一起,便是毒。” 他说着,然后伸手去给谢珺把脉,“谢小爷,幸亏你来得早,要是晚一些,那可大事不妙。” 蔡大夫取出几颗解毒丸,然后化在水里,让谢珺服下。 陆四也急了,他问道:“蔡大夫,如何大事不妙?” “这三位药合在一起,对男子的身体损伤极其严重,会导致无法孕育下一代。” 不仅是谢珺,就连陆四听了都是心脏一颤,少爷可是谢家的一脉单传,如果他不能生育,那么老爷夫人还不得呕死。 “表……” 陆四更准备说话,谢珺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他便立马闭了嘴。 蔡大夫问道:“谢小爷,是谁给你喝了这东西?” 他又拿出了一锭银子,“蔡大夫,我希望这件事情,你能替我保密。”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为患者保守秘密是大夫的职责,你放心。” 谢珺和陆四离开了蔡大夫的医馆,陆四说道:“少爷,表小姐太狠毒了,她竟然这般毒害你,还希望你为她负责。” “陆四,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乱说。还有,待会儿我会回去问她这件事情,你想办法让爹娘不要靠近。” “好。”回到家中,他直接朝着婉婉房中走去,婉婉正在找昨晚的那只酒壶,她今早刚从谢珺的房中出来,匆忙之中将酒壶放回房中,就被姑姑叫了去,刚才姑姑才安慰完她,她正准备回来将那只酒壶销毁了,可是她竟然怎么都找不到那只酒壶了。 她越找越慌,好好的一只酒壶,怎么可能不见了。它不会不见,它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谢珺进入她的房中,她都还没有发现,他关上门,将酒壶拿了出来,“表妹,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婉婉后退一步,酒壶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上,难道他都知道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将酒壶拿回去,“表哥,酒壶怎么在你这里?” 他收回了手,让她没有碰到酒壶,“表妹,今早我又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想了一遍,觉得有很多蹊跷之处,所以让陆四找来这只酒壶,去了蔡大夫的医馆一趟。你也知道,蔡大夫的医术比起汴城的一些大夫都要好。这只酒壶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只要给他闻一闻,他就全部告诉我了。他说,里面有三种药。” 婉婉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她的这一跪,的确吓到了谢珺。 在他们的小镇子上面,可没有动不动就跪人的事情发生,但是在汴城,在婉婉以前当丫鬟的那个府邸里面,做错了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跪下。 她跪在他的面前,身子瑟瑟发抖,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表哥,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没有办法。表哥,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他去扶她,“婉婉,你有话起来说。还有,这件事情怎么就扯到了死不死的问题?” 她摇头,哭得雨带梨花,“不,我不起来,我一旦起来了,我们母子二人就真的要死了。” 母子二人? 谢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问道:“婉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跪在地上,哭得很厉害。 正文 第065章:奸计 “表哥,其实我从小就爱慕你,想要与你一直在一起。但是在我十六岁那一年,我就被迫去汴城的富贵人家做丫鬟,丫鬟在大户人家根本就没有地位,而且我在那里无亲无故,经常受人欺负。那家的少爷见我有几分姿色,一直想要将我占为己有,但是我每一次都极力反抗,就这样过了几年,那一次,我实在没有反抗成功,后来被大夫检查出来,我怀有了孩子。” 她说着,早已经泣不成声。 谢珺皱着眉头,他将婉婉扶起来,“婉婉,是哪个禽兽少爷欺负了你,你把他的名字报上来,表哥去替你出气。” 她摇头,“表哥,他家里是做官的,我们只是小地方的人,哪里斗得过他。再说了,未婚女子怀有身孕,是不被允许的,是不洁的象征,如果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我是会被浸猪笼的。所以……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方法,想让表哥娶我。” “婉婉,那你可知道,那三种药混合起来,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危害?” 她睁大了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表哥,我特地问过了,对你没有危害,所以我才买的。” 算了,想必她也是被人骗了。她不过是想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而已。 她当然知道这三种药的危害,而且她买药之后,药店老板特意叮嘱了,三种药不可以同时服用,否则男方会不孕不育,但是她就是要他不孕不育,这样,她和他在一起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她就只有与那位少爷的一个孩子,等到她飞上枝头当凤凰以后,她还可以告诉那位少爷,当初没有办法才与表哥成亲,其实这些年,她都为了他守身如玉。 她抱住他的脚,“表哥,求你救救我,如果你现在送我回去,爹娘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肯定会打死我,村民也会恨不得淹死我,我真的很害怕。” “那你想怎么样?” “表哥,其实在大地方,男人都是可以三妻四妾的,我知道你和白姑娘两情相悦,我绝对不会抢她的位置,你就收我做小妾,等到我将孩子生下来,你休了我也没有关系。我求你,给孩子一个名分,否则他活不下去。” “你也说了,那是在大地方,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没有这样的说法。” “表哥,谢家在莲花镇是大户人家,你只要点头,就可以救我和孩子一命。” 如果他真的娶了她,那么他要如何和白小玲交代?他们相互承诺过,以后的大事情,都是两人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婉婉,这件事情,我要等到小玲回来再做决定。” 她眼中有恨,等到白小玲回来,白小玲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男人再娶一个女人,所以绝对不能等到白小玲回来,她还有最后一招,她相信,谢珺不可能不管她。 今早谢珺房中的床单,她让谢家嘴巴不把风的毛丫头拿出去洗了,不过一会儿,她已经失节的事情会穿得整个莲花镇的人都知道。到时候,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娶她,那么她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她放开了他的脚,点头道:“这样重大的事情,表哥是应该与白姑娘一同商量,表哥,我都听你的。待会儿还是让陆四将我送回去吧!我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总不能天天待在你们家。” 他看着她,“回家一事,先不要着急,让我好生想想。” 如果此时送她回去,她怀孕一事被她的爹娘知道,那么她又该如何? 他从她的房中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他的娘拿着一根树枝在追着平时给他们洗衣做饭的下人打,“你这个毛丫头真是,不就是让你洗床单,你在外面瞎说什么话?” 毛丫头一边躲,一边说道:“夫人,我可没有乱说,今早我亲眼看见表小姐从少爷的房中出来了,后来表小姐又拿了一床带血的床单给我洗,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吗?” “你还胡说,你还胡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夫人,夫人,你不要再追着我打了,这事我已经说出去了。如果你不满意我,今天的工钱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她追得满头大汗,“这是工钱的问题吗?这是婉婉一辈子幸福的事情,你就这样随便说出去,让婉婉以后怎么做人?” “就是表小姐自己不洁身自爱,勾引少爷,我看这种女人,如果少爷不是自愿的,就应该拿出去浸猪笼,否则我都替她羞愧。” 谢珺愣在原地,原来一个女子不洁了,从别人口中传出来的,竟是这么难听的话。 她的娘也看见了谢珺,她追不到毛丫头,手中的树枝打在谢珺的身上,“珺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平日你也不是一个酒量浅的人,怎么才喝了一杯酒就乱性了?” 毛丫头又将这句话听到了,原来是少爷酒后乱性,她逃着从后门出去了。 “娘,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就要扶起责任,现在外面关于这件事情已经穿得到处都是,你若不娶她,让她以后可怎么抬头做人?” “可是……我……” 她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可是的,婉婉的爹是我的哥哥,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你不对婉婉负责,那我怎么去面对我哥,还不如就死了算了。”此时,一大群人已经围在谢家门口,陆四挡都挡不住,最后一群人全部冲了进来,里面的人,几乎都是妇人,带头的就是前几年刚被立了贞节牌坊的陆寡妇。 陆寡妇喊道:“秦婉婉不守妇道,我们要将她带走浸猪笼。” 陆四已经被她们挤到,妇人们踩陆四就往婉婉的房间冲去,谢珺的娘挡在她们面前,“各位父老乡亲,婉婉本来就是我们谢家的儿媳,而且他们二人已经快要成婚了,怎么可能就不守妇道了。” 陆寡妇看向谢珺,“谢小爷,真的吗?” 谢珺看着这么多妇人,而且她们已经连竹筐都准备好了,如果他说一个“不”字,那么她会被直接带走。 而且朝廷律法,对于不守妇道的女子处理本就很严,这件事情,就算他们报官,官府也不会管。 正如婉婉所说,他的一句话,就能救她们母子二人。 娘已经拦不住他们了,她们冲破了婉婉的房门,朝着她扑了过去,她吓得往后退,但是退了几步以后,就被这群妇人抓住了。 她们拉扯着要将她带出去,她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乞求。 “表哥,救我,表哥。” 当她快要被带出谢家的时候,谢珺高声道:“秦婉婉是我谢珺的妻子,谁敢将她带走。” 正文 第066章:汴城 陆寡妇看向谢珺,“谢小爷,你可不要哄骗我们。” “我谢家就在莲花镇,究竟我和她拜不拜堂,你们以后便知道了。” 她们暂时放开了婉婉,“好,谢小爷,我们就相信你这一次,如果在今年之内,你们不拜堂成亲,那么我们还会来,到时候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要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带走。” 一群女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谢珺看了一眼身上都是脚印的陆四,对他说道:“陆四,刚才辛苦了,你这段时间就回去养伤。” 陆四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觉得少爷好可怜,他喜欢的人分明就是白姑娘,而且表小姐还想要害少爷,但是少爷为了表小姐,还是答应了娶她。白姑娘回来知道这件事情,她该多伤心。 他娘说道:“珺儿,你这就对了,娘这就去和你爹商量一个良辰吉日,然后去婉婉家商量彩礼钱的事情。” “娘,结婚的事,你和爹决定就好了,不过我希望婚礼尽快举行。” 毕竟时间越拖下去,她的肚子就越是瞒不住。 “好,好。” 最后彩礼钱商定了,谢家付彩礼钱五十两银子,虽然说五十两银子对于一般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谢家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婚礼定在一个月以后,结婚事宜,全部都是谢珺的娘在办,而自从上次之后,谢珺每天都在留香馆忙到很久,避免与秦婉婉见面,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只是拿出那木簪,然后一遍遍想着白小玲。 她大概,不会原谅他了。 每隔几天,他就会自己驾着马车去莲花村看望刘氏,刘氏以为白小玲和谢珺的事情成了,她将白小玲当作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自然将谢珺当作了自己的半个儿子。 他每次来,都会对刘氏说一句话,“婶,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让小玲一定要相信我。” 每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氏总是说道:“谢小爷,夫妻二人想要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本就是难事,自己的牙齿也难免不咬到自己的舌头,有时候有点小吵小闹,才更有意思。” 那不可能是小吵小闹,是大吵大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谢珺看着他的爹娘为他准备的婚礼的一切,越发心慌,白小玲现在在哪里。她说过她会早些回来,然后和他一起来见他的爹娘,但是当她提前回来以后,看见的却是他和婉婉的婚事,她该怎么办?她应该会哭吧! 另一边,白小玲和沈逐浪已经到了汴城,接近半个月的舟车劳顿,简直要将她全身的骨头都震碎了,他们先找了一家客栈,老伯和沈逐浪一间房,她独自一间房,洗澡吃饭以后,沈逐浪告诉白小玲,汴城的夜晚是很美的,所以他打算晚上带着她出去逛一逛。 白小玲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沈逐浪穿着青色的衣服,两人走在一起,硬是看不出谁大谁小。 汴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而且接到两边都挂满了灯笼,还有许多买小东西的商贩,她和沈逐浪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看中了一个孙悟空的面具,由于这一路过来花费不小,所以此时只能省吃俭用,白小玲正在和商贩讨价还价。 就在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男子身边跟着一个灰衣的家仆,白衣男子一直看着她,家仆也留意到白小玲,他说道:“大少爷,那位姑娘的身段好像三小姐。” 他朝着他们走过去,白小玲已经讲好了价格,然后付钱以后,就戴上了面具。 “姑娘,请问在下是否与姑娘见过面?” 她转过头,看见的是一张英俊而陌生的脸,她摇头,“公子,你认错人了,我这是第一次来汴城。” 就连声音也很相似,可是,她分明已经不在人世了。 “姑娘即是第一次来汴城,想必对汴城不太了解,在下这几天正好有空,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可以带着姑娘一同游玩。” 沈逐浪拉过白小玲,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戒备地看着他,“这位公子,不用了,她有我陪着。” 家仆也说道:“大少爷,许是你认错人了吧!” 他还没有放弃,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身段和这么像的声音,“姑娘,你能将你的面具揭下来,让我看看吗?” 白小玲还没有回答,沈逐浪先答道:“不行。” 然后他拉着她,“嫂子,我们走。” 沈逐浪带着她走了很远,他才放开了她,她揭下面具看着他,“逐浪,你好像生气了。” “这些富家公子,与姑娘搭讪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她笑了,“但我觉得刚才那位公子,表情很诚恳,似乎是真的将我认错了。” “嫂子,你可千万不能被这些人骗了,这些都是他们哄骗姑娘的把戏而已。” “好了,我不信,这总成了吧!逐浪,你知道汴城有最出名的木匠吗?” “我倒是知道一个。” “你带我去吧!”“好。” 沈逐浪带着白小玲去了木匠那里,白小玲从怀里掏出事先画好的图纸,“师傅,你能给我做一条腿出来吗?” 木匠拿着白小玲画的图纸,上面的各项数据都标的很清楚,他一看就明白,他这一生做过的家具无数,但是这么一个东西,还是第一次做。 他点头,“能做。” “师傅,麻烦你用韧性好而且轻的木头制作。” “姑娘,你这条木头腿,是给人做的?” “嗯!”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而且图纸画得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尊姓大名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乡野村姑,我叫白小玲。” 白小玲? 木匠师傅睁大了眼睛,竟然是和白府三小姐同名同姓的白小玲?可是那位三小姐,不是一年前死了吗? 所以,眼前这位不得了的姑娘,也只是与那位三小姐同名同姓而已。 她又问道:“木匠师傅,需要多少银子?” “五两。” 她拿出二两银子,“我先给你二两,等到这条木腿做好以后,再来付剩下的三两银子。师傅,什么时候可以来取货?” “明日就可以了。” “好。” 正文 第067章:错过 沈逐浪的白鹤书院离汴城很近,坐马车只要一个时辰就到了,次日清晨,白小玲和老伯先送他去书院,然后将他书院里面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再回到汴城去取假腿,她答应谢珺要快些回去,所以她准备取了假腿,就立马回去了。 到了书院,此时才刚年后,书院的学生几乎都还没有返回学校,只有几个扫地的老大爷在清扫书院,老大爷看见沈逐浪,都亲切地向他问好,“逐浪,你今年这么早就来了?” “是呀!娘让我早些来抄书。” 老大爷打量着站在他身边的白小玲,“这位姑娘是你媳妇吗?” 其实在书院之中,有许多年纪稍长的学生已经成亲,自家媳妇将送相公来书院的也不少。沈逐浪由于在书院的时候勤工俭学,与这扫地的大爷以及食堂里面做饭的大妈都很熟。 他没有反驳,白小玲却说道:“大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他的嫂子。” “呃!原来是嫂子呀!姑娘,逐浪可是个好孩子,他在书院里面的学习,可是连那些有书童跟着的贵公子也比不上。而且他从来也不跟着那群人胡混,除了学习,就是在书院里面做一些事情。” 白小玲也说道:“逐浪一直都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我从来不需要担心他会不努力学习。” 他当然会更加努力学习,以前是为了自己和娘,现在是加了一个人,那就是嫂子。 由于这次他要在书院里面待三年,所以她就将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带上了,而且还给他带了几床被子,一路上给他买了一些零食,还有几本书。 白小玲和老伯一起帮他搬着这些东西,但是她刚将一个包裹拿在手里,就被沈逐浪接了过去,他一手提着一个大包裹,走在前面健步如飞。 什么时候,沈逐浪竟然这么强壮了? 白小玲准备去接过老伯手里的包裹,老伯笑着说道:“小玲,他不愿意让你受累,你就好好跟着就成。” 半个月的时间,老伯和他们同吃同住,早就熟悉了。 两人都不愿意让白小玲那东西,她来送他,如今却成了最闲的人。 三人到了他的寝室,白鹤书院的寝室,是三人一间的,白小玲为沈逐浪铺着床,然后见他的书都放在床边的书桌上,又把那些零食整整齐齐地摆在抽屉里。 “嫂子,我不爱吃这些,你带着路上吃。” “不行,你这次三年都不回家,嫂子和娘都担心你,不管你爱不爱吃,都得收下,否则嫂子心里过不去。” 他坐在她刚铺好的床上,“嫂子,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我也会给你回信。” 他有些惊讶,嫂子会认字,她还会写字? “嫂子,你真的会写字?” “嗯,就是有些字,和你学习的字有点不一样,不过你应该能认一大半,基本能看明白我写的是什么。” “嫂子,书院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和你一起回你的娘家一趟。嫂子嫁过来这么久,一定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 娘家?家人?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原主白小玲的娘家在哪里?她的家人是谁? “逐浪,我没有娘家。” 他张大了嘴巴,难道嫂子的娘家人全部都已经不在了吗? “对不起,嫂子。” “没什么,你好生休息一天,然后就去抄书,我和老伯就先回去了。”得知她要走,沈逐浪非常不舍,“嫂子,我还没有陪你去汴城好好逛一逛,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如我陪着你多去玩几天?” “逐浪,娘一个人在家里,我非常不放心。” 白小玲的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很担心娘一个人在家,她的眼睛看不见,虽然二柱子的娘答应照顾娘,但是外人的照顾,总也没有自己人照顾让人放心。 “嫂子,可……” 可今日一别,要三年之后才能相见。 他真的舍不得。 “可……” 他“可”了良久,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算了,那就让嫂子快些回去吧!娘需要人照顾,他真的害怕那一堆亲戚会趁着他们都离开之后,对娘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三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 “嫂子,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也替我照顾好娘。三年以后,我就回来……回来……照顾你们。” 三年以后,我就回来娶你。 “逐浪,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嫂子希望看到三年后功成名就的逐浪。” “好。嫂子,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我中了状元,你会答应我一件事情。” “嫂子一直都记得。” 他这才放心了。 白小玲和老伯走着,沈逐浪在后面送着,眼看着已经送出了书院,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坐马车离开了,沈逐浪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逐浪,回去吧!” “嫂子,回到汴城之后拿了假腿就走,我觉得昨晚那个人没有善意。” “我知道。逐浪,回去吧!外面冷。” “嫂子,你先走,我看着你们离开以后,再进去。” 她无奈之下,只有钻入了马车,老伯驾着马车向山下行去,他一直站在书院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银杏叶子落了一地,落在他的身上,夕阳西斜,但他还是朝着那个方向看着。 嫂子,等我。 三年之后,我会回来娶你的。 白小玲和老伯回到了汴城,便去昨晚那个木匠铺里面取假腿并且付了剩下的三两银子,她听了沈逐浪的话,拿了假腿之后,就准备要走。 木匠师傅问道:“姑娘,看你的样子挺着急的,你是要去什么地方?” “出来许久,该回去了。” 他们的马车刚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白衣男子和家仆就找到了这家木匠铺,家仆问道:“师傅,你可见到一个这么高的姑娘,她穿着绿色的衣服。” 木匠师傅一见,他认得白衣男子,他是白府的大少爷白千云,难道那位叫做白小玲的姑娘,真的是白府三小姐? 他指着一个方向,“刚走,说是要回去了。” 白千云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追去,汴城的街上人多,那辆马车就在他的面前缓慢行驶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走在人群中,他追了过去,“姑娘,姑娘。” 女子回头,那张脸,并不是小妹的脸。 “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打扰了。” 或许,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小妹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已。 刚才的马车已经走远,而木匠铺的师傅也追了上来,“白大少爷,那位姑娘她自己说了,她叫白小玲,是坐着一辆马车走的。” “什么?”他一把抓住木匠师傅的领子,吼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有些害怕,以温文儒雅的白家大少爷,竟然也有这么暴戾的一天,“我也想说,但是您走得太快了。” 他看着汴城的大街,刚才是有一辆马车,但是现在连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正文 第068章:欺骗 今日,二柱子的娘去了莲花镇赶集,只有刘氏一人在家,沈逐浪和白小玲又都不在,大舅和舅母害怕白小玲回来以后就不好办事了,那件事情得趁早做了。 他们在邻村请了几个青少年,和他们一起演一出戏,反正刘氏眼睛看不见,就算以后见着,她也认不出来。 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斧头,将大舅和舅母拖到沈家茅屋前,他们吼道:“再不还钱,我就将你的手剁了。” 刘氏听到声响,她摸索着出来查看,她看不清楚,但是听到的哭喊的声音,那是大舅和舅母的声音。 舅母爬到刘氏的面前,抱着她的腿,“三妹,你可救救我们吧!我们若真是被砍了手脚,那可怎么活。” 刘氏一听,慌了神,“嫂子你快起来,好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我不起来,我起来以后就没有命了。三妹,都怪你的大哥想钱想疯了,他竟然相信别人的鬼话,去莲花镇赌,不仅没有赢钱,倒是欠了一屁股债,欠条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如果我们还不出钱,就将我二人的手脚砍去。三妹,你可是我们的亲人,如果你不帮我们,就没有人会帮我们了,那我们只有被砍了手脚等死。” 刘氏眉头紧皱,她看着一些模糊的影子,有四五个男人将他们压着,他们手中都拿着斧头。 赌钱不对,但是他们就算做错了,也是她的亲人,她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大嫂被砍去手脚。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但是人的性命一旦没有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刘氏问道:“大哥,大嫂,你们欠了赌坊多少银子?”舅母眼见银子有了希望,她的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三妹,八十两银子。” 虽然说,他们欠赌坊连本带息一共六十两银子,但是请这些人也需要花钱,而且上次那五两银子很快就会花完,花完以后等到白小玲回来,想再过来要钱,那可就难了,索性多要一点。上次白小玲卖了菜方子赚了一百两,她的一百两应该没有花完。 刘氏听到八十两银子,吓得脸都白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欠下了这么多银子,我这里总共就只有上次小玲给我的银子,没花完的还有二两五钱。” 舅母愣住了,白小玲怎么可能只给刘氏那么一点银子?她不是很有孝心吗?而且她也多次告诉刘氏,沈家的银子要握在自己的手中,难道刘氏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二两五钱,那点银子能做什么? 舅母对着几个男人使眼色,男人们心领神会,一脚踢在舅母的腰上,然后将她踩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没有银子还,那我只能将你们二人的手脚都砍了。” 说着,他就举着斧头朝着舅母的手臂砍过去,刘氏看着半空中的那个黑影,吓得在人群中乱撞,终于她撞开了一个人,然后趴在舅母身上,“你们不要乱来,等我的儿媳回来,她一定有银子还给你们。” “我们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今天不拿银子,那就只有卸了他们的手脚,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舅母一下子抱住刘氏,“三妹,救救我们。” “可我拿什么救你们,我就是一个瞎子,自己挣不来钱,身上的贴己都是小玲给的。” 舅母依旧哭着,“三妹,你要是不救我们,那我们真的只有死了。” 刘氏也在哭,“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救你们。” “三妹,你有办法的,说不定小玲的房间里面还有银子,她卖了一个菜方子就赚了一百两银子,而且她和谢小爷的关系那么好,说不定谢小爷也会给她银子。” “小玲虽然挣了一些银子,但是前段时间她的花费实在太高,想必现在也没有多少了,而且她送逐浪去汴城,路途遥远,需要花费很多银子。” 舅母抓着刘氏,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三妹,你就让他们去小玲的房间看看,是不是有值钱的东西?” 她见刘氏久久不答应,于是又朝男人们使眼色,一个男人一脚踢在大舅的身上,大舅发出一声哀嚎,刘氏立马说道:“好,你们去看看小玲房间里还有没有银子,但是一定不要将她的房间弄乱。” 什么叫不弄乱白小玲的房间? 他们生怕放过每一个角落,几个人进去以后,就对着她的床和柜子一阵翻找,将她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 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白小玲的衣服,想不到一个寡妇的衣服竟然这么好,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她的肚兜,他们还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好的肚兜。 舅母见此,她小声道:“你们都在做什么,不要看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快点找银子。” 几个人又开始风风火火地找,但是找遍了整个房间,只找到了几个铜板,但是在箱子的最底层,他们发现一个用手绢抱起来的玉镯,那玉镯的材质,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舅母一下子夺过玉镯,虽然没能找到银子,但是这个玉镯应该能值不少银子,明天她就将玉镯拿到街上去当了。 找不到银子那可不行,三个月的期限,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如果再不想办法,等到白小玲回来,那可真就只有卸了自己的手和脚了。 舅母一下子扑到在地,然后爬到刘氏的脚边,她哭喊道:“三妹呀!小玲可真狠心,竟然一两银子也没有留下,我们可怎么办?” 刘氏真的被问住了,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继续说道:“三妹,你家的这几间茅屋虽然老旧,不过房契也应该值一点银子,不如将你的房契给我,我明天去莲花镇找人估一估,究竟值几两银子。” 刘氏立马拒绝,“不行,这房子是孩子的爹修的,我不能将它卖了。” “三妹,我不是让你将它卖了,只是让你把房契给我,我去估价钱而已。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去卖房子的。” “那你为何不用你自己家中的房子去估价格?” 她心里想,刘氏难得聪明了一次。 她又哭喊道:“当初借钱的时候,就已经把我们家里的房契地契抵押了,现在我们家里的房契地契也没有在我们家里。” “那你为什么要拿着我的房契去估价格?” “三妹,这样我也好知道,如果我还不出银子,我家的房契能抵多少银子,会不会被坑。” 听了她这么说,刘氏才勉强相信。 算了,救人要紧,她进了自己的房中,然后摸索着从箱子的最下面,拿出了房契。 舅母见了房契,一把从刘氏的手里夺了过来,这几间茅屋虽然破旧,但是却是沈逐浪的爹在世的时候修建的,刘氏可以将钱财当作是身外之物,但是她没办法将这茅屋当作是身外之物,她生怕刘氏会反悔,所以将她手中的房契夺过来,捏在手里。 明天,她就将刘氏骗到莲花镇,然后将房屋过户给自己,她再将这几间茅屋卖了。 正文 第069章:走丢 舅母一行人得到了好处就走了,刘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的小板凳上面,她愁着一张脸,她究竟做得对吗?小玲临走前,对她嘱咐多次,舅母和大舅的事情,一定要等她回来再做决定,但是这件事情非常着急,如果等到她回来,他们的手脚都保不住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人,为什么非要去赌呢? 邻村的几个男人从舅母那里得了好处以后,就往自己村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想不到那个寡妇的肚兜是那么好的料子,比莲花镇上窑子里面的姑娘穿得还好。” “可不是,若不是那妇人阻拦,我硬是要将她的肚兜拿走,回到家里抱着睡觉。” 这些话,被坐在家中的林二狗听见了,他撑着拐杖出来,看见的是几个男人的背影,这几个男人他认得,就是邻村的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人。 莲花村不大,而且莲花村的寡妇只有一个,他脸下一沉,撑着拐杖往沈家茅屋去了,他才刚走到茅屋前,刘氏听到声音,急切地喊道:“逐浪,是你回来了吗?” 她明知道他这个时候不可能回来,但是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下意识里面希望沈逐浪回来了。 林二狗来到院子中,他喊道:“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听到林二狗的声音,刘氏眼中再也忍不住泪水,“二狗,你去小玲房中看看,刚才他们在里面翻找东西,我害怕他们将小玲的房间翻乱了。” 林二狗从来没有进来过白小玲的房间,他推开门进去,只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衣服裤子四处扔着,在箱子边上还挂着几个肚兜,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刘氏也来到了门口,她没有进去,她看不见,害怕进去踩到白小玲的东西。 她急切问道:“二狗,他们没翻乱小玲的东西吧?”“婶,你怎么就惹上那群人了?” 她摇头,“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大哥和大嫂,他们去莲花镇赌钱欠了别人钱,今天要账的上门来了,说是不给钱就砍了他们的手脚,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他们进去小玲的房间看看有没有银子。” 林二狗眉头紧皱,在莲花镇赌钱欠了银子,怎么是邻村的人来讨钱?这有点说不过去。 他又问道:“婶,那他们找到银子了吗?” “没,听说只找到了几个铜板。” “他们拿走了小玲的什么东西没有?” “我不知道,我看不见。” 林二狗轻轻叹息了一声,“婶,我觉得这件事情挺奇怪,以后你的大哥大嫂要是还来找你有事,你可千万不能仍由他们胡来,一切等到小玲回来再说吧!” 他说着,一边收拾她的衣物,一边想着,这些衣服都脏了,要重新洗,而且贴身的那几件被那几个人摸过,不能要了。 林二狗将白小玲的衣服用箩筐装着,然后请了一个妇人给她洗衣服,他给了对方二十个铜板。回到家以后,他也告诉了自己的爹,让他没事就去沈家茅屋看几眼,省得刘氏被人欺负蒙骗。 白小玲也快离开将近一个月了,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次日天还未亮,在舅母和大舅的哭声哀求之下,刘氏与他们一起了莲花镇,他们舍不得去借一辆牛车,就让有眼疾而且年迈的刘氏与他们一路走着,原本正常人两个时辰都能到,但是刘氏在他们的催促下,足足走了四个时辰,走到莲花镇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 刘氏又累又饿,他们哪里管的上刘氏此时的状态,进了镇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刘氏哄骗到巡捕房办了房契的过户手续,刘氏哪里懂得这些,她稀里糊涂之间就按了自己的手指印。 过户好房屋,大舅和舅母开心地不行,刘氏为了帮助他们,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铜板全都交了出来,此时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她拉住自己的大哥,“大哥,我饿。” “三妹,你就等等,待会儿我们就去吃东西。” 他们还想着要将白小玲的玉镯拿去当铺当了,哪里管得了刘氏是不是要吃东西。 他们拉着刘氏走,到了当铺前,刘氏就在外面等着,他们夫妻二人进去了,当舅母将玉镯一拿出来,当铺老板就知道这玉镯价值不菲,但是看着两人打扮地土里土气的样子,而且手上都是茧子,他们怕是两个不识货的人。 老板摇了摇头,“这玉镯是个假货,值不了多少银子,你们还是将它拿回去吧!” 二人一听,有些慌了,白小玲看起来挺讲究一个人,想不到也会将一个假货收藏得那么好。 舅母连忙说道:“老板,你看值多少银子?” 老板伸出五个手指,“五两,不能再多了。” 五两,那还不多? 她说道:“成,五两就五两。” 两人当了白小玲的手镯出去以后,就没看见刘氏,大舅有些着急,“孩子娘,三妹呢?” 舅母不以为然,“兴许是走了。” “那我们快去找她。” 舅母一把拉住了自己的男人,她怒声道:“找什么找,那个老太婆走路那么慢,要是找回她,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回去?难道你要将她背回去么?” “可那是三妹,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孩子爹,我可告诉你,你也看见了我们挣一点银子多么不容易,这前前后后砸锅卖铁也才凑了十两银子,我看老太婆不回去刚好,我们可以去她家里将她的地契也拿出来,房契加地契一起,说不定还能去抵十来两银子。昨天那群人是我们请的,但是还有两个月,两个月以后上门讨账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离开,说不定我们的手脚真的会被砍下来。还有,这里是莲花镇,是谢小爷的地盘。谢小爷和白小玲早就眉来眼去,他瞧见老太婆,定是会将她好吃好喝伺候。现在,你立马跟我回去。” 大舅虽然还念及兄妹情义,但是被舅母这么一说,也想明白了,也就跟着舅母一同回去了。 正文 第070章:分手 刘氏一个人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走着,刚才她站在那里,后来有一个人撞了她一下子,她就被挤入了人群中,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路。 “大哥,大哥。” 她叫着大哥,但是没有人理会她。 她以前来莲花镇,在她印象中,莲花镇好像并不大,但是为什么她在莲花镇的街上走了这么久,她的大哥大嫂还是没有找到她? 其中一个好心人问道:“老人家,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走是会有危险了。” 原来,天都黑了。她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湿了,她的大哥大嫂抛弃她了吗?他们嫌弃她是一个瞎眼的老太婆,觉得带着她走麻烦,所以将她丢下了吗?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的确很没用,眼睛瞎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有白小玲和沈逐浪不会嫌弃她。 对了,谢小爷和小玲的关系很好,她可以去留香馆里找谢小爷,说不定他可以收留她一晚上,明天再让人将她送回莲花村。 她问那个好心的路人,“请问,你知道留香馆怎么走吗?” “老人家,就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对了。” 由于天黑,好心人也没有注意刘氏的眼睛,他说了之后,也就匆匆离开了。 刘氏摸索着往留香馆的方向而去,当她走到留香馆的门口的时候,秦婉婉正好给谢珺送晚饭来,她和谢珺就要成亲了,她也住在谢家,但是上次的事情过后,她硬是没有再见到他。所以今天一下午她都在准备食物,想要通过给谢珺送饭,改善二人的关系。 可她刚走到留香馆的门口,就被一个老太婆给撞倒了,食盒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秦婉婉非常生气,她骂道:“哪里来的臭乞丐,不长眼睛呀!” 刘氏也被撞到在地,她摸索着爬起来,然后小心道歉,“姑娘对不起,我来找留香馆的谢小爷,请问他在吗?” 秦婉婉打量着这个妇人,她分明是站在她的左侧,但是她却看向了她的前方,也就是说,这个妇人根本就是一个瞎子。 她和表哥家很熟,从来不知道表哥家中有这么一个亲戚,这个瞎眼老太婆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白小玲的娘。 她马上就要和表哥成亲了,她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什么事情,她不耐烦地说道:“不在,不在,表哥不在店里,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就要成亲了。” 成亲?他要和别人成亲? 可是之前谢小爷和小玲不是…… 她不信,“姑娘,你让我见谢小爷一面,我要当面问问他。” 秦婉婉推了刘氏一把,她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问什么问,表哥也是你能见的人?你一个瞎眼乞丐,就算要讨饭也要去对地方。” 刘氏的自尊心受大了打击,“我……我不是来讨饭……” “不是来讨饭的,那你身上有多少银子,来留香馆你消费得起吗?消费不起就趁早滚,我们是来饭馆的不是开慈善馆的。” 刘氏在秦婉婉的推攘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不过,她又明白了一件事,离开莲花村,离开家,她就是一个乞丐。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她也越来越饿,越来越冷,她坐在墙角,一只流浪猫叫了两声,然后跳到她的怀里,她抱着流浪猫,一猫一人,相互取暖。 深夜的莲花镇,少有人走,偶尔过往的一两个人,给她扔了半个没吃完的馒头,她看不见,也并没有去捡。 她在想,或许之前都是她错了,小玲、逐浪、林二狗,他们都劝她不要相信大哥大嫂,但是她还是念着亲情相信了。她相信他们,并且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们,结果后来她却被他们抛弃,现在成为别人眼中的乞丐了。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就算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绝对不能死,她要等着逐浪回来,等着白小玲回来。 她抓起地上的一把雪,然后放入嘴里,慢慢地嚼着。 隔着墙壁,她听到了别人家的欢声笑语,但是她就是一个人。 以前,在她的茅屋里面,他们也是这样,一家人和和美美,小玲和逐浪做饭,她就坐在火炉旁边,两个孩子都有孝心,不管吃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她碗里夹一些,可是现在呢? 两行浊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来,她今天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在镇子待了几天,她真的过上了乞丐的生活,白天她就去街上讨点食物,晚上就和那只流浪猫一起蜷缩在杂草堆里面,就在一天清晨,她听到了唢呐鞭炮的声音,听旁边的人说,是谢家少爷要娶妻了。 她摸索着朝着唢呐鞭炮的声音寻过去,她看不见,难免会碰到人,大家都嫌弃她,将她左右推着,她也知道她现在就是一个遭人嫌弃的臭乞丐。 但是之前的谢小爷不是和小玲好着吗?为什么小玲才走了一个月,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 唢呐的声音大了,她知道她离迎亲的队伍近了。 谢珺穿着一身喜服,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他骑在马上,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刘氏刚张了张嘴,她还没有来得急说话,就有一个女声喊道:“谢珺。” 她听着那声音,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钻了出来,是小玲的声音,她回来了。 谢珺听到白小玲的声音,他停了马,看着挡在迎亲队伍前的那辆风尘仆仆的马车。 白小玲整理了一下子衣服和头发,这才从马车里面出来,在快要靠近莲花镇的时候,她就听闻他要娶妻的消息,她以为是别人的误传,当她让老伯快速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这一幕。 她走到他的马下,仰起头看着他,倔强地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他红了眼睛,但是为了秦婉婉和孩子的性命,今天的婚礼,不得不完成。 他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是她先开了口,“谢珺,你真的要成亲了吗?” 他点头,“是。” 那她这段时间夜以继日地赶路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满心欢喜地买了一车的礼物,想要和他一起见他的父母的时候当作礼品又是为了什么? 沈逐浪说得对,这些富家公子和姑娘搭讪的方式都如出一辙,可她还是被骗了。 她是莲花村的寡妇,他是留香馆的少爷,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他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哄骗她的甜言蜜语而已。 “谢珺,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断。谢珺,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开。 但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想直接跳下马去追她,可是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不能,不能。 她应该,伤心透了吧! 正文 第071章:拆房 刘氏喊道:“小玲,小玲,你在哪里?” 她停住了脚步,却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冲出了人群,她看见刘氏那个样子,一下子扶住了她,眼里尽是心疼,“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刘氏也哭个不停,“小玲,你终于回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刘氏竟然在莲花镇,看她的样子,应该在这里待了很多天了,而他竟然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而且当初在莲花村,他与刘氏相处不错,如果刘氏真的遇到了困难,她会来留香馆找他,刘氏没来找他,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起来,“这不就是这几天莲花镇新来的乞丐,在街上乞讨了好几天了,我还以为她家里就她一个人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女儿。” “什么女儿,这个姑娘我认识,她就是几个月前卖给留香馆菜方子的白姑娘,这个应该就是她夫家的娘。” “啊?白姑娘挺能干,也能赚银子,怎么她的娘变成了乞丐?”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过白姑娘一个月前送小叔子去书院,老人家该是一个人在家,被人哄骗来了莲花镇,她眼睛看不见,所以回不去了。”白小玲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原来娘已经在莲花镇乞讨了好些天了,莲花镇就这么大,他是留香馆的少爷,他没有亲眼看见她在街上乞讨,但是留香馆每天的客流量那么大,他也总该听说了吧! 他就算不是真的喜欢她,以前说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话也只是哄骗她,但是他能不能再狠心一点,在她不在的时候,让她的娘一个人在街上乞讨也不闻不问。 白小玲扶着刘氏上了马车,她对老伯说道:“老伯,回莲花村。” “小玲,你和谢小爷也算有些交情,谢小爷今日大婚,你就不去喝一杯喜酒?” “我不会喝酒,再说,没准备贺礼。” 老伯没再说什么,驾着马车走了。 谢珺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问道站在他身旁的陆四,“陆四,刘氏这几天在街上乞讨,你可知道?” 陆四一脸委屈,“少爷,这几天我一直在忙着你婚礼的事情,对此事一无所知。” “陆四,我要你去查一查,几天前,可有人看见她来过留香馆。” “是。” 虽然极其不愿,但是婚礼还得继续。 他希望刘氏能记得他对她说过的话,让小玲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他,还有七个月,只要再等他七个月就够了。 马车里面,白小玲取了热乎乎的包子给刘氏,刘氏一边吃着,一边流泪。 她问道:“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声音哽咽,就算很饿,但也觉得无法再咽下口里的包子,“小玲……我应该听你和逐浪的话……” 听到刘氏说这些,白小玲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应该就是大舅和舅母整出的幺蛾子。不过刘氏经历了这些,能看明白也是好事,否则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马车还未驶出莲花镇,就被人拦下了,老伯认得这人,他是春风楼的老板,老伯笑着说道:“是什么风把大老板吹来了?” “老伯,你的马车里面坐着的,可是白姑娘?” “你找白姑娘有何事?” “就是有几件事情想请教她一下。” 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会乐意出来听一听,但是今天,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情,她并未出来看是谁拦住了马车,直接拒绝道:“对不起,今日不方便。” “既然白姑娘不方便,那么改日我便亲自上门来请教。” 说完,他便侧身让出了一条路,让马车离开了。 马车驶出莲花镇,老伯说道:“白姑娘,那位就是春风楼现在的李老板,为人不错,以前莲花镇就他家的生意最好,但是自从你卖给了留香馆方子以后,春风楼的风头就被留香馆给盖住了,他这次找你,恐怕就是为了生意上面的事情。” 虽然她和春风楼的老板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为人的确不错,而且因为她的原因,才让留香馆的风头盖过了春风楼,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受到来自春风楼的威胁。谢珺欺骗了她,但是她也不会卑鄙到用卖菜方子的手段让春风楼赢留香馆。 他们已经到了莲花村的村口,还未进村,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老伯看见在沈家茅屋前聚集了不少人,他说道:“小玲,你家中好像出事了。” 白小玲扶着刘氏下了马车,她们走上前去,却看见一群长得凶光满面的人拿着铁锹锄头站在她家的院子里面。 当然,莲花村的村民也都拿着木棍锄头守在她们家门前,她扶着刘氏进了篱笆,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中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说道:“这几间茅屋是它的主人抵给我的,我现在要将它推倒重修,这愚昧的村民竟然来阻止,这是一个将法制的社会,不说你们这群乡野村姑说不许就不许的。” 刘氏一听,急了。 “胡说,我并没有将茅屋抵给你们,这茅屋是孩子爹修建的,我将它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怎么可能将它抵给你。” “你是哪里来的乞丐,这茅屋的主人可不是你,而是一个月前在我赌坊里面欠下赌债的两个人。几间茅屋,抵了五十两银子,我也是菩萨心肠了。” 大舅和舅母原本也在人群中,他们看见白小玲回来,原本想要躲,没想到却被胡子男人抓过来,“来,你们两个说说清楚,这茅屋究竟是谁的?” 舅母低着头,不敢去看白小玲,“茅屋是我的,前几天三妹和我一同去镇子里,将茅屋的房契过户给了我。” 刘氏气得呼吸不上,“胡说,胡说。” 他们将她丢弃在莲花镇不说,竟然还趁她眼睛看不见,用下三滥的手段将她的茅屋过户,她真的想不过来,这就是她一直维护的亲人? 胡子男也将房契和抵押书拿出来,他将两样东西摆在白小玲的面前,“现在这几间茅屋是我的,还请这位姑娘带着你的瞎眼娘给我出去。” 林二狗撑着拐杖说道:“这几件茅屋就是刘婶的,我们莲花村的人都知道,不要拿着两张破纸,就说这茅屋是你们的,你们今日若是想拆了茅屋,得先问过我们。” 林二狗这句话一出,村里的村民立刻举着手里的锄头,“对,你得先问过我们。” 有一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虽然他们手中有房契也有抵押书,但是莲花村的村民并不认这两样东西。 正文 第072章:失算 白小玲心里清楚,胡子男人手里有房契和抵押书,这件事情闹到官府,他们也没有好处,在这个时代的朝廷律法本来就是有问题的,可以公然开办赌馆和窑子,只要有公证人就可以随意买卖人口,更不要说在当事人不清楚情况之下过户的房屋,官府自然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然而莲花村的几间茅屋也能值五十两银子,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所以胡子男人并不是想真正的将沈家的茅屋拆了,他不过是知道沈家茅屋对她们的重要,所以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好处而已。 白小玲直接上前一步,她眼中坚定,丝毫不畏惧他们手中的锄头和铁锹。 “谁是这里当事的?” 胡子男人上前一步,“我。” “我要将沈家的茅屋赎回来,你开个价。” 胡子男人一点也不惊讶,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就了然于心,他说道:“一口价,一百两。” 二柱子生气地说道:“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小玲,依我看,就不要和他废话了,只要有我们在,他们休想动你家的茅屋顶上的一根稻草。”胡子男人也说道:“你们要是再这么蛮不讲理,我就去官府告你们,将你们当作暴民全部抓起来。” 二柱子一听,也就不搭腔了,一旦被官府那帮人抓起来,不管有没有理,都是先被一顿毒打,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被打出一个好歹来,他的爹娘可怎么办。 白小玲说道:“柱子哥,多谢你和乡亲们的好意,你们对我沈家的情,我白小玲会记在心里,这件事情现在是我的家事,就让我自己来处理,都回去吧!” 二柱子不放心,“小玲,你一个姑娘家,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我就算帮不了什么忙,也得在你旁边站着,省得别人欺负你。” 林二狗也说道:“小玲,我也不走。虽说我现在也没有多大用处,不过他们要是想动你,我可第一个不答应。被官府的人带走我也不怕,我上战杀过敌,难不成还怕那群自会欺负自己人的软蛋不成?” “那成,你们就在这里,所有事情由我来做决定。” “成。”他们同时回答道。 胡子男人看着白小玲,他笑着说道:“白小玲,听闻你一个菜方子都能卖一百两银子,想必一百两银子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一百两银子我可以出。”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白姑娘就是豪爽人。” 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明显被翻过的痕迹,“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房间里面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否则别说一百两,就算是一两银子,我也不要。几间破茅屋而已,我又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对它们没有多大感情。一百两银子,足够我在莲花镇买一栋好房子,我为什么要选择这里?” 胡子男人听过后连连点头,赌坊做这个决定也是在赌,赌对了,一百两银子就入账了,赌错后,就白忙一场,这群兄弟来莲花村一趟,可都是要收钱的。 林二狗走到她身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小玲,前几天你的大舅和舅母带着邻村的一帮人来将你的房间翻得很乱,你的全部衣服我都让隔壁大婶给你洗了,但是那几件贴身的衣物由于都被那几个男人摸过,我就自作主张,替你扔了。” 她走到箱子前,打开箱子,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这里面原本放着一个手镯,手镯呢?” 胡子男人看向大舅和舅母,他吼道:“手镯呢?” “不……不知道……” 刘氏连忙说道:“大哥、大嫂,前几日你们带着人来,说是你们不还出钱,赌坊的人就要砍了你们的手脚,所以我让你们进去过小玲的房间,你们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将小玲的手镯拿走了?” 舅母还在狡辩,“没,没有。” 白小玲看向胡子男人,“这可就是你们不对了,竟然趁我不在家,来我家中翻我的东西。” “没有,我们没有来过,这是第一次来莲花村。”他说着,然后看向大舅和舅母吼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 舅母吓得瑟瑟发抖,“大爷,你听我解释。我们这么做,还不是想要快点还你们的银子。那个手镯的确是我拿走了,我去当铺里面当了五两银子,而那五两银子,也当作利息还给你们了。” 胡子男人一脚踢在她的身上,将她踢翻在地,她良久也没能爬起来。 “滚,为了五两银子,你要老子损失一百两银子,老子现在就恨不得砍了你的手。” 胡子男人看向白小玲,声音缓和了不少,“白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就去镇子上将手镯赎回来,然后你将一百两银子给我们,我们将茅屋还原成原本的样子。” “行。不过那个手镯玉质很好,傻子才会五两银子就抵押给当铺,这会儿要赎回来,那可远远不止五两银子。” 胡子男人又踢了女人一脚,他骂道:“真是会给老子找事。” 胡子男人带着一行人走了,他们回到莲花镇,去当铺里面想要赎回手镯,但是被告知,没有一百两根本不卖。当铺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得到手镯以后多翻打听,终于被他知道了,这个手镯是谢家的祖传之物,每一代都会传给自己的儿媳,他不知道手镯为何会到了两个不识货的人手中,但是他要是拿着这个手镯去谢家,肯定会卖一个好价钱。 胡子男人放弃了,谁那么傻,不赚钱的买卖还拼命去做干什么? 原本的一百两银子,现在真的变得一两都不值。 但他还是决定明天去莲花村一趟,一来,不管多少价钱,能将那几件茅屋卖出去就卖。二来,他真的要好好暴揍那两个蠢猪一顿。 二柱子和林二狗还待在白小玲的家中,二柱子说道:“小玲,你不要怕,今晚我们不会去了,我们就守在你家外面,如果那群人敢再来,我就打到他们不敢来。” 老伯将马车里面的东西搬了出来,白小玲想到一件事情,她将包好的假腿拿了出来,“二狗哥,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林二狗看着白小玲打开了包裹,他看着那一条假腿,“小玲,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你会好起来的。这是我这次去汴城找最好的木匠给你做的,你试试看。” 他有些不可思议,而二柱子却是抚摸着那条假腿,“林二狗,这条腿摸着真滑,像个大姑娘的腿一样。” 正文 第073章:黑炭 林二狗一把拍掉二柱子的手,“得了,那你以后找不到媳妇,就来摸这条假腿。” 二柱子爽快答应,“好呢!” 被他们两人这么一闹,原本沉闷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她让林二狗将裤腿卷起来,他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疤了,虽然膝盖以下部分全没了,不过只要穿上假腿多加练习,以后走路起来,只会有点颠簸,也可以做一些轻的农活。 穿好假腿以后,林二狗在二柱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但是由于没有安全感,他还是撑着拐杖。 “二狗哥,你将拐杖放下,试着走一走。” 他听了白小玲的话,然后松了手,便由二柱子扶着一步步走了起来,二柱子将他扶到灶房的中间,然后松了手,敲了林二狗的脑袋,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林二狗,你来追我,追到我就让你打回来。” 失去二柱子的搀扶,林二狗摇晃了几下,但他最终还是站稳了,他看着二柱子,然后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他走过去。 这种感觉真好,好像他的腿并没有断,只要加强练习,他相信他以后可以很平稳地走路,村里的孩子再也不会叫他瘸子、三条腿了。 他满脸笑容,“小玲,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兑现了我承诺给你的话而已。” “今晚,我要自己走回去,自己走到爹的面前,再也不用拐杖了。” 二柱子不乐意了,“林二狗,不是说好今晚守在小玲的茅屋前吗?” “太激动,忘了这件事情。”白小玲说道:“好了,我很安全,你们就放心吧!还有,莲花村就这么大,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大叫一声,你们也听到了,回去吧!” 他们还是有所顾虑,“可是……” “好了,不要再可是了。再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一晚上守在茅屋前,这话传出去,我还做人吗?” 他们二人想了想,真就这么回事,二柱子走前嘱咐,“小玲,那你如果遇到事情,一定要大声叫我,我今晚会睡得浅一点。” 事实上,他回去没过一会儿就鼾声震天了。 林二狗也走了,“小玲,我明天送一条狗过来。” 她点头答应了,“嗯。” 两人都走了以后,她烧了热水给刘氏洗脚,刘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小玲……” “嗯。” “是娘对不起你。” “娘,你能看明白大舅和舅母的为人,比很多事情都好。” “都怪琮青没有福气,不过不管你以后和谁在一起,娘都不会反对,娘还是你的娘,会像嫁女儿一样,给你准备嫁妆。” 她原本以为谢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但是没想到她才走了一个月时间,他竟然就已经娶了别人,他的婚礼也算是轰动了整个莲花镇,准备的时间应该不短,也就是说她刚走,他就已经决定要娶他的表妹了。这让她如何相信他之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喜欢她是真的。 而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是真的打算试着和他在一起,而当她看见他骑在马上迎娶别人的时候,也真的很伤心。 她很奇怪,气愤、高兴她都能很自然的表达,唯独悲伤她很难表达。 或许这和她从小就是孤儿有关,因为一直没有人保护,所以她将悲伤藏的严严实实,她从小就知道,悲伤了也没有人安慰,而且还会被人当作笑料,索性不会悲伤,就算真的悲伤了,也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娘,我没有想要嫁给谁。” “小玲,你还年轻,你的一辈子还长,以后你是要找一个人来照顾你。就算……就算……那个人是逐浪,娘也不会反对。” 她已经给刘氏洗好了脚,用抹布给她擦干了放进鞋子里,“娘,逐浪还是个孩子,而且我一直当他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要逐浪照顾。等逐浪下次回来,他也长大了,应该也要成亲生子了。那时候,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再将自己嫁出去。” 原来,她真的对逐浪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但是逐浪那孩子似乎早就动心了。 她扶着刘氏往她的房间走去,“娘,房契已经不在了,地契你放好了吗?” “小玲,你放心,那么重要的两样东西,我不会将它们放在同一个地方。没有我,谁也别想找到我的地契。” 她这才略微放心,“那就好。” 刘氏有些担心,“小玲,我们的房子还能要回来吗?” “娘,你越是在意,就越是要不回来。明天无论我和他们说什么,你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刘氏握了握白小玲的手,“小玲,我相信你,我今后,只相信你和逐浪。” 刘氏能有这样的醒悟是好的,她说道:“娘,早些休息。” 将刘氏伺候上床以后,白小玲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睡下以后,竟然觉得家里没有沈逐浪,竟然显得空荡荡的,一个原本一起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就离开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不习惯吧! 这一夜,她睡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刚亮,她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狗叫的声音,她起床以后,出门查看,是林二狗和他的爹牵着一条狗站在她的面前。 二狗爹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快将眼睛挤消失了,他将拴着黑狗的绳子递给她,“小玲,谢谢你,二狗说,你们母女二人在家不安全,所以让我挑了一头看起来最凶猛的狗,以后睡觉前,将它系在门前,遇到陌生人,它肯定是村里叫得最大声的狗。这条狗叫黑炭,他也只是看起来凶猛,其实一点不会咬人。” 白小玲牵过狗,昨夜林二狗才说要送一条狗过来,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就送过来了,她以前在村子里并没有看见这条狗,恐怕是从其它地方买来的,那就说明,他们昨晚一晚都去买狗去了,根本就是一夜未睡。 她看着二人严重的黑眼圈,说道:“二狗哥,叔,你们回去休息吧!” 虽然林二狗有两只黑眼圈,但是却一点倦容都没有,“小玲,我不累,你不知道,昨晚我和爹一起走了好几里路,我真是觉得越走越顺。还有,今天我和爹过来的时候,村民看见我眼睛都直了,还直问我,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断了的腿长了出来。小玲,这些都要感谢你。” 她看着林二狗的模样,一条假腿改变了他对人生的态度,给了他希望,所以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汴城是值得的。 “二狗哥,你想要感谢我,可不是光说说就行,以后我家有事请你帮忙的时候,你可不许推脱。” “不推脱,绝对不推脱。” 正文 第074章:惩罚 白小玲留下了林二狗和二狗的爹,几人一起吃了早饭,在白小玲的要求下,林二狗陪着白小玲围着村子四处走动,一来林二狗自从安上假腿以后喜欢四处走动,二来白小玲穿越到这里以后,还没有在村子周围好生走走。 他们爬到了村子后山上,白小玲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原来后山上是一条河,这条河蜿蜒而下,到了下面,就是从莲花村前面流过的那条莲花河。而且河床极低,看样子似乎是被加固过。 她问道:“二狗哥,莲花河发过大水吗?” “听我爹娘那一辈的人说,的确发过发水,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爹娘都还小。我听说,几十年前,莲花村也是一个大村,村里的光是人家都有一百来户人家人,总共人口有五六百,但是就是那场大水,将莲花村悉数给冲掉了。听说还淹死了许多人,活下来的人,很多都离开了这里,当时只有一些老人和小孩留了下来。” 所以莲花河边上的堤坝,是人为修建,而且加固得并不牢固。一旦发大水,还是容易决堤。 莲花村地处低洼地带,如果上游决堤,必会殃及莲花村。 她又问:“那次的发大水很厉害吗?” “也没有多厉害,主要是我们村里的房子都是泥土和稻草做成,只要水一冲一泡,自然就塌了。” 要解决这个水患问题,第一就是要加固莲花村村民的房屋建设,第二就是要召集村里的青年一起为上游的莲花河再次加固堤坝,但是莲花村只有十来户人,家里的青年也就那么几个,要是光靠莲花村的力量,这事办起来很难。 她看向蜿蜒的莲花河,“二狗哥,那次的水患,只有莲花村一村受灾吗?” “也不是,莲花河是我们这一带的母亲河,很多村落城镇都是依靠着莲花河修建的,那次发大水,总共受灾的有十几个村。”那么,人力这一部分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才刚刚开春,只有夏季的时候才会多雷雨,他们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去做这件事情,虽然她不确定莲花河是不是会在今年发大水,但是危及生命的事情,还是要万事小心。 要想动员村民加固堤坝,第一步就是要让村民吃饱喝足,只有生活过得去,他们才会有精力去想去做其它的事情。 她又和林二狗一起走着,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地里的土质,走到一块田里,她停了下来,然后用树枝挖了一块泥土,拿在手里捏了捏,这田里的土黏性很好,适合烧砖和烧瓦用。 “二狗哥,这是谁家的田?” “我家的,由于前段时间我的腿受伤了,所以爹一直忙于照顾我,家里的田还没有来得急耕。” 是他家的就好办了,“二狗哥,我想买了你家的这块田,可以吗?” 如果白小玲想要,他都可以直接送给她,但是他不明白,她要一块田做什么? 沈家茅屋前的那几亩田地,可是村里最好的田地,而且离她家近,他家这块田虽然也不错,但是离她家远了。 再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这么田的农活。 他说道:“小玲,能告诉我,你想用这块田做什么吗?” “二狗哥,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将泥土烧过以后就会变得非常坚硬,到时候就算莲花河涨水,也不会轻易冲塌我们的房子。你家田里的土正合适用来烧砖和烧瓦,所以我打算在你家这块田的旁边,修一个砖窑。” 白小玲说的话,林二狗大部分都没有听懂,反正他前后只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她需要这块田。 “小玲,想要这块田你就将这块田拿去,我回去和我爹说一声就好。还有,你做事的时候,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二狗哥,那还真的需要你帮忙。我来莲花村虽然有很长的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去相邻的几个村看看,你能和柱子哥一起去帮我去隔壁村招一些年轻人来吗?给我做工,一天二十个铜板。” 一天二十个铜板,这样的工钱算是很高的了,而且他们这些村里面的村民,除了种地还是种地,根本没有其它收入,想要有点购买柴米油盐的钱,还得担着蔬菜粮食早早去莲花镇上卖,卖不卖得了是一回事,但是去年的虫害让家家户户都死伤惨重,就连自己家中都是吃糖咽菜,哪里还有多余的蔬菜粮食去卖。 所以白小玲的招工一事,对于隔壁几个村来说,都是福音。 他道:“好,小玲,等会儿我就去找二柱子。” “今天晚了,明天再和柱子哥一块过去,一共招工二十人。” “好。” 白小玲和林二狗一起朝着莲花村走去,林二狗看着白小玲,她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还未走到村里,他们就看见一群人朝着大舅和舅母的家走去,白小玲视力不错,认出了那就是昨晚的胡子男人,林二狗看向白小玲,“小玲,怎么办?” “放心,他们不会打死人,只不过是想要给大舅他们一家一点教训。大舅和舅母害得我娘去莲花镇乞讨了那么多天,他们的确应该受到一些惩罚。” 如果他们真的是要人性命的人,也不会事事根据朝廷律法办事,弄来他们家的房契和抵押书。 白小玲故意放慢了脚步,听着从他们家里传来舅母的哭叫声。 “大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手镯那么值钱。” “蠢货。给我狠狠打。” “大爷,大爷,饶命。” 屋内,三个孩子也哭得厉害,“你们不要打我爹娘,不要打我爹娘。”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白小玲推开了她家的木门,看着躺在地上的大舅和舅母,他们身上全是灰,脸上青一片紫一片,没有一块好肉。 他们看见白小玲,就朝着白小玲爬了过去,舅母哭喊道:“小玲,小玲,你救救我们?” “救你们。为什么?” 她短短的六个字,仿佛将他们二人推入冰窖,一时间全身发冷,说不出半个字来。 胡子男人笑道:“听见了没有,她不乐意救你们。” 白小玲走到角落里面的三个孩子面前,她说道:“你们三个小孩听着,不要做坏事,否则就会像你的爹娘一样,指不定就被人打死了。” 打死? 三个孩子被吓得抱成一团,大舅和舅母吓得脸色惨白,胡子男人说道:“白姑娘,我可没想打死他们。” “没有吗?但是按照这样打下去,就算你们没有打死他们,而是将他们打伤打残,以他们的人品,我们莲花村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过不了几天还是死了。如果再有人想要得一点赔偿,将他们的尸体抬到巡捕房,你猜巡捕房的捕快会怎么说?” 胡子男人的脸皮抽了抽,“白姑娘,瞧你说的。我不过就是气不过这两只蠢货的办事方法而已,打他们两下,也好让他们涨涨记性,其实我今天到莲花村来,就是来和你谈房子的事情。” 正文 第075章:烧砖 “那几间茅屋,你们赌坊要是想要就拿去,我已经打算重新修一栋房子了。” 胡子男人听了白小玲的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可……可那是你们住了许久的房子,那个瞎……你娘应该对那栋房子很有感情。” 白小玲一脸的无所谓,“我再申明一点,我并没有在那房子里面住了许久,对它也没有感情。还有,我娘经过上次的事件以后,她决定从此以后家里的事情全部由我做主,她只负责相信我就成了。” 胡子男人的脸皮再次抽动了几下,没想到他蛮横了半辈子,竟然栽到两头猪和一个小姑娘手上,要不是这两头猪拿着房契来找他,说是沈家的那几间茅屋对于瞎眼老太婆来说非常重要,他们只要收了房契,就可以在白小玲这里大赚一笔,他也不可能同意让一张莲花村的房契抵五十两银子。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充满的头脑和胆识。一般人看见他,不是不敢靠近,就是连正看都不敢看一眼,这个小姑娘不仅敢直视他的眼睛,而且就连和他说话,也是平淡如水,倒是让他有些佩服了。 难怪这小丫头的一个菜方子可以卖一百两银子,难怪之前谢家少爷想要和她好,他如今娶了自己的表妹,真是瞎了眼了。 反正当初这两头猪欠下的五十两银子也是在他们的手段之中,他们还了十辆的利息,其实也不算亏本,只不过没有达到预期的收益,心中有点失落感而已。他说道:“白姑娘,那几间茅屋你真打算不要了?” “可以要也可以不要,虽然我对它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我娘毕竟也在里面住了大半辈子了。” 胡子男人傻了,那究竟是要不要? “白姑娘,如果要买的话,你看多少银子合适?” “一两银子,如果你给的价钱高过一两银子,那么你还是收着那张房契吧!” “好说,好说,白姑娘,沈家的茅屋,我就一两银子卖给你,改明你要是有空,就和我去莲花镇过户,我胡某想和白姑娘交个朋友,你看行吗?” 白小玲伸出手,胡子男人看着白小玲伸出手的手,有些不明白,他笑着再次问道:“行吗?” “可以。” 大舅和舅母躺在地上,完全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弄来的房子,想不到竟然被白小玲一两银子买了回去。 而且刘氏通过这件事情,不会再相信他们了。 他们这样的作法,完全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眼见白小玲要走,舅母一下子抓住她的脚,“小玲,小玲你原谅舅母,舅母都是一时糊涂。” 她垂眼看他,“你说你是我的舅母?” “是呀!小玲,你嫁给了琮青,我是琮青的舅母,自然也是你的舅母。” 她将脚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你听清楚了,我白小玲没有舅母,也没有大舅,休想用你们与沈琮青的那点关系来套住我。这件事情我不追究,就已经是你们偌大的荣幸。以后,你们休想从我这里讨到半分好处。” 说完,她走了出去。 胡子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够狠。 一行人出来以后,白小玲拿出了一两银子,胡子男人将房契和抵押书给了白小玲,“白姑娘,你什么有空,拿着这两样东西来莲花镇的赌场找我便是,我胡某随时奉陪。” “多谢胡爷。” 他哈哈笑着,“白姑娘,胡爷都是他们叫的,以后你就叫我老胡就成。” “成。” 林二狗看着远去的胡子男人一群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小玲,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嗯。我说过没事的。” “小玲,你简直太厉害了。琮青也很厉害,我们行军打仗的时候……” “二狗哥,不要提他。” “小玲,我以为你会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 “他都已经不在了,再说,娘听到他的名字会伤心。” “好,以后我不提他。” 快到中午了,白小玲先去地里看了看她种下的小麦,积雪融化,小麦种子已经冒出了嫩芽。看完田里的小麦以后,她回去做饭,一个人,的确有些孤单。 第二天,林二狗和二柱子去隔壁几个村,招了二十个年轻的男子,白小玲也画好了砖窑的图纸,在她的指挥下,他们七天不到的时间就将砖窑修好,而且还在后山砍了许多树木,她又做了砖和瓦的模具,然后亲自教他们如何制作砖和瓦,如何烧制砖瓦。 他们已经学会如何烧砖和烧瓦,不需要白小玲教了。 她不仅给大家提供每天二十棍铜板的工钱,而且还包吃,莲花村的妇女大部分也被白小玲征召了,她们都在做饭。 一切进行地井井有条,但是她口袋里面的银子却是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几天,得想办法赚银子。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村里来了两位贵客。 谢珺和春风楼的林老板。 林老板打算过几日再来拜访白小玲,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有伙计来告诉他,留香馆的新老板谢珺坐着马车,来的正是莲花村的方向。上一次留香馆就是得了白小玲的帮助,不仅起死回生,而且各方面还压过了春风楼。如果他这次再不抓紧机会,恐怕春风楼就等着关门了。 所以这一次,他得也赶着过来,虽说之前谢珺和白小玲的关系不错,不过如今他娶了秦婉婉,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辆马车来了沈家茅屋,二柱子的娘前来通知白小玲,“小玲,小玲,你快回去看看,谢小爷和林老板都来了,都说要见你。” 二柱子放下手里的活,他原本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他觉得他与谢珺比起来,没有任何胜算,但是哪知道白小玲走了没多久,他竟然娶了他的表妹。 所以现在又是他的机会了,就算他自觉配不上白小玲,没想让白小玲做他媳妇,他打心底觉得白小玲就是天上的星星,远远看着就好。但是他也绝对不允许一个有妇之夫还来纠缠她,弄坏了她的名声。 二柱子都到白小玲的身边,“小玲,我陪着你回去。” “不用了。” “小玲。” 她一个女孩子,应付得了那些事情吗? 林二狗上次见了白小玲处理房契的事情以后,对她极其放心,他叫住了二柱子,“二柱子,你就听小玲的。” 白小玲脱了身上的围裙,然后跟着二柱子的娘一起王沈家茅屋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076章:拒绝 刘氏站在沈家茅屋的篱笆外,没让谢珺进门,谢珺也自知理亏,站在门口等着。陆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少爷,不如我们将真像告诉白姑娘?” “不行。” 这个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一旦这件事情走漏了风声,那么秦婉婉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保不住。虽然他事后已经查清楚,当初刘氏来留香馆找过他,是被秦婉婉给骂走了,而且秦婉婉以后故意让人将刘氏引导了离留香馆很远的地方乞讨,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她。他惩罚了秦婉婉,在她生孩子之前,都不许离开谢家,她一旦生出孩子,那么他就会将和离书送上。这些话,他都与秦婉婉讲得很清楚。 她已经回来了大半个月了,他想要见她,却一直没有理由,今日终于有了一个理由,上次收的螃蟹用光了,所以他又亲自来收螃蟹了。 刚到莲花村,他就听到了沈家的房子的事情,想不到在短短的时日里,她竟然面临这么大的问题,而他却一直都没能陪在她的身边,没能给她过一点帮助,他的心里很是愧疚。 终于,他看见一抹桃红的身影朝着沈家茅屋而来,她就是这里最美丽的颜色。 他的心里竟是高兴,又是害怕,他真的怕她就这样不再原谅他了。 白小玲走到他们面前,春风楼的林老板先说了话,“白姑娘,上次见面,你说你不方便,今日可还方便?” “今日也不方便,林老板还是请回吧!” 他也丝毫不气馁,“没关系,今日白姑娘也不方便,我明日再来,白姑娘总有方便的一天。” “请便。” 林老板看着远处的山坡处升起的青烟,以及二十几个年轻人都在那便忙碌,他问道:“白姑娘,那是在做什么?” “闲来无事,想要将我家的茅屋加固一点而已。” “白姑娘真是厉害。” 她看向谢珺,“谢老板今日来,可是留香馆的螃蟹用完了?” 他点头,“是。” “上次谢老板从我们村收走了十几筐螃蟹,莲花河里面大一点的螃蟹已经被抓完了,没有螃蟹了,谢老板要是想收螃蟹,还得去别处。” 她就这样轻易拒绝了她? “小玲……” “谢老板,你可以叫我沈白氏,也可以叫我白姑娘,直接叫我小玲,这不太好吧!” 林老板将他们二人的谈话听在耳里,看来谢小爷和白小玲之间彻底决裂了。 他又叫了她一声,“小玲,你不要这样。” “谢老板,我可是莲花村的寡妇,你叫我叫得这么亲切,我真的很难做人。再说了,我还想清清白白守寡几年,然后得一块贞节牌坊,来给我们莲花村装饰一下。” “小玲,表妹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我……” 她眉头一皱,她不想听他说他的表妹,她不乐意听见他们两人之间的破事,“谢老板,您和您内人之间的事情,就不要到处说了,你明知道我就是一寡妇,还与我说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也不怕我听了心里难受?” 他如鲠在喉,再也无法说话了。 陆四见了也着急,他急忙说道:“白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逃避是永远决绝不了问题的,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淡然地说道:“谢老板,你已经娶了妻子,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就不要与我往来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的相公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也得为他的名声着想。” “那……便不打扰了……” 他刚准备要走,白小玲叫住了他。 “谢老板。” 他停住脚步,以为事情还有转机。 “谢老板,前段时间我掉了一支木簪,你可看见了?” 原来,她是要回她的木簪,那么他们之间,真的就再无联系了。 木簪是他一直带在身上,每当思恋她的时候,他会拿出木簪看上一阵子。 她继续说着,“上一次谢老板来收螃蟹的时候,落了一只手镯在我们这里,原本我收好了,想下次见面还给你,但是没想到在我离开的那几天,被人偷了去,听说现在已经被当掉了。等我有空去莲花镇将它赎回来拿去谢家还给你,若是谢老板也见了我的木簪,便在那日也还给我。” 陆四见两人如此,他真是着急,只要把真像说出来就好了,少爷为什么就偏偏不说,而且表小姐不像是好人,为了那样一个人和白姑娘闹成这样,有意思吗? 陆四说道:“白姑娘,少爷他……” “陆四,我们走。” 他没让陆四说下去,而是叫着他,两人离开了莲花村。 林老板对白小玲说道:“白姑娘,下次林某再来拜访。” “林老板,若是为了春风楼的事情,那便不用了。” “白姑娘,若是你帮助我林某,我必当重金酬谢。当初留香馆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只要白姑娘能卖给我一个别具一格的菜方子,我林某愿意用五百两银子来买。” “林老板,菜方子我只卖一回。” 他一脸惋惜,看来白姑娘也并非是无情无义的人,他也不是傻子,看得出以前白姑娘与谢小爷之间还是有情,虽然不知为何谢小爷在她离开了没多久就娶了他的表妹,但是从白姑娘的心里,应该还在意他。 不然谁听到五百两银子也会心动一下,而她却丝毫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不过,他似乎从她的话里面听到了另外的意思。 她说,她的菜方子只卖一回。 虽然她的第一个菜方子卖给了留香馆,但是她的其它事项却还没有,比如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加固沈家茅屋的事情。 他看向半山腰的砖厂,“白姑娘,我林某是生意人,我开春风楼是为赚银子,换句话说,只要是赚银子的事项,我都愿意尝试。既然白姑娘不愿意卖给我菜方子,我们可否详细谈论一下加固房屋的事情?” 眼下,也正是她缺银子的时候,砖厂已经正常经营起来,但是目前并未盈利,按照这个银子损耗速度损耗下去,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得停工。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老板屋里请,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们要详细谈。” 林老板的脸上笑开了花,“好,好。” 正文 第077章:股东 白小玲请林老板坐下以后,给他泡了一碗茶水,林老板其实也是一个有生意头脑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将春风楼经营成那样,就算她是一个现代人,但是进入春风楼以后,还是被那样的服务态度和服务理念给惊讶了。 留香馆,赢在一个新字,但是新意久了,便旧了。 两人坐下以后,林老板看着一大碗热腾腾的茶水,他笑着,“白姑娘就是实在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其实也可以讲究一下,不过家里没有茶具,只能这样。 他端着碗,然后吹了一吹碗上的热气,喝了一口茶水,“茶是好茶,泡茶的手法也很好。” “听说是今年刚炒出来的碧螺春,我也不懂,反正就听着老板直夸好,也就买了一点,想拿回来尝尝。” 林老板有些惊讶,“白姑娘,我林某也算是个喝茶的行家,莲花镇的各种好茶也都喝了一个遍,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莲花镇有买碧螺春的茶店。” 当然没有,当初卖茶的老板就是这样对她说的,这本来是她买来,想要和谢珺一起去见他的父母时,送给他们的礼物。 这下可好,省下了茶,只能便宜了自己的嘴。不过她可不是爱品茶的人,茶水对于她来说,没有凉白开好喝。 “我是从汴城买来的,林老板若是喜欢,可以拿一些回去。” “得。我虽然喜欢,但是这么名贵的茶,还是不能收。” 她也笑,“如果是合作伙伴的话,那可以收。” 白小玲这么一说,林老板也问道:“白姑娘,你究竟在做什么?” “不瞒林老板,我正盖了一座砖厂。” 他惊讶得嘴都合不上,“白姑娘,你可没开玩笑吧!” “林老板,我既诚心和你合作,怎么又可能与你开玩笑。那的确就是一座砖厂,而且第一窑的砖已经出来了,成色好,硬度强。” 砖厂?就算是偌大的莲花镇也没有一座砖厂,莲花镇需要修建房屋,只能用少量的砖,大部分是用木质材料。而且这少量的砖还得去很远的大城里面运,更是增加的成本。 修建砖厂,需要太多技术,如何采集泥土,如何制作模具,如何控制火候,如何判断砖烧好没有,一窑子的砖,只要火候和时辰把握不好,也就全废了。最终得不偿失,所以没有两下子的人,根本不敢修建砖厂。 白小玲的名声他是听过,但是她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办一座砖厂,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看着他的表情,“林老板,你好像不信?” “白姑娘,可否带我去看一看你的砖厂?” “可以。” 两人喝了差,白小玲带着林老板出了灶房,她对二柱子的娘道:“婶,你帮我看着娘,我去砖厂一趟。” “好,去吧!” 二柱子娘,越看白小玲越喜欢,要是她家的二柱子能有这个福气娶了她就好了。 白小玲和他来了砖厂,正在干活的男人们看见白小玲,都向她问好,他们问好的方式很简单,只是叫她一声白姑娘就行。 “白姑娘。” “白姑娘。” 而她则是微微点头,便算是应了。 林老板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小丫头在这里的威望还真高。 白小玲拿着一块红色的砖,“林老板,你看。” 红色的砖? 莲花镇上修建房子用的砖,是青色的砖。 他问道:“白姑娘,红色的砖和青色的砖有什么不同吗?” “红色的砖更坚硬。” 说完,她拿着一个铁锤,朝着红砖敲打下去,红砖陷入泥土里,并没有碎。 林老板看着她的举动,心里想着,真是女中豪杰呀! 二柱子一见白小玲拿着铁锤敲砖,而且砖没碎,他走过来,接过白小玲手中的铁锤,说道:“我来。” 然后拼命往下一锤,砖断成两截。 他再将铁锤给了白小玲,十分自信地走了。 白小玲…… 但是林老板却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他蹲在地上,将泥土里面的砖拿出来,然后拿在手里细细看着,“天,这种红砖竟然这么强。” “那是当然,用这种砖砌成房屋,可见其坚固程度之高。” “白姑娘,将这种红砖引入莲花镇,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那是必须的。” “白姑娘,我决定了,我们合作吧!” “但是砖厂是我的,你现在只能成为我的股东。”“什么是股东?” “就是事先掏钱,事后分红的人。” “成,白姑娘,你就开个价,你需要我掏多少?” “你先入股一百两吧!待会儿我给你写个字据。林老板,你看现在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经商多年,想必对经商建厂之类的事情比我了解多了。我的砖厂还没有注册,你可否帮我去跑一跑?” 他一口答应,“没问题,白姑娘,你的砖厂叫什么名字?” “就叫白小玲砖厂。” “好,我今天回去就找人去跑。” 她站在砖厂旁边,看着莲花河边的莲花村,这个贫瘠的山村,她会花几年的功夫,让这里变成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 林老板和白小玲回到沈家茅屋以后,她还未将字据写好,林老板已经将一百两银子拿出来了,他今天本来就带了五百两银子想来买菜方子,没想到只花出去了一百两,想想简直觉得太划算了。 他凑过来,看着白小玲的字迹,也不免惊叹,“白姑娘,没想到你还会写字?” 好在她在大学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练了练毛笔字,而沈家以前也算是,所以要从这家里找出笔和纸还是很容易。 “会写一点。” “奇怪,大部分的字我都认识,但是有些字和我们的字却不相同。” 当然,她只会写简体字,虽然练习毛笔字的时候有练到繁体字,不过数量并不多,所以就算她已经尽量用他看得懂的方式写了,但偶尔几个字,林老板还是不认识。 白小玲拿着字据读了一遍过后,大概意思就是,林老板入股一百两,成为白小玲砖厂的股东,每年一月份的时候,会得到砖厂利益的百分之三十作为分红。作为股东的林老板,要配合白小玲砖厂的运营与销售。 然后一式两份,两人各自签字按手指印,事情就这么成了。 白小玲拿着她的那一份字据,她看着那个签名,原来林老板真名叫林天。 正文 第078章:美梦 天色已经不早了,白小玲没让林天离开,看他的样子,的确准备不走了。也罢,反正他们也成为了合作伙伴了,留他在这里吃一顿饭也是可以的。 为了招待这个贵客,白小玲决定亲自下厨,今天中午,她做了一个剁椒鱼头,一个糖醋排骨,一个红烧猪蹄,一个清炒大白菜,一个萝卜汤,林天、刘氏、白小玲、二柱子、林二狗,以及他们的爹娘先吃了起来。其余人,吃大锅饭。 每次吃白小玲做的饭,二柱子都能吃三四碗,能吃到刘氏肉疼。不过二柱子虽然能吃,但是他也能做,每次家里有什么体力活,都是他走在最前面。 这不,一行人还没有动几下筷子,二柱子就去添饭去了。 林天吃了白小玲做的饭菜以后,真想回去将他春风楼里的厨师开除了。 真是想不到,一群村民吃得饭菜,比莲花镇那些名义上的有钱人吃得还要美味。 白小玲,真的是个人才,不过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是莲花村的一个寡妇呢? 她的娘家是做什么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莲花村?一般乡村长大的姑娘,不可能会写字,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认知。也就是说,白小玲根本就不是乡村里面长大的姑娘,她究竟是谁? 正在他想象间,二柱子已经去添了第二碗饭了。 他一边吃,一边说着,“小玲,以后砖厂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替你看好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偷懒,你就在家做饭吧!” “那怎么行,如果没有我在一旁看着,砖窑里面的砖很容易就会被烧坏。” 白小玲真是太能干了,让她留在家里做饭,也的确是屈才了。 他闷闷说了一句,“如果我要是遇到一个做出来的饭能有小玲一半好吃的,我就娶了。” 二柱子的娘一下子打了他的筷子一下,“吃饭就吃饭,闭嘴。”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着,白小玲这么好的姑娘,她的儿子还能努力一把,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说要娶别的姑娘,简直就是太蠢了。 二柱子被这么一打,也就不说话了。 林天看着桌子上的盘子快要见底了,也顾不上胡思乱想,专心吃起饭来了。 吃过饭以后,二柱子的娘去洗碗,白小玲送林天出去,她说道:“林老板,天快暗了,你回去吧!” 他笑着说道:“那好,小玲,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来莲花镇通知我,我现在可是白小玲砖厂的股东。” 她也笑,“那好,等到我的第二批砖生产出来以后,还请林老板给我联系买家。” “你的第一批砖不打算卖?” “第一批砖,我打算将我们村子重新修建改造,我们莲花村的房屋都是泥土和稻草做成,而且莲花河在莲花村下,也在莲花村上,一旦上游的堤坝塌了,那么村民就遭难了,所以我打算给大家修建一间砖瓦房。” “小玲,你这么能干,而且还善良,你这个朋友,我林某人交定了。” “那好,我的股东兼朋友。” 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应该是同意了。 林天坐上了马车,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谢珺会放弃这么好一个姑娘,选择和他的表妹在一起?谢珺虽为商人,却也不是满身铜臭味的那种人。当然,他也不是充满铜臭味的商人,他是爱财,但是取之有道。 林天走了以后,二柱子和林二狗也去了砖厂,其实砖厂还未成形,只不过有一个砖窑在那里而已,等到她开始收益以后,再仔仔细细盖一座砖厂,重新选址,多建几座砖窑,多修几间房屋,争取让来这里做工的工人可以有一个地方可以休息,不至于每天起早贪黑从隔壁村赶来这里。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 今天的砖都烧好了,工人们只是在等待砖冷却,然后将砖窑里面的砖都搬出来,最后准备好明天需要的木材,基本上就可以回家了。 白小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她开始画着草图,在她心中的砖厂一个修建成什么样子,莲花村应该修建成什么样子,等她画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晚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也睡了。 梦里,她的砖厂生意火爆,她为莲花村的家家户户(除了大舅和舅母家)都盖了砖瓦房,大家点了鞭炮,庆祝有了新房子。 而她,虽然是腰缠万贯的女老板,但还是喜欢在她的田里捣鼓,开砖厂不过是赚到银子为她以后的生意路做准备,而她最爱的当然还是她的杂交水稻和优良种子,以后,不仅是白小玲砖厂,还有白小玲蔬菜铺,白小玲优质大米等等的出现。她要成为这片土地神一样的人物,带着全国人民决绝温饱奔赴小康,到时候,说不定这里的皇帝都会召见她,她也正好可以看看皇帝长什么样子,和他讨论一下这个国家的律法,还有那些不合理的地方,是不是要改一改。 她一直做着这个美好的梦,然后一觉睡到天亮。有了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好像失恋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看来她一直都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人,什么事情都能用学习来自我疗伤。 早上起来,二柱子的娘已经熬好了粥,她喝了一碗以后就出去了,现在还太早,砖窑那边还没有人,她也只是四处走着,她在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认真修建砖厂,毕竟砖厂建成以后,对环境的污染还是有的,不能太靠近村落,而且考虑到取材问题,又要选一个离原材料近的地方。 白小玲走了几里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只不过这块地方的地皮购买,就交给林天了,毕竟对于这些事情他比较熟。她写了一封信将此事告知林天,然后就开始坐等他的回复。 这天下午她就收到了一封信,不过信不是林天回复的,而是沈逐浪写来的信。 沈逐浪字迹清秀,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是个清秀的少年,信里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说说自己的情况,然后问问家里的情况,最后含蓄地表达了一下他对白小玲和刘氏的思恋之情。白小玲回了他家里一切安好,让他缺少银子了直接给她说,让他千万不要省钱,现在家里不差钱。 正文 第079章:手镯 转眼春夏都已经过去,秋天即将来临,白小玲砖厂已经修建成功,而且修建所用的砖,都是出于第一个砖窑烧出来的砖,莲花村也完全改了一个模样,家家户户看着自己家中的新房,笑得合不拢嘴,当然,她不是大慈善家,再说,不花费功夫就得来的东西,谁会在意。 所以她与他们签订了协议,她帮助他们修盖新房,而他们则需要在她这里打工来偿还,她每月的工资会给他们扣除一些,用来还修建房子的钱,和现代的按揭买房是一个意思。 她的这个协议的对象,是除了大舅他们一家的所有莲花村的村民,大舅家若是想住新房,一次性购买即可,不过砖厂里面招工,也不请他们,他们想要买房,估计老了也想不到了。 第一个砖窑旁边的田里的土已经被挖空了,但是白小玲并没有打算将那块田丢弃了,她从莲花河上游引来了一些水,再在里面种了莲花,将它改成了一个莲花池,盛夏的时候,池里的莲花盛开,美不胜收。 以前,这里虽然脚莲花村,但是村里一朵莲花都没有。所以她决定了,挖空一块田,她就将一块田改成莲花池,然后还可以在里面养点鱼虾螃蟹之类的,那真是又好看又好吃。 好事不止一桩,除了再过几天就要搬进新房子以外,她种的水稻也快熟了,而她早就观察好了,不同水稻的不同特性,准备收割以后,明年进行杂交取种。而且她种的其它蔬菜也都选取最优种子,只不过她的主要心力是花在杂交水稻上。 听说谢珺的妻子秦婉婉就在前几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没那么心宽,自然也没去道贺,只不过这事她觉着有些奇怪。 怎么算着日子,谢珺和秦婉婉成亲才七个月,她这属于早产,而早产还能产出一个大胖小子,那就更奇怪了。 这就应该说明,谢珺和秦婉婉早就有了孩子,不然就是谢珺喜当爹了。 她现在的全部心力都是在莲花村和砖厂的修建,以及水稻蔬菜的种植上,已经很少去想谢珺的事情。而且她越发觉得,当初她对谢珺也没有多深的感情,这不才短短的七个月时间,就算听到他有了儿子,她也不觉得内心有什么波澜。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了。 白小玲、二柱子、林二狗,他们三人一起坐着牛车去莲花镇,她已经七个月没来莲花镇了,来了一遭,想不到这里还是一点样子都没变。 就要搬进新房子里面了,当然要来买一些生活用品,家具这些物件太大,所以她就打算请几个木匠直接去村里做。 到了莲花镇,林天自然是盛情邀请他们去春风楼大吃一顿,吃惯了白小玲做的饭菜的二柱子和林二狗,没觉得春风楼的菜有什么稀奇。 不过春风楼和留香馆是门对门,几人又坐在窗户的位置,难免会见到一些老熟人。 就在留香馆的门口,秦婉婉哭得厉害,陆四将她烂在外面,“表小姐,少爷已经给了你和离书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也想冲进去,“不,我不信,相公不会这么对我。” “表小姐,你还是不要让我为难,当初少爷和你说得很清楚,你也知道少爷当初为什么娶你。” 白小玲撑着脸看着,难道当初他们成亲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虽然她想知道真像,但那已经是完全出自一个女人对八卦的渴求了。 她看见秦婉婉这么一闹,倒是想起一件事,当初她告诉了谢珺,自己会去赎回手镯然后去他家里换回来木簪,但是后来一直在忙砖厂和莲花村的事情,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难道谢珺以为她迟迟不去,是对她就情未了?所以秦婉婉一生下孩子,就卸磨杀驴? 她摇了摇头,谢珺虽然没有和她在一起,但是他不是这样的人,自己的想象力,最近真是有点好。 看来她是时候将他的手镯给赎回来,然后去找谢珺说清楚,省得他们家庭不愉快。 吃了饭,他们三人出来了春风楼,秦婉婉看见白小玲,她一下子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吼道:“白小玲,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 她冷静地看着她,然后淡淡说道:“秦婉婉,你这么说,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她吼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二柱子连忙去扳秦婉婉的手,“你松手,松手,不要弄伤了白老板。” 秦婉婉瞪大了眼睛,“狗屁白老板,不过是个卖肉的女人而已。” 二柱子听了这话,就算他不打女人,此时也想给她一耳光。不过没等他动手,白小玲却是自己动了手。 啪…… 她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不过秦婉婉刚好看见谢珺出来了,所以顺势倒地,想让谢珺看清楚白小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但是她似乎想错了,谢珺没有理会她,倒是陆四将她扶了起来。 而白小玲看见谢珺也平淡得很,一点也不为刚才她的打人行为而感到羞愧。 白小玲对秦婉婉说道:“谢秦氏,我白小玲行的端坐得正,从来不主动欺负人,但若是别人来欺负我,我也不是怂货。” 说完,她看向谢珺,“谢老板,最近太忙,有一样东西忘记还给你了,我这就去取。” 说着,她离开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他们永远错过了。 来到当铺,白小玲指明要那支手镯,可把当铺老板给开心坏了。 七个月前,他虽然打听到这只手镯是谢家的,但是没想到当他拿着手镯满心欢喜,想要去谢家卖一个高价的时候,却被谢小爷给拒绝了,他说,会有一个姑娘来赎回它。 他也不知道谢小爷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这样的高级货,卖的价格低了,他心疼,卖的价格高了,又没人愿意消费,所以这只手镯,就在他的当铺里面一直放着。今天等来白小玲,可算是走运。 当铺老板连忙将手镯拿了出来,他满脸都是笑,“姑娘,你戴上试试,看合不合手,这只手镯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货,如果刚好合手,那你今天可是赚到了。” “不用试了,多少银子?” 他愣了一下,看来今天来的是一位大买家。他伸出两根手指,“姑娘,我看你也是识货的人,这个手镯值这个数。” 她转头对二柱子说道:“柱子哥,拿二十两银子出来。” 老板笑着说道:“姑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两百两。” 她就知道当铺老板会狠狠宰她一把,讨价还价,她很会。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老板,那你还是留着吧!两百两银子,我可以在莲花镇买两间房。” 当铺老板见白小玲要走,紧张到不行,如果今天卖不出去,恐怕以后都卖不出去了。之前来问的买家,就连十两银子都觉得贵。 他喊道:“姑娘,二十两就二十两,拿去。” 她淡淡一笑,这样的场景,古今都很相似。 正文 第080章:真相 拿着手镯,他们一行人便取了谢家,她估计还一个手镯也花不了太多时间,所以就让二柱子和林二狗在谢家门口等她。 陆四见白小玲来了,便领着她进去,几次三番想要将当年的情况说个明白,但是他从白小玲的脸上,硬是没能看出半点留恋,他心里想着,如若说了白姑娘还是不肯原谅少爷,那少爷的脸面往哪里搁,再说了,这是少爷的事情,那就应该让少爷来做决定。 白小玲走进谢家没多久,就听见吵闹的声音从一间房传出。 秦婉婉跪在地上,她抓住谢珺娘的裤腿,“姑姑,你可信我,孩子真的是表哥的。” 谢珺的娘一下子将裤腿从秦婉婉手里扯出来,“秦婉婉,我也是怀过孩子的人,你少拿这些话来哄骗我。我是亲自从汴城将你接回来的,你回来莲花镇撑死不过八个月,孩子是满月生产,他怎么可能是谢珺的?可怜我那儿子,竟一直被你瞒在鼓里,也怪我这个当娘的,当初没有好生为他把关,竟然让我们谢家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她还在哭,“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样。” “娘,她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白小玲一听,这不是谢珺的声音吗?他喜当爹的事情,他早就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让秦婉婉将孩子生下来?而且还没有对外界澄清他和孩子的关系。 她走近了然后贴着门听起来。 陆四见此,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他站在一旁,好生尴尬。 他的娘暴跳如雷,指着他骂道:“珺儿,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你娶了她作甚?” “娘,表妹在汴城工作的时候被人欺负了,怀了孩子,如果我不帮她,那么她早在几个月前就被那群人抬出去浸了猪笼了,我们是亲人,我不能看着表妹被这么对待。所以我承认与她发生关系的人是我,我娶了她,我承认孩子是我的。” 白小玲听到这些话,她愣了一下,原来事情的真像,竟然是这样的。 谢珺看着门外的那个人影,他继续说道:“娘,这些年,我与表妹相敬如宾,并且在成亲之前我就与她说清楚了,一旦她将孩子生下,我就会将和离书给她,但是我会承认孩子是我谢家的。” 白小玲握紧了手里的手镯,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她看着手里的手镯,然后转身,将手镯塞到陆四的手里,她说道:“陆四,麻烦你将手镯还给你们家少爷。” 陆四拿着手镯,“白姑娘,你不进去亲自交给少爷吗?” 这个手镯的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几个月前,当铺的老板拿着这个手镯来留香馆找少爷,想要将它高价卖给少爷,但是当时少爷记着白姑娘的一句话,她说她会亲自将手镯赎回来,然后拿来还给他。 自从少爷娶了表小姐以后,白姑娘就没有来过莲花镇,也不见少爷。 少爷觉得这是他最后可以好好与她见一面,并且能够好好和她说话的机会,所以一直在等待着。 但是没想到,白姑娘已经来了谢家,却不进去亲自将手镯还给少爷。 门内,谢珺的声音大了许多,“娘,其实我早就已经遇到了我喜欢的姑娘,并且打算将她带回来让您看一看,但是出了这件事以后,她就再也不理我了。娘,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再次挽回她的心?” 他明面上是在将这些话讲给自己的娘听,其实他是说给白小玲听。 他知道她就在门外,他想让她知道真像,他想告诉她,他还在意她,他想要挽回她。 白小玲停住了脚步,她的双腿如同灌铅一般,再也迈不动了。 其实,她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感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真的喜欢过谢珺,但是此时面对这样的谢珺,他相当于将自己的心掏出来,赤裸裸地摆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心疼。 谢珺的娘问道:“珺儿,她是哪家的姑娘?” 谢珺还未说话,秦婉婉就抢着说道:“她就是莲花村里面的寡妇白小玲,自从她的相公死了以后,她就和村里的男人不清不楚,而且前几个月还从邻村挑选了二十几个壮年男子去莲花村,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他娘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然后说道:“珺儿,这次娘绝对不允许你胡来,你好歹也是谢家的少爷,我们谢家是莲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绝不允许你娶一个寡妇。” 他娘的话,一下子将她点醒,其实她和谢珺并不合适。 她大步朝着门外走去,陆四叫着她,“白姑娘,白姑娘。” 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坐上了马车,她笑着对陆四说道:“陆四,你去忙吧!我们买完了东西还要赶回去。” 她的模样,好像她刚才什么话都没有听见。‘ 谢珺知道,如果她走了,那她就是真的走了,他追了出来,他的娘也追了出来。 谢珺的娘,看见白小玲身边的二柱子和林二狗,秦婉婉说得果然没错,白小玲就是应该不自尊自爱的寡妇。 而且她以为白小玲是来纠缠不清的,于是说道:“白姑娘,无论如何,我绝不允许你和珺儿在一起,你虽然是个寡妇,但也是一个脸皮薄的女子,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绝。”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气,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语气也强硬,“阿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的脸皮不薄呢!” “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她依旧礼貌性微笑着,“阿姨,我并不是没脸没皮,只不过敬你比我大了年纪而已。” 说完,她看向二柱子,“柱子哥,我们该走了。”谢珺看着他们的牛车离开,完了,彻底完了。 他转身进入房内,他的娘还在后面追着喊道:“珺儿,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娶这样的女人。” “娘,她再也不会嫁给我了。” 她听了他的话,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以后,秦婉婉生的孩子就是你的亲孙子。” 她追了前去,“珺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文 第081章:恨他 回到莲花村以后,她又请了几个木匠师傅做家具,而二柱子和林二狗已经能够完全掌握烧砖烧瓦的火候与时辰,所以她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去砖厂待着。 田里的稻子熟了,她没让任何人帮忙,而是自己一个人,采摘表现出不同特性的水稻种子,标号编号和特性,一袋袋地装好。 她家收的水稻,就没有一粒是自己吃了,虽然刚收成了,但是还是吃着买来的大米。 她看着自己家旁边的小房子,这间小房子是她替二婶他们修建的,在她心里,她其实还是希望能和二婶和小虎子住在一起。 最开始的时候,家里那么热闹,有逐浪,有二婶,还有小虎子,但是现在只有她和刘氏,她不知道刘氏心里怎么想,但是她总是有一种孤独感。 沈逐浪每个月都会给她寄家书回来,而她每次都会将这封家书读给刘氏听,刘氏恐怕也是想念自己的儿子的,每一封家书,她都要听许多遍,白小玲读得都快能背了,由于经常看家书的原因,她现在对繁体字基本上都认识了,而且还在学习写。 林二狗和二柱子是她在砖厂的左右手,如今两人身价暴涨,每隔几天都有上门来提亲的,有时候的姑娘的条件真的不赖,但她就是不懂,这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竟然一门心思全放在砖厂上,对这些送上门来的妹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现在他们更是看见媒婆就直接躲,媒婆没办法,竟然还找到她家来了,白小玲给挡了几回,真的不耐烦了。也找林二狗和二柱子撒泼了几回,可是这二人竟然还是不动心。 这不,吴婆子又找来了。 白小玲原本在计算这些稻米隐形基因和显性基因在下一代杂交后发生的基因组合概率,但是没想到看着吴婆子摆着身子,摇着扇子就来了。 吓得她连忙往黑炭的狗棚里躲,吴婆子最怕的就是黑炭了,每次见了黑炭都是绕道走。 这不,吴婆子刚进了门,黑炭就犬吠不止,吴婆子吓得不敢再靠近,站在门口喊道:“白姑娘,白姑娘你在家吗?” 她叫了几声,黑炭跳出来,黑炭站起来,几乎有吴婆子的人高,把吴婆子吓得一个够呛,连忙跑了。 白小玲拍着黑炭的背说道:“黑炭,做得对,待会儿姐姐给你肉吃。”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她蓬头垢面,撑着一根木棍走来,当她走到莲花村的时候,抬眼看着已经大变样的莲花村,眼眶里面的泪水流了出来,当初她真的应该听白小玲的话,至少她就不会被折磨成这样。 在女人的身边,有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小孩,小孩扶着女人,两个人一起走着。 新的莲花村虽然已经修好,不过家具那些东西都在置办,所以他们都还没有搬入新房内,白小玲刚从狗棚里走出来,就看见了步伐蹒跚的女人,小孩看见白小玲,哭着跑了过去,他想要抱住白小玲的腿,可是一看见她身上的衣服那么干净,而他那么脏,他就停住了。 “嫂子。” 这一声嫂子,吓得白小玲愣在原地,她伸出手拨开他脸上遮挡的头发,这才勉强认出了他。 这是小虎子,以前那么穷的时候,小虎子还长得圆圆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小虎子,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呜呜哭着,“嫂子,我早就说过,那个人是坏人,他欺负我和娘。” 二婶也撑着木棍,站在一旁默默流泪,是呀!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看明白了。 上次她跟着他回去以后,她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将那些女人赶走,他将她用铁链子栓了起来,每天让她为他们洗衣做饭,任何苦活累活都让她一个人做,而他每天只负责和那些女人胡混,他口里的生意,就是靠着从白小玲那里借来的银子撑着,每天都在亏损,而他却丝毫都不在意。 她明白,他不会帮她寻找女儿,他一直都在骗她,这些年他所谓的在外打拼,只不过是过不了在莲花村里面的苦日子,所以在外面坑蒙拐骗,他有时候也偷盗,所以每在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都会换地方。 她被他拴起来奴役的那段时间,一旦她做的有什么不和他的意,就会迎来一顿暴打,而且在此期间,她还怀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被他直接买了药来流掉。 他还说了,他多年不在家中,小虎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他都不知道。 他并没有给她卖好一点的药,导致她小产以后大出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今不仅瘦骨如柴,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她需要小虎子扶着她,另外一只手还需要撑着木棍才能勉强行走。 这次不是小虎子帮着她逃出来,她恐怕就要死了。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眼泪婆娑地看着白小玲。 终于回来了,这一次,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莲花村。 刘氏听到外面的有声音,她出来查看,当她看见二婶和小虎子的时候,眼眶一热,也哭了。 刘氏的眼睛经过治疗,现在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她连忙走了过来,一双手握住二婶的手,她声音有些哽咽,“他二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欺负你了?” 刘氏这么一问,她就流泪不止。 白小玲和刘氏将二婶和小虎子带进屋内,现在天气热,桌子上还有一点中午剩下的稀饭,刘氏先端出来给他们两人喝,白小玲则是忙着烧热水和做饭。 热水烧好以后,刘氏带着二婶和小虎子去洗澡,而白小玲则是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切菜。当初她就应该直接将二婶和小虎子直接带走,让她自己做什么选择。 二婶穿着刘氏的衣服,小虎子穿着沈逐浪的衣服,只不过衣服太大,有一节直接被刘氏给缝起来了。 他们洗了澡以后,白小玲也将饭做好了,二婶和小虎子在吃饭,二婶含着一口饭,难以下咽,“小玲……” “二婶,吃饭,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小玲,我恨他。” 正文 第082章:和离莲花镇的窑子内,一个男人喝得烂醉,他左右搂着一个姑娘,大喊道:“给爷拿酒来,爷要最好的酒。” 其中一个姑娘打趣道:“大爷,您也来我们楼里住了大半个月了,您身上还有银子吗?” 他偏偏倒倒地站了起来,“笑……笑话,我怎么可能没有银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姑娘摇着腰朝他走过去,然后扶住他,“爷,你倒是给我两个说说,你究竟尊姓大名?我们在莲花镇也待了这么久了,没见过爷这一号人物。” “哼,我就让你们涨涨见识。我就是白小玲砖厂的老板白小玲的二叔,只要我去找我那个乖侄媳妇,不管是多少银子,她都得给我送过来。” 两个姑娘愣了一下,莲花村的白姑娘她们倒是听来消费的客人说过,她一个寡妇也是非常厉害,自己开了一个砖厂不说,而且还让原本贫困的莲花村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服,而且还人人都有新房住。 听说白小玲的名字在莲花村附近的十里八村,那就是一块金招牌。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白小玲的二叔,他就算在这里住一年,白小玲也能付得起银子,只不过这年头骗子太多了,万一眼前这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糟糕男人,那她们可不是亏大了,所以这件事情,她们去告诉老鸨。 老鸨得知以后,派人去通知白小玲。 还记得她第一次和白小玲打交道,白小玲就将想要骗她来将她卖了的大姨给卖了,就算这个男人真是白小玲的二叔,白小玲也不见得会给他付银子。 所以还是趁早确定这件事情为好。 男人又喝了几杯酒,已经完全醉倒了,几个姑娘趁机翻了他的身上,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如果白小玲不愿意为他结账,那么打死他都弥补不了她们的损失。 而男人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好,白小玲和她二婶和小虎子的感情好,只要他没银子跑到白小玲面前哭穷,说小虎子要上学,她二婶生病了得治,她就得乖乖拿出银子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当初要将她骗回去的原因,一个免费的佣人不用白不用,不用给工钱不说,而且还是一棵长久的摇钱树。 她虽然逃跑了,不过她走的那个镇子里莲花村很远,他坐马车都坐了一天才到莲花镇,她一个要死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回来。 二婶和小虎子已经吃饱了,因为砖厂难免会有工人会磕着碰着,所以白小玲请了一个大夫在村子里面住着,她将他们带到大夫那里,大夫一边给二婶把脉,一边摇头,他问道:“你男人是谁?这完全是不把你当人。” 大夫这么一说,二婶又流出了眼泪来。 白小玲说道:“大夫,别说了,直接开药。” “好。” 大夫开了药,他也正好没事,就帮着二婶将药熬好,然后给她喂下。 没过一会儿,二柱子就跑来了,他看见二婶和小虎子,也是愣了一下,“婶,小虎子,你们回来了?” 原来大家都还记得他们。 “不过,婶,你怎么这么瘦了?” 白小玲说道:“柱子哥,你这会儿不在砖窑里面待着,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擦着额头的汗,“小玲,镇子里面来人找你,说是你二叔在他们楼里欠了许多银子,要你去还银子。” 白小玲紧了紧袖子里面的拳头,这个男人真是够不要脸的,不过她倒真要去找他。 小虎子一听到“二叔”两个字,就往二婶身后躲,可见这个孩子是多么害怕他。 她看向二婶,“二婶,你和我一起去吗?” 二婶的眼中虽然有恨,但是也有些畏惧。 白小玲明白她心里怎么想,于是说道:“二婶,你放心,我会叫上砖厂的里面的兄弟一起,他不敢将你怎么样,再说,二婶,你和他之间该结束了,待会儿我就将和离书写好,正好你和他断一个干净。” 她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 二柱子看着白小玲,她这是要叫上兄弟们去打架的节奏? “柱子哥,你去砖厂里让兄弟们都不用干活了,我们一起去莲花镇玩,今天我请客。” “好嘞!” 二柱子听完,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二十个兄弟全部都来了,他们一个个撸起袖子,“白姑娘,听说你需要我们去帮你揍人?” 二柱子这个传话的人,可真是将她的意思传得面目全非,她分明就说的是她请客去玩。不过,也没差。 白小玲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都是文明人,不揍人,只吓唬人。” “白姑娘,你文明就够了,我们可不文明,谁欺负了你,你只需要将名字报出来就可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 大家从周围找来了几辆牛车,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莲花镇去了。 他们到了窑子前,门外的姑娘看见二十几个人来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男人,以为有大生意要来,于是连忙进去叫老鸨,老鸨迎出来,认出了白小玲。 她满脸堆笑地说道:“白姑娘,想不到那位爷真的是你的二叔。” 白小玲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她说道:“他在哪儿?带他来见我。” 是带他来见我,而不是带我去见他。 老鸨笑着脸上的胭脂都快落了下来,她说道:“白姑娘,那位爷正在屋里睡着,不如我们先把银子结了,你再将那位爷接回去?” 她眯了眯眼,“老板,谁告诉你,我是来结他的账的?只不过我与他之间有点私人恩怨,麻烦你将他带出来,否则我们就直接闯进去。” 老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看了看白小玲身后的四五辆牛车里面的壮汉,二柱子还弯曲胳膊露出他的大肌肉来,老鸨连忙道:“好,小翠,快去将他叫起来。” 白小玲看向二柱子,她小声道:“柱子哥,你真是越来越逗了。” “那必须的。” 没多久,男人就被窑子里面的打手给架着抬了出来,他醉醺醺的样子,看着白小玲以及那么多人,口齿不清地说道:“小玲,你来接我就算了,不用让这个多人一起来迎接我。”他话音刚落,二婶从白小玲的身后走了出来,男人吓得酒醒了大半,“你……你怎么……” 二婶拿出一张和离书,然后对他说道:“签字吧!” “不……孩子娘……我们……之间……有误会……” 他都已经对她做了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现在却还说他们之间有误会,他以为她还会如同之前一样相信他吗? 正文 第083章:求我 男人知道,白小玲关系的好的不过是小虎子的娘,一旦他和她脱离了夫妻关系,她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借银子给他。 “不,孩子娘,我们成亲几十年了,你不可以这样。” 窑子前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从来他们只听说过男人给女人和离书的,从来没有听过女人给男人和离书的,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莲花镇的人都来了。 白小玲拿过二婶手中的和离书,她将和离书摆在他的面前,“签字吧!” “不,我不接受。” “如果这样好说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让我的兄弟们将你按在地上,然后让你盖手指印了。” 他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哪里受过这些屈辱,他的心里也有些怒了,“你,好你个白小玲。” 她语气冰冷,面无表情,“你签不签?” 男人一把扯过和离书,咬破手指按下了手印,“她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下贱货,也值得你这么为她出头?” 啪…… 白小玲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正打算还手,二柱子带着几个兄弟围了过来。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道!歉!” 二婶在他眼中连人都算不上,他怎么可能给那个又蠢又丑的女人道歉? 白小玲看着他的表情,再说了一次,“道!歉!” 他依旧不说。 “打。” 二柱子可不像白小玲那么柔和,使用善耳光这样没有杀伤力的打人动作,他直接抡起拳头,朝男人的腹部就是一拳,由于天天在砖窑工作,所以他的力气比以前更大,只一拳,男人就被打倒在地,无法爬起来。 他呻吟着,但是现场并没有人敢前去劝架。 老鸨看着白小玲的模样,心里想着,她早就知道这个姑娘不好惹,想不到对自己的二叔也真动得下手,这亲戚关系要是认真算起来,她和这个男人之间才是亲戚,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外来人。 她平淡地问了一句,“现在愿意道歉吗?” “道……道歉……” “那好,那就好好道歉。” 男人看向二婶,小声说道:“对……对不起……” 白小玲看向二柱子,“柱子哥,你听见了吗?” “听不见。”说完,他又抡起了拳头,这一拳头还没有打下去,男人立刻大声喊道:“对不起。” 白小玲走到二婶面前,她问道:“二婶,你是原谅他,还是我们继续揍?” 二婶看着他那个样子,也有一些于心不忍,再说,孩子还在这里。 她说道:“小玲,算了吧!” “那好,就听二婶的。”说完这些,她对二柱子说道:“柱子哥,你去春风楼定三张桌子,我们晚上要在那里吃饭。” 二柱子很显然还想看戏,他拍了拍身边的一个男人,“兄弟,听见没,去春风楼定桌子。” 那个男人很不情愿地跑着走了,希望定完桌子,还能再看一会儿。 白小玲看向老鸨,“老板,我的事情处理完了,现在该你了,他欠下的银子,我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帮他出,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老鸨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全部看在眼里,不用白小玲说,她也知道白小玲绝对不会出银子,她仔细算了算,男人在这里白吃白喝大半个月,一共欠下了25两银子,一想到这些银子收不回来,老鸨全身的肉都开始疼。 老鸨恶狠狠地瞪着男人,她怒吼道:“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玩姑娘,如今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如果我放过了你,全镇子的人都在这里,以后哪里还有我做生意的份。欠债肉偿,你欠我25两银子,我便从你身上切下25两肉,我们之间的事情也算了清。” 男人被吓得脸色苍白,要割他身上的肉,这……这……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窑子里面的几个打手按在地上,老鸨盯着他,“第一刀肉,我要胸口上的,看他吃得油光满面的样子,而自己以前的妻子和孩子却瘦骨如柴,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心。” 老鸨的话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刀靠近男人的胸口,二婶连忙捂住了小虎子的眼睛。 男人拼命地扭过头看向白小玲,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白小玲,这种情况了,他如果还为了自己的面子,那就小命不保了。 “小玲,小玲,我是你的二叔,你的亲二叔,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淡然笑着,“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你是我男人的亲二叔,所以也是我的亲二叔,是吗?” 他连忙点头,“是,是。” 他一下子挣脱了束缚,连滚带爬到了她的面前,“小玲,救救我,救救我。” “二叔,你求我,求我,我就帮你结账。” “小玲,求你,我求你。”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他对她磕头,磕得头都破了,“小玲,求求你,求求你。” 25两银子被她扔到地上,她垂眼看着他,“拿着这25两银子去结账,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说你是我的二叔,否则那心窝子上的一块肉,我会替人给你挖了。” 说完,她坐上牛车。 二柱子大喊一声,“都散了,散了。” 围观群众一边让,一边议论,“莲花村的小寡妇真的太厉害了。” “对呀!她这样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 “连自己的亲二叔犯了错,都完全翻脸不认人。” 到了春风楼,三张桌子已经摆满了酒菜,林天吃过白小玲做的饭菜以后,觉得自己家的厨子手艺不好,想着就算拿出了店里的招牌菜,也不能让二柱子和林二狗称赞一声好。 大家都随意坐好了,林天亲自来招呼,“兄弟们,都辛苦了,想吃什么随便吃,吃了不够再点。” “好嘞!多谢林老板。” 白小玲也端着一杯茶水,“各位兄弟,我白小玲今天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今天多谢各位兄弟去给我撑场子。” “白姑娘,你说哪里话,兄弟们可都是跟着你发财的。” “大家都是互帮互助,还有,砖厂已经正式修好投入生产,我们已经接下了好几个大单,厂里的人手不够,各位兄弟如果还有认识的年轻,都可以介绍过来帮忙。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妇女也可以结束过来做饭扫地。” “好,先替他们谢过白姑娘了。” 正文 第084章:面试 秦婉婉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有一盘银子,而在桌子边,站着一个妇人,妇人年过半百的样子,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银子。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就是白小玲的三姑?” 妇人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那好,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记住,一句假话也不能说,否则被我发现,我找人拔了你的舌头。” 妇人被吓得一颤,然后道:“夫人,您请讲。” 秦婉婉拿着一锭银子,瞄了她一眼,“白小玲最在乎的是什么?” 妇人想了一会儿,“她最在乎的应该就是刘氏。” 人,那可不好办,就算现在世道黑暗,但是若将刘氏弄出一个好歹来,白小玲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再说,官府那边也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沈家茅屋这段时间进进出出的人多,很难下手。 她将拿在手里的那一锭银子放在妇人的面前,继续问道:“她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妇人开始说道:“砖厂。” 然后又想了一会儿,不对,砖厂自从能运转以后,她基本上就没去看过,平时都是二柱子和林二狗帮她管理砖厂的事情,而她却是一直在田里忙活,特别是收水稻的时候,而且不让人帮忙,全部过程都是她一个人完成。 她改口道:“应该是沈家茅屋前的那几亩田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白小玲种出来的南瓜比别人家大,种的高粱又甜又脆,种的水稻收成也比其他人家的高。我觉得,就是她家的几亩田有灵性。以前爹娘在世的时候,分家就偏心,将好的田地都分给了他们,要知道那几块田,可是莲花村最好的田,干旱的时候,别人家的田都干出口子了,但是那几亩田地里面还能蓄水。” 秦婉婉又将一锭银子放在妇人面前,“这么说起来,那几亩田地确实好,那么,你想要吗?” 妇人看着桌子上的银子,这锭银子,她可不敢收。 大舅家和她作对,现在全村只有他们一家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而且也只有他们一家住在破旧的土房里面。 听说昨儿二叔也在莲花镇被她狠狠教训了一番,原因就是因为他欺负了白小玲的二婶。 她家现在日子也还过得去,白小玲没有为难她,孩子的爹在砖厂干活,她一边在地里劳作,不是农忙时节,还可以去砖厂帮着做饭,每个月挣得钱,除了还当初修房子欠下的账,还有富余,富余的钱够他们全家吃饱穿暖。她觉得这样挺好,真不敢得罪白小玲。 秦婉婉看着妇人收回去的手,她将一整盘银子都推了过去,“只要你将白小玲的地契弄到手,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妇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多银子,她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 但是白小玲那边,她是真不敢得罪,白小玲在十里八村多么有名望,得罪了她,还怎么在莲花村生活? 秦婉婉仿佛看穿了妇人的心思,她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有,有了这些银子,你还担心白小玲给你的饭碗会丢失吗?这么多银子,够你丰衣足食一辈子,你完全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做事。还有,白小玲是什么人,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她的大舅和二叔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这个人,根本没将你们这群穷亲戚放在眼中,她瞧不起你们。” 她的这些话说完,妇人伸出手想要去抓盘子里面的银子。 对呀!她是白小玲的三姑,但是她和她的男人还是和其它普通工人一样,需要靠自己的双手的劳动,才能从她那里领银子,她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们这群穷亲戚,而且得到这些银子,她以后根本不用在白小玲手下做事了。 还有白小玲家门前的那几亩田地,那本就是他们的爹娘的田地,只不过当初分家的时候,爹娘偏心,将最好的田地分给了沈逐浪他们家。 她拿回他们家的地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点点头,“夫人,我做,我做,但是刘氏将地契藏得紧,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秦婉婉凑了过去,“来,你仔细听我说,等找到机会,你就这么做。” 她说完以后,妇人的表情有些呆愣,“夫人,这样不会出人命吧!” “白小玲家里有那么多工人,不会出事的。” 当然,对于她来说,出了事最好。 妇人揣着一锭银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了。 地里的庄稼收了,砖厂也有二柱子和林二狗管理,白小玲想趁着这个空闲时候,亲自挑选工人,对于那些偷懒耍滑心术不正的人,是万不能要的。 二婶和刘氏正在新房打扫为生,白小玲带着小虎子去面试来应聘的工人,她带着小虎子,不过也是想小虎子涨一点见识。 她坐在砖厂的接待室,她的身后是一扇屏风,而小虎子就在屏风后面。白小玲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坐着,那就是林二狗。那些偷奸耍滑心术不正的人,就包括当初拿了大舅家的钱,然后冒充赌场的人来欺骗刘氏的那几个人,她可不能允许这样曾经伤害过刘氏的人出现在砖厂。 毕竟这几个村子就这么大,想要招来更多的年轻人也困难,再说,她砖厂里面的工薪也的确很高,一般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赚他们之前一年都难以赚到的钱。 面试了好几个年轻人,白小玲只是简单与他们交谈,然后都通过了。 接下来进来的一个年轻人,名字叫吴大山,一进门,他就缩头缩脑,左顾右盼,他坐下以后,眼睛不时往白小玲和林二狗身上瞟,林二狗对着白小玲点了点头,白小玲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问道:“多大?” “十……十五……” 十五岁,在古代来说,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放在现在,不过还是一个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少年而已。 如果他本性不坏,倒是可以将他留下来。 “为什么想要出来找工作?” “我……我娘病了……” “你娘病了,你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她买药治病,这是一件很有孝心的事情,可你为什么有些害怕?” 吴大山再看了林二狗一眼,“我……以前做过了错事……” 竟然主动承认了错误。 “你可以留下来工作,也可以回去告诉你的那群朋友,如果家里困难,我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但是你们必须去向我的娘道歉,还有,不可以再做错事,否则以后只要是我白小玲名下的厂,你们都不可能在里面工作。” 吴大山高兴地要命,“多谢白姑娘,多谢白姑娘。” 吴大山出去了,白小玲对林二狗说道:“二狗哥,他们进来以后,你要多留意他们,通过接触如果发现真是心术不正之人,永远解聘,永不再用。” “好。” 正文 第085章:着火 沈家茅屋里面暂时没人,三姑偷偷摸摸地进去,走到黑炭的狗棚前,她给黑炭扔了一块肉,黑炭也认识她,便没有吠叫。 秦婉婉告诉她,虽然不知道地契在什么地方,但是只要她往沈家茅屋放一把火,那么刘氏一定会将她冲进去,将对她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而当时情况混乱,她可以找机会再将地契拿走。 她还是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来到了刘氏的房内,刘氏房内的柜子里面放着几床棉被,一些棉衣,全部都是一点就着的东西,而且沈家茅屋是用泥土和稻草做成,似乎只要着火了,就没有什么抢救的可能。 但是她一想到那一盘子的银子,心下一硬,便吹燃了火折子,然后将火折子扔到了棉被里。 果然,棉被快速被点燃,不过一会儿,火苗燃起了半米多高,并且燃到了房顶。 三姑见这个阵势,一下子从刘氏的房间逃了出来,黑炭也看见从刘氏房中涌出来的滚滚浓烟,它一口咬住三姑的衣服不放手,三姑用手打着黑炭的脑袋,黑炭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并且嘴里发出危险的声音,吓得三姑不敢再打。 但是火势越来越大,如果她再不走,恐怕就会被人发现了。 不过黑炭咬着她的衣服,如果她硬要逃离,恐怕身上这件衣服得被扯坏。 白小玲家的新房离沈家茅屋不远,就在它后面,刘氏和二婶原本在做清洁,但是一抬头间,却看见沈家茅屋里面冒出来的滚滚浓烟。 刘氏吓得腿软,那可是孩儿爹生前修建的茅屋,而且里面还放着地契。 虽然腿软,但是刘氏还是拔腿就往下面跑去,二婶也一边跟着刘氏跑,一边大喊道:“着火了,救火,救火。” 不少人听到她的喊叫声,都提着自家的水桶往沈家茅屋方向跑去,白小玲和小虎子面试完来应聘的人也刚好出来,看见沈家茅屋的方向升起浓烟,她心里一哆嗦,朝着那个方向快速跑去。 刘氏跑到沈家茅屋前,不顾正在燃烧的房子,自己冲了进去。 后来赶到的二婶和村民,村民们正在往茅屋里面泼水,但是天气炎热,再加上茅屋本来就易燃,他们的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二婶急得直跳,刘氏呢?刘氏在哪儿? 她大喊道:“逐浪娘,逐浪娘,你在哪儿?” 白小玲也赶到了,她看见二婶,急忙问道:“二婶,娘呢?” 二婶已经哭了,“不知道,看见茅屋着火,我和你娘就一起跑了过来,但是你娘跑得比我快,我一边跑,一边通知村民,所以晚了一点到。” 她们都是往沈家茅屋跑来,但是现在唯独不见刘氏的身影,她想起刘氏以前对她说的一句话,地契是她藏着的,没有她,任何人都找不到。 难道刘氏进去找地契了? 她的房间没还着火,白小玲冲进去,然后抱出一床被子,再将被子放入院子里的水缸里,被子吸了水,变得非常重,白小玲一咬牙,一下子将被子披在自己的身上,也朝着正在燃烧的刘氏的房间冲进去。 二柱子和林二狗带着砖厂的兄弟们赶到,二婶一把抓住二柱子,她哭喊道:“二柱子,你救救小玲,她在火里。” 二柱子刚想往里面冲,就被他的娘拉住了。 “二柱子,火太大了,你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娘就一头撞死。” 白小玲勾着背,背着还在滴水的被子,屋里浓烟太大,她有些看不清楚,她小声喊道:“娘,娘。” 刘氏手里握着房契地契,晕倒在地上,她一把扶起刘氏,然后用湿被子遮住了两个人,她拖着她往门外走。 刘氏已经完全昏迷,白小玲一边背着非常重的被子,一边拖着刘氏,她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已经体力不支了。 二柱子被他的娘拉着,林二狗没被他爹拉着,林二狗拿着一桶水往自己的身上一浇,直往屋里冲。 “小玲,白小玲。” 他刚喊了两声,就被一个人撞了满怀,他看不清是什么,反正抱着这个人就直往外面冲。等到冲出去以后才看清楚,他抱出来的,是已经昏迷的刘氏。 白小玲在房内的时候已经走不动,但是她听到了林二狗的叫声,所以将刘氏推给了他,但是自己却倒下了。 刘氏已经被厂里的工人抬走抢救,林二狗看着沈家茅屋,又将一桶水从自己头顶浇下,二柱子也挣脱了他娘的手,他吼道:“娘,若是小玲有一个闪失,你就是咱们莲花村的罪人。”两人刚跑到刘氏的房门口,大火就已经被扑灭了,砖厂的二十几个兄弟来了,扑火效率高了许多,他们看着地上已经被烧焦的被子,以及被子上还有一根燃烧了一般的木头梁子,就算是两个大男子汉也哭了出来。 林二狗站在一边默默地流泪,二柱子喊着白小玲的名字。 大夫将二人推开,然后将被子掀开,白小玲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地上,由于她全身都被湿被子盖住,只有被木梁压住的那一部分,木梁上的火烧透了被子,在她的后背上烫出了两枚铜钱大小的疤痕。 大夫为她把脉,然后说道:“人还活着,你们两个瞎哭什么劲,和我一起将白姑娘抬出去。” 两人一听白小玲还活着,立马擦了眼泪,将她抬出来了。 三姑虽然逃脱了,不过黑炭的嘴里叼着她衣服的一块破布。 二柱子和林二狗都觉得沈家茅屋不会平白无故着火,于是在刘氏房间里面仔细查看,终于让他们找到了那个火折子。 这不,今天他们二人,正牵着黑炭在村子里面走动,黑炭长得吓人,叫声吓人,但它只是假把式,根本不会咬人,遇见熟人更连吠叫都不会。 然而沈家茅屋失火以后,他们却从黑炭的嘴里发现了一块破布,这就说明,黑炭曾经逮住了那个放火的人。 黑炭本来一直都没有吠叫,却在三姑门前突然叫起来。 二柱子和林二狗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想着,白小玲家的都是什么亲戚,一个个都不想她好过。 两人进去,原本想将她的三姑拉出来问一个清楚,没想到里面根本没人。 正文 第086章:醒来 谢家。 沈家茅屋着火以后,三姑就慌忙逃到了莲花镇,她听说刘氏和白小玲都冲进去了,而且她逃离的时候,并没有听说她们两人出来了,当时的火势那么大,这两个人恐怕已经死了吧! 她越想越害怕,虽然没有弄到沈家的地契,但是如果死人了,那她可是要偿命的。 她跪在秦婉婉的面前,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夫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沈家的茅屋里面放火了。” “地契呢?” “没……没拿到……” “没拿到地契,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夫人,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在沈家茅屋里面放了火,我离开的时候,刘氏和白小玲都在火里,当时的火那么大,她们恐怕已经被烧死了。我回不去了,求你可怜一下我,给我一点银子,让我逃命去。” 白小玲,死了? 又有一个叫白小玲的人死了,看来她命中注定就是要和白小玲作对的,而且每一次,都是以白小玲死亡结束。 她哪里会有那么多银子,那天她拿出来的银子,全部都是假的,不过对付这么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银子的村姑,已经足够了。这个村姑,分明已经拿了一锭假银子,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竟然没有发现。 她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哪里有什么银子?” “夫人,你不能这么做。” “你可听清楚了,我只是让你去将沈家的地契弄到手,没让你弄出人命来,如今你身上背了两条人命,我不去官府举报你,就是对你莫大的仁慈了,你还想从我这里拿银子,如果我真将银子给你了,那我岂不是变成你的从犯了吗?” “夫人,可是就是你让我……让我去放火的……” 她站了起来,“那我让你去死,你去死吗?” 说完,她从房间里面出去,对门外的仆人说道:“来人,将这个妇人给我拖出去。” 妇人被人拖着出去,而她当然不肯放弃秦婉婉这根救命稻草,如果被莲花村的人知道是她在沈家茅屋放的火,而且白小玲和刘氏因此死了,那么她在莲花村,乃至莲花村周围的几个村都是无法生活的。 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夫人,夫人,你不能这样,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 正巧,妇人在被抬出谢家的时候,遇见了回来的谢珺,她一下子抱住了谢珺的大腿,“谢小爷,谢小爷,我是白小玲的三姑,你还记得我吗?” 秦婉婉一看谢珺回来了,她也吓得够呛,以前谢珺从来没有这个时候回来了过。她连忙迎了上去,“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他冷眼看了她一眼,“秦婉婉,我记得我已经将和离书给你了,我们现在不是夫妻。” 她尴尬地站在一旁。 妇人一听谢珺的话,呆愣在原地,什么,她已经不是谢家的少夫人了? “相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相公,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谢珺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妇人,“你是小玲的三姑,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谢小爷,谢小爷,小玲她,她……” 他看见妇人这个样子,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他面容焦急,“小玲怎么了?” “谢小爷,小玲她家今天着火了,我就是看见她家里的大火,所以才逃到了莲花镇来找大夫,但我也不知道哪一个大夫好,想着以前谢小爷和小玲的关系不错,所以就来了谢家。少夫人不认识我,差点将我赶出去。” “什么?” 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清,他只知道白小玲家着火了,那么她呢? 他急忙问道:“小玲呢?” “她和她娘都在房内。” 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仿佛都炸开了,等到回过神来以后,他连忙往蔡大夫的药铺赶去,不顾蔡大夫正在忙,直接见他抓了出来塞入马车里面,快马加鞭朝着莲花村赶去。 秦婉婉看着谢珺的一切反应,她知道,谢珺的心不在她的身上,虽然那个妇人刚才没有将她说出来,谢珺难免不会发现她在其中动的手脚,恐怕到时候他不会放过她。 现在趁着谢家没人,秦婉婉进入房中,将谢珺的金银细软收了一个干净,然后抱着孩子逃了。她要去汴城,以前是因为她还没有孩子,所以他不认可他,现在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男孩,她马上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她还不乐意做一个小小莲花镇留香馆的少夫人。 谢珺带着蔡大夫到了莲花村的时候,刘氏已经醒来,但是白小玲却还没有苏醒。 蔡大夫的医术比砖厂的大夫要厉害一些,他坐在白小玲的窗前,然后给她把脉扎针,到了傍晚的时候,白小玲才逐渐苏醒,她醒了以后,看着满满一屋子人,当下有些傻眼,她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没想到是谁那么贴心给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轻轻将她扶起来。 她刚刚坐好,一杯不冷不热的凉白开已经放到了她的嘴边,她正好口渴的厉害,喝了几口以后,他才轻声说道:“小玲,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心下一惊,这声音不是谢珺的吗? 她扭头看着他,一屋子的人见此,识趣都出去了,不识趣的也被识趣的拉出去了。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落难了?” “你的三姑见你家着火,赶来莲花镇通知了我。” 三姑? 她家的这场火,有些奇怪,刘氏的房中不可能有火源。 “我要去现场看一下。” “小玲,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我会替你调查清楚。” “谢老板,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这次非常感谢谢老板出手相助。” “小玲,你说的分手,是不是你的家乡话?意思是,你和我结束了,对吗?” 他的理解能力不耐。 “小玲,可是我还没有同意和你分手。” “谢小爷,你是有妇之夫,如果你我再纠缠不清,那我就是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 “小玲,我和秦婉婉之间已经和离了,他娶她之前就知道她怀有身孕,而且我娶她,不过是为了救她,我并未碰她。小玲,原谅我,好吗?” 就在此时,二柱子推门而入,他笑嘻嘻地说道:“小玲,我们在黑炭的嘴里发现了你三姑的衣服布料,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 她从床上下来,然后跟着二柱子走了。 谢珺刚准备跟上去,二柱子拦住了他的路,他说道:“谢小爷,你放心,我们莲花村的姑娘可没有那么娇弱,谢小爷还是回去陪着你的娇滴滴妻子吧!刚才小玲的三姑,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文 第087章:琮青 三姑被绑在椅子上,白小玲在二柱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一见白小玲,就怕得要命,“小玲,小玲,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也是受了秦婉婉的蒙骗,这才做了傻事。” “她要你帮她做什么事?” “她想要你家的地契。” “哎!”她叹息一声,然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怎么就这么傻?”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她作对。 三姑并非是一个善良的人,只不过比起舅母,更加会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不过只要不做直接伤害她们的事情,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为什么非要这么傻呢? 二柱子跟在她的身边,“小玲,怎么处理?” “这件事情暂时对外保密,但是从此她家的任何人,都不能来砖厂工作。” “好。” 回到沈家茅屋,刘氏一个人站在被烧得残破的它流泪。 “小玲,这茅屋还是孩子爹亲手修建的,逐浪和琮青小时候,就是在这个院子里面长大的。” 她扶住刘氏的手,“娘,我们总是要先前看,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如果娘舍不得这几间茅屋,我可以重新修建它们。” 她摇头,“不用了,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娘更看清楚了一件事,我所看重的亲情,在他们眼中真的是一文不值。” “娘,所有不好的事情总会过去。” 沈逐浪每个月依旧给白小玲写信,这次的火灾,白小玲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告诉他,她和刘氏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操心,专心学习。 一转眼,两年多过去了,白小玲种植的一种杂交水稻成功了,这种杂交水稻是抗虫的杂交水稻。抗虫杂交水稻种植成功以后,白小玲就在莲花镇上开了一家白小玲种子铺,买的就是这种水稻的种子。 他们这个时代的水稻产量低,其中很重要的两个原因就是虫灾和旱灾,而古代没有农药,得了虫害就只能低产,有了这种抗虫水稻种子,这个问题会减弱许多。 再给她几年功夫,她会研究出抗虫抗旱的水稻种子,然后再在这几个的基础上,再就水稻的口感经行杂交。 在两年时间内,莲花村发了一次大水,由于村里除了大舅家,全部都搬上了新房子,大舅家的土房被水一泡一冲就塌了,当时白小玲和其它村民一路,用绳子拴着他们两夫妻,有了上次在莲花镇窑子前的那次经历。 还没等白小玲开口,砖厂的工人齐声喊道:“大舅,你求我,求我,我就将你们拉上来。” “小玲,小玲,我们求求你,拉我们上去。” ……(此处省略一千字) 大舅和舅母这次求得非常深刻,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这几年的折磨已经够了,她也不打算继续了,也就解除了对他们家所有的不公平对待。 抗虫水稻种子种出来以后,白小玲首先发给了自己村里的村民,但是并没有发给三姑家,一般这种抗虫水稻在种植的时候,都要在旁边种一块普通水稻,这样才会让虫子都去吃普通水稻,不会出现能够啃噬抗虫水稻的超级虫子出现。而三姑家田里的水稻,基本上就成为虫子的大本营,等到收成的季节,几块田,一共收了不到十斤米。 三姑看着这个收成,哭了。 二柱子一边割着自家的水稻,一边喊道:“三姑,你求小玲,求小玲,她说不定会给你家施舍几袋米。” 三姑家看着全村都解决温饱,奔赴小康,就连去年遭了水灾的大舅家,也在白小玲面前诚心悔过以后,过上了能吃饱穿暖的日子,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当初不该为了银子就不要自己的人性。她也跑到白小玲家求她原谅,白小玲今天心情很好,没等她说几句话就原谅了她。 白小玲看着桌子上的家书,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这次他的家书里面,只有一行字:嫂子,我回来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她能看得出他字里透着的激动,最后一个字的末尾不是一笔而过,她能想象出,他写这个字的时候,是多么高兴、激动。 一转眼,沈逐浪已经离开了三年了。 如今的沈逐浪,应该长大成人了吧! 她穿戴完毕以后,又去了刘氏的房中,帮着刘氏梳头。 自从白小玲给她读了这封家书,刘氏就一直在笑,她不时就会激动地说道:“逐浪要回来了,逐浪要回来了。”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二柱子家里,二柱子的娘,哭个不停,她一边打着二柱子,一边说道:“二柱子,你可真没用,沈逐浪走了三年,你都没能将白小玲追到手,如果他这次考上了状元,沈逐浪还不把他们全家都接到城里去生活,到时候城里那么多优秀的公子哥,她怕是再也瞧不上你。” 二柱子挠着自己的脑袋,“娘,小玲那么好的姑娘,我觉着我配不上她。” 她又打了他两下,“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娘真想要打死你。得了,看你也没有机会了,你的年纪也太大了,过几日,娘就去找媒婆替你说亲,这些年被你拒绝的姑娘大多都嫁出去了,真希望能遇到一个动作没那么快的好姑娘。” 林二狗的爹站在村头望着,他看见山坡上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过来,距离隔得太远,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不过看规模,就知道是沈逐浪回来了。沈逐浪应该是已经考上了状元,在汴城当了大官,所以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林二狗的爹跑到白小玲的屋里,“小玲,来了,他们来了。” 白小玲迅速梳好刘氏的头发,然后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门口候着,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近,她看清楚了,是十几个人的队伍,每个人都骑在马上,看起来好不威武。 咦!沈逐浪在书院读书的三年时间,他学会了骑马? 等到队伍近了,白小玲这才看出了不一样,带头的人穿着一身墨衣,高束头发,他腿长颜高,是个标准的大帅哥,只不过皮肤有点黑。 她本扶着刘氏,却感觉到刘氏的身体抖个不停。 她看向她,问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她抖了抖嘴唇,喊道:“琮青……” 白小玲的脑袋里升起一朵蘑菇云,这个男人是沈琮青?她的相公?可是他不是战死了吗? 沈琮青翻身下马,然后一下子跪在刘氏的面前,“娘,孩儿不孝。” 正文 第088章:渣男 刘氏将沈琮青扶了起来,她眼泪婆娑,粗糙的手抚着他的脸,“真的是我的琮青,真的是琮青。” 白小玲还未反应过来。 等等,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寡妇,而且现在是个非常富有的寡妇,她原本等着沈逐浪回来以后,把他的事情解决了,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地去找一个好男人,然后将自己嫁出去。 但是没想到,她分明收到的是沈逐浪的家书,等来的却是沈琮青的人,她一下子不是寡妇了,这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打量着沈琮青,沈琮青除了黑点,从身体条件来说,真的非常不错,而且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娘跪下,看来他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 这样的男人做她的相公,其实也不错,省得她再去寻找,一来麻烦,二来,她确实已经将刘氏和沈逐浪当作了她的家人,并且不想与他们分离。 想着这些,白小玲就笑了,而且看沈琮青的样子越久,就笑得越开心,这种感觉,真的就是天上掉馅饼,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刘氏将沈琮青的手和白小玲的手握在一起,她对沈琮青说道:“琮青,这是你的媳妇小玲,你还没有见过她。” 虽然刘氏的手覆盖在他们的手上,但是她很明显感觉到沈琮青的手缩了一下,其实莫名其妙和一个男人握住手,这也让她有些不习惯,尽管这个男人是她的相公。 “小玲。” 他叫了她一声,她笑着回应道:“你好,你好。” 幸亏谢珺后来娶了他的表妹,要不然她就给沈琮青戴绿帽子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沈琮青回来还不一刀砍了他们两个。 又一个消息在莲花村传开了,沈琮青回来了。 沈琮青身后的士兵全部翻身下马,他们对着白小玲抱拳道:“见过大嫂。” 这种感觉不错,白小玲喜欢。 刘氏就这样握着白小玲和沈琮青的手往屋内走,她一边走一边说道:“琮青,以前的家起了火,被烧没了,现在我们住的地方,是小玲新修的房子,可牢固了。” 沈琮青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他没在家这些年,家里发生了许多大事。他很愧疚,也对白小玲很感激。 上一次,他带着一小队人马突围,让大部分摆脱了包围,大家都以为他们会英勇就义,但是十几天以后,他又带着那一小队人突然冒了出来。那一小队的人,正是这次跟着他回来的兄弟。 也正是那次以后,他就不再是一个小士兵,三年的赫赫战功,让他已经成为了正二品的将军。 因为身份关系,他不得给家里写家书,如果家书一旦被敌人截获,那么他的家人就会有危险,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忍着,直到战争胜利,他才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他问道:“娘,逐浪呢?” “逐浪也快回来了,应该就在这几天。” “娘,皇上给我在汴城赏了一座房子,我这次回来,是特地来接你和小玲一起过去的。” 还好家里够大,二婶笑着将全部的板凳都拿了出来,然后又在桌子上放了许多瓜果,对各位将士说道:“吃吧!都吃吧!全是你们大嫂亲自种的。”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也没那么多讲究,他们拿着瓜果吃着,咬了一口以后,说道:“大哥,嫂子种的瓜果,真的好甜,你也尝尝。” 白小玲也借机将手抽了出来,她说道:“既然大家喜欢吃,我再去地里多摘一点回来。” 二婶连忙说道:“小玲,你就坐着和琮青好好说会儿话,我去摘。” “二婶,顺便多摘些蔬菜回来,今天中午我做饭。”“好。” 刘氏虽然也有千言万语想对沈琮青说,但是刚才听到二婶的那句话,她才反应过来,应该多留一些时间给白小玲和沈琮青,两人虽然名义上成亲三年多,不过这一次应该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刘氏也说道:“琮青,你就和小玲好好说说话,我和你二婶一起去。” 屋子里的兄弟也连忙说道:“我们也去。” 谁还没长眼睛呢! 这种事情,难道看不懂么?他们的大哥和大嫂,新婚离别,一别三年,肯定有好多话需要说,好多事情需要做,他们都懂。 他们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刚才还满满一屋子的人,现在只剩下沈琮青和白小玲两个人。 两人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还是白小玲打破了僵局,她说道:“以为你不在了,所以没给你留房间,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逐浪的房内吧!” 他没想到,她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好。” 其实他也有话想要对她说,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玲。” “嗯。” “这些年,多谢你照顾娘和逐浪。”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她这么说,他心里更加愧疚,而且那句话更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小玲,其实当初虽然是我救了你,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嫁给我以身相许。” 她愣了一下,沈琮青的这句话就说明,当初她的猜测没有错,原主白小玲和沈琮青并不是不认识的,而是他们早就认识,原来他们之间的事情,就是最狗血的戏码,沈琮青英雄救美,白小玲以身相许。 不过,原主白小玲究竟遭遇了什么? 还有,沈琮青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她以往的推测中,白小玲喜欢沈琮青,但是沈琮青不喜欢白小玲。 以前的村中少年沈琮青不喜欢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的白小玲,现在的将军沈琮青更不会喜欢村妇白小玲。 所以……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她看向沈琮青,“你要找我离婚……不……和离?” 沈琮青点了点头,“小玲,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而我当初选择去从军,想要出人头地,也是为了能让她的爹娘接受我,她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辜负她。小玲,就算我们和离了,我也不会不管你,我会每月都给你银子,让你以后的生活尽量好一些。” 切,银子,她需要么?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所以说,你就是一个要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了?” 看来原主白小玲的眼光真的很差,不仅看走了眼,而且还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去自尽,她真是替她感到不值。 不对,她怎么能说沈琮青抛弃糟糠之妻?她哪里糟糠了? “小玲,我愧对你,我会尽量想办法弥补,除了我的感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白小玲看着他的那一张满是愧疚的脸,心里想着,天下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姐也是十里八村一枝花,而且腰缠万贯,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娶?你一个渣男,姐还看不上呢!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我同意和离,不过这事你得让娘同意。” 正文 第089章:丈夫的责任 现在刘氏对她,可是比对亲女儿还亲,她敢保证,就算沈琮青刚回来,就算现在刘氏对沈琮青心疼的不得了,但是一旦说到他要和她和离,刘氏绝对不会同意。 沈琮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和以前非要吵着嫁给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娘那边,我会去说。” “那就成了。” 说完,她打开了门,然后进了自己的屋里,继续计算杂交水稻的基因组合概率。 刘氏和二婶已经回来了,他们见大厅里面只有沈琮青一人,刘氏问道:“琮青,小玲呢?” “进屋了。” 刘氏拉着沈逐浪,然后将白小玲这些年为他们家做得事情说了一个遍,全是夸白小玲的好话,还说要不是因为白小玲,她早就瞎了、饿死了、冻死了、被烧死了。 刘氏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大儿子如今是将军了,也在外面见了大世面,害怕自己的儿子瞧不上白小玲,她讲完那些事情以后,特地加了一句。 “琮青,你可得对白小玲好,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娘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刘氏的这句话一出,可把沈琮青吓得够呛,他是刘氏的儿子,刘氏的性子他自然是清楚得很,一旦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原本还打算找个时间和她说,他准备与白小玲和离的事情,现在他直接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小玲……她真的挺好……” 刘氏靠近沈琮青,神秘兮兮地说道:“琮青,今晚你去小玲的房中睡觉,这是你欠小玲的。” “咳咳……”沈琮青被刘氏的话吓得直咳嗽,“娘,我骑了一天的马了。” 言外之意,你的儿子真的很累了。“不管骑了几天的马,这是你欠小玲的,虽然事隔三年多,但是你得好好尽一个相公的职责,我也想早点抱上大孙子。” 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她的话的意思了,看来她是肯定刘氏不会允许他们和离,所以她才说她同意之类的话,不过,他相信总会有办法,总有一天,刘氏会同意他们和离。 二婶将蔬菜都洗干净了,她喊道:“小玲,出来做饭吧!” 白小玲悠闲地走了出来,她再次看见沈琮青,也没有什么情感变化,仿佛刚才他对她说的和离的事情,就是在开玩笑而已。 白小玲熟练的刀工,看得跟沈琮青一起回来的将士都直了眼。 “嫂子,你的刀法比起大哥来,真是毫不逊色。” “那是当然。” 白小玲再来了一个花式切菜,切完以后,引得一阵欢呼。 热锅下油,油好了,下佐料,佐料炒香,下螃蟹。 现在在她眼里,没有渣男沈琮青,只有一群为了保家卫国几年没回家的将士们,所以她要将她最拿手的好菜都拿出来。 香辣螃蟹炒好以后,白小玲又做了一个牙签肉,既好吃,又好玩。 正是秋季,丰收的季节,再加上火辣的天气,白小玲最后熬好了佐料,烧热了一锅的火锅汤,然后在桌子上放了一个铁架子,铁架子上放着炭,炭上面又有一口锅,这是她知道沈逐浪要回来之后,特地找打铁的师傅铸的一口鸳鸯锅,可以满足吃辣和不吃辣两种人的要求。 白小玲刚准备好这些,一群将士直流口水,“嫂子,这是什么?” “在我们那个地方,这叫火锅。” 说完这句话,白小玲就后悔了。 沈琮青认识她,应该也知道她是汴城人,汴城哪有人吃火锅的,在这个朝代,火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二婶用两张桌子拼接起来,十几个人全部坐下了,桌子四周都放满了各种菜,白小玲先将难煮熟的菜放下去,然后招呼将士们吃螃蟹和牙签肉。 刘氏去地窖里搬了酒上来,给将士们一人一碗倒好。 有酒有肉,人生就是那么美好。 白小玲原本打算挨着刘氏坐,没想到被她推到了沈琮青身边,虽然她有点不乐意,但是让刘氏担心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只要沈琮青没有彻底争得刘氏的同意,她还是可以假装是沈琮青的好老婆。 她坐在他的身边,她看着将士们一点不客气地吃着,而沈琮青却没有动筷子,他大概是刚和她说了和离的事情,现在不好意思吃她做的饭。不过他动不动筷子,关她什么事情? 她自己吃着。 坐在一旁的二婶和刘氏一直向她使眼色,白小玲都看见了,并且假装看不见。 刘氏以为她不知道,于是用手肘碰了碰她,刘氏说道:“小玲,给琮青夹菜。” 虽然不乐意,白小玲还是夹了一个大螃蟹给他,然后就不再管他,自己用手抓着螃蟹吃,吃螃蟹,就是要双手用上才够劲,只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否则戴着手套会更好。 沈琮青看着白小玲的样子,果然,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这样的她,有谁会想到她是汴城的一位大小姐。 他看着他的兄弟都吃得正欢,也用筷子夹着吃了起来,螃蟹的汤汁沾得他满脸都是。 他看着一桌子的人都直接用手抓着螃蟹吃,于是换成了和他们相同的方法。 二婶见沈琮青脸上脏了,又一直对白小玲使眼色。 她的内心很崩溃,二婶呀二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拿出一只手帕,给他擦擦脸? 但是他又不是没长手,况且他那么黑,根本看不出的好么? 他都已经对她说了要和她和离了,如果她再恬不知耻地讨好,说不定他会以为她多么在乎他,他在她心里多么重要。 她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没吃一会儿,刘氏也一直对她使眼色。 她轻声叹息一声,带着许多无奈,然后去洗了手,用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胡乱给他擦了几下脸,她的动作,非常非常不走心。 擦完以后,将手帕一扔,也没有看沈琮青,又开始吃起来。 他看向她,以前她吃饭,总是细嚼慢咽,让他觉得他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如今看她这个吃法,倒是让他感觉,在她眼里,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比吃更重要。 正文 第090章:锁门 吃完饭,沈琮青带着兄弟们去看完林二狗,二婶将白小玲拉到了小角落,并且开始教育她,“小玲,你还年轻,不知道怎么做妻子,不过没关系,二婶会慢慢教你。” “二婶,我都懂。” 她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么多古装剧和古言不是白看的,她只不过装作不懂而已。 “小玲,我看你的样子,你不懂。就比如今天……” 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二婶,小虎子该回来了吧?” 小虎子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被白小玲送去学习,当然,小虎子对吟诗作对不感兴趣,对算盘算术倒是很喜欢,所以白小玲让小虎子去了春风楼,跟着林天学习打算盘、算账以及管理。 小虎子将沈逐浪看成是人生的目标,也在向他学习,他走的时候发了誓,要是学不好,他就不回来了。 前段时间听林天说,小虎子差不多快要学完了,就在最近这段日子,他就会回来。 一提到小虎子,二婶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她说道:“是呀!我和小虎子也有三年没有见面了。” “小虎子从小就这么有魄力,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一顶一的人才。” 二婶笑着,“他就是一些小聪明而已。”“怎么可能,我白小玲的侄子,不止是小聪明。” 沈琮青看望完了林二狗,快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他故意是想特地回避与白小玲之间的接触,白小玲才懒得理他,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去砖厂里面转一转的时候,就去砖厂里面转一转。 不过沈琮青去林二狗家,林二狗说的话,和他娘说的差不多,反正就是他一定要对白小玲好。 当初白小玲要嫁给他,他就不乐意,要不然也不会在新婚的头一天跑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回来,有了娶她的资格,却所有人都劝他,说白小玲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让他不要辜负她。 看来大家都是有远见还是怎么样,怎么都觉得他会抛弃她? 他以前并不怎么了解白小玲,她以前总是围着他转,惹得他有些心烦。 不过这次回来,他倒是对她多了一个印象,那就是她做的饭的确好吃。今天中午,他吃了三碗。 她这么好的厨艺,他们和离之后,她倒是可以留下来替他做饭。 白小玲坐在自己房间的太师椅上摇着蒲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自言自语说道:“谁在议论我?” 沈家的晚饭一直都是从简,刘氏和二婶早就习惯了,晚上是做的稀饭。 二婶做好稀饭以后叫白小玲出来吃饭,她一出来,就只看见沈琮青一个陌生男人。 她左右四周,“他们人呢?” 他看着她的模样,看不见他们,她倒是挺失望的。 他说道:“走了。” “走了?去哪儿?在外露营?” “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话,不过他们的家就在附近几个村,也是三年多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所以就回去了。” 白小玲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不是来送他的,只不过大家同路而已。 她这次不需要刘氏来推她一把,反正她再怎么挣扎都会被刘氏撮合到沈琮青的身边,她于是主动坐到他的身边,然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当了大官了,他们都是护送你的将士。” 所以说,白小玲刚才是在嫌弃他的官阶小? 竟然都已经学会嫌弃他了。 “他们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能理解,就和我砖厂里的工人一样,他们也都是和我一起搬过砖的兄弟。” 他叹息了一口气,怎么觉得和她说话,像是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也罢,许是这些年她在家吃了太多苦,所以将她所有娇小姐的毛病全部改了。不过这样好多了,以前的她,真是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别扭。 吃了晚饭以后,二婶去洗碗,她对白小玲说道:“小玲,锅里热了水,你去打水为你相公洗脚以后,伺候他休息吧!” 要她给他洗脚?她是砖厂的大老板,又不是洗脚妹。 她几乎就那么随口一说,“不去。” 二婶又将她拉到一边,开始教育她了,“小玲,你忘记我下午对你说的话了,你现在要学会做一个好妻子。” 第一,她不想做沈琮青的好妻子。第二,谁说好妻子就一锭得给相公洗脚的。 刘氏心疼道:“好了,她二婶,小玲也很辛苦,就让琮青自己洗脚吧!” 白小玲对着沈琮青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她的模样仿佛在说,看吧!你的娘更疼爱我一些。 但是偏偏,他又没有任何反驳她的法子。 白小玲打了热水,准备自己洗脚,没想到沈琮青也坐了过来,开始脱鞋。 她刚才的样子很得瑟,竟然让他莫名地想要欺负她一下。 白小玲一见沈琮青的动作,就知道他想要和她抢一盆洗脚水,于是乎也开始脱鞋,最后她以惊人的速度将脚放了下去,水很烫,她被烫得龇牙咧嘴的,但是她还是以一副胜利的姿势看向他,仿佛在说,看哟!我又赢了。 沈琮青看着水盆里面,白小玲白嫩的脚,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女子在陌生男人面前露脚,那都是不洁的象征,这是他除了自己的娘意外,第一次看见别的女人的脚,他不免有些不自在,然后将眼光移向别处,然后穿着鞋,走了。 白小玲切了一声,然后自己洗了脚,她洗着、洗着,莫名发现,这房间里面只有她自己,她是看着沈琮青走的,但是二婶和刘氏什么时候消失的? 洗完脚,白小玲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沈琮青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等她,沈琮青今天刚回来,他只见过白小玲从她房间里面出来,只知道她的房间位置。 他问道:“逐浪的房间在哪儿?” 她指着她的隔壁,“就是那间。” 沈琮青走了过去,他看着房门,这间房,房门竟然锁上了。 他向她伸出手,“钥匙。” “我没有钥匙。” 她走过去查看,话说这间房以前从来不上锁,怎么今晚就被锁上了。 刘氏的房间里面,刘氏正得意地给二婶说着:“虎子娘,我今天将逐浪的房间锁了,我就害怕两个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害羞,不肯一起睡。” 二婶对着刘氏竖起大拇指,“聪明。” 正文 第091章:人情 两人想着刘氏白天的话,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想抱孙子了。 他看着白小玲,“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这仿佛只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毕竟没有地方睡的人不是她。 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将军,你在外打仗,应该经常在外过夜,你看今夜明月高悬,星星也比较多,应该不会下雨,你就在外面睡,随便可以欣赏一下故乡的夜景。”在回来之前,一群大老爷们聊天的时候,就有的人直言不讳,要回去抱着媳妇睡觉,他倒是有媳妇,但是却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媳妇。虽然他很感谢白小玲对娘和逐浪的照顾,如果他们和离成功,也会对她充满愧疚。 但是他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将军,平常在军营里面都是说一不二,运筹帷幄,想不到回了家里,竟然还被自己的小媳妇三番五次地欺负了,再这样下去,她还不得骑在他的脑袋上。 他跟在她的身后,说道:“有床不睡,为夫为何要睡外面?” 她挡在自己的门口,“你当真要跟我进去?难道不想想这些年,你在外面养的心肝小宝贝?” 他经了她的提醒,停下了脚,他已经让她等了这么多年了,他不能辜负她了。 他说道:“你总得给我被子吧!” 虽然天气不冷,但是乡下的外面,地气湿重,睡到后半夜,还是很容易着凉。 这次他告假回来探亲,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骑马回来,一路上便已经花了十天的功夫,如果他在生一场病,估计这个假就完了。 白小玲抱出一床被子给他,他真想不到,虽然沈逐浪对她无情,是个十足的渣男。但是对于那一位,倒是很忠心,甚至要为她守身如玉,连自己的正牌老婆都不碰,从这个方面来看,他倒是一个好男人。 所以,人的好坏,哪是那么容易区分的。 她说道:“沈琮青,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我和离,和她在一起,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这件事情在娘同意前,我希望你我二人可以扮演一下夫妻的角色,不要让她老人家伤心。还有,你我二人只是表面夫妻,那些真实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我们之间没有必要。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你既然先爱上了别人,你也不要在意我去寻找我的真爱。” 沈琮青看着白小玲,他没想到这些话竟是她先说出来,前面一部分,她说得非常正确,他也很认可。但是最后一句怎么有些怪怪的,她的意思是,她要红杏出墙,让他不要管着她? 当然,她出墙不出墙,他压根不在意。只要不将事情弄到台面上,让他面子过不得就行了。 他说道:“可以。但是你做事,要讲求分寸。” “如果你讲求分寸,我就讲求分寸。” 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弄得我下不来台,我就不弄得你下不来台。 他看了白小玲好一会儿,这个真的就是三年多前,非嫁他不可的白小玲? 看了一会儿,她除了比起以前看起来健康成熟一点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将被子在她门前的那块坝子上铺开,然后和衣躺下,他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竟然觉得刚才她的提议真是不错,如果她也在这里,能和他在一起躺着,然后听他讲讲三年的边关生活,那是多好。 白小玲关了门,自己躺在床上,似乎外面多了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沈琮青就醒了,他听着刘氏房中有动静,害怕刘氏起床以后,发现他并没有和白小玲睡在一屋,会起疑心,所以抱着被子蹑手蹑脚来了她的房中。 他将被子放好,听着刘氏的脚步声却朝着他们的房间来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她身边躺下,然而就算这样了,她也没醒。 白小玲,她是猪么? 吃得那么多,而且还这么能睡。 刘氏将他们的房门打开一条小缝,然后看着床上的两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然后转身出去了。 她相信,只要她多多督促他们两个,她一定能快速抱上大孙子。 刘氏走了,沈琮青也起身然后走了出去。 刘氏在灶房做饭,沈琮青过去烧火,他现在虽然贵为将军,但是对于刘氏来说,他不管走多远,都是她的儿子,她的好帮手。 她说道:“琮青,你可多努力,娘已经五十多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就像看着你和逐浪都生了孩子,然后帮着你们照顾孩子。” 果然,她现在开口闭口,都离不开孩子。 “娘,你还年轻,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琮青,你要是真有孝心,就赶紧抓把劲,把孩子的事情给我落实了。” 他的娘,就这么想要抱孙子吗? 他试探性问道:“娘,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小玲和离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氏的脸塌下了地,“琮青,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不负责任的男人的表现。娘早就将话对你说得明白了,你要是敢和小玲和离,娘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娘,我只是做这个假设。你看我和小玲虽然是夫妻,但是我们其实也不熟,万一相处一阵子,发现我们两人不合,这可怎么办?” “小玲那么好的姑娘,她怎么可能和你不合?反正和离的事情,只要是你提出来的,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他听着刘氏强硬的语气,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 “娘,如果我们去了汴城,我想让一个姑娘到我们家里来住,你看可以吗?” “这事你得问小玲。”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琮青,你在外面那几年,不会学坏了吧!我是听过,外面那些富贵人家喜欢三妻四妾,但是我们家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爹一辈子只娶了我一个,所以你这一辈子只能娶小玲一个,你要是敢将其它女人领进门,我就站在小玲那边,一起反对你、孤立你。” 这……这……真是他的亲娘…… 正巧,白小玲也起床了,她刚走进灶房,就听到了刘氏和沈琮青的对话,心情大爽,沈琮青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不过为了以后她在寻找真爱的时候能够更得心应手一些,她现在应该帮帮沈琮青,说不定以后他也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说道:“娘,你误会了,琮青的意思是,想请一个丫鬟来照顾你我二人,昨晚,他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了,我同意了。” 刘氏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还以为琮青学坏了。” “娘,你放心,他没学坏,他好着呢!”她走到沈琮青身边,然后小声对他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要还。” 正文 第092章:他回来了 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饭,沈琮青一边吃,一边考虑去汴城的事情,他骑马可以十天达到汴城,但是刘氏年纪大了,白小玲是女眷,所以他准备让她们坐马车,这样会耽误他们的行程,他的预算时间是十五天,所以在莲花村停留的时间只有五天。 “娘,这几天好好收拾一下东西,过几天我们就出发去汴城,马车已经联系好了,四天后就会有马车过来接我们。”刘氏停了停筷子,她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一时说要走,的确有些舍不得。 白小玲也不想走,她在莲花村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么快活,她才不想走到天子脚下,做一个名义上的将军夫人,受一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白小玲先开了口,“我不去。” 她的语气,倒是不带着一点犹豫。 沈琮青看向她,“我每天都要上朝,必须住在汴城。” 白小玲的内心有些无语,是你每天需要上朝,必须要住在汴城,又不是我。我还要研究我的杂交水稻,在全国范围内解决温饱问题。 “反正……就是不去……” 刘氏有些为难地说道:“琮青,小玲不去,娘也不想去。” 沈琮青再一次怀疑,这真的是他的娘?她真的不是白小玲的亲娘? 他耐着性子问道:“娘,你和小玲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我去汴城?” 刘氏说道:“我听小玲的。” 有了白小玲以后,刘氏才觉得女儿就是娘亲的小棉袄,她不想走,一来是念家,二来是想要和白小玲在一起生活,这些年,她都习惯和白小玲一起相依为命了。 而沈琮青想要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甚至他想等到沈逐浪回来以后,大家也一起生活,他喜欢还是想以前一样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这些年在外征战,看多了生离死别,让他更加念家。 白小玲也不想和他藏着掖着,她直接说道:“我要种水稻。” 所以说,她一个大小姐,如今是种田种上瘾了。 “我们的新房子很大,可以将后院的人工湖改造成水稻田。”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的让步,要不是刘氏说要听白小玲的,她不乐意和他一起去汴城,他真是求之不得。 白小玲这些年在家,究竟给刘氏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的娘对她这么信赖疼爱,甚至有时候他觉得,白小玲不是沈家的儿媳妇,他才是沈家的上门女婿。 “改造成的水稻田,土质没有这里的好,种不出好水稻。” 沈琮青忍着性子,继续说道:“你看上哪里的土,我可以派人去给你挖来。” “我考虑一下。” 吃完了早饭,她就去洗碗,他看着她的背影,吃了她昨晚做的饭菜,竟然有些怀念那种味道,他问道:“今天中午你打算做什么菜?” “今天中午二婶会给你们做饭,我今天中午要去砖厂看看,就在厂里吃,不回来。” “呃!” 怎么他的语气里面,有一丝失落! 白小玲到了砖厂以后,看到就是二柱子坐在砖堆上消极怠工,她坐到他旁边,“柱子哥,你怎么了?” 他叹息了一口气,还能怎么了,心中的女神的相公回来了,他失恋了。 不止是他,今天砖厂里面消极怠工的人还很多,不过他是最明显的一个。 他看了白小玲一眼,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柱子哥,以后砖厂就要交给你和二狗哥来管理,我要离开莲花村了。” 娘说得没错,果然是这样,只不过带她走的不是沈逐浪,而是沈琮青。他很早就知道,她总之都是都要走的,她那么聪明、美丽、勇敢,她不是一个属于莲花村的人。 所以,他也应该安心接受他娘给他安排的姑娘,否则他真的要一辈子光棍了。 “那你……我们还会见面吗?” “当然会见面,我将砖厂交给你和二狗哥管理,待会儿我会正式聘任你们为厂长,每年的六月和十二月,都来汴城给我汇报一下砖厂里面的情况。还有,柱子哥,你的性格有些冲动,二狗哥比较沉稳一些,遇到事情,你们两人要多商量,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去莲花镇问林天,再不行,写信给我也可以。” 林二狗也走了过来,“小玲。” 他伸出了双手,有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不可能,所以没有抱有任何幻想,但是她就要走了,真的舍不得,“小玲,你就要走了,咱们像个爷们一样拥抱一下。” 白小玲站起来,然后抱住了他,她没看见,林二狗红润了眼睛。 二柱子看见这样的林二狗,他的感情,他感同身受。 二柱子说道:“抱够了?我也要小玲抱一下,也是像个爷们一样。” 白小玲松了手,然后抱了二柱子一下,“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兄弟,虽然我走了,但是我心里会一直惦记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这次决定去汴城,可不是想去当什么将军夫人,我有自己的梦想,并且一直朝着这个梦想在努力。汴城是天子脚下,会聚集各种人才,如果我能将水稻种子在那个地方推广,那么将抗虫水稻种子推广到全国就会变得容易,我会继续我的实验,会继续追逐我的梦想。” 说完这些,白小玲来到砖厂,写下了两份聘书,一份是给林二狗的,一份给二柱子的,二柱子是厂长,林二狗是副厂长。二柱子有一股子冲劲,然而林二狗的性格却是求稳,所以二柱子当厂长更合适,再说,有林二狗看着他,她也很放心。 “柱子哥,二狗哥,记住,白小玲砖厂的生意都必须干干净净,我们做任何事情,讲求良心。” 两人点头,“嗯,我们记下了。” 做完这些,白小玲和砖厂里面的工人一起吃完午饭,这一顿饭,是她和他们的离别饭,吃得有点伤感,而且白小玲喝了两杯酒。 她并不是不能喝酒的,但大概是原主白小玲不能喝酒,只喝了两杯,她就有些醉了。白小玲一个人朝着沈家走去,走到半路,她看见一辆马车朝着莲花村这边行来,她也正好有些累了,于是坐在草地上看着,看了没一会儿,那辆马车竟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他对她笑着,温柔如水,他轻声唤道:“嫂子。” “逐……逐浪……” 他的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一直想念了三年的人,如今终于见到了。 “我回来了。” “逐浪……你长高了……”他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他不仅长高了,而且还变得更强壮了。 他闻着她身上的酒味,微微皱眉,嫂子,她竟然喝酒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在没有他在的情况下喝酒,等她酒醒了,他一定得说她。 正文 第093章:不正常 沈逐浪将她抱上了马车,他特地嘱咐马夫慢一些,三年了,好不容才见到面了,好不容易,他才可以这么靠近嫂子了。 她醉得厉害,差不多就快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柔声说道:“嫂子,我考上状元了,我可以娶你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并没有回答他。 马车行到了莲花村,他抱着她下了马车,看着莲花村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们家原本的茅屋已经不在了,在茅屋后面一些的地方有一栋新房子。 二婶在面外洗菜,她看见沈逐浪,惊讶得声音高了好多分贝,“逐浪……逐浪……” 她连忙跑了过来,看着他,“逐浪,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们兄弟二人在前后两天都回来。” 他愣住了,兄弟二人? 刘氏和沈琮青听到二婶的声音,也赶了出来,刘氏看着沈逐浪,笑得眼角的皱纹多了几圈,沈琮青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逐浪,你长大了。” 大哥……他竟然回来了…… 那么…… 他和嫂子…… 沈琮青看见白小玲,他并不关心她怎么了,而且闻了她身上的酒气,就知道她一定是去砖厂和那群男人一起喝酒去了。 但是他想起昨晚她对他说的话,他们和离的事情,在刘氏没有同意前,要在人前假装恩爱夫妻,免得让刘氏伤心。 他问道:“逐浪,你嫂子怎么了?” “喝醉了,我刚好遇到。” 他从他的怀里将她接过来,说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然后抱着她朝她的房间走去。 沈逐浪看着沈琮青抱着白小玲离开的背影,大哥回来了,大哥才是嫂子的相公,那他是什么? 刘氏连忙拉着沈逐浪进了屋里,“逐浪,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也没吃,坐下来一起吃饭,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团圆了。”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刘氏拉着坐下。 他在想什么,大哥为了这个家,放弃读书,在家里干活供他读书,照顾母亲。 他原本就欠了大哥了,竟然还在想要和嫂子在一起,他根本就不是人。 饭菜已经摆放好了,刘氏见沈逐浪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也不拿筷子,她将筷子递给沈逐浪,看着他憋得通红的眼睛,以为是他考得不好。 他为了给白小玲和刘氏一个惊喜,并没有告诉她们,他考起了状元的事情。只是说,他要回来了。 刘氏见此,以为是沈逐浪考得不好,她安慰他,“逐浪,考得不好没关系。三年以后再来过,你哥现在是将军,我们全家以后恐怕要搬到汴城,到时候离你的书院也近,娘一有空就会去看你。” 听到这些话,他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娘,我只是太高兴了。” 沈琮青也说道:“我这次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就听说这一次的状元姓沈,逐浪,是你吗?” 他点了点头,刘氏高兴地给他夹了两块肉,“孩子的爹在天有灵,他看到这一幕该是多么欣慰。如今我们家越来越好,要是小玲能再为沈家添一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沈逐浪握紧了筷子,他问道:“哥,你会对嫂子好的,对吗?” 沈琮青有些郁闷了,为什么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对白小玲好?他虽然想和她和离,但是他这不也还没有对大家说出来。 他说道:“小玲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不会亏待她。” 就算他和她和离了,他也不会亏待她,除了他的感情和他这个人,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那……他就放心了…… 吃完饭以后,沈逐浪一个人坐在门口,他怀里放着一支珠花。三年前,他想要送给嫂子一支珠花,但是被二柱子给了翠花,他这次重新挑了一支,但是已经没有送出去的理由了。 他将珠花拿出来,走到沈琮青的身边,“哥,这个给你。” 他看着那支珠花,“逐浪,哥不用这种东西。” “哥,不是让你用,而是让你给嫂子。” 他接过珠花,“逐浪,这支珠花你原本打算给谁?” “打算给……一个心爱的姑娘……但是她已经嫁人了……用不着了……” 白小玲打了一个哈欠,她走了出来,她看着沈琮青手里的那支珠花,然后说道:“逐浪,你还对翠花念念不忘呢!翠花也等了你许久,后来迟迟不见你回来,她父母着急,便将她许人了。这会儿他们要是看见逐浪现在长得又高又帅,肯定后悔死了。” 听到她这么说,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嫂子,如果你是未出嫁的姑娘,你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当然会喜欢,逐浪,不是我说,你这副模样要是放在我们那个时代,那就是新晋小鲜肉,国民男朋……” 话还没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她连忙住嘴,不再说了。 他已经习惯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不过前面他听明白了,她会喜欢这样的他。沈琮青看着沈逐浪,他微微皱眉,逐浪怎么问她这个问题?而且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而白小玲却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用手摸他的头,一边摸,还一边说:“逐浪,你长大了,该娶媳妇了,嫂子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姑娘,嫂子的眼睛可毒了,是不是好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般来说,男人被摸头,都会感到不舒服,但是沈逐浪不仅没有丝毫不舒服,而且还故意勾下了头。 “嫂子,我现在还不想娶媳妇。” “不娶媳妇也行,你才十八岁,在我们那个时代……” 呸! 又说漏嘴了。 “嫂子,我们难道不是在一个世代么?” “嫂子的意思是,依嫂子的想法,成亲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应该遵从你自己的心来,只要你在三十岁之前成亲,嫂子都不会追你成亲的。” 沈琮青看着他们二人,怎么感觉他们才是一对,而他是个局外人? 他对她说道:“白小玲,你过来。” 白小玲没有理会他,他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白小玲的房间,到了房间,关上门,白小玲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沈琮青,你做什么?很疼。” “你和逐浪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之间交流的方式,说话的语气,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沈琮青,我看你就是喜欢疑神疑鬼,逐浪是我弟弟,我们三年没见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 她准备出去,又被他一把拉过去。 “白小玲,我只有这一个弟弟。” 正文 第094章:永远烂在肚子里面的秘密 她看着他的眼睛,“沈琮青,你什么意思?” “逐浪还小不懂事,我不希望你的原因,让他被人说闲话。” “我怎么就能让他被人说闲话?” “白小玲,不要装不明白。” 说她装,她还想说他装,道貌岸然的渣男。 “对,我就是装。” 她明白沈琮青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她和沈逐浪之间不清不楚。这么多年了,一旦她想起来那天早上,看着他拿着碗去挨家挨户讨米的时候,她都还是心疼。想着他为了她,和栓子的爹打架,她还觉得心里暖。想着他将最好的都留给她和刘氏,她还觉得心酸。 在她心里,沈逐浪和刘氏才是她真正的亲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她是不是沈琮青的妻子没有关系。 她说道:“沈琮青,我今天说的话,请你听清楚。或许之前的白小玲的确爱你,但是那个白小玲已经死了,在听到你战死的消息以后,她就上吊自杀死了。现在的白小玲,不喜欢你,也不想当你的妻子,我之所以还愿意顶着你沈琮青妻子的名号,不过是不想让娘伤心。沈琮青,你为了能够配得上你心中的小妖精,你就去从军,完全不顾家里人的死活,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白小玲瞧不上你。相比之下,我觉得逐浪你比好多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和逐浪之间不清不楚,他就是我的弟弟。” 她这么优秀,要不是被沈琮青妻子这个头衔所连累,追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还愁自己嫁不出去么?为什么非要对自己的弟弟的下手? 这是一个人做人的原则问题,而她就是一个坚守原则的事情。 说完这些,白小玲一摔门,走了。 沈琮青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白小玲气呼呼地去给黑炭喂食,刚才她正在气头上,很多问题没有仔细想,她曾经是寡妇,而且在沈琮青不在的情况下,与刘氏沈逐浪一起生活,那时候的沈逐浪已经十五岁,十五岁,在他们古人的眼中,就已经是很大的年龄。 所以,一旦她和沈逐浪表现地太过亲热,就会被别人说闲话。 况且现在沈逐浪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这一届的状元,以后会在朝廷当大官,沈琮青也是将军,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有许多人看在眼中。 而她与沈逐浪之间传出任何言论,对他都是不利的。 考虑到这一点,她也不应该再向以前一样将他当作一个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了,所以作为嫂子的她,应该要和他保持距离。 沈逐浪看见白小玲,他走过去,“嫂子,刚才哥叫你过去做什么?” “他呀!神……”本来想说他是神经病一个,但是一想到在人前,她要假装和他感情很好的样子,“他呀!大概是离开太久了,所以和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嫂子,你会去汴城吗?” “会。”她得去做生意,完成她的梦想。 他这次考上了状元,她承诺过他,会答应他一个要求,她问道:“逐浪,你考上了吗?” 他点头。 但是这个状元对于他来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逐浪,那你想要嫂子答应你什么?”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原来的那个愿望,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问道:“嫂子,你喜欢大哥吗?” “喜……欢……” 昧着良心说话,真的好难受。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嫂子,我要你答应我,和大哥幸福地生活下去。”两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都希望她能和沈琮青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且刘氏已经每天都在想抱孙子的事情了。 但是她非常清楚,沈琮青根本就不是她的菜。 她说道:“逐浪,这件事情,嫂子只能说尽力而为。” “嫂子,难道大哥对你不好吗?” 他们之间无所谓好不好,反正男无意,女无情,都是为了家庭和睦做戏而已。 “不是,只不过人生的路太长,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沈琮青在白小玲出来以后,他也跟着出来了,而刚才他们两人的谈话,全部被他听见了,难道刚才是他想多了,其实白小玲做事还是讲求分寸,而逐浪也并不是对她有意,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亲人之间的感情。 到了晚上,刘氏忙着给沈逐浪铺床,而沈琮青明白,想要假装和白小玲当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今晚再睡外面是不可能了,沈逐浪的房间就在白小玲房间的旁边,如果他睡在外面,肯定会被沈逐浪发现。 夜里,白小玲先进了屋,沈琮青站在门口,良久没有敲门,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应该可以算是他和白小玲吵架了。 沈逐浪从他们门前路过的时候,看见沈琮青站在门口,他说道:“哥,你不进去吗?” “小玲应该睡着了,我现在进去害怕吵到她。” 白小玲在房间里面,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沈琮青,算你情商还算可以,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和一个她讨厌的人待在同一空间的。再说,虽然他心里住着一个小妖精,但是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万一他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在大家的眼里,她是他的妻子,但是在她眼里,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而已,而且他还是她讨厌的那种陌生人。 沈逐浪说道:“哥,不如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我正好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好。” 他们两人进屋了,白小玲将耳朵贴在墙上,他们究竟会讨论些什么? “逐浪,你原本喜欢的女子,是吴翠花吗?” 他沉默了许多,才说道:“是。” “听说她许人了?” “嗯。” “逐浪,没关系,哥一定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姑娘。我回汴城的那一天,就听到大臣们在理论这一届的驸马,说是皇上有心将公主许配给你,但是被你拒绝了,你的官位也因此一直没有落实。你拒绝公主的原因,难不成是因为翠花?” 嫂子和大哥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的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烂在心里。 “是。” “小的时候,你就喜欢和她一起玩耍,算得上青梅竹马。但是逐浪,有许多事情,我们都无法决定,哥希望你能看开一些。” “大哥,那支珠花,嫂子喜欢吗?” 他还没给她。 “她喜欢。” “嫂子喜欢就好。哥,睡吧!” 正文 第095章:入住将军府 两天后,沈琮青一家就要离开莲花村了,所有莲花村的村民的来送他们,几人都只带了换洗的衣服,本来就是打算还会回来的。 莲花村的家,就让二婶帮着照看,白小玲和刘氏还在与二婶难舍难分,她说道:“二婶,你要是想我们了,可以随时来看汴城。” 二婶也是眼中泛着泪水,其实不止是刘氏,她也将白小玲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她的那个女儿已经找不到,看着白小玲,就像看着自己的那个女儿一样。 她抹着泪水,“小玲,你放心,等到瓜果收成的时候,二婶会带着小虎子和蔬菜瓜果来看你们。” “二婶,这里去汴城很远,你要真带着瓜果蔬菜来,这些东西会烂在路上。你和小虎子要来看我们,人来了就好了。还有,等我在那边将铺子开起来,就让小虎子过来给我当掌柜,替我管账。” 二婶连连点头,“好,好。” 沈琮青在和林二狗道别,林二狗道:“大哥,你一定要保重,照顾好大嫂。” “你也是,多保重。” 沈逐浪在和二柱子道别,二柱子抱着沈逐浪哭个不停,连沈逐浪都有些怀疑了,难道他和二柱子的感情真有这么好? 他将沈逐浪拉到一边,然后小声对他说道:“逐浪,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篝火晚会吗?” 他点了点头,也正是那一晚,他将自己心中藏了很久的话全部都说了。 他拍着他的肩膀,“逐浪,其实你我二人都一样,都喜欢小玲,但是现在你大哥回来了,无数男人的心碎了。不过你的那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密,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沈逐浪看向二柱子,他问道:“什么秘密?” “得了,那一晚你喝醉了,我见小玲扶不动你,于是过来帮忙。你当时对我说了很多话,其中有一句就是,嫂子,我喜……” 沈逐浪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柱子哥,不可乱说。” 他有些惆怅,沈逐浪,他究竟要将自己的心藏得多隐秘,就连对同为男人的他,都不敢说出那句话,恐怕不是那次他喝酒了,恐怕那句话,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只不过,听到的人不是白小玲。 “得了,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敢做不敢打的胆小鬼。” 他们离开了,白小玲和刘氏在一辆马车里面,沈逐浪和沈琮青在驾车,沈逐浪的心里,一直想着二柱子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 的确就是这样。汴城,白府。 “千云,三年前,你说小玲有可能还活着,但是你已经寻找了三年了,还是没有她的下落,我觉得她真的已经不在了。”一个年迈的男人,眼中带着悲愁,这样说着。 “爹,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那个女子的身段和声音都和小妹极其相似,而且她也叫白小玲,我觉得她就是小妹。” “千云,不要再寻找小玲了,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其它名门子弟,在你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已经事业有成,成亲生子了,而你却一直都在找她,耽误了你自己的前程。” “爹,可她是小妹。如果连我们都放弃她,那么还会有谁在乎她。” 他的眼睛通红说道:“千云,你以为我们想放弃她吗?可是小玲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要怪就怪当年那个负心人,若不是他抛弃了小玲,小玲也不会想不开,但是毕竟人家官阶高,权力大,就算小玲受了委屈,我们也只能忍着。千云,你若是真的为小玲好,心疼她,你就更应该出人头地,好好闯出一番天地,让我们白家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他一下子跪下了,“爹,孩儿错了。” 白暮将他扶起来,“千云,起来吧!我们白家虽然世代为官,但是官阶都不大,最高的官衔就是你曾祖父,他有三品官衔。爹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四品小官,不会再往上走了。我们白家的希望,就放在你的身上。” “爹,孩儿会努力的。” 经过了半个月的车马劳顿,白小玲他们终于到了汴城,上一次来是过客,但是这一次来却要久住了,将军府里面有十来个下人,来帮着搬行礼,接待他们。 过惯了自己动手的日子,突然成了主人,白小玲还有些不习惯,她提着一个大包裹,“我还是自己来吧!” 一个小丫头说道:“夫人,让我们来吧!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白小玲看着沈琮青,他一个大男人,倒是什么都不拿,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她心里想着,他,一点都不绅士,一个大男人一点东西不拿,让一群小丫头搬这么重的东西,他的良心不会疼吗? 白小玲看着这些细胳膊细腿的丫鬟,想着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的为了家里生计出来工作,有的则是从小就被卖了当丫鬟,大家都不容易。 她去帮一个小丫鬟搬东西,“我帮你。” 小丫鬟像是受到了惊吓,她连连说道:“夫人,这些奴婢来做就是。” 沈琮青看向她,“这些都是她们的工作,你抢了她们的事情,就是抢了他们的饭碗。” 小丫鬟虽然细胳膊细腿,但是提着一大包裹的东西,立刻跟了上来。 白小玲扶着刘氏,跟在他身后,他说道:“娘,你就住在西苑,那里比较清净。” 他说完,丫鬟们就将刘氏的东西王西苑拿去,而且有另外一位丫鬟来扶着刘氏,往西苑而去,刘氏满脸是笑,然后由着丫鬟们扶着走。 她不过是一个乡村老太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而且在自家的房子里面,好像有一个小花园,还有水池,真是太好看了。 而且还有这么多丫鬟伺候,她就算做梦也没有梦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看向白小玲,“你就住在北苑,那后面有一个人工湖,我会派人给你填成田。” 看来他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将军府坐北朝南,北苑,就是离正门最远,离后门最近,而且远离将军府中心,换句话说,就是远离沈琮青。正和她的意,她说道:“那就有劳沈将军了。那就请各位小姑娘给我带路吧!” “逐浪,你还没有分配官职和府邸,暂时住在东苑,可好?” “好。” 而他,自然是住在南苑。 正文 第096章:化妆 跟着白小玲一起去北苑的丫鬟,名字叫冬月,小丫头非常勤快,一进了北苑,就将白小玲的东西放好,然后给她倒茶喝,白小玲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离那三个地方都较远,不过她也乐得清净,而且北苑后面还有一块不小的人工湖,如果将这块人工湖改成水田,也够她研究杂交水稻了。 白小玲刚喝了几口茶,冬月就出去了,然后就是一个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白瓷青花的茶杯,然后说道:“冬月真是一个会看清楚情况的好丫鬟,你一来,她就走了。” 他坐在她的对面,“白小玲,我来就是为了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同意。” 他稍微愣了一下,他都还没有说什么事情,她就同意了? 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沈琮青一点不喜欢她,她能感觉出来,他们经过了一个半月的车马劳顿,现在谁都想在自己房中休息,但是她前脚刚到北苑,他后脚就来了,那就说明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商量,对于沈琮青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心里住着的小妖精。 “你当真同意?” “同意,你就将她带回来,然后留在你的南苑当一个丫鬟,你和她小心一点,不要被娘发现就好了。” 他看着白小玲的模样,她看起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生气,这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那好。” 说完这句话,沈琮青就出去了。 他出去以后,冬月就进来了,“夫人,刚才将军都说了什么?” 她有些饿了,抓着桌子上的点心吃着,“呃!我看你们家……我们家将军年轻力壮,所以打算给他再找几个丫鬟。” 冬月来了性质,“夫人,你说的是同房丫鬟?”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由于白小玲刚进将军府的时候,要帮她拿东西,让她很是感动,觉得白小玲和其它主子都不一样,所以心里也向着她,并且觉得这要这位主子好了,她也就好了。 冬月皱着眉头,“夫人,你的心可真大,你不知道,这正主被同房丫鬟或者小妾给夺了位置抢了身份的,在汴城之内并不是没有。你说你才刚到汴城,怎么就给将军找通房丫鬟,要是将军真被迷住了,那你可怎么办?” 她一脸的不以为意,她怎么办?她自己有一个厂,而且今后,她还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等等。 她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她需要沈琮青做什么?再说,她还想着沈琮青能早点与她和离,这样她也好明目张胆地出去认识好男人。 白小玲学着一副贤妻良母的口气说道:“冬月,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我们将军又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我这个做妻子的,更应该给他多找几个通房丫鬟,有些事情让别人代劳,总比自己去做要好。” 冬月惊呆了,“可是……” 反正,她迟早都是要走的,她还希望那个狐狸精本事能大一点,自己去赢得刘氏的欢喜,好让刘氏答应呢! 她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床走去,“冬月,你就不要再可是了,我要先睡一会儿,你也不要叫我,等我睡到自然醒,我就起来。”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可把她累坏了。 她正在美梦中,听到沈逐浪焦急的声音,“嫂子,嫂子,你快醒醒。” 白小玲翻了一个身,她还想睡。 “嫂子,你起来。” 看来,没办法避免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了眼,懒洋洋地看着他,“逐浪,什么事?” 他一脸着急,“嫂子,大哥今天接回来了一个女人。” “没什么稀奇的,是我让他去接的。他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将军,身边的丫鬟多一点是好事。”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嫂子,可是那个女人是大哥亲自带人去接回来,然后又亲自将她迎进了将军府,而且大哥看她的眼神……眼神……哎!” 沈逐浪看着白小玲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嫂子究竟明不明白,一个男人只有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用那样轻柔的眼神看着她。 他叹气以后,白小玲这次坐了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她看向沈逐浪,看他的样子,难道她现在应该很生气,很在乎,然后跑到南苑去和沈琮青大吵一架? 不过,沈琮青那么在乎的小妖精,倒是让她很有兴趣去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不过虽然没有见过那只小妖精,但是明知道别人有老婆,却还是跟着男人回了家,放在现代,那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白小玲还没有见她,就对她印象不好,她想去看她,只不过是想去看沈琮青的眼光而已。 她下了床,然后说道:“逐浪,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他这才稍微欣慰了一点,“好,我在门外等你。” 沈逐浪出去以后,冬月给白小玲选了一件月白的衣服,她穿起来倒是挺仙的,看来人还得靠衣装。 她准备出去,冬月拉住了她,“夫人,还得化化妆,不然若是被那个小妖精比了下去,以后夫人主母的位置可就危险了。” 冬月也不管白小玲愿意不愿意,直接将她拉到铜镜前坐好,白小玲以前是农学专业的学生,一整学期都在田地里面忙,根本没时间学习化妆,再说了,化妆好了,在田里一出汗,还不得变成鬼。 所以,她从来没有化妆过。 她看着冬月手里拿着一下瓶瓶罐罐往她脸上涂抹,又拿了一张红纸让她含着,等到半个小时以后,白小玲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毕竟铜镜的反射效果不好,而且这面镜子的表面并不平,看起来和看哈哈镜没什么两样。 倒是冬月的表情极其夸张,她惊呼道:“夫人,你真是太美了。” “得了,我们快点过去,看完了那只小妖精,赶快开饭,我饿了。” 冬月想,夫人叫被将军接回来的那个女子为小妖精,看来夫人也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相反,她认为夫人非在乎将军。 白小玲刚打开门,沈逐浪看到她,他足足愣了七秒,然后才回过神来,“嫂……嫂子……你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看来她的这张脸,化妆堪比整容了。 正文 第097章:小妖精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恐怕以后都得这样出去见人,真是麻烦。” 白小玲这么抱怨着,然后和沈逐浪一起往南苑去,正巧遇到沈琮青和那只小妖精。 这叫什么来着,冤家路窄? 她上下打量着小妖精,小妖精和她一样,也是穿着一身白衣服,不过小妖精的头上戴着一朵白花,很是不吉利。她皮肤很白,没有多少血色,虽然长得高,但是非常瘦,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她的瘦,属于没有吃饱饭才变成这样。她好像总也微蹙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在男人眼中,那应该叫楚楚可怜。 当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白小玲的身体大概就和这只小妖精差不多,属于瘦到营养不良,但是后来她吃得好,而且又经常下田劳作,所以现在属于健美形,和小妖精比起来,她健康多了。 沈逐浪小声对她说道:“嫂子,你倒是说话呀!” 说话?说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相公,不介绍一下吗?” 沈琮青看着白小玲,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刚才她分明同意他将她接到将军府里居住,但是此时却盛装打扮前来围堵,难不成白小玲之前的同意与不在乎,全都是装的? 他语气有些不悦,“她叫冷霜,新来的丫鬟。” “呃!”她“呃”了一声以后,觉得还应该再说点什么,她的肚子叫了两声,她问道:“什么时候开饭?” 要说白小玲打扮地这么漂亮,只是为了来问什么时候吃饭,他是怎么都不信。而且还将逐浪带来了,她分明就是来给冷霜下马威的。 冷霜对她行礼,她说道:“冷霜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说了这句话以后,她又问沈琮青,“你说以后我们每顿饭,是一家人一起吃呢?还是让丫鬟送饭到房间里面,各自吃各自的?” 沈琮青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了,不论是她回复他的解释,还是冷霜的请安,她都显得心不在焉,但是唯独对吃饭这个问题,非常看重。所以,她今天过来,主要是来吃饭的,顺便走形式一般来问问冷霜的情况? “我平时较忙,如果有时间能回来和你们一起吃饭,会先派人回来通知你们。一般没有通知的时候,你便和娘一起吃饭,娘年纪大了,她喜欢和人一起吃饭,这样才不觉得孤独。” “好。” 她转身打算去刘氏的西苑,走了几步,又问了一句,“对了?将军府是什么时候开饭?”果然,她只关心吃。 “和莲花村一日三餐的时间差不多,如果你饿了,可以先让厨房做点点心吃着。” “呃!” 这次她回答完他的话以后,就直接朝着刘氏的西苑走去。 沈逐浪问道:“嫂子,你这就问完了?” “问完了。” 她不都已经知道了,那只小妖精名叫冷霜吗? 而且她还知道了,她是一只莲花妖,白莲花。 冷霜看着白小玲离去的背影,她说道:“琮青,夫人该不会不喜欢我吧?” “放心,她不会。” 沈琮青为了方便照顾她,将她安排在南苑的一间房里面,她的身体不好,也安排了一名丫鬟和她同住,其实就是照顾她。 她小鸟依人得靠着他,“琮青,可我还是害怕。” 他顺着她的头发,安慰道:“霜儿,放心,她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会故意刁难你。待会儿我要去娘那里,你也跟着去,我也好让娘看看你。” 她怯生生地点头,“嗯。” 沈逐浪和白小玲到了西苑,刘氏也起来了,她一见白小玲就欢喜得不得了,“小玲,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刘氏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锦缎衣服,这料子摸起来比婴儿的皮肤更加嫩滑,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也没见过别人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娘,好看,好看。” 刘氏看着白小玲,“小玲,你穿的那一身衣服也好看。对了,小玲,你和琮青要多努力,让我早点抱上大孙子。” 她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沈琮青带着冷霜就来了。 白小玲看到这一幕,她心知肚明,沈琮青这是要带着冷霜来刘氏面前,让自己的娘看看自己心仪的姑娘。 她问道:“娘,你看琮青身边的那个丫鬟,如果做你儿媳,你觉得怎么样?” 刘氏摇了摇头,“太瘦了,而且屁股一点都不大,不能生儿子,我不满意。小玲,你可别把她介绍给逐浪。” 看来小妖精在婆婆这里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以后他们可得好好努力。 她小声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这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妖精,怎么配得上逐浪? 沈琮青走过来,丫鬟们将桌子上的饭菜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他扶着刘氏坐下,“娘,你先坐。” 刘氏坐下以后,白小玲挨着刘氏坐着,沈逐浪挨着白小玲坐着。 他坐在刘氏的另一边,然后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冷霜,你也坐。” 沈逐浪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白小玲,他本无心为难任何一个人,但是沈琮青这样做,嫂子会很伤心,而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她伤心。 他说道:“哥,丫鬟应该不能上桌吃饭吧?” 刘氏也看了看四周,其它丫鬟家丁都站着,如果只有其中一名丫鬟上桌吃了饭,其他人难免心里会不痛快。 刘氏说道:“琮青,我们事事得做得公平。这位丫鬟也和其它丫鬟一样,先站着,或者让他们全部都一起下去吃饭。” 白小玲忍笑地看向沈琮青,他应该心疼坏了吧! 沈琮青看了看白小玲,又看了看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的冷霜。 他说道:“娘,冷霜身体不好。” 沈逐浪立马回道:“身体不要就不要来做丫鬟,看这位姑娘的穿着,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姑娘,她来将军府,恐怕不是做丫鬟这么简单。” 刘氏从沈逐浪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点什么,她又联想之前沈琮青对她说过假如和离的话,以及白小玲刚才对她说的这位姑娘做你儿媳的话,刘氏一下子站起来了。 她厉声道:“琮青,你要还当我是你的娘,就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 白小玲摇了摇头,沈琮青,我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把这件事情隐瞒过去,但是奈何你自己太心急,再加上一个聪明而又没有和你先对好说词的弟弟,所以这次,你应该快露馅了。 正文 第098章:刘氏偏爱白小玲 沈琮青看向白小玲,缓慢地说道:“娘,冷霜她……” 白小玲心里很清楚,如果沈琮青将真像说出来,一旦刘氏不同意,冷霜将会她赶出将军府,如果沈琮青不同意刘氏将她赶出将军府,刘氏恐怕会使出撞墙的那一招。而沈琮青看她的眼神里面,意思也很明显,他要她帮忙,她做他妻子也真是累。 她说道:“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让冷霜进入将军府,是我的意思。” 刘氏半信半疑,她握住白小玲的手,“小玲,你可不许骗我,如果琮青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娘,娘给你出气。” “娘,我知道。” 沈逐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刘氏好糊弄,但是沈逐浪可不好糊弄,他很明显不信,他知道,她自从到了将军府,就一直在房间睡觉,刚才还是他过去将她叫了起来,再说,她初到汴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找了一个丫鬟? 所以,白小玲在撒谎。 她什么要撒谎?她为什么要包庇大哥? 他微微皱眉,难道嫂子和大哥之间,根本就不是他所看见的那样恩爱吗? 不,他们哪里恩爱了?他甚至都没有看见他们有任何的身体接触,没有看见他们说过一句甜言蜜语,难道嫂子和大哥,根本就不合?一想到这些,沈逐浪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问道:“嫂子,你为什么要让冷霜进入将军府?” “我……”她想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我觉得将军府的丫鬟太少了。” “可是她根本不适合当丫鬟,而且她也不像是能做丫鬟的人,她为什么会答应嫂子进入将军府?” 沈琮青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他冷声道:“逐浪,不要再说了。” 他看向他,“哥,我一直尊敬你,崇拜你,以你为榜样。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你这么欺负嫂子,你在外从军的三年多,你不可能知道我们和嫂子一起经历了什么,如果不是嫂子,恐怕你今日回来就看不到我和娘了。” 白小玲拉了拉沈逐浪的袖子,“逐浪,不要说了,我没事。” 她知道沈逐浪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但是她根本不在乎沈琮青,他们两个人人前互相给面子,人后互不干涉,时机到了,他们就和离,他娶他的小妖精,她寻她的如意郎。脸面不撕破,逢年过节,大家还可以聚一聚一起吃个饭,这也挺好。毕竟他权大势大,以后她在汴城做生意,说不定得靠他这一层关系。 沈逐浪原本对于白小玲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哥,如果你不疼爱嫂子,不喜欢嫂子,就不要耽误她。不管她现在如何,以后如何,我都会好好照顾她。” 刘氏一听,心里不得了。 她以前就知道沈逐浪对白小玲的感情,后来她想,反正琮青不在了,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在一起,那么就在一起吧!村里人不管如何理论他们,她都不管了。 可是现在不同,现在沈琮青是将军,沈逐浪是状元,而这里是天子脚下,如果他们家再传出这种丑闻,那么将会影响沈琮青和沈逐浪以后的仕途,而且这件事情将不会是一个村的人议论他们,而是整个汴城的人,甚至是举国上下,人尽皆知。 刘氏走到沈琮青面前,她指着冷霜,“琮青,我要你给娘说清楚,这个姑娘究竟是谁?” “娘。”他不喜欢撒谎,尤其是对刘氏,“她……是我喜欢的姑娘。” 刘氏举起手,却良久也没有将手落在沈琮青的脸上,“琮青,你是想气死娘,对不对?”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将军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择。” “娘。” 沈琮青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无奈,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犹如女朋友和亲妈一同落到水里,他先救谁。 刘氏的情绪非常激动,她吼道:“琮青,小玲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没有看见,但是你回来以后,我全部都讲给你听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她?对,你现在是将军了,你不再是那个莲花村的沈琮青了,那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小玲、逐浪,我们走。” 她说完,拉着白小玲的手就往外走去,沈琮青极其苦恼,他喊道:“娘。” 刘氏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你就一个人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我将你生下来,将你养这么大,你现在长大了就要抛弃你的亲娘、亲弟弟、亲媳妇。” 他们刚到汴城,人生地不熟,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出去能去哪里? 沈琮青喊道:“娘,你回来。我让冷霜……离开……” 冷霜委屈地看着她,眼眶里面的泪水已经溢满,随时都有可能滴出来。 她柔声喊道:“琮青……” 沈琮青满眼都是心疼,“霜儿,你再委屈一段时间。” 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嗯。” 沈琮青派人将冷霜送走了,一桌子的饭菜都凉了,丫鬟们将饭菜端下去热,他们坐着,一个个面色难看。 刘氏先开了口,“白小玲,你住在哪里?” “北苑。” “那琮青住在哪里?” 沈琮青沉声道:“南苑。” 刘氏又不满意了,“夫妻二人为什么要分开住?夫妻本就是应该住在一起的,小玲,你搬到南苑去。” “娘,是我自己要住北苑的,北苑那边有一个人工湖,琮青说要派人将那湖给填了,给我种水稻。” “既然这样,那么琮青搬到北苑去住。” 沈琮青说道:“娘,我每天都要处理朝廷的事物,忙得很晚,害怕打扰小玲休息。” 刘氏又生气了,“你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让我抱大孙子,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刘氏说着,她就直往柱子撞过去。 吓得白小玲和沈琮青连忙说道:“娘,都听你的。” 刘氏这才满意,她坐好以后说道:“你们为了各自的方便,白天的时候可以一个住在北苑,一个住在南苑,但是晚上必须睡在一起。” “好。” 两个人都是表面答应,其实暗地里,对对方咬牙切齿。 正文 第099章:门面 一家人吃过晚饭以后,沈逐浪说道:“嫂子,我送你回北苑。” 沈琮青道:“不必了,我今夜留宿在北苑,我会和你的嫂子一起回去。” 她强调了“你的嫂子”四个字。 为了配合沈琮青的演出,白小玲也道:“逐浪,你就自己回去吧!我这边有你大哥呢!” “好。”刘氏看见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一路上,白小玲和沈琮青并没有说话,跟在他们身后的冬月想着,看起来夫人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不关心,但是她今天似乎也没说什么话,没做什么事,就将冷霜那只小妖精赶出去了,夫人真是太厉害了。 到了北苑,冬月端来洗簌用的热水以后,就非常识相地出去了。 沈琮青的脸色很不好,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妖精今天终于被他接来了将军府,但是小妖精还没有来得急和他你侬我侬,就又被送出去,这种事情,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受不了。 所以沈琮青这是要找她撒气的节奏? 她说道:“沈将军,你就早点休息吧!旁边还有几间房,我去旁边睡。” 她刚要走,沈琮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的手疼,“白小玲,都是你算计好的,对吗?” 对什么对?她可还想帮他来着,只不过是他自己太过心急,弄巧成拙。 “没有。” “没有?你之前故意答应我让霜儿入府,再然后你又去娘那里说三道四,你就是利用娘来将霜儿赶了出去。” 沈琮青的想象力,怎么就能这么好?如果将他放在现代,那一定是个好编剧。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她打着他的手,“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白小玲,我以为你改了,但是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妒。现在的你,不仅善妒,而且还会使用恶毒手段了。白小玲,你这样的女人,我沈琮青看不上。你想要将军夫人这个位置,自己就好好将它揣在怀里,直到老死。我不会碰你,不会怜惜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这些话,他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白小玲揉着自己的手腕,心里直骂沈琮青是个神经病,他那样的男人,她也同样看不上。 冬月小跑进来,她好奇地问道:“夫人,将军这么快?” 白小玲一下子像个爷们一样将手搭在冬月的肩膀上,然后说道:“冬月,你不知道,我们家王爷短小快,但是又极其好面子,他很快这件事情,你可千万要替他保密。” 冬月懵懵懂懂,没听怎么明白,只是愣愣地点头。 “对了冬月,明天陪我去汴城里面走一趟。” “夫人,我会早些为你备好马车。” “要马车做什么?我要走着去。” 她这次来汴城,可将她的优良水稻都给带来了,种植用不了那么多,有些可以用来出售,所以她需要一家店铺。明天正好去汴城转转,看看哪里有空闲的店铺,她好将它租下来。如果坐马车去,她害怕被老板坑,还是走着去比较好。 冬月连连摆手,“夫人,不行,不行,你现在是将军夫人,如果随意在汴城的街上行走,恐怕会对将军的名声不利。” 这就是她不想和沈琮青一起来汴城的原因,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他的面子问题。 她开了三年的砖厂,赚得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大部分都用来给乡亲们修建房屋了,再说,莲花村周围的物价,能和汴城相比吗?莲花村的村民,以前觉得一年能赚一两银子,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一两银子放在汴城,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所以她这几年赚的那一千多两银子,真的就太少了。 “冬月,你去找两套男装,我和你扮作男人出去,这不就没人知道了么?” “可……” 冬月还未说话,白小玲已经将一锭银子拿了出来,谁不喜欢银子呢? 冬月将银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五两呢!是她一个月的月俸。 她说道:“夫人,那我们从后门出去,但是在明天午膳之前,就一定得回来。” “好。” 次日清晨,冬月送来了早餐,她吃过以后,就和冬月一起换上了男装,然后从后门溜出了将军府,将军府外面原本有兵把守着,但是那两个兵,正好是那天沈琮青带回莲花村的兵,他们见了白小玲,说道:“嫂子好。” 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点声,小点声。” “嫂子,你放心,大哥将我们两个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嫂子出门,嫂子是性情中人,想必没办法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哥特地吩咐,嫂子出去以后,我们其中一个人要暗中跟着嫂子,保护嫂子的安全。” 另外一个士兵说道:“小吴,大哥好像没让我们把这些话告诉嫂子。” 小吴挠了挠脑袋,“没有吗?” 白小玲说道:“好了,不管有没有,以后嫂子做了好吃的,叫你们。” “嗯。” 两人听了白小玲的话,非常高兴,白小玲做的食物,可比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都好吃。 小顺留下来继续守门,小吴跟在白小玲身后五米的位置。 她走到一间空置的门面前,然后里面的一个人,“你是这间门面的老板吗?” “不是。公子,这家门面已经被我们家少爷租下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开始装修,然后开业。” 这么好的位置,唯一的一家空置门面,竟然被租走了,白小玲摇了摇头,看来只有另外找了。 她问道:“能问问,这家门面你们少爷打算用来做什么吗?” “酒楼。” 白小玲环顾四周,这周围已经好几个酒楼,如果还在这里开一家酒楼,那岂不是就竞争压力很大。 “祝你们生意兴隆,等你们开业,我回来照顾生意的。” 敢在这个地方开酒楼,不是家底丰厚,就是有真正的实力。 “谢公子吉言。”白小玲和冬月刚走,谢珺和陆四就过来了,陆四看向白小玲和冬月离开的方向,他问道:“小张,他们是谁?” “是想要租门面做生意的两位公子。” 正文 第100章:枣泥蛋糕 白小玲和冬月又找到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铺相比刚才那一家,位置偏了一点,但是里面的空间非常大,而且旁边就是菜市场,这样也有好处,白小玲去和店铺的老板谈,老板打量着她们的穿着,他们穿的两件衣服,是非常普通的衣服。 老板说道:“公子,你真的想要租这家店面?” “是。” “公子想要租下这家店面做什么?” “卖一点农产品和农作物的种子。老板,你这店面,租金怎么算?” “公子,你若诚心想租,我也给你报一个诚心的价,租金每月30两,三年起租,银子需要一次性付清。” 冬月摇着白小玲的胳膊,她小声道:“夫人,太贵了,三十两可以卖很多东西。” 其实按照这个地段,这个面积来说,三十两不算贵。只不过三年起租,一次性付清,这对于她来说,有点难。如果光是租店面就花去了她全部的银子,她拿什么钱去装修和进货? 她说道:“老板,我是诚心想租,你看在房租付款方面,能不能商量一下。” “公子,我也看出你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给你们喊高价,我说的都是良心价。之前这间店铺是个被租来卖粮米的,每月50年,一年起租,银子一次性付清。” 所以,他提高了租房的时间,降低了租房的价格,看来上一次的那位卖粮米的商人,生意没能做好。而老板选择降低月租,延长租房的时间,不过就是求一个稳。 “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房租我一年交一次,然后交三个月的押金给你,如果我租不满三年,那三个月的押金,你便不用退给我。” 他摇头,“不行,不行,太麻烦了。” 她今天和冬月一起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才找到了两家没有租出去的店面,而且就快要到中午了,她得回去和刘氏一起吃饭。 她想了一会儿,“成,就这么成交,明天的这个时候,我来找你写合约。” “好,不过明天,你得将房租全部带来。” “可以。” 白小玲和冬月从店面里面出来,冬月问道:“夫人,你真的要将那家店面租下来?” “是呀!” “夫人,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你现在是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将军一个月俸禄那么高,而且这次将军大胜归来,皇上赏赐了很多金银给将军,你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做生意呢?” 按照冬月这个说法,她只需要安静地待在将军府,然后做一只快乐的米虫就行了。 不过,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有自己的梦想。 她说道:“冬月,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过度依赖男人,一旦被男人抛弃,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夫人这么厉害,而且又这么漂亮,夫人怎么可能会被将军抛弃呢?” 冬月以为她不会,其实她就是沈琮青非常想要抛弃,但是又不能抛弃的对象。 “冬月,我这叫未雨绸缪。再说了,每天待在将军府里,过着吃饭睡觉的生活,那多无聊。” 不过与冬月的聊天中,她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琮青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她找他借钱,说不定他会借给她。但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沈琮青现在误会她,他和小妖精的事情是她搅黄的,所以他现在应该不会借给她。 她现在的银子付房租还是够,而且还会剩下一些。但是要考虑到租下来以后的装修以及进货,那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是在莲花村,那么她还能找林天帮忙。但是在汴城,她人生地不熟,好像能依靠的只有他。 回到将军府,和刘氏一起吃完了饭,白小玲就回到了北苑,开始计算要开一家大型新鲜蔬菜超市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她算了好几个时辰,还是差了二百两的样子。 二百两,对于沈琮青来说,应该就只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她需要怎么向他开口呢? 他现在可是极其讨厌她。 她在南苑的门口来回踱步,她在想着沈琮青究竟喜欢什么,她要不要投其所好讨好他?思来想去,她对他了解太少,只得他喜欢的只有冷霜而已。 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一旦她靠近冷霜,他大概会觉得她是去谋害冷霜。所以得换一个思考方向。 好像之前他有问过她,中午吃什么?难道他对她做的食物感兴趣? 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厨艺很好,他对她做的食物感兴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看已经快到晚上了,他们在莲花村的时候,晚饭都是从简,所以她和刘氏都只有中午一起吃饭。 她问道:“冬月,将军府的厨房在哪里?” “夫人,你要做什么?” “我想做一点点心给将军送去。” 冬月听后,非常开心,“夫人,我带你过去。” 她到了厨房,找来面粉、鸡蛋和大红枣,想要做一个枣泥蛋糕,晚上不宜吃得太过辛辣,还是简单一点好。 先将大枣放在水中煮,煮熟以后切碎备用。 她将蛋黄和蛋清分开,在蛋清中加入白糖,然后用四根筷子一起快速搅拌,这个搅拌的过程不能停,否则等会儿做出来的蛋糕就没有那种太好的蓬松感。她要一直不停搅拌,直到将蛋清打出小泡泡为止。如果有打蛋器,那么这个过程只需要几分钟,但是人工的话,她花了半个小时才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加入面粉搅拌,再加入枣泥搅拌,然后加了一点苏打,对了,古代没有苏打这个称呼,白小玲向冬月描述的是,用来蒸馒头加入的那种东西,然后冬月就给她找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她将这些倒入一个个做点心的模具里面,当然,这样做只是为了美观而已。 最后开始蒸。 生火蒸的这个过程,她就交给冬月了,因为她现在的右手快要废了,刚才所有的搅拌时间加起来,一个多小时。 所以,看在她这么努力的份上,沈琮青,一定要借给她钱呀! 正文 第101章:借钱失败 当枣泥蛋糕蒸好以后,一股带甜的香气飘了出来,白小玲打开蒸笼,看着一个个桃花状的枣泥蛋糕,然后用帕子包着模型,将蛋糕倒了出来。 冬月看见冒着热气的枣泥蛋糕,她问道:“夫人,这是什么?好香呀!” “这是枣泥蛋糕,是我家……” 她准备说,是我家乡的小吃,但是转念一想,原主白小玲好像也是汴城人,虽然不知道她是汴城的哪里的人,但是要是说得太多,露陷太多,以后被人怀疑怎么办? 她给了一个给她,“冬月,你吃一个。” 冬月虽然很想吃,但是这是夫人特地给将军做的,如果被她吃了,她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再说,夫人为了做这个枣泥蛋糕,搅拌鸡蛋,搅拌得手都肿了。 她连连摇头,“夫人,我不吃,拿去给将军吃吧!将军一定会很喜欢的。” 她将枣泥蛋糕放在冬月的手里,“好了,给你就拿着,这种东西,如果以后你们吃,我多做一些出来。” 冬月看着手里的枣泥蛋糕,已经忍不了了,她咬了一口,又软又甜,还是热的,非常好吃,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点心。 白小玲将蛋糕一个个地弄出来,装了三个盘子,然后分别放入三个食盒里面,“冬月,这些你给娘和逐浪送过去。” 既然是有事求沈琮青,她觉得还是她亲自拿过去比较好,这样显得有诚意。 “好的,夫人。” 冬月走了以后,白小玲去提食盒,她的右手非常酸软,而且连五根手指都无法握住,她换成左手提起食盒,然后朝着南苑而去。 她被告知沈琮青在书房内,白小玲站在书房外面,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对,待会儿就要保持这样的笑容去见沈琮青。 她敲门,沈琮青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谁?” “是我。” 房间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他才说话,“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做了一些点心,想送过来你尝尝。” “不用。”他拒绝得非常决绝,没有任何犹豫。 她还是厚着脸皮问道:“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你自己做决定。” 沈琮青拒绝她,拒绝地很彻底,但是她是来借钱的,就要拿出借钱者应该有的态度。 她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放平自己的心态,然后和风细雨地说道:“可是这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小玲,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了?昨天你算计冷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晚你需要我的帮助?” 冷霜,冷霜,又是冷霜。 她抓紧了食盒,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让他的心肝小宝贝离开了将军府,他当然心里不乐意她,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借钱给她,她还是找其它办法吧! 她回到北苑,然后将一盒枣泥蛋糕给了小顺和小吴,“喏!说过会做东西给你们吃。” 两人连忙打开了食盒,看着里面桃花状的蛋糕,然后一起说道:“多谢大嫂。” 然后两个人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称赞她,“大嫂,真是太好吃了,大哥能娶大嫂,他真是太幸福了。” 白小玲不说话,她心里明白,可能在他心里,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她。 沈琮青良久没有听到外面的人回答,于是打开门,门外并没有白小玲。 他问守着南苑的两名家丁,“白……夫人呢?” “将军,夫人刚才离开了。” 他们两个觉得奇怪,夫人去给将军送食物,怎么她走了,将军都不知道?难道是将军处理公务的时候太认真了。 沈琮青进了书房,她走了,就算了。 看来她来找他帮忙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否则不会连这两句话都听不下去。 想了一会儿以后,他又出来了,万一她真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呢?刚才他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些,不管怎么说,这些年她照顾娘和逐浪,就算她设计让冷霜离开了将军府,但是他也应该帮她。 沈琮青来到了北苑,白小玲和冬月都不在房内,他倒是听到从后门处传出来了一阵欢声笑语,他寻着声音找了过去,看见她和小顺小吴坐在后门的石阶上,然后一边吃着手里的点心,一边说着什么。 他看着她的背影,亏他还觉得她是有要紧事找他,如此看来,她是真的没事。 他又转身离开了。 白小玲还在说着,“是吗?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出丑的时候。”“嫂子,可不是吗?当时我们只有十几个人,而对方是五千精兵,大哥带着我们冲出重围,我们都骑着快马,身后追我们的人之多,吓得我都不敢回头看,马蹄溅起的风沙,让我们看不清前方的路,如果不是大哥的这一招,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性命和面子比起来,我们当然选择保命。后来敌军追着我们的马去了,我们从沙里爬出来的时候,嘴里耳朵里面都是沙。现在想起那个场景,我还忍不住想笑。” 当初,他还不是将军,而选择相信他的人,都是莲花村附近的从军者。沈琮青的人品应该不赖,可是她怎么就和他八字不合呢? 不对,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其实是看上了他的,是因为他说要和她和离,这让她觉得他是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所以才处处看他不顺眼。 哎!孽缘。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恐怕她和他还能成为朋友,借钱也好开口一些,不用现在一样苦大仇深的样子。 小吴拿着最后一块枣泥蛋糕,“嫂子,这么好吃的点心,大哥吃了吗?” “他……吃了……” 小吴听到这个回答,他把最后一块点心喂进嘴里,“嫂子,以后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哥两个给你保驾护航。” “行。” 白小玲站了起来,然后拍了衣服上的灰,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我将后门锁了就成了。 “好的,嫂子,你快回去休息吧!” 白小玲呼到北苑,冬月也回来了,她问道:“冬月,娘和逐浪吃了吗?” “老夫人吃了,她一边吃,一边快你懂事乖巧。驸马爷那边,我将食盒放下就走了,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东苑,沈逐浪坐在窗前,他将一块枣泥蛋糕拿在手中,看着上面的桃花花瓣,嫂子那么好,大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她。 正文 第102章:差点被追到 第二天,白小玲起床以后,右手更加严重了,更加酸软,而且也拿不了东西,冬月为她洗脸穿衣梳头,她皱着眉头,“夫人,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我就是昨天太拼命做枣泥蛋糕,肌肉进行无氧呼吸,产生了乳酸,有些酸痛而已,等过几天就会好,不过这几天就辛苦你伺候我了。” “夫人,你说得哪里话,伺候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冬月为她洗簌完毕以后,端来了早饭,白小玲用左手拿着筷子,但是她一根菜都夹不起,冬月给她换了勺子,她吃完早饭以后,两人穿着男装又出去了。 她这次带着的,可是她压箱底的银票。 来到昨天的店面里面,白小玲签了字盖了手指印,她的心情很不错,现在这家店面就是她的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她会尽快将装修图画出来,然后请工人来装修,再然后就是联系菜农,让他们定期为白小玲鲜蔬超市供货。 不仅如此,她会事先免费送给他们优良的蔬菜水稻种子,等到蔬菜水稻长成以后,她会派马车前去收,收回来直接卖。 这样,对菜农是极好的。 第一减少他们在运输过中损伤,第二,减少他们的劳力付出,他们不用早早起床,然后来到菜市场占位子,再出售的过程。第三,对于汴城的街道清洁卫生也做出巨大贡献,这样大街上就会干净整洁,不会随地看见烂菜叶子。 对她的好处就是,她的种子得到了推广,那么她离她的梦想又紧了一步。 她们两人一边走,白小玲一边说道:“冬月,你认识汴城的工匠吗?” “前段时间,将军府也经过了简单的改造,那件事情刚好是我负责,我认识几个工匠。” 白小玲拿出一张银票给她,“冬月,你拿着银票去请那几位工匠,和他们讲好工钱以后,明天开始装修。” “夫人,现在就去?” “嗯,这件事情做得越快越好。”装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好,得趁早。 “夫人,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回去就成,你一个人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可是……” “放心,还有小吴在暗中保护我,我不会有事。” 冬月这才勉强放心,她拿着银票走了。 白小玲走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一直看着她,她一回头,看见站在离她不远的白千云。 她认出了他,他不就是上次在街上非要她摘下面具的男人么?逐浪说,那是贵公子搭讪女子的一般方法。 她加快了步子,白千云追了过去,他嘴里叫着,“小玲,小玲……” 她一边跑,一边想,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她的名字?难道他调查过她? “小玲,小玲……” 小吴这时候出现了,他假装不小心撞到了白千云,他说着:“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没有撞伤你吧!”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白小玲已经跑了一个没影。 她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将军府,小顺见她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他连忙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人认错了。” 她进去以后,西苑的丫鬟已经过来叫白小玲过去吃饭,她勉强换了衣服以后来到西苑,沈琮青和沈逐浪都在,白小玲想要拿着筷子,但是她的手指合不拢。 沈逐浪最先发现她的异样,他问道:“嫂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酸痛。” 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菜夹起来,沈逐浪夹了她想要夹的菜,然后放在她的碗里。 刘氏见此,她面上有些不悦,她说道:“琮青,你的妻子手疼,你给她喂饭。”沈琮青愣了一下,“娘,这样的事情,就让丫鬟做好了。” 她也不想被他喂,“娘,琮青也要吃饭,给我一个勺子就成。” 她的话音刚落,沈逐浪已经将勺子递了过来,白小玲左手拿着勺子,她想吃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沈逐浪就会给她夹过来。相比之下,沈逐浪和白小玲才像是恩爱夫妻。 刘氏叹了一口气,“琮青。” 他夹了一根青菜放在白小玲碗里,然后又自己吃起来,白小玲将青菜弄到一边,并没有吃。他吃饭的时候,眼里根本就没有白小玲,哪里能注意她究竟喜欢吃什么。 刘氏摇了摇头,孽缘,孽缘呀! 吃过饭以后,沈琮青扶着刘氏进屋休息,沈逐浪却跟着白小玲走了。 他问道:“嫂子,你的手怎么了?” “昨晚做点心,用力过猛。对了,你吃了吗?” “嗯,吃了,很好吃。嫂子,回去以后,让我给你捏捏手臂,这样好得快一些。” 她想了想,觉得不妥,于是道:“逐浪,你回去休息吧!我让冬月给我捏捏就行了。” 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嫂子,大哥他对你好吗?” “逐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嫂子,你认真回答你。” “逐浪,不管我和沈琮青关系如何,都不会影响我对你和娘的感情,在我心里,我早就将你们当作了亲人。而我所做的,只是不想让我的亲人伤心,仅此而已。” “嫂子。”他再叫了她一声,那就是大哥对她不好了,“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明天就要进宫面见皇上,到时候会分配官职。” “逐浪,如果我真的有过不去的坎,我会告诉你。” 但如果是她通过努力能解决的问题,她不会麻烦他,不管他长多大,官衔多高,他在她眼中,还是一个孩子。 “嫂子,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 沈逐浪离开了,白小玲回到北苑,冬月也回来了,她问:“冬月,事情办得怎么样?” “夫人,都办好了。” “那好,准备笔墨纸砚。” 冬月拿来文房四宝,虽然手臂疼,但是她还是忍着,握着笔,一比一画开始画,鲜蔬超市的大概布置。一直画到冬月都睡着了,她才勉强完工。 她自己揉着手臂,有了这张图纸,明天木匠工人们就可以开始装修了,那些细节的东西,她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加班加点完成。 正文 第103章:又见螃蟹 这段日子,白小玲和冬月每天都从后门溜出去,然后由白小玲指挥装修的木匠师傅,时间进行了接近一个月,装修是要弄好了,但是她口袋里的银子可是越来越少了。 白小玲有些愁,按照这样下去,就算装修完毕,也没有钱去进购新鲜蔬菜。 沈逐浪如今在翰林院进修,等到有合适的职位空闲下来以后,他才能去任职。所以银子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去找他。 想她当年开砖厂的时候,也是穷途末路,但是还好遇到一个股东林天,就算她现在去找林天,来回也得一个月时间,沈琮青不愿意帮助她,她可如何是好? 在汴城的大街上转了好几圈,冬月问道:“夫人,你好像有心事。” 是有心事呀!但是她就算将她的心事说出来,冬月也无法帮助她,说给她听,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弄到银子。 户部尚书管理户口、税收、农、商等等问题,假如她去寻找户部尚书,并且将她的想法说出来,那么会不会得到国家的支持和支助呢? 任何事情都要试一试才知道,白小玲问道:“冬月,你知道户部尚书家在何处吗?” “知道,户部尚书白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我们汴城的百姓都爱戴他。” “冬月,陪我去买一点小礼物,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白大人。” “不行的夫人,白大人最不喜欢别人拿着礼物去拜访他,这样我们连白府都进不去。” “那怎么办?” “我们就直接过去吧!只要你说,你是沈将军的将军夫人,白府的人就会让我们进去。” 所以,她要沾沈琮青的光才能进去白府?可她偏偏就不。 “冬月,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好的,夫人。” 两人刚走到将军府的后门口,就看见小吴拿着一个食盒,他见了白小玲,挠了挠脑袋,“嫂子,这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指名是送给你的。” 白小玲接过食盒,是送给她的?可她虽然说到了汴城已经一个月了,但是这段时间就在将军府和店面两点一线的跑,也没有认识一个朋友,谁会给她送东西? 从食盒里面飘出一股香味,这个香味有些熟悉。 她问道:“来的人说了他是谁了吗?” “他没说,只说了是夫人的朋友,而且夫人只要看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这么说来,她倒是有点感兴趣了,她打开食盒,却看见里面的盘子里面装着几只大螃蟹,白小玲顿时傻了眼,那正是她以前卖给留香馆的香辣螃蟹的方子,也就是说,谢珺也来了汴城? 他和她,该有三年的时间没见了吧!她以为三年,足够让一个人忘记另外一个人。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来了汴城,而且给她送来了螃蟹。他是在告诉她,他来了吗? 找店面的时候,她和冬月几乎将整个汴城走遍了,好一点的地段,只有两处店铺空着,一处就是她租下来的那里,另外一处就是上次说要开酒楼的那处。 当时,她记得她说过,等到那处酒楼开业了,她要去照顾生意,难道那里就是谢珺开的留香馆? 她将食盒递给小吴和小顺,“你们吃。” 她转身朝着汴城的大街走去,他们喊道:“嫂子,你去哪儿?” “去见一个老朋友。” 去见老朋友?那他们要不要和大哥说说这件事情?大哥带着他们出生入死,肯定是要说的。 小吴跟了上去,小顺前去禀告沈琮青。 白小玲来到那家店铺前,看着招牌上面的几个大字“留香馆”,真的是他来了。 但是里面的客人并没有多少,这里的人,应该也不知道螃蟹可以吃,当初她到莲花镇卖螃蟹的时候,是她亲自做出来,然后在围观人群前吃了,大家才敢吃,所以就算香辣螃蟹的确新,却没有人敢尝试。 将那盒螃蟹送去以后,谢珺就一直在等待她,终于,他看见她来了。 店小二本来打算来迎接她,谢珺却上前,他对店小二说道:“你先去忙,这是我的朋友,我来招呼。” “是,老板。” 店小二退下以后,他就迫不及待说道:“小玲,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谢珺,你怎么来了汴城?” “在一个镇子里开一家酒楼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能在汴城开一家远近闻名的酒楼,那才是真的成功。” “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一个人太过孤单。” 她愣了一下,“你最终还是和秦婉婉分开了。” “三年前,她就抱着孩子跑了,我也不知道她跑去了那里。她好像并不是我在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她做了很多错,而且不知悔改。我现在想来,对于当初的那个决定,我有些后悔,好像当初我娶她,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一旦我的用处用完以后,她就离开了,她毁了我的幸福。” 听到谢珺这么说,白小玲将目光移到别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谢珺,你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姑娘。” “会吗?” “会的。” “小玲,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 “那你能常来留香馆坐坐吗?”她没有立马回答,他害怕她会拒绝,于是补充道:“汴城的生意比莲花镇难做。” “其实,你可以这么做。有做好的螃蟹吗?” 他点头,“有。” “你要是不怕丢面子,就和留香馆的伙计一起,没事就端着一大盘螃蟹去秋游,然后吃螃蟹,而且专挑人多的地方,这样过不了几天,生意就会好起来。” “小玲,我不太会。” “端上一盘螃蟹,和我一起走。” “好。” 他们带上东西,然后去往鸳鸯湖边,鸳鸯湖里有很多鸳鸯由此得名,是小情侣约会的好地方,当然,白小玲带着谢珺去那里,并不是约会来着,否则也不会带着一票的留香馆的伙计,而且对于当初那一次心动,她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 他们找了一处人多的地方,这里有一处小亭子,一行人坐下以后,白小玲就让陆四和小张坐在一边啃螃蟹,他们正好坐在迎风口,螃蟹的香味飘得整个鸳鸯湖都是,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正文 第104章:兄妹相见 等到吸引人的注意力差不多的时候,白小玲也拿起一只螃蟹,然后一边吃,一边发出赞美的声音,“谢兄,你们留香馆的螃蟹可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螃蟹。” 谢珺看着白小玲夸张的演技,他说道:“喜欢的话,你可以每天都来留香馆,我做给你吃。” “难道你们不提供外卖服务吗?现在已经深秋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那么冷,出来一趟很需要勇气。” 外卖? 这两个字,他好像以前听她说起过,不过当时他的心思没在这个上,所以并没有仔细听。 她说出来的话,不会是害他的。 他说道:“什么是外卖服务?” 她又提高了音量,“这个外卖服务就是好,在逛街的时候,只要来留香馆预定好螃蟹,付下定金,那么留香馆的伙计,就会按时把螃蟹送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说完,白小玲又咬了一口螃蟹,已经有一些小情侣问道:“公子,你手里的那个东西,真的能吃?” “当然能吃,不信你尝尝。” 她说着,将一只螃蟹递给了一个男子,男子接过螃蟹,然后将它弄成两半,分了一半给女子,两个人吃了起来,男子在咬了第一口以后,就发出惊叹,“天呐!真是太好吃了。” 而女子则是要矜持一些,只是在吃的过程中,脸上露出了幸福感。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想要尝一下,白小玲让陆四和小张将剩余的螃蟹都发给大家尝尝,白小玲一边发,还一边打广告。“各位,各位,今天我们出来玩,没带多少,你们要是觉得好吃,可以去新开的那家留香馆吃,要是不想出门,可以提前几天来预定,预定好以后,交了一半的定金,然后时间到了以后,等到螃蟹送上门,再收取另一半钱。” 没一会儿,一篮子螃蟹就发完了,还有许多人没有吃到,谢珺对陆四和小张说道:“你们再回去取一些螃蟹过来。” “好。” 小张和陆四离开了,谢珺看着白小玲脏兮兮的手,然后给了她一块手帕,白小玲道谢过后,然后就接过手帕,开始擦手。 她突然想起,他以前好像说过,他和户部尚书的儿子是同学,关系不错,如果能有谢珺的牵线搭桥,说不定白大人能帮这个忙。 “谢珺,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一下忙?” “小玲,尽管说。” “我想要见一见户部尚书。” 他知道她的梦想,而且她现在是将军夫人,想要见户部尚书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而她没有去找沈琮青帮忙,而是找了他,难道她和沈琮青之间的感情不好? 不过她能找他帮忙,这就说明她已经完全放下了那件事情。 他说道:“好,我回去就去约一下白公子,你将你的事情说给他听,他会带你去见他的父亲。” “嗯。” 小张和陆四已经来了,他们抬着一筐螃蟹发给其他人,而白小玲和谢珺已经离开。 小吴一直躲在一棵大树下,他眉头微皱,大嫂出来见的竟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年龄和大嫂差不多的英俊的男人。 这件事情被大哥知道以后,恐怕大哥和大嫂之间会闹矛盾吧! 大嫂给他们送过东西吃,而且他感觉大嫂和这个男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这一幕如果被大哥看见,那么大哥定会多想。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将留下的记号收回来,一回头,小顺已经过来了,但是他身边并没有将军。 他问道:“小顺,怎么回事?将军呢?” “将军没在将军府,大嫂呢?” 小吴一回头,刚才白小玲他们站立的位置,只有小张和陆四,两人有些着急了,大嫂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了,他们去了哪里? 小顺看着小吴的脸色,他连忙说道:“小吴,你不要乱想,说不定大嫂回去了呢!” 他这么说,说明他自己都已经乱想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看看。” 留香馆内,白小玲已经在雅间里面等候,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一袭白衣的白千云走了进来,白小玲回头,她有些惊讶,怎么是他。 白千云也很惊讶,他叫道:“小玲?” 谢珺看了看白千云,又看了看白小玲,问道:“你们认识?” 白小玲摇头,白千云点头,他朝着她走过去,走近看,他更确定这个姑娘就是他的小妹,“小玲,我是大哥。”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想着,难道他就是原主白小玲的亲人吗?难道白小玲的父亲,就是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的官职虽然一些大官中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但是也不算低,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到莲花村,而且这些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她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大……大哥……” 白千云的眼眶湿润了,“小妹,你真的是就是小妹。” 他一把抱住了白小玲,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免流下了泪水,谢珺见此,自己出去了。 “小玲,我一直都不相信你已经不在了,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 那么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问道:“大哥,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年前,你发现与你订婚的那泼皮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他并不是翩翩公子,而是在与你有婚约的同时,长期流连烟花之地,与府中众多女子有染,你觉得他辜负了你,所以向父亲提出要与他解除婚约,父亲不信你的话,你便和丫鬟一起外出寺庙,一来祈福,二来散心,但是没想到,你竟不幸坠崖。当初你的丫鬟回来说,在一个山崖前捡到你的鞋,我们带着人下去找,只找到了你衣服的碎片,但是并没有找到你的人。他们都说,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不可能存活,而且当地还有野狼出没。” 她肯定不是坠崖,她的身上并没有伤疤,而且她很健康,也就说是,有人故意制造她坠崖的假象。 她问道:“大哥,上次坠崖以后,我的脑袋受伤,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你能告诉我,我的丫鬟是谁吗?” “小玲,你的丫鬟叫秦婉婉。” 秦婉婉? 难怪第一次和秦婉婉见面的时候,她看见她会那么震惊。 正文 第105章:他竟然帮忙 “小玲,这些年,你去了哪儿?” “我失去了很多记忆,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家在哪里,我……嫁人了!” 白千云的身体一震,“什么?小玲,你嫁给谁了?” “沈琮青。” “沈琮青?”白千云的表情更加震惊,“就是这次大胜归来的沈将军?” 她点头,至少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她都会是他的妻子。 他说道:“小玲,沈将军不知比拿泼皮好多少倍,后来我们才算是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你不在以后,我们给你设了灵堂,给你盖了衣冠冢,但是他一次也没来悼念一下,听说这些年,他也没有娶正妻,但是府中暖床丫鬟无数,小妾也有好几个,而且还有府中普通丫鬟怀了他的孩子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他都对她们不管不顾,仗着他爹的势力,没人敢吭声,幸亏你当初和他毁了婚约。”“嗯!” 这么说起来,沈琮青的确比田冲白千云口中那个泼皮好太多,不过至于那个泼皮究竟是谁,她也不想知道,那毕竟不是她的事情,再说,一切都过去了。 白千云又道:“小玲,你带着沈将军,跟我回去见见父亲和母亲,父亲见到你,一定非常高兴。” 那肯定要去见,但是如果是要叫上沈琮青,恐怕有点困难。 如果她不能将沈琮青带过去,他们会觉得她的婚姻生活不幸福。所以到头来,她还是要去面对沈琮青。 她说道:“大哥,那我回去对他说。” “好。” 他们刚从留香馆出来,沈琮青已经等在门口了,白千云看见沈琮青,笑着走上前去,“沈将军,你是来接小玲吗?” 沈琮青想着她之前和他说的话,在人前,他们要装作恩爱夫妻,他听说白小玲和一个年轻男子一起走了,并且她没有回将军府,他分明就是来抓人的,而不是来接人的。 “这位公子,为何你会与我夫人在一起?” 白千云一听,他笑道:“说来也是缘分,小玲在几年前失踪了,今日好不容易才得以见面。” 他以前的确知道白小玲是一位富家小姐,但是对于她详细的身世并不清楚,那时候,他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快速摆脱她,而她就像一条八爪鱼一样,一旦抓着他,他就再也将她扯不下来。 眼前这位男子,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白千云,他是白小玲的大哥,那么她的父亲就是户部尚书,听说当年户部尚书的女儿和刑部尚书的儿子定了亲,后来不知为何,婚事取消,户部尚书之女跳崖自尽。 如果白小玲记得自己是谁,那么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她肯定会回来。她没有回来,也就是说,之前的事情,她忘记了。 应该是她的脑子受到过损伤,所以她才将那些事情都忘记了。 如果白千云真的是白小玲的大哥,那么他倒是应该跟着白小玲一起,叫他一声大哥。 他说道:“大哥,小玲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既然大哥已经找到了小玲,那么改日,我会带着她回去白家拜访。” 白小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琮青,他在帮她?可是他不应该讨厌她吗? 听到沈琮青的这个回答,白千云也笑着,这么说来,小妹和沈将军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那么他也该放心了。 沈琮青领着白小玲走了,白千云和谢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说道:“谢兄,好好给我讲一讲你知道的关于小玲的事情。” “好。” 白小玲和沈琮青走着,她不时抬头看他,他并没有看她,他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当然是看他有没有吃错药。 “谢谢你。”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不是一直都在做我应该做的事么?” “是么?那么今日我上朝回来,小顺和小吴匆匆忙忙来找我,他们吞吞吐吐,问了许久才问出,你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我若不来,会引人生疑,我若来了,又浪费了我的时间,白小玲,希望你以后注意一些。” “注意什么?” “要么,不要再做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要么,保密工作就要做好。” 她随口问道:“你偷偷去见小妖……冷霜的时候,就是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吧!还有,你们两人究竟进行到哪一步?” 他这才冷眼看了她一眼,“你以为霜儿和你一般,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整天四处乱跑?” 她还是很好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大哥说,以前和我退婚的那个男人,在外面养了很多女人,其中给他生孩子的也不少。当时我就在想,你比他可好多了,至少你只养了一个。” 沈琮青的脸色不太好,“白小玲,你不要因为嫉妒就胡说,我和霜儿之间清清白白,没有给她一个身份之前,我是不会做不负责任的事。” 她因为嫉妒? 她分明是因为八卦。 “我很好奇,你和她究竟是怎么认识的,真的很难想象你这样一个人,会这么喜欢一位姑娘。”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将军府,今天由于见了白千云,白小玲中午没能和刘氏一起吃饭,刘氏去北苑,也没有瞧见她,所以就在北苑等着她,直到看见白小玲和沈琮青一起回来,她才有了笑脸。 刘氏走了前来,沈琮青连忙去扶她,“娘,你怎么来了北苑?” “琮青,一天不见小玲,我有些不习惯。” 沈琮青想着,她才一天不见白小玲就不习惯,如果以后他真的和白小玲和离了,那她可怎么办? 他将她扶着坐下。 白小玲说道:“娘,今天我和相公出去办了一点事情,中午没能回来。以后小玲早晚都会来娘这里请安,好好陪着娘说话。” 刘氏见他们两个感情好,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拉着白小玲的手,“小玲,给娘说说,你们出去做了什么事情?” “娘,我在街上遇见我的大哥了。明天我就要和相公一起回去年娘家看看。” “小玲,你嫁过来这么久,你一直不肯说关于你娘家的事情,只知道你是汴城人。我还以为你因为嫁过来,和家里人闹翻了。” “娘,不是。我嫁过来的时候,脑子摔了,忘记了娘家的事情。直到今天遇见了大哥,大哥才告诉我的。” 如果不是脑子摔了,户部尚书之女怎么可能嫁给一个莲花村的穷小子。“好,好,我明天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好好感谢你的爹娘养了这么一个好姑娘,嫁到我们家。” “嗯。” 正文 第106章:回娘家 次日,白小玲也算在冬月的手中,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才跟着刘氏和沈琮青一起前往白府,刘氏坐着一个轿子,白小玲和沈琮青坐着一个轿子,本来她很想和刘氏一起,但是奈何刘氏想抱大孙子的心情太多急切,所以不放过白小玲和沈琮青任何在一起的机会。 马车里面,沈琮青闭眼小憩,白小玲也无聊得紧,她不时地看向窗外。 等到了白府,白小玲原本打算先出去,沈琮青淡然说道:“我要走在前面。” “为什么?” “夫为天,这是礼数。” “切。”她切了一声以后,沈琮青便先下去了,白小玲正打算自己下来,却没想到,他的一只手伸了过来,白小玲瞧着那只手,这是什么意思? 沈琮青小声道:“让我扶你下来。” 呃!原来是公众场合,需要秀恩爱了。 她将她的手放到他的手心,她虽然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也很少有和成年男子牵手的机会,这一次被沈琮青握着手,她竟然一点都没感觉。 原主白小玲的爹、娘以及大哥二姐全部等候在门口,白大人一见白小玲,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他走下来,然后仔细看着她,“小玲,真的是小玲。” 她叫了一声,“爹。” “嗯!”白大人应了一声,然后就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死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活着。她不仅活着,而且嫁给了沈将军。 沈琮青也跟着白小玲叫了一声,“伯父。” 白大人连忙说道:“嗯!沈将军真是少年英才。” “伯父,叫我琮青就好。” “好,好。” 刘氏由丫鬟扶着来到白大人的身边,她说道:“白大人,老身今日非得要跟着小玲和琮青一起过来看看,就是要当年感谢你教出这么好的女儿。” 白大人笑着,“亲家母,我倒是要好好感谢你教出这么好的儿子。”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白小玲不清楚这个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从站在白府门口开始,她就在暗中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白大人和白千云是真的很开心,但是原主白小玲所谓的娘和二姐,却只是皮笑肉不笑。 这不禁让她怀疑,原主白小玲的娘,根本就不是她的亲娘。 刘氏和白大人以及白夫人在聊天,虽然刘氏所知道的并不多,和他们生活的环境也都不同,但是由于白大人和白夫人是白小玲的爹娘,所以她还是在尽其所能地与他们聊着。 二姐白玉衣走过来,“小妹,你上次一走,你我姐妹二人得有四年未见了,如今你嫁到好人家,二姐替你高兴。” 她说话间,眼神不自觉落在沈琮青的身上,沈琮青没有注意白玉衣的动作,只顾一个人安静地喝茶。 白小玲也说到:“二姐,四年不见,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 “我也是。” “可是这些话,我想单独和二姐说。” 白小玲说这些的时候,不停地观察着白玉衣的表情,在她说道,有话想单独对她讲的时候,二姐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神色闪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以。” “二姐,我们到以前我的房间去谈吧!” “好。” 姐妹两人看似感情很好地厉害了,白小玲走在白玉衣后面一点的位置,白玉衣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白小玲观察着这扇门,然后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房门打开了。 就算没有人住,但是房间里面却非常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来打扫,床上的被子也是新的。 白玉衣说道:“小玲,大哥一直不相信你去了,所以每隔两三天,便会让丫鬟过来打扫一番,床上的被子也常换洗,大哥说,说不准你哪天就回来了。我们以前一直觉得是大哥不相信你已经去了的事实,但是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二姐,我也想不到,我竟然还可以回来。” “小玲,这些年你都到了哪里?大哥将汴城周围的城镇全部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你。” “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没过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说道:“两位小姐,夫人让我们过来请你们过去祠堂祭拜先祖。” “好。” 白玉衣走在前面,白小玲走在后面,二人朝着祠堂过去,沈琮青和白大人他们已经等到祠堂门口,众人刚进去,白小玲就看见了自己的牌位,那种感觉,真是说不来的滋味。 白大人连忙向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丫鬟连忙将白小玲的牌位拿走了。 她哭笑不得,白大人却说道:“小玲,我们昨日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都高兴坏了,我让丫鬟家丁重新打扫了白府,但是唯独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有你那衣冠冢,过几日我也让人去拆了。” “好。” 这件事情,除了说好,她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众人拜了先祖的牌位,吃了饭,天也差不多晚了,白大人邀请他们留宿一晚,白小玲刚想拒绝,刘氏就欣然替他们答应了。 晚上的安排是刘氏住在贵宾房内,白小玲和沈琮青住在以前的她的闺房,今晚,看来她是没办法不和沈琮青住在一间屋子里了。 刘氏,她现在觉得比天还大的事情,就是在她的监督下,白小玲和沈琮青快些生孩子。 原主白小玲的闺房内,她盯着那一张不算大的床,心里想着,这可咋办?没想到沈琮青先说了话,“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其实从一定程度来说,沈琮青还是一个好男人,如果他不是她的相公或者他没有遇到冷霜的话。 既然他已经发话了,白小玲也不扭捏了,她直接抱了一床被子给他,然后自己和衣躺在床上。 她说道:“沈琮青,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上次的那个人情,算你还了。” 他将被子铺在地上,然后平躺着,“你记性不错。” “当然。” “这些天,你在外满捣鼓什么?” “那是我的梦想。” “那你就继续穿着男装,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请沈将军放心。” 原来,他觉得这样丢脸? 正文 第107章:夜谈 以前这个时候,她的瞌睡早来了,但是今天,她竟然异常的清醒,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待在一个房间,她想不清醒都难。 她翻了一个身,看向沈琮青的方向,他依旧平躺着,将双手叠放在腹部,闭着眼睛,他就连睡觉都这么规范。 她觉得有些渴,就蹑手蹑脚来到桌子边,她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喝茶,一边看向沈琮青,话说,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看看他,他似乎白了一点。 也对,都是一个妈生的孩子,沈逐浪不黑,之前沈琮青的黑,可能就是长久在户外的原因,回到汴城,在外面晒的经历少了,自然也就白回来了。 她越看,越看得起劲,竟然蹲在他的身边看,他的五官立体感很强,他在外打仗三年,身上应该都是肌肉吧!不过他看起来却不是很壮的样子。 她伸出手,好像知道沈琮青的肌肉究竟发达不发达。 她的手刚要碰到他的胸口,那双眼睛睁开了,“白小玲……” 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下子缩回了手,然后极其不自然地走到床边,说道:“我刚才口渴了。” “你口渴了,所以一直盯着我看了一刻钟的时间?” “呃!这个……这个……” 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两人都没有睡着,那就聊会儿天吧!说不定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 “沈琮青,你能和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情吗?”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些事情,你不记得倒也好。”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仍白小玲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 他觉得她这样挺好,不粘人,不喜欢他,正好省去他一个大麻烦。 白小玲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了,索性闭上眼,开始数羊,但她就是睡不着呀! “沈琮青,沈琮青,你睡着了吗?” 他不回答她。 “其实昨日,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和大哥出去的,而是和谢珺一起出去了。你看到留香馆的牌面,应该会感到熟悉吧!莲花镇也有一个留香馆。” “留香馆是谢家祖传的基业。” 呃!原来他还是没有睡着,只不过是不想和她说话罢了。 “是呀!当初你被传战死,以前那个傻子白小玲就去上吊了,沈逐浪将她救了下来,然后就是我。我不记得以前那些事情,所以你就不要将现在的我当作是以前我。当初我醒过来的时候,家里米缸见了底,于是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去莲花镇卖螃蟹,我赚的第一笔银子,就是去留香馆卖香辣螃蟹的方子得到的。” “这件事情,娘对我讲过。” 他也只当她说的以前那个傻子白小玲,是她依旧傻傻喜欢他的时候的白小玲,而他现在,真的感觉不到她还在喜欢他,又或者说,她这么说,这么做,不过也是吸引他看向她的一种手段而已。 “娘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我将这些告诉你,也是希望你有什么事情也告诉我,我们两个为了对方的秘密能瞒着一点是一点,如果很多事情,我们二人不先通气,很容易就露陷。” 她想,娘肯定没有将她和谢珺的事情告诉沈琮青,再说了,她和沈琮青决定在一起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告诉刘氏,二人就已经分手了。 她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差点被大姨骗到莲花镇的窑子里面卖了,但是后来我逃了出来,由于那时候穿的衣服太薄,我被冻得晕倒了,在雪地里面,是谢珺救了我。后来,他向我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觉得他也不错,于是决定做他的女朋友。但是没想到,他后来娶了他的表妹。” 沈琮青冷静地听着她的描述,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欢不喜欢他,但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男人,而且当初他娶他的表妹,也是为了救她。现在,他来了汴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我,毕竟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他的确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如果……我们和离成功,他还喜欢我,我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他不喜欢白小玲,听到这些话,除了感觉有些奇怪以外,没有太多情绪。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完全像是两个人。 “你将这些告诉我,是在提前备案?” “算是。” “只要你们的事情不要由其他人传到我的耳里,我不会管。” 她笑着,“你和冷霜的事情,我也不会管。但是沈琮青,如果我们和离成功,并且重新组建新的家庭,我会比你幸福。”以前她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她时常幻想自己以后会嫁一个怎样的男人,那时候她觉得,一定要嫁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男人。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嫁给正确的人才是重要的,谢珺,就是那个正确的人。 而且,她曾经也对他动过心,他身上有吸引她的地方。 她闭上了眼睛,心情很好。 如果不是心里还有一点期待,她怎么可能又去了留香馆,怎么可能跟着他出去一起宣传留香馆的螃蟹,又怎么可能将她的困难告诉他。 如果以后,她能嫁给谢珺,那么她一定是幸福的,但是沈琮青就不一样了,他娶了冷霜,他的日子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她自我感觉看人的眼光很准。 “等我们各自婚配以后,你还是可以来将军府。” “我当然会时常回来看娘和逐浪,他们是我的亲人。” 他看向她,突然很好奇,在她的心里,娘和逐浪是她的亲人,那么他呢? “白小玲,在你心中,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娘的儿子。” 她没说是亲人,看来他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在她心中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娘和逐浪。 “白小玲,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可以,有这样一个将军朋友,我也觉得有面。” 最重要的是,以后她的店铺开起来以后,有了麻烦,可以找他帮忙调解一下。 白夫人的房内,白夫人和白玉衣在窃窃私议。 “玉衣,白小玲怎么又出现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派去杀她的人回来讲,她和一个男人跳进了河里,杀手等了很久才离去,白小玲不会水,正常人根本在水里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她应该已经和那个男人一起死了才对。”说到这里,白玉衣紧皱眉头,揉着手里的手帕,“以前她就有白千云护着,现在不仅有白千云,还有一个当大将军的相公,你说我们怎么动得了她?” “明着不行,可以暗地里想办法,总之,白小玲不能开口最好。” 正文 第108章:下乡 次日,白小玲与白大人一起谈了店铺的事情,毕竟白大人是白小玲的亲爹,所以一下子就答应了,不过她只对他说了想要营业执照的事情,对于需要得到国家支助的事情,她没有开口,毕竟如果她提了,那么白大人会以为白小玲在将军府不好过。 一起用过早饭以后,沈琮青他们一行人就准备回府,白大人携亲眷相送到门口,白小玲一边挥手,一边依依不舍道:“爹,娘,大哥,二姐,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虽然白大人才是原主白小玲的亲生父亲,但是由于她并没有太多与他们相处,所以没有和刘氏与沈逐浪那样感情深。 道别过后,白小玲和沈琮青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她想着,他昨晚已经主动说了和她做朋友,那么朋友有难,他是不是得帮忙?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沈琮青,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我来找过你吧!” “嗯。” “其实那次我来找你,是有事想要对你讲。” “直说。” “我吧!准备在汴城做生意,但是手头上,有点紧。” “你现在是将军府的夫人,家中财务这一块,就由你来负责,以后这些事情,不用告诉我。” 真是想不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我挪用的将军府的银子,就算是你对我白小玲鲜蔬超市的投资,以后等我收益了,给你分红。” “随便。” 这些事情,他懒得管。 她乐呵呵地和他一起回去了将军府,心里想着,当这个将军夫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中午吃了饭以后,她就和冬月一起扮作男装,去汴城的菜市里面推广蔬菜种子,而且承诺所有种了她家种子的菜农,以后的蔬菜的都可以将种出来的蔬菜卖给她们鲜蔬超市。 种子是免费的,所以没过一会儿,她们带的种子就被抢光了。 又是一个月以后,白小玲鲜蔬超市正式开业了,鞭炮声震天,由于全场五折的原因,鲜蔬超市里面门庭若市,而且对于大户人家以及汴城的饭店酒楼,都是预定送货。冬月看着这一副盛景,她不仅感慨,“夫人,真是厉害。” 当然,她可是很有经商头脑的,等到资金有所回转,她会考虑开第二家,第三家,毕竟这座城这么大,只开一家,怎么可能满足这么多人。 虽然鲜蔬超市里面的生意好,但是蔬菜的质量也得跟上,每一周她都会下乡,然后将拿了种子的菜农聚集在一起,给他们讲种植蔬菜的知识,大家按照她说的方法种植出来的蔬菜,都比同乡其它人种出来的更好,所以又有更多人来向白小玲要种子,学习技术。 又是一个月下来,汴城周围的乡镇上的菜农,几乎都用上了白小玲的种子和种植方法,白小玲没办法同时给这么多人讲种植知识,所以她特地招了许多识字并且对种植蔬菜感兴趣的年轻人,然后教会他们,再派他们下去教菜农,她现在只是偶尔去看一次。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汴城名声上升最快的两家店,就是白小玲鲜蔬超市和留香馆。 这段时间,她很忙,每天都只是回到将军府睡觉而已,白天几乎看不见她的人。 这一天,正是白小玲下乡去亲自查看蔬菜种植情况的时间。 一大早,白小玲就坐着马车离开了汴城。 刘氏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白小玲,也是想她,这一天,刘氏来到沈琮青的南苑,“琮青,小玲今天回来吗?” 她今天一早就让冬月来向他禀告过了,她今天晚上都不回来。 “娘,小玲今天不回来。” 刘氏皱着眉头,“我都好几天没有和小玲一起吃饭了,逐浪去了翰林院,你又忙,平时只有小玲陪着我,但是小玲也越来越忙,我有些想她了。” 白小玲的事情,他并没有关注,对于她在不在将军府,他也没有多少关心。 “琮青,小玲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待久了不安全,你去将她找回来。你告诉她,娘不是不乐意她在外面做生意,但是她每天晚上必须回家,否则娘会担心。”“娘,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她。” 沈琮青说完,就让小顺给他备了马,他去了鲜蔬超市,却被告知白小玲下乡去了。 下乡? 沈琮青想到了刘氏的话,于是问清楚了白小玲去的地方,也赶了过去。 现在天都要黑了,而且她去的那个地方,离汴城又远,白小玲所说的晚上不回来,难道是要在那里过夜吗? 他刚要出城,却遇到了冷霜的丫鬟,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急得都要哭了,“将军,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快去看看小姐,小姐不好了。” “霜儿她怎么了?” “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但是她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一直没让我告诉你。不过今日大夫来瞧过,说小姐的病加重了。将军,你快去看看小姐吧!” 他眉头微皱,想了一会儿,白小玲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的确有好长的时间没有去看冷霜了,但是一想到以前承诺过她的事情,但是就算他现在做了将军,还是没有做到。 他觉得愧对她,所以才一直没有去找她。 “带我去。” “是,将军。” 白小玲在外面的时候,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她指导完菜农的蔬菜种植技术以后,天已经黑了,他们一行人正在吃饭,想不到门外来了一个人,很多人都认识他,叫道:“谢小爷,又来接你的小兄弟了?” 他淡然笑着,然后走进了屋子里,他们给他添了一副碗筷,他就坐在她身边。 “小玲。这次你来的地方比较偏远,料到你晚上恐怕回不去,我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有人笑道:“谢小爷,你不放心什么?我们都是大老爷们,难道还能欺负白老板?” 他依旧笑着,“不是这个意思。” 今天的确回不去,但是以前出来都有冬月跟着,这一次,冬月来月事了,肚子痛,所以她就一个人来了。 正文 第109章:黑衣人 吃过晚饭,白小玲和谢珺一起在乡村小路上走着,虽然天已经暗了,但是今晚的月亮很大,他们能够看清楚路,白小玲看着地里已经发芽的蔬菜,心里一片欣然,等到这一批的蔬菜长大以后,她的第二家鲜蔬超市也应该可以开起来了。 “小玲,你一夜未归,沈将军放心吗?” “放心。” 他岂止是放心,对于她的事情,他一般都很少过问,不过每次她无法当天回去的时候,她都会事先对他说一声。 “小玲,其实这些年,我……我……” 那些话,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她和沈琮青之间,感情应该是不合的,否则沈琮青为什么对她所做的事情不闻不问,就连她一夜未归,他也不派人来保护她。 “小玲,虽然这样说很不应该,但是我还是想要将我的心意告诉你。小玲,我还是喜欢你。若你幸福,我会静静看着你幸福,若是你和沈琮青不合适,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在放开你。” “谢珺。” “小玲,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沈琮青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 她还没有来得急说出心中想说的话,一个人影从草丛之中跳出,他蒙着面,手里拿着一把刀,黑衣人看了白小玲和谢珺一眼,然后问道:“你们谁是白小玲?” 虽然买主给了他画像,不过却是一个女人的画像,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男人,而且虽然今晚有月亮,可以看清楚路,却看不清人的脸面。 这个人一开口就要找白小玲,他的目标很明显,他和四年前白小玲进入莲花村有关吗? 白小玲刚准备说话,谢珺先开了口,“我是,你有什么事情?” 黑衣人推了谢珺一把,你不是,白小玲是个女人,说完,他的刀架在白小玲的脖子上,“你跟我走。” 虽然黑衣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刀,谢珺是赤手空拳,但是他绝对不允许黑衣人将白小玲带走。 他说道:“你若是为财,只要你说个数,我会如数给你,你不要伤害她。” “做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信誉,如果我收了你的银子,以后我还怎么混下去。再说,她本来就是四年前,我刚入行时候的漏网之鱼。” 白小玲看着黑衣人,果然她那次不是无缘无故离开白府,是谁要害她? 她问道:“谁是你的买主?” “保密。” 谢珺已经默默在身后拿着一根木棒,他尝试用说话来转移黑衣人的注意力,“你无非就是求财,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让你一辈子都花不完,只要你放了她,你就再也不用做这一行。” “你少来蒙骗我,如果我们背弃入行的誓言,就会被全行的人追杀,到时候就算有那么多银子,又能怎么样?白小玲,要怪就怪你自己的仇人太多。” 仇人太多? 难道四年前买凶的人,和如今买凶的人不一样? 她用余光瞟见了谢珺手中的木棍,一旦他将黑衣人的刀打掉,然后二人在大声喊叫,村里的人出来,这个黑衣人也会畏惧吧! 白小玲忍住内心的恐惧,她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也不再问买主是谁。但是我要和你做一笔生意。” 黑衣人愣了一下,他从业四年,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入行的誓言里,没有说不能和已经被买下的人命之间做生意。他说道:“我们都是明码标价,500两一条人命,如果要杀的人有武功或者身份高贵,就得加价。你要杀谁?” “那个想要杀我的人,他的命值多少银子?” “四年前的人和四年后的人,价格不一样。” “四年后这条人命值多少?” “500两。” “那好。”白小玲伸出手,在她的怀里掏着,“那我先付你200两,等到你成功了,再去白小玲鲜蔬超市取剩下的三百两。” “可以。” 白小玲在怀里抓着一个小袋子,然后将袋子拿出来,就在黑衣人的面前,从里面抓了一把辣椒面,迅速撒向他,黑衣人连忙去捂住他的眼睛,谢珺立刻用手中的木棒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刀。 她一个女孩子出门,怎么可能不随身带一点东西。 白小玲大喊道:“抓贼,抓贼。” 村里的狗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村民拿着锄头火把赶来了。 “白老板,谢老板,你们没事吧!” 黑衣人见此,连忙捡起地上的刀,跑了。 当他们都来了以后,白小玲的身体抖个不停,她从来没有被人用那么大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刚才真吓死她,她以为她就要挂了。 谢珺也是被吓得够呛,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抱住白小玲,“小玲,没事,没事,他都走了。” 村民们已经将他们二人围住,也有人去找黑衣人,但是黑衣人已经溶入了黑夜里,找不到了。 “我们村从来没有来过贼,怎么突然来贼了?” 白小玲还在发抖,他这次没有成功,那么还会再来吗? 两人在村民的带领下,到了村里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谢珺看向她,“小玲,你还害怕吗?” 害怕。 她摇了摇头,“不怕。” “小玲,你进去睡觉,我就在门外,一旦有什么动静,你叫我。” “谢珺,我真的不怕,你去休息吧!” 有一个村民说道:“谢老板,白老板,如果白老板真的吓到了,谢老板可以陪着白老板一起睡,虽然我家的床小,但是能够睡两个人。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害臊的。” 白小玲刚想要拒绝,毕竟她现在还有一个身份,她是沈琮青的妻子,就算只是名义上的。但是拥有这身份再和一个男人待在一个屋,这样她不就成为出轨的女人了吗? 谢珺说道:“白老板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村民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道:“谢老板,我看白老板就是不喜欢和你一起睡,以前白老板也在我们村住了一晚,那一次,白老板就是和他身边的冬公子一起睡的。” 村民们以为今晚的那只是一个小毛贼,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黑衣人是来找她的,不会伤害村民。她没有必要将真像说出来,打乱这个村庄的宁静。 最后,谢珺还是坚持在白小玲房间外面打了一个地铺,他们隔着一扇门板,他一直和她说着话,“小玲,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这样你听着就会睡着了。” “嗯。” “我小时候,特别皮,没少挨打……” 她听着、听着,竟然忘记了害怕,慢慢睡了过去。 正文 第110章:冷家 冷霜家是做粮油生意的,在汴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冷霜并不是冷家的正夫人所生,而是冷家老爷在外面养的外室所生,所以在家中没有地位,但是最近,他们却将冷霜像菩萨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招待着。 这原因就是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沈琮青,三年不见,再次相见竟然变成了将军,都说民不与官斗,以前冷老爷瞧不上沈琮青这个穷小子,没少刁难他和冷霜,这会儿人家都成为将军了,如果他记仇,那么他们冷家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所以,一家人只得好好巴结冷霜,希望冷霜能在沈琮青面前说几句好话。 冷夫人道:“霜儿,你说琮青会过来吗?” 冷霜并未开口,她旁边的丫鬟说道:“将军最在乎我们家小姐,他一定会来。” “可是这都过去两个好几个时辰了,天也黑了,将军怎么还是没来?” 去请沈琮青的丫鬟,原本带着大夫早早就到了冷家门前,但是她左思右想,不敢进去。 原本沈将军已经和她过来了,但是走到半路,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请了最好的大夫让她带着来给小姐治病,而他却骑着马出城去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小姐又没病,她故意称病,只不过是想让沈琮青过来,再次巩固小姐和二夫人在冷家的地位而已。 原本二夫人以前只是外室,连住在冷家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上次沈将军亲自来接小姐,老爷就将二夫人接到了冷家,并且给了她名分。 这次沈将军没有来,二夫人和小姐的地位会不会下降? 大夫在冷家门外等了几个时辰,早就不耐烦了,“姑娘,我说你家小姐的病还看吗?刚才不是说病得很严重吗?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人都没了。” 丫鬟说道:“呸,呸,呸,说什么胡话,我家小姐好得很。” 大夫白了丫鬟一眼,有些不乐意了,“所以说,就是装病。沈将军虽说年轻英俊,但是他已经有了夫人,我说你们这些人,就少花一点功夫在沈将军身上。沈将军一身正气,是不会看上会耍心思的女子。” 丫鬟也生气,她们这些丫鬟可都是靠着主子生活,只有主子好了,她们才可能好。 她说道:“好了,没你什么事,你回去。但是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大夫切了一声,然后离开了,他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一个青楼女人生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沈将军,我看她们就是喜欢做梦。” 再不进去是怎么都不行了,她一咬牙,走了进去。 听到有脚步声,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冷霜手扶额头,一脸苍白坐在床上。她刚打算开口将“琮青”,却发现进来的只有丫鬟一人。 大夫人见此,她笑着:“霜儿,沈将军怎么没来?” 她在冷家外面那么久,当然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说道:“大夫人,沈将军说了,他现在无法给小姐一个名分,觉得愧对小姐,暂时无法面对小姐。小姐这次生病,他很是伤心愧疚,他让我转告小姐,让小姐一定要珍重身体,等到他与家中那位乡野村姑和离以后,就让小姐做将军夫人。” 冷霜问道:“真的?” “小姐,是真的。沈将军本与我走了一半的路,但是他越想,越觉得愧对小姐,所以回去休妻。” 大夫人站了起来,一个丫鬟说的话,可信度能有多少? 但是她并不拆穿,沈琮青也是一个重情之人,想不到三年前,冷霜对他的滴水之恩,他涌泉相报到这种程度。 只是,他真以为冷霜就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娇弱吗?她和她那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娘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说道:“如此,霜儿就好生休息。” 说完,大夫人就出去了。 等到大夫人出去以后,丫鬟关好门,二夫人才急急问道:“霜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沈将军没有来?” 丫鬟紧皱眉头,“二夫人,小姐,我也不知为何,沈将军原本和我过来了,但是走到半路,他却只请了一个大夫让我带回来,而他自己却走了,还出了城。” 二夫人一听,她惊讶道:“什么?出城?” 冷霜看向她,问道:“娘,怎么了?” 二夫人一下子坐在凳子上,“我……我……” 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白小玲和她身边的丫鬟,总是穿着男装出来,而且沈琮青对她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否则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那个女人如果不在了,她的女儿就可以顺利进入将军府,成为将军夫人。她暗中观察了白小玲的行为特点。花了她大半辈子存下来的三百两银子,以及在冷家的库房里挪出了七百两,想要将白小玲除掉,如果时间没有错,此时杀手已经到了白小玲所在的地方。 如果沈琮青这个时候去,他会不会碰到那个杀手? 她有些紧张,如果沈琮青遇到那个杀手,他再将那个杀手抓住,那么杀手会不会供出她?虽然他们那个组织里面的杀手嘴巴都很严,但是在危及生命的时候,会不会就会出卖雇主? 她越想越害怕,她被供出,那么沈将军和她的女儿还有可能吗? 她让两个丫鬟都出去了,然后一把抓住冷霜的手,急切地问道:“女儿,你和沈将军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冷霜红了脸,“娘,女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女儿,你听着,娘一时冲动,做了一件错事,如果这件事情被沈将军知道,他开始查我,说不定我以前在青楼的事情就会被查出来,到时候恐怕会连累你和沈将军之间的感情。但是据娘所知,沈将军是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你必须让他得到你,这样,他才不可能抛弃你。” 冷霜一听,觉得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她问道:“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白小玲要下乡,她身边那个丫鬟没有跟在身边,她所去的地方很偏远,今天回不来。所以我雇了一个杀手去刺杀白小玲,而沈将军他出城了,他或许就是去接白小玲回汴城的。” 冷霜一听,眉头皱成一团,“娘,你好生糊涂。” 正文 第111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次日一早,白小玲起床,看见门外还睡着的谢珺,她昨晚听着他的声音,感到安稳,然后渐渐睡着了。 她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他不是将军,他不会武功,他只是一个一般的男人,但是他却给了她安全的感觉。 他睁开了眼睛,阳光正洒在她的脸上,他轻轻唤了她一声,“小玲。” 她连忙缩回了手,极其不自然地说道:“谢珺……我们回去吧!” “好。” 二人一起回到了汴城,谢珺将白小玲送到将军府的门口,他才离开。白小玲目送他离开以后,这才进入将军府,她去西苑给刘氏请安。 刘氏看见她,很是高兴,她急忙过来握住白小玲的手,“小玲,琮青呢?” 沈琮青在哪里,她怎么知道? 她还没有来得急回答,刘氏继续说道:“小玲,昨天有些晚了,你还没有回来,我就让琮青来找你,他也一夜未归,你们在外面过夜?” 沈琮青,根本就没有来找她,如果他有心来找她,是一定会找到她,她的行踪只要问超市的任何一个伙计,都会知道。 她说道:“娘,琮青昨夜和我在一起,今天他一早就上早朝去了,于是让我先回来。” 刘氏笑着,“小玲,昨晚累坏了吧!快过来吃点东西。” “嗯。” 白小玲刚坐下吃了没几口,沈琮青匆匆回来了,当他看见白小玲以后,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刘氏喊道:“琮青,刚才我和小玲还在说你。” 他走了过来,白小玲没有回头看他,说道:“你今天早朝下得有点早。” 看到她并无大碍,他也就放心了,他坐到她身边。 刘氏见此,带着笑自动离开了。 他问道:“白小玲,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昨晚……” “沈琮青,上次我从将军府的账房一共挪出232两银子,鲜蔬超市经过这几个月的营业,我已经将那个漏洞补上了。我觉得我并不合适管理将军府的账务,你还是找个人回来替你管。” 刘氏说,昨晚她让沈琮青来找她,而他并没有来,他穿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一套,他昨天的确出去了,只不过不是来找她。 她都差点死了,如果不是她随身备了一点辣椒粉和谢珺的帮助,她已经死了。 “白小玲,昨晚……” “沈琮青,我们和离吧!”他愣了一下,以前都是他在说和离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是她主动说,她这才转过头看着他,非常认真,“我们和离的事情,娘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我会尽量说服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好。” 说完这句话,白小玲就回到了北苑,她刚一到了北苑,冬月就匆忙迎了上来,“夫人,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她看着她着急的样子,问道:“冬月,怎么了?” “昨日我去街上买红糖,恰巧看见将军跟着冷霜身边那个丫鬟走了,夫人,你说那只狐狸精怎么还是不死心,将军和夫人的感情这么好,将军怎么可能看上她。” 她无奈地笑着,沈琮青最在乎的就是冷霜,只要是冷霜的事情,他大概会第一时间赶到。就像谢珺,只要她一出现什么事情,他会第一个赶到一样。 冬月看着白小玲的表情,夫人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她可是要急死了。 她又问道:“夫人,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由她去吧!” “夫人,这怎么可以。要是把外面的那只狐狸养大了,夫人你的位置可就危险了。” 这是她巴不得的事情。 “有的事情,不是阻拦就有用。有的人,不是强留就能留住。” 冬月有些疑惑,夫人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夫人和将军之间闹不合了? 如果夫人和将军之间有矛盾,那么一定就是冷霜和她的丫鬟在捣鬼,今天冷霜的丫鬟一大早就来了将军府,难道这件事情被夫人知道了?所以夫人在生气? 她连忙说道:“夫人,虽然冷霜的丫鬟今早来将军府找将军,但是将军一定不会再被她叫去。” 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冷霜的丫鬟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沈琮青,她在他面前边哭边说:“将军,你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昨天没有见到你,她病得更严重了。” 沈琮青眉头微皱,“霜儿她究竟怎么了?” “不知道,大夫瞧了,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就过来。” 丫鬟出去以后,沈琮青换了一身衣服,他刚准备要走,但是想到白小玲,他先往北苑去了。 到了北苑以后,白小玲坐在太妃椅上,看着北苑的人工湖,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鲜蔬超市的事情,将人工湖改造为稻田的事情,倒是忘记了。 不过不改也好,反正她也要搬出将军府了。 沈琮青看着她眼睛看着的方向,他说道:“小玲,等我将手头的事情忙完,就将人工湖填了。” “不用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要尽快处理。以后我怕是不会住在将军府的。” 他听到她这样的话,心里有些愧疚。再怎么说,在他不在的三年多时间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照顾,但他回来以后,他却要和她和离,然后和别人成亲。 上次和她一起回去,她的爹娘看见他们很高兴,如果又在短时间里面听到女儿被休的消息,在大喜大悲的冲击下,她的家人能受得了吗? “其实……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太着急……” “这次发生的事,让我更加看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再这样纠缠下去,对彼此都不好。”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霜儿的贴身丫鬟刚才过来找我,说霜儿病得厉害,我要过去看看。但是丫鬟是直接来将军府请我,全府上下的人都看着,若是我直接过去,怕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你不好,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过去。” 白小玲叹了一口气,昨晚去了,今早又来请,看来冷霜是想一直黏着沈琮青。 她站了起来,说道:“那你就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你放心,这个人情,我会还。” 昨晚的那个杀手,虽然他故意将他放跑,不过却在他身上留下了记号,只要他回到他的老巢,或者去找他的雇主,那么他派去盯着杀手的人,就会立刻回来禀告他。 他也觉得,当年救她的时候,感觉她不是出于意外,这次竟然又有杀手去杀她,到底是谁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在他们和离前,将她潜在的危险解除,这也算是他对她的补偿吧! 正文 第112章:口是心非 白小玲和沈琮青一块出去,将军府外,那丫鬟见了沈琮青,本是笑容满面,但是看见沈琮青身后的白小玲,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想,上次就是这个白小玲捣乱,让她的小姐没能住在将军府,这次白小玲又要来捣乱,还指不定将军会和小姐之间闹出什么名堂。 白小玲和沈琮青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行驶到冷家门前,冷家里面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全部在门口迎接,闹出的阵仗之大,就差敲锣打鼓告诉邻里,看,我们家和沈将军有关系。 沈琮青见了这个场景,有些不悦,白小玲心里明白,冷家不过是想靠着沈琮青的面子,以后做事的时候能有个方便,这些她都懂,她作为商人也是一样。 冷老爷见了沈琮青,卑躬地都要将头垂到了地上,他对他行礼道:“沈将军,之前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过将军,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草民一般见识。字将军走后,小女茶饭不思,如今终是病了。我这个做爹的,实在看着不忍心,所以才让丫鬟过来请将军。” 虽然白小玲一点不在乎沈琮青和冷霜之间的破事,不过她还在这里,冷老爷就这样说话,很显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这事要是传出去,她白小玲也不用在这里混了,她微微上前了一步,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冷老爷见此,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将军……将军夫人也来了。” 谁会想到,白小玲会和沈琮青一起来?刚才他说的那些话,真是打了他的老脸,他竟然在将军夫人面前,提起冷霜思念将军,要是夫人是个肚肠小的人,恐怕就凭刚才那几句话,就饶不了冷霜。 冷老爷都和她说话了,她也不好不回应,于是说道:“听闻你家中的丫鬟说,冷姑娘生病了,相见我家相公,所以我便跟着相公一起过来看看,冷老爷,没关系吧?” “没,没关系。” 二夫人看见白小玲平安无事,而且还和沈琮青一起过来,整个身子抖个不停,难道沈将军已经知道她买凶杀人的事情了? 他今天根本就不是来看小玲的,是上来兴师问罪的? 沈琮青知道二夫人就是冷霜的娘,见她的身子哆嗦不止,关心地问道:“二夫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 冷老爷连忙打圆场,“沈将军,贱妾没有见过世面,想必是看见将军太过激动。沈将军,你和夫人里面请。” 两人进了冷家,白小玲打量了一下冷家的宅子,这宅子的豪华程度,比沈琮青的将军府,差不了多少,看来冷老爷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冷老爷原本打算领着沈琮青去冷霜的闺房,但是如今白小玲也跟着来了,这么做恐怕不好,于是他对身旁的丫鬟说道:“去将小姐请出来。” “是。” 冷霜听到白小玲和沈琮青一起过来了,她生气之余又开始害怕,难道沈琮青不喜欢她了? 她由丫鬟搀扶着走出来,脸上由于涂抹的粉末太多而显得苍白,正好将她的沧桑显了出来。 她一见沈琮青,一双美目里面含满了泪水,苦情地喊了一声,“琮青,你终于来了。” 白小玲心想,今早刚分别,这戏演得有点过了。又或许是他们的热恋,她不懂。 沈琮青看见冷霜如此,也是心疼,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他并没有做任何过激的回应,只是淡淡说道:“大夫看了,说了什么?” 冷家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夫压根没有来过,他能说什么? 最后还是冷老爷苦着一张脸说道:“大夫说,小女是相思成疾。” 白小玲明着不敢笑,暗地里笑弯了腰了。这很明显,冷家一家人都想冷霜嫁入将军府,她这个将军夫人,在这里真是碍眼了。 冷霜虚弱地说道:“小女子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将军说,可以吗?” 沈琮青看向白小玲,白小玲也是一个识趣的,于是对大夫人说道:“冷夫人,你们院子中景色别致,可否带我四处走走?” “行,行。” 一见冷霜与沈琮青有戏,冷夫人当然也高兴。 她带着白小玲离开了,沈琮青和冷霜一起到了她的闺房中。 他问道:“霜儿,有何事?” 冷霜想着昨天她娘对她说过的话,又想起今日他和白小玲一同来了冷家,再想着刚才似乎是得了白小玲的同意,他才能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 难道他真的要变心了吗? 一想到这些,冷霜只觉得胸闷气短。 她也算了解沈琮青,如果她成为他的女人,他是一定不会抛弃她的。 她回身,然后一下子抱住了他,沈琮青的身子一僵,他问道:“霜儿,你这是做什么?” “琮青,我害怕。” 说着,她就踮起脚,想要亲吻沈琮青,这样的冷霜,他从未见过。 “霜儿,你明知我的心意,如果这般,我怕我忍不了。” “琮青,我害怕你会抛弃你,这样会让我有安全感。” 他最终还是推开了她,“霜儿,你冷静一点,我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 她很失落,她都已经这么主动了,而他还是不要她。 难道他真的喜欢白小玲? “琮青,你走吧!”,她在和他置气。 “霜儿……” “既然这样,在你能给我名分前,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来找你,我们就这样吧!” “霜儿,我对不住你。” 说完这句话,沈琮青就离开了冷霜的房间,听到关门的声音,冷霜连忙转头,他真的走了,他竟然真的走了。 沈琮青出来以后,正看见白小玲,她看向他,再看向房门紧闭的冷霜的闺房,向他走去,她在他身边小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们回去。” “什么?” “回去。” 他再说了一次之后,便朝着冷家的大门走去,白小玲跟在他身后,难道是他在冷霜那里受了气? 冷家的人见到沈琮青的脸色不佳,冷老爷迎了上来,“沈将军,您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 “不了,府中还有事。”说完,他便拉着白小玲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上,白小玲看着沈琮青那一张臭脸,她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说道:“霜儿,让我走。” 噗…… 她笑出了声,而他冷冷地看向她。 她说道:“一般女人让你走,其实就是让你不要走的意思。” 他半信半疑,“这样?” “当然,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的。现在回去吗?” “不,我觉得她说得对。” 他在想,那么白小玲是不是也是口是心非,她说她已经忘记了,她说她不喜欢他,她说要和他和离,其实都是假的? 正文 第113章:聊家常 两人回到将军府,刚到了将军府门口,管家便来说道:“将军,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家那边的人有人带花来了,今日将军的二婶和侄儿都要过来。” 二婶和小虎子要来,那也正好,她正在打算开第二家鲜蔬超市,她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小虎子来了,正好替她分担一些。 她想着,以前小虎子就喜欢吃她做的饭,所以今天,她要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顿。 她对沈琮青道:“我去做饭。” “嗯!” 白小玲虽然厨艺了得,但是她却不经常下厨,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她连忙去了厨房,然后忙活了一上午,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快到中午的时候,小虎子和二婶都已经到了将军府外。 小虎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看见白小玲就跑过来抱住她的腿,甜甜叫道:“嫂子。” 她揉着他的头,小虎子十一岁了,长高了不少,不过性子却还是小时候那些性子。 她说道:“小虎子,学得怎么样?” “我跟林天叔叔学习了很多,回到莲花村里,砖厂的账都是我一个人算的。柱子哥和二狗哥还夸我了。” 她继续揉着他的脑袋,“真乖,这次来了,就留在汴城,帮着嫂子管理一下店里面的账,好吗?” “行。”小虎子欣然地答应了。 今天中午,沈逐浪也要回来,沈逐浪在将军府小住几天以后,就去了翰林院,等待合适的职位,这段日子只是偶尔回来看看刘氏。 沈琮青整天也挺忙,也不见得他在忙些什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 不过他也是重情之人,得知二婶和小虎子今日要来,特地让人回来传了信,说他中午要回来吃饭。 外面已经在飘雪。 沈琮青回来以后,白小玲将他的披风接下,然后抖了抖上面的雪挂在衣架上,又递给他一个暖壶。 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学会了要如何在人前装作一个好妻子,而沈琮青,似乎有些习惯了她对他的这些好。 接着,沈逐浪也回来了。 他自己接了披风,然后搓着手,白小玲也递了一个暖壶过去,她说道:“逐浪,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让家里人操心。”“ 沈逐浪笑着,“是,嫂子。” 一家人坐在了饭桌前,小虎子深吸了一口菜香,他说道:“一闻就知道全是嫂子做的,我有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嫂子做的饭了,今天中午,我得吃三碗。” 沈逐浪笑着说道:“小虎子,你正在长身体,多吃一点是好的,不过你可不许把菜都吃光了,我也好久没有吃到了。” 一家人吃着饭,二婶问道:“逐浪,你有了心仪的姑娘了吗?” “二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她来之前,就收到了十里八村的媒婆的嘱托,一定要将这个问题问清楚。 “逐浪,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些事情。” “二婶,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想不通,村里好多年轻人都成亲较晚,要是你们爹这一辈的,在你们这个年纪,不说孩子,至少都是已经成亲了。” 刘氏也说到:“是呀!逐浪,你得赶紧找一个。” 沈逐浪喊道:“娘。” 刘氏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直接对白小玲说道:“小玲,你经常在外面走动,可见到有合适逐浪的姑娘没有?” “娘,我会帮逐浪留意的。” 刘氏说着,她看向了白小玲的肚子,沈琮青回来也有五六个月了,但是她那肚子还是平平的,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小玲,你和琮青的事情也要加把劲,你看今年又要过年了,娘是真的希望在明天过年的时候,家里能添一口人。” 她的脸上有着尴尬,“娘,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都是一家人。”说着,刘氏也纳闷了,“他二婶,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不仅成亲晚,就连怀孩子也这么难。” 白小玲低着头,自顾吃着碗里的饭,就算要怀孩子,也是要讲科学的,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怀孩子?但是她和沈琮青这些日子的表面工作都做得好,沈琮青每天都会来她的房间里面喝一杯茶,然后二人说两句话,他就离开。 二婶看了看白小玲,又看了看沈琮青,她向刘氏凑过脸,然后小声说道:“要不,买点药调理一下?” 二婶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大家坐得就是这么近,想不听见都难,沈琮青听到这话,他说道:“娘,我和小玲都正常。” 刘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也不是说你们不正常,就是加快一下速度,让我能够早些抱上大孙子。” 听到刘氏这么说,白小玲似乎对他们的和离有新想法了。 刘氏这么想要抱大孙子,如果让刘氏知道她无法生育,那么她会不会就允许沈琮青和她和离,然后重新娶妻纳妾? 白小玲看向沈琮青,然后说道:“相公,我们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小孩,不如明日你就和我一起去瞧瞧,真是我们两个的问题,那我们就提早治。” 他看着她,说道:“白小玲,你也跟着瞎说什么?” “相公,你努力不努力我知道,但是我们一直没有,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咳咳……”沈逐浪原本在喝汤,听了她的话,被汤给呛住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对他使眼色。 沈琮青冷声道:“知道了。” 刘氏笑道:“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这些事情,没什么丢脸的。” 吃完饭以后,沈琮青对她说道:“小玲,你跟我来一下。” 她起身跟他离开,两人走出了西苑,他问道:“你刚才胡说什么?”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我想了想,娘这么想抱上大孙子,如果她知道我无法生育,是不是就会允许我们和离,然后你和你的心肝小宝贝就可以在一起。” 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你就这么想离开?” “一直住在你的地方,也不给你房租,我挺过意不去的。” “你是想与我和离以后,去找谢珺?” “我和你和离以后,要去找谁,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她的回答,让他有些不爽。 正文 第114章:说破 他一直盯着她,仿佛是在生气,她心里想着,沈琮青也太奇怪了,他既不爱她,也不允许她心里有其他人,他怎么就能这么霸道? 沈琮青心里住着一个小妖精,而她自从上次的事件过后,心里对谢珺产生的不知道是感情还是感谢,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她和沈琮青的事情要趁快结束,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她于是对他说着,“我觉得我这个方法可行,在我们那个时代,一般都是老婆陪着老公去医院治疗不孕不育,很少看见老公陪着老婆去治疗,因为一般检查出来女方无法生育,夫妻两个人就会离婚,我们那个比较开放的年代尚且这样,更不要说你们这个年代。你是将军,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果娘知道我无法生育孩子,就算我以前对娘再好,我毕竟不是娘的亲生孩子,娘向着你,要你休了我,或者允许你纳妾,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看着她,眼瞳深邃,这么听起来,她倒是显得有几分悲惨,而他就像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薄情男子。 他说:“白小玲,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如果你想早点和我和离,这是我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本来一个女人被和离以后,再想嫁出去就难,而她竟然还要给自己扣上一定无法生育的帽子,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她就更无法嫁出去了。她从此抬不起头来不说,还会连累白府也受到牵连。 他的态度很强硬,“不行。” “我无法生育,你和我和离,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逐浪正好出来,他将她刚才的话全部听见了,他看向白小玲,“嫂子,你” 白小玲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看向沈琮青,“大哥,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不是。” 可是沈逐浪就像没有听见沈琮青的回答一样,他继续问道:“大哥,因为嫂子无法生育,所以你才一直想和嫂子和离?” 白小玲也说道:“逐浪,你误会了。” 沈逐浪心中酸楚,就算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嫂子也依旧为大哥说话,嫂子多苦呀! 他们一家,如果没有嫂子,怕是早就破碎了。他们家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但是大哥回来以后,竟是因为嫂子无法生育,就一门心思想要与嫂子和离。如果嫂子因为这个原因被和离,那么她会一杯抬不起头,一辈子被人嘲笑。 是,他们和嫂子一起遭受的那些苦难,大哥都不曾参与,他与嫂子能有什么感情,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没有来考取功名利禄,而是待在莲花村,和嫂子和娘一起生活。 他看着白小玲,他的眼睛红红的,和他一起考进来的探花和榜眼都已经安排了职位,而他这个状元倒是在翰林院闲了下来,其实他也知道,他迟迟没有被安排职位的原因,就是他初次进宫觐见皇上的时候,皇上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但是被他婉拒。 他的心里只有嫂子一人,他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使他的仕途不顺,但是他以前要想考取状元,是因为想要完成爹的遗愿,后来他读书,是想要能让嫂子和娘过上好日子,并且迎娶嫂子,但是没想到,当他带着他考上状元的好消息回到莲花村的时候,他却被告知,他的大哥回来了。 大哥和嫂子才是夫妻,而且大哥还是有一身显赫战功的将军,那时候他觉得,如果嫂子幸福,他会将自己心里的秘密一辈子隐藏着,并且将它烂在肚子里面。 但是没想到现在,嫂子无法生育,大哥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想要和嫂子离婚。 所以,他之前所看见的,大哥和嫂子的恩爱都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是貌合神离。 或许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想让娘伤心,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他就不能不管。 他说道:“大哥,如果你不喜欢嫂子,嫌弃嫂子,和嫂子和离,我会照顾嫂子一辈子,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 沈琮青眉头微皱,“逐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嫂子了,我会娶她。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到嘲笑与欺负。” 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沈逐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哥,我喜欢嫂子,喜欢了很久,很久。”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读的刚理伦常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白小玲是你的嫂子,就算我和她和离了,你也不许和她在一起。” 沈琮青已经生气,他从小就爱惜自己的这个的弟弟,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自己的妻子,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沈家的脸面还放到什么地方,他现在是状元,以后肯定是要在朝廷任职为官的,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定是会影响他的仕途。 白小玲听到沈逐浪的这些话,她惊得如同一个木头人,沈逐浪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她一直将他当做弟弟呀! 以前她也怀疑过,沈逐浪对她那么好,是不是因为喜欢她,但是被她一次次地否定,她说服自己,沈逐浪对她好,是因为他们是亲人,但是如今亲耳听到沈逐浪说,想要娶她,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白小玲是震惊的。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琮青就生气地说道:“白小玲,原本我还怜惜你,想着用那样的理由和你和离,你会受委屈,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祸害逐浪,我之前就赶到奇怪,我想要与你和离,吃亏的是你,可你却那么积极,原来你还对我留着这么一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 沈琮青说着,他拉着白小玲就往他的南苑走,他的步子很快,力气很大,白小玲几乎要小跑步才能勉强跟上他,而且她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白小玲喊到:“沈琮青,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沈琮青黑着一张脸,“白小玲,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和你和离,就算我不爱你,你也好好坐着你将军夫人的位置。” 就算这么做,他对不住白小玲,但是他不可以让白小玲与自己的弟弟扯上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正文 第115章:圆房 沈琮青将白小玲推到了他的卧房,沈逐浪跟了过来,他喊到:“大哥,你要对嫂子怎么样?” 沈琮青将房门关上,并且命令家丁守在门口,无论房中有任何声音,都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今天,必须让沈逐浪对白小玲死心,沈逐浪是状元,同一届的探花和榜眼都已经入朝任职,而他却依旧待在翰林院。沈逐浪这样,一定和白小玲有关。 他这次回来以后,以为白小玲已经改变了,但是没想到,她还是一层不变,她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的小姐,为了自己的喜好,完全不顾他人。他之所以没有和霜儿在一起,就是因为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沈琮青一下子将白小玲推倒床上,他的动作很粗暴。 白小玲也被惹怒了,她吼道:“沈琮青,你做什么?” 他一下子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我是你的相公,你说我要做什么?” 他的身形健美,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八块腹肌很是明显,但是这又怎么样,她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是她并不承认他,他这么做,就属于强奸。 “你滚开。” 沈琮青上了床,她往床里面躲,但是被他一把抓住,她使力挣脱他的控制,噗嗤一声,她身上的衣服破碎,露出白皙的肩头和嫩绿色的肚兜,白小玲心下一悸,有些害怕了。 沈琮青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如果他真的要对她怎么样,她也无力反抗,而且就算她呼救,也没有人会进来救她。 难道她真的要 不,不行呀! 在将军府内,唯一敢进来救她的,就只有沈逐浪。 沈琮青看见她破碎的衣服,以及她怯怯地眼神,他停下了动作,白小玲为沈家付出了这么多,他不应该这么对待她。 白小玲见沈琮青停下了动作,就从他身边的空档钻了出去,她由于太过慌张,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她顾不得自己直接被摔得怎么样,立马朝着门口逃去,一边逃,一边喊到:“逐浪,救我,逐浪。” 沈逐浪在门外听到白小玲的呼救声,他直往里面冲,但是他被几个家丁拦住,一点都无法靠近。 他喊到:“嫂子,嫂子,你还好吗?” 沈琮青脸上的戾气又上来了,她是他的妻子,他们行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却在他的面前,喊他的弟弟救她。 他一把将白小玲揪回床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身上仅剩的衣服拔下,身体和疼空气一接触,白小玲的身体立刻一缩,随后,她想要去抓被子裹着自己,但是沈琮青已经俯身而下压住了她。 接触她的身体以后,沈琮青的身体也有了变化,如果说刚才是为了惩罚她,让给沈逐浪个死心,那么此时,他是真的想要占有她。 “逐浪,沈逐浪” 她将沈逐浪当做是自己的亲弟弟,将刘氏当做了自己的亲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叫谁帮助自己,她唯有叫着沈逐浪的名字。 沈逐浪在外面被一群家丁拦住,他拼命往里面冲,听到她那样的求救声,他更加确定,她跟大哥在一起是不幸福的,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他的大哥正在欺负她。 “小玲,小玲。” 这一次,他已经不是喊她嫂子,而是喊她小玲。 但是无论他这么努力,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一个人打不过三五个家丁,也救不了她。 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啊!” 白小玲觉得下身传来剧痛,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现在也不喊了,她知道,喊没有任何用,她一下子咬住沈琮青的肩头,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依旧没有松口。 沈逐浪听到她的叫喊声,心像是被撕碎一般,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几个家丁撞开,然后冲到了门边。“小玲。” 但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正是他的这一瞬间的犹豫,他又被家丁拉住了。 此时他整个人都是颓废的,刚才他犹豫了,如果他真的闯进去,他和沈琮青的兄弟情就完了。 沈琮青是他的大哥,从小呵护他,保护他,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他,爹去世以后,大哥一个人扛起了家里的重担,不让他操心任何家里的事情,还为了供他上学,放弃了自己上学的机会。 而且他们一个是他的大哥,一个是他的大嫂,他们此时并没有和离,他们现在这样,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呀! 沈逐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拉扯着,好难受。 最后,他放弃了抵抗,仍由家丁将他带了下去。 完事以后,沈琮青重新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白小玲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碎,不能再穿了,他将他的一套衣服扔给她,对她说道:“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不用。”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用被子裹着自己,然后在被子里面穿衣服。 床单上面,有她的落红,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虽然这一次不是她自愿的。 但是她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在这个方面,她没有吃亏。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我待会儿会让丫鬟送热水进来,你洗一个热水澡,我去书房睡。” 白小玲憋着嘴不说话,他都已经强要她了,现在才来装纯情,她可不接受。 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床上下来,当她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脚下一软,险些跌倒,沈琮青一下子接住了她,等到她缓和过来,她立刻推了他,她才不会接受他的假情假意。 “沈琮青,别以为你睡了我,你就是我的男人,我告诉你,我会尽快和你和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忍着疼痛,然后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她这么说,他心里也来气。 “白小玲,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相公,这件事情早在我们成亲的那天晚上就该做了。” 她缓慢地走了出去,只淡淡说了一个字,“滚。” 还敢让他滚?那他明天还去。 正文 第116章:假话 白小玲回到北苑,她一肚子都是气,冬月见她穿着沈琮青的衣服,笑得合不拢嘴。 她心里想着,以前夫人和将军,为了不让老妇人担心,所以将军每晚都会来北苑装装样子,老夫人经常说,他们二人这么努力怎么还是没有孩子,她一个丫鬟也不敢对老夫人嚼舌根,其实将军和夫人还没有同房,他们怎么可能有孩子。 看来,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不仅将军老家的亲戚来了,而且将军和夫人还是来到将军府的这几个月里,第一次同房了。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白小玲到了北苑,就对冬月说道:“冬月,你去给我打一盆洗澡水。” 冬月嘴角含笑,“是,夫人。” 冬月出去了,白小玲在房间里面跳着,古代又没有什么避孕措施,她的肚子里面该不会因为一次就留下了沈琮青的种吧! 她和他没有关系的时候,她倒是可以轻易说和他和离,就和他和离,但是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那就不一样了,如果那时候再离,孩子可怎么办? 她自己是一个孤儿,她以前做梦也想能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面长大,她决不能让她的孩子过和她一样的生活。 虽然她会尽她所能对自己的孩子好,但是缺少父爱的孩子,总是和其它孩子不一样的。 她一直跳着,希望能将沈琮青的种子给跳出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以后,冬月已经将洗澡水给她提了过来,她将冬月支出去以后,就像浑身长了虱子一样,立马将沈琮青的衣服脱下来扔了,然后坐进了木桶里,用力搓着自己的皮肤,直到皮肤都被搓红了,她也没有停止。 她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草莓印子,这些都在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种感觉也留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沈琮青,会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之前还说得那么正义凌然,他无法确定能给冷霜幸福地时候,不会做不负责任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是一个多么负责人的男人,现在看来,他的负责任,也不过是对冷霜一个人而已。 只不过,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他眼中看见的一朵白莲花。 白小玲洗了好几遍以后,这才穿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桌子边,冬月在将洗澡水一桶、一桶提出去。 白小玲托腮,不行,沈琮青身体那么好,万一一次就有了呢?而且这几天是她的危险期,怀孕的概率很大,她必须事后采取措施。 冬月是将军府的丫鬟,虽然她们平日里关系很好,但是要冬月去给她避孕药,一来,她不敢确定冬月真的会同意,二来,这件事情如果被沈琮青知道,沈琮青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她冒犯了,要拿冬月出气该怎么办? 但是她是将军府的夫人,如果她亲自去药铺买避孕的药,被认出来了,那就更麻烦。 现在该怎么办?白小玲着急地有些上火。 窗外,出现一个人的剪影,她也走到窗后,心里想着,从这个剪影的高度和身形来看,他并不是冬月,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大半夜的,有哪个男人会出现在将军府,来到她的窗前? 那个剪影伸出手,将手放在窗户上她的影子的脸边,他的声音很是悲伤,“嫂子。” 竟然是沈逐浪。 以前她将沈逐浪当做弟弟,当做自己的亲人,但是她毕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或许是她之前做得不够好,在他正值青春期的时候,没有及时发现,给他正确的引导。 她喊到:“逐浪。” “嫂子,对不起。” 他是在说今天他没能进来救她的事情吗? 现在想想,当时也是她自己冲动了,她那时太过害怕,没有想太多在,只是觉得沈逐浪是唯一敢冲进来救她的人,所以就叫了他的名字。 如果她当时没有交出沈逐浪的名字,说不定沈琮青就真的放了她了。 沈琮青可以不管她和其他男人之间有什么,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她与沈逐浪之间有什么,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让沈逐浪彻底死心。 她还忘记了一件事情,她是他的嫂子,而沈琮青是他的大哥,如果他真的冲进来了,那么他和沈琮青的兄弟情会被破裂不说,而且她也不想被他看见自己那个样子。 “逐浪,这件事情不怪你。” “嫂子” 他想要保护她,想要不让她受欺负,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今天她遭遇这样的事情,他却是那么无能为力,他还是太懦弱了。或许,他真的应该变得强大一点。 “嗯。” “你真的想和大哥和离吗?” 这一次,她沉默了,如果她回答是,沈逐浪还会不会对她继续抱有幻想?继续错下去?他之后也是要在朝为官的,如果他被传出与自己的嫂子不清不楚,那么他以后的官途可还怎么顺畅? 沈逐浪苦读多年,终于考上了状元,她不能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逐浪,我并不想和沈琮青和离,今天我喊你救命,只不过是因为每个女子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害怕,而我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弟弟,所以一时慌乱才叫了你的名字。我是他的妻子,他和我这样,是应该的。” 听着她说的话,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嫂子,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她再次昧着良心说道:“嗯。” “嫂子,既然是这样的,我祝福你和大哥。”他无法形容此时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嫂子,你早点休息吧!” 嫂子和大哥感情好不好,他有些看不明白了,但是他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嫂子不喜欢他,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她只是将他当做弟弟。 说完这句话,沈逐浪从她的窗前离开了,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白小玲也叹了一口气,沈逐浪是个好孩子,希望他能尽快从悲伤中走出。 今晚她也累了,正打算睡觉,沈琮青推开了门,吓得她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往后面躲了躲,她戒备地看向他,“你你怎么来了?” 他手里拿着药,嘴角含着笑,想着她身上没少被他弄出淤青来,所以想将他平时用的祛瘀活血的膏药给她拿过来,没想到刚走到她房外,就听到她对沈逐浪说的话。 她说,她并不想和他和离。她是他的妻子,他们这样,是正常的。 正文 第117章:离家 原本他还认为,今天是他太过冲动了,不过能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心里竟然觉得开心。而且她和逐浪之间,不是他想的那样,至少她对逐浪是没有那方面感情的,是他听到沈逐浪说喜欢她,他太过生气,所以才那样了。 他将手里的药瓶放在桌子上,说道:“这种药活血化瘀效果很好,我行军打仗的时候,每次都要备几瓶在身上。” 白小玲盯着桌子上的那瓶药,又往后缩了缩,“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快走吧!” 她这么想他走? 难道说出不想与他和离的人,不是她? 白小玲,可真是让他看不明白。 不过她今天也累到了,那就让她早些休息吧! 他说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去店里,好好休息,明日我就派人来将人工湖填了。” 这件事情,是他一开始就承诺她的,他这段时间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但是他一直没有让人来填湖,那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一次他又说起这件事情,应该就是他对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白小玲表示,我不接受你的好意。 她说道:“这几天有新店要开张,我很忙,就暂时不在将军府住了。还有填人工湖的事情就不用了,这里的土质没有乡村的土好,我会去临近汴城的村庄选几块田,在那里种水稻就好了。” 听到她的话,他微微皱眉。 “将军府在汴城中央的位置,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开店,坐马车回来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他的意思是,不让她在外面住吗? 她可不答应,她是绝对不能再让这头狼得逞,现在整个将军府,只有她是他的妻子,他又没有一个小妾侧房或者暖床丫鬟之内的女人,如果哪一天他再次兽性大发,遭殃的还不是她。 她和他本来就没有感情,她可不想成为他的床上用品。 “新店的装修和宣传,都要花费很多功夫,一来一回就花去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觉得太浪费时间了。” 他眉头皱得有些厉害,所以这个女人就是不想再将军府住就是了,她这么想到外面去住,是想偷偷去见谢珺吗? 想完这些,他又觉得奇怪,自己刚才是在吃醋吗? 他是在意白小玲? 不,不对。 他不喜欢白小玲,他喜欢的人是冷霜。他不允许她出去住,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出自相公关心妻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不管怎么说,娘一天不见你,都会挂念你。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你出去住。” 说完这些,沈琮青就出去了。 白小玲拿起那瓶药,然后直接将它扔到了衣柜里,她气呼呼地坐在床上,之前不是说好了,他们只做表面上的恩爱夫妻,其实暗地里,谁也不管谁的事情,只要他们各自做的事情,不要被人拿到明面上,让彼此难堪就是。 她刚才对他说要搬出去住的事情,并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而是通知他。 反正在这段时间里面,她并不想和他待在同一空间,更不想看见他,听到他的声音。 如果他再继续干涉她,那么他也别想她就像一个软柿子一样,会不妨碍他和冷霜的事情。 白小玲气呼呼地开始收拾行李,她的行李并不多,只是几件衣服而已,反正只要带够了银子,其余东西都是可以买的。 第二天一早,白小玲就去了刘氏的房中,她是带着行李来告别的,“娘,我要出去住几天,新开的店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刘氏看着白小玲手里的小包,她有些担心地问道:“小玲,是不是琮青欺负你了?娘可没有将你当做儿媳,如果琮青要是敢欺负你,你要给娘说,琮青现在虽然是将军,但是他是一手拉扯大的,他的性子,娘很了解,只要娘一哭二闹,他马上就服软了。” 如果刘氏真的这样做了,沈琮青一定会想要砍死她。 她笑着说道:“娘,不是的,琮青对我可好了,他没有欺负我,真的是店里有事情要忙。” 刘氏想了一会儿,以前她也对白小玲说过,现在家里又不是没有银子了,不用出去抛头露面,女人只要管好自己的男人和自家后院的事情就好了,但是沈逐浪告诉她,这是白小玲的梦想。 她不明白什么梦想不梦想,但是这样做,白小玲自己开心的话,她是会支持她的。 刘氏问道:“琮青同意了吗?” “娘,我昨晚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同意了。” “琮青同意了,我也没有多少意见了,不过店里面的事情一旦处理完,你得快点回来。还有,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需要注意安全,你找到住的地方,一定要让冬月来通知娘一声,娘也好放心。” “好的,娘。” 刘氏看着她脖子上红印子,她问道:“小玲,你的脖子是被蚊子咬了吗?怎么这么大几个红疙瘩?不对呀!大冬天,也没有蚊子。” 白小玲一下子红了脸,她说道:“可能是水土不服,在长疹子。” “小玲,那你可要去药铺里面找大夫好好看看。还有,昨天你说的去看大夫的事情,就不要去了,就算你们都没有什么,但是这件事情要是被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娘知道几个偏方,以前我们村里,要是谁一直怀不上孩子,就会去山里采一些药回来,吃了以后,没几个月就会传来喜讯。娘这几天刚好闲着没事,就去外面走一走,将药采回来,等到你以后,再和琮青加把劲,你们一定会怀上的。” 白小玲笑得很尴尬,转移这个话题,“娘,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去吧,去吧。” 白小玲和冬月偷偷摸摸出了将军府,反正将军府的守卫都知道,将军夫人经常女扮男装溜出去,这事将军也知道,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等到夫人和冬月走了以后,他们其中一个人跟在她们后面,确定她们的安全就行。 这一次,白小玲左绕右绕,硬是将她身后那个暗中保护她的人给绕晕了,然后成功和冬月离开了他的视线。 正文 第118章:巧遇 接下来白小玲要做的事情,就连冬月也不能知道,她借故将冬月支开,让给冬月拿着包袱先去找住处,然后她一个人来到了汴城有名的青楼——百花宴。 她不能直接去药铺抓药,否则说不清楚状况,还被认出了人,还可就糟糕了,所以她就在想,什么地方的女人是最需要避孕的?那就是青楼无疑了。而且她女扮男装,青楼的女子又极少外出,该是不会认出她。 白小玲来到了青楼,看着站在门口迎客的女子,以及写着“百花宴”三个字的鎏金牌坊,白小玲心里感慨,汴城果然就是天子脚下,和莲花镇的窑子就不是一个等级。 她拿出几张银票扇风,立马就有几个姑娘迎了过来,她们笑得很妖,“公子,里面请。” 白小玲被几个姑娘簇拥着,她们身上的脂粉气太重,有些呛鼻,她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随着她们一起进去。 刚上了楼,就在二楼的大厅里,白小玲看见有几个穿着华服的男人,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在他们面前,是正在跳舞的歌姬。 白小玲有些好奇,在这里还有这么一股清流,来百花宴只是来喝酒吃菜观赏姑娘跳舞? 由于她多看了几眼,有一个人也在看她,当白小玲看清楚看她的人的脸以后,她立刻扭过头,然后用银票遮住自己的脸。 她为什么那么眼贱非要去看,正在那边喝酒吃菜的人里面就有沈琮青,而且她还被他看见了。 不过,他只看了自己一眼,而且她现在穿着男装,他应该认不出她。 如果被他知道,她不听他的话跑出来,而且还来青楼,准备向这里的姑娘讨问避孕的方法,就算沈琮青脾气再好,也免不了会发脾气。 白小玲心里想着,难道以前自己的好运气全部用完了吗?自从沈琮青回来以后,最近老是倒霉。 白小玲拉着她身边的一个姑娘,说道:“姑娘,我突然肚子痛,你先带我先去茅房。” 被她拉住的姑娘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公子,这边请。” 她刚准备跟着那位姑娘离开,想不到沈琮青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由于被银票遮住脸,走路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当她移开银票,正打算发火的时候,就看见了沈琮青的那一张臭脸。 而且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答得不好,后果严重。 昨天他们发生关系,就是因为沈逐浪突然说喜欢他,所以他生气了,她就惨了。 她不能让沈琮青生气,不能让他抓住她的小尾巴,在这件事情上,她必须占上风。 白小玲重新抬起头看向他,然后变成一张苦情的脸,她将银票往他身上一扔,喊到:“你好意思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没有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和我成亲三年多,有三年的时间你都在外面打仗,如今终于盼到你回来了,你每天都忙着应酬,如今还来了这里?要不是我看你今早走得有些着急,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我还以为你在处理政事,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喝花酒。” 沈琮青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顿话说得有些蒙,他说道:“我今日约他们出来喝酒,就是想打听一下逐浪的事情,你也知道,逐浪已经在翰林院闲置了几个月了,我以前也以为是他还没有遇到合适的职位,但是现在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所以就约了几位大人出来,想要问出一点什么。”听到沈琮青的解释,白小玲也是惊呆了,他竟然对她解释了,而且还解释得这么详细。 白小玲身边的姑娘问道:“沈将军?这位是” “我夫人。” 她听到他说“我夫人”三个字,心里莫名被苏了一下。 姑娘们立刻离沈琮青远了一点,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沈夫人来抓沈将军回去? 沈将军也真是好脾气,如果换做其他人家,恐怕丈夫早就和自己的妻子打起来了,而沈将军竟然还轻言细语对她解释,这样的好男人,谁嫁了谁幸福。 和沈琮青一起喝酒的几位大人也走了过去,他们分别解释道:“沈夫人,你误会了,沈将军就是想问问我们,关于这一届的状元为什么还没有任职的事情。” “对呀!而且之前沈将军是不同意来这个地方喝酒的,但是我们想着反正是沈将军请客,于是挑了一个最贵的地方。” “沈夫人,我们都可以作证,刚才沈将军只顾喝酒吃菜,那些歌舞的女人,他连看都么有看一眼。” 谁关心他的私生活,刚才她那样说,不过是给自己来百花宴找一个借口而已,现在好了,她撞到了沈琮青,整个百花宴的人都知道,她是沈将军的夫人,她现在问谁避孕的方法,谁敢告诉她? 她的运气怎么就可以这么差,现在她又应该这么办? 正当白小玲一筹莫展的时候,沈琮青开了口,“所以说,你之前的不在乎,全是装的?” 现在她该怎么回答,这真是一道送命题。 他自己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做法很奇怪,她找来这里,他不仅不生气,还向她解释,而且内心竟然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他该不会是被白小玲给迷惑了吧! 白小玲有些结巴,“我我” “待会儿我就回去,要是没什么事情,你先回去。” 其余人说道:“沈将军,刚才我们讨论地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和夫人先回去。” 白小玲心里大叫,不行,沈琮青跟着她回去?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回去将军府,而是要逃出去住一段时间。 她说道:“相公如果还有事情要谈,奴家就不打扰了。” 她的乖巧,让他有些舒心。 “正巧,为夫也吃饱了,夫人若是不放心为夫继续待在这里,为夫便跟你一块回去。”他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正想着快些离开,白小玲能来找他,倒是给了他一个离开的理由。 她所认识的人中,能这么坑自己的,还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现在她还能怎么办?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就,行吧!” 他有些看不明白她,分明就是她来找他,现在他答应和她一起回去,她竟然答应得有些勉强。 正文 第119章:你幸福吗? 沈琮青和白小玲出了百花宴,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 他知道她走在他后面,白小玲是不想和他一起走,还是因为腿短? 他放慢了脚步,但是她还是没能追上他。 他直接停了下来,一回头,他的身后空空如也。 沈琮青: 白小玲那毛丫头,什么时候趁他不注意逃走了? 和他走在一起,真的那么让她心里不舒服吗? 不过他今天倒是得到了一个消息,沈逐浪迟迟没有任职的原因,或许和他之前去觐见皇上,婉拒做驸马有关。 再结合沈逐浪昨天说的话,他不愿意迎娶公主的原因,恐怕和白小玲有关。 他们沈家的男儿,都是深情之人,就算白小玲不喜欢沈逐浪,但是她的确已经影响了他,所以为了让沈逐浪死心,不再对白小玲抱有幻想,他必须要让沈逐浪明白,他和白小玲很恩爱,他们不可能和离。 当沈琮青回到将军府以后,他等了一会儿,原本以为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会看见白小玲的影子,但是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小虎子和二婶都在,但是唯独不见白小玲和沈逐浪。 沈琮青一问,刘氏才告知他,白小玲这几天不在家里住,店里有很多事情要忙。而沈逐浪在一大早就回去翰林院了。 沈琮青独自生闷气,他根本就没有允许她出去住几天,她竟然敢就这样搬出去了。 刘氏见沈琮青有些不开心,猜到就是白小玲事先没有得到他的同意。 刘氏说道:“琮青,以前娘也觉得小玲没有必要再在外面做生意了,但是这是她的梦想,如果这样她能开心的话,我们当家人的,应该支持她。” 他不是反对她在外面做生意,而是觉得她不应该在外面住,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了解,她哪里是因为店里忙,分明就是她不想住在将军府,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沈琮青闷声说道:“娘,我知道。我会支持小玲。” 白小玲对娘和逐浪,都是掏心掏肺,唯独对他,他也看不清她究竟是对他在意还是不在意,不过以她和娘的关系,如果她不告诉娘她住在什么地方,娘也不会放心让她离开家。 他问道:“娘,你知道小玲在什么地方住吗?” “刚才她身边的丫鬟冬月倒是回来告诉我了,她们就在新店旁边的一家农户家中租住着。” 沈琮青吃着饭,他想着,待会儿他倒是要去看一看,白小玲千方百计地骗了娘,她搬出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沈琮青说道:“娘,小玲一个人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吃过晚饭以后,我去小玲那边看看。” 一来,他是真有些好奇她搬离将军府的原因,二来,他的确有些担心,毕竟上次想要害她的人还没有抓到。刘氏笑得有些合不拢口,她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盒子,“琮青,既然你今晚要去小玲那里,正好将这几盘点心给她带过去,告诉她,是娘亲手给她做的,要她一定要吃。” 沈琮青接过盒子,打开盖子,他看着里面的那些很平常的点心,这种点心,是以前娘做给他们吃的,他和逐浪都有好些年么有吃过了,都是小时候的回忆。 他说道:“好。” 吃过晚饭以后,沈琮青带着第二天上朝要穿的衣服,拿着那一盒点心,然后坐着马车去找白小玲。冬月给的地址还是很模糊,想要找到白小玲还需要花一定的时间,白小玲故意让冬月给出这么一个模糊的地址,就是不想被沈琮青找到。 其实她和冬月住的房子是谢珺找的,谢珺现在正在帮白小玲收拾屋子,他的眼神不时从她身上扫过,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的红印子上,就算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但是他是男人,他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此时,他不知道怎么问她,现在她出来住,而且冬月来找他帮忙,也说不定不是他想的那样,其实是她在将军府遭受到了沈琮青的孽待,所以她才想从将军府搬出来。 终于,冬月出去了,他也鼓起了勇气,问道:“小玲,你的脖子怎么了?” 被谢珺这么一问,她很是不自然地将衣领往上面扯了扯,想要将红印子遮住。 她并没有让冬月去找谢珺帮忙找房子,但是冬月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房子,而且对她开的新店周围也不是很熟,白小玲开的新店与谢珺开的留香馆很近,她知道夫人和谢小爷以前就认识,而且两个人关系还不错,而且现在留香馆里面的蔬菜全都是夫人开的鲜蔬超市供货,这个忙谢小爷应该会帮,所以才去找了谢小爷帮忙。 冬月也没有想到,谢小爷会这么热情,他听到冬月的请求以后,放下了手里全部的活,不仅很快就帮她找到了房子,而且还帮着她们打扫。 就连冬月都在开始怀疑,她不经过白小玲的同意就找了谢小爷帮忙,是不是做错了? 白小玲说道:“我昨晚被狗咬了。” 被狗咬会咬成那个样子? 谢珺是不信的,但是她会这样回答他,说明她是不同意的。 但是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也是将军,他要和她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怎么拒绝得了。 谢珺说道:“小玲,你幸福吗?” 怎么他们都喜欢问她这个问题,难道她的脸上写了她不幸福吗? 除了她不喜欢沈琮青,想要摆脱他这个大麻烦以外,她对她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 白小玲回道:“幸福。” 谢珺问的是她和沈琮青一起生活幸福吗?而她理解的是她的生活幸福吗? 谢珺听到她的这个回答,心里挺难受的,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当初是他对不起她,现在她的正牌老公回来了,而且她生活地也很幸福,他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 可是,如果她真的幸福的话,为什么上次她去那个村子考察的时候,沈琮青没有和她一起去,为什么他听说,沈琮青经常派人往冷府送去一些补品,而且那些补品都被一个叫做冷霜的女人收下了。 他问:“真的吗?” 她已经将床铺好了,说道:“是呀!你看,以前我刚到莲花村的时候,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服,生病没钱医治,至少我现在都解决了这些问题,我不仅凭自己的努力吃饱了饭,穿暖了衣服,还治好了娘的眼睛,逐浪现在也考上了状元,而且我的鲜蔬超市已经是开的第二家了,我将我种出来的优秀种子都发给了汴城周围的农户,我正朝着我的梦想一步步前进着,我觉得我会越来越好。” 她说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她真的和其它女子不一样,其它女人所理解的幸福,就是嫁给一个对她好的男人,而她想的,她的幸福,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 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很幸福。 只不过刚才她的形容中,并没有包括沈琮青。 正文 第120章:不适合在一起 他还抱有一丝幻想,问道:“小玲,我问的是你和沈琮青一起生活幸福吗?”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如果她只当沈琮青名义上的妻子,再过几年他们和离以后,各不相干,然后她也可以回来看望刘氏和逐浪的话,那她就是幸福的。 但是经历过昨晚的事情,沈琮青已经逾越了,他能逾越一次,就能逾越第二次,也不知道他说的和离的事情还算数吗? 门外,冬月张大了嘴巴,因为她看见了将军从马车里面出来,而且他还对她做了嘘声的姿势。身为丫鬟的她,此时可不能违背将军的意思。 冬月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夫人正和谢小爷孤男寡女在里面,虽然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将军一定不会相信的。 冬月看见沈琮青拿着衣服和食盒往门边走过去,怎么办?怎么办?谢小爷是她找来的,如果因为她的缘故,将军误会夫人和谢小爷之前有什么,并且两人之间发生矛盾,那么她岂不是成为罪人了。 冬月在沈琮青后面跟着,就在沈琮青快要推开门的时候,冬月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并且大喊道:“将军,路有点滑,您小心点。” 沈琮青皱着眉头,冬月表现得这么慌乱,而且用这么幼稚的方式通知白小玲他来了。那就是说,白小玲真的在背着他做一些事情。 他一下子推开门,看见屋内站着的白小玲和谢珺,他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所以,这个女人硬要出来住的原因,是出来会男人的?而且冬月还给她放哨? 一想到这些,沈琮青就气到不行,他看向谢珺,说道:“这不是莲花镇上的谢小爷吗?不知谢小爷这么晚了,还在我夫人的房中做什么?” 沈琮青现在是将军,而他只是一个商贾,他对他行礼道:“沈将军,今日小玲身边的丫鬟冬月来留香馆找我,希望我能帮着她找一处房子,因为我与小玲以前就认识,也就答应下来了。” “呃?”沈琮青摆出了一副男主人的姿态,他说道:“本将军政务繁忙,倒是麻烦谢小爷帮我照顾我的夫人了,不过本将军希望以后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本将军相信自己的夫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被闲人看了去,并且说出闲话来,本将军的脸面可是没地方放。谢小爷的留香馆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谢小爷应该不会想让留香馆倒闭吧!” 谢珺泯着嘴唇不说话,沈琮青这是在威胁他,如果他再和白小玲走得近,那么他就会让给留香馆在汴城开不下去。 留香馆是他们谢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是一代代谢家人的心血,他这次在汴城开留香馆的分店,不仅是因为白小玲在这里,还有他真的想将留香馆发扬光大。 祖上的基业,他可不敢胡来,否则他百年以后,怎么下去面对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珺说道:“这件事情,是我谢某做得欠考虑,不过以后还请将军无论多忙,都将小玲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谢珺看了白小玲一眼,然后出去了。 冬月心惊肉跳地守在门口,她在想,该不会里面会发出吼叫声,然后将军暴打夫人吧! 她将耳朵贴在木门上,里面出奇的安静。突然,从里面传出沈琮青的声音。 “冬月,你跟着车夫回去,今晚我留下来陪着小玲。” 白小玲惊呆了,所以沈琮青真的就是一头狼,他尝到了一次甜头以后,就没打算放过她了? 她搬出将军府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也喊道:“冬月,你不许走。” 沈琮青心里想,这个小女子今晚还和他杠上了吗? 他能平得了千军万马,还平不了自己家里的夫人了? 他说道:“冬月,仔细想想,你是谁的丫鬟,每月的月银是谁给你发?” 白小玲也不示弱,“冬月,你就是我的丫鬟,将军府每月给你多少月银,我白小玲加倍给你。” 冬月此时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毕竟只是一个丫鬟,不管是夫人还是将军,她都得罪不起。 冬月心里苦,将军和夫人吵架,能不能不要带上她,好遭罪。 房间里面,白小玲和沈琮青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这个小女子,竟然不怕他。 这个小女子,竟然敢这么瞪着他。 这个小女子。 哎!算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而且昨天他还要了她,如今她已经不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她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他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事先服了软,“这是娘给你做的点心,让我带给你。” 白小玲看着桌子上的盒子,她将盖子取了,里面躺着一块块点心,虽然这些点心卖相不怎么好,但是这是娘第一次亲自给她做食物吃。 既然沈琮青都服了软,而且他也没有质问为什么谢珺在她房中,他们都做了什么,说明他还是记得他曾经对她说的话,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昨晚只是他的一时冲动。 下一秒,他说道:“刚才你和谢珺在房间里面关着门做什么?” 白小玲: “没做什么。” “白小玲,虽然之前我很想与你和离,但是如今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我也不是薄情之人,既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没打算不对你负责人,我决定了,我不会和你和离,我希望你以后不光是装装样子,而是认真的,从内而外的,去做好这个将军夫人。” 她在心里吐槽,沈琮青,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你以为我白小玲看上了你吗?会接受你的施舍吗?我也能够做好一个好妻子,但是却不是做你的妻子。 她说道:“算了,做将军夫人比做生意难多了,沈将军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我休了吧!如果沈将军觉得将我休了,我以后会很难嫁,沈将军被我休了也成,我们两个人性格不和,不适合在一起。” 正文 第121章:可以委屈一下自己 所以,白小玲还学会了蹬鼻子上脸了? “白小玲,在我朝还没有女子休了男子的先例。” “什么事情,都会有第一次,只要开了一个好头,说不定以后那些婚姻不幸福的女子,就敢于与自己的命运抗争了。” 沈琮青气得不行,但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对女子动手。 白小玲,真是一天不罚,就敢上房揭瓦的女人。 他一下子搂着她的头,打算用嘴让她闭嘴。 他刚靠近她,她迅速给他喂了一个点心,沈琮青嚼着嘴里的点心,他想着,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这次回来,娘还没有给他做过饭,倒是这一次亲自下厨给白小玲做了一盒子的点心。 既然白小玲现在也没有在说话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害怕他与她亲密接受。 他坐在凳子上,开始吃点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真是见了鬼了,以前他也每天看着白小玲,但是以前看她,和现在看她,给他是不一样的感觉,现在看她,怎么总是想那些事情。 光吃点心有点口渴,他说道:“白小玲,去给我泡一壶茶。” 这正是她溜走的好时机,她应道:“好呀!” 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分明就是娘做给她的点心,却被沈琮青吃了,这货是没有吃晚饭吗? 她的前脚刚踏出门槛,就听到沈琮青说道:“点心怎么吃多了,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冬月看见白小玲走出来,她连忙问道:“夫人,我是该走还是该留?” 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白小玲说道:“冬月,快跟我走。” 冬月惊呆了,“我们要留将军一个人在这里?” 当然是这样,难道她还要送自己入虎口不成。 她点头,“嗯。” 冬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该不会将军因为谢小爷的事情,生气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觉得我可以去向将军说明白。我相信将军是明白事理的人,他能够理解。” 现在她担心地事情根本就不是沈琮青以为她和谢珺不清不楚,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她说道:“冬月,你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跟我一起离开。” “白小玲。”这句话,是沈琮青说出来的,此时,他已经站在了门口,“我不是说,我想喝茶水么?”他还真当她是他的妻子,口渴了给水喝,饿了给饭吃? 不过,他的声音怎么有些不对劲,比平时低沉了一些不说,还带着丝丝的沙哑。 她回头,只见他充满情欲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将她吓得一颤,就算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今晚他是怎么了? 他看向冬月,有些生气地说道:“冬月,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冬月被吓得一颤,她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跳上了马车,然后催着车夫快速驾马车离开了这里。 白小玲看着离开这里的马车,一切发生地太快,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白小玲,进来。” 他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敢进去。 “我不进去。” 凉风吹得他清醒了几分,他看向桌子上的盒子,问道:“这几天,娘有没有对说什么奇怪的话?” 白小玲也意识到,沈琮青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成这样,而他变成这样之前,就是再吃刘氏做的点心,而今天早上,刘氏还对她说,会去给他们寻可以快速生孩子的偏方,难道刘氏找到的偏方被她给加到了这盒点心里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今晚她可惨了。 白小玲下意识就往外面跑,她被沈琮青一下子拦腰抱住。而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 沈琮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忙松了手。 他说道:“现在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她反唇相击,“要你管。” “白小玲,在汴城内,有人想要害你,你现在离开了将军府,如果你再离开了我,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有他在,就是最大的危险。 她还是拔腿就往外跑。 他很是无奈,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白小玲,你回来,我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不信你,除非你发毒誓。” 如果白小玲现在跑出去受了伤,刘氏一定会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时候他可受不了。再说了,他并不想她受伤。 他三指朝天,然后说道:“我沈琮青对天发誓,如果今晚我动了你,我就永永远远不能和霜儿在一起。怎么样,这个誓,毒吧?” 这个誓,够毒。 她停下了脚步,毕竟上次想要杀她的人还没有追到,她也是一个惜命的人。 她怯生生地回到房中,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沈琮青,他现在一定有一个硬邦邦的想法,想要找一个女人讨论一下。 她试探性地问道:“需要我去给你找姑娘吗?” 他白了她一眼,他是什么人,他的身体能是随便一个烟花女子可以玷污的吗? “白小玲,收起你肮脏的想法。” 还说她的想法肮脏,他的想法现在一定比她更肮脏。 她又说道:“我看你憋着挺难受的,不如我出去,然后你在里面自己解决。” 他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简直欠揍。 “白小玲,你给我闭嘴。” “额!” 算了,那还是闭嘴,省得她惹怒了他,她自己遭殃。 不过沈琮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她在里面看过,一般男主受了这种药,都要女主帮忙解毒,否则男主就会爆体而亡,他该不会一晚上就憋死了吧! 白小玲越想,越觉得可怕。 如果沈琮青和她待在一起还憋死了,那她岂不是有理说不清,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况且,沈琮青虽然有些和他二叔相似,但是并没有他二叔那么混蛋,她也并不想他死。 所以 如果他真的会因为太过隐忍而有生命危险的话,她也是可以再次委屈一下的,毕竟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昨晚都已经做过了。 他闭着眼睛,他的呼吸声很重,胸口猛烈起伏着。 她一直盯着他看,她的这个看法,和在动物园看一只猴子没有区别。 不过,他好看这件事情,倒是真的。 他开了口,说道:“白小玲,你能不盯着我看了吗?” 她一下子收回了眼光,心里想着,这货是头顶长了眼睛吗?他分明就闭上了眼睛,却也真的她在看他。“其实其实你如果忍不了的话我会委屈自己一下”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所以说,和他办事,她还自己觉得委屈了? 这是她的战术,她就是在诱导他犯错误,好让他与霜儿永远无法在一起。 不过 白小玲真的很美,而且和一般的大家闺秀和乡村妇女都不同,她是最特别,最让他看不明白的。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那种想法更加强烈。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将白小玲吓了一跳,怎么?他忍不了了? 就在她准备为了挽救别人的生命而献身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大步走了出去。 正文 第122章:认同白小玲 寒冬腊月,外面已经开始飘着细雪,沈琮青身着单衣,就那么站在外面,白小玲待在屋子里面,虽然屋子里面生了炭火,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寒冷。 她透过窗户缝隙向外看着他,他如同钢铁人一样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沈琮青颜高腿长,如果不是他心里住着冷霜,并且是一个想要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的话,在其余方面,他倒是挺不错的。 不过,他已经在外面站了接近一个时辰了,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沈琮青看见屋内的灯还没有熄,就知道她还没有睡,窗户的地方,有她的影子,她此时正在看他吗?她是在担心他? 心里的那团火,因为寒冷的原因,减少了不少。 “白小玲。” 他突然喊她的名字,将她吓了一跳,难道他反悔了? 她连忙从窗户处离开,然后吹灭了灯,说道:“我睡了。”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到底是多么怕他突然冲进去,对她怎么样。 说来也憋屈,她分明就是他的妻子,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怎么到了他的家里,就这么困难。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此时离开,但他也担心他离开以后,她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会遇到危险。 她躺倒床上以后,并没有睡着,她屋子里面生着炭火,她盖着厚实的被子,但是她依旧觉得很冷。 虽然沈琮青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征战沙场三年的将军,但是他也是一个人,他穿得少,而且还在雪地里站着,说不定此时他的衣服早就润湿了,他会生病的吧? 还有,古代的医疗不好,一般风寒什么的,都容易让人丧命,她这么做,真不是在谋杀亲夫吗? 刘氏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上次她得知沈琮青战死的假消息以后,就将眼睛哭瞎了,现在他们一家的生活好起来,沈琮青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当了将军,但是他却因为自己的夫人不和他睡觉,在外面冻死了。 她不仅成为全国的罪人,刘氏指不定怎么个哭法。 白小玲心下一横,算了,就当她孝顺刘氏,不忍心让刘氏伤心吧! 白小玲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走到外面,直接拉住了沈琮青的手,沈琮青愣了一下,刚灭了的火又燃了起来,他看不懂白小玲想要做什么,只是借着月光看着她。 他的手冷得如同冰块一样,在这么冷得环境下,他难道就不会吭一下吗? 她将他的两只手捧在手心里,靠近嘴哈气。 她一边对他的手哈气,一边说道:“你可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想让你生病而已。” 真的是这样? 他的手稍微暖和了一点以后,她又摸了摸他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经被雪花全部润湿。 她一下子拉着他进入了房中,然后将他的衣服脱了,用被子裹着他,她的这一切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白小玲是在关心他,发自内心的,很真诚的关心他。 这样的白小玲,让他怎么忍心伤害她。 她过去将门关上,问道:“好些了吗?” 他摇头,不仅没有好些,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她紧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你还穿着湿裤子和湿鞋子,肯定是没办法暖和起来,而且寒从脚起,脚不保持暖和的话,全身也暖和不了。” 她问的是他的寒冷好些了吗?而他理解的是他的欲望减弱了吗? 所以,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都是他的身体怎么样了,而不是他会对她怎么样。 “你自己将裤子脱了,我去给你打一盆热水过来,你洗一个热水脚以后,不一会儿就会暖和的。” 她说着,走到炭火那边,将炭火上的一个大茶壶取下来,但是由于她没有用布包着茶壶的提手,导致烫了她的手。 她的手快速收缩了一下,他两步走到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已经被烫红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点?” 她还不是为了给他倒洗脚水,他还责怪她? “我”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俯身向下,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在她眼前放大的俊脸,这家伙,难道不想和冷霜在一起了? 他想着,他的父亲只娶了他的母亲,他已经娶了白小玲了,而且白小玲又没有犯什么错误,娘又那么喜欢她,她有自己的思想,有主见,有梦想,明白事理,而且做饭好吃,不如他就和她永远在一起,如同其他夫妻一样。 他对不起冷霜的地方,他可以用其它途径去补偿她。 他不能再继续耽误冷霜了,那就让她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然后嫁了吧!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着,他的指尖所到之处,都点燃了一处火,白小玲全身酥软,已经无法站立了。她瘫在他的怀里,被他一下子抱到了床上。 木床咯吱作响,一夜春光。 第二天,天还未亮沈琮青就起床了,他看着还在睡觉的白小玲,不忍心将她叫醒,蹑手蹑脚穿了衣服,出门以后,车夫已经在外面等着他。 他朝屋内看了一眼,然后对车夫说道:“去派几个人来夫人隔壁租几间房住着,不能打扰夫人,暗中保护她就行。还有,待会儿去将冬月接过来,让她给夫人烧一桶热水,再给夫人准备一些滋补的早餐。” “是。” 车夫心里想着,将军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他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待会儿你再去药铺,去找大夫抓几副养胎的药。” “好。” 马车的车轮在雪地里面留下两行车轮印子,其实想一想,当爹也没有什么不好,每天都要几个小团子在他脚边喊他爹,这场景也挺和谐。 只不过,他对冷霜的亏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之前,当他还是一个穷书生的时候,他在白鹤书院读书,那时候他得知了他父亲过世的消息,他想要赶回去,可是他的身上没有盘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那时候是深刻地体会到了那句话。 他想着父亲尸骨未寒,母亲伤心欲绝,逐浪年幼无知,他恨不得飞到他们身边。但是,他没有银子。 他想要乞讨的心都有了,但是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他的自尊心让他走不下去这一步。 于是,他来到了汴城的大街上,听说汴城的有钱人多,他想,如果谁支助他回到莲花村,以后他一定十倍奉还。 他的运气很好,他第一个人就遇到了冷霜,冷霜将她全部的银子给他,她告诉他,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她的娘是爹在外面的外室,爹不承认她这个女儿,她想要一个人来将她带离苦海,她让他拿着她唯一的五两银子,对他说,等到他的事情解决完了,一定要来汴城找他。 她一直在等着他来将她带离苦海,她等了好多年了,可是他一次也没有成功了。 现在他终于有了资格,但是他已经娶妻。 他不能再将她耽误下去,还是他们各自婚嫁,各自珍重。 他现在的妻子是白小玲,他应该尽他所能,对白小玲好一些。 正文 第123章:无赖来了 白小玲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冬月早已经来了,给她准备了热水和早餐。 白小玲从床上坐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像快要想散架一般,疼得要命。 她心里想着,沈琮青那厮,不愧是在沙场打仗的,体能好,力气大,持久力强,差点没有将她折磨废了。 不过他昨晚那么做,是真的没有打算与他心里的小妖精在一起了? 冬月见此,连忙去扶她,原本今早车夫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但是今早一见白小玲,她又放心了。 夫人和将军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而是非常恩爱呢! 而且看夫人的身体情况,昨晚的动静不小,难怪昨晚将军要让她离开。 白小玲刚坐起来,冬月连忙给她披了一件棉衣,然后将一碗汤药给她端过来,白小玲看着汤药,问道:“这是什么?” “夫人,这是补药。” 补药? 她身体那么强健,还需要补? 不过这连续两天,真的有些累到她了。 她接过药,然后几口喝下了,喝了药以后,白小玲皱了皱眉,可真苦。 冬月连忙给她喂了一颗甜枣,又端来早饭让她吃了以后,这才给她将热水都提到木桶里,冬月出去了,白小玲在里面洗澡,她看着身上的那些淤青,心里想着,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她昨晚为什么要那么作死,非要善心发爆发,这不,又害了自己了。 她浑身都痛,如果不快速好起来,又出现被人看见问起那样尴尬地情况,那可怎么办? 她好像将沈琮青给她的膏药带来了。 出了水桶以后,她给自己所有淤青都擦了膏药,这才穿好衣服出去。 出去以后,冬月连忙给她一个手炉,白小玲捧着手炉,和冬月一起上了马车,车夫驾驶马车朝着鲜蔬超市一店而去。 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二店的开张,倒是很少去一店看看,前几日听说,有一个中年男人冒充她的亲戚,而且说得有根有据,一店掌柜就相信了,但是最近一店掌柜发现,这个人将从他们店里赊出去的蔬菜,在菜市便宜贱卖。 她今天倒是要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她的亲戚,究竟是谁? 白小玲到了一店,一店掌柜出来迎白小玲,“白老板,您终于来了。” 她问道:“他今天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按照他平时的习惯,这会儿也应该来了。” 那她就等在店里一会儿,她倒是要看看,这位亲戚,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一会儿,二婶和小小虎子也来了店里,还是管家带着他们过来的,小虎子看着鲜蔬超市,他惊讶地合不拢嘴,“嫂子,这店是你开的? “嗯。” “嫂子,那你一定花了很多银子吧!” “前期银子花得多些,后期基本上就不怎么花银子了。小虎子,等过了年,嫂子就送你到离汴城近的学院去学习,等你放假了,那就到嫂子的店里面帮着嫂子算账,可以吗?”小虎子听到这些,他高兴极了,他娘年纪大了,做梦也想凭自己的努力养活娘。 “嫂子,我愿意。” 白小玲对一店掌柜说道:“掌柜,你先带着小虎子去熟悉一下。” 一店掌柜有些为难,这个名叫小虎子的小孩真和白老板是亲戚?而且白老板处处为他着想,说明两家人的关系真的不错。 那么这些天一直来赊账的那个男人,就说了他的儿子小虎子是白老板最爱的小孩,那么他也应该不是一个无赖,而真的是白老板老家的亲戚吧! 白老板最近为了二店开张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他因为这件小事将她找来,的确有些唐突了。 一店掌柜说道:“白老板,或许是我弄错了,那个来赊账的吗,好像真的是你的亲戚。” “掌柜,是不是我的亲戚,我一看就知道了。我白小玲开店只做生意的,不是做慈祥的,而且我店里的蔬菜,都是有保障的,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让人来我的店里赊账贱卖,还打着我的旗号,这件事情,我必须了解清楚。还有,掌柜,如果是一般百姓来购买蔬菜,忘记带银子,在你认识的情况下,是可以赊账的,但是对于那些大规模购买的生面孔,不要凭他说几句话,就将蔬菜给他。如果真是我的亲戚,需要赊账,我会事先和你们说清楚。” 小虎子和二婶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他们一过来,掌柜就确定那个人是她的亲戚,难道那个男人和他们有关系? 二婶浑身一颤,该不会是他吧! 就在这时,他来了。 当他看见白小玲、小虎子和虎子娘,先是一愣,随后他换了一张嘴脸。 他和白小玲之间发生的事情,刘氏和沈琮青并不知道,刘氏从来都是重情之人,现在白小玲在汴城开了这么几家店,沈琮青是将军,而且他才和她们是亲戚,虎子娘不过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和沈家产生了一点关系。 他和沈琮青的爹是亲兄弟,打断胳膊连着筋,岂是白小玲几句话,就可以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二叔讨好地笑着,他说道:“小玲,真巧,前几次来都没有看见你。” 白小玲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他? 她看向二婶,二婶看见他,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这个渣男,曾经对二婶囚禁毒打,不将她当人看待,如今他竟然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虎子见了他,也挡在二婶的面前,他已经比三年前高出了许多,但还是身体单薄,他说道:“娘,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他伤害你。” “虎子,我是你爹呀!” 他的手准备去摸小虎子的脸,被小虎子一下子躲开了。 他大喊道:“你不是我爹,你离我们远点。” 他只记得,他小时候非常盼望能回来的爹,他回来之后将他们带离了莲花村,他以为他和娘的好日子开始了,没想到那只是魔鬼般的生活的开始。 当他带着娘逃回来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他以后再也没有爹了,他只有娘和嫂子。 一店掌柜看见这一幕,知道这或许是白老板的家事,他正准备离开,给他们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但是白小玲叫住了他,“掌柜,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找几个伙计将他赶出去,他欠下的钱不用还了,打一顿就好了。” 他喊到:“白小玲,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二叔,是沈将军爹的亲哥。” 掌柜和过来的伙计,听到他自称是沈将军的爹的亲哥,一个个都不敢动手。 白小玲都看向他们,她表情严肃,“将他给我赶出去,出了任何事情,我白小玲一个人负责。” 正文 第124章:生病 白小玲此话一出,几个伙计就将二叔拖了出去,一阵拳打脚踢起来。他护住头,喊到:“白小玲,你这么打我,我的将军侄子知道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小玲更加生气了,她喊到:“给我重重地打,不打死打残就好。” “白小玲,我要去三妹和大侄子那里告你,让我的侄子将军休了你。” 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个男人不管怎么不对,但是他毕竟是小虎子的爹,小虎子见此,拉了拉白小玲的袖子,“嫂子,不如就这样,让他快些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和娘的生活就好了。” 小虎子已经说话了,白小玲也不好一直打他,毕竟这里也是天子脚下,她身为将军夫人,当街暴打自己的二叔,这事情传出去,也是沈琮青的脸上无光。沈琮青脸上无光了,他就会不开心,他不开心了,她就遭殃了,那样的事情要是天天来一回,她估计以后都下不了床了。 白小玲说道:“好了,都住手,以后他要是还敢来我们店里,直接将他打走。” “是,白老板。” 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一边走,一边骂道:“白小玲,你等着。” 就算他已经走了,但是二婶的身子还在发抖,她一把抓住白小玲的手臂,说道:“小玲,他就是一个无赖,你这次打了他,他以后会报复你的。” 白小玲转身对身后的伙计和掌柜说道:“从今天起,超市里面的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事无巨细,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每一位伙计每月加工资两百个铜板,掌柜一年增加工资十两。” 白小玲的这段话,无疑给了他们无限的干劲。 他们干劲十足地喊到:“是,白老板。” 白小玲这才对二婶说道:“二婶,你别怕,有我在呢!” 二婶愣愣地点头,然后道:“不怕,不怕。” 可是那样的泼皮无赖,他不要脸,不要尊严,不要良心,只要谁惹了他,只要他还没有死,那么他就一定会像办法报复回来。 她现在倒是有些担心白小玲,她看向她,说道:“小玲,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平时不要一个人走,身边一定要有人跟着。” “二婶,你放心,冬月一直都跟着我,几乎与我形影不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让琮青派几个人专门保护你,那个人,就是一个地痞无赖,你因为我的原因惹到了他,我真的害怕他会来报复你。” 如果让沈琮青派人来保护她,沈琮青会觉得她矫情,而且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这会让她非常不习惯。但是为了不让二婶担心,她说道:“嗯!二婶放心,我会和琮青说这件事情。” 白小玲让给管家送二婶和小胡子回了将军府,而她和冬月一起去二店监督工人装修,等待傍晚的时候,她和冬月回到租住的房屋。 一进去,她就看见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这可将白小玲和冬月吓得一颤,白小玲拿着门边的一根木头,朝着床边走过去,等到她快要将木头朝着床上的人打下去的时候,沈琮青一下子抓住了木头。 白小玲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他的声音有些无力,“小玲,我好像生病了。” 她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的确有些烫。 “那你吃药了吗?” 他摇头,“今日下了早朝以后,就觉得头晕得厉害,我让给车夫回去告诉娘,我过来陪你,我害怕这个样子回去,娘会担心。” 他昨晚在外面淋了一个时辰的雪,然后又奋战了一晚上,今天大清早就去上早朝,身体受不了了。 看他以后还敢那样对她吗? 白小玲对冬月说道:“冬月,你去烧一盆热水进来,然后去药铺里面抓点只风寒的药。” 冬月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虽然现在屋子里面只剩下她和沈琮青,但是她一点不害怕了,沈琮青是一头狼,不过现在也是一头病狼,并不能将她怎么样。 她又问道:“除了头晕,还有其他症状吗?” “四肢无力,恶心想吐。” 她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坐在床边,心里却想着,沈琮青,你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欺负我的时候,可想过今天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她很想借机报复他,但是一想到他毕竟是娘的儿子,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娘该伤心的,算了,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是等到他好了以后再说。 冬月已经将热水打进来了,她用湿布沾了热水,然后敷在他的额头上。 他看着她,“小玲。” “嗯。” “你身上,今天还疼吗?” 白小玲: 能不问这件事情吗? 不过昨天晚上比前天晚上好多了,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而且她也没有多么抗拒他。 “早上洗澡以后擦了药,你给的膏药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不疼了。” “小玲,我已经想好了,我和霜儿” 他正打算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和冷霜画清楚界限,然后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却不想,她先开口说了话。 “我知道,你昨晚发的那个毒誓,也是不想我半夜跑出去遇到危险,你和冷霜姑娘情投意合,你们是牛郎与织女,而我是横在你们之间的银河,你放心,我会尽量说服娘,让娘同意你纳冷霜为妾。我也知道你对她感情很深,并不满意她当妾室,不过你劝劝她,让她当妾只是权宜之计,以后等你我二人和离成功,她就是你的将军夫人。沈逐浪,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对我说的话,我也希望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还请你以后不要妨碍我的事情,昨天你对谢珺说的那些话严重了,谢珺以前帮过我很多忙,他是我的朋友。” 听到白小玲说的这些话,他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原本他是看着白小玲一进屋就开始照顾他,让他感觉心里很暖,所以他才想要对她说冷霜的事情,没想到她却依旧向着谢珺说话。 他也派人打听了,在他从军的三年时间里,谢珺明着暗着追求过她,而且当初娘以为他不在了,对于她和谢珺的事情,也是同意的。 如果不是谢珺在她送逐浪去学院的时候,与他的表妹成亲,他们恐怕已经在一起了。 正文 第125章:讲清楚 沈琮青撑起身子来,他问道:“白小玲,你昨晚究竟和谢珺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沈琮青,他就是霸道,他又不喜欢她,而且还千方百计想要和她和离,他们本来就是貌合神离,她不干涉他的私生活,他倒是开始干涉她了。 怎么?不在意她,又想要抛弃她,还不准她和其他人亲近了? 白小玲也不开心,她说道:“我们做什么,需要和你说吗?” “白小玲,你” 沈琮青被她气得厉害,但是当初和她和离的话,是他说出来的。她现在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沈琮青,要说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就应该讲清楚说明白,否则吃亏的永远是我。” “那好,那我今晚就和你讲清楚。你是我沈琮青的夫人,以后不许和其它男子走得近,就算是逐浪,也不许。还有,你要追求你的梦想,要在外面做生意,我都同意,不过你有空的时候,需要做饭给我吃,我也知道你平时很忙,隔几天做一顿饭给我就成。” 白小玲: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沈琮青刚才的那一番话,像是在吃醋。 所以,他就是霸道,他不许她掺和他与冷霜的事情,自己却来参合她与谢珺的事情。 不过沈琮青是将军,她和谢珺都是商贾,不能与他硬碰硬。 谢珺已经帮助了她很多,如果再因为她的原因让留香馆在汴城开不下去,她会内疚一辈子。 她想到了他会说谢珺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他会说做饭的事情,好吧!她承认,自己的厨艺的确很好,不过沈琮青,他是吃货吗?昨晚还将娘做的点心一盒子都吃了,他吃了也就吃了,关键是他吃了以后,遭殃的是她。 她说道:“做饭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答应你在与你和离成功之前,不和任何男人亲密往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去找谢珺的麻烦。” 又是谢珺,他心里很烦躁,应了一声,“好。”他都已经决定和她好好过日子了,结果她却张口闭口都是谢珺,真是气死他了。 等到他的病好了,他非得去留香馆一趟,找谢珺将话说清楚。 此时,冬月已经将药买了回来,冬月见将军和夫人关系这么好,这里这么小,她也住不了,索性说道:“将军,夫人,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冬月就先回去了,等到明天早上再过来。” 沈琮青道:“回去吧!” 等到冬月走后,白小玲给他熬药,整个房间里面都是一股药味,不一会儿,她已经将药熬好了,她将药端到沈琮青的床前,硬生生地喊到:“吃药了。” 沈琮青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 她问道:“怕苦?” “倒不是怕苦,只是你刚才给我熬药明显没有上心。” “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确没有上心。 “这药有一股糊味。” 其实刚才倒药的时候,她就闻见了,还以为他两口喝了,不会说什么,想不到他的意见还挺多。 “我下次注意。” 他看向白小玲,只是给他熬药都这么不上心,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在他离开的三年时间里,她变心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又有一些生气了。 那么她移情别恋,是喜欢谢珺? 喝完了药,他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对她说道:“白小玲,过来。” 她戒备地看着他,怎么?这货生病了,他还想作妖? “我不过来。” 他叹息一声,他现在都生病了,还能对她怎么样? 他说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你难道想睡地上,然后明天两个都生病?” “可是” “你就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我现在生病了,不能对你怎么样?再说,我们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部都发生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她突然就豁然了。 她只是脱了外衣,然后就躺进去了,或许是沈琮青正在发烧的原因,她一进入被窝就觉得温暖,他就像一个暖壶一样。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的心里蓦得一暖,其实有这么一个老公也不错,如果他能和冷霜断干净,并且和她好好过日子的话。 她往他的怀里躲了躲,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由握住她的手,改为抱住了她。 就这样抱着她,他竟然觉得有些幸福。 其实有她这样一个夫人,也是很不错的。 他说:“白小玲,你不去找谢珺,我不去找冷霜,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嗯!” 她已经习惯与刘氏和沈逐浪一起生活,而且她与沈琮青和离以后,要去再找一个也麻烦。而且这个年代的人思想都比较封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嫁人以后,一般都被要求在家里持家,很少被允许出去抛头露面。 而她待在沈家,他们不仅不妨碍她在外面做生意,而且还很支持。 所以,没有比沈琮青更合适做她老公的人选了。 再说,她已经和他发生了关系了,而且这几天是她的危险期,而他们又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她下不了狠心将孩子打掉,也不忍心看着孩子做义工没有爹的孩子。 她能感觉到,他抱她抱得更紧了。 他想,他要尽快和冷霜说清楚的。 一夜无话,无梦,或许是他喝了药的原因,他睡得很好。 到第二天清晨,他起床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刚准备叫她的名字,她已经端着药和早饭进来了,她说道:“怕在屋里熬药,将你打扰了,就去了厨房。” 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舒心。 他起来,穿上衣服,倒是觉得身体好多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不如今天就请假吧!” 他摇头,“快过年了,最近事情有些多,汴城的安全,需要我负责。” 她将药碗递到他的手里,“那就赶快喝了药,吃了早饭再走。” 他接过药,然后一口气将药都喝了,这一次,他的药,没有糊味。 又吃了早饭,他心满意足,对她说道:“那你今天可以回去了吗?” 她点头,“可以。” 反正都已经决定好好做他的妻子了,她也就不必担心之前她所担心的事情了。正文 第126章:尴尬 冷府。 大娘在冷霜的房中喝着茶,她扫了冷霜一眼,说道:“霜儿,你说你与沈将军情投意合,沈将军一定会娶你回将军府。可是沈将军也回来几个月了,他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不仅没有上门来看过你几次,他虽说每隔几天就会给府上送来一些补品,但是他不来,就说明他的心可没放在你身上多少。我还听将军府的小人说,沈将军每晚都会去白小玲住处,这几天白小玲没在将军府,他也天天陪着。” 冷霜听着这些话,她气得发抖,可是她又不能发作,她和娘能搬回冷府住着,娘能有一个二娘的身份,都是因为沈琮青大胜归来,并且被封为二品将军的缘故,如果沈琮青忘记了当初给她的誓言,那么她和娘,又该回到了以前的那种日子了。 她还记得她与沈琮青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她在汴城的街上卖花,突然来了一个打扮富贵的小姐,她一直都在看他,她害怕被他发现,所以躲在她身后看他。 她那时候有些好奇,于是随着那位小姐的眼光看过去,她看见了他,当她看见他的第一面,他给她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此少年并非池中物,他虽说现在看起来穷困潦倒,但是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大器。 那位小姐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于是拿出了几两银子递给她,对她说道:“姑娘,麻烦你将银子递给那位公子,你不要提起是我给他的,否则他不会要。” 那时候,她看着手里的那几块银子,这些银子,或许对于那位小姐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却是她和娘几个月的收入了。 反正那位小姐也不让她说出她,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在他身上投下一下希望,说不定以后她的生活会因为他而改变。 她将银子带给了他,并且告诉了他,她不幸的身世,并且希望他能来带她离开,那时候,他答应她了。 而后来几个月以后,她是冷府二小姐的身份也暴露出来,他来汴城找过她,那时候,她深深地被他吸引,也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但是就因为他是一个穷小子,所以冷老爷一直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情。 并且冷老爷放下狠话,想要娶他家的女儿,必须门当户对,否则没门。 那次以后,他就离开了汴城,离开汴城前,他给她留了一封信,信上写了两个字:等我。 其实,虽然她以前真的被他吸引,但是她并不会浪费自己的大好春光,去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人。 只不过,因为她是冷府的二小姐,在大小姐没有出嫁之前,她不得出嫁。 冷老爷说,大女儿都没有出嫁,二女儿先出嫁,大女儿会受到嘲笑。 所以她的婚事,就一直被耽搁下来了,这一耽搁就是这么多年,而他也功成名就地回来了。 现在他不再是那个穷小子,他是二品将军,他真的可以改变她的一生,所以,她一定要抓好这棵摇钱树。 她说道:“琮青只是觉得,现在还不能够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他才不来找我,等到他和白小玲和离之后,他就会来娶我回将军府。” “霜儿,也不是大娘说你,你说沈将军不来看你,你也不去看沈将军,就算你们之间以前如火如荼,但是你们已经分离了三年了,如果你再不把握时机,说不定沈将军真的被白小玲勾了魂。那时候,你可有得哭了。这样,大娘给你一个理由去见他。我大哥前几天不小心打死了几个汴城的贱民,如今他被收押了,你去将军府找沈将军说几句好话,将我大哥从牢里捞出来。” 打死人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她有些为难,“大娘,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吧!” 大娘则是又泯了一口茶,“霜儿,这对于我们这些平头老板姓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沈将军来说,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在乎你,这个忙,他应该会帮你。前几天你爹带了一些鹿茸回来,你带着一些鹿茸,去将军府看望沈将军吧!” 她虽说为难,但是家里的经济大权在大娘手里握着,她和娘自从搬入了冷府以后,都失去了经济来源了,如果大娘在冬天克扣她们的吃喝用度,她们这个冬天可这么过去。 她也真的好久都没有看见他了,正想去看一看他。 她说道:“大娘,这件事情我就帮你去对琮青说说,但是琮青的性子比较坦荡,这样的事情,他是不喜欢帮忙的,还请大娘以后再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琮青比较好。” 大娘虽然脸上是笑,其实暗地里骂道,你还不是神将军夫人,嘚瑟个什么劲,要是冷家真有一个女儿有嫁给沈将军的机会,也不会是你冷霜,而应该是她的女儿。 她说道:“那大娘就代替我大哥,事先谢过你了。霜儿,若是你和你娘缺了什么,记得让丫鬟来告诉我。” “好。”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霜儿恭送大娘。” 大娘出去以后,对着冷霜房门口就是一口唾沫,然后才朝着她的住所走去。 冷霜去库房拿了一些鹿茸,然后坐着马车往将军府的方向所去,她来到将军府外面,并没有着急进去,从上次她去将军的经历看来,白小玲有些手段,她将沈琮青的娘哄得团团转,让刘氏对白小玲喜欢得不得了。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回府,如果此时她让人去通报,不仅见不到沈琮青,说不定还会被刘氏一顿臭骂。 以后她进入将军府,刘氏就是她的婆婆,她现在可不能让自己和刘氏的的关系继续破裂下去。 所以她打算就在将军府门口等着,等到沈琮青回来的时候,带她进去。 冷霜坐在马车里面等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沈琮青的马车朝着将军府驶来,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有和沈琮青见面,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她还是打听了很多。这辆马车,是他上下朝的专用马车。 她连忙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跑到他的马车边,喊到:“琮青,琮青,我是霜儿。” 马车停了下来,她继续说道:“琮青,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前段时间我病了,所以一直没有来看你,如今我的病有所好转,我就来了。你这段时间很忙吧!都没有来见我。” 马车的车帘被打开,白小玲探出头,她看着冷霜,冷霜的脸上尴尬多于震惊。 “怎么怎么是你?” “沈琮青还没有下早朝,他让车夫来接我回将军府,你如果想见他的话,应该还要等一会儿。” “我我” “冷霜姑娘,有句话,同为女人,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一句。不管你与沈琮青之前有什么,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亲,他有自己的妻室,并且他现在也打算与我好好过日子,冷霜姑娘也应该快些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要再迷恋我的相公了。” 正文 第127章:讲清 冷霜的表情十分难看,白小玲放下了车帘,没打算再继续说。 冬月十分不喜欢冷霜,她觉得冷霜总是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博取将军的同情,想要和夫人争宠,将军和夫人现在这么恩爱,而且她非常喜欢夫人,她不希望冷霜来破坏将军和夫人二人的感情。 冬月酸着语气说道:“冷霜姑娘,我劝你还是请回吧!我们家将军只爱夫人一人,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好好改变一下自己,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冬月的话其实也是好心,但是听在冷霜的耳朵里,她觉得白小玲这是在和冬月一起嘲讽她,她用力地扯着自己的手帕,心里将白小玲和冷霜恨得死死的。马车从冷霜的面前驶过,进入了将军府,冷霜却还等在门口,她看着马车的影子,心里想着,白小玲,等到我嫁入将军府以后,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还有和你一起狐假虎威的丫鬟,你们都得遭殃。 冷霜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琮青才骑着马回来,他看见冷霜被冻得小脸通红,在雪地里面来回走着。 他立刻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问道:“霜冷霜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听到他叫她冷霜姑娘,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以前都是叫她霜儿,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他怎么叫她冷霜姑娘? 这么叫,显得他们之间多生疏。难道真的被大娘说中了,他们之间原本就已经三年没见,而三年之后,他回来,他们也极少见面,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妻子,他们之间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她还不好好把握他,说不定他真的就被白小玲迷惑了。 一想到这些,冷霜就觉得自己以后和娘的富贵生活受到了威胁,不行,她一定要采取措施,不能让他被白小玲抢走。 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间断往冷府送来补品,这说明,他应该是对她还有感情的。 一定是之前她太过高冷,不主动,所以他们之间才演变成今天这样。 冷霜一想到这些,她的眼睛立马红了,泪珠子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沈琮青最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不知道怎么办。 他想要为她擦眼泪,但是想到他对白小玲说的那些话,他说以后会好好和她过日子,所以,他不能与其它女人太过亲近。 他问道:“冷霜姑娘,你怎么了?” 他知道,她是冷老板和外室所生,她和她的娘,在冷府没有什么地位。 她这么冷的天来将军府门口等他,说不定就是在冷府被欺负了。 “琮青。”她叫了他一声,然后一下子抱住了他,他身体僵硬,双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 冷霜,她以前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而他之前,因为偷偷牵了她的手一下,就高兴了很久,但是如今,她抱住他,他除了觉得震惊以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冷霜姑娘,我是有妻子的人,这样不好吧!” 她听着他的话,心里猛然一颤,她抱得他更紧了。 “琮青,我知道你当初根本不想娶白小玲,如果不是她用我和娘来逼你,你是不会答应她的。琮青,你还记得你三年前离开我的时候,给我留的那一封信吗?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等我。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你让我等你,我就认真地等你了。如今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知道你是有了妻子的人,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一如三年前一样,我相信你。” 沈琮青听着冷霜说这些话,他的心里很是愧疚,当初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如果不是得到冷霜的帮助,他恐怕都没有办法回去见到爹的最后一面,但是他很清楚,这仅仅对她愧疚而已。 以前,他以为自己对白小玲也是愧疚,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他对冷霜的感觉和对白小玲的感觉不一样。他对于白小玲,似乎是喜欢。 他将她推开了,对她说道:“冷霜姑娘,你若是遇到麻烦,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如果你觉得不喜欢在冷府住着,我会在冷府外面给你们母子添置一处住处,你们没有经济来源,我可以每月给你们一些银子,我能做到的,仅有这些。” 他的言外之意,对于要将她嫁入将军府的事情,他现在做不到了。 冷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后退了几步,不,不可能,沈琮青一直都是喜欢她的,而且他是一个深情的人,他不可能对她这么薄情。 她的泪珠子一下子滚了下来,声音哽咽道:“琮青,你不用觉得耽误了我,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冷霜姑娘,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我有了妻子,你还是另寻一佳人,我希望我们彼此安好。” 她的泪如雨下,她还算了解他,他决定的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外人一般很难改变他的决定。 不过也是很难改变而已,并不是完全不能改变。 当初他决定将她带入将军府,然后与白小玲和离,白小玲不是也改变了他? 所以,她也是能改变他的。 以前都是她太不主动了,从今天开始,她要开始牢牢地将沈琮青抓在手里。 沈琮青是她的,将军夫人的位置也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她说道:“沈将军,既然你想用别样的方法报答我曾经对你的帮助,那么就请你听好了。我和娘需要搬出冷府,还请沈将军给我们找一处住处,每月给我们母子付十两银子的生活费,而且每当我们母子生病受难的时候,沈将军不许不闻不问。” 他点头。 她继续说道:“还有,我大娘的大哥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被抓进了牢房,这件事情,还请沈将军请各位大人通融一下。” “如果他犯的不是大错,刑部那边也会秉公处理。” “那就请沈将军记好今天所说的话,不要到时候又忘记了。” 冷霜说完这些话,她就坐上了马车,然后让车夫驾车离开了。 她不能和一般女子一样,遇到这种情况,对男子死缠烂打,甚至以死相逼,这样只会将他越推越远,她要留着自己的尊严,然后一点点将他从白小玲身边抢过来。 正文 第128章:吃醋 白小玲在北苑,看着工人们将一筐筐的泥土往人工湖里倒。 她走到一位工人身边,然后看着他箩筐里面的泥土,这泥土的土质非常好,非常适合种水稻,看来沈琮青对她的事情,倒是开始上心了。 他的那些话,也不是说说而已。 冬月跑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说道:“夫人,刚才我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将军没有将冷霜带入将军府,只是在门口和她说了几句话,冷霜就走了。” 天气很冷,白小玲进了屋子里面,给冬月倒了一杯热茶,她说道:“冬月,以后关于沈琮青和冷霜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冬月喝了一口热茶,她说道:“夫人,这可不行呀!如果你也不操心,我也不操心,若是被冷霜那只小妖精迷惑了将军,那可怎么办?” “沈琮青,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处理比较好。” 冬月却小声嘀咕道:“我看夫人就是太自信您和将军的感情了,不过冬月觉得,其他事情,夫人可以相信将军,但是这件事情夫人绝对要干预,男人可以做到不去主动找小妖精,但是无法拒绝自己送上门的妖精。” 冬月的话,白小玲听进去了几分,她以前对他和冷霜的事情不闻不问,是因为她根本没打算与沈琮青在一起,但是如今她也听从了他的意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她一直都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就算是做别人的妻子,也是这样。所以,她可不允许什么小妖精来挖她的墙角。 她说道:“那行,我以后会多多注意他们之间的事情。” 冬月听了白小玲的这句话,也是高兴,夫人终于开窍了。 以前夫人对将军和冷霜的事情不闻不问的时候,冷霜都没能将将军的心迷惑,如今夫人已经打算主动出击了,很快冷霜小妖精,就会彻底与将军脱离关系。 冷霜说道:“夫人,你放心,我会为您多留几个心眼,只要将军与冷霜小妖精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会立刻回来报告你。” “行。” 说到这里,白小玲倒是想起了沈琮青其实是个吃货的事情,她起身,往厨房的方向去。 上次她特地为他做的枣泥蛋糕,他没能吃到,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心里竟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待会儿就要吃晚饭了,晚上吃得太过油腻味重不好,用一盘枣泥蛋糕当做夜宵,也是极好的。 冬月跟在她身后,她问道:“夫人,你要去哪里?” “冬月,去给我准备红枣、鸡蛋、面粉和蜂蜜。” 一听到这些东西,冬月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上次夫人做的枣泥蛋糕可好吃了,她上次吃过以后,可嘴馋了好久,可是她是丫鬟,总不能一个丫鬟去对夫人说,夫人,我想吃你做的枣泥蛋糕,麻烦你给我做。 如今夫人又要做枣泥蛋糕,那么她也就又口服能吃到了,不过上次夫人做了枣泥蛋糕以后,手臂可疼了很久。 她一边想吃枣泥蛋糕,一边心疼夫人。 到了厨房以后,冬月将白小玲要的东西都准备完毕,她刚将蛋清和蛋黄分开以后,一想到后面的工序,就皱了皱眉头。 上次她是为了讨好沈琮青,好找他借钱,但是这一次不同,她只是单纯想做枣泥蛋糕给他吃而已,没有那股想要献殷勤的心,就觉得不想亲自打蛋。 不过沈琮青身体强壮,而且还是一个将军,如果让他来打蛋,说不准他不会手疼。 如果这个年代也有打蛋器就好了,那么她还可以做更多美食。 “冬月,你去请将军过来。” 冬月问了一句,“夫人,将军平时都很忙的,这会儿他该在书房处理政事。” “他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就算是皇上,也要空出一些时间陪陪他的妃子们,一来他沈琮青不是皇上,二来他的后院只有我一个。你就告诉他,我会给他做好东西吃,但是需要他帮忙。” 冬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夫人,我这么说,将军会过来吗?” “当然。” 她十分自信地回答,以他吃货的本性,他是绝对会过来的。 果然,冬月离开三十分钟左右,沈琮青穿着一身青色衣服过来了。 “白”他刚准备叫她的名字,但是想到了之前说的,从此以后和她好好过日子,所以也就改了口,“夫人。” 听到他对她的这个称呼,白小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虽然不习惯被他这么叫着,但是认真想想,他这么叫,没有什么不妥。 如果他已经开始叫她夫人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叫他相公? “相相公。”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也一样不习惯。 “你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嗯。”白小玲应答着,然后让出了位置,“我需要你用筷子快速搅拌这些蛋清,不要停,直到蛋清被打出小泡泡为止。” 他看着盆里的蛋清,他将袖子撸起来,然后就开始快速打蛋。 白小玲看着他,“相公,你好像没有穿多少衣服。” 从他撸起的袖子的层数来说,他就穿了三件衣服,而且还都不是棉衣。 他的手快速搅拌,想不到这活儿看似轻松,做起来竟然这么难,原来做饭也能这么累。 他道:“我不觉得冷。” “相公,这可不行,你上次生病刚好,一定要多穿一点。我会让冬月给你买几件衣服送过来,你明日去上朝的时候,记得要穿上。” “行。” 半个小时以后,蛋清终于打好了,而他的手臂也酸得要命。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总觉得在白小玲面前,他要表现得强一点。 她问道:“手酸吗?” “不酸。” 她想是发现了新大陆,“真的?上次我打蛋以后,手臂可酸痛了好几天。” 这话停在沈琮青的耳朵里面,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问道:“上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在我们刚搬来将军府不久后。” 也就是说,她已经做过这个东西一次,但是上一次,他好像没有吃到。所以,她上次是做给谢珺吃了吗? 正文 第129章:重做枣泥蛋糕 他虽然没有继续往下问,但是却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他想着,白小玲,要是你敢做了好东西一直惦记着谢珺,看我晚上怎么惩罚你。 他将蛋清打好以后,她就开始认真做枣泥蛋糕,他没有事情做,但是也没有离开,他不时地看向她。 其实,白小玲倒是长得挺美的,她的美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是柔弱的美,她是那种健康的美。 相比之下,他竟是更喜欢白小玲这样的女子。 正巧,她也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都互相收回了眼神,他说道:“夫人,明日是汴城苏大人的寿辰,你跟着我一块去,如何?” “行。” 毕竟多认识几个官,对于她以后的生意也有很大的帮助。 “还有” 他犹豫着,这件事情要不要对她说? 之前他强要了她,就吓得她直接从将军府搬走,如果这次他提出要和她一起住,还不得再次将她吓走? 但是竟然都已经决定和她好好过日子了,他们总不能这么一直分开睡,而且北苑离南苑较远,光是路上一来一回,也得花去一些时间。 算了,还是对她说一下,她不是也答应了要和他好好过日子,既然两人都已经决定要好好过日子了,夫妻二人住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说道:“夫人,为夫想了想,娘之前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快些生一个孩子,我是将军,边疆战事谁也的事情说不准,万一哪天就开战,我就要立马离开。上次那一仗打了三年,如果再开战,我不知何时归。我的年岁也不小了,汴城多数男子,像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了,而我膝下并无一子。你看” 沈琮青就说到了这里,就停了下来。 他是什么意思,只要不聋不傻就听得懂。 她作为他唯一的合法妻子,给他生儿育女是她分内的事情。 但是,她和沈琮青真的还不是很熟,他们虽然已经发生了关系,但是第一次并不是她自愿,第二次是她害怕他憋出病。 “相公,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你先给我一段时间准备一下,好吗?” 沈琮青点头,毕竟这事也急不得,他道:“好。夫人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就让冬月将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搬来南苑和我一起住。” “嗯。” 听着他的这些话,她蓦地红了脸。 当她看见沈琮青回来的时候,甚至是她和他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转化过来她的角色,但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有很多事情,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而是要考虑到他。 枣泥蛋糕已经做好,她给了一块给他,他没有用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口去吃,刚做好的枣泥蛋糕还有些烫,她看着他不断哈气的样子,噗嗤一笑,然后也给他吹着。 他看着近在他嘴边的她的唇,然后一下子贴了上去。 她睁大了眼睛,沈琮青,他还真是 冬月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她连忙后退了一步,冬月红着脸,她说道:“夫人,将军,晚饭已经做好了,老夫人让我过来叫你们去吃饭。” 白小玲所在的这个厨房,是北苑独有的小厨房。 她说道:“冬月,我知道了,枣泥蛋糕已经做好了,待会儿你就将这些蛋糕给拿出来,我们饭后吃。” “好的,夫人。” 白小玲说完这几句话,就快速出去了。 冬月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琮青,她小声说道:“将军,我错了。” “冬月,以后我来北苑的时候,你可以去忙其它的事情。” “是的,将军,冬月记住了。” 沈琮青也走出了厨房。 西苑。 大家都已经坐好了,就等着沈琮青,沈琮青走到白小玲身边坐下,刘氏看向他们二人,她问道:“小玲,琮青给你带的点心,你吃了吗?” 她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说,那些点心都被他吃了。 她笑着说道:“娘,我都吃了,可好吃了。” 刘氏满脸是笑,她说:“好吃就好,娘以后会多给你做一些。” 她,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娘,我虽然喜欢吃娘做的点心,但是娘的年岁大了,我舍不得让娘劳累。” “小玲,娘知道你心疼娘,只要你多吃那种点心,能让娘早日抱上大孙子,娘怎么都愿意。” 白小玲: 不过她很快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从头到尾只让她吃那种点心,而不让沈琮青吃,难道那是只有女子能吃,而男子不能吃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沈琮青吃了会不会有事? 她看向沈琮青,沈琮青自顾吃菜,他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沈琮青发现白小玲在看他,有些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但是她还是看着他。 他问:“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她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就知道吃饭? “相公,待会儿我去你的房里,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沈琮青愣了一下,刚才她不是说要心理准备一下?难道她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好。” 刘氏见此,笑得更高兴了。看来她的功夫没有白费,看来她以后还得多做一些点心,给他们送去。 不,不仅是点心,其他东西里面也可以加一点。 二婶还是有些担心,她说道:“小玲,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你对琮青说了吗?” 二人都害怕刘氏担心,所以并没有明说, 白小玲担心说得多,刘氏会问起来,她只想快些与二婶结束这场对话,她说道:“都说了。” 沈琮青听此,问道:“夫人,你们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店里的一点事情。” 白小玲一边说,一边对沈琮青使眼色,沈琮青这次倒是看明白了,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呃!原来是那件事情,对,夫人一早就对我说了。” 二婶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小玲,琮青,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了,出来了这么久,我担心地里的庄稼,圈里的猪牛,还有黑炭,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它每天吃饱了没有。” 正文 第130章:暂住南苑几天 刘氏问道:“虎子娘,好好的,怎么不多玩几天?” 其实,她决定临时要走的原因就是因为今天在白小玲的鲜蔬超市看见了他,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非常清楚,如果她还继续待在将军府,说不定他还会来这里撒泼,沈琮青现在是大将军,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会被其它人笑话。 白小玲帮助了她太多,如今她又要送小虎子在汴城上学,让他休息的时候去她的店里做账,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她真的,这对于小虎子来说,是一个多好的机会。 如果那个男人是来找她的,那么她走了,他大不了跟着她回到莲花村去祸害她。 只要他们好好的,没有其他事情,她就算受再大的苦也认了。 而且,只要她快速回到莲花村,二狗和二柱子他们,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 她说道:“三妹,我真是担心家里的家禽,在汴城待得越久,就越是担心。” 刘氏其实能够明白二婶的担心,以前她还在莲花村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在外面过夜,每次出去,都想快些回去,虽然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但是那些东西总是要自己看着才安心。 她说道:“虎子娘,如果你真想回去,那明天我让车夫送你。” 她已经麻烦了他们这么多,她哪里还忍心让刘氏派马车送她,从汴城回到莲花村,就算坐马车,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三妹,不用了。” “虎子娘,我记得你从前对我们的好,你就不要拒绝了,如果你一个人回去,我是怎么都不同意的。” 沈琮青也说道:“二婶,如果你不让我派人送你,我是不允许你回去的。” 白小玲说道:“二婶,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如果再推脱,就是不将我们当做一家人了。” 二婶湿润了眼眶,她终是点了点头,这世上,除了小虎子,她最亲的人就是白小玲和沈琮青他们了。 “好,那就麻烦了。”二婶摸着小虎子的脑袋,她道:“虎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像你的逐浪哥和琮青哥一样,长大以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小虎子重重地点头,他又要和娘分开了,虽然他及其不想,但是他明白,如果他不能长大,不能成为一个厉害的人,不让任何人伤害娘和嫂子。 小虎子忍着,硬是没有流一滴泪。 二婶也忍着,一家人吃完了饭,刘氏在屋里准备东西,说汴城的好东西也要让二婶带回去给乡亲们用一用。 冬月将枣泥蛋糕往每个苑中送了一些,当做是大家的夜宵。 白小玲和沈琮青到了南苑,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的手臂还不怎么疼,还能勉强吃饭,但是这会儿,竟是疼得厉害了。 他坐在桌子边,白小玲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她坐在他的身边,说道:“相公,娘说那点心是做给我的,你说里面的药,会不会只是女子能吃?” 沈琮青忍着痛,喝了一口水,“这我怎么知道,明天问问娘就知道了。” “这样的事情怎么问娘,依我看,我们以后都要小心点,不要随便吃娘送来的东西,你若是饿了,我会给你做点小点心。” 他看向她,“你怕?” 她口是心非说道:“我怕什么?” 没错,她就是怕,他吃了那东西,遭殃的是她。 “夫人,今晚留下来吧!” 她听了他的话,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事情没做,这就要回去了。” “夫人,这几天将军府里面会有很多工人在填人工湖,我安排他们住在离南苑较近的厢房里面,你回去住,我不放心。” 她在他这里住,她还不放心。 “我不习惯住在这里。” “我让冬月去将你常用的东西都取来南苑。” “我还是” “在我住的房间隔壁,还空着一间房,夫人这几天就住在那里。” 原来,他安排他的住处是在他的房间的隔壁,只要不是和他住在一起,她就放心了一点。 但是这里毕竟离他很近,她要免除自己所有的潜在危险。“那我要冬月陪我住,可以吗?” 他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他道:“好。” 白小玲这才笑在脸上,她将枣泥蛋糕推倒他的面前,“相公,吃点枣泥蛋糕吧!” 沈琮青拿了一个吃起来,说道:“不知夫人第一次做枣泥蛋糕,是给谁做的?” 给你,只不过那时候你不领情,我给小吴他们吃了。 不过沈琮青作为一个吃货,如果被他知道她第一次做的枣泥蛋糕被小吴和逐浪他们吃了,他会不会给他们小鞋穿? 她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做失败了,倒了。” 他拿着一个蛋糕,“是吗?” “嗯,嗯。” 她这个样子,看来是在撒谎了。 她不敢告诉他,真的是做给谢珺吃了? 在他不在的三年时间里,她与谢珺早就相识,而且她在外面被黑衣人刺杀的时候,谢珺应该也是在场的,谢珺应该是帮助了她。 所以,这个小女人受到了来自谢珺的一点好,就快忘记了她其实是他的将军夫人了? 她可知那一夜,他一直在追那个黑衣人,若不是他对那里的地理环境不熟,又想放长线钓大鱼,他已经将那股黑衣人抓住了。 不过那黑衣人也奇怪,最近他一直都在汴城内,却没有去找他的雇主,也没有回去他的老巢。 等到他与雇主见面,他就可以知道,想要害白小玲究竟是谁,说不定那个人,与三年多前,想要害她的人,是同一个人。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相公,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夫人,明日的那次寿宴的衣服,我已经为你备好,待会儿会有人送到你的房中。” “嗯。” “明日眼目众多,就算夫人还不习惯与我亲密接触,但是还是不要给别人留下话柄。” 白小玲憋着嘴,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答应和他一起去了。 “那我回屋了。” “嗯。” 白小玲出去,正巧碰到冬月正在往这边搬东西,她看到白小玲,就笑着说道:“将军是真的爱夫人,就算今天冷霜那只小妖精来迷惑将军,但是将军不仅不为她所动,到了晚上,将军就让夫人搬到了南苑。”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道:“冬月,我们进屋吧!” 冬月惊呆了,“夫人,我不住在这里。” “他刚才答应了我,我在这里住一日,你就陪着我住一日。” 冬月有些为难,如果她和夫人住在一起,那么将军和夫人岂不是无法单独相处了,那么将军会不会不要她继续在将军府当丫鬟了? 她说道:“夫人,我这几天身上长痘,生怕传染给夫人,明日就准备请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白小玲和冬月的对话,全被沈琮青听在耳里,他的嘴角带笑,冬月这个丫鬟,倒是挺有眼力劲。 不过白小玲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一看起来就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每天脑子里面都是想和她生孩子? 他也是又很多事情需要忙的,这件事情,也是偶尔想想而已。 正文 第131章:寿宴 次日,白小玲早早就起床了,冬月小心翼翼地端着洗脸水进来。 白小玲看向她,“不是说请假了吗?” 她又没有真的向将军告假,要是莫名其妙走了,那还真的会被开除。 他们一个是夫人,一个是将军,他们时常意见不统一,而她在中间很是为难,她只是一个丫鬟,他们两位主子就行行好,不要再这么折磨她了。现在找一份工作多么不容易,而且她虽然是将军府的丫鬟,但是她一点也没有受到在其他地方当丫鬟的女子的对待。 待在将军府多好,当夫人的丫鬟多好,她可不要被开除。 白小玲其实也明白冬月的苦衷,她没打算真的为难她,只不过冬月是她的丫鬟,她不能每次都让她胳膊肘往外拐,该教育的地方就得教育。 “今日夫人要和将军去参加苏大人的寿宴,苏大人是太子太傅,在朝中威望极高,如果以后太子登基,那么苏大人的地位,又得提高好几档。所以他的这场寿宴,全汴城的权贵,几乎都会参加。” 这个苏大人这么了不得,那她今天可要小心一点。 她坐在铜镜前,冬月伺候她洗漱以后,开始给她梳发髻,她继续说道:“夫人,你和将军都是好人,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 她还想让冬月不要再坑她了,怎么从冬月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她在为难她了。 她说道:“冬月,你是我的丫鬟,你应该事事为我着想。” “夫人,冬月当然明白这件事情,所以冬月无时无刻不在制造机会,让夫人和将军单独相处。虽然夫人现在年轻貌美,但是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到时候任何漂亮的姑娘,都会威胁到夫人在将军心中的地位,但是夫人和将军有了孩子以后就不一样了,纵使外面的莺莺燕燕再迷人,但是将军知道,他的家在夫人这里。” 白小玲听着冬月的这些话,她竟然觉得冬月说得很有道理。 冬月继续说道:“夫人,将军和其它男人不一样,在其它贵院里面,当丫鬟可悲哀了,地位低下不说,而且还经常被男主人侵犯,我之前就听说了汴城的一个丫鬟,她被男主人侵犯以后,还被女主人赶了出去。一个未婚先育的女人,她以后可怎么活。但是在将军府工作的丫鬟们,从来不会担心这件事情,将军为人正直,而且呀!” 冬月凑近了白小玲的耳边,她小声说道:“将军房中连个伺候他的丫鬟都没有,将军出入将军府,他身边跟着的就是以前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走路也是目不斜视,无论从他身边路过的是多么漂亮的女子,将军从来都不多看一眼。我们这些丫鬟都在暗地羡慕,夫人可是好运气,这辈子能嫁给将军。” 听冬月这么一说,沈琮青似乎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他的目不斜视和不近女色,真的不是因为冷霜?他们刚道将军府,他迫不及待做的事情就是想去接冷霜入将军府,当初若不是娘极力阻止,恐怕他早就纳了冷霜为妾了,现在就等着与她和离之后,再将冷霜扶正。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会发生刚才冬月说的事情,也不奇怪,相比之下,沈琮青真是比那些人好太多了。 所以冬月她们珍惜在将军府当丫鬟,她真是不该那么让她为难。 “冬月,那你以后不必夜里陪着我睡,每天早上过来为我梳头就是。” 以前在莲花村的时候,她不是披着头发,就是直接用一根布条将头发绑在身后,但是现在在将军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讲究,否则沈琮青可会被别人笑话。 虽然在这里也生活了三年,但是对于她们的发髻,她还是不会梳,如果没有冬月帮她,那么她真的每天只能披头散发了。 冬月笑道:“多谢夫人。” 看着冬月高兴的模样,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之前的确是她太没有为冬月着想。她和沈琮青之间的事情,应该由她自己来解决和化解,不能连累陪冬月。 冬月已经为她梳好了发髻,并且给她画了淡妆,白小玲穿上了冬月今早带回来的衣服,这是一件月白长袍,长袍中间夹了棉,穿着既修身,又保暖,而且再配上雪白的狐裘,简单贵气。 她出了门,沈琮青已经在门外等着她,沈琮青上下打量着白小玲,他满意地点头。 白小玲也看着沈琮青身上的那一身衣服,也是月白的袍子,再加一个雪白狐裘,他们两人的衣服样式差不多,只不过一款男款,一款女款。 所以,这是古代的情侣装? 沈琮青将一个手炉放在白小玲手中,撑着扇,遮住飘雪。 他道:“今日的寿宴,人员混杂,你与我穿着相似的衣服,也好我能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 原来他的目的是这样的,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走在他的身边,“我听说这位苏大人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苏大人位高权重,什么宝贝没有,我就算直接送他几箱金银,他怕是都看不上眼。之前我们在边疆的时候,打了一头雪狼,那头雪狼是被一箭毙命,身上的皮毛完好,所以想将那雪狼皮送给他。这样的礼物,整个汴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件。” 所以,沈琮青也是和其它人一样,为了自己的仕途,开始趋炎附势去巴结这位太子的老师? 但,他在她心里,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来到汴城也住了好几个月了,朝中的官那么多,她就不信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没有任何一位官员,家里没有红白喜事。 之前她可听来没有听说沈琮青亲自去参加了谁的寿宴,他都只是让下人带去贺礼,人从来不出场。 这次苏大人的寿辰时间,与他得知沈逐浪至今没有任职是与婉拒与公主婚事有关的时间及其相近,所以,他这般,是为了逐浪? 她问道:“相公是因为逐浪的事情,才亲自去为苏大人贺寿的吗?” 听到她这么问,他不免心中一暖,白小玲,她可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竟是将他看穿了。 他点头,“嗯。逐浪好不容易考上状元,而且他有自己的雄心壮志,我不能让他就此被埋没了。” 正文 第132章: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们的马车到了苏大人的府邸外,沈琮青很有绅士风度地扶了白小玲一把,然而在他们之后,也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马车上面下来的是一身蓝衣的男子,那男子看到白小玲,惊得合不拢嘴。 白小玲也看见了他,不过她却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直接和沈琮青一起朝苏府走去。 男子追上前几步,他喊到:“白小玲。” 她停了下来,然后看着面前这位身形修长的男子,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说不准原主白小玲认识他。 她现在不能露了马角,于是说道:“呃!是你。” “小玲,你没死?” 这人一来就咒她死,她礼貌地微笑着,“没死呢!” “可是之前白府的人分明就说,你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同意推掉了你我二人的婚事。” 这下,白小玲可尴尬了,原来原主白小玲和这位男子是这样的关系。而且白府似乎并没有将她没有死而且还已经成亲的消息放出去,所以在这个消息封闭的古代,这个男人不知道她没死,应该也不知她已经成亲了。 沈琮青,他是她的相公,当然,现在他也是她的挡箭牌。 她一下子挽住沈琮青的手臂,笑着说道:“我现在成亲了呢!” 男人惊得睁大了眼睛,过了良久,他才说道:“小玲,你为何还是不肯信我?不是我故意与那个丫鬟发生了关系,是她勾引的我。” 听到这里,白小玲脸上的笑没有了。 故事有点复杂,这个男人是原主白小玲以前的未婚夫,但是他再与原主白小玲成亲之前,与他府中的丫鬟有染,所以白小玲的家人一怒之下,解除了与这个男人之间的婚约。 既然如此,她拒绝和渣男说话。 她淡然说道:“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 她的言外之意,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男人还是不肯相信他所听到的话,“小玲,你不会忘记我,你现在一定想用这样的方式气我,对吗?” 他还真的很自恋。 她也懒得回应他了,只是和沈琮青一起往苏府进去。 苏府的管家喊到:“沈将军,您和夫人里面请。” 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想着,她竟然与他解除婚约以后,找了一个将军。不过她所找的这位沈将军,虽然最近名声大振,不过却出自寒门,他们沈家在汴城,可无亲无故,而且他不乐于与汴城权贵拉党结派搞好关系,这样独来独往的人,最容易被各个小圈子孤立。 他倒是要看看,他沈琮青,能一直在皇上面前那么得宠?他也走了进去,管家喊到:“刑部尚书之子秦公子里面请。” 沈琮青和白小玲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夫人,想不到你和刑部尚书之子秦洛,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那些可不是她的过往,而且依照她的分析,原主白小玲本来就是喜欢沈琮青的,否则也不可能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没有人迎亲,没有人接取,就自己去了莲花村。 她说道:“那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我心里并不同意,还好后来他品行恶劣的事情传了出来,我的父母才解除我与他之间的婚约,否则我可就进了火坑了。” “夫人,为夫在这里很公正地说一句话,那位秦公子真是品行恶劣之人,我本不喜欢听别人家里长事情的人,但是前段时间也听说了关于他的事情,在三年多前,他与府中一丫鬟发生了关系,他非但没有受到家里人的责怪,反倒是家里人将那位丫鬟给赶走了,听说就在两年多前,那位丫鬟又大着肚子找回来了,索性她生的是一个儿子,这才勉强留在秦府当了一个无名无分的暖床丫鬟。” 他不喜欢秦家人的作法,更不希望与他们为伍,可是昨日冷霜找了他,她以前从未要求他做过任何事情,那是她唯一找他帮忙的事情,如果她大娘的大哥所犯的不是重罪,倒是可以帮一帮。 白小玲想着,古代人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严重,她不免看向了他,问道:“那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道:“其实在我心里,男孩女孩都一样,不过我们家是两个男孩,娘倒是很想生一个女孩。” 那她就没有压力,随便生了。 咦!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了?而且还问了沈琮青喜欢男孩女孩,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沈琮青觉得,他既然都已经打算与白小玲一起好好过日子了,而且白小玲又是知书达理的人,他对她不应该有隐瞒,他答应了冷霜的事情,他应该告诉她。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等到白小玲以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和他吵架,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他说道:“夫人,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对你讲清楚。” “嗯,你说。” “昨天冷霜来找我。” 她听到冷霜两个字,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不是不在乎他?为什么听到冷霜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她好像又吃醋的感觉? 下一刻,她得出了结论,看来男女都一样,都是自私的。 她问:“她说了什么?” 他看着白小玲,她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 “夫人,我觉得亏欠她,所以答应在外面给她和她娘两人买一处房产,每月送一些月银过去” 沈琮青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小玲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刚才还在说秦公子品行不好,他也不看看自己,他想要在外面养外室,还想她同意? 如果她没打算和他好好过日子,又或者,她是从小就接受古代女子三从四德的思想教育的人,那么她会遵从,但是她不是,她现在很生气。 她说道:“我不同意。” 他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不同意,可是他都已经这么对不起冷霜了,如果这点都无法帮她解决,那么他就是无情无义之人。 “夫人,你听我解释。” 她想,她都已经生气了,他却还想着解释,看来他真的是比较爱冷霜。 她的步子加快了几步,然后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去偏房休息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就抓住了一个丫鬟,然后让她带她去休息间。 沈琮青愣在原地,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还是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正文 第133章:茶水间风波 在休息间内坐着穿着红黄紫三色衣服的姑娘,门被打开,三人的目光移向白小玲。 白小玲面对她们热情的注目礼,对她们还之以微笑,然后坐到一边的空位上坐着,一边生着闷气,一边磕着瓜子。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现场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怎么房间里面就这么安静,安静得她只能听见自己嗑瓜子的声音。 她在想,难道茶水间里面坐着的,都是互不相识的人? 算了,她懒得想这些,她现在正在生气,沈琮青明明说了要和她好好过日子,他会和冷霜断个干净,但是这件事情还没有过去一天,他就又跑来告诉她,他要在外面给冷霜和她的娘买一处房产,每月还要给她们月银。 她现在的鲜蔬超市开着,最近几个月赚的钱虽然已经将之前的成本赚回来了,但是剩余的银子又要用来开第二家店,她的手中也不富裕,而她的男人,不仅不给她钱花不说,还说要将银子给其他女人花,他真的不是当她是傻子? 她一口口地喝着闷茶,磕着瓜子,心里想着,沈琮青其实就是想想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和他上床,她以后是再也不会同意了。 难怪说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听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算知道是谎言,也会溺死在甜言蜜语之中。她可要清醒,可千万不能再着了沈琮青的道。 一小碟的瓜子都快要被白小玲给吃完了,站在一旁的丫鬟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重新装了一盘瓜子过来。 白小玲正在气头上,她并没有发现,其实从她进入茶水间到现在为止,她都一直是茶水间里面女眷的观察对象。 终于,坐在白小玲身边的紫衣女子按捺不住了,她小声问道:“请问姑娘是哪家的闺秀,为何之前我们都没有见过你?” 白小玲拿着一颗瓜子,忘记往嘴里放,她转目四周,难道之前她们都认识?那么她从一进来,她们都不说话,是因为她的原因? 白小玲连忙放下了瓜子,她说道:“你们好,我是白小玲。” 她说完这句话,她们好像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紫衣女子道:“白小玲?汴城的闺秀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虽说之前白尚书家中的幺女叫白小玲,但是听说那位白姑娘命不好,几年前去寺庙祈福,不小心坠崖死了。” 她,就是紫衣女子空中坠崖死了的那位白小玲。 她尴尬地笑了几下,然后说道:“我,就是那个白小玲。” 紫衣女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她自动离白小玲远了一点,房中,不管是丫鬟还是闺秀,没有一人的眼光不在白小玲身上。如果这个人不是鬼,那么这背后就一定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那么她们茶余饭后,就又有谈论的话题了。 白小玲看见她们这副表情,然后继续说道:“我坠崖以后,其实是被人救了,由于脑子被摔了,忘记了一些事情,如今也嫁人了。” 紫衣女子更加惊讶,“嫁人?之前听说白尚书家的女儿与秦尚书家的儿子定了亲事,但是这几年,我们只听说秦尚书家的二儿子秦洛虽说收了几个暖床丫鬟和几门小妾,但是正房之位,一直留着。白姑娘该不会是嫁给了他了吧?” 白小玲有些尴尬,她继续说道:“不是,我与秦洛公子早就已经毁了婚约,我如今所嫁之人,是沈琮青。” 白小玲此话一出,紫衣女子惊得张大了嘴,“沈将军?就是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沈将军?” 听着其他女人这么描述沈琮青,她倒是有一点不开心。 “嗯。” 紫衣女子又靠近了白小玲一些,“沈白氏,快和我们说说沈将军的事情,我们汴城三美,对于沈将军的事情,那可是相当好奇。不,不能说是我们,就连整个汴城的未婚女子,都对沈将军比较好奇。沈白氏,你也知道,一般有身份的男子,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如果一个成功男人身后只有一个女人,那么这个男人会被其他男人认为是不正常,这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情,所以,我们大家都在猜想,说不定沈将军今天年前就会选妾,那么我们这些未婚女子,都有机会了。” 白小玲额头流汗,她果然不是和她们一个频道的,她已经告诉了她们,她就是沈琮青的妻子,难道他们就不应该避讳一下她,为什么还要直接在她面前讨论给沈琮青纳妾的事情,还要她说说沈琮青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沈琮青在她们眼中,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而她却总是觉得他不好。 是她有问题,还是她们有问题? 她们都是什么认知,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会被认为不正常,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她虽然嫁给了沈琮青,但是为什么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被直接称呼为沈白氏? 这些,都是让她心情不爽。 她说道:“这位姑娘,我不叫沈白氏,我叫白小玲,还有,我家将军不考虑纳妾,还请姑娘们不要胡乱猜测了。” 紫衣女子的身体偏向她身边坐着的红衣女子,她小声说道:“秦虹姐,你信吗?” 被叫做秦虹姐的姑娘拿着手帕嗔笑一下,然后说道:“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我听说沈将军的妻子是从乡下来的,在穷乡僻壤的地方,男人们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娶三妻四妾,所以她认为沈将军不会纳妾,也是正常。” 她算是听明白了,秦虹就是在嘲笑她是一个乡野村姑,因为村里的男人都只娶一个女子哦,所以她也认为沈琮青只会娶一个。 但是她刚才分明说了,她就是白尚书家的幺女,她们是健忘吗? 还有,说得这么大声,她们真的以为她听不见? 说得这么直白,她们真的以为她听不懂? 还是说,她们就是想要欺负她? 她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别人不欺负她,她也不欺负别人,如果别人欺负了她,那么她也会告诉别人,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白小玲继续磕着瓜子,她说道:“对呢!像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上来的女人,对于自家的男人,那可看得紧,如果知道其它女人在惦记自己家中的男人,就会将这个女人约出来,然后两个人打一架。” 她说着,就开始撸自己的袖子,然后继续说道:“我白小玲这些年在莲花村,其它的事情没有做,但是免不了每天都会下地劳作,锻炼出了一身的力气,对于打架这件事,还真没怕过谁。” 她这样过说着,眼光扫过茶水间的红黄紫三种颜色衣服的姑娘,她们眼中皆有惧色,这个白小玲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大家好歹都是名门出身,每天打打杀杀岂不是庸俗,她们之间的斗争,一般都是唇枪舌战、明里暗里。白小玲不愧是在乡下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已经完全失去了来自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们,可羞于与她为伍。 正文 第134章:护短 红黄紫三色衣服的女子皆是站了起来,她们原本打算出去,但是白小玲以为,她们是三个一起上的意思,她也站了起来。 她们三个人,她一个人,如果不先发制人,很难在这场打架比赛中胜出,她以前还算是个乖乖学生,没打过架,不过她有理论知识,女人打架不像男人打架有许多招式,反正她们打架就是扯头发、抓皮肤、撕衣服。 白小玲挑了离她最近的紫衣女子,一把就抓住她的头发,紫衣女子大叫一声,开始挣扎,嘴里还说着,“干什么?你放手。” 其余两位女子见此,也是拥了上来,白小玲心里想着,现在开始群殴我了?不过这些大家闺秀出手也太温柔了,与她比起来,真是有些弱。 白小玲左手右手分别抓住一位女子,然后三个人扭打成一团,丫鬟们看得目瞪口呆。 大家的几位姑娘,她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作为丫鬟的她们,谁也不敢上前去阻拦,只有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来人呀!快来人呀!沈白氏和几位姑娘打起来了。” 沈琮青和白小玲分开以后,他本来就一直在茶水间附近转悠,他心里想着,她对于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生怕她被人欺负。 这不,他竟然听到了沈白氏和几位姑娘打起来了。 沈白氏? 他想了几秒,沈白氏该不会就是白小玲吧? 他也跟在人群后面,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当他到了的时候,白小玲和红黄紫三位姑娘已经被人拉开了,三人都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而且脸上还有抓痕。白小玲虽也乱了发髻,但是由于她的衣服质量还是很好,她的衣服并没有像红黄紫三位姑娘一样被抓破。 苏大人看见此情此景,有些恼了,他说道:“我苏某人一年也就办一次寿宴,姑娘们就不能行行好,不在苏某人的地方捣乱?” 紫衣女子一下子指着白小玲,她喊到:“苏大人,请你为我们做主,是她先动的手。” 她也承认是自己先动的手,但是如果她不先动手,就完全被他们钳制,说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子。 红衣女子也哽咽说道:“是呀!苏大人,就是她先动的手。我们本来安安分分在茶水间喝茶,沈白氏来了之后,我们姐妹好心与她闲聊,而她却直接撩起袖子,对我们姐妹又抓又挠。” 苏大人看向房中的丫鬟,丫鬟也点了点头,苏大人这才看向白小玲,他问道:“你就是沈白氏?” “我是白小玲。” 叫沈白氏就代表是一个嫁人的姑娘,沈是丈夫的姓,白是自己的姓,而这位姑娘竟然拒绝别人叫她沈白氏,难道她的婚姻生活并不如意? 在古代人的眼中,夫妻生活不如意,不管是谁的错,那都是女子的错,苏大人再次看向白小玲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有对她的厌恶,他冷声说道:“沈白氏,不知你无缘无故,在苏某人的寿宴之上殴打几位姑娘,是不将苏某人放在眼里吗?” 苏大人说的这几句话,已经完全偏向红黄紫三位姑娘,不过白小玲也没有在怕,她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红黄紫三位姑娘能够暂时取得苏大人的信任,只不过是因为她们三人基本上言词一致,而且她们所说的话还得到了丫鬟的证实。 她相信自己的口才,她能将事情讲清楚说明白,而且还能得到广大已婚女性朋友的支持。她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 一袭白影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身后,像是搂着她,另外一只手整理她的头发,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他说道:“不愧是我沈琮青的夫人,打架也没有让自己吃亏,以后也要这样,明白吗?如果打不过,记得通知为夫,那些欺负你的人,为夫帮你一个个打回来。” 他在说后半段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冒着寒气扫过红黄紫三位姑娘,三位姑娘被吓得一颤,然后连忙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说话。 白小玲的脑子有些木,沈琮青,不明白事情的经过是怎样,不知道她们几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就这样帮她,就在这一刻,她觉得他男友力爆棚。 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今天要是谁敢动白小玲,就是和我沈琮青作对,你们都悠着点。 苏大人看着沈琮青,沈琮青是正二品的将军,论起官品来说,他在他之上,但是沈琮青最近风头正盛,深得皇上的喜爱,暂时也是动他不得。 他是太子的老师,太子要登基成为皇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此时太子也是用人之际,不宜与拥有兵权的沈琮青有矛盾。 白小玲就这么看着苏大人的脸,从发怒变成了微笑,他语气缓和了不少,说道:“原来沈白氏就是沈将军的夫人,沈将军平日没将夫人带出来,苏某人不认识沈夫人。” 白小玲见此,心里明白得很,苏大人能够暂时服软,只不过是因为沈琮青大胜归来没几个月,而且他深得圣上喜爱。 就连她也觉得,刚才沈琮青说的几句话太过激,一点也没有给苏大人面子,苏大人虽然暂时服软,但是指不定某一天与别人联合起来,对他落井下石。 这件事情是她引起的,所以,她有责任让他们之间解除隔阂。 白小玲说道:“苏大人,相公比较护短,他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还请苏大人见谅。还有,我并不是有意搅乱苏大人的寿宴,只不过刚才三位姑娘在我面前讨论我相公纳妾之事,毫不避讳地想要我告知有关相公的事情。虽说汴城的风俗是男人可以拥有三妻四妾,但是在我们莲花村那个小地方,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我习惯不了汴城的风俗,也习惯不了与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相公,我不同意,我很愤怒。我白小玲是个粗人,表达自己的愤怒的方式很直接,就是直接动手。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对苏大人不敬的意思,只是为了平息自己的心中的愤怒。” 白小玲的话,虽然没有得到在场各位男人的认同,不过却得到了各位已婚女子的赞同,她们纷纷点头,却不敢用自己的言语表示自己内心的想法。 苏大人说道:“沈夫人,苏某人不是不懂理之人,这件事情,苏某人一定会调查清楚,还苏夫人一个公道。”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谁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 毕竟正一品的太子太傅根本没有必要对她正二品的将军夫人这般唯唯诺诺,她总觉得后面会有大招等着他们。 沈琮青也说道:“多谢苏大人会为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正文 第135章:他的梦想 白小玲听了沈琮青的话,他用胳膊肘拐了拐他,她心里想着,沈琮青虽然善于行军打仗,但是很显然,他对人情世故这一套不是很清楚。 他是出自寒门,自然不像其它家族世代在汴城当官的人家,就算一个小小家族,也与其它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苏大人一时的服软,只不过是沈琮青现在风头正盛而已,等到他的名气下来一些,他们指不定怎么害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沈琮青这次也算是为了她,所以才开罪了苏大人,她当然会和他一起面对。 她笑着说道:“苏大人,无意在您的寿宴上冒犯,这本来就是小事一桩,苏大人便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大家伙也不用将注意力停在我的身上,大家还是为苏大人贺寿吧!” 苏大人脸上是笑,他道:“沈将军对沈夫人百般维护,若是我苏某人不能给沈将军一个交待,这事恐怕在沈将军这里翻不过去。来者皆是客,在我苏府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苏某人之过。” 苏大人说话间,还看了沈琮青一眼,沈琮青也说道:“苏大人所说即是。” 白小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苏大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以为他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沈琮青会顺理成章给他台阶下,但是没想到沈琮青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还真以为他怕他吗? 白小玲看着二人的脸色皆是不太好,于是用手捂住肚子,然后拉了拉沈琮青的袖子,“相公,我们先回去吧!我肚子痛。” 沈琮青怎么看不出白小玲是装的,他也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自从他进入苏府以后,他看见的全部都是阿谀奉承,大家送上重礼,都是想要为自己谋福利,而他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以前,他最讨厌趋炎附势和以权谋私的人,而如今,他却为了沈逐浪的事情,差点变成他讨厌的人。 不过,此行也并非完全没有收益,至少他看见了汴城官员的现状,谁能当官,谁能步步高升,不是看谁有能力,而是看谁更能讨好上面的人,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官,所以百姓才苦不堪言,他们整日酒池肉林,又如何知道老百姓根本吃不饱、穿不暖。 他出自寒门,更能有这种体会,更不希望与他们同流合污。 但是,似乎朝廷官员之间这种风气已经形成,想要凭着他一己之力改变,那是如何困难。 沈琮青扶着白小玲,然后说道:“夫人,既然你不舒服,那我们就回去吧!” 白小玲对苏大人说道:“苏大人,那我们夫妻二人就先离开了。” 苏大人的脸色并不好,他说道:“来人,送送沈将军和夫人。” 白小玲和沈将军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他们刚走出苏府,想要讨好苏大人的人便开始七言八语说了起来。 “苏大人,我看这个沈琮青,他也太不将苏大人放在眼里了,他不过是正二品的将军,而苏大人可是正一品的太傅,他这般傲气,若是再立一个大功,恐怕他会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 “可不是嘛!不过我真不知道沈琮青他究竟在狂什么狂,他不过是莲花村上来的一个贱民,就算如今脱了贱籍,依旧改不了他骨子里面属于贫民的气质。” 苏大人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琮青和白小玲离开的方向,他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议论了,沈将军是为国平乱的大英雄,我们不该私下议论他。他虽然对苏某人不敬,但是我苏某人,依然敬他是我朝的大将军。” 苏大人此话一出,更是赢得一片掌声,他海纳百川的形象,在大家伙的心中更加坚固了。 马车内,白小玲看着沈琮青身边放置的包裹,这个包裹,沈琮青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带着,此时还带着,他又没有让这个包裹派上什么用场,这个包裹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沈琮青见她一直盯着他身边的包裹看,他说道:“这就是今早我对你说的那件雪狼皮。”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带回来的道理? “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要用这件雪狼皮为娘做一件大衣。” “沈琮青”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后悔了,苏大人那边的礼物,我会派人补上。” 说完,他就闭上眼,轻轻地叹息一声。 想要清白留人间,奈何人间尽污浊。 当初想要出人头地,选了从军一路,但是从了军,当了将军,他回来汴城才发现,原来这里也是一个战场,而且是一个他毫不擅长的战场。 “沈琮青,这理不是你这个理。”“白小玲,你知道你在茶水间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琮青睁开了眼睛,他继续说道:“有人送了苏大人一对翡翠狮子,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尽快在汴城谋取一官半职。有人送了苏大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希望苏大人想办法将他的女儿弄到太子东宫,有人送了苏大人一颗玉白菜,想要官阶上升。若是他们真的有能耐,何不凭着自己的能耐自己去达到自己心中所想,朝中就是这样的人太多,很多人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导致百姓苦不堪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逐浪和冷霜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会再插手,而且明日早朝,我会向皇上禀朝中歪风邪气一事。” 今天苏大人的寿辰,几乎整个汴城的权贵都来了,若是沈琮青真的去向皇上禀明此事,那么他就与整个汴城权贵为敌了。 他刚来汴城没有几个月,根基还不稳,不能这么做。 “沈琮青,你不要这么冲动。” “白小玲,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希望在朝朝中无贪官,朝下无饿死冻死冤死之骨,并且想要为此奋斗终生。” 她看着他,所以说,从这个方面来看,沈琮青,他是一个好人。 正文 第136章:不要脸的男人 这个世间,若是多有几个与沈琮青一样思想的人,恐怕就不会这般了。 她说道:“琮青,你还是不要在上朝的时候禀明此事,朝中法律甚至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拥有属于你们的局限性,很多错误的事情,在你们眼中都是正确的。比如稍有名利的男子都应该三妻四妾,比如只要有见证人在场就可以随意买卖人口,比如赌场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开办。在我眼中,这些都是应该的,生在这个朝代,我们都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无可奈何,我不是说你不应该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沈琮青听着这些话,他一边惊叹有这样见解的话竟然出自白小玲的嘴里,一边疑惑地看向她,按照白小玲的意思,她难道不是和他们一个时代? 而之前,他也觉得她怪怪的,她会很多别人不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不管她是在莲花村,还是在汴城,都没有办法学习到。 “白小玲,你究竟是谁?” 刚才太激动发表自己的言论,没想到竟然又在沈琮青的面前说漏了嘴。 “我我” “白小玲,你是如何知道螃蟹可以吃?你是如何知道烧炭和烧砖的方法?你又是如何知道水稻的奇异种植方式?” “我” 她突然觉得,他的一个个问题对于她来说,都是致命的,这些年,她都隐瞒得很好,虽然有时候也不小心说漏了嘴,但是并没有人发现,如今却几句话不对,被沈琮青给发现了。 怎么办?她要将真相告诉沈琮青吗? 说她是一个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原名也叫白小玲,是农学专业大四的学生? 沈琮青听了以后,会不会将她当做神经病? “白小玲,这些东西,你都是在什么地方学的?” “能不问吗?” 他看着她为难地样子,心下一软,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会的那些东西,我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我” 很为难? 她点头,“嗯。沈琮青,等到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会自动告诉你,现在不要问了,好吗?” “好。” 答应她以后,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听白小玲的话了? 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外面,两人下了马车,刚进去没多久,冬月就急急跑了过来,白小玲看着她脸上神色焦急,问道:“冬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冬月见沈琮青在她身边,她忍着不说,白小玲想了一想,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沈琮青的事情,冬月不管说什么,应该都不会是沈琮青听不得的事情。 她说道:“冬月,但说无妨。” “夫人,那天那赖皮男人来了将军府,现在正在老夫人房中。” “什么?” 冬月说道:“他已经来了一个时辰了。” 沈琮青问道:“小玲,是哪个赖皮男人?” “就是你的二叔。” 二叔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吗?这么成了白小玲口中的赖皮男人了? “你和二叔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他的为人我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做的那些事情,我担心娘知道以后会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娘,他” 白小玲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叔扶着刘氏已经过来了。 他看见白小玲和沈琮青,愣了一下,认真算起时间来,他们现在不应该回来了。 不过他见到沈琮青,立马亲热喊到:“琮青,二叔有十来年没有看见过你了,想不到你都成长成一个大男人了。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在莲花村,我和你爹一起在田地里劳作,你虽说人小,但是学什么都快,无论是挖地还是种庄稼,都学得有模有样。” 刘氏也是满脸是笑,仿佛时间回到了过去。 二叔这一招就是打亲情牌,想用以前的回忆来牵制住两人的心。 在刘氏的心中,对二叔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他接着二婶和小虎子离开,而当初二婶和小胡子衣衫褴褛地回来,二婶为了不让刘氏担心,她和白小玲二人都没有将真相告诉白小玲。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抓了这个空隙,再次不要脸地返回来,又对刘氏和沈琮青打感情牌。 白小玲的脸上没有一丝笑,二叔心里想着,他来的这一个时辰里面,已经将刘氏的心完全抓住了,而且刘氏相信了,当初二婶和小虎子离开,是因为他四处做生意,欠了一些银子,二婶忍受不了每天都有人上门来要账,于是带着小虎子离开了。 刘氏对白小玲说道:“小玲,这是二叔,三年前你们见过的。” 不止三年前,就在不久前他们也见过了。“娘,我” 他生怕白小玲会将他以前的事情说出来,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他从口袋里面掏出几两碎银子,然后愧疚地对她说道:“小玲,二叔知道对不住你,三年前找你借了一些银子,一直没能还给你,所以你现在恨二叔,二叔也能理解。二叔非常感谢你能照顾你二婶和小虎子,我这段时间赚了一点银子,就想来讲银子还给你们。你不要再怪二叔借钱不还了,好吗?” 这个男人扭曲事实的能力还真是强,她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遇到一些奇葩。 沈琮青见此,立马说道:“二叔,你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如今不差这几个银子,你自己放着。小虎子这段时间住在将军府,白天在小玲的超市里帮忙,等会儿就该回来了。孩子还是应该和自己的亲人住在一起,既然已经来了汴城,不如就在汴城找一个活儿做,顺便照顾小虎子。” 二叔听此,脸上露出笑意,“琮青,如果你能帮二叔找一份工作,二叔对你感激不尽。” “二叔,在汴城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就不会饿死。” 他根本就不是想靠自己的勤劳来致富,他想要的是那种不需要付出劳动,就能有大把银子掉下来的好工作。当然,这样的好工作,就需要他这个将军侄子给他动用一定的关系,才能找到。 “琮青,二叔也知道,但是二叔以前也一直很勤劳,但是你也看见了,你二婶和小虎子都不愿意跟我过苦日子,二叔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家破人亡了。” 白小玲将他的话听在耳里,她以为她这些年已经算见识很广了,但是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二叔的不要脸程度。 她说道:“二叔,说什么家破人亡,二婶和你早就和离了,还有,当初若不是二婶从你那里逃出来,如今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刘氏和沈琮青皆是看向她,刘氏问道:“小玲,你说什么?” 正文 第137章:东窗事发 “娘,当初为了不让你操心,所以我和二婶向你隐瞒了这件事情,这个男人将二婶和小虎子接走以后,对二婶和小虎子不好,还不将她当做人对待,大事小事稍有不满意,就对二婶拳打脚踢,将一些野女人带回家,完全不顾及二婶在家。二婶在此期间,还为他怀了两个孩子,但是两个孩子都被流掉,你在三年前所看见的二婶,就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二婶,如果不是她和小虎子逃了回来,恐怕二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娘,这些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若不信,可以等到小虎子回来,亲自问问小虎子就知道了。” 刘氏听着白小玲的这些述说,皱紧了眉头。 二叔见此,继续说道:“三妹,你可不要听小玲胡说八道。小玲,二叔知道你对二叔心怀怨恨,觉得二叔没有还你钱,而且也没有什么出息,所以你一直瞧不上二叔。但是二叔已经努力再给你筹钱了,而且一旦有了一点钱,就立马拿来了将军府,想要当面还给你。” 他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可一点都没有想要当面还给她,他听说今天白小玲和沈琮青回去苏大人的府上,所以特地挑了他们不会回来的时间过来将军府,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人倒是提前回来了,几个人撞了一个正着。 好在刘氏从来都是是非不分的老好人,而且极其看重亲情,他刚才与刘氏相谈甚欢,拿着以往在莲花村发生的事情,说了好久,刘氏此时,应该会帮他说话。 他看向刘氏,在他补充以后,刘氏依然没有开口,刘氏有些不正常! 刘氏想着,以前在莲花村的时候,她就愿意相信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但是白小玲一旦走了以后,他们卖了她的房契,害得她成为乞丐,如果不是白小玲回来得早,恐怕她已经死在了莲花镇上。 所以现在,她只相信白小玲、沈琮青和沈逐浪三个人,只有他们三个人才不会不管不顾她。 其余人虽说得好听,但是骨子里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她年纪大了,而且脑子也不好使,她无法分辨谁是谁非,那还是听白小玲和沈琮青的吧! 刘氏走到了白小玲身边,问道:“小玲,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娘,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而且他此时拿在手里的银子,是打着是我二叔的名义,去我的鲜蔬超市赊账贱卖所得,然后又想趁我不在,想要来你这里不知道谋什么好处?娘,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再与他来往。” 刘氏听罢,没有了其它言语。 二叔见刘氏不为他说话,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沈琮青,白小玲,她再怎么伶牙俐齿,也不过是个女人,她是女人,她就得听相公的话。 沈琮青只有小时候和他在一起生活过,所以对他印象不深,而且白小玲所说的那些事情,他也事先根本不知道,沈琮青是读了多年书的人,应该不会相信白小玲的一念之词。 再说了,他和沈琮青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刘氏不帮他说话,难道连沈琮青,这个与他有着一些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帮他说话? 沈琮青也看向白小玲,问道:“小玲,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虎子快回来了,我们还是听听小虎子会怎么说吧!” 二叔一听到小虎子快回来了,他的脸上有一丝慌乱,小虎子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他从小就和他娘生活在一起,而且当初她能从他那里逃脱,全是因为小虎子,小虎子是绝对不会帮他说话,如果真的等到小虎子回来,那可就露馅了。 沈琮青和他爹一个性子,帮理不帮亲,如果真被他知道他如今那么对待他二婶,就算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是他,沈琮青也不会轻易原谅他。那么他以后还怎么指望依靠沈琮青在汴城大富大贵? 二叔说道:“小玲,小虎子还是一个小孩,他看问题能看明白多少?再说了,小孩都容易被大人影响,有些事情,大人对他说多了,他就以为是真的了。” 这个男人,他还在想扭曲事实,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吗? 刘氏这一次倒是全部都听她的话的意思,但是沈琮青的脸阴着,让她看不明白。 二叔继续说道:“琮青,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二叔就要先走了。等到二叔将剩下的银子挣来以后,就拿到府上来还给小玲。” 沈琮青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说话了,“二叔,小虎子就要回来了,不如我们听听小虎子是怎么说?” 二叔愣了一下,难道沈琮青刚才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真的该走了。 “琮青,二叔还有事,就不等了。” “来人,去将小虎子找回来,刚才小玲所说的话,我要当面验证。” 二叔被沈琮青这样的话吓得一颤,沈琮青这样的架势,是要大义灭亲吗? 但是虽然说他做了很多对不起他二婶的事情,但是他所犯的事情,都没有触碰法律。 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他曾经和几个女人有染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自己家中的妻子,还不能打一打了? 怀上孩子,打掉孩子,都是正常的事情。 就算沈琮青是将军,但是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但是 看见沈琮青那样的眼神,心里竟然有一丝害怕。 “琮青,你不相信二叔?” “我相信待会儿小虎子说的话。”他心下一凉,想到,完蛋了,原本以为可以来将军府讨一些好处,没想到好处没讨到,他要东窗事发。 没过多久,小虎子回来了,小虎子看到他,吓得直往白小玲身后躲,沈琮青见此,脸色依然非常不好。 他问道:“小虎子,你来说说,你和二婶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虎子不敢出来,这个男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小虎子,你是男子汉,胆子大一些。” 小虎子这才怯怯地站了出来,“琮青哥,他他以前虐待我和娘。” 二叔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小虎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爹?” “你不是我的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二叔连忙走近沈琮青,“琮青,你听二叔解释,二叔” “不必解释了,我相信小虎子不会撒谎,更不相信小玲会无缘无故说你坏话。爹生前在世的时候,最恨抛妻弃子的人,我沈琮青不认你这样的亲戚。” 沈琮青的话,倒是让白小玲惊讶了,在她心里,沈琮青是和二叔类似的人,只不过没有二叔那么猖狂而已,这几句话从沈琮青的嘴里说出来,她倒是觉得奇怪,难道之前她对他的印象,都是她的错觉? 沈琮青的话也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也不再对能从沈琮青身上发财抱任何幻想,他说道:“琮青,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若是你以后再敢欺负二婶和小虎子,我沈琮青饶不了你。” 他说完这句话,二叔就被下人赶出去了,二叔一边被几个人赶着往外走,一边朝里喊到:“沈琮青,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正文 第138章:沈琮青去见谢珺 之后的几日,算是太平,北苑的人工湖被填好以后,白小玲就迫不及待搬到了北苑,她往泥土里面埋了一些枯草,等到枯草腐烂,来年开春,用这样的泥土种水稻是最好了。 以前如果谢珺要找她,都是让陆四到将军府的后院学布谷鸟叫,但是这几日白小玲没在北苑,不知道陆四来找过她,当她搬回北苑以后,沈琮青倒是亲自前去留香馆拜访了。 留香馆的雅间内,沈琮青在喝茶,在他身边,是被两名侍卫押起来的陆四,他之前听填湖的工人说,在将军府的后院总是有布谷鸟的叫声,这个季节,哪里有什么布谷鸟,而且他在汴城大街上巡逻之时,并没有听见布谷鸟的叫声,但是这只布谷鸟,却唯独在他家的后院叫个不停。 所以他让小吴他们多留了一个心眼,一旦布谷鸟开始叫了,就来通知他。果不其然,这只布谷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谢珺身边的随从。 自从上次一别以后,他与白小玲便没有再见过面,谢珺心中想念,但是有顾忌上次沈琮青对他说过的话,所以只有让陆四去将军府后院学布谷鸟叫,希望白小玲能够出来见他一面。 陆四在将军府后院连续叫了几天白小玲都没有出来,刚开始,他是因为想念白小玲,而后来,他已经变成是担心白小玲。 他却不知,陆四连续叫了几天以后,白小玲没来,沈琮青倒是来了。 谢珺站在沈琮青雅间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了进去。 沈琮青正在倒茶,他倒了两杯茶,一杯留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推到了对面的位置,谢珺也走到了那个位置坐下。 沈琮青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水,“谢小爷,这件事情,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吗?” 沈琮青来了,那就代表他想要见白小玲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她几天都没有回应他,是因为被沈琮青发现以后关起来了吗? “沈将军,小玲可还好?” 沈琮青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谢小爷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本将军的夫人,谢小爷在汴城所开的这间留香馆,证件都齐全吗?装修都安全吗?” 沈琮青,这是在威胁他? “沈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将军什么意思,难道谢小爷听不出?自家后院的女人被别人惦记着,你说你若还待在汴城,让本将军如何安心?” “沈将军,你我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你爹的名声一直很好,沈将军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为了自己的家庭幸福,这可说不准。还有,谁说让留香馆倒闭,就一定要公报私仇来着?” 谢珺的脸色很难看,过了半响儿,他才说道:“沈琮青,你既不喜欢小玲,为何不放过她,让她出来寻找自己的幸福?” 沈琮青听到谢珺说的这几句话,脸色也不好,“本将军和夫人的感情好得很,不劳谢小爷操心。” “若你们感情真的好,为何不愿意陪着小玲追求她的梦想,上次小玲差点遇到危险,你在哪里?若是你真的在意小玲,。为何在小玲刚搬入将军府,你就迫不及待接了冷霜入府,如果不是小玲与你娘的感情较好,如今的将军府还有她立足的地方吗?将冷霜接入将军府失败,所以你在将军府外为冷霜母子添置了一处房产,定期都有派人送去银两。你敢说你这般,就是与小玲的感情好?” 沈琮青的脸色越发难看,他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 “沈将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冷家二小姐做的那几件事情,冷家人都引以为傲,在汴城大肆宣传,此时几乎是整个汴城人皆知才是。沈将军,我与小玲之间情投意合,若不是因为之前的一些误会,我们二人已经在一起了。若是沈将军无法给小玲幸福,就请放过她。” 沈琮青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说道:“谢小爷,冷家的事情,本将军自然会处理,白小玲是我沈琮青的妻子,谢小爷为了自己的家族产业,还是不要惦记她了。她跟着本将军幸福不幸福,是她说了算,不是你谢珺。” 说着,沈琮青往门口走去,谢珺看向门口,他说道:“沈将军,你就不要用留香馆来威胁我,我谢珺来汴城再开一家留香馆,除了想要将祖上的基业发扬光大以外,还因为她。你若负她,就算我不要留香馆,也要带她离开。” “那你试试。”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留香馆。 他走在大街上,脑子里面一直回荡着刚才谢珺说的那几句话。 在他们眼中,他对白小玲不好? 他一直在辜负她? 白小玲跟着,他不幸福? 是呀!前段时间,他对白小玲的关心的确太少了,他只知道她每天都出去,忙着她的鲜蔬超市一号店,最近更忙,在忙着鲜蔬超市二号店的开业,而且听说她的鲜蔬超市二号店与谢珺的留香馆很近。 白小玲,是因为想要与谢珺多见面的缘故,她才将二号店的店面选在这里?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里,真想去她的店里面看看,她这个时间,应该在店里吧!店里,白小玲和冬月都是一身男装,她指挥着装修工人们安放牌匾,“左边,再左边一点,对,对,就是这个位置。” 白小玲看着“白小玲鲜蔬超市”几个烫金的字迹,不免笑开颜。右下角,有“二号店”的字样。 冬月也满脸是笑,毕竟二号店的装修,是她每天和夫人一起出来,看着二号店装修完毕的,看到牌匾挂上去的那一刻,冬月也觉得这里面有自己的一份心血,她也很是开心呢! 二号店的掌柜已经选好了,是钱掌柜,钱掌柜此时也站在白小玲的身边,白小玲说道:“钱掌柜,明天新鲜蔬菜会全部上架,为了庆祝新店开张,明日所有蔬菜全部五折,并且注册开始会员,每日蔬菜需求量巨大的人家或商家,可以提前登记会员,会员价九折,可以事先预定并且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是,白老板。” 毕竟钱掌柜是她早就招来的人,之前在一号店跟一号店的李掌柜学习,所以他能听得懂白小玲说的这些话。 她继续说道:“还有,店里趁着今晚还要再装饰一下,多弄一些红色的喜庆东西。钱掌柜,你知道我的规矩,我既然选了你当二号店的掌柜,代表我信你,并全权放责与你。除了每周给我报账一次,便是二号店发生你无法决定的事情通知我外,其余事情,你做主。” “是,白老板。” 白小玲想着,她可答应了沈琮青,每隔几天给他做一顿饭,这时候刚好到了晚饭的饭点了,她今天要早一些回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决定吧!” “好。白老板慢走。” 正文 第139章:被欺负 冬月道:“夫人,钱掌柜比起李掌柜,似乎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嗯,他的性格是这样,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两人走了几步,正巧看见了沈琮青,沈琮青并未闪躲,她走向他,说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让丫鬟们做吧!” “我今晚打算为你做一顿晚饭,我之前答应过你,每隔几天就会为你做一顿饭。” “白小玲,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嗯,你说。” “前几日” 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正是冷家的店铺,而恰巧此时,冷老爷在店铺里面查账,他看见沈琮青,笑着迎了出来,“沈将军,你为霜儿和她娘添置的房产,霜儿和她娘都很满意,那处地方,冬暖夏凉,正是避冬避暑的好地方,此时我们一家人都住在里面,沈将军什么时候有空,不如来家里吃一顿便饭。” 冷老爷与白小玲不过见了一次面,而且此时的白小玲是男装,冷老爷或许没有认出白小玲,或许是装作没有认出她来。 沈琮青黑着一张脸,他刚想与白小玲说这件事情,想不到冷老爷倒是先说起了这件事,他这个人就是一诺千金,说到做到,之前说了,要和冷霜断清楚关系,然后给她和她的娘添置一处房产,那处房产,是冷霜自己挑选好了以后,然后再派人来告诉他的,他并不知道那处房产的具体位置,只是那时候让管家带着她的丫鬟去库房领了银子,就没有再管这件事情,想不到此时这件事情已经发酵变成这样了。 他的本意是与冷霜断一个干干净净,但是此时却变成他为外室情人添置房产,与他的正房夫人相处不合。 白小玲听到冷老爷的话,她的目光移向冷老爷,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冷老爷依旧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看样子你与沈将军是好友,到时候可以同沈将军一同前来,小女冷霜别的不在行,但是她的厨艺可谓是比得上汴城的大厨,你们来了,绝对不会后悔的。” 白小玲看向沈琮青,他之前在苏大人的寿宴上那么维护她,转身就给冷霜和她的娘添了房产,作为他的夫人,当初她找他借一些银子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而且鲜蔬超市一旦将那笔银子赚回来,她就立马将银子给他还上了,对正牌老婆这么吝啬,却对外面的小妖精那么大方,她的心中很不爽。 还说希望她每隔几天给他做一顿饭吃,他能成为吃货,大概就是因为冷霜的厨艺也好吧! 所以,生在这个时代的沈琮青觉得,脚踏两只船没有什么大不了? 但是在她心里,她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已经打算和他好好过日子了,而他却还这样莺莺燕燕不断。她是绝对不可能忍受二女共事一夫的,而且如果他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其它男人的思想是一样的,以后恐怕不止冷霜,还有更多的女人会进入将军府。 如果以后的生活是这样,倒不如现在就和他断一个干净,省得以后该有的都有了,再想断干净可就难了。 而且,他明明知道她对于他给冷霜添置房产和每月支付生活费是反对的,还依旧这么做。他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丝毫不重视她的感受。 她问他,“是这样吗?” 他为冷霜添置房产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他愧对冷霜,以前对她许诺种种,如今都没有实现,她在冷府是外室之女,不受待见,时常受欺负,他这样做,不过是想要报答她当初的赠银之恩。 他点头,说道:“是。” 白小玲感觉自己的怒气已经冲上了脑门,好,真是好得很。 她果然一点都不重要,她所想的好好过日子和他所理解的好好过日子根本就不一样,她还自作多情想要早些回去给他做饭干什么?不如就在外面浪好了。 白小玲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冬月追了过去,她喊到:“夫人,夫人,你要去哪里?” 白小玲一边走,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就准他在外面找女人,不准我在外面找男人吗?” 冬月惊呆了,夫人这是要去找男人? 而且她还没有走远,那句话该被将军听见了吧! 白小玲刚走到留香馆的方向停了一下,然后又立马离开了,她想着上次沈琮青对谢珺说的话,如果她再与谢珺走得近,恐怕谢珺会受到她的连累。 沈琮青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他在后面追着,“白小玲,跟我回去。” 她走得很快,而且这一段是汴城的繁华地带,走动的人多,马车也多,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面将她追到。 那个疯女人,竟然要去找男人,这是女子该说出来的话吗? 可是偏偏,他没有追到她。 他站在人群中想着,一般男人找女人是去百花宴,那么女人找男人是去哪里?难道百花宴里面也有男宠? 他不清楚百花宴里面的事情,不过一想到白小玲说她要去找男人,他就气得乱了心智,不管百花宴里面有没有男宠,他都得过去问一问。 白小玲根本没有走远,她只不过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躲了起来,但是想不到她生气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竟然就往百花宴去了,他能有这么不在乎她,这么饥渴吗?白小玲这次是彻头彻尾地生气了,她刚才甩掉的不止沈琮青,就连冬月也没能和她一起。 不就是因为他无法和冷霜在一起,所以打算与自己将就过日子么? 她白小玲,可不是一个将就的人。 她挽起袖子,看着自己手臂上已经消失的守宫砂,如果说之前她还有让谢珺等她的资格,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只是在大街上慢慢走着,虽然心中苦涩,但是她并没有哭。 偌大的汴城,竟然连一个她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 她将刘氏和逐浪当做亲人,但是逐浪对她并不是单纯的亲情,而沈琮青是刘氏的儿子,她这个做儿媳的,哪里能在刘氏的面前说沈琮青的不是。 突然觉得 好孤独。 天暗了,而且快要过年了,汴城的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少。 她是两家鲜蔬超市的老板,是沈将军的将军夫人,但是此时,她觉得她无处可去。 雪越下越大,她虽然穿着狐裘,但是也觉得冷。 突地,她又想到,身上的这件狐裘,是与沈琮青的有一套衣服是情侣衣服,她今天运气真不好,和他置气却还穿了这么一件衣服出来。 白小玲直接将身上的狐裘披风给脱了扔到雪地里面,这一下,委屈彻底袭上心头,她原本不爱哭的,她是一个孤儿,她知道,哭没有任何用,但是今天,她忍不了了。 眼里刚流出眼眶就已经被冻成了冰珠子。 她好像刚打算爱上沈琮青,就被沈琮青给抛弃了,这辈子她还没有打算认真地去爱一个人,和一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直到头发花白。 第一次有了这么打算,就被这样欺负了。 正文 第140章:回忆 一把伞撑到了她的头顶,为她遮住了飘雪,蓝色的衣服已经披在她的肩头,衣服里面还有余温,她能感觉得到,这件衣服是刚从身上脱下来的。 “小玲,天这么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她听出是谢珺的声音,三年前,当她在莲花镇快要死去的时候,是他救了她。 几个月前,当她快被黑衣人杀死的时候,也是他救了她。 如今,她被沈琮青戴了绿帽子,无处可去的时候,依旧是他找到了她。 她和谢珺,或许是真的有缘。 只不过,有缘无分。 她推着她身上的衣服,“谢珺,你不要管我,你我皆是商人,若是惹怒了沈琮青,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小玲,在我与婉婉成亲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过好日子了。沈琮青他是很厉害,他想让我在汴城混不下去,就能让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但是我根本不在乎。我想要的,不过是与你在一起。小玲,我一直都喜欢你,从来没有放弃。” 听到他所说的这些话,她的心里是暖的,仿佛他的话能为她驱走冬日的寒冷。 而她目不识人,竟然选择了与沈琮青好好过日子,如果她还满脑子想着与沈琮青和离一事,说不定他们两人早就合力成功,而她也有了可以追求自己幸福的资格了。 谢珺,她认识他很久了。 并且是第一个让她觉得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在一起的男人。 关于他与他的表妹成亲一事,她也了解了清楚,只不过是他不想让她的表妹死而已。 他其实并没有对她不忠,只不过也是遭了算计而已。 谢珺见白小玲如此,不由得轻轻抱住了她,“小玲,你信我。” 他都是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保护她的人,她怎么会不信他。 她仍由他抱着,这样,能在寒冷的冬季找到一丝温暖。 一旁,沈琮青捏紧了手里的纸伞。 白小玲,她果然来找谢珺了,她和谢珺,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一下子走过去,然后将她从谢珺的怀里扯出来,他冷声说道:“谢珺,你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突如其来的沈琮青的声音,将她吓得一颤。 以前,她是无所畏惧的,但是如今,她害怕她的缘故会让谢珺陷入危机。 谢珺的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他说道:“我也对你说过,如果你敢负她,我就算不要留香馆,也会为她讨回公道,带她离开。” “你有这个本事?” 他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雪还要冷,冷得直让白小玲打了一个寒颤。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真正的正义可言,权力大于一切。 她就算此时非常不想同沈琮青说话,但是也忍着不适说道:“沈琮青,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小玲,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他在一起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琮青这么生气,就算是那次冷霜被他刚接到将军府,又被送走,他都没有很生气。 “我”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害怕一个人。 “那就是已经在一起了,对不对?” 他的眼睛变得猩红,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此时的沈琮青全身都爆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跟一个会杀人的魔王没有区别。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再一次求证,“对不对?” 她的胳膊很痛,她挣扎了几下,但是都失败了。 谢珺眉头紧皱,他说道:“沈琮青,你放开她。” 谢珺的手刚打算去阻止沈琮青,一把短刀破空而来,直朝着他的面门而去,谢珺没有学过武艺,他勉强躲过,险些摔倒在雪地里。 她喊到:“谢珺,你” 她的话还没有喊完,就已经被沈琮青拉着离开了。 一路上,他一句话不说,他的手劲很大,捏得她的胳膊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沈琮青,你放开我。” 放开她?放开她,她好去找谢珺么? 他都已经为了她放弃了对冷霜许下的承诺,打算与她好好过日子,而她却放不下谢珺,如果不是他找到了她丢下的狐裘披风,恐怕他还真找不到她,看不见她与谢珺在一起,永远被瞒在鼓里,傻傻地为这个女人放弃一切,一心只想着她。 他不许,不许她再与谢珺来往。 白小玲扳着他的手,“沈琮青,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他反手一下子将她拉入怀中,然后狠狠咬向她的嘴唇,疯狂地吻她。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爱她,他心里一直记得对冷霜的承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骑着马到了她的面前,她看向他,浅浅笑着。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她穿着淡绿色的衣服,面若桃花,美不胜收。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莲花村里面最不同的那一个,也是最美的那一个。 但是很快,他将自己的那种想法抑制住了,因为他时刻都记得冷霜之前对他的帮助,他承诺过冷霜的事情,而且当初白小玲为了阻止他与冷霜在一起,不惜用冷霜和她娘在汴城的安全来威胁他,他无奈,只得答应与白小玲成婚,可是他刚答应与她成亲的时候以后,汴城就传来她坠亡的消息。 那时候,他说不上自己是喜还是悲,白小玲虽然老是缠着他,阻止他与冷霜在一起,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但是她却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人。 而且他也答应了要和她完婚,那么她就是她未过门的妻子,从理论上来讲,他应该去她不幸逝世的地方看一下。 他去了那里,看着满山头都是白府的人正在寻找她的尸身,他竟然有些伤感。 他们找到了半夜也没有找到她,附近的村名都说这山坳有狼出没,或许她的尸体被狼给啃食了,白府的人在山坳里面找到了她破碎带血的衣服,就放弃了寻找。 一想到她连尸身都被野狼也啃了,他的心里竟然莫名难受。 白府的人都走了,他也打着火把往山下走,走了一半左右,有人在他身后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她。 他记得那时候他问,你不是死了么? 她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我死了,也要跟着他。 那时候,他半信半疑,仍由她跟着,他感觉自己很奇怪,他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并且不害怕她。 或许是最大她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害他吧! 毕竟她活着的时候那么迷恋他。 她在他的身后,牵着他的衣服,她笑得很甜,“琮青,你知道吗?我认识你很久了,可比冷霜认识你久多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白鹤书院,那时候我去学院里面给大哥送衣服,我路过了你们的教室,看见你穿着一袭白衣,坐在窗户边上,阳光洒在你的脸上,仿佛你的皮肤会发光一样,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男子,就好像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后来,下课了,有很多学生都涌出来,书院里面没有女子,所以他们都像看动物一样围着我看,只有你不同,你不参与他们的围观。后来我被一人撞到了,其余人都站着哈哈大笑,只有你将我扶了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没过几天都往书院里面跑,每次都从你们教室门口路过,我就是想要见你几面。” 那时候,他只是静静听着她说话,她不飞扬跋扈,用别人威胁他的时候,其实也蛮可爱的,可惜她都已经死了。 “白小玲,下辈子,如果你投胎还是人,记得做一个好人,不要老是强迫别人做别人不喜欢的事情。” 她嘟着嘴,所以,他还在生气,她用冷霜和她娘来威胁他答应娶她的事情了? 可是那个冷霜真坏,明明就是她拜托冷霜将银子送给他,冷霜却说是她自己送的,还与他走得那么近,她怎么能仍由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抢走,所以那时候她去警告冷霜,让她离他远一点,不想这一幕,刚好被他看见了。 那一天,他对她说了很多绝情的话,他一心只维护冷霜,让她的心里很难受。 不过还好,他终于还是答应了她要与她成亲,但是她与别人有了婚约,这场婚约是两个家族都看好的家族联姻,而且他只是一个穷学生,爹应该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所以她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作出她假死的假象,她想着,等到她真正地交给他以后,过几年他们有了孩子,她再领着他和孩子回去,那时候爹就不会反对了。 她走在他的身后,打着心中的如意算盘。 她说道:“我听说,还没有成亲就死了的女子,死后会被其他鬼魂欺负。就算我死了,你愿意与我成婚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毕竟她都已经不在了,索性完成她的心愿。 他说道:“我会将我的衣服与你的衣服合葬,这样也算是我们完婚了。” 她却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他,她小脸如花,“琮青,谢谢你不管怎样都愿意娶我。其实我没死,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我们能够在一起。琮青,带我去属于你的地方,我要和你私奔。” 他全身僵硬,如同石头。 她,竟然为了和他在一起,制造假死。 但是她是从小生活在蜜罐里面的千金小姐,她会受得了那样贫穷的生活? 正文 第141章:矛盾 她真的就要嫁给他了吗?可是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且他当初答应娶她,是因为她用冷霜和她娘的安全来威胁他,刚才答应会娶她,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想要让她不留遗憾。可是此时,他知道她还活着,而且她制造假死就是为了嫁给他,他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了。 对于白家人来说,白小玲已经死了,所以从此时此刻开始,她会一直跟着他,嫁给他,随他去莲花村生活。 可是,他答应过冷霜,他会和冷霜在一起,会照顾她和她娘一辈子,会带着她们脱离苦海,他不能娶白小玲,不能。况且她是千金小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她所谓的喜欢他,或许不过三五天的热情而已。 他所过的生活与她之前所过的生活天差地别,他们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都是看天生活。而她如果不喜欢吃的食物,就不会再吃,不喜欢的衣服,就不会再穿。 他和冷霜才是一类人,况且冷霜善良温柔,她帮助过他。 他正想着逃走,半道冲出来一个蒙面黑衣人,他手里拿着大刀就朝着白小玲砍去,那时候他几乎没有思考,牵起她就跑。 她也被吓懵了,只是跟着他快速逃跑而已,根本没有想其他事情。 后面的黑衣人对他们穷追不舍。 “白小玲,你若乖乖站住,我饶你的小情人不死。” 身后的黑衣人这般喊到,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黑衣人是来追杀她的,可是她都已经制造假死了,谁会知道她还活着? 对了,她的丫鬟婉婉知道。 还不急多想,她对他喊到:“沈琮青,放开我。” 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放开她? 就算她不是白小玲,是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都不会放开她。 “白小玲,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放开你。” 她听罢,反手握住他,握得更紧了,她说道:“那我们就在一起吧!沈琮青,你听着,我白小玲,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此生此世,你我二人纠缠一起,永不分离。” 她说完这句话,蓦得松了手,转身跳入了身边的河流中。 他当时傻愣了眼,他以为他这样说了,白小玲就不会放开他,他可以带着她逃离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独自跳下水了。 可是,她会水吗? 他从小生活在莲花河边,从小就和同村人一起下河摸鱼,水性很好。 他也一下子跳入水中,黑衣人见着滔滔江水,想着这次白小玲应该死绝了吧!于是离开,回去复命去了。 半刻之后,沈琮青拖着白小玲上了岸,他倒是没事,但是她的命已是丢了半条。 他背着她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然后将她安顿下来,等到确认她再无危险以后,他给她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他信中所说,这里离汴城不远,她醒了以后,可以回去汴城,回到她自己的家里,他们最终不是一路人,不适合在一起。 她没有听他的话,等到她的身体好了以后,她书信一封寄到了莲花村,告知他,她嫁过来的时间,并且自己租了一辆马车,穿着一身红衣,朝莲花村的方向而去。 那段时间,他不知所措,最后在她到来的前一天,从军走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面对冷霜,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小玲。 那件事情,是他做得懦弱了。 回来以后与白小玲越是相处,竟然越是喜欢她,她总是会让他觉得惊喜,总是会让他觉得想要怜惜。 她的小小脑袋里面,装着许多有趣的东西,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 他已经渐渐喜欢她了,而她却不再喜欢他,心里总惦记着谢珺。 她不是说过,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此生此世纠缠不休,永不分离吗? 不过三年而已,她就全然忘了。 看来白小玲对他的喜欢,就算不是三五天的热情,也只有一两年的热情而已。 一想到这些,沈琮青吻得更起劲了,白小玲呼吸不畅,她用力摧打他的胸口。 他松了口,她一把把他推开,然后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神愤愤地看向他,对他吼道:“沈琮青,你再这么对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如今,竟是这样恨他了? 他转身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这一次,他没有硬要拉着她走。 “沈琮青。” “白小玲,你这个健忘的女人,你是不是将你所说的话都忘记了?” 他所说的应该是原主白小玲说过的话,她不是她,而去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她如何记得。 所以,就算没有冷霜,而在他心中占了重要位置的女人,还有原主白小玲。 她跟在他的身后吼道:“是呀!我就是全部都忘记了。”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谢珺,真的想要与他在一起?” 他这个问题,倒是将她问住了。 她喜欢谢珺吗?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她好像只是觉得谢珺是个合适结婚的人,而且他帮助过她很多次,对她很好。 但是她很害怕沈琮青会因为她的缘故,去为难谢珺。 “没没有” “呵”从他的语气来讲,他根本就是不信的。 “白小玲,你之前那么积极想要与我和离,甚至在最开始,在我提出和离一事之时,从你脸上看不出半分伤心,你是不是就是想着,和我和离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和谢珺在一起了?”她在他第一次提出和离之时,不伤心,只是因为那时候她又不认识他,不了解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长相,觉得这样一个男人当她的相公,也是可以的。后来他提出和离,觉得反正两人又没有感情,而且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与她和离,这让她觉得他是一个渣男,与他和离不是一件坏事,这和谢珺没有关系。 还有,他为什么张口闭口都是谢珺。 今天分明就是她在生气,气他给冷霜母女添了房产,以后还要每月送去月银,对他们悉心照顾,一想到这些,她还真觉得不如离了算了。 正文 第142章:短缺 “你不说话,是不是我猜对了?” “沈琮青,不要自作聪明。” 说完这句话,她加快了步子,然后走到了他的前面,在他之前进入了将军府。 哼,她没有和他和离之前,她依旧是将军府的夫人,她管沈琮青看得惯她,还是看不惯她,反正她就是要住在里面,省得她走了以后,被冷霜那只小妖精霸占了她的地方。 还有,北苑的人工湖刚填好,里面的枯草刚埋了下去,等到开春就可以在里面种水稻了,她要是现在走了,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一块试验田。 她不时要去鲜蔬超市看看,不时又要去田地里看看,住在将军府的确是最好的。 大不了以后就算不和沈琮青在一起,她高价租下将军府的北苑,继续在里面种水稻。 再说了,她每天都要去看看刘氏,她才会安心的,这些年都是这样,她习惯了,刘氏也应该习惯了。 白小玲回到北苑,冬月一下子就迎了上来,她面色焦急,道:“夫人,你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将军没有找到你,他可担心了。他派了全将军府的人都在找你,我留下来只是为了等你,如果你回来了,我好去通知将军他们。” 冬月说着,她朝白小玲身后看了看,问道:“将军呢?” 她懒懒地坐在凳子上,然后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正在生气。” 明明就是她在生气,后来他却在莫名其妙生气,而且气得比她更厉害。沈琮青那个人,真是奇怪。 冬月坐在白小玲身边,“夫人,将军当然会生气,不管冷霜那只小妖精怎么迷惑将军,你也不能当着将军的面说,你要出去找男人这样的话。再说了,我们将军也不可能受到冷霜小妖精的迷惑的,你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们将军的。” 冬月的这句话,倒是让白小玲来了兴趣,她问道:“都怎么说?” “外界都说我们将军怕夫人,其它男子哪一个不是有三妻四妾,而将军只有夫人一人,就连想养一个外室,都得偷偷摸摸。” 他养外室,他还有理了?还委屈了? 白小玲一拍桌子,“冬月,你不是说会帮我盯着冷霜那只小妖精么?” “她这段时间的确没做来将军府,但是她的丫鬟来过一次,而那一次,将军并没有出去见冷霜,所以我并没有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倒是真疼冷霜,不过是丫鬟来找他,他就心甘情愿为她买房子了。” 白小玲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冬月追在后面,“夫人,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去账房看看。” 之前是她在管账房,但是之后忙起来以后,账房的账目都交给管家管了。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将军府的帐也没有太多,将军府里面这么多丫鬟家丁护院,每人每月都要发月银,如果他为冷霜母女添的房子那么好,说不定此时账房早就空虚了。 冬月跟着白小玲来了账房,管家正看着账目一脸愁容地摇头,转眼又到了要发月银的日子了,而且下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按照将军府现在的账目来说,府里一般人的月银发不出来,这个年可怎么过。 白小玲咳嗽了一声,管家这才发现了白小玲和冬月来了,“夫人。” “管家,将账簿给我看看。” 管家将账簿递过去,然后说道:“原本将军府的银两充足,但是上次支出一大笔以后,这月的月银竟是发不出来了。将军从来不管这些事情,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夫人,你说下月都快要过年了,府内的下人们,都在等着月银回家过年呢!” 白小玲看着账上的一百多两余银,道:“将军府的下人月银一共需支出多少?” “需要二百两左右。” 白小玲心里想着,当将军当成沈琮青这样的,也属于是个人才了,连自家府上的下人的月银都发不出,他恐怕是汴城第一人了。 像他这样不贪不腐,只拿着朝廷每月派发的俸禄,以及他大圣过来皇上的赏银,要养起这么大一个家,是很困难的。 外界还说他不娶三妻四妾是因为害怕夫人,以她看来,是因为穷。 不过是给老相好买了一栋房,自己府中就揭不开锅了。 白小玲翻着账簿,看到了那笔巨大的支出。 他给冷霜买房子竟然花了接近一万两白银,他这是给她买了一个住所?而不是买了一栋宅院? 白小玲看着那笔开支,越看越气,她说道:“大家的月银这个缺口,我会想办法补上,将军府从今日开始节俭,从沈琮青的南苑开始,老夫人的西苑不纳入在内。” 管家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夫人,这” 白小玲放下账簿,气愤说道:“这什么这?如果不是他在外面养女人,我们将军府会这样穷吗?你们若是不听我的,发不出来的银子,我可没有办法。” 管家连忙说道:“好,好。” 管家想,将军果然和外界传言一样,怕夫人。 如此看来,就算将军对那位冷霜姑娘有情,以后那位姑娘入了将军府,但是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白小玲离开了账房,冬月小步跑跟在她身后,她喊到:“夫人,你不是说今晚你会做饭吗?” “不做。” “夫人,你傍晚的时候说过会做饭,所以丫鬟只做了一点食物送到了老夫人的西苑,将军那边” “饿着他。”谁让他敢给冷霜买豪宅的。 而她这个正牌夫人,不仅没有花过他的一两银子,还要给他弥补缺失。 看来以后将军府的帐,还是要她来管,否则被一些小妖精将她家都掏空了,她都不知道。 而且鲜蔬超市一号店赚的银子,她都花在二号店上面了,二号店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没有开始赚钱。 现在她想着,柱子哥和二狗哥应该会来了吧! 按照往年的砖厂的销量来说,应该会有一大笔银子的收入,而且现在莲花村已经建设得非常好,她不需要在这一方面支出了。 正文 第143章:告状 次日清晨,沈琮青起床以后,看着管家为他准备的早餐只是一碗稀饭,他一个大男人,光吃一碗稀饭,怎么吃得饱,平常都是五谷粥配上几个小菜。 沈琮青一边穿衣,一边问道:“管家,今日将军府的厨娘休息么?” 管家一脸为难,“将军,倒不是厨娘休息,只不过” 他见管家吞吞吐吐,于是说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夫人说了,将军府预算吃紧,整个府都要开始节俭,将军是一府之主,所以从将军府的南苑开始。” 白小玲?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本将军刚回来的时候,皇上不是赐了许多金银?” “将军,皇上赐给将军的金银虽然多,但是将军府的开销太大了,而且上次将军为冷霜姑娘母女添置的房产,花去了将近一万两白银。如今将军府的账房里面,总共还有一百两银子左右,连这个月的下人月银都发不出,所以夫人才说要开始节俭的。” 沈琮青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坐在桌子边,然后喝起了稀饭,只是一碗白米粥,没有任何味道,一碗下去,肚子里面没有任何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以前。 管家看着桌子上面空荡荡的碗,问道:“将军,吃饱了么?” 吃饱了么? 说句实话,他根本感觉不到他已经吃过早饭了。 沈琮青披上披风,然后出了门,临走之前对管家说道:“管家,无论如何,老夫人那边吃的喝的不能给她短缺了。” “是,将军。” 外面在下雪,沈琮青迎着雪走了出去。 他在想,如果只用他每月的俸禄来养整个将军府,那是如何也不够的,但是他又不愿意与别人同流合污,贪污枉法,他刚来汴城立足,认识的人也并不多,平日里的应酬也很少去,而且他堂堂二品将军,若是开口向其他人借银子,他倒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还承诺了每月给冷霜月银,眼看着一月也该到了。对于冷霜的事情,他倒是没想到她选的房子竟然那么贵,一般人家,五十两银子都可以简单过一辈子了,没想到她竟然看中的是一万两银子的房子。 而当她的丫鬟来找他的时候,他没有细看,直接让管家带着她去领银子。 早知如此,如果当初就该细看几眼。 冷霜虽然温柔善良,但是她的家人可不这样,她选了这么贵的房子,一定是她的家里人逼迫她。 他坐在马车上,回头看了将军府一眼,看来将军府的仆人是该减少一点了。 北苑里,管家送走了沈琮青,就来向白小玲复命来了。 “夫人,将军的早餐按照您的吩咐,只送去了半碗白米粥,将军这会儿已经上朝去了,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表情凝重。” 冬月噗地一声笑出声了,白小玲看了她一眼以后,冬月收起了她的表情,但还是忍得表情挣扎。 夫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那个冷霜小妖精还不知道在哪里死呢? 昨天夜里,白小玲越想越气,沈琮青是他相公,而且还睡了她,他又不喜欢她,还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走得近一些,而他自己却为冷霜添了房产,还打算每月给她们母女月银,将军府的空缺,却由她来补。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那个决定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为什么是她辛苦赚钱来养冷霜的母女? 房子的事情,已经要不回来了,那就当是喂狗了。 但是每月给她们母女月银的事情,她不能忍。 所以昨晚她半夜将管家找来,吩咐了这件事情,毕竟他们都等着白小玲补上将军府的空缺,好发了月银回家过年。 白小玲说道:“管家,你做的很好,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会给你多发一些月银。将将军府还有的一部分银子先发一部分仆人,让他们先拿着银子回家过年。并且让剩余的仆人在将军面前消极怠工。” 虽然这件事情如果被将军发现会很不得了,但是毕竟现在将军府的经济大权掌握在夫人手中。 管家说道:“是,夫人。” “下去吧!” “是。” 管家退下以后,白小玲对冬月说道:“冬月,去将我最烂的衣服拿过来。” 冬月去取了一件夫人原本在莲花村穿的衣服,白小玲换上以后,她说道:“走,我们去娘那里坐坐。” “好的,夫人。” 冬月跟在白小玲身后,她想着,夫人果然好厉害,好像一切都在夫人的掌握之中,经过这件事情,将军应该不会再敢随便给冷霜母女添置物件了。 到了西苑门口,白小玲拿出一半洋葱,在眼前熏了一下,她的眼睛被熏得哗哗地流泪,她丢了洋葱,然后将眼泪擦去,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而且眼眶里面挤满了泪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一进入西苑,就朝着刘氏扑了过去,她声音哽咽道:“娘,你可要为我做主。” 刘氏一见白小玲如此,她心疼得不得了,以前的日子那么苦,她都没有哭过,而如今却看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了很久。 他一下子握住白小玲的手,问道:“小玲,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给娘听听?” “娘,琮青他欺负我。” “琮青那孩子回来了半年多,他没有和你一起经过苦难,所以不知道你有多好。小玲,你说说琮青如何欺负你了,等到今天琮青下了早朝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娘,你还记得我们刚来将军府,被琮青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吗?” 刘氏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有点映象,那个姑娘瘦巴巴的,皮肤很白,一看就身体不好,就她那身子骨,生不了孩子。” 白小玲将头埋在刘氏怀里,道:“娘,可琮青他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像冷霜姑娘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才能让他想要保护。这不,他在外面为冷霜姑娘和她的娘买了一个宅子,并且还要每月给她们送去月银。娘,我才是将军府的夫人,才是他的正夫人,我来将军府半年了,他从来没有陪我去买过一件衣服,没有给我送过一件礼物,如今将军府因为给冷霜买房子,账房出现短缺,还得我来补上。娘,我真的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氏看着白小玲哭得雨带梨花,疼得心都绞了起来,一双老眼里面,也不免泛起了泪花。 她说道:“小玲,你放心,我绝对为你讨回公道。” 白小玲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说道:“娘,如果你直接对琮青说起这件事情,他一定知道就是我来娘这里告状了,他会责怪我。这不利于我和他之间的夫妻感情。” 刘氏也是为难,她问道:“小玲,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正文 第144章:解决问题 “娘,我们应该这样做。”白小玲说着,便凑近了刘氏的耳边,不停地说着。 刘氏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最后刘氏表态,“小玲,你放心,娘一定会做好你说的所有事情,不让任何人来害我们家。” “嗯。” 快到中午的时候,沈琮青回来了,刘氏依照白小玲的吩咐躺在床上,饭桌放着几个煮熟的红薯,白小玲坐在刘氏的床边,喂她汤药。 沈琮青回来,看到这一幕,他快走几步,来到了刘氏的床边,急急问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半眯着眼睛说道:“琮青,娘今早起床,觉得胸闷气短,于是便叫来了小玲,在小玲的服侍下好多了。” 沈琮青看向白小玲,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她冷声说道:“我不是大夫,我也不知道。” 沈琮青有些生气地说道:“那你就不能去请大夫吗?” “将军府已经没有银子了。” 沈琮青愣在原地,没有银子了? 他知道将军府的银子出现了短缺,但是今早管家不是才来说了,账房里还有一百两银子,难道在汴城,一百两银子不够请大夫给娘看病? 他正打算说话,白小玲先他一步先说了,“今早,一些丫鬟家丁已经开始陆续休息,我让管家给他们结了月银,账房里面的银子已经没有了。” “那” “我虽然做着生意,但是一号店赚的钱一部分还了你,剩余的全部投入二号店里面了,如今我身上也没有银子。” “这” 他对冷霜母女那么大方,她倒是要让他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沈琮青看着躺在床上的刘氏,眉头紧锁,他坐在床边,柔声说道:“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氏握住沈琮青的手,眼眶里面含满了泪珠,“琮青,你好好地在朝中当官,我们将军府怎么就突然揭不开锅了?” “娘。”沈琮青欲言又止,他为冷霜母女购房的事情,是肯定不能告诉她的,“娘,最近应酬有些多。” “琮青,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娘连累了你?如果是这样的话,娘可以回到莲花村,其实娘还能干农活,到时候娘和你的二婶一起,也相互有一个照应。” 沈琮青一听刘氏的话,有些着急了,他连忙解释道:“娘,不是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发俸禄了。” “琮青,你饿了吧!桌上有几个红薯。” 沈琮青看着桌子上的红薯,鼻头一酸,他真的是正二品的将军?为什么突然一夜之间,将军府就变成这样了? 沈琮青拿着一个红薯,红薯还热着,应该是刚蒸出来不久。 “娘,你吃过了吗?” “娘已经吃过了,琮青,这几个红薯是小玲刚为你做的,你趁热吃吧!” 这几个红薯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只不过是吩咐丫鬟做好的这场苦情剧的道具而已。 沈琮青拿着红薯,然后递给了刘氏一个,再递给白小玲一个,白小玲看着手里还暖和的红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沈琮青这是将家里仅剩的两个红薯都给她和刘氏了,他早上只吃了半碗稀饭,他不饿吗? 其实,沈琮青本性不坏的,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记着她,或许他经过调教以后,能够满足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呢? 白小玲的心软下来了,她的声音也软了几分,她说道:“琮青,不如我们先出去,让娘好好休息一会儿。” “嗯。” 白小玲和沈琮青出去了,她在西苑的门口停了下来。 是冬。 天上飘着大雪,将军府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以前每天都有家丁在扫雪,今日将军府的仆人不仅少了一半,而且剩下的仆人也做事有气无力的模样。 她说道:“琮青,不如我去找我爹和大哥借一些银子,等到我们宽裕了一点,然后再给爹和大哥还回去。” “不行。这些事情怎么可以让你回娘家去解决。小玲,你就出去为娘请一个大夫,然后在家中好好照顾娘,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他刚准备要走,她拉住了他的袖子,“琮青,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你是堂堂二品的将军,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会被人笑话。如果你去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白小玲知道他是要出去借银子。 “可是娘生病了。” “比起让你出去借银子,我宁愿自己回去找我的爹和大哥。大哥从小就很宠我,他一定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琮青就像先说了话,“小玲,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呆若木鸡。还有好些情节没有演,他怎么就醒悟了? “小玲,如今我们才是一家人,出了事情,是我们一起解决。我在对待冷霜和她娘的事情上,欠考虑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这样了,遇到事情,我会先和你商量。” “那” “冷霜的事,我以后不会再过问了,全部交给你来解决吧!” “那每月给她们月银的事情” “都交给你来管,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连冷霜的事情都交给她来管了,这就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承认了没有面包的爱情不现实这一点。 “琮青,应该就是这几日,柱子哥和二狗哥应该回来汴城找我汇报账单了,我觉得我的砖厂应该能赚一些银子,到时候我们就能将将军府的空缺补上了。” 沈琮青看着白小玲这么认真地说着这件事情,他不免心头一暖,下意识地就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小玲,我以后再也不这般了。” 刘氏隔着窗户看见这一幕,看来小玲每次让她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如今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感情这么好,她就觉得欣慰。 可一想到二儿子沈逐浪,刘氏的眉头又有愁云浮上来。 逐浪还没有等待合适的职位,而且他的个人问题,也是一点消息没有,这真是急死她了。不知道是她催的太厉害了还是什么原因,逐浪上次来了以后,这段时间倒是没有过来了。 不过,他过年一定会回来,那时候再催催他。 正文 第145章:谢珺出事 她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 “小玲,不如今晚我留在北苑。” 听到他这样说,她有些慌,“那个我不方便” 所以,就算她愿意和他一起共苦,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谢珺么? 就在此时,冬月急急忙忙跑过来,“夫人,夫人。” 冬月看见沈琮青,欲言又止。 白小玲问道:“冬月,何事?” 冬月还是看着沈琮青,有些为难道:“夫人” 沈琮青直言道:“关于谢珺的事?” 就这样被直接说破,冬月只有点头,白小玲想着,想着沈琮青已经知道了冬月来找她是因为谢珺的事情,如果她们还背着他说这件事,那么在沈琮青心中,这永远都是一个疙瘩。 白小玲道:“冬月,不管是关于谁的事情,将军是我相公,他都可以听。” 沈琮青听到白小玲这么说,心里竟是有些感动。而且关于谢珺的事情,如果她真的要他离开再说,他也不会离开。退一万步说说,如果他真的离开了,事后也会调查这件事情。还不如两人就在这里,将事情说明白。 冬月听此,急忙说道:“夫人,今日清晨我外出买菜,路过留香馆的时候,看见谢小爷那边出事了。” 白小玲听了冬月的话,有些担心,她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昨日在留香馆用餐的客人,回到家中全部上吐下泻,有好几个还是汴城的大官。他们都请大夫看了,也将吃过的食物带到了医馆,大夫说,是他们所吃的食物有问题。现在留香馆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要求谢小爷给他们高价赔偿,还有要谢小爷滚出汴城。” 白小玲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留香馆是谢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谢珺的为人他也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会作出偷工减料伤害顾客的事情来。 昨晚沈琮青才威胁了谢珺,今天留香馆就出事了。 白小玲的眼睛看向沈琮青,沈琮青见此,有些生气地说道:“白小玲,你这是在怀疑我?” 沈琮青昨日一直在找她,找到她以后回到将军府,连晚饭都没有吃,第二天早晨只吃了半碗稀饭就去上早朝了,下了早朝以后,又来了刘氏的西苑,从时间来说,沈琮青不具备作案时间。 而且昨天晚上在留香馆用餐的客人才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那就是中午或者晚上的时候他们用的餐有问题,而这个时候,谢珺和沈琮青都和她在一起。 是谁想要谋害谢珺? 白小玲说道:“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是想去留香馆看看,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她竟然希望他和她一起去留香馆,那是不是说明,她愿意为了他,放弃和谢珺之间的种种? 沈琮青的心里有些高兴,但是表面上却做出一副不乐意的表情来,他说道:“谁乐意去管他的闲事,娘现在不舒服,你也不许去。” 刘氏在屋内将他们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谢珺那孩子之前和白小玲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但是自从谢珺与他表妹成亲以后,白小玲和谢珺二人再无往来,两个孩子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把握地很好,那时候沈琮青还没有回来,白小玲和谢珺尚能做得这般好,更不要说现在小玲和琮青之间的感情这么好了。 刘氏对白小玲和谢珺二人是相当放心的,再说了,谢珺之前还是莲花村的恩人,那一年如果不是他亲自来莲花村收螃蟹,恐怕那一年他们莲花村的村民连过年都吃不饱穿不暖,现在恩人有难,他们应该帮助。 刘氏喊到:“琮青,你就和小玲一块过去看看,娘现在感觉好多了。” 沈琮青听了刘氏的话,应声道:“娘,我知道了。”他总感觉自己的娘是白小玲的亲娘,每一次他和白小玲之间有了分歧,娘都是替白小玲说话。 车夫备了马车,白小玲和沈琮青二人上了马车,然后朝留香馆的方向而去,马车内,白小玲和沈琮青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毕竟她请他帮助的是他自己假想的情敌。 她看着沈琮青的模样,竟是越看越觉得有趣,她实在想不出,沈琮青究竟是抱着一个怎样的心态,和她一起去留香馆看看的? 而且此时的他真的很可爱。 白小玲嘴角带着笑,沈冬青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白小玲,我堂堂正二品的将军,已经为你做到了这个份上了,以后你就不能好好守着妇道,不要再与谢珺来往?” 是呀!毕竟他都将冷霜的事情全部交给她来管了,如果她再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沈大将军应该会不高兴了。 她说道:“是,是,是。我以后如果不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绝不私下和谢小爷见面。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如果不是官场上的事情,你也不许和冷霜往来。” 冷霜就是平头百姓一枚,她能和沈琮青之间有什么官场上的往来?她这样说,是完全断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往来。 冷霜那只小妖精,每次在沈琮青的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那双眼睛里面总是饱满泪水,那声音总是略带哽咽,她走路姿势总是随时都有可能摔一跤。 这样的弱女子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怎么会让他不心生怜悯? 所以,为了防止沈琮青犯错,他们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以前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很大度的女子,但是自从沈琮青给冷霜买房子的事情过后,她才明白,其实自己就是小气。 不能忍受他的银子给其它女人花,那么她更加不能忍受以后冷霜怀了他的种,来她家里分她的财产。 毕竟她现在的所有产业都是在和沈琮青是夫妻关系的情况下创建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要她将自己的一部分银子分给冷霜,她宁愿将这些银子发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们。 正文 第146章:白小玲替他出头 留香馆外面聚集了很多汴城的百姓。 有人喊到:“谢珺,你给我出来,你是要当缩头乌龟吗?” “对呀!我们全部都是在你们留香馆吃坏了肚子,你不出来解决问题,信不信我们联手起来,将你的留香馆拆了。” “赔钱,赔钱,不赔钱,我们拆了你的留香馆。” 谢珺从里面出来,面容憔悴了不少,他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谢珺从来都是做良心生意,我敢肯定,我们留香馆的厨师的制作过程,都是非常干净符合规矩的,应该不会出现你们所说的那种情况。” “谢珺,你少在这里想要为自己摆脱责任而狡辩,我们全部都是在你们留香馆吃坏了肚子,你却说你们的菜没有问题。我们来之前,也将你调查清楚了,你不过就是莲花镇那种小地方来汴城做生意的而已,你以为我们汴城的人像你们莲花镇的人那样,一个个的胃都是铁打的?你们莲花镇的人吃不坏肚子,就代表我们汴城的百姓也吃不坏肚子?赔钱,要是我们一个人没有一百两银子的赔款,你就等着关门,然后坐牢。” 白小玲看着围在留香馆外面的汴城百姓,这些人再怎么也有五六百人,留香馆的生意再好,就算每时每刻都接客,一天也接不了这么多客人。 留香馆以前每天的接客量在一百人左右,而根据这个量,鲜蔬超市一号店会在清晨的时候就将蔬菜送过去,然而昨天留香馆的蔬菜订购量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出现伙计来鲜蔬超市加购的情况,留香馆的菜全部都是从她的鲜蔬超市购入,所以这些混在人群中,向谢珺讨要赔款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在昨日都并没有来留香馆用过餐。 古代没有监控,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 五六百人,每人赔一百两,那么共总就该赔五六万两银子,谢珺的留香馆刚在汴城开起来,前一个月才将本给挣了回来,现在他手头应该不富裕,而且就算他手头富裕,留香馆以前世世代代都在莲花镇营业,莲花镇的镇民的消费水平不高,所以那时候留香馆的菜品价格都很便宜。而且要不是三年前,她卖给了留香馆一个菜方子,恐怕留香馆早就倒闭了,那也就是说,留香馆开始赚钱是从三年前开始。 就算用谢家的整个资产来赔这五六万两银子,都是不够的。 坐牢? 谢珺眉头紧锁,他们谢家世代清白,难道在他这一代,他不仅会败掉留香馆,还会去坐牢? 他也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是奈何他在留香馆无亲无故,又是平民,他只有一张嘴,而他们有几百张嘴,他如何说得过他们。 还有,他们敢这么大胆地在留香馆的门口闹,那就是因为有几个当官的也吃坏了肚子,他们此时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一定是他们这些人背后的靠山,所以他们才敢这么无所畏惧。 陆四看到此情此景,他急得都快哭了,陆四在谢珺耳边说道:“少爷,要不我去找白姑娘。” 他摇了摇头,小玲和他一样,不过也是一个商人而已,都说民不与官斗,如果小玲真的参与这件事情,她的鲜蔬超市受到了牵连,那可如何是好? 沈琮青虽说是将军,但是沈琮青不对他落井下石便好,他不奢望他能帮助他。 “少爷,如果再不去找白姑娘,恐怕我们留香馆就要保不住了。这里不像莲花镇,老爷说的话,莲花镇的镇民都会听得进去。这里是汴城,是天子脚下,满大街的人,随便拉一个,不是当官的,都是与当官的沾亲沾故的,你说我们若没有一个当官的为我们撑着,我们就完了。” “总之无论如何不许去找小玲。” 小玲与沈琮青的感情根本就不好,昨天她还受了委屈,他不想因为留香馆的事情,让她去求沈琮青。 陆四无可奈何地叫了他一声,“少爷。” “谢家如此,是谢家到了落败的时候,小玲有她自己的梦想与追求,我不想连累她。” “少爷,白姑娘是沈将军的夫人,就算她为你出面了,他们也不见得能将她怎么样。反倒是如果少爷再要这般硬抗,说不定扛不过今晚,我们留香馆真就要被拆了。少爷,难道你真的愿意看着谢家祖上的基业在少爷的手中毁掉,你真的愿意以后在牢房之中渡过吗?” “可是” 他不是说过,为了小玲,就算不要留香馆也可以。但如今事情真的来了,他却有些犹豫了。 “少爷,不要再可是了,你就让我去找白姑娘吧!” 谢珺想了一阵儿,然后点了点头,他说道:“如果她觉得此事为难,你不许勉强她。” “好。” 陆四急忙从留香馆的后门走了,他想着,如果白姑娘不出手救少爷,少爷和留香馆都完了。 如果白姑娘要觉得此事为难,那么他会跪下来求她。他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老爷和夫人对他又好,他早就将他们当做了亲人。 以前,他也看好少爷和白姑娘,但是如今沈将军都回来了,少爷与白姑娘再无可能,他真的不知道,少爷究竟还在等什么? 如果他再不找一个好姑娘娶了,谢家的一脉单传,在他这里就要断了。人群里面,那些人又在咄咄相逼。 “谢珺,你倒是赔钱不赔钱?” “对呀!你给个明话,你要是不赔钱,我们就报官了。” 谢珺眉头紧锁,他喊到:“各位客人,请你们再给谢某一点时间,谢某一定给各位一个交待。” “我们不要交待,我们只要赔钱,一百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不给钱就等着坐牢,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白小玲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一群人,分明就是来讹钱的,她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大声喊到:“你们口口声声要求谢老板给你们赔钱,说你们在留香馆吃坏了肚子,证据呢?拿不出证据,你们非但一个子都从留香馆带不走,而且还会因为因为敲诈勒索面临牢狱之灾。” 正文 第147章:沈琮青站出来 白小玲此话一出,一瞬间吸引了留香馆前面的围观者的目光,她一席白衣,站在马车上,有人喊到:“你这个毛丫头,我们说话,何时轮的上你来说三道四?” “就是,就凭你这小模样,细胳膊细腿的,你如何能够让我们都有牢狱之灾。” “我看你就是和谢珺一伙的。” “我”白小玲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琮青就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他一只手搭在白小玲的肩膀上,道:“夫人,你不是说留香馆的饭菜可口么?今日特地带为夫过来用膳,为何留香馆的门口堆了这么多人?” 沈琮青的眼神语气,无一不透露着对白小玲的溺宠。 沈琮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要用将军的身份来压这些人,此时她唯有配合他。 她说道:“相公,我也不知为何今日留香馆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不过刚才听他们的言语,似乎是在留香馆吃坏了肚子,在向谢老板索要赔偿呢!不过我了解谢老板的为人,他绝对不是一个无良商人。” “呃?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被本将军碰见了,本将军是百姓的将军,百姓有难,本将军自然要管。” 围观群众一听,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他们纷纷涌向马车边缘,然后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沈将军,你可得为我们做主,我昨天拉了好几次,人都没力气了。” 然而,他面色红润有光泽。 “沈将军,留香馆的老板谢珺就是一个不良商人,夫人应该是被他欺骗了,说不定他家的蔬菜都是从超市捡来的烂菜叶子便宜货。” 说话者,两眼漂浮,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将军,你可得为我们做主,谢珺坑害了我们不少银子。” 留香馆的菜肴物美价廉,一道菜根本赚不了多少银子,何来坑害银子一说? 白小玲气得不行,她开口道:“谢老板如何不好,难道全凭你们嘴巴说?你们是百姓,难道谢老板就不是百姓?沈将军只为真正有冤屈的人做主,对于那些无中生有之人,先杖责二十,然后再问其它。” 白小玲此话一说,刚才说得起劲的围观群众傻眼了,难道沈将军和将军夫人不是友军? 沈琮青也说道:“夫人所言甚是。” 谢珺看着白小玲和沈琮青,他没想到陆四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到了,更没有想到,沈琮青竟然会帮着他说话。 如此,留香馆的事情,似乎还有转机。 围观群众变了脸,“沈将军,您可是将军,可不能欺负弱小。” “放心,本将军从来都是秉公处理。” 沈琮青说着,然后下了马车,他走到谢珺面前,对他说道:“谢老板,你且将这件事的原委仔细讲与我听。刚才说自己因为吃了留香馆食物的人,全部记录名字与住址,我会派人一一盘查,若有撒谎者,无论是谁,先打二十军杖。” 众人听此,有些心虚的人不免开始后退。 二十军杖,就算是军人被打了二十军杖,也得十天半月起不了床,更不要说他们这种普通人,而是军杖岂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围观群众在外面的人,悄悄地离开了,站在里面的人,也默默走远了一些。 留香馆的伙计受了沈琮青的吩咐,他们可不敢怠慢,拿着本子就开始一一询问。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我就是路过的,看见这里这么多人,于是停下来看热闹。” 伙计走到另外一人面前,“请问” “孩子娘让我出来买几斤白菜,现在她已经急着将白菜下锅,我先回去了。” 沈琮青回头,对着剩下的一百来号的人说道:“各位,本将军要留下你们的姓名和地址,查实原委以后,将谢老板的补充给你们送来,请你们奔走告知,若还有吃坏了肚子,没有过来登记的,就来留香馆登记一下,本将军过时不候。若是今日没有前来登记,日后却来向谢老板讨要银子的,本将军定不轻饶。” 之前反正就是一堆人站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但是如今要记录真实名字与地址,那可怎么得了,那要被查明他们在撒谎以后,那可是要被打板子的。所以现在谁也不敢当那只出头鸟。都是推三阻四,然后找了一堆烂理由逃掉了。 白小玲见此,以为这场闹剧就此作罢,但是没曾想,人群中倒是有一个人喊出了他的名字与住址。 “秦洛,秦府。” 白小玲和沈琮青朝着说话者的方向看去,只见秦洛一袭青衫,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 他缓缓说道:“沈将军,我乃刑部尚书之子秦洛,昨日在留香馆吃过晚饭以后,回到家中上吐下泻,父亲带我去看了大夫,后来仆人也来了留香馆将没有吃完的饭菜都带了回去,大夫说,这是食物之中,被人下了泻药。试问,谢老板的留香馆是饭馆,为何饭馆的饭菜之中会有泻药?泻药如何而来?谢老板可将上门的食客的生命安全当做了一回事?” 白小玲看向秦洛,秦洛这一次的三个问题,看似是在问谢珺,其实他说话之时,眼睛看向的是沈琮青。 从上次与秦洛相遇的三言两语中听出,秦洛似乎不想与原主白小玲退婚,但是无奈白小玲身亡,他这才同意。如今白小玲不仅没死,而且还嫁给了沈琮青,叫他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她与谢珺关系匪浅,这件事情只要稍加打听,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这次留香馆出事,其实是因为她的缘故? 沈琮青道:“秦公子,本将军说过,会还给大家一个公道。”秦洛面向剩余的百八十人的围观群众,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听见了吗?沈将军会为我们做主,现在请你们大胆地上来登记自己的姓名与住址。” 在秦洛的鼓舞下,也有三四十人登记了自己的姓名与住址,秦洛将小本子双手呈到沈琮青面前,对他九十度鞠躬,他说道:“沈将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沈琮青接过本子,他说道:“为了公平起见,还请秦公子与三名群众代表留下来做个见证,本将军一定尽快给大家一个说法。” 正文 第148章:真相 谢珺由于是这件案子的中心人物,他并不能参与,白小玲虽说有一窍热血想要帮忙,但是沈琮青说了,她现在是将军夫人,这些事情,还是少抛头露面好。所以白小玲就与谢珺坐在一起,等待他们的调查结果。 谢珺从坐在房间开始,没有说一句话,一脸愁容。 白小玲给二人到了茶水,她说道:“谢珺,你放心,会没事的。” “秦洛乃刑部尚书之子,他虽说现在没有官职,但却与汴城的富公子走得很近,昨日与他一同来喝酒吃菜的一共四人,我回来以后,听留香馆的伙计将,其余三人也是衣着不凡,从他们的谈吐和扮相来说,不是汴城权贵,也是富家子弟,这一次,他们恐怕是早有预谋。” 是呀!这么可能不早有预谋。难道所有的竞争对手都像莲花镇的春风楼一样?就算被抢了生意,也不会报复。 留香馆附近的酒楼,自从留香馆开业以来,已经关了两三家了。而在汴城这个地方,走三步就有一个当官的,走两步都能碰到与当官的沾亲带故的人,谁知道倒闭的两三家酒楼里面,有没有汴城权贵的产业? “谢珺,琮青他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刚才秦洛也说了,大夫在饭菜里面检查出了泻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做事是不留痕迹的,只要有人往饭菜里面下了泻药,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循着痕迹抽丝剥茧,一定能找出真凶,然后还留香馆一个公道。” 谢珺却是摇了摇头,“小玲,就算这件事情,沈将军能够还留香馆一个公道,但是此次的事情过后,留香馆在汴城,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往的风光。对于饭馆来说,食物的安全高于一切。况且,这次我得罪的人中,里面有权有势的大有人在,有许多人来消费之前,都会有所顾忌。” “谢珺” “小玲,我想这件事情过后,对留香馆开始整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能够做多大的生意,就做多大的生意了,如果留香馆将这一条街上饭馆该赚的银子全部赚了,总有一些人会不满意我。以后留香馆每日接待客人的数量,会有减少,每一道菜的价格,会有所提高。” 白小玲也点了点头,“的确应该这样,我觉得你应该将留香馆发展成为一个中高等酒楼。” “嗯。但是小玲,我们留香馆拿得出手的菜只有香辣螃蟹一道,你能帮帮我吗?” “让我回去想想,还有什么有特色的菜方子没有。想出来以后,有空过来教你们这边的厨师。” 谢珺听此,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容,他说道:“好,好。我也学着你之前的做法,让你做我们留香馆的股东。” “谢珺,股东就不必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此,正是报答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他想,她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小玲,你和沈将军之间” “我们之间很好,我现在也想通了,他生活在这个年代,有属于这个年代的局限性,没有说哪一家的夫妻一辈子走过来,总没有吵吵闹闹的。我会尽我所能维护我的家庭,和他过好日子。” 谢珺听到他的话,一颗心凉了大半。 她这般说了,他该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但是沈琮青今日能够帮他,说明沈琮青也是如同他父亲一样令人敬重的人。其实将白小玲交给他这样的男人,他还是算放心的。 “小玲,那我祝你幸福。” 得到他的祝福,她感到很开心。这也代表,他打算放下了。 “谢珺,你也要快些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他强颜欢笑,“小玲,不瞒你说,前段时间爹娘来了家书,说是隔壁张家的女儿不错,要我回去看看。眼看也要过年了,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一趟。” “嗯,如果是个不错的人,你真该好好珍惜人家,毕竟你也不小了。” “对呀!再不娶妻生子,就是不孝了。” 从沈琮青他们调查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白小玲有些担心他,她起身出去,“谢珺,你还在屋里待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小玲,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 她刚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了秦洛的声音,“沈琮青,这一切是不是你之前就算计好的,你让白小玲制造假死,你再让小玲身边的丫鬟婉婉来到我的府中勾引我,让她怀上我的孩子,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和小玲之间的婚事作罢。” “秦洛,我是来与你一起调查留香馆的泻药一案,不是来和你讨论夫人的事情。” “哼。沈琮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三年前,你不过是一个寒门之子,你就是想借小玲对你的喜爱,好让你与百家摊上关系,从此走上仕途。” “秦洛,若你不是真心想要来调查泻药一事,本将军便不奉陪了。” 沈琮青转身欲走,秦洛又说了话,“你以为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吗?沈琮青,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们所吃的饭菜里面的泻药,就是我安排人放的,那天与我一同用餐的人,其中有一人便是五皇子,这件事情,就算我肯作罢,五皇子也绝不会作罢的。五皇子也知道饭菜里面有泻药,他将泻药吃了下去,就是想要做留香馆的老板。你也明白,五皇子不像四皇子一样骁勇善战,不像三皇子一样足智多谋,不像二皇子一样养了许多门生,不像大皇子一样,一出生就是太子。不过五皇子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整个汴城的大半产业都是五皇子所有,而之前因为留香馆的缘故倒闭的三家酒楼,也都是五皇子的产业。你说谢珺都让五皇子亏了,五皇子能让他谢珺赚?沈琮青,你要是识相,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合这件事情,省得你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沈琮青的脸色很难看,这一切,竟是五皇子在暗中捣鬼。 他身为五皇子,食百姓税银,却还作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真是枉为皇子。 正文 第149章:调查 秦洛继续说道:“沈琮青,我劝你就此罢手,否则你二品将军这个位置,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我相信皇上一定会还谢珺一个公道。” “呵。”秦洛冷笑着,“五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他谢珺是个啥?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百姓而已,就算你将此事禀告皇上,皇上给你几分薄面,说是要调查此事,事后,不过就是找几个无关痛痒的人来顶罪,到时候非但是谢珺讨不回公道,就连你沈将军在皇上的心里都会留下不好印象。沈琮青,我好心提醒你,为官之道,该当瞎子的时候就当瞎子,该做聋子的时候就做聋子,别人的事情,尽量少管。” 白小玲在袖子里面紧了紧拳头,这个世道,竟是这般黑暗,这般黑白颠倒。 “秦洛,千军万马尚不能吓住本将军,更别说你的几句话。我定是会找出证据,还谢珺一个公道。” 秦洛听此,脸色非常不好。 沈琮青真的是要与整个汴城权贵为敌,还是在他面前说说挽回面子的话? 沈琮青,真是让他看不明白的一个人。秦洛愤愤说道:“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那你就好生看看,本将军究竟会不会后悔。” 秦洛被沈琮青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刚走到转角处,就碰到了白小玲,他看了白小玲一眼,说道:“小玲,你的男人很快就要没落了,要是以后他养不起你,你便与他和离了,来秦府找我。” 她相信沈琮青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她也为秦洛这样的人感到耻辱。 她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洛被白小玲这么打击,他更气了。 “白小玲,你会后悔的。你们要惹的人可不是我秦洛,而是当今五皇子,你们就等着死吧!”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天真。” 秦洛甩下着两个字,就离开了。 他心里想着,沈琮青,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言行受到惩罚,白小玲,我也一定会让你看明白,究竟谁才是能够真正保护你的男人。不过你如今已经是残破的身体,就算以后你回心转意,也只配给我当一个暖床丫鬟而已。 白小玲朝着沈琮青走去,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无一不击打在她的心上。 她看着轮角分明的脸,她心里想着,这样的男人,就是她白小玲要寻找的人,是她由心佩服的人。 她一下子从前面抱住他,沈琮青的身体僵硬如同石头,虽然他们已经圆房,但是之后她总是拒绝与他亲密接触,想着方法避开与他单独相处。 今日她这般,是因为她要求他去帮助谢珺? 他的心里凉丝丝的,但也没有推开她,他说道:“小玲,谢珺的事情,我会秉公处理。” “琮青,不如你就不要再调查这件事情了。” 她突然这样说,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玲,你放心,我不会徇私枉法。” “你是汴城的将军,如今是太平之年,你的职责之内的事情是负责汴城的安全以及操练兵马。这等芝麻小事,不该你来操心。” 她,还是不信他妈? “小玲。” “琮青,饿了吧!我们回去,我给你做饭吃。” 他拉开了她,“小玲,那你先回去,小吴正在对留香馆的伙计一一盘查,看那天有无可疑之人进入后厨,等到我将那个下泻药的人抓住,在提取那人的口供,这件事情就这么被解决了。” 可是,上次苏大人的寿宴上,他得罪了苏大人,苏大人是太子的老师,得罪了他,相当于得罪了一群想要讨好太子和苏大人的人。 而留香馆的事情又与五皇子有关,五皇子想要低价收购留香馆,这件事情,不过是五皇子想要打压留香馆的价格而已。 如果他又让五皇子的算计扑空,那么他回朝以后的短短几月里面,就将汴城的权贵得罪了大半,剩下的见风使舵之人,就算明白事理真相,也不敢再站队沈琮青,以后他在朝廷之中,处处受制,仕途不顺。 这些还是好的,若是他们想要谋害他,那么他一人之口,又如何比得上悠悠众口。 这般比较之下,白小玲倒是觉得损失一些金钱,让人可以好好的活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谁让他们就是弱小,无法与别人抗衡,只有学会低头,等到他日羽翼丰满,再来新账旧账,一起算。 但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沈琮青来处理,那么就该是户部尚书来管,原主白小玲的爹已经退休,是由她的大哥白千羽来接任户部尚书一职。白千羽她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从见过的几面来说,他也是一个正义凛然的男子。 若是白千羽将真相调查出来,那么得罪五皇子的就是整个白家。 白家虽然时代在汴城为官,但都不是大官,而且都是文官。再说了,她如今的身份是白家的二小姐,沈琮青的妻子。 白家得罪了五皇子,那也就是她白小玲得罪了五皇子。 她白小玲得罪五皇子,那么就是沈琮青间接得罪五皇子。 所以这件事情兜兜转转,还是与沈琮青脱不了干系。 秦洛与五皇子是一派的,能想出这样无论如何都能讲沈琮青拉下水的方法的人,说不定就是秦洛。 看来秦洛对白小玲与他退婚,与沈琮青成亲一事,依旧耿耿于怀。 “琮青,我总隐隐觉得不安,觉得后面还有事情等着我们。” “小玲,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五皇子虽然是皇上的儿子,但是皇上是九五之尊,能成为当朝天子,定有人所不能为。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皇上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很难让百姓信服的。” “可是”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这件事情闹大了,就算皇上处罚了五皇子,让百姓信服,但是沈琮青弄了他的儿子,他很难说不会怀恨在心的。 “琮青,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要冲动,让我再想一想,好吗?” “小玲,我意已决,勿要再说。这官场的污浊之气,是时候治治了。” 正文 第150章:白千云来了 此时,小吴来报,“将军,刚才一伙计说了,就在秦公子他们用餐当日,由于谢老板不在留香馆,当时伙计们忙不过来,于是便临时请了一男子来留香馆帮忙一日。” 沈琮青道:“可有询问男子的面目穿着。” “问了。那男子约莫五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布衣服,他还说了认识将军与夫人,而且还与谢老板一起吃过饭。” 白小玲听到这里,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这般的说法,她听着有些耳熟,如果她猜测得没错,此人想必就是小虎子的爹。 她这才细细回想当他被沈琮青赶出去的那一天说的那句话,沈琮青,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原来那时,那个男人说的是这个意思。 沈琮青也是眉头紧皱,怕是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他说道:“小吴,你带着见过那中年男子的伙计,就算翻遍了汴城,也要将他找出来。” “是。” 小吴应了一声以后,他就出去了。 白小玲看向沈琮青,她问:“琮青,那个人是你的二叔,如果下泻药的人真的是他,你真要追究他的责任?还有,他是你二叔的这个身份,到时候,无论你如何判定这件事情,都会对你的名誉造成影响。” 沈琮青有些无奈,这事情一桩桩的,竟像是别人给他下的套,而且那个给他下套之人,是及其了解他的人,以他的性子,就算他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彻查这件事情。 “小玲,只怕到时候连累你和岳父岳母。” 她倒是不害怕被他连累,是害怕连累原主白小玲的父母,她本就占了原主白小玲的身体,若是再以白小玲的身份连累了白家,那她可真是过意不去。 “琮青,我既嫁给你,成为你的夫人,打算与你好好过日子,以后无论你经历大福还是大祸,我都对你不离不弃,任何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我也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若是有一天被我发现你并非真心诚意,我也不会舔着脸待在你身边。” 沈琮青听见白小玲的话,她这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内心,也是在警告他。 在这一点上,他和白小玲倒是很相似。 “小玲,你放心,我早就决定放下与冷霜之间的过去了。但是你也不要与谢小爷再纠缠了。” “嗯。” 留香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户部尚书的白千云不可能不过来询问,户部,专门管农、商、户之类的事情。 外面还在下雪,白千云拿着一把纸伞而来,他收了纸伞,抖着身上披风上的雪花,留香馆的伙计和谢珺都热情相迎,谢珺与伙计告知了白千云事情的原委以后,谢珺也是一脸愁容。 秦洛,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与汴城权贵之子似乎都关系不错,之前还曾与小玲有着一纸婚约,若不是他们以为小玲已经不在了,与他毁掉了婚约,说不定小玲如今就已经嫁给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了。 之前他久在白鹤书院读书,对秦洛此人不了解,他在父亲面前又是装得如同翩翩公子,父亲之前对他一直很满意。 但是小玲假死以后,他便与小玲曾经的丫鬟勾搭在一起了,一来二去,两人直接上了床,而且那丫鬟还怀了秦洛的骨肉。 白府一气之下将那丫鬟给赶了出去,那丫鬟去投靠秦洛,刑部尚书秦大人觉得此事让他们秦家脸上无光,所以便将那丫鬟赶走了。 那丫鬟在秦府门前哭哭啼啼半日,最后被秦府家丁给打走了。听说三年前,那丫鬟又回到了秦府,凭着她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也留在了秦府,秦洛府中虽然暖床丫鬟不少,但是儿子却只有那丫鬟所生的一个,说不定以后母凭子贵,能够成为秦家的主母也说不定。 得知白千云来了,沈琮青和白小玲也出来了,白千云从小就疼着白小玲,原主白小玲的亲爹都放弃寻找她了,但是白千云在白小玲失踪的三年时间里,一直没有放弃过。他从小就宠着自己的这位小妹,不过她能嫁给沈琮青,他也是放心的。 他和沈琮青,以前是在一个书院读书,虽然两个人不是在一个班,但是沈琮青在哪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书院里面远近闻名的寒门才子了。 而且他的小妹哪有那么关心他,三天两头就跑来书院看他,现在仔细想想,她那时候应该就是去看沈琮青的。 只不过他寻找了三年,硬是没有想到,小妹竟然自作主张制造假死,然后嫁给了沈琮青。 白小玲对于这位溺爱自己小妹的白千云还有些不熟悉,而且最近白千云都忙着接任户部尚书,他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与白小玲之间也很少见面,这次一见到她,就开心地不得了。 “小玲,你和琮青也在呢?” “嗯。大大哥” 白千云脸上是笑,他说道:“小玲果然是长大了,以前都直接叫我名字,现在改叫大哥,我还真是不习惯。” 是这样的吗? “大哥,以前是小玲不懂事。” 他如同以往一般,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脸上带着溺宠,“可大哥还是希望小玲对大哥随意一点,一家人,不要在意那些礼节。” 尽管白千云是她的大哥,沈琮青看见白千云如此亲昵地对待白小玲,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上前一步,挡在白小玲与白千云的中间,道:“大哥,你是为了留香馆的事情二来的吧!” 沈琮青的动作什么意思,白千云怎么会不明白,他笑着,“是。” “大哥,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就好,大哥还是回去吧!” “可我是户部尚书,汴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若不管,我可怕有人去皇上那里参我一本。” 沈琮青凑近了白千云的耳边,他小声道:“大哥,此事与五皇子有关,大哥还要管吗?” 白千云愣了一下,五皇子在汴城之中有许多产业,这件事情在他们的圈子里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哪家店铺是五皇子所有而已。 之前五皇子也用同样的方式低价收购了一些店铺,手续都是由户办理的,所以他也听父亲唠叨过几句。 若此时真与五皇子有关,那么事情可就难办了。 就算之前他父亲已经是朝中老臣,遇到这样的事情,尚且要给五皇子几分薄面,办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要说他这个刚刚上任的新官,户部的人都还没有完全信服他,他做事没有父亲一般圆滑,这件事情,倒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事处理不好,丢了头上的乌纱帽不说,还会连累白府。 白千云道:“若真如此,你也不许插手这件事情。” “大哥,我已经插手了,而且隐隐觉得,他们针对的人并非留香馆。” “那是谁?” 是他。 他说道:“暂时还不得而知。” 正文 第151章:假孕 他们的对话,被谢珺听了一些去,他摇着头,他还以为沈琮青和他们不一样,结果到了官场以后,也变得和他们一样,官官相护而已。 各人都为各人的利益,害怕自己受到牵连,谁会管小老百姓的死活。但是留香馆是谢家几代人的心血,他不能让留香馆毁在他的手里,若是他们不肯帮他,那么他就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谢珺一狠心,就由留香馆的后门朝外走去,若是就由留香馆这般被强取豪夺了去,他就算死了也无法向谢家的列祖列宗交待,还不如豁出命来,留下留香馆。 以前,他以为白小玲比留香馆重要,他以为自己来汴城开留香馆是因为白小玲在这里,但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在他生命里面,留香馆最重要,他来汴城开留香馆,是为了让留香馆的名字能够家喻户晓,能够将祖上基业发扬光大。 留香馆的大堂内,沈琮青和白千云还在说话,白千云叹息一声,“得了,你这个不管这些事的沈将军都还在为此事烦恼,我堂堂的户部尚书,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就算我们白家因此遭了什么难,我觉得父亲也会体谅我。父亲之前对我说过,他这一辈子就是畏畏缩缩,过得太过圆滑,虽然没有遭什么难,但是也很难有成就,他希望我能当个好官,当一个能为百姓莫福利的官。” 白小玲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她心里想着,如果朝中能多有像白千云和沈琮青这样的官,百姓也不必这样苦不堪言了。 不过,她似乎觉得秦洛说的才是对的,这件事情闹大了,皇上虽然明面上会迫于百姓的压力,会给五皇子一定的惩罚,但其实心里会对他们有隔阂。 否则,沈逐浪也不会因为委婉拒绝与公主的婚事,而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安排职位。这说明就算是当今的皇上,也是一个护短之人。 这乃人性。 想要在这浊世之中活下来,要么,就被污浊给污染了,要么就将污浊给净化了,但是人总是这样,朝着好方向发展难,朝着坏方向发展容易,一学就会。 沈琮青和白千云,一个是寒门将军,一个是意气少年,不知他们在官场几年以后,究竟是会变得学会顺从这个官道,还是在这污浊之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所以,她的选择多么好,好好种种田,做做生意就好了,当什么官,真是伤脑子。 幸好沈琮青没有三妻四妾,给了她豪门富太太的身份,却没有给她一个适合宅斗的条件,她真是太感谢他了。 所以,她能在这个年代嫁给沈琮青,那真是捡了大便宜。 白小玲看着沈琮青,越看越满意,嘴角不自觉氧气一抹笑意。 蓦地,她又想起他这两天吃的饭有些少,于是说道:“大哥,琮青,你们饿了吗?我去给你们做一点吃的。” 白小玲这么一说,白千云还真的感觉有些饿了,而沈琮青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人皆是点了头。 白小玲正让留香馆的伙计将她往厨房领,白千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喊到:“小玲,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以前连吃饭都是丫鬟给她喂到嘴里,她如何会做饭? 白小玲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沈琮青道:“大哥,小玲不仅会做饭,而且做得非常好吃。” “看来她真的是长大了。” 反正现在案子的关键在于抓住那个下药的中年男人,小吴已经带着人去整个汴城搜查了,他们只需要等待消息而已。 其实,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做到不动声色的话,下泻药一事,悄悄来就行了,没有必要安排一个人混入留香馆,然后再由这个人来下药。 他们这样多此一举加大暴露自己的机会,相比也是有所图谋。 沈琮青和白千云二人像是坐着讨论案情,然后讨论着,就讨论到白小玲的身上了。 “妹夫,您回来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为何小玲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琮青喝了一口茶,他娘也每天逼着他这件事情,但是这不是一件急得的事情,他所说回来大半年的时间了,但是与白小玲同房不过两次,哪有那么快。 白千云凑近了他一些,又说道:“父亲母亲整天都在房中念叨,说是要往将军府送一些补药,不过被我给拦住了。若是这事传出去,对你和小玲都不好。”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妹夫,你们如果怎么努力都怀不上,我看还是请个大夫看看,父亲与宫中的黄太医关系不错,而且黄太医医术高明,他定是会药到病除,并且也会为你们保密的。” 沈琮青的脸色不太好,所以,如果白小玲一日不怀上孩子,大家都会以为是他有问题? 而偏偏白小玲又时常因为这件事情躲着他,他也没有办法。 “大哥,其实小玲有孕了。” 算了,还是先给出这个消息,然后他晚上的时候再努力一把,反正生孩子,多生几天,少生几天,都没差。 白千云一听,惊得嘴都合不上,“妹夫,真的吗?这事,这事是真的吗?” “嗯。” 他黑着一张脸回答道。 白千云不顾形象地拍着桌子,“哈哈,真是太好了,如果父亲和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不知道多么开心。不过,这事怎么没听小玲说?” “小玲大概是害羞吧!不过等她接受了她快要当娘的这个事实,她会主动告诉你们的。” 白千云满脸是笑,“正好,我就要当舅舅了。” 沈琮青也笑着,不过他的笑里面,充满了尴尬。 他想着,那他以后可得多多努力,怀孩子也是一件看缘分的事情,若是白小玲迟迟怀不上孩子,那么他可真成为汴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他们该笑话他不行了。 半个时辰以后,传来一股勾人馋虫的饭香,留香馆的伙计们端着肉丸白萝卜汤、酸辣娃娃菜、水煮鱼、麻辣香锅鸡翅出来。 白千云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想到这些菜全部都是他的小妹白小玲做的,他更是想要马上尝一尝这些美味。 白小玲洗手以后,走了出来,白千云一见她,便连忙起身去扶她,“小妹,你慢点。” 她云里雾里的,白千云就算再这么宠爱他的小妹,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要搀扶她的地步吧!她可是一个手脚完好,身体健康的年轻人。 白小玲由他扶着坐下,然后他才坐好,他说道:“小妹,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以后一定要多多小心。” 什么意思? 她看向沈琮青,沈琮青不看她,自己拿着筷子打算吃饭,而她接过他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你早上没有吃多少,现在胃里空着,先吃点温和的暖暖胃,然后再吃这些东西。” 她将汤为沈琮青盛好给他以后,却发现白千云没有动筷子,她看向他空荡荡的碗,然后也接过他的碗,为他盛了一碗汤,白千云这才脸上有笑,开心地喝了起来。 正文 第152章:惧内白小玲左右四周,没有找到谢珺,她想着谢珺这时候也应该饿了,他该是还在房间内,于是对着一伙计道:“你去将谢老板请下来,我们一起吃饭。” “好。” 伙计应了一声好以后,就小跑着上楼了,白小玲又盛了一碗汤,然后放在哪个空着的位置,不一会儿,伙计急忙跑下楼,他说道:“夫人,谢老板没有在房内。” 没在? 白小玲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离开的时候,谢珺分明就在房间里面,如果他不在,他是去了哪里? 她道:“去四处找找。” 留香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谢珺的心里压力一定很大,这件事情不简单,如果他出去以后冲动行事,说不定会遭了别人的圈套。 但是,说不定是她想多了,谢珺给她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成熟稳重,他应该不会冲动的。 伙计听了白小玲的话,立刻跑了出去,留香馆的其余伙计也跑出去寻找谢珺。 白小玲自己却放下筷子,她皱着眉头,找不到谢珺,她这顿饭该是吃不下了。 沈琮青看着她的这个表情,也瞬间没了胃口,她嘴上说放下谢珺,其实心里还是在意他。从身体条件和能力来讲,他自己也是相当自信的,但是为何他家的夫人,总是惦记着外人。 看来孩子的事情,他真的要加把劲,母亲都疼爱自己的孩子,说不定有了孩子以后,白小玲才不会想着其他人,才会彻底放下谢珺。 白千云见白小玲不吃,他给她夹了一块肉,说道:“小玲,你现在属于特殊情况,就算你不想吃,你也得吃一点。你自己不饿,肚” 白千云正打算说,肚子里面的小宝宝也会饿,但是沈琮青却一直咳嗽,一直给他使眼色,白千云心领神会,对呀!刚才妹夫说了,小妹还在因为此事害羞,等到她彻底接受这件事情以后,就会来告诉他的。 他话锋一转,说道:“你自己不饿,肚子也会咕噜地叫,若是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妹夫在家不给你吃饱饭,妹夫可又得被人笑话了。” 白千云的话听在白小玲的耳里,她抓住了一个重点,“又得”。难道沈琮青之前就因为很多事情,而被人笑话? 她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大哥,之前琮青还因为什么事情被笑话了?” 白千云看了看沈琮青,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他问道:“妹夫,我能说吗?” 外人笑话他的事情,他自己都没有听说,他的这个大舅子,似乎知道得不少。 既然白小玲这么感兴趣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了解一下。 他沉声道:“说来听听。” “哈哈。”白千云先是大笑两声,然后说道:“妹夫,外界传言,沈将军虽然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面对千军万马尚无惧色,但是回到家中,却是对小妹及其畏惧。你乃堂堂正二品的将军,家中无一暖床丫鬟,无一妾室,只有小妹一人,这都是小妹对你管教得好。小妹的名字,如今在汴城之内的贵妇圈里,那可是相当响亮,大家都对小妹羡慕不已。” 呃!原来他没有娶三妻四妾的,在汴城百姓们眼里,竟然是惧内。 好吧!惧内就惧内,他也不想去解释,省得每天下了早朝,总会被几个大臣拉倒一边,对他说,谁谁谁家里的姑娘到了婚配年纪,谁谁谁家里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谁谁家里闺女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他每次拒绝都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如今有了这个说法,那么他拒绝得理由能统一了,对不起,我惧内。 白千云见沈琮青的表情依旧如初,看来沈将军惧内一事并不是传言。 其实想想,他堂堂一个正二品的将军,活得如此,也够悲哀的。不过他能惧内,不整代表他对小妹的宠爱吗? 否则一个面临千军万马尚无惧色的将军,如何到了家中就被自己的小娘子给管着,这也不许,那也不让。 白千云转头看向白小玲,他道:“小妹,在这一点上,大哥可要说说你了。你说琮青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将军,你这个当主母的,就算不让他取上三妻四妾,至少在你这段时间,给他找一个暖床丫” “不行。” 白千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小玲立刻拒绝了。 光是有一个还没被他娶进门的冷霜,就让她头疼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傻到自己去给他抓起一个暖床丫鬟,那么她得多累。 白千云被这么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有些尴尬地看向沈琮青,只见沈琮青在淡定地喝汤,表情平淡地很。 既然他都不觉得没面子,那么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帮他说话了。 他说道:“好,不找也好。我们琮青,可就是那种洁身自好的人。” 这时,外出寻找谢珺的伙计都回来了,他们一个个面色焦急地说道:“夫人,我们依照您的吩咐,将留香馆的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并没有看见谢老板。” 白小玲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起身,“走,我再随你们一起去四处找找。” 白千云连忙扶着她,“小玲,这件事大哥和琮青都在,哪里轮的上你去寻找,这样,你在屋里好好坐着,不要乱走,我和琮青和这些伙计去找。” 白小玲心里想着,看来白千云对他的这个妹妹,可是溺宠地有些过分了。以前她一个亲人都没有,穿越到这里以后,她有了逐浪、刘氏、沈琮青、如今还有了白千云和白府的人,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舒服。 她乖乖坐下,说道:“大哥,琮青,你们找到谢珺以后,让他不要冲动,将他立刻带回来。” “小玲,你就放心吧!” 沈琮青两口喝完了碗里的汤,他刚准备与白千云一同出去,就有一群穿着官服配着刀的人进了留香馆。 他们一人对着沈琮青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沈将军,有人在府役告了你的状,和我们走一趟吧!” 正文 第154章:你相信我? 一行人到了府役,站在正中央的人正是谢珺,谢珺见了白小玲他们,也是一脸懊悔,他原本是来府役报官,说是自家留香馆被一个临时做工之人下了泻药,想要以此毁掉留香馆的名声与生意,殊不知府役大人很快就派人去捉拿临时下药之人,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此人捉拿归案,而那个人他也认识,正是白小玲的二叔。 白小玲的二叔,他在莲花村与他一起吃过一顿饭,那时候只是一起吃饭而已,所以对他的性子并不了解,还以为他和白小玲与刘氏一样,是淳朴善良的莲花村村民,但是后来他也听说了,她的二叔似乎是个负心汉,对她的二婶和小虎子不好,并且还在莲花镇的窑子里面吃喝欠下很多银子,想要白小玲为他结账,白小玲二柱子他们带着砖厂的兄弟,一起去窑子,强行要他与她的二婶和离了。 前几天,他又听说这个人去了白小玲的鲜蔬超市赊账,然后将鲜蔬超市里面的蔬菜拿到菜场贱卖。 如今,他刚来府役报案,他们便以这么快的速度将下药之人捉拿归案,连他都看出,这件事情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被抓来以后,先是狡辩,然后府役大人放了几句狠话,他就立马被吓得跪在地上,然后将全部的事情都招了。 他说,是沈琮青指使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沈琮青怀疑他和白小玲之间有染。 若是这件案子就朝着这个方向审去,不仅是沈琮青的名誉受损,白小玲的清白也将受到莫大的考验。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分明只想拯救留香馆,只想在自己百年以后,有颜面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不过,沈琮青的确用留香馆威胁过他,说不定真的是他想要害他,然后将赶出汴城。 而他之前还愿意来帮助他,也许只是做一个样子给白小玲看。 白小玲看向谢珺的身边,在他身边跪着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男人,她不用看这个男人的正面,光是想想就知道,他便是小虎子的爹。 留香馆的伙计形容,那日临时找来帮忙的男人穿着灰布衣服,而他竟然连衣服都没有换,着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等着府役的人来抓他。 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串通好的。 府役大人见沈琮青来了,他笑嘻嘻地迎了下来,道:“沈将军,这事实在是对不住,留香馆的谢老板来报案,我们根据线索抓住了下药人,但是这个下药人口口声声说受了您的指使,我身为百姓的父母官,食百姓税银,这件事情我若是不管,不仅天理不容,连良心上也过不去。不过我们都相信,沈将军绝不是这样的人,将军夫人也绝不是不洁身之爱的人。” 府役的审案是公开的,不知是有人事先通知还是如何,此时府役的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汴城百姓,等着看这一场大戏。 然而,府役大人的短短几言,已经勾起了他们的八卦之心,无数的剧情在他们的脑子里上演。 有人说道:“天呐!将军夫人竟然与留香馆的谢老板有染。” “沈将军出征在外三年,将军夫人刚为新妇就守活寡,哪个女人受得住。” “最重要的是,我还听说当初他们都以为沈将军已经不在了,而且将军府的老夫人还知道她与谢老板之间的事情,并且同意他们在一起。要不是后来谢老板娶了他人,恐怕两个人早已经成亲了。” “还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这些事情,在他们以前居住的莲花村都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还不止这样,听说她白小玲一个寡妇,在莲花村那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十里八村的村民都来为她劳作,人家能力大呀!” 白小玲听着这一声声的议论,虽然面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她的手在袖子里面捏成拳头,在没有听到这些话的之前,她以为这件事情是针对沈琮青的,是沈琮青不懂官场的圆滑变通之道,得罪了别人,所以别人要借着这件事情整治他。 但是没想到,暗中之人通过这件事情,要动的不止谢珺的留香馆,沈琮青在朝中的威慑力,还有她的名声。 这个人特地调查了她,挖出这些陈年往事。 她与谢珺之间的事情,在她这个当事人的心里,都已经归为平淡,但是对于汴城百姓来说,这就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还有,在古人眼中,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应该在外抛头露面,而她在莲花村大办砖厂的事情,已经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情,来砖厂做工的都是周围几个村的青年男人,经过他们这么一加工,就算她清清白白,也会被说成是一个不洁的女子。 而古代对待不洁的女子,那是相当残忍的,当初谢珺愿意娶他的表妹,就是因为他表妹不洁,要被拖出去浸猪笼,所以他才承认他的表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的。 她平时伶牙俐齿,头脑清晰,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听着这么多诋毁她的话,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木楞地站着,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他握住她的手,温暖从她的手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大脑恢复了一些思考。 沈琮青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大声道:“本将军的夫人多么干净,本将军知道,谁要是再敢诬蔑她,本将军定不放过他,还有,本将军会调查清楚,刚才那些无中生有的人究竟是谁。” 沈琮青说着,他一双冷目里面寒光四射,看向围在府役门口的百姓。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这些人应该是被人事先安排在这里,而他们所说的话,也是被人吩咐这么说的,否则,一些生活在汴城的寻常百姓,如何知道千里之外的莲花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相信白小玲,在他与她的那一夜,她分明就是个处子。 她看向他,第一次,觉得站在他身边这么安全与温暖,第一次觉得其实女人也不需要太强大,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也挺好。 她小声问道:“你相信我?” “白小玲,你是不是傻?” 正文 第155章:这些事情,回去再说 她被他这句话问得有些懵,“啊?” 他凑近她,几乎咬着她的耳朵说道:“那一夜,你落红了。” 她瞬间满脸通红,所以,她是不是清白的,他是最清楚的。刚才她还以为他无条件相信她,让她心里很是感动呢! 原来是这样,虽然心里有点小失望,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小甜蜜。 她也轻声问道:“那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他看向她,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承认那是他的第一次,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景。 “白小玲,这些事情,我们回家去再讨论。” 他们所说的话,谢珺隐约听见了,虽然已经准备放下她,但是听到这些话,还是免不了内心一片幽凉。 小吴他们原本回了将军府,但是他不放心,还是和十几个兄弟一起来了府役外面,刚到府役外,就听到一群百姓在恶意抹黑白小玲。 他们可是跟着沈琮青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且他们也相信夫人的为人,他们都是住在莲花村附近,莲花村十里八村都对夫人很是赞美,说因为她的缘故,家家能够吃饱饭、穿暖衣服,住上新房子。 白小玲,就是他们的恩人。 他们家中也有老小,在他们出门在外的时候,间接得到了白小玲的帮助,他们心里不知对她多么感激。 而且他们也与去砖厂上班的年轻人见过面,他们对夫人的评价都很好,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柔弱女子,但其实一点也不似女子的娇弱,在工厂里面与他们同吃,有时候砖厂忙不过来,她也会来帮助大伙一起搬砖。 虽然很多人将她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但是谁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她在他们的心中,是神圣一样的存在,不可侵犯,不可玷污。 小吴最先忍不住,他的一把刀架在刚才说得最厉害的那个人的脖子上,恶狠狠说道:“你这个瘪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敢诬蔑夫人,我将你的脑袋割下来。” 刚才说话的人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当他确定那是一把刀以后,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大爷,大爷饶命。” “饶命?留你一张嘴,还让你又继续胡说?”小吴说着,手里的刀用力了几分,那人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他直接被吓哭了,大喊道:“大爷饶命,这也是今早一位姑娘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这样说的。” 小吴听到这样的话,也感到惊讶,他刚才只是发自内心想要惩罚一下这个人,没想到他这件事情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大的猫腻。 他连忙问道:“快细细说来,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其余人也将现场的围观人等全部控制住,刚才议论的主要几个人被带到了里面,他们一个个跪着,对着府役大人哭喊道:“大人,饶命呀!” 府役大人的脸很黑,没想到这群人竟是这么不经吓的一群人,还有,沈将军他的手下,当真是目中无人,竟敢在府役门口亮了刀,而且还差点在这里割了一个“无辜”平民的脑袋,这件事情,他可得联合几位大人,一同上书给皇上。 “且将这件事情的原委细细说来,若有半句虚假,本官定饶不了你。” 他们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人,我等今日清晨本在汴城的大街上闲逛,突遇一蒙面女子,她手里拿着一大袋银子,她说,如果我们帮她一件事情,那么事成以后,每人可分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辈子的生活支出,所以那时候我们想也没想,直接就答应了。后来得知,她要我们诋毁的对象是沈将军夫人的时候,我们也曾经拒绝,但是她十分确定地说,今日过后,汴城之内再无沈将军,所以我们才敢这么做。” 沈琮青听着这些话,他阴冷冷地看向府役大人,说道:“好一个今日过后,汴城之内再无沈将军,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沈琮青说话的语气,仿佛凛冬寒流向他袭去,吓得他百骨生寒。 他也算是汴城老官,经历了不少风雨,但尽管如此,他也被这样的气场给压住。 从战场上厮杀而回的武将,与他们这些在汴城之内靠文斗智斗的文官果然不一样。 他答应帮秦洛这个忙,一来是因为上次沈琮青在苏大人的寿宴上得罪了苏大人,二来是因为秦洛这个人,他尚无职业,他平时与五皇子走得较近,他不会平白无故要对付沈琮青,若是真有人想要对付沈琮青,那便是五皇子的意思。 刚开始,他并不明白五皇子为何想要对付沈琮青,但是后来又想,何必想明白,以沈琮青的性子,他在官场之内注定是不合群的,而他一定是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五皇子。 就算他沈琮青是将军,但是朝上武将不止他沈琮青一个,会带兵打仗的也不止他一个,而皇上的五皇子,却只有一个。 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道理不帮助五皇子。 只要做好一件事情,他既讨了苏大人的欢喜,又可以的了五皇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但是 为何五皇子会找这么不靠谱的人,来做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证人出现得太及时,围观百姓出现地太巧合,他们口中的言语指向性太明显,而且心理素质太差。 这事,又不像是五皇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他被秦洛那小子给坑了?就只是秦洛小子和沈将军之间有私人恩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可要自保了。 府役大人看向沈琮青,他马上换上了笑脸,然后对身边衙役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沈将军和将军夫人搬来凳子。” 衙役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去搬凳子。 府役大人连忙讨好地说道:“沈将军,这件事情应该就是一场阴谋,是有人想要加害沈将军与将军夫人,沈将军,你放心,本官一定会还给沈将军和将军夫人一个清白。” 沈琮青看着衙役搬来的凳子,没有坐下,也没有看府役大人,而是冷声道:“府役大人这是做什么?你此时正在办案,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本将军可不想被人留下话柄。” 府役大人一听,脸都被吓得惨白,这可如何是好,沈将军似乎不愿意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正文 第156章:算计出来的生活 秦府,身着披风的男子将黑色的披风取下,然后背对着秦洛,他冷声问道:“秦洛,你是觉得你的脑袋长在你的脖子上时间太长,想要让它下来玩几天?” 秦洛听此言,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他的眼神漂浮不定地看向地面,五皇子,五皇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秦府? “五五皇子属下也是为您着想留香馆每日的收入能” 秦洛的话还未说完,他一转身,一脚踢在他的胸口,秦洛被他踢翻在地,他憋着咳嗽,满脸通红。 “蠢货,就算留香馆日进斗金,我们也不能动它。” “为为何?” 他坐在椅子之上,一双凤眸里面透着寒冷,“为何?秦洛,你是装作不知还是真的不知?留香馆出事,沈琮青必定插手。” 秦洛又连忙跪下,他爬到男子的面前,“可就算沈琮青他再厉害,您可是当今的五皇子,皇上最是疼爱您,若是因为此事,他对您不敬,皇上必定对他不满。到时候,就算他是正二品的将军又如何?” “蠢。若是此事闹大,父皇就算心里向着我,但是迫于朝臣百姓的压力,他不得不惩罚我,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有几件是见得光的事情?那些事情,若是经过轻微调查,必定露出马脚,那时,我便在父皇面前失尽宠爱,为了一家区区留香馆,值得吗?” 秦洛脸色苍白,他原本以为五皇子只是为财不折手段的莽夫而已,没想到他竟将这些看得如此透彻,这件事情,他原本打算借用五皇子的身份,让府役大人出手帮他,然后好让沈琮青颜面扫地,但是没想到,五皇子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么快就来了秦府,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么快就开始兴师问罪。 事已至此,后面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情了。 秦洛全身都在颤抖,他道:“不不值得。” “知道不值得,那说明你还不算太蠢。秦洛,本皇子告诉你,你就是本皇子养得一条狗,一条狗,若是不忠于主人,敢违背主人的意愿做事,只有死路一条。这件事情,本皇子会为你摆平,但若是再有下次,秦大人恐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说完,然后披上披风,走了出去。 秦洛虽说还是跪在地上,面朝地板,但是他的五指成抓,抓在地面上,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了五条印子。 他秦洛,不愿意当一条狗,一条毫无尊严的狗。若是五皇子彻底不在了,那么在他手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都是他的了。 这些年,五皇子为了掩人耳目,很多产业,其实都是在他名下,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他知,五皇子知。 秦洛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谁说他是蠢?谁说他是狗?谁说这次他出手对付留香馆,是因为想帮五皇子得到留香馆?谁说他是因为妒忌沈琮青与白小玲在一起,而陷害沈琮青? 其实,这些都不是。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不当狗,想要成为主人而已。 秦洛走了出去,守在门外的正是秦婉婉,秦婉婉一见秦洛就怕得要命,她的身体微微后退了少许,颤抖着声音道:“少少爷” 秦洛看向她,在一众的暖床丫鬟以及小妾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秦婉婉,因为她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神情,她怕得要命,而他却兴奋得要命。他一把掐住秦婉婉的脖子,让她抬起头看向他,他问道:“你怕?” “不不怕” 可她明明就已经怕得瑟瑟发抖,双眼通红,却死不承认。 秦婉婉见了他的场景,不正是和他每次见五皇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么? 所以,就算秦婉婉出身低贱,却也让他觉得真是有趣呢! “浩儿可睡着了?” “睡睡着了” “那就去你房中。” 她听此,脸上得逞的笑一闪而过,却也娇弱害怕地轻声道:“是” “还是老规矩,穿着与她相似的衣服,梳好与她类似的发髻,在床上等我。” 秦婉婉的脸上浮出不乐,但是这不乐很快消失,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逆来顺受地说道:“是。” 他要她装作白小玲又如何,就算她恨白小玲,但是她在她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丫鬟,她了解白小玲,白小玲绝对不会喜欢像秦洛一样的男子,而秦洛,他明明就是一根混蛋,却为了白小玲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博取了白大人和白大公子的喜欢,可就算这样又如何,白小玲依旧不喜欢他,她只喜欢当初那个穷书生。 最开始,她也以为秦洛是一个翩翩公子,秦洛多次暗中幽会白小玲,不仅对白小玲呵护有加,而且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她那时也是一个妙龄少女,见到这样的男子,也是心动,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能讨了他的欢心,那么她就再也不用做丫鬟了。 有一次,她以白小玲的名义约他,而到了地方以后,她穿着与白小玲类似的衣服,梳着与她差不多的发髻,她只是稍微诱惑一下他,他就受不了,与她发生了关系。 那时候,他知道她不是白小玲,而从那以后,他会主动约她出来,每一次见面,只有一件事情可做,每一次做事之前,他都会要求她这么做。 她觉得自己就是白小玲的替身,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的初衷并不是得到秦洛的心,而是摆脱丫鬟的身份,过上富贵的生活而已。 秦婉婉进入了自己的房中,拿出与白小玲曾经穿过的类似的衣服,然后梳上那样的发髻,她看了一眼正在小床上熟睡的秦浩。 她心里想着,浩儿是秦洛的唯一一个儿子,只要浩儿再长大一些,那么她就不会还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到时候,秦洛为接替他父亲的官职,而她,则是秦家大院里面的主母。 她想着这些,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嘴里咬着一张红纸,当年,若不是她在白小玲面前说尽秦洛的坏话,恐怕她也不会鼓起勇气去对白大人将要与秦洛解除婚约一事。 她如今的生活,都是她一步步算计出来的,而且她相信,她会越来越好。 正文 第157章:这几日,有些长 府役。 沈琮青冷冷地看向府役大人,府役大人不敢看他,而是向二叔吼道:“大胆刁民,你所说的言语之中破洞百出,你为何要陷害沈将军?” 白小玲见府役大人的这个模样,她心里想着,沈琮青不说话冷眼看人的时候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她不免好奇地看向他,虽然他这个样子够冷,但是好歹也是冷帅、冷帅的,她倒是不觉得他可怕。 二叔一听,吓得一颤,当初那个雇他的人不是说了,只要他按照他吩咐的话说,府役的人一听就会明白,并且会帮着他。为什么府役大人会突然话锋一转,帮着沈琮青说话? 他不停地磕头,“府役大人请明察,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儿不得好死。” 白小玲听到他的话,气得不行,古人比较迷信,对于发誓赌咒还是挺信的,他为了博取府役大人的信任,不敢用自己的性命来做发誓,倒是用了小虎子的命,这个男人,不配做二婶的相公,更不配做小虎子的父亲,还亏得小虎子之前见他挨打,替他说话。 她说道:“若你刚才真的说的句句实话,那便用你自己的命来发誓,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我我” 此时,穿着一袭黑色披风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了沈琮青的身边,黑色披风的帽子几乎将他的一张脸遮住,从白小玲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嘴唇。 这是冬日,外面下着飘雪,穿着披风,只是为了遮雪,但是这个男子进入府役以后,也没有摘下帽子,而且他进入正在办案的府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在白小玲的分析中,这个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只见那男人的薄唇微启,他轻声道:“沈将军可否卖我一个薄面,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所以说,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五皇子?他一个皇子,竟然在沈琮青的面前低声下气让沈琮青卖他一个面子,沈琮青的面子真的有那么大吗?连五皇子都来亲自求情? 沈琮青看向五皇子,良久没有说话。 白小玲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心里想说,沈琮青,就算你在苏大人还有府役大人面前都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办事,可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五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要是惹了他,以后你在朝廷里面可怎么混?他处处树敌,她的鲜蔬超市也难在汴城开下去。 她见他还是没说话,心里有些着急了。 她正张了张嘴,准备从言语上来劝他,没想到她还没有发出声音,沈琮青便先开了口,只听他说道:“这本是一场误会,在留香馆内没有吃坏肚子的人,我也没有见过五皇子。” “多谢。” 那男人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府役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空了人,出了衙役和小吴他们以外,没有任何一个闲人。 男人坐上了马车,马车便立刻离开了,他一来一去,花了不过一刻钟时间,做事雷厉风行,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府役大人擦着额头的冷汗,这件事情终于有一个结果了,还好今天五皇子亲自来了,否则沈琮青这个祖宗,还真的将他的半条命给瞪掉了。 “沈将军,你看现在事情也明了,都是误会一场,我这就派人送沈将军和将军夫人回府。” “这件事情便不劳烦府役大人了。只是不知,府役大人准备如何处理这个人?” 府役讨好的笑凝固在他的脸上,这又是一道送命题将他难住,所以,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沈将军的二叔,沈将军这么问,是要保他还是要罚他? 沈琮青看着府役大人一脸为难地样子,他又说道:“此人胡说八道,扰乱汴城的治安,我建议府役大人还是见他收监几日,让他好好反省。” 府役大人满脸讨好地笑,沈将军直接说出来,可比他瞎猜好多了。 他连忙道:“是,是,沈将军说得对。沈将军觉得关他几日为好?” “三年五年不嫌多,八年十年不嫌少。”沈琮青说完,便牵住白小玲的手,朝着府役外走去。 府役大人目瞪口呆,这就是沈将军所说的关几日?这几日,有些长。 二叔听此,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双目无神,过了良久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以后,白小玲和沈琮青已经离开。 两名衙役上来押他,他挥舞着四肢反抗。 “你们走开,都走开,我是沈将军的二叔,我是他的亲二叔,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两名衙役立即将他制服,并且拖着他朝牢房走去,他的嘴里还在喊,“我是沈将军的亲二叔,你们还不放开我,小心我的亲侄子来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名衙役不胜其烦,最后塞了一块破布在他嘴里,他此时才安静了一些。 府役大人摇了摇头,他看向府役门口,心里想着,沈琮青可真狠,对于自己的亲二叔尚且如此,真不知道那些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得罪他,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他今天这样,算是得罪他了吗? 他要不要选一个好日子,去将军府登门拜访? 可是他之前也听说了,当沈琮青刚大胜归来之时,就有不少人拿着重礼前去将军府拜访,但是都被将军府的守卫挡在门外。 沈琮青,他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顽固石头,有这样的人在官场上,以后他们的日子难过,以后还是要悠着一点过日子。 府役大人一边摇头,一边对身边的衙役说道:“你们去将之前的案卷拿出来,我要好好看看。” 衙役觉得奇怪,府役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突然变得勤劳了?以前的府役大人,那可是一年半载也不会翻案卷的。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他们并不敢多问,有两名衙役道:“是。” 然后就朝着府役的案卷库而去,他们脱离了府役大人的视线以后,就小声议论起来。 “你说府役大人怎么变勤快了? “依我看,应该是被沈将军给吓到了,想要好好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免得被沈将军抓了小辫子。” 正文 第158章:他不是只爱那只小妖精么? 白小玲、沈琮青、白千云和谢珺出了府役的大门,谢珺对着沈琮青拱手,他满脸惭愧道:“沈将军,今日之事,是我谢珺连累了你与夫人。” 他这次,并没有叫她小玲,而是叫她夫人。 他原本就打算放下她,但是沈琮青今日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觉得他的气节与她的聪颖及其般配。 他一直想要和她在一起,但也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如今,他算是看见了真正与她般配的人,如此,他也放心了。 沈琮青冷声道:“谢小爷,我帮你,只是小玲之前对我说过,你曾帮过她的事情。你帮过她的忙,我这个做相公的来帮她还,还请谢小爷以后离小玲远一些,免得小玲被人说了闲言碎语。” “噗!”白小玲笑出了声,所以,这个正义凌然的大将军,最后还是在吃醋,不过他为她吃醋的样子,真的好生可爱。 她一时忍不住,竟然伸出手,然后捏了他的一把脸。 捏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因为沈琮青不动了,他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而且那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谢珺和白千云也不动了,他们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白小玲有些不知所措,她擦了擦自己的手,吞吞吐吐道:“我做错事了?” “没有。” 这句话是沈琮青说的。 她眨巴眼睛看向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没有?” “小玲,我们快些回去吧!” 快些回去? 可是她怎么觉得回去以后有大事情发生?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与那夜他吃了娘做的小点心以后很相似。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又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 她疑惑了,要是没有,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在她心里是一个隐忍的人,要不然他那么喜欢冷霜那只小妖精,却可以为了她的幸福,那么多年都没有与她真正在一起。要是换做别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早就如同一只饿狼扑上去了,然而,他却没有。 如果沈琮青真的没有吃娘做的那些不该吃的东西?他不会再这个时候就对她流露出这种眼神。 这是男人最根本的反应? 白千云见此,他拉着谢珺道:“谢兄,你我二人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不如去你的留香馆,让你的厨师给我炒几个小菜,你我二人一起唠唠嗑?” “白兄,我还要” 白千云一见他要拒绝他的样子,他立马说道:“谢兄,我这次可帮了你大忙,而且你我相识一场,难道请我喝几口小酒,吃几个小菜都舍不得?” “不是” 他立马拉着谢珺就走,“既然不是,那就赶紧带我过去,我正饿得慌。” 白千云的心思,哪里瞒得过白小玲,他们来府役之前就已经吃过了,而他现在这么说,和不过和刘氏一样的思维,他们都想要她与沈琮青之间有一个孩子。 谢珺拗不过他,只得被他生拽着走,白千云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回头叮嘱白小玲,“小妹,父亲这几天正在念叨你,若是有空,可回家住几天。” 白小玲心里想着,大哥,你这好心算是彻底办了坏事,你可知你的小妹并不想现在就与沈琮青有孩子。倒不是她不喜欢他,排斥他。 她现在也想通了,沈琮青是个好男人,她打算和他好好过日子,他们之间可以有孩子,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她的生意刚刚开始起步,她和沈琮青也正是奋斗的好时机,如果这个时候怀孕,很多事情就会被耽搁下来,而且,他听过一个可怕的传说,一孕傻三年。 如果她真的傻了,那么还怎么去研究杂交水稻?还怎么实现自己的梦想,古代又没有什么好的避孕措施,如果经常办事的话,很容易就会怀上,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所以那件事情,还是能躲就躲。 不过,她都已经和沈琮青说明白了,如果她躲得太明显,难免他不会瞎想,这件事情,真是一个难题。 正当白小玲眉头紧锁的时候,将军府的马车来了,小吴跳下马车,对沈琮青道:“将军,可否将今日抓住的人都放了?” 毕竟这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若是不将那些人放了,就是不给五皇子的面子。 沈琮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他看向白小玲,道:“小玲,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蹊跷。” 她不敢看他,他那火辣辣的眼光能烧死人的好么? 她低着头回答道:“怎么了?” “若这件事情真是五皇子想要得到留香馆而设下的圈套,那么他不可能会允许这件事情与我相牵扯,更不会将你扯进去,你不觉得今日在府役外面那些议论的民众,知道得太多了吗?” 经过他的提醒,她也觉得奇怪,她这才抬眼看他,只见他那一双眼睛,太正常不过了,她想,难道是她刚才看花了眼吗? “他们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 “对。” 他先上了马车,然后对她伸出一只手,她愣了一下子,这才将她的手放了上去,他将她拉上马车。 她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一个封闭空间,接下来,不会就是开始不可描述了吧! 他在一个位置上面铺了一件羊毛毯,然后示意她坐下,她又想,是不是待会儿运动太激烈,他怕她受伤? 她顺应他的意思坐下,只觉得身子下面的羊毛毯上面仿佛爬满了虱子,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他也注意到她的小表情,问道:“小玲,你怎么了?” “我没事呀!” “小玲,这些事情我本不该告诉你,免得你会害怕。但是我想了一会儿,又不得不告诉你,四年前那个想要将你置之死地的杀手,他是谁尚不可得知,但是我能确定,他与前段时间想要害你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她满脸震惊地抬头,“你怎么知道黑衣人的事情?” 那夜,黑衣人突袭她,是谢珺救了她。 那一夜,他不是去看冷霜了吗? 难道是他事后派人调查了? “小玲,那一晚等到我赶来的时候,正碰到一黑衣人仓皇逃离,我见你无事,便追了上去,但是那夜天黑,再加上我对那里的地势并不熟悉,所以让他逃脱了。不过他逃脱了也无妨,我在他身上下了十里香,那香味绵绵不绝,三月不断,他的行踪已经被我的人盯着,只要一旦他与他的上家联系,我们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你了。” 她依旧是不可相信,沈琮青,他早在几个月前,在她与冷霜之间就选择了她? 那时候,冷霜的丫鬟告诉沈琮青,冷霜病得要死,而她只是下乡去了,并一定有危险,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去找她。 他,不是最爱那只小妖精么? 正文 第159章:六姨 沈琮青被白小玲这样一脸震惊地盯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小玲,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不是那个” “既然不是,为何你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 “我” “小玲,若是有话,但说无妨。”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那些话,她还是问出来比较好,否则她永远不知道,她和冷霜在他心里,究竟是谁比较重要一点,以前这个问题一点不重要,但是现在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都已经决定和他好好过日子了,如果沈琮青还惦记冷霜那只小妖精,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但是相反,如果他一直在她与冷霜之间在乎的人是她,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琮青。” “嗯。” “几月前,你去找了我?” “嗯,那日,娘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让我出来寻你,我刚打算出城的时候,便被冷姑娘的丫鬟拦住,她告知我,冷姑娘病重,我之前与冷姑娘之间的事情你也知道,听到她病重的消息,我便跟着丫鬟过去了,但是走到了一半,我叫了一个大夫与丫鬟一起去了冷府,而我便来寻你来了。” 她刚才猜想的事情竟然是真的,那么,现在问出那个问题,听到她想要听到的答案得概率还是挺大的。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那我” 那我和冷霜在你心中,谁比较重要? 她的话还没没有问完,马车外面响起了小吴的声音,“将军,你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要将今日抓住的那些人放了吗?” “小吴,将他们其中叫喊最严重的关起来,我要知道那些话究竟是谁教他们说的。” “是。” 小吴应了一声以后,就出去了。 沈琮青这才问道:“小玲,你刚才想问什么?” 被小吴这么一打断,她此时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了,其实有时候,气氛很重要。“我我是想说,那我们回去吧!”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正是在往回去的路上赶?难道她比他更急? 他这次回来,白小玲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做一些他看不懂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他喜欢这样的白小玲。 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道:“好。” 她看着他的脸,那样的笑容,太暖,太醉人,不得不说,沈琮青的这一张脸,真是让看的人赏心悦目。 “小玲,我先送你回去,今日那几个被抓起来的人,我要亲自审问。” 这件事情与她有关,他当然得事事操心,若是不将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那么她还是会存在危险。 “嗯。” 其实她还想问,以他的个性,今日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五皇子的要求,他爽快答应的原因,可是因为他担忧她与娘的缘故? “晚上我会回来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 “嗯。”听到他这么说,她竟觉得心里暖暖的,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是,先成亲,再恋爱? 马车到了将军府,沈琮青看着她进入将军府以后,这才和小吴一起离开。 白小玲一回到北苑,冬月就小跑上来,她急急道:“夫人,谢小爷没事吧?” “放心,没事。” 冬月念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冬月,去给我准备一些食材,我晚上要做饭。”白小玲一边说,一边准备了笔墨纸砚,然后将她需要的东西全部写上,她来了这里这么多年,她的学习能力不算弱,对于他们的字,她已经学会了。写好以后,她将纸递给冬月,冬月拿着纸便出去了。 冬月出去后,她倚靠在窗边,心里想着沈琮青刚才说的话,他说,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说,围观群众知道得太多了,他还说,他要去亲自审问那些人。 究竟是谁想要害她? 她并没有得到原主白小玲的记忆,也不知道原主白小玲有哪些仇人,她自己不好分析,想了良久,没有想出一个人的名字。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术业有专攻,她在这方面不擅长,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给沈琮青,她只负责做饭、开店铺以及给他算清楚后院的那笔账就好了。 想通以后,白小玲换了一件深蓝的衣服,在为待会儿做饭做准备,今天,她打算做一个酸萝卜老鸭汤,一个红烧鲫鱼,一个牙签肉,一个炝炒白菜,一个酸辣土豆丝。 她正往厨房那边走去,只见冬月又急急忙忙往回跑,“夫人,夫人,您娘家那边来人了。” 白小玲愣住了,今天白千云才说白大人有些想念她了,让她记得回家住几天,但是这才前后脚的时间,白大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忍不住就自己跑过来了吧! 然而对于她的那个“娘”以及白玉衣,她没有好印象,上一次回娘家,她总觉得她们怪怪的,她的直觉,若是她们来见她,准没有好事。 她道:“问了是谁了吗?” “来的人说,是你的六姨。” 六姨? 在她的脑海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半点记忆,但是既然是她的亲戚,她们既然来都来了,着实有必要去见一面。 她说道:“冬月,带我去见见六姨。” “好的,夫人。” 白小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跟着冬月过去了,大厅里面,刘氏正在陪着六姨说话。 只见刘氏满脸是笑,坐在她对面坐着一个老妇,从穿着来看,似乎她的家里并不富裕,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棉袄,不知道是棉袄本就是这种颜色,还是被洗得脱色了。不过小姑娘的衣服上,有一块补丁。 白小玲进入大厅,她甜甜喊到:“娘,六姨。” 那妇人便一下子回过头,满脸堆笑地握住白小玲的手,虽说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好,但是那妇人的手上没有一个手茧,可以猜得出来,她并没有做过苦力。 妇人道:“小玲,十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而且还嫁了这么好一个人家,六姨真是替你高兴。” 十几年不见,一见面就这么热情,她真的有些适应不过来。而且,她并不是正在的白小玲,眼前这个夫人和女孩,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她也客气说道:“六姨,你能来见我,我也挺高兴的。” 妇人听此,脸上的笑更浓了,她道:“小玲,六姨还记得在你七岁的那年,我们见过一面,那时候,是你二娘三十寿辰的那天,你穿着一个粉色的小背心,脸也是粉粉的,那个小模样,别提多么可爱。当初六姨忍不住扭了你的小脸一把,你认生,吓得哇哇大哭。” 听到这里,白小玲脸上的笑就有些尴尬了,六姨的记性挺好,十几年前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还有,她确定原主幼年白小玲,真的不是被她捏哭的? 另外一个,她从这位六姨的语气中,明白了之前她所见到的那位“娘”,正如她猜测得一样,她真的不是原主白小玲的亲娘,而是二娘。那么白玉衣也不是她的亲姐姐了?从白千羽对她的关心程度来说,他倒是像一个亲大哥。 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位的六姨,究竟是原主白小玲亲娘那边的亲戚,还是二娘那边的亲戚。 正文 第160章:彩杏 白小玲听着六姨的讲述,然后礼貌地笑着,六姨见此,胆子大了几许,她接着说道:“小玲,这位是你的表妹彩杏。” 妇人说着,然后用手肘杵了一下彩杏,彩杏急忙喊到:“表姐好。” 她依旧礼貌地回应着,“你好。” “小玲,六姨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六姨这次来找你,其实就是有事相求。” 其实这一点,她老早就想到了,她与眼前的这位六姨十几年不见面,六姨突然来拜访,她能想到的事情只有三件,第一有事相求,第二请去吃酒,第三前来借钱。 白小玲问道:“不知六姨所说的事,是什么事?”六姨一脸为难,她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家彩杏今年年芳十六,尚未许配人家。小玲,你与彩杏本就是表姐妹,而且沈将军也没有其他三妻四妾,你与他成亲多年,却一直与他没有孩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如你就去和沈将军说说,让他纳了彩杏为妾,以后你们表姐妹在将军府,也好有一个照应。” 白小玲听着这些话,脸上礼貌地笑容已然没有了,她完全拉下了脸,“六姨,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小玲,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况且沈将军还是堂堂正二品的将军,若是他只有你一个妻子,会被别人笑话的。彩杏的小模样长得不错,人又能干,她若进了将军府,以后你们姐妹二人还能有一个说话的伴。” “我每天都很忙,不缺说话的伴,六姨若是没事,我就不留了。” 她此话一出,已经是下了逐客令,六姨和彩杏听此,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刘氏见此,她道:“小玲六姨,我们家的规矩,沈家男儿只娶一人,而且我家琮青和小玲的感情很好,你说的那件事情,不行。” 六姨有些着急了,怎么连将军府的老夫人都帮着白小玲说话,她可是沈琮青的亲娘,而且刚才与她的谈话中,她的每一句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对抱孙子这件事情的执着,白小玲与沈琮青一直没有孩子,她没有道理不着急。 白小玲生不出孩子,又不让他娶其它的女子,刘氏这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老夫人,万一小玲就是无法生孩子,难道你要让沈将军一辈子无法当爹吗?” 妇人这句话一出,刘氏愣住了,而白小玲的脸色已经不好到了极点,她大声喊到:“冬月,送客。” 冬月拿着鸡毛掸子,对着妇人和彩杏挥着,“走,都走。” 这个老妇人,竟敢说夫人不能生育,夫人和将军前不久刚圆房,生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哪能这么快就能有孩子?她还说自己是夫人的六姨,以她看来,就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亲戚,想要来将军府讨好处。 妇人也是气了,她这一辈子虽然穷,但是家里曾经也富裕过,从来没有人敢用鸡毛掸子赶她走,“好你个白小玲,你做了将军夫人,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吗?” 冬月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过十几年前与夫人见过一面,你如何说你就是夫人的六姨?若你真是夫人的六姨,今日就不会说这些话。” 妇人依旧没有放弃,她继续喊到:“我是不是白小玲的六姨,你们去白府问问白小玲的二娘就知道。” 原来,是夫人二娘那边的亲戚。 冬月手中的鸡毛掸子挥得更加起劲了,打在妇人和彩杏的身上,二人直接哇哇大叫,然后跳着、叫着出了将军府。 白小玲看向刘氏,自从妇人说了她不能生育,不孝有三不后为大之后,刘氏的表情就不太对,这会儿,更是呆愣地坐着。 白小玲叫了她一声,“娘。” 刘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她说道:“小玲。” 刘氏一直都想抱上大孙子,如果刘氏认为她无法生育,说不定她会允许沈琮青纳妾。以前,沈琮青纳妾不纳妾,她都不在乎,但是如今,她很在意这件事情。 刘氏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小玲,上次我给你们做的小点心,你真的吃了吗?” “吃了” “那你和琮青同房了吗?” “嗯。” “你这月月事来了么?” “娘,还未到日子。” 刘氏问完这些,又陷入了沉思。 白小玲明白,刘氏对抱孙子的执念究竟有多深,她一直站在她身边,“娘,等到我手上的事情忙完,我会努力的。” “小玲,若是实在不行,娘觉得你们可以去找大夫看看。不管结果如何,娘都不会允许琮青与你和离。” 刘氏只是说不让沈琮青与她和离,但是并没有说不让沈琮青不纳妾。她以前的猜测是对的,如果她真的无法生育,那么刘氏会同意沈琮青纳妾。 “娘,琮青说他今晚要回来吃饭,我去厨房了。” “去吧!” 白小玲前脚刚走,刘氏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将伺候她的嬷嬷叫到身边,道:“陆婆子,你在汴城也住了几十年了,可知哪一家医馆的大夫的医术最高?” “老夫人,这个问题,若是你三十几年前问我,我还能给你答上一人,但是如今,这问题可真是问到了我,汴城如今的大夫都是平平无奇,好的大夫几乎都在宫里,为皇上与娘娘还有众位大臣看病。” 刘氏的眉头皱成一团,“那可如何是好。” 在刘氏的眼中,白小玲与沈琮青夜夜努力造人,但是几个月过去了,白小玲的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再加上刚才妇人说的那些话,刘氏已经在开始怀疑是白小玲的身体有问题了。 但是若是真的去皇宫里面请御医,那么朝堂之上,人人都知道他们一人恐怕是有问题的,以后沈琮青与白小玲,还不得了其他人的笑话。 刘氏想了良久,还是打算再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再努力试试。 陆婆子道:“老夫人,需要我去宫里给夫人和将军请一位御医吗?将军是正二品的将军,他的家眷的身体若是出了问题,是可以请御医过来整治的。” 刘氏摇了摇头,无力道:“算了,我打算再等等。陆婆子,刚才小玲六姨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觉得她说得对么?” “老夫人,这段时日经常听你讲之前的事情,夫人曾经在大雪里被冻过,女子的肚子,是千万不能长时间受寒,长时间受寒,肚子便会变得寒冷,没有孩子愿意一开始就住在寒冷的肚子里面。” 陆婆子这些话说完,刘氏的脸色如蜡,那就是小玲真的很有可能有问题了。 一边,小玲对她那么好,又是那么好的姑娘,她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另外一边,她作为沈琮青的母亲,她不允许沈琮青这辈子都没有孩子,否则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刘氏想着这个问题,已经愁得焦头烂额。 正文 第161章:被宠爱? 白小玲到了厨房以后,心里一直想着她离开西苑的时候,刘氏脸上的表情,冬月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夫人,没事吧?” 白小玲摇了摇头,“没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指给割伤了。 冬月看着白小玲白皙的手指上冒出鲜血,吓得一跳,然后立刻去找来膏药和纱布为她包上,等到将她的伤口包好以后,冬月这才埋怨道:“都怪那个惹人烦的六姨,若不是她今天莫名其妙地来,然后再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大堆话,夫人怎么会做事心不在焉。”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夫人真的很在乎将军。 白小玲看着自己被包起来的手指,这只手恐怕是无法沾水,所以今天晚上这顿饭,做起来会很艰难,但是她答应沈琮青了,今晚要为他做一顿饭。她又拿起了菜刀,冬月见此,连忙说道:“夫人,让我来吧!” “不,我答应了他,每隔几天要为他做一顿饭。” “夫人,你若带伤做饭,将军知道,他会心疼。” 他会心疼? 在她真正成为沈琮青的妻子以后,他对她的态度是有了改变,而且她对他也变得在乎了,但是他有孝心这件事情,她也一直知道,在之前的时候,他心里装着冷霜,但是刘氏哭闹让他将冷霜赶走,他就忍痛将冷霜带离了将军府。这一次,若是刘氏要他娶妾,他是不是也会服软? 她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但是她是接受了现代教育的现代女子,在她的思想里,就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 沈琮青和刘氏都和她不一样,他们一直生活在男尊女卑和一夫多妻的时代,她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现在有些害怕,如果沈琮青真的将冷霜接入将军府,真的娶了另外的女人,那她该怎么办? 以前,她对他不存在任何幻想,也不喜欢他,所以对于他的个人生活,她是一点不介意,但是现在,她的心似乎变了。 她问道:“冬月,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无法生育,他应该再娶吗?” 她的这个问题,问得冬月一愣,她良久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像她所知道的达官贵人们,没有哪一家的男主人没有三妻四妾。 甚至在汴城之内,妻妾数量也能来攀比,这已经变成了权力与财富的象征,不要说不能生育的女人,就算家有娇妻能生育,他们都是还要再娶的,汴城内,像沈将军和夫人这样的情况,还是她所知道的第一家,不过她觉得将军和夫人这样很好,她以后也希望能找到一个像将军一样只娶夫人一人的男子。 但若是夫人真的无法生育的话,就算将军爱着夫人,说不定也会为了孩子而娶其它的女人,这是她也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冬月,你不回答我,是不是你也认为,他应该再娶?” 她上次在雪地里面被冻了那么久,如果子宫过于寒冷,是很不容易受孕,万一,她的身体真的受到了损伤,那该怎么办? “夫人,冬月觉得将军那么爱夫人,就算以后真的因为夫人无法生育孩子的缘故,将军再娶,夫人在将军心中的地位,也不会下降。” 所以,冬月觉得她无法生育,沈琮青会再娶。 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切菜,“冬月,你帮我将菜洗起来。” “是,夫人。” 白小玲心不在焉地开始炒菜,有的菜都已经炒糊了,有的菜忘记放盐巴,有的菜忘记已经放过盐巴,再放了一次,但她全然没有发现。 冬月看着这样的白小玲,她很是心疼,但是这就是女子的命运,她无法摆脱,就算夫人也是如此。其实将军对夫人已经是极好了,汴城之内,能像夫人一样外出做生意的女子,只有夫人一人。 等到白小玲将饭菜全部做好以后,冬月将饭菜都端了出去,饭菜刚好摆上桌,沈琮青就回来了。 沈琮青将披风取下,他抖了抖披风上的飘雪,冬月接过披风,他自然而然地走到白小玲的身边,现在不知为什么,一会儿不见她,竟然有些想念。 他走到她身边,小声对她说道:“小玲,那几人都招了,是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这么做。小玲,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想要加害你的人给揪出来。” 他说完以后,她只是微微点头之后,就没有多少反应,他这才发现她与刘氏的表情都不太对劲,沈琮青心里也没底,他看了看刘氏,又看了看白小玲,他想,难道是娘和小玲闹不愉快了? 但是再想一想,又不对劲,娘对小玲的好,可胜过了他这个亲儿子。 那么她们二人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对劲? 沈琮青又看向冬月,冬月早就一腔怒火快要烧出来了,现在正好到了她说话的时候,否则她真觉得自己会憋死。 她立马说道:“沈将军,刚才夫人的六姨来过,还说要给将军纳妾。” 所以,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开心? 如果她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开心,那么他倒是挺开心的,以前他也分不清白小玲是不是在乎他,他总觉得她对他的感情,让他琢磨不透,想不清楚,看不明白,如今如果她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她真的是在乎他的。 “小玲,我不纳妾。” 听了他的这句话,她这才抬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这句话,她竟然觉得鼻头酸酸的,想要流泪。 这,就是被宠着的感觉? 当了二十几年的孤儿,任何事情都是自己做,就算伤心了,遇到困难了,从来都是一个人,有困难了就扛,伤心了就忍着,她是坚强的,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她的时候,是用同情的眼光。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认识了沈逐浪,认识了刘氏,她觉得他们给了她温暖,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感觉,她念惜这样的感觉,所以将沈逐浪和刘氏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如今,她又在沈琮青的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温暖,与她在刘氏和沈逐浪身上感觉到的关心,相似又不相似。对于沈逐浪和刘氏,她是想要照顾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但是对于沈琮青,这几天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竟然让她想要依赖他,信任他,被他照顾。 冬月又说道:“将军,那个妇人还诬蔑夫人无法生育。” 沈琮青微微蹙眉,娘是多么想要抱孙子,他不是不知道,所以娘不开心的原因,他也找到了。 他声音有些严厉,“冬月,待会儿你就和将军府门口的守卫说一声,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将军府里面放,以后若不是他们认识的,或者是我和夫人亲自说了的,都不允许放入将军府。” 冬月听了沈琮青的话,简直解气,她到了一声“是”,然后就出去了。 正文 第162章:撒谎 其实,她也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她真的无法生育,他会不会与她和离或者娶其它女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没有多少男人能够忍受一直和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在一起,忍受没有子女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总是不完整的。 更不要说是在封建的这个时代,所以,沈琮青的选择,应该是和在这个年代其它男人一样。他就算不会与她和离,也会再娶。 一想到这些,她眼睛里面的光逐渐暗淡下来。 她对沈琮青的感情发生变化,是从她与他发生关系以后才开始的,她觉得那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不一定是这样。 “小玲,你没有告诉娘吗?我还以为你说了,所以我才没说。” 他又在说什么? 她要将什么告诉娘?只听他转身对着刘氏说道:“娘,我和小玲其实已经有了孩子了。”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她什么时候怀上了孩子,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没去看过大夫,沈琮青又不是大夫。所以,这是他为了缓和她与刘氏之间的气氛,故意这么这么说的? 刘氏有些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她走到沈琮青和白小玲身边,然后十分认真地问道:“琮青,小玲真的有了?” “娘,真的。” 刘氏又看向白小玲,“小玲,你真的有了?” 刘氏问她的时候,声音激动地颤抖了,她及其希望白小玲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娘,我”她是没有办法欺骗刘氏的,她虽然与沈琮青发生了两次关系,但是也不一定就代表她就一定有了他的孩子。 刘氏一下子握住白小玲的手,期盼与激动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说道:“小玲,告诉娘,你真的怀了孩子了么?” 她这么期盼,她又怎么忍心让她的美好愿望落空,她对刘氏仿佛对待自己的母亲,她也能感觉到刘氏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果她真的无法生育,那么对于刘氏来说,刘氏伤心的不止是她抱不上大孙子这件事情,她还伤心的有白小玲的身体,以及白小玲与沈琮青之间的感情。 她不忍心让这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失望,真的,不忍心呀! “娘,我真的怀上了” 她看着刘氏脸上的担心一点点消失,转而换之的是无比的喜悦,“小玲,这件事情,你为何不早些对娘说,若你早些对娘说了,娘便不会为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日夜操心了。” “娘,大夫说,我由于之前身体受了寒气,这次虽然勉强怀了孩子,但是胎心不稳,容易流掉。我不告诉你们,也是害怕到时候孩子没了,你接受不了。” 她在为以后肚子里面的孩子平白无故消失做铺垫。 刘氏一听,刚才握住白小玲的手还有几分力道,这会儿彻底松了手了,生怕将她给捏坏了。 她说道:“小玲,娘怀了两个孩子,在这一方面比较有经验,孩子前几个月的确需要注意很多事情,比如” 刘氏瞬间看向沈琮青,对他说道:“琮青,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去北苑了。” “啊?”他原本想着回来以后,和她做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他已经忍了一天了。 刚才为了化解娘与小玲之间的矛盾,所以说谎小玲已经有孕在身,没想到小玲和娘之间倒是没有什么了,但是他似乎害了自己。 女子有身孕的时候,不能行房事么? 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以前都忙着读书种地,后来忙着行军打仗,若不是听着军队里面有的士兵私下讨论一下这些事情,恐怕他连和她行房都不知道怎么做,或许她并没有感觉到,那一天,其实他也紧张,只知道粗鲁。后来又派人找了几个已经娶妻的将士暗中打听了一下,这才有了第二次,第二次,他可有经验多了,没有将她弄得那么疼。 不过他发誓,对于第二次发生事情,他并不是事先有预谋,一切都只是巧合。 不过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白小玲,他永远都不能让她知道他还有这么无知的时候。 他是堂堂正二品的将军,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应该给她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什么都会,她什么都可以依赖他。 刘氏一脸严肃道:“琮青,在小玲怀着孩子的这段时间,正是检验你对是否负责的时候,当初我怀着你和逐浪的时候,你爹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你得向你爹学习。” “娘,我知道了。” 话是他说出来的,除了服从,他还能说什么? 刘氏小心翼翼地扶着白小玲,她本是一个正常人,如今被当做危险孕妇对待,她非常不习惯,“娘,我自己可以走。” “小玲,这段时间,我们要特别小心,等到三个月以后,才能稍微放松警惕呀!今夜你回去以后,明日不用每天都来西苑吃饭,你在北苑吃了饭,让冬月陪着你就在院子里面走走,我会每天都过来瞧你。” “娘,我记住了。” “还有,这段时间,你是喜欢吃酸还是吃辣记得告诉娘。”说到这里,刘氏又补充道:“小玲,你不要带有压力,虽然别人都觉得生男孩可以传宗接代,但是娘觉得只要是你和琮青的孩子,不论男女,娘都喜欢,而且娘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若是你能给我们沈家添一个女孩也是好的。反正现在我们家也有钱了,又不是养不起,以后你还可以和琮青多生几个,男女双全才是最好。” 白小玲都刘氏扶着坐好,她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拿白眼翻沈琮青,她的表情在说,沈琮青,你能不能有事情先和我商量,然后再做决定,她又没有孩子,如今被娘这么当做玻璃瓶一样供着,真的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不过,有了这个“假孩子”,她似乎就不用担心沈琮青会和她制造一个真孩子的问题了,那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弄她的鲜蔬超市了。 所以,沈琮青这次还算是无意之中帮了她的忙。 他们已经开始吃饭,刘氏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白小玲的碗里,白小玲一吃,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咸。 她又夹了另外一道菜,又吃了一口,很淡。 她看向沈琮青,他嚼第一口菜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狐疑地看向她,问道:“小玲,这真是你做的?” 正文 第163章:他支持她 这真的是她做的,不过她自己吃着这味道,也不想承认这就是她做的,她明知故问道:“不好吃吗?” 沈琮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倒不是多么不好吃,就是和你以前做的味道不太一样。” 从军打仗的时候,有时候带上干粮,要在野外好几天,冬日干粮又冷又硬,如同石头,夏日干粮又很快变酸变臭,但是为了活命,他们也都照常将那些东西吃下去,所以,他并不觉得她做的不好吃,只是和她平常做的食物,味道有些不一样而已。 今天,有的菜太咸,有的菜太淡,有的菜被炒糊了。这说明她在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这也恰恰说明,她是在意他的。 沈琮青脸上的笑加深了不少,他快速吃着面前的饭菜,白小玲看着沈琮青的好胃口,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她吃的菜和他吃的菜不是一个味道?她又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她眉头微皱,还是难吃。 不过,这么难吃的饭菜,他都能吃得这么香,他还真是好养活呢! 吃完了饭菜,在刘氏的监督下,沈琮青回了南苑,白小玲回了北苑。 以前的刘氏,总是想方设法制造他们在一起的机会,而现在,她则是千方百计让沈琮青离白小玲远一些。 白小玲和冬月一起回到了北苑,冬月伺候她洗漱以后,她便让冬月下去休息,而她自己也吹了灯,准备上床睡觉。 她刚朝着床的方向走了两步,她房间的门开了,一股冷风灌入,她缩了一下脖子,她想,难道是冬月走的时候没有将门关好,被风轻轻一吹,门就打开了? 她朝着门口走过去,想要摸黑将门关上,她刚走了两步,却撞到了一堵温暖的肉墙。“小玲。” 她愣了一下,是沈琮青。 “你怎么来了?” 他站在她前面,将门口吹进来的冷风几乎都挡住了,他温暖如兰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脸上,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现在白千云和娘都知道你有孩子的事情了,若是我们再不努力一把,十个月以后,拿什么交差?” 白小玲听此,吓得往后一退。 她怎么忘记了,刘氏在这几个月不让他再来北苑,但是这货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半夜爬墙进来的本事是有的。 她原本打算沈琮青这一次是阴差阳错帮了她一个忙,没想到只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 “那你也不能这样,虽然我们两人成亲了,但是如果我不愿意而你强来的话,就是婚内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琮青关上了门,他说道:“小玲,我们床上再说,外面好冷。”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拦在她和他之间,“不,不行。” “上床睡觉。” 他的话音刚落,他就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她全身紧绷,非常紧张,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欠了沈琮青很多钱没有还吗?他这辈子是来讨账的?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一下子脱了外衣,钻入被子里面,然后说道:“这个冬日可真冷,一个人睡很久都不暖和。” 他只是脱了外衣而已,并没有将衣服全部脱完,白小玲则是躺在里面,如同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她心里想着,沈琮青为什么没有将衣服脱完,难道又是她想太多,其实他也并不是一个精虫溢脑的男人。 她等了许久,他也只是抱住她,在她的耳边,有他均匀地呼吸声。 她终于还是自己忍不了了,问道:“你今晚来我这里,真的只是来取暖?” “小玲,你别着急,我的风寒还没有完全好,等到我的风寒好了,我们再好好努力。” 白小玲: 分明他才是那一头饿狼,而他却将自己说得好似一头小绵羊,而她才是那头大灰狼一样。 他的手,摸着她的小腹的位置,语气有些失落,“小玲,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并不想与我有一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他这样的语气,竟然有些内疚。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闻着她的头发的清香。 “我不是不想与你有孩子,我是觉得一旦有了孩子以后,鲜蔬超市的事情我会无暇管理,我想要等到生意上的事情稳定下来以后,再要孩子。” 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看到了妖孽的程度。 “娘说,那是你的梦想。小玲,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梦想。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等到你觉得可以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 她翻了一个身,面对他睡着,然后也抱住了他,“沈琮青,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 “你是我的夫人,我当然支持你。小玲,说来奇怪,我觉得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有时候我看着你,就在想,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千金小姐白小玲吗?” “那你喜欢哪一个白小玲?” “我喜欢躺在我身边的这个白小玲。” 幸福的笑洋溢在她的脸上,“我也喜欢躺在我身边的沈琮青。”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再无其他话。 次日清晨,沈琮青一早便起床,回了南苑去换了衣服,就去上早朝。 白小玲这一夜睡得很好,几乎日上三竿她才起床,她刚坐起身来,冬月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 “夫人,这是老夫人让人准备给你养胎的药。” 她接过药碗,做戏就要做全,养胎的药,就算她没有孩子,喝了也应该没有坏处吧! 不过这药闻着就很苦,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将药咕噜噜几口喝了。 她将药碗递给冬月,冬月接过药碗,憋着嘴道:“夫人,你有了孩子,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还整天与我一同东奔西走,若是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了一个闪失,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她原本想要将真相告诉冬月,但是仔细一想,这件事情,还是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被拆穿的危险,所以还是暂时瞒着冬月吧! 她说道:“二店开业在即,若我说了,你还怎么敢和我一起出将军府?” 冬月连忙坐在她的身边,“夫人,不是我说你,沈将军是正二品的将军,你是他的夫人,是汴城有头有面的人物,其余府中的夫人们,平常喜欢聚在一起,一起赏赏花,逗逗鸟,喂喂鱼,我觉得夫人应该和他们有所交集,这样也有利于沈将军以后的发展。而夫人,整日只忙着鲜蔬超市的事情,汴城贵夫人们,对夫人知道的少之又少,夫人应该与汴城的贵夫人们多多走动才是。” 冬月的话,她倒是听了进去,二店已经正式开业了,这几天她倒是会闲暇下来,她没事的时候去与各位夫人闲聊一下也是好的,与她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她们回家给自己的男人说得多了,对沈琮青自然是有好处的。 正文 第164章:去户部 “冬月,我虽说也来汴城住了小半年,但是如你所说,我整日忙着鲜蔬超市的事,对汴城贵夫人们了解太少,上次去苏大人的寿宴才知,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认识我,我也真该在汴城的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之间好好走动一下了。” 冬月听此,脸上全是笑,“夫人,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也正巧夫人怀了孩子,二店也已经正式营业,夫人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夫人就和她们好好走动,也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夫人可不是一个只会种地的粗人。” 冬月说到这里,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嘴,她怎么将听到的别人嚼舌根的话,说给了夫人听?夫人现在怀着孩子,万一动了气,那可怎么办? 她打了自己的嘴巴几下,白小玲并未多做反应,其实从上次红黄紫三位姑娘的言语中,她已经知道了,她在她们眼中,不过就是乡野春姑沈白氏,就算她曾经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但因为在莲花村住了几年,也与野蛮的乡间妇人挂上了钩。 而冬月今日提醒她,要与那些贵夫人多走动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告诉那群贵夫人,沈将军夫人并不是她们口中的乡野村姑。 白小玲淡定地吃着碗里的鲫鱼粥,冬月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夫人,刚才冬月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冬月,以后莫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说的话伤神,我们只要做好自身的事情,别人想要如何说,就任由她们说去吧!只要不在我面前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在她面前说,那就另当别论了。 冬月见白小玲的表情淡然,真没有生气的模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向你禀明。” “嗯!” “今日冷霜那只小妖精身边的丫鬟,又来将军府门口等着将军,她与将军说了几句话,但是由于我离他们较远,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上次也是冷霜的丫鬟来见了将军,将军没有跟她出去,所以冬月以为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结果后来就知道将军竟然给冷霜小妖精添了一处房产,夫人为此生了很久的气,所以这一次,她可不敢大意,只要是关于冷霜和冷家的任何人与将军牵扯上一点关系,她都要如实地告诉夫人。 白小玲的手顿了顿,她这才抬眸看向冬月,“那丫鬟走了吗?” “说来也奇怪,那丫鬟听了将军的话,竟然没立即走,而是愣愣地站在将军府门口,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她才离开。” 她这次可得长了心眼,否则自己家里的钱财被小妖精给卷走了,然后小妖精用白小玲挣的钱,将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来迷惑她的相公,她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 “冬月,你去库房对管家说,以后将军府的每一笔开支,都必须给我过目。” “是,夫人。” 她继续吃剩下的半碗鲫鱼粥,心里想着,冷霜的丫鬟或许是来讨要月银的,沈琮青之前承诺了冷霜,不仅要给她们母子添置一处房产,而且每月要送去十两的月银。 她嘟着嘴巴,一脸不悦,他若真敢再给冷霜一文钱,她就不和他过了。 索性,她已经把将军府里他的银子给花完了,现在将军府里面开支的是她白小玲的银子,所以她才这么理直气壮地管账房里的银子。再说了,就算账房里的银子还是他沈琮青的,他是她的相公,连他的人都是她的,他的银子也自然是她的,所以,她还是会照样管。 以前她没端正态度与沈琮青好好过日子,所以她对于沈琮青和冷霜的事情根本不在意,但是现在不同,他要是敢给冷霜一针一线,她都觉得心窝子疼,冷霜这个情敌,她得尽快将她打败。 “冬月,你可知道冷霜最近是住在冷府,还是住在她的新房中?” 冬月听到这里,也憋屈地撇着嘴,“夫人,前几天冷府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敲锣打鼓地全部搬到了新房中,现在几乎整个汴城的人都知道,沈将军为冷霜姑娘添置了新房。他们还说,若不是因为将军惧内,恐怕冷霜姑娘早已经是将军的妾了,也不会如今还无名无分地住在外面。” 她一下子放下勺子,有机会能当沈琮青的妾,也是值得这么炫耀的事情? 她道:“冬月,给我换一件衣服,我要去见白我大哥。” “嗯!” 冬月应声以后,便立即去挑了一件桃红的棉衣,再给白小玲梳了一个流云髻,主仆二人便撑着纸扇便去了户部。 沈琮青给冷霜买了房产,但是如果那房产不上户,依旧算不得是冷霜的,而对于房产上户一事,归户部管。 而白千云刚刚上任户部尚书的位置,对事务还不熟悉,很多事情都堆了下来处理公务的速度会慢下来,冷霜房产办理一事,应该没有那么快就办下来吧! 她和冬月刚到了户部门口,就被白千云身边的小厮小刘认了出来,小刘喊到:“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白小玲虽然不认得小刘,但是见他热情的模样,也还之以微笑,“大哥在吗?” “在。” “带我去见他。” “嗯。”小刘一边带路,一边说道:“三小姐,你可不知道,大少爷自从继承了老爷的位置以后,老爷倒是闲下来每天养鱼喂鸟,但是大少爷可惨了,大少爷每天不忙到三更天,他根本不会回白府,有时候甚至都直接睡在户部了。三小姐若是待会儿见了大少爷,可得好好劝劝他,大少爷虽然年轻,但是也不能这样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做身子,他不心疼自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也心疼。” 上次回娘家和几次与白千云的相见,均没有瞧见他身边有一个姑娘,若是他遇见了一个心仪的姑娘,恐怕就不会这般了。 白千云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一个大龄剩男了,他的自身条件很好,若是他愿意,肯定无数的姑娘早就将白府的门槛给踏破了,而他依旧孤身一人的原因,恐怕是他自己不愿意。 她道:“我几年不在家中,对家中之事不太了解,大哥也年龄不小了,为何还未娶妻?” 小刘听到此话,更是摇了摇头,他一脸愁容地说道:“大少爷是何等的人,三小姐恐怕比我更清楚,他自然是忘不了那姑娘,但是奈何那姑娘一去五年,再无音讯。大少爷也寻了她几年,没有寻得她的踪迹,自然也不再寻了,不过从此,他便再也瞧不上任何姑娘,二夫人前些年还为他说了几趟亲事,但是都被大公子给婉拒,这事,三小姐也得劝劝大少爷。” “我尽力。” 话虽如此,但是她对白千云和那位姑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她又从上面地方开始劝? 或许,白家的子女都是如此吧! 白千云是这样,原主白小玲也是这样。 正文 第165章:房屋过户一事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户部白千云办公的地方,小刘道:“大少爷,三小姐来看你了。” 白千云这才将头从一堆竹简中抬了起来,几日不见,白千云的确憔悴了不少,他皮肤白皙的脸上,有两个很深的黑眼圈。 白小玲叫到:“大哥。” 他立马从软垫上起来,然后走到白小玲的面前,“小玲,你怎么来了?” “大哥,公务要紧,身体也要紧,你这般模样,爹见了,该如何伤心。” “小玲,等到大哥熟悉以后,便不会再这样了,年关将至,大哥也想在过年前将堆积下来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我能过一个好年,百姓们也能过一个好年。”他说着,然后扶着白小玲往一边的椅子走去,他说道:“小玲,你如今已然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有了小孩,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闹腾,都是快当娘的人了,得成熟稳重一些。”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成熟稳重,只不过任凭她再成熟稳重,但是白小玲在白千云的面前,不过就是他的小妹而已。 她这般被白千云扶到了椅子上,让人有些尴尬,但她也坐下了,沈琮青之前背着她对白千云说她有了身孕,大概是因为她嫁给她三四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反应,白千云怀疑他作为男人的能力,而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所以才编出她肚子里面其实已经有了孩子。 这些问题,都不是她今天来的重点,她说道:“大哥,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冷霜?”白小玲此话一出,白千云摇了摇头,倒是一边的小刘说道:“大少爷,你最近一直忙于户部的事情,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无所知,冷霜就是民间传言沈将军样的外室,而且前几日沈将军还给她购置了一处房产,现在冷家的男女老少全部搬进去了,冷家现在做生意,四处都是打着沈将军的名号,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白千云听着小刘的话,脸色一点点暗淡下来,他问道:“小玲,真是如此?” 她沉默不语,心中正在想如何应答白千云,这个问题,她若答是,白千云会对沈琮青有意见,她若答不是,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白千云去大街上一打听,那就全都知道了。 小刘继续说道:“还不仅如此,冷家老爷逢人就说沈将军是他们冷家的姑爷,冷霜姑娘迟早都是沈将军的人。” 冬月听了小刘的话,竟也皱着眉头道:“真是不要脸,沈将军已经与那只小妖精断清楚了关系,他们冷家还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刘道:“他们不就是想要借用沈将军的名字,在汴城好办事吗?自从沈将军回汴城以后,冷家的粮油店可增加了好几家了,沈将军威名在外,百姓心中爱戴他,所以听到沈将军的名号,都赶着去买冷家的粮油,但是那冷老板可不是一个善茬,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可阴了,其实一斤大米只有七两,还用陈年大米冒充新产大米卖给百姓,百姓拿回家发现以后,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也不想和沈将军过不去。” 小刘越说,白千云的脸色越不好看。 对于这一点,白小玲觉得她是该为沈琮青说几句公道话了,沈琮青本身就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他不可能会与冷老板联合起来坑骗百姓。 白小玲道:“大哥,我了解琮青的为人,他绝对不会这样。” “这事,作为户部尚书,我会调查清楚。小玲,你来找我,是否是因为此事?” “冷老板借用琮青名号一事,我也是刚听说,我来此,是为了那处房产的事情。” 小刘听到“那处房产”四个字,笑容爬上了他的脸,不等白小玲和白千云说话,他便走到一边,从离白千云伏案最远的地方翻出一卷竹简,他道:“以大少爷这样的办事速度,若不是我将这本竹简丢到了远处,恐怕已经被大少爷给批了。我们白府的三小姐,哪能让什么阿猫阿狗给欺负了。” 白小玲见此,不免有些欣慰,而冬月,直接向小刘投去崇拜的目光。 白千云接过小刘手中的竹简,他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眉头微皱,竹简上所写,全部都是合理合法的,若是他真不给办了这处房产,倒是徇私舞弊了。 她见他为难的模样,说道:“大哥,这处房产的购买一切符合规定,肯定是要过户的,但是你看你这里。” 白小玲指着竹简上面的一个地方,“将军府的家丁和管家都是受了琮青的命令,所以才带着银子来买房子。这处房产真正的购买者,是沈琮青而不是冷霜。” 经过白小玲的提醒,白千云再仔细看了竹简,“小玲,的确如此。那我明日就通知卖房的人与将军府的管家一起来户部,将房屋过户的事情给办了。” “多谢大哥。” “小玲,对我何必说谢,只要你过得好,大哥就开心了。不过你现在怀着孩子,琮青血气方刚,男人在外面寻乐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他没有太过分,没有对你不好,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因为当年,他们的娘就是这样,所以后来爹才娶了二娘,只不过二娘取回来没多久,娘就生病去世了,当时留下白小玲和白千云两人,白小玲算是白千云给照看大了,所以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 而他也是从小在这样的环境和熏陶中长大,他虽然不太认可,但是大家都是这样,所以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若是大哥真如此认为,为何大哥至今不娶?” 她问得白千云愣住了,最后白千云叹息一声,他摇了摇头,“是呀!这个理由,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能用它来说服你?不过,小玲,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大哥都支持你。” 听到白千云这么说,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其实拥有一个这样的大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想到了小刘的嘱托,说道:“大哥,有的人,若是一直等不到,那就是有缘无分,不如就忘了。” “小玲,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或许已经不爱,只是习惯了等待。 白小玲说道:“这段日子我打算四处走走,若是看见好姑娘,定会给大哥留心,也请大哥不要再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 他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真的等不起了。 况且,连他的妹妹都已经成亲有了孩子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要是再不娶媳妇,得被人看笑话了。 他点了点头,“好。” 正文 第166章:冬月动心? 临近中午,白千云将白小玲与冬月送到了户部门口,亲眼看着她两坐上了马车,这才进入了户部,白小玲看着冬月,冬月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她似乎已经在汴城住了很久,对于这些大户人家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她知道。 冬月见白小玲一直看着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夫人,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白小玲摇头,她说道:“冬月,我的脑袋受过伤,很多事情都忘了,你可知大哥与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千云一心一意将她放在心里,她自然也会对他的事情上心,白千云虽然表面上说要放下,要试着去接受别人,但是她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放下,也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去接受其它女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打开白千云的心结,与白千云心中的那个女子有关。 冬月摇了摇头,她说道:“夫人,白大少爷可是我们汴城之内出名的痴心人,当年他与花姑娘的事情,几乎整个汴城的人都知道了。” 冬月说到这里,她凑近了白小玲一些,尽管她们二人在马车里,但是冬月还是害怕这件事情被其他人听见,毕竟关于皇家的事情,谁敢议论,就是谁不想要脑袋了。 冬月在白小玲的耳边小声说道:“夫人,五年前,西城国的王子来我朝拜访,觐见皇上,要求与我国和亲,当时花姑娘可谓是汴城第一才女,而且与三公主私交甚好,原本是三公主要为西城国王子跳一曲舞,不想当初三公主身体不适,三公主便让花姑娘去顶替她跳舞。在献舞之时,西城国王子一眼便看中了花姑娘,当场就向皇上求婚,皇上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远嫁,所以当下封了花姑娘为琼花公主,嫁给西城国王子。其实花姑娘与白大少爷早已经两情相悦,花姑娘不想去和亲,可是她若不去,花家便违抗皇命,是会被满门抄斩的,她无奈,只得坐上了去往西城国的马车。我也是听白府的丫鬟说的,花姑娘走后,白大少爷不吃不喝在房中坐了三天,三天之后,他从房中出来,表面上看着已经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但是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多看某个姑娘一眼,前几年媒婆也没有少上白府的门,可是白大少爷,硬是没有同意一门婚事。” 她说完这些,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白大少爷的遭遇深表同情,当然也对他这种痴情所震撼。 她接着说道:“夫人,若是哪个男人这么对我,我可是不管三七二十几,立马抛下一切和他跑了,才不会想那么多事情。” 冬月能这么说,原因就是她的父母和这个时代的其它父母一样,觉得只有男孩才能传承香火,才是自己家里的人,女儿都是替别人家养的人,迟早得是泼出去的水。 所以就算他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但是她的父母想要生男孩的想法一直很强,但是事与愿违,他的父母生了九个孩子,九个都是女孩。 有的在饥荒之年没有养得活,有的则是还没有到成亲的年龄便被几两银子许配了人家,有的则是在更小的年纪被卖入富贵人家给别人做丫鬟,比起她的那几个姐姐,她倒是庆幸自己是被卖给别人当丫鬟,而不是被卖给别人做老婆。 她就是在前年才自己攒了银子,将自己的卖身契赎了回来,她小小年纪,已经做了十来年的丫鬟,她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 虽然她现在还是丫鬟,可是和以前相比,她已经不一样了,她现在是自由之身,她不是低贱的奴隶身份,而是民籍。 她被卖出来的时候才七岁,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究竟最后生出了儿子没有,但是她对亲情很是淡薄,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一次,那样的家,回去看它作甚。 她现在待在将军府,夫人对她很好,将军也不会为难人,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她现在十八岁,该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龄,她想好了,就算她嫁人了,她也要在将军府服侍夫人,她若嫁给了将军府的下人,她便还住在将军府,她若嫁给了将军府外面的下人,她便每天早晨早些来将军府伺候夫人。 今日在户部见的那个人挺不错,人有趣,胆子也大,很有正义感,最重要的是,他帮助了夫人。冬月脸上是甜滋滋的笑,眼睛眯成两条缝,白小玲的手在冬月的面前晃了晃,问道:“冬月,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夫人,今日在户部,白大公子身边的那个仆人,我觉得他挺有趣的。” 白小玲立马就心领神会了,她笑着说道:“原来是我们家冬月动了春心了。” 她这么一说,冬月立马就羞了,她说道:“夫人,你可别取笑我,像我们做下人的,对主子的事情那就是要绝对的服从,若是不然,免不了一顿打骂,但是他竟敢背着白大公子,将冷霜申请的房屋过户文书给藏起来,你说他的胆子大不大?” 白小玲听到冬月这么说,便知道是她以前在别人家里当丫鬟吃了不少苦,她不免有些心疼她。 白小玲说道:“他能如此大胆,想必也是知道大哥并不会因为此事责罚他。冬月,以后在我面前,不用一口一个下人,在我心中,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是人人平等,你和小吴、谢珺、琮青他们一样,都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 冬月听到这些,不免红了眼睛,她一直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算赎回了卖身契,恢复了平民身份,她依旧觉得自己还是低贱的。 没想到,她在夫人眼中,她是和谢老板和将军一样是平等的人。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冬月听着白小玲的这些话,她不仅是感动,她坐在马车上面,挺直了脊背,这更是夫人对她的肯定。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道:“夫人,只有你对我说过这些话。” 白小玲一只手搭在冬月的肩膀上,“冬月,我对你说的话,全是我心中所想。而且你是挺好的一个姑娘,你若觉得大哥身边的那位小哥好,那么改日我便去大哥那里替你探探口风,若是他没有娶妻,我会帮你撮合。” 冬月听此,脸红得如同火烧云,“夫人,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很有趣,并没有其它想法。” 正文 第167章:二柱子进城 马车行驶到了将军府门口,白小玲还未下马车,便听见外面有人喧闹的声音。 只听一男子粗犷着声音道:“你们可仔细看看,我便是你们将军的老乡,你们将军夫人砖厂的厂长,我此次来,就是带着这一年的账目来的,你若不放我进去,待会儿可有你们好受。” 将军府门口的两位守卫手中的大刀交叉,他们冷声道:“将军有令,以后只有我们认识的,或者是有夫人和将军事先说了的亲朋好友才能进入将军府,我们不认识你们,没有得到将军夫人的事先通知,你们手中也没有将军和夫人的邀请函,我们不能放你们进去。” 二柱子一听,立马开始抡袖子,他现在是莲花村白小玲砖厂的厂长,在莲花村附近的十里八村,走到哪里,人们都是对他毕恭毕敬,原本想着半年没有见白小玲,想要借着这次对账的事由,一来,想好好见见她,二来,也想带着他媳妇来长长见识。 白小玲走后两个月不到,二柱子的娘便给二柱子说了一门亲事,二柱子见张杏花人长得端正,又踏实肯干,所以也便同意了。 两人结婚第一天,二柱子在张杏花身上尝到了甜头,从此便夜夜离不开张杏花,杏花不多久便怀了孩子,两人感情也如胶似漆的好。 张杏花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她的小腹微微鼓起,她对着将军府的守卫好言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就进去通知一声,就说莲花村的二柱子来找沈夫人对账,我相信沈夫人听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位大姐,将军和夫人均不在府内,这事得等到他们回来,得了将军或者夫人的同意,我们才敢往里面放人。” 上次他们就是听信那个男人是将军的二叔,将他放了进去,没想到得了将军的一顿训斥,并且将军从此下了这个命令,他们可不敢再大意了。 白小玲听见二柱子的声音,她很是激动,马车刚停下来,她便立马撩开车帘,然后钻了出来,她喊到:“柱子哥。” 二柱子一回头,看到穿着粉衣的白小玲,顿时有些傻眼,以前白小玲便是他们十里八村的长得最好看的女人,如今她回到汴城,晒太阳的时间少了,也学会往脸上抹一些胭脂水粉,看起来真是越发美丽了。 张杏花眼见二柱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小玲,她吃了醋,用自己的手肘杵了一下他,二柱子这才将他的目光收了回来。 二柱子的心里可通透得很,白小玲那么优秀的人,而且当时他们都以为沈琮青不在了,所以对她多多少少是有想法的,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只是将他心中的想法藏在心里,白小玲不嫁人,他便也狠不下心来先娶了别人。 但是如今沈琮青回来了,他是正二品的将军。 沈逐浪也考上了状元,他就是莲花村的农夫,更是没有资格说自己曾经喜欢过白小玲,所以只得将这份心深藏在心里,让它成为自己一生的一段回忆吧! 现在,他娶了媳妇,他的媳妇怀了他的孩子,虽说他的媳妇黑了一点,但是她非常能干,她在家里,将家里的猪喂得很肥,将地里的庄稼种得很好,将他的老母亲也照顾得好,他没有理由不对人家好。 二柱子嘿嘿笑着,然后喊到:“小玲。不,现在应该叫你沈夫人。” 白小玲已经走到了二柱子和张杏花的面前,她笑道:“柱子哥,你还是和以往一样,叫我小玲就成,对了,这位是?” 白小玲看向站在二柱子身边张杏花,二柱子的声音十分干脆,他大声说道:“我媳妇。” 他的语气那么自豪,倒是让张杏花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道:“你能小声点么?” “不能,我得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媳妇。” 张杏花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羞涩的笑,但是羞涩之中,还有幸福。 白小玲心里感慨,二柱子没有娶妻之前,看起来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呆子,想不到娶妻以后,竟是变得浪漫了。 她不禁想到了沈琮青,沈琮青那个呆子,真不知以前是呆成什么样子,婚后竟是一点浪漫都不懂,在这件事情,她可真的暗示他多向柱子哥学习。 白小玲说道:“柱子哥,想不到你动作挺快的,才半年的时间,竟是娶了这么漂亮一个媳妇了。” 二柱子依旧笑着,露出他的大白牙,“小玲,这还不是多亏你,若不是你带着我们十里八村的人发家致富,不知道现在我们那些村里面还有多少娶不到媳妇的光棍。我现在对自己的生活很知足,不仅娶了媳妇,而且媳妇还有了孩子,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当爹了。我娘每天看着杏花的肚子一天天长大,总是念叨你,她说,都是小玲让我们过上了好生活,让我这次过来,一定得好好谢谢你。” 他说着,看向他脚边的一个担子,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乡亲们托我带给你的一点心意,从莲花村到汴城路途遥远,我也只挑了一些好的带过来了,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了,可不要嫌弃。” 她哪里会嫌弃,感动还来不及,她连忙对两位守卫道:“你们快将这些东西拿进去。” “是,夫人。” 几人一起往将军府里走,老乡见老乡,总有聊不完的话。 “对了,二狗哥娶妻了吗?” “他也快了。” “那就好。” “小玲,你还真别说,二狗那人平时话不多,这次我来汴城,他一大早可往我的行囊里装了好些红薯,他还说自己地里种的红薯特别甜,肯定比汴城的甜。红薯又重,我不愿意带,他还作势要打我,你说他可气不可气?” 白小玲听在耳里,觉得来自乡亲们的热情,她只觉得他可爱,不觉得他可气。 她说道:“这次可辛苦柱子哥了,待会儿我亲自下厨,为你和杏花姐做一顿饭菜。”二柱子一想到白小玲作出的菜的那种滋味,肚子里面的馋虫就被勾了出来。 而张杏花听到白小玲叫她杏花姐,心里又喜又惊,白小玲可是将军夫人,而她是一个乡野春姑,白小玲叫她杏花姐,这不是折煞她么? 她连忙说道:“沈夫人,农妇受不起你这一声姐。” “杏花姐,二柱子是我的柱子哥,你是柱子哥的媳妇,这一声杏花姐,你可真是受得起的。” 二柱子听到白小玲这么说,他觉得自己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很有脸。 他也说道:“杏花,你就听小玲的。” 二柱子都这么说了,张杏花只有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吧!” 正文 第168章:他是不是傻? 白小玲带着二柱子和张杏花去了西苑,刘氏看见从莲花村来的人,真是乐得合不拢口,西苑之中,不时就有笑声传出来。 而白小玲则是和冬月一起去了厨房,冬月给她打下手,白小玲负责炒菜。 没过多久,沈琮青也回来了,他刚到将军府的门口,就听守卫说莲花村来了人,白小玲称呼他们为“柱子哥”和“杏花姐”,知道这些的时候,他就知道,白小玲此时一定在厨房,每当将军府来了她在意的人,她都会亲自下厨。 果然,他在北苑的小厨房里面找到了她。 他站在厨房门口,咳嗽了两声,冬月回头见了他,便非常识相地离开了。 他也是莲花村出来的人,以前也做饭洗菜,这些事情根本难不住他。 他站在刚才冬月站着的位置,然后洗着菜。 白小玲一边用锅铲翻炒着锅里的佐料,一边向他伸出一只手,“冬月,白菜。” 他将白菜递给她,她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她继续说道:“冬月,将那边的几个土豆也洗一洗。” “嗯。” 他的一声嗯,吓得她回了头。 原本她身边站着的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如今大姑娘的声音变成了粗犷的男声,她怎么能不被吓到。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快过年了,事情少。” 其实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她,所以加快了速度做完事情,提前回来了。 白小玲一边炒菜,一边说道:“今日我去见了大哥,年关将近,大哥忙得焦头烂额,你倒是一天比一天悠闲。” “我和大哥不一样,大哥刚上任,对手里的事情都不熟,做起事情来,自然就慢。” “或许是这样吧!” 白小玲没有想更多的,就是这么轻易就被他说服了。 “小玲,二柱子和他的媳妇来了?” “嗯。想不到柱子哥的动作挺快,他不仅这么快就娶了媳妇,而且杏花姐肚子里面的孩子都已经有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沈琮青和二柱子年龄相仿,他听到二柱子有了孩子,该不会心里着急,晚上就来她的房中办事情吧! 虽然昨晚他才说了,要尊重她的意思,等到她想要孩子的时候,他们再要孩子。 但是 一头狼说的话,可信度能有多少? 况且现在二柱子有了孩子了,他见着眼馋,更是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琮青的眼光看向了她的小腹位置,他叹了一口气道:“小玲,我什么时候才能当爹?” “这事急不得。” 他听此,又叹息了一口气,别人有老婆,他也有老婆,可是别人一回家就搂着老婆睡觉了,而他回家,就只能看着这位漂亮老婆。 “小玲,我得对你说一件事,今天一早,冷姑娘的丫鬟来了将军府门口等我,她与我说月银的事情。” 上次买房一事,白小玲就气得不行,还从他身边跑开,并且去找了谢珺,这次他可真不敢背着白小玲再对冷霜做什么事情了。 所以今早他便对冷霜的丫鬟说了,月银的事情,你去问夫人要。 那时候冷霜的丫鬟愣了好几秒没有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以后,他便已经走了。 给冷霜和她的娘添置一处房产,和每月给她们母子十两月银的事情,是他之前便承诺了冷霜的事情,他也想用此来弥补对冷霜的亏欠。 但是一想到白小玲会因此和他闹矛盾,他竟是有些不敢立刻答应了冷霜丫鬟去取月银的事情。 他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难道外界传言他惧内,他听得多了,就真的惧内了? 他可是征战沙场三年的将军,面对千军万马尚不会面有惧色,怎么面对自己家后院的小娘子,倒是有些害怕。 他害怕她会生气,她会不理他,她会在夜里不和他一起睡觉 白小玲想不到他会这么坦白,不过他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她倒是很想知道他的处理方式。 她问道:“你对那丫鬟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月银的事情,让她来找你。” 白小玲听着这个答案,脸上洋溢着笑,难怪今早冬月说,冷霜的丫鬟当初听了沈琮青的话,愣在将军府门口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以后,也是呆呆地站了很久,然后才离开。她没有来找白小玲要月银,恐怕也是知道,她来找白小玲,不仅不会得到月银,恐怕还会得到一波嘲讽。 白小玲说道:“再怎么说,冷姑娘也是你曾经的心肝脾肺肾,对你重要得不得了,你现在对她这般,她万一想不开,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 沈琮青也想到了他这么回答,冷霜肯定会很不好受,但是在他心里,冷霜难受和白小玲难受,他此时更想要让白小玲好受一些。 他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她。” 白小玲将白菜装盘,然后又开始炒第二道菜,她问道:“沈琮青,你究竟是看上了冷霜哪一点?” 先不说人品,就从外貌来说,冷霜一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感觉,而之前的沈琮青是莲花村的村民,他们的择偶标准不都是身体强健、臂膀粗、屁股大,这样的女人既能下地干活,生育能力又好。 冷霜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只能当做瓷瓶一样供着,吃不了苦,下不了田,所以刘氏见冷霜的第一眼,她对冷霜的不满意,不仅仅是以因为她非常喜欢白小玲,还因为冷霜的外表看起来太弱。 按道理,沈琮青应该不会喜欢这一款才对。 沈琮青想,自己既然已经打算放下与冷霜的过往,与白小玲好好过日子,那么那些事情,若是她想知道,告诉她也是好的,省得她每天疑神疑鬼,让她的丫鬟处处留意任何与冷霜和冷家有关的事情。 他说道:“之前我在汴城念书,那一年父亲病逝,我急于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但是奈何没有盘缠,是冷霜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猜得以回去。她对我说,这五两银子是她所有的积蓄,她是一个苦命的人,希望我能带她脱离苦海。我对她心存感激,等料理好父亲的后事,便来汴城找过她。我见她与母亲一起孤苦无依,想着她对我说过的话,我便觉得我就是她的依靠,我拿了她的银子,就该对她负责,所以我想要娶她。” “噗” 白小玲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琮青是不是傻,冷霜不过给了他五两银子,他就稀里糊涂要对她负责,想要娶她。 也对,他就是傻。 要不是他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大概也不会真的狠下心与冷霜断绝关系,与她好好过日子吧! 不过事已至此,她是他的妻子,以后为了避免这个傻子再做一些傻事情,她得好好教育他,省得以后被人骗。 正文 第169章:说服教育开始 沈琮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小玲,他这么认真地在和她坦白他的从前,想不到她竟然笑了,还有,这样的笑,是嘲笑吗? 他有这么可笑么? 从小爹就教育他,要做一个有责任和担当的男人,言而有信,言出必行,那时冷霜可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说来也真是可笑,他一味只想着兑现当初对冷霜的承诺,带她脱离苦海过上好日子,竟然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究竟喜欢过冷霜吗? 那应该是喜欢的吧!否则他这么会只是牵了一下她的手,就已经紧张到不行? 可是 那是他第一次牵女子的手,女子的手软软的,和锄头把子与笔杆的感觉都不同,所以他就紧张了? 此时,沈琮青的脑子是乱的,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对冷霜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对冷霜有无感情,反正现在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打算与白小玲好好过日子,等到她想要孩子的时候,他们再生几个小孩,现在他是将军,而白小玲也在做生意,几个小孩还是养得了。 白小玲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笑的,但是我今天才发现,沈大将军,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可爱? 白小玲这个女人,竟然敢用可爱来形容他。 不过 他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作为男人,他是不是得表现出他其实有点生气了? 他板着脸道:“白小玲,我是认真对你说这些事情的。” 她听他这么说,她立刻端正了态度,“琮青,我没有想笑的意思。” 真相就是,心里十分想笑,但是脸上憋着不笑,真的好难受。 沈琮青看着她的脸一会儿,然后移开了目光,他继续洗土豆,“我看出来了,你真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 她的脸分明就已经忍到变形了,还说自己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白小玲,真的就是当他傻。 沈琮青已经洗干净了土豆,原本白小玲打算切土豆,她刚握住菜刀,手里的菜刀就被沈琮青给接了过去,沈琮青切土豆的受罚娴熟,不一会儿就将土豆给切成了很薄的土豆片,白小玲没打算直接炒土豆片,而是将佐料晒在土豆片上面,然后将土豆片放入油锅里面煎炸,她想要做的是薯片。 沈琮青看着油锅里面的用土豆片变成金黄色的酥脆的模样,他问道:“土豆还能怎么做?” “嗯。” 她说着,将一块已经炸好的薯片放在嘴巴前吹了吹,然后喂给沈琮青,他愣了一下,然后张开嘴,薯片入口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种味道和他之前吃过的所有土豆都不一样,但是却非常的好吃。 她问:“好吃吗?” “嗯。”他尝了甜头,便伸手去抓盘子里面已经炸好的薯片,白小玲见此,开心地笑着。 她竟然觉得给沈琮青做他喜欢吃的菜,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这种东西叫薯片,其实土豆还可以做薯条,就是将土豆切成条状,然后放在油锅里面炸熟以后,配上番茄酱,那味道简直一绝。不过在炸薯条的时候,最好将切好的薯条放在冰箱的冷冻室里面冰一下,这样炸出来的薯条口感更好。这里没有冰箱,但是好在冬日有雪,收集了积雪,然后将薯条埋在里面,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小玲,那你有空的时候,也将薯条做出来让我尝尝。”沈琮青一边吃,一边说,刚炸出来的小半盘薯片,只剩下了几片,不过,他越是喜欢吃,她就越是开心。 “好。” 他又吃了几片,然后拿着薯片喂给白小玲,白小玲一边忙着锅里的事情,一边凑过头去咬薯片,她没留神,竟是一口咬住了沈琮青的手指,沈琮青愣了一下,整个身子瞬间就僵硬了,白小玲也觉得尴尬,不过很快她就移了位置,将他手里拿着的薯片给吃了。 她在想,沈琮青血气方刚,他能在这个年纪选择尊重她,不强迫她,等到她想要生孩子的时候再生孩子已经十分不易,而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动作,都是在有意无意地调戏他? 长此下去,她可不敢保证沈琮青还能忍得住。若是他忍不住,她的计划可是会被全盘打乱的。她连忙转移了话题,“琮青,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他不仅身体僵硬,就连语气也变得沙哑而低沉,“你说。” “我今日去户部找了我大哥,见到了冷霜姑娘申请房屋过户的文书了,我见了那文书上面所写,是将军府的管家带着银子前去买房,所以大哥觉得那处房产应该是你买的,过几日,大哥就会让房屋的卖主和府中的管家去办理房屋过户。” 白小玲说完以后,不时用余光瞟沈琮青,他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而是又拿起了一块薯片吃起来。 接着,他说道:“上次冷姑娘的丫鬟来找我拿买房屋的银子,我没有细看,便让管家带着她去了,我也没有想到她竟选中了那么大一处房屋,更没有想到我本意买来让她与她母亲的容身之所,居然变成了冷府的住宅。不过,小玲,就这样将房屋拿回来,恐怕不好吧!当初我对她说了,我与她之间断清楚关系,用一处房产和每月十两月银作为对她的补偿。”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倒是有些看出来了,沈琮青虽然智商很高,对于带兵打仗很有一套,但是他似乎对人情世故不是太懂。 “你说你要补偿她,你睡了她吗?” 沈琮青没想到白小玲的问话这么直白,就算他一个大男人,听到这样的问话,都有些脸红,而她却依然面若常态。 “没。” “那你和她之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当初她已经恢复了冷家二小姐的身份,冷老板当初嫌弃他是一个穷书生,不肯讲冷霜交给他,他们之间并无婚约。 “没。” “那就得了,你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现在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们曾经也没有婚约,你怎么就说要补偿她?” 白小玲的问话,让沈琮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冷霜。 “小玲,我曾留信让她等我,而她等我归来以后,我却没有实现对她的承诺。” “沈琮青,你可别傻了,冷家一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才是冷家嫡女,深受冷老爷和冷夫人的喜爱,冷霜虽说长得娇小可人,不过她毕竟是外室之女,冷霜不是在冷府长大,与冷老爷冷夫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大女儿尚未出嫁,冷老爷和冷夫人怎么可能让二女儿出嫁,那样的话,大女儿岂不是要被嘲笑。” 正文 第170章:她在吃醋? 沈琮青被她说得半信半疑,他问道:“是这样?” “当然。琮青,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你之前和冷霜并不相识,而在你为了回家的银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竟然能像小天使一样拿着银子出现在你的面前,她不仅将银子全部给你,而且还对你诉说她的难处,正常人能这么做吗?” 听到这里,沈琮青已经完全停下了去抓薯片的手,他凝眉,若有所思的样子。 之前他并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如今白小玲一说,他真觉得他与冷霜的第一次见面大有蹊跷,当初汴城大街上那么多人,为何冷霜一眼就瞧出他有困难,而且他的困难还是缺钱。如果她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艰难困苦,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就将她们几个月买口粮的银子全部给他?这些,的确有些说不通呀! “小玲,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很明显,说不定是你某个兄弟知道你的事情,他害怕直接给你银子会伤你的自尊心,所以就请了冷霜姑娘替他将银子给你,冷霜姑娘看你长得不错,所以就说银子是自己给你的,希望博取你的好感。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你若不信,就当个笑话听听。”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油锅里面已经炸好的薯片夹起来,等到这一锅薯片出了锅,她看向盘子,里面的薯片依旧不够多,她不禁看向沈琮青,心里想着,他可真能吃。 不过沈琮青却一副凝思的样子,看来她刚才对他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而她也并不是因为冷霜是她的情敌,她才故意说冷霜的坏话。是她知道了沈琮青与冷霜之间的前因后果以后,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出来的问题。 他沉默了许久,尽管他觉得她分析得到位,但是他此时也无法相信冷霜就是骗他的。 如果冷霜是骗他的,那么那个真正的赠银之人是谁? 并非像白小玲所说的那样,他的好兄弟赠银给他,因为那时,他是寒门子弟,白鹤书院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们没有与他有太多交集,所以不会是他们。 此时,沈琮青的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桃红的身影,他已经不记得从上面时候开始,在白鹤书院总是出现一个喜欢穿着桃红色衣服的女子,听说她是隔壁班白千云的妹妹,来找白千云都是给他带食物吃。 但是这个莽撞的女子却总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会是不是不小心撞到他,会不小心在他面前摔倒,会不小心将汤汁溅到他的身上。 他曾经听见过其他书生说过,这个女子,喜欢他。 那时,他自然是不信的,知道后来她知道他与冷霜的事情以后,勇敢地站出来对他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说,她喜欢他。 但是她喜欢人的方式却让他一点都不开心,她很蛮横霸道,甚至用她户部尚书千金的身份去欺负冷霜。 她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冷霜楚楚可怜需要保护,而她刁蛮任性毫不讲理。 如果 刚才白小玲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真正的赠银之人,难道就是她? 沈琮青道:“是你?” 是她? 她怎么知道? 她又没有继承原主白小玲的记忆。 不过在汴城之内,能这样默默关心他,任何举动都想着沈琮青的人,应该就是原主白小玲了。 她说道:“应该是我吧!” “应该是你?” “上次落水以后,脑子受了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白小玲这句话说完以后,两人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她不敢看他,因为她害怕他看见她眼里的心虚,她明白,如果不是原主白小玲已经不在了的话,原主白小玲才是她最大的情敌。 相反,沈琮青却是一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白小玲在心里叹息了一口气,算了,她早被他这么看下去,估计身上得被他的目光给烧出一个洞来,还是她来打破这死一般的宁静,让气氛恢复正常吧! “琮青,我们也不缺住处,那处房产拿回来以后,可以捐给白鹤书院,白鹤书院是汴城最好的书院,但是它唯一的缺点就是离汴城中心有点远,对于年纪大一些的学子来说,远离繁闹的街道可以让他们好好学习,但是对于那些年纪很小的学子来说,就有一些残忍了。他们本就是念家的年纪,而且由于年纪小,自己的生活起居也无法照料,好一些的家庭倒是可以给他们请书童陪读,但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就只能自己在书院读书。若是我们能说服白鹤书院的院长,将白鹤书院年幼的学子都移到汴城城内学习,这对于汴城的很多百姓来说,都是福音。” 这段时间因为他二叔闹出的事情以及冷老板的恶意捆绑,给他的名声造成的一定损害,若是他能将那处房产捐给白鹤书院,造福汴城百姓,那么对他是有很大好处的。沈琮青,他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正二品的将军,沈家在汴城并无盘根错杂的关系网,而且他处事方法太过强硬,长此以往,定会树立不少敌人。 朝廷上没有硝烟的战场可比真正沙场复杂多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若学不会处理好这些事情,恐怕以后会遭了奸人陷害。 他依旧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只得继续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小虎子以后上学放学就离将军府近了,这样他还可以每天都回来。” “小玲。” “嗯。” “其实那个赠银之人,就是你,对吗?” 不对,就算是,那也是原主白小玲。 所以,沈琮青一直看着她的原因,是他知道赠银之人是原主白小玲以后,这才恍然大悟,其实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是原主白小玲? 想到这些,她竟觉得自己的心窝子针刺般的疼,比知道他给冷霜买了房子的时候更疼。 她一直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眉头微皱,她这是怎么了? 她是真的爱上了沈琮青,并且在吃原主白小玲的醋? 正文 第171章:他是真的喜欢她 他一下子将她拥入怀中,深情如斯地喊到:“小玲。” 她一阵恍惚,他是在叫她,还是在叫原主白小玲? 她用手推着他,“琮青,你抱得我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才松了手,白小玲连忙逃离他的可碰触范围。 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真是怕他,犹如兔子见了老虎一样。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害怕与他亲密接触? 他道:“小玲,那处房产的事情,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我也觉得用那处房产作为冷家的府邸太过不妥,若是能将它变成白鹤书院的一部分,那也是善事一幢。” “嗯,还有就是你曾答应过给冷霜姑娘月银的事情。” “我既说了那件事情交给你来管,我便不会再过问了。” “今日我还听大哥说,最近冷老爷四处散播你即将娶冷霜姑娘为妾,你是冷府的女婿,打着你的名号,缺斤少两以次充好卖给百姓粮油,这件事情你得管,否则你沈将军的名号,会在汴城一日不如一日的。” “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会处理。” 还有一件事,憋在她心里依旧很久了,自从上次事件过后,沈逐浪去了翰林院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就快过年了,一个人在外面多么孤单,她最能体会这种感受。 曾经的她是孤儿,她觉得最难熬的不是寒冷,而是万家灯火的节假日,宿舍室友都回家阖家团圆,而她却每次都只能孤孤单单地留在宿舍,早上起来吃过早饭,给孤儿院的院长打过电话之后,就会去试验田里看看。 沈逐浪已经三年没有在家过年了,如果这一次他再不回来,那就是四年了。 以前每次过年,刘氏总会念叨,若是逐浪在就好了,逐浪最喜欢吃这道菜,逐浪年后就又长一岁了。 不管是刘氏还是她都希望沈逐浪能回来过年。 只是她不知道沈琮青和沈逐浪他们兄弟二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上次沈逐浪在沈琮青面前说出喜欢她的话以后,沈琮青震怒,现在她想着当时他的那个样子,她都还有些不敢提那件事情。 但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不能因为她而产生隔阂,她吞吞吐吐道:“琮青我觉得逐浪还小” 听到逐浪两个字,沈琮青的脸色也不太好。 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他一时糊涂” “小玲,你是他的嫂子。” “我知道,之前在他的青春期的时候,我没有及时发现这件事情,并且及时制止他,我也有错。但是我已经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我相信他,只要我们二人好好的,他是绝对不会再有其他想法的。” 沈琮青抓住了重点,白小玲说的是,只要他们二人好好的,那么沈逐浪才不会对她有其它想法。 若是他们以后偶尔吵架了,是不是他的这个亲弟弟就又会开始萌生其它想法了? 这件事情,他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面对这件事情,他之前和现在的想法有很大不同。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都是白小玲的错,但是这次再想起这件事情,他竟觉得是沈逐浪的错。 他竟然在心里偏向白小玲。 看来,他是真的对白小玲动情了? 不是那种觉得已经和她发生关系就要对她负责的动情,而是真正被她所吸引,真正想要和她厮守一辈子的动情。 以前的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答应给冷霜买房子,就算最后知道是被坑了,但是也不会去将房子要回来,只当自己吃了哑巴亏。但是她对他说这件事情以后,他竟然觉得,失信就失信吧!失信总比她生气伤身要好。 以前的他,面对上次五皇子的事情,绝对不会服软,但是那时候他想的是,先忍一步,毕竟这个人是五皇子,汴城大部分生意都是他的,万一他这次不给他面子,以后五皇子不在生意上给白小玲面子,那可怎么办? 他看着她,越看越欢喜。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她下意识就开始闪躲。 他道:“脸上有脏东西。”她自己用手胡乱擦着,他摇头,“没擦对地方,还是我帮你擦吧!” 她这才站着没动,让他的手掌靠近了她的脸。 他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滑过,掌心的茧触得她有些痒痒的,他的手一下下地滑过她的脸,竟是舍不得放手。 她问道:“擦好了吗?” “嗯。” 他收回了手,然后帮着她炒菜,她放了菜,他就帮着加盐。 白小玲在旁边大喊,“太多了,太多了。” 她将菜盛到盘子里面以后,他就帮着洗锅。 白小玲大喊,“差不多了,再洗锅得漏了。” 锅里的水烧干以后,他又帮着放油,白小玲叹息一口气道:“沈将军,你就不要捣乱了。” 他很憋屈,他分明就是想要帮她,却将她气得犹如一只愤怒的小鸟,不过她被气得圆鼓鼓的样子,真有趣。 他揪了一下她的脸,笑道:“小玲,你很可爱。” 大概她之前说他可爱,和现在他觉得她可爱,都是这种感觉吧! 这种以看到对方,就满心欢喜的感觉,其实她的心,和他的心是一样的,应该都是喜欢着对方的吧?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沈将军,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否则柱子哥和杏花姐会觉得我的手艺不好的。” 他看着她紧紧握住的他的手,“我媳妇做的饭,我觉得好就好。” 白小玲目瞪口呆,今天刚见二柱子和张杏花恩爱的时候,她才觉得沈琮青不懂浪漫,想不到时隔没多久,他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他其实也是可以浪漫的。都说女生是听觉动物,她真觉得这句话没错,她现在的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甜。 她一边将他往厨房外面推,一边说道:“好,好,你觉得好就好,但是你忍心让娘吃太咸或者太淡的菜吗?你还是乖乖过去坐着,与柱子哥他们说会儿话,我马上就要炒完菜了,一会儿就可以开饭。” 他仍由她推着,“好。” 他真得好好去和二柱子说说话,为什么他后娶媳妇还要现有孩子。 正文 第172章:请教二柱子 沈琮青来到西苑,他还没有走进去,便听见了刘氏的笑声,刘氏这么高兴,他心里也开心。 只听刘氏道:“二柱子,你动作可真快,半年之内不仅娶了媳妇,就连孩子都怀上了。” 二柱子也笑着,“婶,我年纪不小了,之前没娶妻的时候,娘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别提多烦。想不到娶了媳妇,她还是在我耳边念叨,天天看着杏花的肚子变化,念叨杏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话虽如此,但是提到自己的娘,则是一脸幸福。 刘氏笑得爽朗,“哈哈哈,小玲也怀了孩子,前几天琮青才告诉了我。不管小玲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她生的孩子,我都喜欢。” 白小玲曾经是他的女神,如今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二柱子的心里感觉有些怪。 沈琮青这时候从西苑的侧门走了进来,他喊到:“娘。” 刘氏看向他,一脸慈祥的笑,“琮青,你回来了,我们刚才正在说你呢!” 他将一切都听见了,此时却明知故问道:“娘,你和柱子哥在说我什么?” “说你让小玲怀了孩子的事情。” 沈琮青看着刘氏一脸期待的样子,她是恨不得白小玲将肚子里面的孩子马上生出来,可是他心知肚明,白小玲肚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孩子,十个月以后,他拿什么来交差? 当时撒谎,原本想着大不了晚上努力一点,和她尽快有个孩子,但是他没想到,她对那件事情那么抗拒,见她如此害怕他扑过去的模样,他这么忍心让她受惊,所以这才对她承诺,她愿意要孩子的时候,他才和她生孩子。 亲娘这关得过,媳妇那边也得过,做男人,可真是累。 其实在他心里,他也希望自己能快些有一个小孩,毕竟在汴城之内,与他同年的男人大部分都有了孩子,而且孩子还不止一个,有的已经有三四个孩子了,大一点的孩子都已经去书院念书了,他之前听到这些,内心毫无波澜,但是现在听到这些,心里竟然会期待当爹。 他自认为自己不比二柱子差,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怀疑这一点,毕竟二柱子让杏花心甘情愿地跟了他,并且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但白小玲现在是抗拒与他生孩子这件事情。 她嘴上说是不想现在要孩子,要了孩子会影响她的生意,但是他觉得,生孩子与做生意可以兼得,她只要将一家店开起来,店里的事情几乎全权交给掌柜,自己并不操心许多事情,说到底,她内心还是抗拒那件事情。 作为一个有需求的男人,一个肩负为家庭传宗接代使命的男人,沈琮青觉得,在于白小玲生孩子的这一件事情上,他可以用其它方式,让她不仅从心里接受他,更要从身体上接受他。 沈琮青坐到刘氏的身边,丫鬟连忙给他倒了茶水,他问道:“柱子哥,听说你这次来汴城,是来向小玲对账的?” 沈琮青这一声“柱子哥”,可叫得二柱子心花怒放,而且让他觉得,堂堂正二品的将军叫自己“柱子哥”,这让他在他女人面前特有面子。 他道:“是呢!当初小玲将砖厂交给我和二狗,让我们每年六月和十二月来汴城向她报一次账,今年下半年,我实在太忙了,砖厂接了好几笔大生意,所以对小玲来信说了,今年报账的时间晚几个月,现在才来。” 二柱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账本和银票都拿了出来,沈琮青看着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他一直以为白小玲做生意,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兴趣过家家而已,想不到她竟然赚了那么多银子。 刘氏见他们要谈正事了,所以退了所有丫鬟嬷嬷,自己也借故去卧房歇着了。 二柱子让张杏花出去走走,此时西苑的大厅里面,只有沈琮青和二柱子,二柱子想,反正白小玲和沈琮青已经成亲,白小玲的银子就是沈琮青的银子,再说了,他和白小玲现在都已经各自婚配娶妻,需要避嫌,再单独待在房间里面算账,似乎不太好。索性他就趁着这个时间,与沈琮青对账了。 他翻开账目,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每一个月的收入支出以及结余,他一边翻一边说道:“这本账目,前部分是小虎子算的,算得清清楚楚,后部分小虎子来了汴城,我们新请了一个对账先生,想不到那位对账先生除了年纪大,吃饭多以外,将帐算得乱七八糟,后面还是我拿着账目去莲花村找了春风楼的林老板检查了一遍。这半年的收益,除了给工人们的工钱以及林老板应得分红,我们还留了三百两银子作为砖厂的周转资金,其余的全部都在这里了,沈将军,你看看。” 沈琮青接过账目翻看着,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看到那个余额,他以前真是小看了她,她砖厂的收入,快比得上他正二品将军半年的俸禄了,这还不算上她两家鲜蔬超市的收入。 在他们这个时代,一直都是男强女弱,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而他们家,白小玲赚的银子竟然比他多,这给他一种挫败感,好像不是他养着白小玲,而是白小玲养着他。 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将军府的账房内,他的所有银子在买了房子以后已经全部用完,现在将军府的所有开支,都是她在一手操办。 他说道:“对账一事,我不太明白,不过小玲最近怀了孩子,不能劳累,我们将军府的帐,以前都是管家管吗,待会儿我便将账本拿去让管家对一对,柱子哥,我现在有其他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你。”请教? 二柱子心里有些不着边际,他只是一个在地里种田的庄稼汉,大字不认识几个,书也没有读几天,沈琮青满腹经纶,而且还是将军,他会有什么事情请教他? 他怀揣着自己惴惴不安的心道:“沈将军,你说。” 沈琮青想了一会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实不相瞒,我和小玲虽然已经成亲三年多,但是毕竟我们有三年的时间没在在一起,她对我有些生疏。” 沈琮青发誓,他已经说得十分委婉,想不到二柱子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道:“沈将军,你的意思是,你和小玲夫妻生活不和谐?” 沈琮青听此,他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他又问:“那小玲是如何怀上孩子的?” 他已经有些后悔来向二柱子取经,依照二柱子这一惊一乍的性格,这件事情说不定在二柱子出了将军府以后,就会人尽皆知。 二柱子见沈琮青不说话,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沈将军,你放心,我二柱子的嘴巴牢得很,这件事情你告诉了我,就像是告诉了一个哑巴,我是绝对不会向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人说起的。” 他想,沈逐浪当年将他的秘密在鬼使神差的情况下告诉了他,他都至今没说,对于沈琮青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说。 最主要是,如果说了,害怕被他们报复,毕竟他们现在一个是状元,一个是将军。 沈琮青黑着一张脸,“嗯”了一声,对于二柱子说的话,他怎么都有些不敢相信。 二柱子继续说着,“沈将军,你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是不是希望我帮助你?” 他点了点头。 “其实几个月前,我和杏花成亲的那天晚上,我们也都害羞来着,但是男人在这方面就是应该主动一点,你不主动,姑娘不主动,那么夫妻生活不可能和谐。沈将军,我也知道你们是读过很多书的人,书上有句话说的是,君子什么不强人所难。我告诉你呀!这句话在男女之事上,行不通。只有不要脸,才能拥有幸福的明天。” 沈琮青听了二柱子说了这么大一段话,他就只听到了几个词。 主动。 不要脸。 其实他已经够主动了,他都翻墙爬入白小玲的被窝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强迫她。 他说道:“不行。” 二柱子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沈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讲究。 他又说道:“如果这个方法不行的话,那我们换一个。我娘说,没有捂不暖的石头,只要你好好对待小玲,有一天,她会不再觉得你陌生。” 这样的话,太慢了。 一个孩子早出生一个月晚出生一个月,他觉得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相差得太离谱,就会被识破的。 他摇了摇头,“不行。” 还是不行? 二柱子也蒙了,那他可真没有什么好方法了,因为他和杏花的事情非常顺利,刚开始的时候,虽然他们都有害羞,但是他主动以后,没多久杏花也就放开了。 他一脸为难道:“沈将军,那我可真没办法了。” 沈琮青也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还得他自己琢磨,自己克服这个难题,谁让他第一次用了强的方式,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冬月和丫鬟们已经端着饭菜上来了,二柱子一闻这个气味,肚子里的馋虫就上窜下跳,扰得他好难受。 白小玲端着一盆子酸菜鱼进来,沈琮青立马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鱼汤,生怕鱼汤太满,她会被烫到。 她也顺势就将手里的鱼汤给了她,然后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将老夫人请出来吃饭。” “是,夫人。” 就在刘氏出来以后,杏花也被丫鬟带着过来了,杏花看见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惊呼道:“天呐!小玲,我只听二柱子和二狗说你做的菜非常好吃,那时候我怎么都想象不出你做的菜究竟是什么样子,今天见了,竟是觉得比留香馆的大厨做的还好。” 在莲花镇最好的饭馆,就是留香馆,杏花在只闻了饭菜的气味和模样,就已经做出了这么高的评价,恐怕等会儿她吃了一口以后,再尝什么山珍海味,都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白小玲淡淡的笑着,“杏花姐,你说笑了,我只是做了几道家常菜而已。” 在她眼中,这的确只是家常菜,但是对于张杏花来说,桌子上的很多菜,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哪里家常了? 相比之下,已经吃过白小玲做过饭的二柱子,则是镇定许多。 二柱子说道:“杏花,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莲花村可穷了,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是因为小玲向留香馆卖了一个菜方子,然后渐渐带领我们发家致富起来。小玲的厨艺的厨艺,当然比留香馆的大厨要好。” 杏花更加惊讶,“就是留香馆的招牌菜香辣螃蟹?” 二柱子点头,“嗯。这些年虽然有些不入眼的小饭店也在模仿留香馆的香辣螃蟹,可是做出来的味道始终不及留香馆的香辣螃蟹好吃,而香辣螃蟹的方子,就是小玲写给留香馆的,如今留香馆的店,都已经开到汴城来了,等明天有空,我带你去吃香辣螃蟹,说不定还能看见现在留香馆的老板谢小爷。” 杏花听着,不免对二柱子投去崇拜的目光,“柱子,你认识谢小爷?” “嗯,当年谢小爷来莲花村收螃蟹,我们一起吃过饭。” “柱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沈琮青看着二柱子满足的表情,以及张杏花满脸崇拜的神情,他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二柱子征服张杏花的方法? 让自己的女人崇拜自己?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转过头去看白小玲,她此时正在往刘氏的碗里盛汤,再将鱼肉里面的刺都挑出来,这才将碗放到刘氏面前。 她说道:“娘,年纪大了多吃鱼对身体有好处,碗里的鱼,我都将刺给挑除了,你放心吃。” 刘氏满脸都是笑,然后喝了一口鱼汤,再吃了一口鱼肉,别提生活有多美。之前她只有两个儿子,儿子的心思不及女儿家的细腻,很多事情都做不到女儿那样细致入微,自从有了白小玲这个儿媳妇,她才知道有一个女儿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刘氏笑道:“小玲,你也多吃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的饭量了。” “娘,我知道的。” 沈琮青学着刚才白小玲的手法,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再将鱼刺给她挑出来,对她道:“小玲,你现在有了身孕,多吃点鱼,对身体有好处。” 白小玲笑盈盈地接过碗,她很配合他。 饭吃到一半,刘氏突然说道:“逐浪上次离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马上就要过年了,琮青,你去翰林院告诉他一声,娘想念他,想得厉害,若是他再不回来看娘,就是不孝了。” 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刘氏并不知情。 白小玲低着头,喝着自己碗里的鱼汤,刚才她还和沈琮青说起这件事情,但是当时沈琮青的脸太臭,所以她并没有与他深入讨论下去。 这次可是刘氏自己先提出来的,可不关她的事情,他可不能借着这件事情惩罚她,晚上和她不可描述。 吃饭之间,她也偷偷抬头瞟向沈琮青,他听了刘氏的话,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的变化,而是平淡地说道:“娘,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和小玲一起去翰林院将逐浪接回来。” 他和沈逐浪是兄弟,其实那件事情,并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要沈逐浪能端正他对白小玲的感情,他还会如同以前一样对待他。当然,如果沈逐浪现在还是无法放下,做大哥和大嫂的,会帮助他。 白小玲听了沈琮青的话,抬起头看向他,她的眼神仿佛在问,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去翰林院接逐浪,难道这是你的套路? 刘氏连忙阻拦道:“琮青,小玲现在怀有身孕,不易车马劳顿,再说了,你只需派一个人带信给逐浪,不用亲自去的。” 毕竟刘氏也知道,沈琮青每天都很忙。 但是他们三人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亲自去,恐怕沈逐浪不会回来。 “娘,我会照顾好小玲,再说了,小玲来了汴城也有半年时间了,我之前一直忙着公务,都没有带小玲出去好好走走,这次借着去接逐浪之名,我们也可以四处看看。” 刘氏还是有些不放心,“琮青,你想要去散心,等过一段时间再说,这段时间,小玲还是就待在家里为好。” 二柱子听此,他觉得沈琮青和白小玲二人夫妻生活不和谐,就是因为他们对彼此都不是太熟的原因,这次一起去翰林院,是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多了,两个人熟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说道:“婶,你就让小玲陪着沈将军吧!杏花怀了孩子以后,还一直下地干活,之前我也对娘说过,这样对杏花和孩子不好,但是想不到我却被娘一顿骂,娘说女子怀有身孕的时候,就该能活动就活动一下,否则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会非常痛苦。” 刘氏也知道这个理,但是她一想到白小玲的肚子里面怀着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就生怕她出去以后会有什么闪失,而且白小玲自己也说了,自己的身子受过冻,孩子不稳定,容易流,她也就是怕。 刘氏看向白小玲,她问道;“小玲,你愿意和琮青一起去翰林院吗?”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沈琮青,他对她点了点头,那就满足他? 她说道:“那是的吧!” 正文 第173章:想当爹了 刘氏见他们二人都想去翰林院接沈逐浪,虽然心里担心,但也不再阻拦了,而是对沈琮青千叮咛万嘱咐,“琮青,你可千万千万保护好小玲,若是小玲有一丁点闪失,我饶不了你。” “是,娘。” 刘氏又对白小玲说道:“小玲,你也要千万注意,不要累到,不要冷到,不要让肚子被什么东西磕到碰到。” “娘,我知道了。” “待会儿我会让厨房给你熬一些养胎的药,将药装在水壶里面,走到半路口渴的时候喝。” “嗯。” 一想到那些味道很苦的养胎药,白小玲就皱了皱眉头。 二柱子道:“婶,你可放心吧!杏花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将近四个月了,她不也和我一起来了汴城,你看她就是因为经常动的原因,身体可好了,怀着孩子,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氏这才稍微放了心,她点了点头:“或许正是娘太在意了,小玲肚子里面的是我们沈家的第一个孩子,逐浪还没有娶妻,想要抱孙子,只有盯着小玲的肚子。” 二柱子笑着,“婶,我懂你的心情,我娘现在就和你现在的状态是一模一样。” 刘氏听到二柱子这么说,她也笑了,“是吗?二柱子,你娘最近可好?” “娘身体可好了,每天还能去地里割几筐猪草回来,本来我们家现在也不缺那几个钱了,但是娘说了,只有没事往山上去走动走动,她心里才踏实。” 刘氏听着,一脸的羡慕。 其实她也是一辈子在山沟沟里面生长的人,虽然来了汴城,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沈琮青将刘氏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知道刘氏又是想家了,在那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舍得离开,而且在哪里,还有他们的爹永远留了下来,但是他没有办法,他现在是正二品的将军,每日都需要上早朝,必须住在汴城,如果让娘一个人回去莲花村生活,他舍不得娘不说,娘一个人生活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他很担心她。 所以,他不会让刘氏离开汴城,回去莲花村生活,但是偶尔回去看望一下父老乡亲,是可以的。 沈琮青说道:“娘,再过不久便是清明节了,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一起回去看爹。” “嗯,嗯,好。” 她连答了两声好,心里依旧是非常期待回到莲花村了。 一顿饭吃完以后,二柱子和张杏花被安排到了客房。 二柱子被仆人送去客房之前,还故意走得离沈琮青近了一些,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沈将军,听我的没错,男人就得主动。” 沈琮青看着二柱子和张杏花离开的背影,张杏花走在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二柱子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身后,护着她。 其实,他挺羡慕二柱子的。 那就 再主动一点。 他靠近白小玲,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玲,给我留门。”白小玲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看向他,只见他对刘氏告别之后,离开了西苑。 白小玲回到北苑,她洗漱完毕让冬月退下以后,将蹑手蹑脚地过去将门虚掩着,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面,她竟然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她原本并不想给他留门,他要是那么厉害,还是如同昨晚一样翻进来呀! 但是转念一想,无论这道门是开着还是关着,沈琮青要来那是谁也挡不了,既然挣扎于不挣扎都是一个结果,何不就帮他虚掩了门,放他进来。 况且,冬月并不知道她是假怀孕,如果他因为翻进来弄出声响被冬月发现了,冬月再一不小心在刘氏面前说漏了嘴,那她和沈琮青之间的秘密可就要被戳破了,到时候被逼着怀孕生孩子的人是自己,她才不要这样子。 她将门虚掩好以后,就立刻爬上床钻进被子里面,没过一会儿,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就是稀稀疏疏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一个温暖的身子朝着她靠了过来。 其实,就算盖着很厚的被子,但是刚进入被子的时候,还是觉得冷。 但是身边躺着一个人就不一样了,她只要一冷,就向他靠近,这样就一点也不冷了。 如果沈琮青不逾越,她还是挺喜欢和他躺在一个床上面睡觉的。 两人原本都是平躺着,沈琮青突然侧过了身体,他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小玲。” “怎么了?” “二柱子都快当爹了。” 她就知道,今天二柱子带着一级怀孕的张杏花来将军府,一定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你也想当爹了?” “嗯。” 以前不想,现在倒是挺想的。 听到他这么回答,白小玲的心里有些愧疚,在这个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成风的古代,堂堂正二品的将军,不仅没有小妾与通房丫鬟,就连想与自己的正牌夫人生孩子,都得忍着,她对他着实在有点太残忍。 其实,她近期不打算要孩子,原因不止她觉得怀孩子生孩子会影响她的计划,还有就是他用那样的方式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当她知道他再想要她的时候,心里有点害怕,还有就是上次原主白小玲的六姨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真的埋在了她的心里。 她几年前在雪地里差点被冻死,她的身子真的没有问题吗?她一直也没去看大夫,就是因为她怕万一大夫说她的身体有一个好歹,她该怎么办? 她不能忍受沈琮青再娶,现在也有些舍不得离开他,她又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让他一辈子没有小孩。 这一堆的问题在她心里,不想的时候还好,只要一想到,就连睡觉也难了。 “琮青,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沈琮青听她这么回答,心里想着,难道是二柱子交给他的方法管用了?她马上就要同意和他生孩子了? 他的一只手从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头发之中,闻着她的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他道:“嗯。” “那你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很想,很想。” 没有孩子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人生,作为思想较为开放的现代人尚且这么想,更可况沈琮青了。 她握住他的手,微微有些用力,“那好,那我们明日去翰林院前,便去找一个大夫看看。” 沈琮青微微一愣,过了半响儿他才说道:“为何?” “琮青,我的身子被大雪冻过,我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沈琮青听此,抱住她的手抱得更紧了,他面色凝重,紧泯着嘴唇,“小玲,我不许你去。” 汴城眼目众多,一旦她去医馆检查身体的事情被传出去,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就算她没事,也会被传出有事。 “可万一我真的” “小玲,等你店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想要与我要孩子的时候,我们再努力一把,若还是怀不上,我们便在清明节回去的时候,顺便在莲花镇请蔡大夫看看。蔡大夫医术高明,而且对于这些事情,他是绝不会乱说的。” 她也担心被检查出来一个什么不好的结果,希望去检查的那一天晚些到来。 “好。”之前,她戏言,说自己生不了孩子,想要沈琮青以此为借口与自己和离,没想到如今真的有这样的可能以后,她竟是这样的担心,“琮青,如果我真的” 她的话才问了一半,他立马打断她,“小玲,不可胡说,你不会有事。我自小在莲花村长大,之前莲花村的女子在四季皆是只穿一件单衣,冬日里冻得手脚都是冻疮,但是她们结婚以后尚可生育,所以你也不会有事。” 听他这么说,她竟是有一丝心安,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吧! 就如同有一个致命难题,妈和老婆同时掉入水中,先救谁? 虽然妈和老婆同时掉入水中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老婆们对这个问题的热衷度还是比较高,虽然沈琮青说她没有那个可能,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道:“琮青,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没办法生孩子,你会抛弃我或是娶一个小妾吗?” “小玲,你一整晚都在胡说八道。”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她因为是孤儿的缘故,所以心里成熟得比较早,前几年,她在面对和谢珺之间的事情的时候,她也是觉得谢珺是一个可以信任并且托付终身的人,后来谢珺来了汴城,再次多次帮她,她的心里只是觉得很感激他,觉得他是做老公的合格人选,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但是如今,她想知道沈琮青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非常想,心里仿佛住了一只猫,不停地挠着她的心脏。 “我不想回答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嘟着嘴,有些憋屈道:“你要是不回答我,恐怕我今晚睡不着。” 她听着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小玲,睡觉。”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她心里有些落寞。“不睡。”她说完,由平躺变成了侧躺,背对着他。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他对着干,就因为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声音,犹如风一般从她耳边飘过,“小玲,你不离,我不弃。” 他说完,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幅度,心里又是喜,又是愁。 喜的是,他的这一句,你不离,我不弃。 愁的是,万一她所担心的事情是真的,他真的对她不离不弃,那么他岂不是没有后代? “琮青,我不要你的不离不弃,如果真有那种情况发生,我倒是希望你对我狠一点。”虽然心里及其不想这么说,但是这却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不许再胡说,快些睡觉。”他轻轻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以后,没过一会儿,在她身后便传来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她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转了身子,然后与他面对面,小鸡啄米一般,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依偎在他胸口的位置睡了过去。 她没看见,他嘴角幸福的笑。他伸过手去,将她身后的被子压在她的身下,这才放心睡去。 冷府。 冷霜的丫鬟,自从来找沈琮青要月银,得了沈琮青的那个回答以后,便一直在汴城的大街上踌躇不敢回去。 这一次讨要月银,大夫人可看着,若是大夫人知道沈将军是那般回答她的,大夫人肯定觉得沈将军不喜欢二小姐了,而她是二小姐的丫鬟,若是冷府没有二小姐和二夫人的容身之地,又怎么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今日沈将军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二小姐的事情,不都是带过去一句话的事情? 上次沈将军给二小姐买房子的时候,一万多两的房子,沈将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让她去找管家拿银子,现在冷家虽说全家都搬入了沈将军为二小姐买的房子里面,二小姐和二夫人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与大夫人和大小姐差不多的位置,可若是这次她回去实话实说,她们会被一棒子打回到从前。 从前的生活便是吃可用度全部受到缩减,主子都是这样,更何况她这个丫鬟,过了一段时间的舒心日子,她就连想也不想去想之前的生活了。 以前想吃一块肉,还得等到逢年过节,而现在,她们是顿顿都有肉。 不行,她不能让这件事情被大夫人知道,更不能让白小玲夺了沈将军的心,沈将军是二小姐的,沈将军夫人的位置也是二小姐的。 冷霜的丫鬟也是当了好些年丫鬟的人了,有一个长处就是,她认识很多丫鬟,这些丫鬟遍布于汴城的各个宅院之中,她们无事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叫嚼舌根,说说主子们的风凉话。 她就认识将军府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名叫小翠,是将军府的一个粗使丫鬟,粗使丫鬟不像跟在主子们身边的丫鬟一样,只是给主子端茶送水。 她们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挑不完的水,劈不完的柴火。 小翠本性善妒,她也是平民籍的丫鬟,和冬月一起被招进将军府做事,凭什么冬月就能跟在夫人身边伺候,而她却要做粗使丫鬟,而且最要命的是,冬月的月银比她高,夫人还经常将自己的衣服给她,将自己的点心给她吃,将自己的银子给她用。 她嫉妒冬月,简直嫉妒得眼睛都要发红了。 将军府对于下人是人性化管理,丫鬟家丁们每工作六天可以休息一天,是轮休制度,小翠在休息的时候,没少找到她相识的几个丫鬟面前吐苦水,其中就有冷霜的丫鬟,当然,她之前与小翠并不熟,而现在她和小翠熟,是因为她的故意接近。 小翠的家就在汴城的一个贫民窟里,每天完成工作以后,都会回去,冷霜的丫鬟知道小翠的这一个习惯,所以一直等在将军府外面。 终于,她看见几个人从将军府出来了,他们一出将军府的房檐,就缩了缩脖子,其中一人说道:“好冷呀!” “是呀!可真冷,但是像咋们一样在外面住的下人,比起他们住在将军府里面的下人,每人每月多五十个铜板呢!” 当然,这个额外的补助和下人的轮休制度,都是之前白小玲替向沈琮青借钱以后,在为他管账的时候定下的规矩,汴城之内,仅仅将军府的下人有这个福利。 小翠却说道:“好什么好?你们是不知道,要是我们能住在将军府,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那才是真的好,主子没喝完的燕窝可以喝一口,主子没吃完的鱼刺可以吃一口,主子不喜欢的衣服可以讨一件,主子戴腻了的首饰可以戴一件,这样的生活才是真的好。” 她的话却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家丁说道:“小翠,你可知足吧!将军和夫人对我们下人这么好,不仅工作六天让我们休息一天,而且逢年过节还给了我们额外的礼物,只要我们认真工作,将军、夫人以及老夫人从来都不会为难我们,这样好的主子,可是现在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小翠有些不服气,她也觉得夫人和将军好,而且她也没说夫人和将军不好,只不过她就是妒忌能跟在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丫鬟而已。 她说道:“将军和夫人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们不知道夫人身边的丫鬟冬月,我见她跟在夫人身边,不仅不用心用力伺候夫人,而且还要夫人下厨给她做好吃的。” “真有这样的事情?” “是。上次我给北苑的厨房送柴火,就看见夫人在做一种点心,而且还喂给冬月吃,好像冬月才是主子,夫人是丫鬟。你们说,夫人对我们这么好,她生性淳朴,会不会被冬月给欺负了?” 一个年轻一点的家丁说道:“冬月也太不知好歹了,竟要夫人给她喂点心吃,明儿我真要去说说她。” 小翠见自己成功地激起了他们的愤怒,一抹得逞的笑在她脸上稍纵即逝,她说道:“你们要去说便去说,可不要带我的名字,我只是将军府的一个粗使丫鬟,若是她在夫人面前一告状,夫人说不准还得责怪我。” 年轻家丁道:“小翠,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出你的名字。” 说话的家丁名叫阿庒,心里没有那些弯弯曲曲的门道,此时他已经被小翠给绕进去了。 再走了一会儿以后,几个人便分了路,往自己家走去。 小翠提着灯笼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冬月,等你在将军府待不下去以后,我就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了。” 以后夫人吃不完的燕窝鱼翅,都是她的。 一想到这些,小翠就高兴得不得了。 冷霜的丫鬟见此时只有小翠一人,她便从后面追了上去,小声喊到:“小翠,小翠。” 她一回头,见了冷霜的丫鬟,道:“原来是燕姐,燕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也算是将小翠的性格摸得很明白,小翠既善妒又喜欢贪小便宜,她从袖子里面拿出她刚才买的几块糖,说道:“小翠,这是我刚买的,可甜了,你尝尝。” 小翠一见那几块糖,眼睛都在放光,她害怕她反悔,一下子将糖全部拿了过去,然后放了一颗在嘴里,可真甜呀! “小翠,甜吗?” “甜。” “小翠,你们将军府的待遇可真好。”“有什么好的,好处都让主子身边的丫鬟给抢了,轮到我们的,都是她们挑剩下的。明儿将军和夫人要去翰林院,夫人不知道又会带什么好东西给冬月。冬月有什么好,论起干活,她哪一样比得上我?” 她知道小翠对冬月积怨已深,而且小翠一直想当白小玲的贴身丫鬟,小翠若能当白小玲的丫鬟,替二小姐看着白小玲,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她说道:“小翠,那你想当将军夫人的贴身丫鬟吗?” “想,当然想,但是夫人如今被冬月哄得团团转,那个位置哪里轮的上我。” “小翠,你也别灰心。只要冬月不在了,你那么能干,将军夫人贴身丫鬟还不就是你了。” 听到这里,小翠有些激动了,“燕姐,你这么说,难道是有办法将冬月弄走?” 正文 第174章:诡计 她当然知道对付冬月的方法,上次二小姐从将军府回来以后,可一直都没有闲着,要扳倒白小玲,现在恐怕是有些困难,所以她们讨论的结果是从白小玲身边的人开始,其中第一个被选中的人就是冬月。 她们调查得知,冬月生于汴城外一个十分贫苦的村庄,她的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十分严重,她们家一共十二口人,除了两个大人以外,还有十个孩子,这还不包括在饥荒之年没有养活的孩子,这些孩子之中,除去最后一个五岁了依旧还在襁褓之中的男孩,其余都是女孩,她们不是早早被几两银子嫁给别人,就是被还在很小的年纪被卖给别人做丫鬟。 冬月的本名也并不叫冬月,而是叫李来男,是她将自己的卖身契从上一个主子家里赎回来以后,在办理民籍的时候改的名字。 因为她是在某一年的一个冬天被自己的父母卖了,她给自己取名冬月,恐怕就是想要记住自己的经历,永远不要再回那个家了。 然而就算冬月如今是汴城之内的一个单独女户,但是以她父母的贪婪程度,他们要是知道冬月如今在将军府当丫鬟,而且每月的月银还有那么几两银子,肯定还是不会放过她。 那家里的最后一个男孩李富贵,今年已经五岁,由于他的父母老来得子,对李富贵可当做了宝贝疙瘩一样疼爱。 虽说他们离家穷,但是他们前前后后也卖出了九个女儿,如今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最小的一个女儿李招弟,今年八岁。 小姑娘八岁的年纪,瘦得只有一张皮包着一副骨头,头发又黄又乱,就连她上次去调查的时候看见了,都心疼,还给了小姑娘一颗糖。就因为那一颗糖,小姑娘追着她走了二里路,一直叫她姐姐。 恐怕李招弟也知道,在自己之前还有许多个姐姐。 李招弟在家里连睡处都没有,夜里就在猪圈旁边抱着自己家里的大黄狗睡觉,而她的弟弟李富贵,则是睡在最新的棉被上,身边有他娘哄着谁。 李富贵,五岁了,他的体型相当于两个李招弟,但是无论走去哪里,都是李招弟背着李富贵,她本就瘦弱,背不起他,要是将他摔了,就会遭到父母的一顿毒打。 她在心里没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她只觉得或许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丢了她,她被这家人捡到,留在家里遭罪。 她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来找到她,或者是之前的她的某一个姐姐大发善心来将她接走。 但是她们离开的时候,她还太小了,她根本不知道她们被卖到了哪里,更不记得她们的模样。 李家二老,这几年恐怕也将卖女儿的银子在儿子身上花得差不多了,如果他们知道了冬月是个自由身,肯定还会来大捞一笔。 她笑着说道:“当然有办法,我和二小姐可以帮你成为沈将军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但是你也要帮我们一个忙。” “燕姐,你说,你说。” 小翠由于太过激动,嘴里的泡沫星子喷了出来,飞到了她的脸上。 她擦了擦脸,忍住内心的不悦道:“明日当沈将军他们出去以后,你想办法将冬月弄出将军府,之后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就回去等着当沈将军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成。” 小翠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激动,但也有些担心,“燕姐,你们要对冬月怎么样?” 虽然她嫉恨冬月,但是也不想她出大事,而且她若是出了大事,将军和夫人调查起来,肯定会将事情查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别说是贴身丫鬟了,轻则被赶出将军府,重则恐怕会面临牢狱之灾。 她看出了小翠的心思,道:“小翠,你放心吧!我们冷家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家,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可不做。只是前几天我和二小姐去郊外游玩,恰巧遇到山坡上坐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饿得面黄肌瘦,看起来像是要死了,她说她在等自己的姐姐,小姐心软,实在看不过眼,于是答应小女孩为她找姐姐,小女孩只知道她的有一个姐姐被卖入了汴城,却不知道卖给汴城的哪一户人家,二小姐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调查到,原来小女孩等待的姐姐,就是冬月。我让你明日将她带出来,不过就是想要小女孩见自己的姐姐一面。” “原来是这样。”她说着,眼里又多了一分对冬月的怨恨,“想不到冬月竟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家里的人,真是可怜她的那个妹妹了。” “是呀!” 小翠的话得到了冷霜的丫鬟的认可,她就更加开心了,都说风水轮流转,看来冬月的好运实在是到头了,从明天开始,就是她的好运了。 她说道:“燕姐,你放心,我明天肯定想办法将冬月弄出来,你只需让她的妹妹在汴城之内等候就是。” 她笑着,“那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冷霜的丫鬟与小翠分离之后,这才有了回去冷府的勇气,她走到冷府门前,已然是深夜了,敲了两下门,留夜的管家已经将门打开了。 冷府管家语气不悦道:“你怎么才回来,大夫人久等你不到,已经回房歇着了。” 她早就猜到是这样,幸亏大夫人已经睡下了,否则可就糟糕了。 但她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丫鬟,她面不改色道:“今日沈将军给了我银子,又留我在将军府,询问了我许多关于二小姐的事情,所以回来得有些晚了。” 管家听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了一点,他道:“那你也回去睡下吧!明日一早,记得去大夫人的房中,将你今天进入将军府的所有事情,都说给大夫人听。” 对于管家的说法,她也见怪不怪,冷家是生意人,对于沈将军与二小姐的事情,他们不是将它当做一段姻缘来看,而是当做一场生意在做。 “是。” 她进来以后,管家上了门闩,然后离开了,她连忙往冷霜房间的方向赶去,冷霜的房间是熄了灯的,但是冷霜一听见她的脚步声,没有点灯,便先开了门。 自从上次在将军府门口,她被他拒绝以后,她便再也看不懂他的感情了。 她害怕,害怕沈琮青不再爱她,也害怕沈琮青不爱她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以后,她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她一把将丫鬟拉入房中,关上门,还是没有点灯。 她不能让人知道,其实她在等。 她要给他们制造一种假象,那就是她对于丫鬟去取月银的事情一点不在意,因为沈琮青不可能不给。他真爱的女人是她冷霜,而不是白小玲。沈琮青现在还和白小玲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白小玲讨得刘氏的欢心,而他又及其孝顺而已。 冷霜压低了声音,她急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姐,我不敢回来。”冷霜听此,她后退了一步,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结果。 她问道:“他怎么说?” “沈将军说,月银的事情,让我去找白小玲那个贱人。” 冷霜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果然,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他不爱她,而且还爱上了白小玲。 丫鬟继续在她耳边说道:“小姐,你可千万要振作,想当年你与沈将军,那可是情投意合,若不是白小玲从中作怪,你与沈将军早就在一起了。白小玲那个女人,向来诡计多端,她这次又不知道使出什么鬼把戏,才暂时迷惑了将军的心。但是只要小姐多与沈将军见面,多和他说起以前的事情,沈将军一定会念起小姐的好,与那个白小玲那个贱人和离。” 冷霜双目无神,与他说起以前的事? 以前,他们又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是他们一次次地被冷老板拒绝而已。 况且,他爱过她吗? 他后来来找她,是因为那五两银子。 他对她的所有好,是不是也是那五两银子?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爱过她,但是她真的爱上了他。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反正她没有花一分钱,但是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而且越是和他接触,他就越是深深吸引她。 但是,她虽然喜欢他,也不是毫无理智的喜欢,比起和一个穷书生好好过日子,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嫁给一个有钱人。 冷老板的大女儿不嫁,她也不得出嫁,她这才一直被耽搁了下来,也阴差阳错,等到他大胜归来。 而那五两银子,正是白小玲让她替她给他。 若是他知道这一切,那么他必定不会在对她有半点留恋,半点愧疚了。 索性,从上一次的接触来看,沈琮青对她还是愧疚的。 白小玲还没有将那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只要白小玲不在了,那么那件事情,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而他就算不爱她,那么也会因为愧疚娶她的吧! 她说道:“我没有要放弃,我会一点点将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小姐,你能这样想才是对的。今晚我去见了将军府的丫鬟小翠,知道了明天沈将军和那个小贱人要出去,到时候她会趁机将冬月弄出来,我们就把冬月的父母找来候在将军府,只要冬月一出来,那么她的父母不从她身上剥下一层皮,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那时候”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冷霜脸上浮出一丝狠色,她接着说道:“那时候,冬月的父母会将冬月带走,而白小玲似乎很在乎她的那个丫鬟,我要她去找她,然后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回不来。” 冬月的父母将冬月带走,以及白小玲会在那个地方回不来,都是需要她去从中操作的。 看来之前娘的作法没有错,白小玲这个女人,真是留不得。 当初她还害怕娘买凶杀白小玲回引来麻烦,但是事已至此,就算会引来麻烦,她也心甘情愿,谁当了她的富贵路,她就和谁过不去,而且,她是真的喜欢沈琮青,真的想要与他在一起。 之前,娘告诉她,她买的那个杀手,这几日就在冷府外面徘徊,但是没有进来找她,那就,还是他吧! 毕竟白小玲是从他的手里跑掉的,而且他知道了她和娘的秘密,也该和白小玲一起回不来的。 丫鬟看着冷霜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寒光,她吓得一哆嗦,身体也有些发抖,“小小姐” 为什么她觉得今晚的小姐,有些可怕呢?还是她眼花看错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次看向冷霜的时候,她又平淡如常了。 “小姐,我明儿一早就找人去将冬月的父母找来,告诉他们,冬月这些年挣了很多银子,这些银子可以给李富贵盖新房子娶媳妇,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冬月,如果冬月拿不出银子,他们肯定会以为是冬月将银子藏起来了,冬月不交出银子,他们是不会放她走的。” 冷霜点了点头,她道:“不要将冬月的父母安排到将军府附近,若是被将军府的人见了,他们肯定会出手帮助她。” “是。” “还有,明日记得将我的首饰拿去当了。” 听说,杀一个人很贵,她目前还没有那么多银子。 丫鬟也想起了什么,她又说道:“小姐,沈将军并未给我月银,但是明日大夫人一定会询问月银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准备十两银子来应急。” 听到这里,冷霜有些不悦,她冷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姐。” 丫鬟离开以后,冷霜摸黑来到了自己的床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小人,小人上面贴了白小玲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上面全部被插着密密麻麻的针。 她用一根绣花针使力扎着小人,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动作也越发大了,她将枕头碰到了地上,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枕头下面还有小人,几个小人上面写着分别写着冷老板、大夫人以及冷家大小姐的名字。 她恨他们,但是又恨得无可奈何,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方法宣泄自己的仇恨。 末了,还得继续在他们面前笑,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等她扎了一阵小人,心头的气愤也消了大半,她这才又恢复成那个我见犹怜的冷府二小姐冷霜,她将小人收拾好,用床单将它们盖着,又在上面放了枕头,这才躺了上去。 她心里想着,这群欺负她、折磨她,让她不得好过的人,只配被她枕在头下。 等到白小玲死了,她成为将军府的夫人,那么冷老板和他的大夫人大女儿,就连给她提鞋,她都觉得不配。 到时候,她要将她在冷府受到的欺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然后她再和沈琮青好好过日子,和他生孩子。 想着这些,冷霜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也怀着她美好的幻想入梦去。 次日清晨,鸡鸣之后,白小玲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沈琮青一张放大的帅脸,她心里想着,现在自己的生活可太好了,不愁吃,不愁喝,大宅院住着,帅气相公抱着,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简直太妙了。 不一会儿,沈琮青也醒了来,她见他睫毛闪动,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依旧在他怀里装睡。 一抹笑意停留在他的脸上,他知道她是在装睡,却也不拆穿,他喊到:“小玲,起床了。”她假意翻了一下身,然后继续装睡。 他却自己起身,然后开始穿衣服,“小玲,你若还想睡,便再睡一会儿,我先穿好衣服回去南苑,等会儿再过来接你。” 她想,他自顾自地说了那么久的话,如果她一直不回答他,那么他多尴尬。 可是她不会承认其实自己一大早就醒了,而且醒了以后还一直在偷看他。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此时,沈琮青已是将衣服穿好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然后出了她的房间,将门关上。 他离开没过一会儿,冬月便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了,她进来之后,用脚往后一勾,将门带上,这几个月可真冷,她害怕从外面灌入冷风,吹凉了白小玲。 白小玲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冬月见她已经醒了,倒是有些惊讶,她说道:“夫人,今日你怎么这么早便醒了?” 她发誓,之前她可是非常勤劳的,为了两个鲜蔬超市的事,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可是最近这段日子,她的身子疲软了不少,每天都需要冬月来叫她,她才会起来。 冬月也知道是她前段时间忙着鲜蔬超市二号店的事情给忙坏了,反正现在二号店已经开起来正常运转了,也就没有打扰她,让她睡到自然醒,而她每次都还是能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今日冬月见白小玲不需要人喊她,她就自己坐起来了,所以有些惊讶。 面对冬月的问题,白小玲笑得很甜,她可不会告诉她,是因为她一大早醒了看着沈琮青的帅脸,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掀开被子,冬月给她披了衣服,白小玲懒懒说了,“内急。” 冬月对她的回答完全相信,现在天气这么冷,而且店里又不需要她忙,能让夫人这么早就醒了的,除了内急,她也想不到什么回答。 白小玲站着,冬月为她洗脸,她自己动手漱口。 冬月说道:“夫人,今日你和将军一起去翰林院,马车太小,我便不去了。” 白小玲想,冬月与她相处很自然,但是她与沈琮青还不太熟,要是他们三人坐在一个马车里面,恐怕到时候会出现迷之尴尬的情况。如果让冬月坐在车夫的旁边,冬日风大天冷,她也有些心疼她,既然冬月都说了不去了,那么她也不再强求她。 她说道:“冬月,你不去也好,我见北苑假山旁的那几株梅花树上的梅花开得挺好,你今日闲暇无事的时候,替我摘一些梅花下来。” “夫人可是要将梅花插在房中?” 她摇头,“只需将梅花的花朵摘下即可,无需将梅枝折下,我需要这梅花,是想用梅花来酿酒。” “酿酒?”冬月一头雾水,“梅花也能酿酒?” “不止梅花,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酿酒,不同的原料所酿出来的酒有不一样的香醇。” 自己的心思多留在沈琮青身上一些,她就发现了,其实他每天中午如果在家里吃饭,都会喝两杯小酒,而他喝的酒也不讲究,就是一般粮食酿的酒,她想着,如果她亲自给他酿一些他没有尝过的酒,作为吃货的他,会不会非常开心? 一想到他会开心,她就觉得浑身都有劲。 冬月道:“夫人,我知道了。” “还有,我为他酿酒的事情,你暂时替我保密。” “好。” 冬月想,大概是夫人想要给将军一个惊喜吧!但是白小玲的想法真的很简单,上次她在炸薯片的时候,她一边炸,他一边吃,等到她将薯片炸得差不多了,他也吃的差不多了。 酿酒可不比炸薯片,在密封发酵的时候不可以打开,否则酒坛子里面酒,味道就不好了。 她只是单纯地害怕沈琮青的馋虫被勾出来,然后趁她不注意会去偷吃,若是坏了她的一缸酒,他还以为是她的酿酒技术不行。 沈琮青刚走到北苑门口,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小吴笑道:“将军,大概是夫人想你了。” 听小吴这么说,沈琮青脸上掩不住的是笑,他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对小吴说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备马车。” “是,将军。”小吴笑着一边走,一边朝着北苑里大喊,“夫人,将军来接你的路上,一直傻笑个不停,大概是想到了你。” 沈琮青瞪了小吴一眼,小吴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当然,刚才小吴说的话,全被她们听见了。 眼见沈琮青穿着一袭白衣走了过来,冬月也识相地默默离开了。 她就那样看着他朝着她走过来,当他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向他伸出手去,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两个人一起走着,雪地里面留下两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一排大脚印,一排小脚印。 她和他并肩走着,刚出卧房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寒冷,但是此时走在他的身边,被他牵着手,竟是觉得不冷了。 冬月拿着篮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喃喃说道:“将军和夫人,可真是绝配的一对,如果我以后也能找到一个像将军一样疼夫人的相公,那就太好了。” 在她的一脸羡慕的注视中,沈琮青和白小玲已经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正文 第175章:奇葩李家 她摘了一阵子的梅花,阿庒便来了北苑,他喊到:“冬月。” 她看过去,将军就这么大,虽然她平日里大部分时间就待在北苑,但是也知道,叫她名字这个男人名叫阿庒,是将军府的一名家丁。 她与阿庒不熟,她不知道阿庒这时候来找她是因为什么事情。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愤怒。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与阿庒有冤仇,阿庒为什么会对她愤怒? 冬月还来不及细想,阿庒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语气生硬道:“冬月,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本,你忘记了将军和夫人对我们的好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能忘记夫人和将军的好?“我不懂” “少在这里装不明白,你是夫人的丫鬟就该有一个丫鬟的样子,做好丫鬟该做的事情。” 阿庒这么说的话,她就有些生气了,她如何没有做好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而且若是她做得不好,该由夫人和将军来说她,怎么也不应该是和她平日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阿庒来说。 她说道:“阿庒,你我同在将军府做事,我听不明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阿庒见她不思悔改,更气了。 “你还明知故问。” “我” 她正打算反唇相讥,没想到小翠不知道从地方出来,她喊到:“阿庒,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女人?” 阿庒被小翠这么一声吼,有些蒙了头脑,这个小翠是在捣什么鬼,不是她昨晚对他说,冬月没有做好丫鬟的本分,在北苑欺负夫人?这么今天她倒是帮着冬月说他欺负人? 没等阿庒想明白,冬月就被小翠拉着走开了。 在北苑的一角,小翠对冬月道:“冬月,我是将军府的丫鬟小翠,平常都在厨房后面帮忙,你恐怕没见过我。” 她是没有见过小翠,但是听人说过她的名字。 她与小翠也不熟,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翠竟站出来维护她,让她对小翠瞬间有了好感。 她说道:“谢谢你,小翠。” 小翠笑道:“谢什么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冬月,你待会儿忙吗?” 她看着一大半篮子的梅花,心里想着,这些应该够了。 她说:“不忙。” “冬月,帮我一个忙可以吗?我在后厨的衣服还没有洗完,但是刚才管家让我去买一点西街买一点桂花糕回来,说是老夫人突然想吃了。” 西街的那一家桂花糕店,在整个汴城都是出名的,那家店的桂花糕好吃归好吃,不过价格却很贵,但是在汴城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尽管那家店的桂花糕贵,但是每天去买桂花糕的人络绎不绝,想要买上那里的桂花糕,需要早些去排队,去晚了,就没有了。 虽然管家在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在后厨帮忙的小翠去给老夫人买桂花糕,但是最近将军的有一部分的下人回家去了,现在将军府人手紧缺,所以管家让小翠去买桂花糕也是自然的。 反正今日夫人不在,她也做完了夫人交待的事情,索性就帮了小翠的这个忙,给老夫人买桂花糕吃,也算是在帮夫人的忙,夫人的忙,不管是什么,她都是愿意帮的。 她说道:“好,那我这就去。” 冬月将花篮子放在白小玲房中的桌子上以后,便将手上的雪水往身上擦了擦,急急出去了。 小翠见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她嘴角带着得逞的笑,然后看了一眼北苑,心里想着,很快,她就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了,那时候她每月的月银,可要比现在足足高出半两银子,而且还不用做重活累活。 冬月出了将军府,门口的守卫见她如此着急,问了一声,“冬月姑娘,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我去西街买桂花糕。” 她只应了这么一声,就已经跑出了将军府,守卫们也就见怪不怪了,毕竟那家桂花糕在汴城吃香得很,若是去晚了,就会出现排很长时间的队,而到了自己以后,却没有桂花糕了。 冬月刚开始还在走,但是到了后面,她就是用小跑的,跑到那家店以后,她擦了擦自己额头冒出来的细汗,说道:“还好人不是特别多,应该能买到。” 以前排队买桂花糕的人都排的老远的队,今日应该是太冷,所以有的人不愿意出来吧!她还在想,如果这家店也能像留香馆和他们的鲜蔬超市一样,可以送货上门就好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家店的桂花糕是一个老师傅每天现买现做的,而且只有那个老师傅有这个手艺,他一天也做不了多少,每天不愁卖,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冬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她了,她很高兴,应该她看见篮子里面的油纸上,还有七八个桂花糕,她还真是幸运呢! 她说道:“老板,将剩下的桂花糕都给我包起来。” “好。” 老板将新的油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桂花糕一块块摆放好以后,再将油纸包好,交到冬月的手里,冬月付了银子,然后朝回走着,她心里想着,这是刚出炉的桂花糕,还是热的,桂花糕热着的时候,才是最好吃的,所以她挑了一个平时没有人走的近道,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桂花糕送到老夫人的手里,她刚走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凝固破碎。 因为她看见了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的两个人。 只见李大牛和李田氏穿着补丁衣服站在她的面前,尽管天下着大雪,但是他们穿得并不厚。 李大牛背着一个穿着棉衣长得很胖的男孩。她想,他们终于生出儿子了。 李富贵原本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在吃,但是他看见冬月手里的桂花糕,就一下子丢了冰糖葫芦,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娘,娘,我要吃桂花糕,要吃桂花糕。” 李田氏听见李富贵一哭,她心窝子疼的很,她立马走到冬月面前,然后将她手里的桂花糕夺下,嘴里骂道:“好你个死丫头,现在有钱了,就忘了你的爹娘和你的小弟了吗?如果不是有好心人找到了你,你就一个人坏了心肝在汴城吃好的喝好的,完全忘记了我们的死活了?” 是她忘记了他们的死活了吗?分明就是他们将她抛弃。 她不认为他们是她的父母。 冬月想要从李田氏身边走开,但是她被李田氏给一把抓住,李田氏虽然将近五十,又长得精瘦,不过她的力气却十分大,一把就将冬月捏得生疼,而且她竟是一下子没有挣脱开。 李田氏又骂道:“你这个坏心肝的死丫头,你忘记当年娘是怎么将你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然后再辛辛苦苦将你养大?” 她不记得李田氏是如何辛苦将她生下来,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她并不是被李田氏辛苦养大,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有做不完的家务,挨不完的打,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李田氏和李大牛才打她,等到她长大一些以后,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儿身。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对这个家绝望,直到他们将她卖了,她才彻底想要与他们脱离关系。 她说道:“我不认识你们。” 李田氏尖着嗓子喊到:“不认识?你个死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别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你就不是我生下来的一块肉,我告诉你,你只要还活着,我就是你的娘,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一出生就该拼命为我们挣钱。” 冬月双目泛红地看向他们,“凭什么?” 以前的冬月,对她的任何话都言听计从,想不到她现在竟然学会了顶嘴,李田氏跳得老高,她骂道:“就凭你是我生的,你要是不乐意,你可以去死呀!”“你们生的李来男,早就在你们将她卖了的那个冬天,就死了。” 啪 李大牛将李富贵放下来,然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李富贵被放下来以后,就立刻拿下了李田氏手里的桂花糕然后吃起来,李田氏不免心疼说道:“富贵,富贵你慢点吃,吃完了娘再给你买。” 冬月原本是清醒的,但是被李大牛这一耳光打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又有几个穿着破烂的人出来,他们手里拿着麻袋,强行将冬月塞入麻袋中,冬月用力挣扎,被一棒子打在脑袋上,晕了过去。 她晕晕沉沉的,鼻子里钻入了刺鼻的猪粪味,冬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见在她面前蹲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小女孩见她醒了,将一只破碗里面的水给她喝。 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而且自己突然被李大牛和李田氏以及他们带来的村民打晕带到了这里,她害怕其中有诈。 她没有去喝水,小女孩伸出瘦瘦的小手,然后摸着冬月的额头,眼睛瞬间就红了。 “姐姐,他们下手太狠了,竟将你的头打破了。” 姐姐?她怎么叫她姐姐? 难道她是在她被卖了以后才出生的妹妹? 冬月看着面前皮包着骨头,头发发黄稀疏的女孩,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女孩是她的妹妹,正是寒冬,她此时只穿着一件单衣和一双草鞋,露出来的脚趾和手指上全部是冻疮,冻疮红肿流脓。 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对于她来说,也太小了,她伸着手,就有一截手臂露了出来,而露出来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 冬月见此,眼里就一下子流了出来,虽然她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但是她一看到小女孩现在的模样,就想起了她小时候是如何过来的,她能活着,完全就是自己命大而已。 知道小女孩是她的妹妹以后,冬月也就凑过脸去,喝了破碗里面的水。她们所在的地方是李家旁边猪圈旁的一个草棚,一条大黄狗就在她们身边,冬月刚接过去破碗,李招弟就抱住了大黄狗,她小小的身子索索发抖,“姐姐,你终于要来接我离开了吗?” 冬月愣了一下,她是被抓到这里来的,而她也知道李大牛和李田氏将她抓来这里的原因,是他们想要银子,如果她拿不出银子喂饱他们,他们恐怕不会放她离开。 她虽说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但是前些年攒下来的银子全部用来为自己赎身了,她哪里还有太多的银子。 而这次和李大牛和李田氏害请了村里的村民来抓她,村民不会平白无故帮忙,这个忙,也肯定是要付银子的。 此时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是她看着小女孩期望的眼神,真的不忍心破了她的梦想。 她将破碗放在地上,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招弟。” 她在心里冷笑着,李招弟,李来男,还真是讽刺。 “妹妹,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带你离开,姐姐现在跟着一个很好的主子,只要我将你的事情告诉她,她一定会帮助我们。” 李招弟干瘦的小手伸过去,放在冬月的手心里,她说道:“姐姐,我相信你。” 李招弟的手冷得如同一块冰,冬月连忙将她身上的新棉袄脱了下来,她给李招弟穿上,由于李招弟瘦弱,一件成人的衣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完了,不过这样正好,这样就不冷了。 李招弟干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姐姐,穿着这件衣服好舒服。” 李招弟说着,她的肚子叫了几声,她肚子饿了,但是她不以为然,没有哪一天她的肚子是不饿的,她早就习惯了。 冬月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却找不出一点可以吃的东西。而且她身上带着的唯一的银子,都用来买桂花糕了。 “妹妹,你认识去汴城的路吗?” 她摇了摇头,她没有去过汴城,但是她知道汴城在哪个方向,因为前几天有两个姐姐来了村子里,而且其中一个姐姐还给了她一块糖,另一个姐姐说,会找到她真正的姐姐,她们没有骗她,她真正的姐姐真的来找她来了。 “姐姐,我知道汴城在那个方向。” 冬月一边说着,一边脱自己的鞋,“妹妹,你听姐姐说,你现在就去汴城,然后去沈将军的府邸,告诉他们,就说你是丫鬟冬月的妹妹,让他们收留你,知道吗?” 她想,只要李招弟将这句话带到了将军府,夫人一定知道她有难,也一定会来救她的,村里四处都是在行走的人,如果是她逃,那么她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李招弟个子小,更容易逃走。 李招弟点了点头,“姐姐,我记下了。” 冬月将大出李招弟的脚很多的鞋子穿在她的身上,然后又用布袋在鞋子面上裹了好几层,这双鞋子对于李招弟来说,虽然大了,但是被布条固定以后,还是稳稳地穿在李招弟的身上。 “好暖和。” 她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话。 冬月听见离家正屋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她连忙道:“妹妹,你快走,将这句话带到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知道吗?” “嗯。” 李招弟应了一声以后,然后就顺着草堆绕到了李家土屋后面,也正是这时候,李大牛和李田氏出来了,李田氏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老头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将那个死丫头身上的衣服拔下来,你是没看见,她身上的那衣服有多好,我可一辈子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 李大牛说道:“婆娘,你傻,要是冻死了她,我们给富贵买房子娶媳妇的银子,去向谁要?” 李田氏又道:“你说,前天来我们村里说死丫头挣了许多银子的那个姑娘说话可靠吗?万一死丫头根本没有银子,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而且今日请他们帮忙,还得请他们吃一顿饭,死丫头拿不出银子,我们就亏大了。” “婆娘,你放心,那个姑娘没有必要跑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专门来骗我们。” “老头子,你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大黄狗的窝棚前,李田氏一见冬月的棉衣和鞋子都不见了,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她骂道:“你这个天杀的,我的新棉衣呢?” 冬月坐在草堆上,并没有回答她。 李田氏吼道:“死丫头,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了吗?” 冬月还是不应答她,这将李田氏气得够呛,她扬起手就要打她,不过却被李大牛及时阻止了。“婆娘,你先忍一忍,等我们将银子的下落问出来以后,再说衣服的事情。” 李田氏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仿佛京剧里面的变脸,她问道:“李来男,听说你这些年在外面挣了不少银子,你看,当初娘将你卖了,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吗?如果不是娘卖了你,说不定你在早就饿死了,娘这是在救你呀!” 冬月抬眼看向李田氏,她眼睛红红的,做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冬月依旧不回答她,李大牛见不得她们两个在这里磨磨唧唧,他直接说道:“李来男,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是我和你娘生的,虽然这些年你在外面,没有吃家里的粮食,但是你依旧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如今长大了,我们和你的弟弟都该由你来负担,听说你这些年在外面赚了许多银子,你就将银子交出来,我们替你保管。” 正文 第176章:李招弟找到白小玲 她恨得牙痒痒地看着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呗抛弃的人,到头来还要供养他们? 在他们心里,她真是还如同小时候一样傻吗? “不,我绝不。” 李大牛听到她这么倔强地说不,心里也是憋着一团火,他心里想着,着丫头反了不成。 再加上李富贵一直在屋里哭个不停,“桂花糕,我要吃桂花糕。” 李富贵吃了今天冬月买的桂花糕以后,就再也不吃其它东西了,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念着要吃桂花糕,可是这里离汴城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要是进去买桂花糕,到了汴城以后,天都黑了,赶不回来了。 如今下雪路滑,天黑又看不清路,要是摔倒哪个山沟沟里面,没有被人发现,也就一条命赊了。 但是听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哭闹个不停,李田氏和李大牛都心疼不已,分明是李田氏从冬月手里夺过了桂花糕给李富贵吃,此时李田氏却将所有的错都归到了冬月的身上。 李田氏骂道:“你个死丫头,小气得很,就买了那么几块桂花糕,将你弟弟的馋虫勾了出来,如今你弟哭得这么厉害,你赶紧将银子都交出来,我们明日一早就去汴城给他买桂花糕去。” 他们左一口一个“你弟”,右一口一个“你弟”,听得冬月直恶心,她什么时候承认了他是她的弟了? 李富贵咆哮着:“我就要吃桂花糕,就要吃,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买桂花糕,我就不吃晚饭。” 李富贵这么一吼,李田氏简直心里就要滴出血来,她连忙走到了屋里,抱着李富贵哄起来,“乖儿子,你就不要哭了,娘明日就去汴城给你买桂花糕,你这么哭,娘可心疼死了。” 冬月冷笑着,她心里想着,就凭现在这个家的这个模样,他们这样惯着李富贵,说是要给他买桂花糕,他们所有的钱加起来,能给他买三块吗? 李大牛继续说道:“李来男,你究竟将你的银子交不交出来?” 她又不傻,她为什么要将银子交出来?李招弟已经去汴城找夫人了,她只要熬过今晚,夫人就来了。所以,她只需要将时间拖到明天,等到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说道:“我这些年的确赚了一些银子,但是我不可能会将那么多银子放在身上。” 李大牛一听那么多银子,他顿时双眼发亮。 “李来男,你究竟攒了多少银子?” “一百两。” 一百两,天呐,他卖了那么多女儿,都还没有卖到一百两,这个死丫头竟然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攒了一百两了。看来以后他可要多去寻找一下那些年被卖出去的女儿,说不定还能收入好大一笔钱,从此就过上富贵的生活了。 李大牛的嘴角抽动着,“你将银子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是将军府的丫鬟,自然是将银子放到了将军府里面。” 李大牛又想,将军府?听起来里面住着的人不好惹,可不是他找几个村民就能搞定的事情。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汴城,你到将军府去将银子取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冬月心里想,他是不是傻,她去了将军府,还能傻到将银子取出来给他? 她还没有说话,李大牛又说话了。 “来男,你还记得和你一起长大的,你二舅家里的表哥吗?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但是你也知道,他从小脑子就不好使,再加上我们村又穷,所以至今没有娶上媳妇,我知道你也没有嫁人,不如你就嫁给他,我们两家人亲上加亲。” 前几天,二舅听说冬月在汴城大丫鬟挣了许多银子,就提着一只鸡来李家说亲了,自己的儿子那么一个样,而且还是个傻的,家里也真没钱,这十里八村的姑娘,每一个愿意嫁过来。但是李家不同,这家人靠卖女儿生活,说不定给几两银子,李大牛就会同意了。 二舅也是那么一说,没想到李大牛不仅一口就答应了,而且也立马开始和他讨论彩礼银子的事情,最后双方以五两银子的价格成交,二舅一高兴,便当场先给了李大牛和李田氏二两银子作为定金,等到事成以后,再付余下的三两银子。 她可还真是低估他们心狠的程度,他们怎么会放过任何将她拿去卖钱的机会,二舅家的那个表哥,他可是一个傻子。 她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的彩礼钱?我付双倍的价钱,我不嫁给他。” “不嫁?来男,这些年你没有和爹娘住在一些,我们在感情有所生疏,而且你心里一直怨我们,我都也知道,如果你不让你变成这里的人,让你走不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进入将军府,将银子拿出来给我这样的鬼话吗?我都已经和你二舅说好了,等到天黑以后,他们就开始来抬人,到时候你是这里的人了,你便也离不开了。” 冬月听到这里,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我不嫁。” 李大牛拿着一捆麻绳子,“来男,你这些年在外面,想必人也学聪明了,要不是那个姑娘又派人来提醒我,我还真想不到这个办法。你嫁给你表哥后,我们就住在一个村子里面,以后还能经常看见。” 李大牛一辈子在地里劳作,他力气大得很,尽管冬月在拼命挣扎,但她最终还是被绑了起来。 她躺在干草堆上,眼神有些绝望,就凭李招弟的脚程,就算她赶到了汴城,找到了夫人,也是晚了。 李大牛将冬月绑好以后,就准备往正屋去,两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她道:“我真是你们生的吗?” 李大牛没有理会她,而是自己进去了正屋。 白小玲和沈琮青已经到了翰林院,翰林院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毕竟年关将近,都回家了。 她原本打算自己下来,但是沈琮青却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她最开始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了,其实被他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不过翰林院里的人虽然少,但是并不是没有人,如果他这样抱着她,被别人看见,她会不好意思。 “琮青,将我放下来。” “雪天路滑,要是摔了你,我可怎么向娘交待?” 他说着,不仅没有将她放下来,而且还抱着她转了几圈,她被吓得直接抱紧了他。而这一幕,正好被沈逐浪看见了。 他看见在翰林院前,大哥抱着她,而她笑得很开心。 其实 只要她幸福就好。 其实 他可以控制自己放下她。 他就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幸福。不管这个幸福,是他给的,或者是别人给的,她幸福就好。 他朝着他们走了几步,说道:“大哥,嫂子。” 白小玲没想到沈逐浪会突然出现,她一下子不知所措想要挣扎着从沈琮青的怀里下来,她越是如此,沈琮青越是将她抱得更紧,她失败了。 她挣脱不开,索性也就放弃了,这样或许更能让沈逐浪看清楚,更能让他快些放下吧! 她说道:“浪,快过年了,翰林院的事情做完了也该回家了,娘每天都念叨你,你若再不回去,就是不孝。” 既然如此,他是该放下的呀! “嫂子,我手头还有一点事情,等我将事情做完,就会回去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几个月之前,他并没有对白小玲说那些话,他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们在他面前的恩爱。 她又说道:“嗯,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团圆的。” “嫂子,大哥,天寒地冻,你们快回去吧!” 沈琮青却道:“逐浪,我还有一件事想要与你说。” “好。” 他转头对她说道:“小玲,你先去喝点茶吃点心等我,我与逐浪说完了正事,就与你一道回去。” “嗯。” 她说完以后,便跟着翰林院的一个下人去了茶水房,沈琮青见她进了屋,这才和沈逐浪一起从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小玲到了茶水房以后,那人给她倒了茶,端了点心,道:“夫人,您慢用。” “嗯,你去忙吧!” 毕竟这个人是翰林院所剩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了,她也不能让他一直在茶水房浪费时间。 他下去以后,白小玲就在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她吃着、吃着,竟是觉得外面有小孩子呜呜的哭声。 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没想到那哭声竟然是越来越大了。 白小玲寻着哭声而去,就看见刚才给自己倒茶的人正背对着他,哭声就是从他身前传来的。 “大哥哥,你就让我进去,我要去找白姐姐,我有急事要找她。” 他也很是为难,他看着李招弟身上严重和她身形不符合的衣服和鞋子,再看着她面黄肌瘦的样子,将军夫人怎么可能认识这个女孩? “小妹妹,你怕是来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我没有找错,我的姐姐冬月让我来找白姐姐。” 白小玲一听到冬月二字,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她离开将军府不过几个时辰,冬月有事找她,她可以自己来,也可以让将军府的其它人来,她没必要找一个小女孩来传话,而且在她与冬月相处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冬月一直和她形影不离,她并不知道冬月认识这么一个小女孩。 她上前几步,当她看见小女孩的模样的时候,不免心疼了一下,小女孩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她脸上唯一有神一点的就是她的眼睛,而她见了白小玲以后,竟是害怕地往后躲。 她再一看,小女孩身上穿着的鞋子和衣服,竟都是冬月今天早上穿的,难道冬月出事了? 她连忙问道:“小妹妹,你告诉我,你的姐姐冬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招弟一听,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她哭着说道:“白姐姐,我的姐姐被我爹娘抓起来了,她还被打破了头,而且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傻子了,你快去救她。” 白小玲一听,这还得了,她焦急愤怒之色浮于脸上,“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我姐姐就在山窝子村。” 白小玲看向车夫,“你知道去山窝子村的路吗?” “夫人,知道是知道,但是那条路特别难走,山窝子村虽说离汴城不是很远,但是由于其艰难的地理环境,那里的人很少出来,外面的人也很少进去,听说里面的人都十分野蛮,不讲道理,这件事情,我们还得等将军出来从长计议。” 冬月都快被强迫嫁给一个傻子了,她还怎么能等他出来从长计议? 白小玲抱着小女孩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她道:“冬月的事情不能等,马上出发去山窝子村。” 车夫无奈,他只是将军府的一个下人,而且就连将军都惧内,他更是没有任何理由不听夫人的话。 车夫坐上驾车的位置,然后驾着马车离开了翰林院。 下人小哥站在翰林院门口,他看着雪地上的两排车轮印,一头雾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们都走了? 翰林院周围的一处转角,冷霜和她的丫鬟其实早就等在了那里,她们看着载着白小玲离去的马车,脸上都浮起了笑,白小玲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当李招弟刚从山窝子村逃出来就遇到了冷霜和她的丫鬟,是她们用马车将她快速带到了汴城,刚从她对白小玲说的话,也是她们教的。 李招弟还小,她并不知道她们的阴谋,她只是想要快些找到人救她的姐姐,而且她们其中一个人,还给过她一颗糖吃,她们应该都不是坏人,她们是想要帮助她的两位好心的姐姐。 “小姐,过了今晚,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白小玲了。”“过了今晚,我便离将军夫人的位置,又近了一步了。” 她们说完,正打算离去,却不想又听见一阵车轮声,两人皆是转头,却看见刚才依旧消失的马车竟是又回来了。 两人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操作? 只见马车听在翰林院门口以后,白小玲飞快地从马车内钻出来,然后一边朝着里面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琮青,琮青,沈琮青。” 她一边往里面冲的一边想,刚才是她听到冬月要嫁给傻子的消息以后,就有些被气糊涂了,这才叫上车夫就走了。 但是走了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了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比如既然从汴城到山窝子村那么难走,这个小女孩是如何到了她面前? 还有,天上一直在飘雪,如果小女孩真的走了很久的山路,身上难免不会留下积雪,或者是雪化了以后留下的水渍印,但是小女孩身上的棉衣却干燥得很。 再则,冬月每天都跟她在一起,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家里人的事情,生在这个年代的人,除了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穷人们哪一个没有经历一点事情。 冬月不说,她也没问,生怕揭了她的伤疤。 可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冬月就被她的爹娘带走了。 他们要想从将军府带走一个不愿意离开的人,这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件事情,着实有蹊跷呀! 上次谢珺的留香馆出事,其实就是有人想要加害她与沈琮青,这次冬月出事,是不是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这件事情,叫上沈琮青是最保险的。 沈琮青听见她这么急地叫他,他和沈逐浪都出来了。 “小玲,怎么了?” “你快随我去山窝子村一趟,冬月出事了?” “冬月出事?” “嗯!”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外走,“这件事情很急,待会儿我们上了马车再慢慢说。” 沈逐浪见她这么着急,他追了前来,道“嫂子,心急容易坏事,你可不能这么急。” 他这么一说,她倒是又想起了什么,“逐浪,你回去将军府叫小吴他们往山窝子村赶。” “好。” 等到白小玲与沈琮青都上了马车,马车再次启动了。 冷霜…… 马车内,沈琮青看着李招弟,李招弟怯生生地往白小玲的身后躲了躲。 却不想沈琮青确是从马车内的一个包裹里面取出了点心和茶水,他将点心递给李招弟,然后说道“你怎么那么瘦,快过来吃点东西。” 沈琮青的话音刚落,李招弟便偷偷地从白小玲的身后去看他手里的点心,她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手,见沈琮青没有将点心收回,她的小手就朝着那块点心再次靠近。 她真的饿了,好饿。 刚才送她过来的两位姐姐,马车上并没有放吃的。 李招弟就在十分靠近沈琮青手里的点心的时候,她的动作变得迅速,一下子抓住点心,然后直往嘴里塞。 沈琮青见此,他微微皱眉,他以为他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饥饿,饥饿就消失了。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贫穷得吃不饱饭。 他又递过去一壶水,道“慢些吃,我这里还有很多,没人与你抢。” 李招弟很听话,她生虽然饿急了,但是吃点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她在李大牛和李田氏的教育下,除了听话,已经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了。 她,听所有人的话。 等她吃了七八块点心以后,这才停了下来,又喝了几口水,这才作罢。 “既然吃好了,那就说说这件事情的经过。” 吃饱了以后,李招弟又躲到了白小玲的身后,她还是有些怕沈琮青。 细小的声音从白小玲身后传来,她说道“前几天,有两个姐姐到了我们家里,她们告诉爹和娘,我其中一个被卖了的姐姐,她现在在汴城挣了大钱,只要将她找回来,我们家就会有很多银子。今天下午,我割完猪草回来,发现狗棚里面躺了一个人,又听到爹娘在屋里说,要将姐姐嫁给二舅家的表哥,但是二舅家的表哥是个傻。姐姐醒了以后,她将她的衣服鞋子给了我,并且让我来汴城找白姐姐。” 沈琮青的眼睛扫过她的衣服,再问,“是谁将你带入汴城的?” 原来她所想到的那一点,他也发现了。 “就是前几天来村里的两位姐姐。” 正文 第177章:遇袭 “你还记得她们的模样吗?” 李招弟点了点头,“嗯!” 其中有一个姐姐还给了她一块糖,她不可能忘了。 沈琮青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留香馆一事,那些说白小玲坏话的人招了,雇佣他们这么说的是一个姑娘,那姑娘当时戴着面纱,他们不认得她,但是记得她的声音。 一直徘徊在汴城的那个杀手,最近也在冷府周围晃悠。今日将这个小女孩带入汴城的又是两位姑娘。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猜想的那件事情是真的。 白小玲见他表情不对,她问道“琮青,怎么了?” “小玲,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忘了?” “你想问什么?” “我想你肯定地回答我,那五两银子,是不是你给我的?” 上次他也问过这个问题,可是她真的不记得。 “如果不是冷霜,那就应该是我。” 沈琮青沉默了,从上次她的分析来看,冷霜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她了。 原来,他一直在用她对他的好,去报答冷霜。 他一下子拥她入怀。 “小玲,对不起。” 她知道,是他想明白了。 她也知道,他这句对不起,是向原主白小玲说的。 马车颠簸一下,然后就停了下来,而且车身向一个方向严重倾斜。 在沈琮青的保护下,白小玲和李招弟并没有磕着碰着。 他心中一冷,原来,那个在他心里温柔善良的女人,还会杀人? 从积雪里腾空而起几个黑衣人,吓得车夫脸都白了。 他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将……将……” 十几个黑衣人拿着长刀朝着马车冲刺而来。 他将她的耳发捎在耳后,“小玲,你见过杀人吗?”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没有……” “待会儿,不要往回看。” “发生……”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他便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离开了马车。 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围过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对车夫道“你带着夫人和那个小女孩往西边离开,注意,雪天路滑,慢些走没关系,可千万不能摔了夫人。” “小玲,我要放手了,你……不要看……” 因为他害怕她看见他杀人的模样以后,会怕他。 “嗯!” 她听他的话,跟着车夫便离开了。 他说,走慢些没关系,不要摔了夫人,这就说明,他对付他们很有自信。 白小玲和车夫一起跑了几步,虽说她刚才分析了,沈琮青对付这十几个黑衣人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又一想,不管怎么说,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他一不小心受伤了,他们那么多人,他该怎么办? 她停了下来,竟是再也走不了半步了。 他曾经说过,她不离,他不弃。 她也认定了他,认定他就是她白小玲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现在遇到危险了,她却顾着一个人逃命去? 如果她逃了以后,他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么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她也变成了一个负心的女人。 车夫在她旁边,哭丧着声音说道“夫人,你怎么突然停了下来?这里太危险,我们要快些离开。” “你带着女孩先走,我想留下来。” 车夫一听,眉毛拧到了一起,“夫人,快随我离开,你留下来不仅帮不了将军,而且还会拖累将军。” 她看向车夫,“你能确定沈琮青他对付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有十足的把握会赢?” “夫人,我虽没有见过将军上战杀敌,但是将军的威名我们也早就听说过,他不会有事的。” 他的威名,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威名,而是所有拥护他的人的共同努力下造就的。 为军将者,需智与力共存,所以他会打胜仗,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智,毕竟他不是从小习武,而是四年前才弃武从文。 她在害怕,害怕刀剑无眼,害怕她真的变成寡妇。 她的语气严厉了几分,“我是将军夫人,将军尚且听我的,更不要说你,我现在命令你,赶紧带着她离开。” “夫人……” “不可多说,我决定留下来陪着我的夫君,那是我的决定,快走。”白小玲说完,她推了车夫一把,车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下子抱起李招弟,“夫人,你可千万要小心。” 说完,他便抱着李招弟快速离开了。 他是来将军府做工的,家里还有老小等着他来养,将军平日虽说对他很好,但是他也不会因此不要自己的命。 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他不在了,一家人该怎么活? 白小玲见他们离开了,便躲在一个积雪的大石头后面。 这群黑衣人,虽说穿着和上次想要刺杀她的黑衣人一样,但是这群黑衣人却和那个黑衣人的目的不一样。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沈琮青。 自她逃走以后,那十几个黑衣人竟然没有一个追过来,而是齐刷刷地朝着沈琮青围了过去,而且他们招招杀心,步步紧逼。 她看着,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把尖刀朝着他的面门直直逼去,而他则是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只见他凌空而起,退了几米,手中匕首一挥,竟是将那几把尖刀给削断,削铁如泥,说的就是这般。 但是转瞬之间,在他后背之处,又有两人朝他攻来,他刚才只顾着销退前敌,对于后面的攻击之势还未得知。 白小玲见此,立马喊到“琮青,小心后面。” 他翻身向后,直接转到了攻击他的两名黑衣人身后,手中匕首一起,两人已经躺倒在雪地之中,殷红的血融化了地上的血。 白小玲张大了嘴巴,真实的死人,比她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死人,流血量要多得多。 而且,因为她刚才的一句话,死了两个人。 但是如果不是她的那句话,伤的,死的,也许就是沈琮青。 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和平相处不好吗? 还有,究竟是谁想要将沈琮青置之死地? 这些问题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几个黑衣人已是朝着白小玲飞身而来。 他们朝她靠近的速度很快,她惊站在原地,只是眼眸之中,几个人影在迅速放大。 离她最近的黑衣人跳身而起,手中的刀朝着她砍去,就在刀锋离她的额头办寸的地方,黑衣人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他直直落到地上,在他的后背,插着一把匕首。 沈琮青几个跃身而来,迅速将他后背的匕首拔了,然后转身一挥手中匕首又是抹了一个人的脖子。 白小玲呆愣在原地,又……死人了…… 而且离她这么近,她看得这么清楚。 她虽说睁着眼睛,但却觉得并没有看清楚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等她完全回神以后,只见雪地之中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沈琮青手中匕首指着最后一名黑衣人,他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未说一个字,黑色的血液已经从嘴角流出,不出半刻,便倒地身亡。 他早料到会如此,那个组织,比他想象中更加严密周全,否则他不会调查这么久,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若是普通的杀人买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失败之后并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而这一次,最后一个黑衣人竟然是宁死也不说一个字。 事情,似乎越发得让他看不清楚了。 他在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翻找,希望翻出一点什么来,但是他们身上除了所穿的衣服和所带的刀剑,基本上没有任何东西。对于他们的身份以及更多关于那个组织的消息,一点帮助都没有。 白小玲已经忍不住了,她转身开始呕吐起来。 巨大的血腥味真实地充斥着她的鼻腔,十几具尸体就摆在她的身后,她早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但是刚才为了让他不担心,她忍着,现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沈琮青走到她身边,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又递了一个帕子给她。 他说道“就怕你见了受不了,所以让你快些走,不要回头。” 她接过帕子开始擦着自己的嘴巴,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她才说道“刚才他们在你背后袭击你,你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她的言外之意,若不是我不听话,你已经受伤了。 “那……多谢娘子。” 他想,何必要和女子去争论一件事情。他记得在他小时候,爹和娘总是因为一些事情争吵,爹是读书人,吵不过娘,大多时候只有跺脚长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后来,爹也不和娘吵了,渐渐地的,娘也不吵了。 所以,白小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论吵架,他可是真的一点不擅长。 小吴带着将军府的侍卫已经赶到,他们齐齐跪在沈琮青的面前。 “属下来迟,请将军责罚。” 沈琮青道“好了,都起来。将这些尸体都带回去,让仵作检查一下,他们的牙槽里应该藏了毒,这种毒是何种毒。” 小吴道“是,将军。” 白小玲也道“小吴,你将这些尸体的衣服都割下一块,拿回去用水洗净,再用香熏熏,拿到庙里给高僧去了邪气,将它们都送到北苑来。” 小吴一愣,实在是想不明白白小玲脑子里面卖了什么药,他看向沈琮青,沈琮青虽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点头。 自己的夫人,只要她不去找谢珺,其余一切,他很乐意满足她。 沈逐浪放心不下他们也赶了来,由于他不会骑马,是坐着马车过来的,自然是迟了一些,等他赶到的时候,小吴已经派人将现场清理得差不多了,而这处地方,若是早一些,还有村民行走,所以小吴处理得很干净,用雪将地上的血迹都给掩了。 沈逐浪见了他们,急急便跳下马车,他疾步而来,当他看见白小玲完好无损,再向沈琮青看去,沈琮青是穿着一件白衣,白衣之上自然是染血了,他心中焦急,问道:“哥,你如何了?”沈琮青直接撕了衣服上的一块布来擦拭手中的那把匕首,这把匕首跟着他出生入死好多年,也救过他性命好多次,所以他一直都将它带着,这把匕首只有两指长,随身携带很是方便。 将匕首擦赶紧以后,他将它放好,转眼看向沈逐浪,这个小子,来的第一眼不是确定他这个当大哥的有没有事,而是第一眼先确定他的嫂子有没有事,这个小细节让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说道:“无事,我衣服脏了,待会儿还要和小玲去山窝子村一趟,逐浪,你将衣服给我穿,待会儿便带几个侍卫一起回去。” 经过沈琮青的提醒,白小玲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是要去山窝子村救冬月,可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晚了? 白小玲有些着急,“琮青,你刚经历大战,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和逐浪去便可以了?” 在她心里,还是将沈逐浪当做自己的弟弟,她说想与沈逐浪一起去山窝子村,其实就是心疼他。 不想沈琮青听了这话,一脸的不乐意,“不行,我就要陪着你过去。” 她在想,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在想,他是不会给他们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的,虽说他相信白小玲,也相信自己的弟弟,但是一想到他们两个在没有他在的情况下在一起,他就觉得不开心。 沈逐浪听着他们的对话,当然知道沈琮青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说道:“大哥,刚才我带人出来得急,没有仔细与娘说我是出来做什么,我怕娘担心,便先回去了。路上有积雪,你们慢些行。” 沈琮青直接接过沈逐浪的衣服,然后将自己的白衣服脱下,换上他的衣服,他说道:“我这件衣服可不能带回去让娘瞧见,否则娘得担心,逐浪,待会儿我们走了以后,就地将这件衣服烧了。” 不能将衣服带回去,也不能将衣服丢在这里,若是让有心人捡了去,又得编出一套故事来。 “哥,我知道了。嫂子不会骑马,你便与她一同坐马车去山窝子村,我待会儿和小吴一同骑马回去。” “好。” 沈琮青扶着白小玲上了马车,为了防止再出意外,马车后面跟着十个侍卫。 马车内,沈琮青握住她的手,他轻声问道:“小玲,自从刚才你吐了以后,脸色便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她的确觉得不舒服,老是恶心想吐。 她为了不让他担心,道:“没事,我只是看了那样的场面,有些反胃而已。再加上担心冬月,脸色不可能好看。” 他紧了紧她的手,温暖从他的手心源源不断地传进来,让她好受了很多。 “小玲,你也别太为冬月担心了,马夫虽说是将军府雇来的人,要他为我们卖命,他不肯,但是要他去救你的一个丫鬟,他还是愿意的。再说了,你可别忘了他还和那个小姑娘一道离开了,那个小姑娘明明怕生得要命,却可以为了她的姐姐来请你我帮忙,所以,小姑娘也一定会要求车夫去救她的姐姐。这里离山窝子村并不远了,说不定此时他们已经到了。” 说不出为什么,这些明明都只是沈琮青的猜测而已,可是他的话,就是让她非常放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地相信他、依赖他了。 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琮青,上次你对我说了你的梦想,我也对你说说我的梦想,你可想听?” “想听。” 所以,她终于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将她那些一直藏在她心中的秘密告诉他了吗?他其实也一直在等这一刻。 娘告诉过他,在汴城开鲜蔬超市是她的梦想,但是他觉得并不是,她若是看中钱财之人,怎么会想要将一万多两银子买回来的宅子送给白鹤书院? 还有,为什么她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为什么她会很多他以前闻所未闻的事?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现在的白小玲和以前的白小玲,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虽然心中也有好奇,但是他不愿意强求她,他想要等到她自愿告诉他,他再知道。 她说道:“我一直在汴城努力做生意,将人工湖填成水田,在农户之中推广优良种子,最主要并不是为了赚很多钱,我是想要让天下人人都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服。琮青,当一个人,连他的生命都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他人性中的恶就会表现出来,也只有当人们不再为了穿衣吃饭等问题所困扰的时候,才有更多精力去思考其它。 在我小时候,我经常挨饿受冻,所以当时我就在想,我以后长大了,要让别人都能吃得饱饭,后来我听说了一个伟大的人,他种植的杂交水稻解决了很多人的吃饭问题,我们的国家也越来越好。 当我来到这里,当我饿着肚子睡在冰冷的床上,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要让这里的人,人人都吃得上饭,穿的暖衣服,琮青,这就是我的梦想。” 她一边说着,他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他很认真地在听她讲话,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心里。 她说,小时候经常挨饿受冻。她是白府的千金小姐,白大人和白千云多么宠爱她,他不是没有看见,所以他们并不会让她挨饿受冻。 她说,杂交水稻。对于这个词,他之前没听过,不过这个东西似乎很厉害的样子,有了它,能够让人们吃饱穿暖。 她说,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说的,可是刚嫁过来的时候? 不,不对。 白府的千金小姐,如何知道杂交水稻?香辣螃蟹?外卖服务? 正文 第178章:救下 他还在等待她的下文,他总觉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她却静静地依偎在她怀中,没有再说话了。 他的小玲,什么时候愿意将真相告诉他呢? 他说:“小玲,我会支持你的梦想,如果你真的解决了我朝百姓的吃饭穿衣问题,那你也会变成一个伟大的人。” 白小玲将耳朵贴在他心窝子的地方,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想,就是应该这样一点点地告诉他,让他一点点地习惯,否则一下子告诉他,让他这个古人,如何接受得了? 她笑着,“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伟大,在解决他们温饱问题的同时,我也想赚点银子。” “嗯。”他应着,然后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夫人爱财,但是取之有道,为夫支持。” 沈琮青猜得没有错,车夫抱着李招弟跑了以后,李招弟哭闹着要车夫去救她的姐姐,车夫被李招弟哭得没有办法,再加上他也由此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女儿,心中不忍,便随着李招弟指引的方向来了山窝子村。 他与李招弟刚到山窝子村的时候,已是到了傍晚,山窝子村里面的村民敲锣打鼓着,硬生生将一个头上披着一块有些褪色红布的姑娘拉扯着走,姑娘不愿意,几个大汉便将她往一根木头上一捆,然后两个人抬着木头的两头往村西的方向走着。 姑娘被绑在木头上,头上的红帕子掉了下来,车夫认得很清楚,那就是在北苑伺候夫人的丫鬟冬月,真是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才一天不见,硬是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他就说刚才一直不听她哭啼,原来她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 站在她旁边的是李大牛和李田氏,李田氏怀里揣着剩下的三两银子,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她一边走,一边对冬月道:“来男呀!别看你表哥傻,说不定你们生了孩子就不傻了。也只有你在我们山窝子村成了亲,生了娃,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抬着冬月的大汉说道:“李田氏,你可说话算话,等到她生了孩子以后,你们可就要让她回去取银子,等她取回来了银子,可要付给我们每人一两,否则我们可不答应。” 每人一两,她听着可肉疼。 不过现在先答应着,等到银子到手,他们还愿意住在山窝子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们会带着她的宝贝儿子,然后到一个新的地方,给她的宝贝儿子修一栋新房子,再送他去最好的书院上学。 “你们放心,我承诺给你们的银子,是自然会办到。女人呀!一旦成了亲,生了孩子,那心就跑不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二舅已经向他们承诺过了,冬月嫁过去的只是她这个人,至于她成亲前赚的那些银子,他们不要。 李招弟看着冬月那样被绑着,满脸泪痕、头发凌乱的样子,她摇着车夫的手,哭道:“大叔,你救救我姐姐。” 车夫虽说也心疼冬月,想要救她,可是他没有能力呀! 他只是将军府的一个车夫,今年四十几岁,身体虽说没有大病,但是也不强壮,他一个人就这么贸然冲出去,连这里的一个村民都打不过。 再说了,山窝子村是有名的刁,这里的村民就算听说他是将军府的人,他们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车夫正在为难,李招弟又哭着喊到:“大叔,你快去救救姐姐,你再不去就晚了。” 在一个土屋前,一个傻子穿着红衣,然后一边流口水,一边看向冬月,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媳妇,媳妇,睡觉,睡觉觉。” 他的话,惹得在场的人大笑起来。 冬月也被放了下来,但是她的手仍然被绑着。 眼见冬月就要被这群人给拉到土屋中去,李招弟一下子冲了出来,她嘴里大喊道:“你们放开我姐姐,我姐姐不要嫁给表哥。” 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冷不冷、饿不饿,是冬月给了她第一件棉衣,给了她棉鞋穿,所以在李招弟的心中,冬月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是比她父母更亲的人。而且姐姐说过会带她离开,只要她们一起去汴城给别人当丫鬟,那么久再也不用受苦了。 李田氏一见李招弟,立刻将她如同提小鸡一般提起来,她骂道:“你这个臭崽子,你姐姐今天出嫁,你哭哭啼啼个什么劲,真是晦气。” 李大牛也说道:“臭丫头,刚才你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照看你弟弟,你弟弟想要吃桂花糕,已是哭了一下午了,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心疼,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李田氏还安慰李大牛,“老头子,你和这丫头较什么真,丫头就是丫头,就算养大了那也是别人家的人,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孩子。你若为她生气伤了身子,那可真是不值得,这样的丫头,不听话尽管打骂就好了。” 她说着,挥起她的手就朝着李招弟的脸上而去,车夫上前几步,一下子将李招弟拉开了。 他怒道:“这个孩子是被我家将军买下的丫鬟,岂是你们能打骂便打骂的。” 冬月见了车夫,眼睛里的泪水不住往地上落,她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他们了,她还以为,夫人赶不过来了。 李田氏道:“你是谁?” “我乃沈将军府中之人,还有被你们绑起来的姑娘,是将军府的丫鬟冬月,她是单独女户,你们无权这样做。” 李田氏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你这笑话讲得很没有水准,什么冬月?什么沈将军?我只是想嫁自己的女儿,这与沈将军又扯上什么关系?还有,就算她现在是单独的女户,但是也是我生出来的女儿,我要将她嫁出去这件事情,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也判不了我的罪。” 车夫被气得够呛,“总之,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将冬月姑娘嫁给一个傻子。” 二舅听了不乐意了,他抡起袖子就要去揍他,“你说谁是傻子?” “说你们是傻子。” 这句话刚落,十来个将军府的侍卫已经将山窝子村的村民全部围起来了,他们拔出名亮亮的刀,将这群村民吓得够呛。 沈琮青从马车内出来,再将白小玲一下子从马车上抱下来,她一见冬月被绑住手脚憔悴的样子,眼眶一热,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车夫见沈琮青他们来了,也来了底气,他将冬月嘴里的破布取下来,冬月喊到:“夫人” 叫完这句话,冬月的眼泪也流个不停。 沈琮青看见白小玲落泪,脸色更不好了,他走到李田氏和李大牛的面前,冷声道:“你们就是冬月曾经的爹娘?” 他说的是曾经的爹娘。 李田氏和李大牛被他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李田氏哭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饶命?你们该不会不知道我朝律法,父母自从将子女卖出的那一刻,便与子女断除了亲属关系,你们当年卖冬月的时候,是签了卖身契的,如今冬月已是将自己的卖身契赎了回来,她现在是单独的女户,而你们竟是将她直接绑了来,在违背她个人意愿的情况下,想要嫁给你们村中的一个傻子,按律,当膑脚。” 膑脚,挖去膝盖骨。 李田氏和李大牛一听,吓得脸色惨白。 李田氏连忙跪着爬到沈琮青的面前,哭道:“将军,将军,请你明察,我们原本是安安分分在村里种庄稼,但是前段时间我们村来了两位姑娘,这一切都是那两个姑娘说的,这真不是我们的主意。” “你可认识那两位姑娘?” 李田氏连连点头,“认识,认识,她们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好,若是你们当场指认她们二人,本将军可以对你们从轻处理。” 沈琮青的脸色一直不好,真的是她吗? 冬月手上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她一下子跪在白小玲的面前,“夫人。” 白小玲见此,她连忙去扶冬月,“冬月,你快起来。” “夫人,求你救救我妹妹。” 白小玲看向怯生生地站在冬月身边的小女孩李招弟,她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小女孩,就算冬月不说,她也会帮助她。 冬月见她点了头,这才起来,“谢夫人。” 白小玲看向李大牛与李田氏,她道:“你们的这个女儿,我买了,从此她便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将军府的人,若是你们敢再打她的主意,小心我饶不了你们。” 李大牛和李田氏连忙道:“不敢,不敢。”“那就好,你们需要多少银子?” 李田氏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将军府应该不缺银子,她本来应该狮子大开口的,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她可不敢多说,她伸出五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说道:“五五两” 白小玲听罢,直接扔了五两银子在地上,李田氏连忙跪着走过去,将银子宝贝似的捡了起来。 她在派人找来了里长做了改户的证明,一行人也便回了汴城。 在回去的路上,白小玲、沈琮青、冬月以及李招弟都是坐在一辆马车上,冬月抱着李招弟,李招弟许是特别累了,便也在冬月的怀里睡着了。 而李田氏和李大牛,则被押着跟在马车后面行走。 白小玲道:“琮青,那买卖自己儿女的夫妻二人,我是真不想给他们银子。” “他们这般作法早已经违背了我朝律法,等到他们指认了指使人是谁以后,我会派人将他们送到府役去。” “好。” 白小玲又看向冬月,冬月轻轻地顺着李招弟的头发,她说道:“夫人,你买了招弟,以后招弟就是你的人了,给她重新取个名字,让她以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冬月,我会将招弟过户到你的名下,以后她就和你一个姓,她是冬天来找到了我们,不如就叫冬来,可好?” 冬月重重点头,她眼中含着泪花,夫人说,将冬来过户到她的名下,和她一个姓,也就是说,冬来不是奴隶,而是和她一样的,身份自由的民籍。 夫人不仅对她很好,还救了她的妹妹,她决定了,以后她的这条命就是夫人的,她一定会对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叫冬来。” “冬来虽说瘦小,但是看起来也有六七岁了,六七岁的孩子该上学了,以后她可以和小虎子一起去白鹤书院念书。” 去白鹤书院念书? 那将是多么好的机会,若不是现在冬来睡在她的腿上,她真的想起来对白小玲磕三个响头。 “夫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她笑着,“你若真想好好报答我,就和以前一样和我说话,你这般的客气见外,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白小玲的话,犹如一股暖流,流进冬月的心里,她道:“是。” 她回答得非常认真,非常虔诚。 马车在夜里行路,所以走得非常慢,到了汴城以后,天已经快亮了,白小玲也在颠簸之中逐渐睡着了,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裹着,然后再轻轻将她抱到了将军府的北苑内,给她盖上被子以后,自己再换了一身衣服。 冬月和冬来候在北苑门口,冬月见沈琮青出来,对他行了一个礼,道:“将军。” 他小声道:“夫人睡下了,你勿要打扰她,等到她睡到自然醒了,就给她送上暖胃的米粥。还有,去请一个大夫过来为夫人看看,我见她今日脸色不太好。” “是,将军。” 沈琮青吩咐完这些话,便朝着将军府外面走去,跟着他们一同从山窝子村回来的侍卫,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在将军府门口等着他。 冬月追前去两步,她道:“将军,你要去哪里?” 这会儿去上朝的话,还有些早。 “冷府。” 冬月一听,心里一惊。 “将军” “放心,我这次是去冷府算账的。” 说完,沈琮青已经走出了将军府,这个帐,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冬月与冬来站在门口,她们见着沈琮青翻身上马,朝着冷府的方向而去,冬月在想,将军为何说他是去冷府算账的?难道这次的这件事情,是冷府的人做的? 冬月正在想这个问题,冬来拉了拉她的裙子,她小声道:“姐姐,我好困。” 她一下子将冬来抱起来,“冬来,姐姐这就送你去姐姐的房里睡觉。” “嗯。” 有个姐姐,真的是太好了。 沈琮青去了冷府宅院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小吴敲着门,大喊道:“开门。” 冷府的管家开了门,他一见沈琮青,惊得不得了,他连忙对他行礼道:“沈将军,奴才这就去禀告老爷夫人和小姐,让他们出来迎接将军。” 他冷声道:“动作快点。” “是,将军。” 管家派人去请他们,自己便带着沈琮青往冷府的大厅而去,沈琮青看着这座宅子,这宅子修得十分豪华,竟是比起他的将军府,都不算差,而最重要的是,白小玲曾经因为这座宅子的事情,和他闹矛盾,还跑去找了谢珺,若不是那日他找到了她,说不准她能和谢珺私奔。 而今他们冷府的人倒是全家上下,主人仆人全都住进了这座宅子,而且还在街坊四邻散步他就是他们冷家的女婿,用他的名字,欺压汴城百姓。 沈琮青直接坐在大厅内主人该坐的位置,管家见此,也不免一惊,就算是沈将军,但是来了冷府之中也不该坐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只有冷府的老爷能坐。 不过他是将军,他一个冷府的管家,也不敢多说,直接给他看了茶,他看了茶水一眼,并未喝茶。 管家只觉得心里没底,这样的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劲,沈将军不像是来见二小姐的,倒是像来算账的。 不出半刻,冷老爷、冷家大夫人、冷府大小姐、冷二夫人以及冷霜都来了。 他们五人看见沈琮青所坐的位置,皆是一愣,然后才对他行礼,“沈将军。”他并未喊他们起来,大娘蹲得有些腿软,她便用手肘推了推冷霜的胳膊,原本想要冷霜对沈琮青说几句好话,让他们都起身,没曾想冷霜记着大夫人这段时间对她的冷嘲热讽,如今沈琮青来了,她以为是白小玲已经死了,沈琮青来接她回将军府的,而他此时脸色不好,坐在主人家该坐的位置上,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冷老板以及他的夫人对她不好,所以这才给他们下马威。 冷霜装腔作势一下子摔在地上,一抬头,泪目地看向大夫人,她柔声喊到:“大娘,你为何要推我?” 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全部落在沈琮青的眼中,冷霜的这一次假摔,让他眼里满是厌恶,他没曾想,自己曾经那么维护的女子,竟然是这般的女子。 冷大夫人知道冷霜这是要在沈琮青面前算计她,因为这几日沈琮青没来冷府,她则说了冷霜几句,没想着冷霜既然惦记在心里。 她说道:“霜儿,你看你说得哪里话,大娘怎么可能推你?” 冷二夫人见此,当然是要帮自己的女儿,而且女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还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趁得这次沈将军来冷府,她们可得在沈将军面前好好柔弱一番,好让沈将军知道她们在冷府遭了多大的罪,让沈将军将她们都接到将军府之前,再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冷二夫人连忙用手帕擦着眼角,她带着哭腔道:“姐姐,霜儿不懂事,她若有冒犯你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计较,要打要骂,都朝着我来好了。霜儿从小就体弱,你刚才那一推,若是让霜儿擦伤了脸,可让霜儿如何嫁入将军府?” 正文 第179章:真的有了 “妹妹,你可真是说笑,我年纪大了,刚才蹲得太久没有站稳,便不小心碰了霜儿一下,不想霜儿竟是风都能吹倒的人,就那样倒下了,若是真是身子骨弱,还是不要嫁到将军府,深得不能为沈将军开枝散叶,将军府还得再养两个闲人。” 冷大夫人也算彻底看清楚,虽然老爷非常想要与沈琮青扯上关系,但是以这母子的品行来看,如果冷霜真的被沈琮青纳为妾,这母女二人不知道怎么折磨她和她的女儿。 冷老爷、冷霜以及冷二夫人听到大夫人的话,脸上皆是不悦,冷老爷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然后又转脸,一脸讨好的笑看向沈琮青,“沈将军,贱内口无遮拦,刚才全是胡说八道的,这次将军来,可是来接霜儿入将军府的?” 沈琮青不答,冷老爷也心里没底,难道他今日过来,不是来接冷霜入府? 可是沈将军连这么好的宅子都舍得送给冷霜,冷霜这段时日也一直在强调,沈琮青这段时间不来看她,其实就是在无法确定能否给她幸福对她负责的之前,无颜来面对她,如今沈琮青这么大张旗鼓地来了,如果不是来娶冷霜的,那又是来做什么的? 自从他们进入冷府大厅以后,都是他们在说话,沈琮青可是一句话没说? 冷老爷又看向冷霜,难不成是冷霜这丫头在沈琮青面前说了他们的坏话,沈琮青今日来,是来算账的? 二夫人对冷老爷也没有感情,当初她看上他,不过就是看上他的钱,她以前是青楼女子,有了孩子打掉就是,但是当她发现自己怀了冷老爷的孩子以后,并没有将孩子打掉,而是相信自己会凭借这个孩子进入冷府,没想到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她们没能立即进入冷府,后来虽说也进入了冷府,可是在冷府过的日子也并不好,她这辈子,看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心中所想的并不是一定要和爱情相伴到老,她一直坚信一个道理,有钱,才能使鬼推磨。 她知道大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大夫人是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沈琮青,但是大夫人也不仔细看看自己女儿长得那副模样,若是沈琮青能看上她,她宁愿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鞋吃了。 二夫人哎哟地哀嚎道:“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不想我们家霜儿好,霜儿虽说体弱,但是你也不可诅咒她生不出孩子,她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弱,还不是因为她自小不能像大小姐一样吃好的喝好的。” 二夫人的言外之意,你可看看你的女儿胖成什么样子。 这话冷大小姐可听不下去了,“二娘,你要这么说,我可不爱听,我身体好,那是一出生便身体这么好,妹妹身体不好,也只是在沈将军过来的时候,身体才不好。前几日我还见了妹妹和身边的丫鬟一道出了一趟远门,你说这天寒地冻的,若是身体不好,能出远门吗?” 冷霜一听,脸色顿时都变了,她和丫鬟出府的时候小心翼翼,没让其他人看见,怎么就让冷大小姐给看见了? 冷霜看向丫鬟,她的丫鬟对她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被冷大小姐看见的。 “姐姐,你可不能平白无故诬陷妹妹,妹妹没有” “好了,你们一家人,戏也是真多。”这句话,是沈琮青不耐烦地说着。 冷霜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琮青,“琮青,你刚才说什么?”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冷姑娘,自从上次留香馆出事以后,我便开始怀疑你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给了你机会,希望你就此住手,但是没想到,你心中不仅是妒忌,还有恶毒。” 听到沈琮青这么说,冷霜被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琮青,你在说什么?” “当初在我穷途末路的时候,救济我真的是你?上次留香馆出事,在府役外诬蔑小玲的人,可是受了你的指使?还有,昨日冬月出事,也与你有关?” 他将这些事情一桩桩地说出来,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他都知道了?他全部都知道了? “琮青,你听我解释。” “事情真相,我自有决断。”他说着,便对守在大厅外面的侍卫喊到:“将那二人带上来。” 小吴带着李田氏和李大牛进来了,他们二人一见冷霜与她丫鬟,便立刻指着她们道:“沈将军,就是她们两人。” 他看着冷霜,眼睛里面冒着寒气,“仔细说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 李田氏和李大牛二人跪在地上,他们指着冷霜和丫鬟,“将军,就是这两位姑娘,前几天,她们两人坐着马车来到我们山窝子村,她们告诉我们,我们十来年前卖出来的那个女儿,现在挣了许多钱,如果我们将她找回来,就能得到很多银子。就在昨晚,她们又派人来说,恐怕李来冬月不会那么安分地将银子给我们,要我们让她嫁给村里的一人,这样她就能死心待在村里了。” 冬月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小吴一听,眉头皱到一块,“你还狡辩。” 他说完,便将一个小包裹扔了出来,小包裹被摔散了,从里面掉出来许多金银首饰,冷霜丫鬟睁大了眼睛,这些东西,不是她昨儿一早就拿出去当了么?而且当了的银子,已经交给小姐了。 冷霜看见这些,她已经知道,沈琮青已经将一切都知道了,她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的手下将已经当了的金银首饰都拿回来了,说明她买凶杀白小玲的事情也已经暴露了,说不定那个杀手并没有得手,也被沈琮青给抓起来了。 冷老爷见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他问道:“冷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抬起头,对着冷老爷惨烈一笑,“冷老板,冷家快完了。” 冷霜的这句话,让冷老爷从脚底凉到了脑袋,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什么?” “冷家完了,你的富贵生活到头了。” 冷老爷听到这句话,后退了两步,“冷霜,你和你娘背着我做了什么?” “冷老板,这得问你背着我和娘做了什么?你为了谋取不正当的利益,处处散播沈将军是你的女婿的消息,短时间内在汴城开了许多分店,所卖粮食缺斤少两,百姓对你苦不堪言,但是碍于沈将军的身份,并不敢揭穿你。” 这些话,由冷霜当着沈琮青的面说出来,冷老爷的脸色非常不好,这个丫头和她的娘做了坏事被沈琮青发现,所以将他的事情抖出来,是想让他与她们母女二人一起遭殃吗? 冷霜的二娘,曾经是青楼女子,他之前对冷霜与她的娘不好的原因是,他觉得一个青楼女子来说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相信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他的,所以那时候,他是怀疑的。 后来滴血认亲,冷霜这孩子的确是他的,他又想,冷霜在冷府外面的几年时间,是在青楼长大,虽说她不是和她娘一样,但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女孩,总是他们冷府的一个污点。 想不到,他当真是接了两头虎豹进冷府来住着,自己大祸临头,还要咬他一口。 他怒吼道:“冷霜,你胡说八道什么?”“冷老板要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 冷霜刚准备再说一遍,冷大夫人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冷霜,你这么诬蔑你爹,你是疯了吗?” “大娘,这些事情是不是我诬蔑他,只要微微一查就能查出来,沈将军何许人也,他自然会明断。” 冷大夫人听此,连忙向沈琮青跪下,“沈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听冷霜这丫头胡说八道,今日她也不知道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了,竟然一直说胡话,做糊涂事。” 他道:“冷姑娘,不要想转移这次我来的目的,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他说完,然后拍了拍手掌,另外两名侍卫,押着一个戴着铁索的黑衣人进来了,此黑衣人身上的黑衣破烂不堪,露出来的皮肤上面布满鞭痕,很显然,他被用过行。 冷霜与冷二夫人见到这个人,皆是一愣,随后便凉了大半颗心。 他继续说道:“昨日,当你的丫鬟去将你的首饰当了以后,你便见了他一面,给了他两百两银子,让他为你杀一个人,你们商定,事成之后,他便来冷府拿剩下的三百两。” 冷霜呆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依旧毫无光彩。 沈琮青冷冷说道:“他都签字画押全部招了,第一次,是你的母亲,也就是冷二夫人用五百两银子买小玲的命,第二次是你。” 昨晚那个杀手的确已经全部都招了,冷二夫人与冷霜请他来杀小玲他都认了,对于四年前的那一次,他却说不是冷二夫人和冷霜的指使,那时候他都已经被打得半死,也没有必要撒谎,四年前,那个找杀手去杀白小玲的雇主,连这个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谁。 还有,在昨天这个黑衣杀手便已经被他抓住,那么在去山窝子村的路上,那些埋伏在雪里面的杀手,又是谁派来的? 进入那个组织之前,必须先成功完成三单买卖,这个黑衣杀手的第一桩生意就是白小玲,他没有成功,所以也就没能接触到那个组织的心中部分,对于那个组织,黑衣杀手就只知道,那个组织叫幽冥。 人证物证都在,这一次冷老板的生意不可能再做下去,而冷霜与冷二夫人也面临牢狱之灾,这下,冷霜彻底慌了,她朝着沈琮青爬过去,哭喊道:“琮青,你是爱我的,你不会这么对待我。”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姑娘,其实四年前,那个赠我银子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小玲,对么?” 她的手本来打算去抓他的衣服,这下却直接僵硬在半空。果然是这样,他对她的所有好,所有怜悯,都是来源于白小玲曾经托她转交给他的五两银子。 “琮青,你曾经有没有爱过我?” 他从她的身边走过,声音极其凉薄,“不爱。” 以前,他是看不清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冷霜,但是如今,他看清楚了,他不爱,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他对她,更多的是来自在他危机时刻,她的赠银之恩,想着他曾经许诺过她,要带她脱离苦海的遵诺之情,以及他没能兑现自己曾经对她的许诺的愧疚之感。 这些,都不是爱。 之前,白小玲对他的嘲笑没有错,他在对待与冷霜之前的事情上,是犯了傻了。 不爱? 冷霜仿佛听见了自己的一颗心裂成碎片,她什么都没有,她的富贵梦,她所在等待的人,她所有的希望,全部都没有了 她仰头大笑两声,“哈哈哈,白小玲,终是你赢了。” 沈琮青出了冷府,冷老板的事情,该户部管。冷霜和冷二夫人的事情,归府役管。 而他只需要将这些证据差人带过去,帮助他们破案定刑就好了。 白小玲睡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终是醒了,她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冬月已是将洗漱用的水端到了她的面前,为她洗脸漱口以后,再给她穿了衣服,伺候她下床。 桌子上放着已经倒好的茶水和米粥,白小玲坐在桌前,她端起茶杯,一股温暖从茶杯上传到她的手指间,她喝了一口茶水,茶水不烫不凉,刚刚好,虽说这只是一件细小的事情,但是却很难办到,冬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所以桌子上的茶水,说不定每隔一会儿就要重新倒。 喝完茶水以后,她再去吃米粥,米粥也是一样,温热的。可见冬月对她的事情多么上心。 白小玲吃完米粥以后,她对冬月道:“冬月,你待会儿便去库房领几两银子,然后带着冬来出去逛逛,给冬来买一些衣物。” “夫人,我有月银,我会替冬来添衣服。” 冬月是觉得,昨日的事情已经太麻烦夫人了,若是再事事都要夫人替她操心,那她可真如同阿庒说的那样,不是一个称职的丫鬟。 “冬月,我们将军府的人,逢年过节都会收到一份小礼物,冬来初来将军府,又是年关将近,我自然是要给她一份礼物的,我给她添置衣物,就是为了庆贺她的到来,你就不要拒绝了。再说,我忙着鲜蔬超市二号店装修的时候,你也没跟着我少跑,你做着两份工,却拿着一份工钱,我还得感谢你呢!” “夫人。” “好了,勿要多说,你就听我的话。” 冬月见推辞不掉,只得应道:“是。” 白小玲看了看天,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她想着,沈琮青今日会回来吃午饭吗?如果他要回来吃午饭的话,她还得做饭。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嗜睡、敏感、而且身体疲软,不想做事。 冬月又道:“夫人,将军临走之前,让我给你请大夫,此时大夫正在门口候着,可要我让他进来?” 她有多健康,她自己才知道,沈琮青大概是见她昨日见看了死人以后吐了,所以担心她吧! 那她还是让大夫看看,只有让大夫说出她没有什么大碍,他估计才得放心。 白小玲道:“那就让大夫进来吧!” “是,夫人。” 大夫进来以后,白小玲坐在凳子上,大夫拿出一个药枕垫在白小玲的手腕下,又拿了一块手帕放在她的手腕处,她心里想着,古人可真讲究。 然后大夫再两指扣在她手腕的部分,过了七八秒的时间,他问道:“夫人最近可是觉得嗜睡?” “嗯,大概是天气冷了的缘故,竟是一天比一天起得晚了。” “夫人可觉得想吐?” 她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中医也太神了吧!只是把脉而已,竟然就知道她昨天吐了? “是。”大夫拱手道:“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白小玲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夫人,据老夫的诊断,夫人腹中的胎儿,已是有三个月了。” 她她有喜了? 真的竟然就有喜了? 沈琮青那么厉害,他们只有两次,她竟然就有喜了。 白小玲是震惊,而冬月的表情则是没有太大变化,她说道:“大夫,夫人有喜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夫人的身体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冬月姑娘,夫人的身体很好,没有其他问题。” 白小玲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怎么就这么糊涂,月事已经这么久没有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她不记得自己月事的具体时间,而且在古代也没有日历可以随时观察时间,反正当她月事快来的前几天,她就开始身体不舒服,觉得腰酸背痛,所以就会事先做好准备。 白小玲将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生长,这是属于她与沈琮青的宝宝? 原本她没打算这么快和沈琮青要孩子,但是如今真的与他有了孩子,她倒是觉得心中是喜悦的。 如果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将会多么开心。 白小玲对冬月道:“冬月,取五两银子作为给大夫的赏银,然后送大夫出去。” 大夫道:“多谢夫人。” 冬月送大夫出去,白小玲满脸都是笑,她快要当妈妈了,最重要的是,不必再和沈琮青做那些事情,她就直接当妈妈了,上天对她真是太好了。 正文 第180章:最悲催的男人 沈琮青下朝刚回将军府,他没想着去自己的南苑,而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北苑,当他发觉自己来了北苑的时候,已经站在白小玲的房间门口了。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在哼唱一些他没有听过的歌,不过旋律却非常好听。 沈琮青不忍心打扰她,便站在门口等着。 她唱了一会儿歌以后,倒是停了下来,她面对床上的一个枕头,说道:“琮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然后她又装着粗糙的男声说道:“小玲,你说。” “我有了孩子了。” 说完,她又自言自语说道:“不行,不行,太平凡了。” 而站在门外的沈琮青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作一团浆糊了。 什么?他们有了孩子了?他要当爸爸了? 她又换了男声,“小玲,今晚为夫想与你亲近亲近,可好?” 她换做女声娇羞道:“夫君,不可。” “为何不可,你是本将军的夫人,本将军都为了你放弃弱水三千了,可你连让本将军睡一下都不愿意么?” “夫君,不是不愿意,而是人家肚子里面有了你的小宝宝了。” “噗还是不行,太矫情了,我在沈琮青面前,肯定说不出口。” 他内心的喜悦已经如同涨潮的潮水般,快要涌出来了,她是在练习要如何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么?那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来亲自告诉他吧! 他又走出了北苑,叫上几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去留香馆喝酒。 他高兴,所以今日肯定是要多喝一些酒的。 十几人到了留香馆,点了他们最贵的菜,然后几个人拼了三张桌子,这才坐下,谢珺见他们如此开心,便也过来坐下,问道:“沈将军,何事如此开心?” “谢老板,我和小玲有了孩子,为了庆祝这件事情,所以特地请了好兄弟来你的留香馆吃一顿饭。” 谢珺:沈琮青这是故意大张旗鼓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吧! 小吴惊呼道:“将军,夫人真的有了?” 他十分自豪道:“那是自然。”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沈琮青看向其中年纪稍大一点的士兵,他道:“吴叔,你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但是当爹,我可是头一回,有一些事情还得请教你。你说怀着孩子的女人,应该注意一些什么?” 吴叔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露出一脸忧伤,“我家婆娘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心里特别脆弱,生怕我耐不住寂寞去外面找女人,所以那段时间每天我回去以后,她就会对着我的衣服嗅。一旦发现一点异常,轻则与我大吵一架,重则吵着要回娘家。而且她那段时间,问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还爱不爱她?” 吴叔心里想着,他和将军在这一方面还是挺像的,惧内。 将军平时对他们都很好,所以他要将他压箱底的法子都说出来。 “吴叔,你继续说。” “将军,在夫人怀着孩子的这段时间,你可千万要保持衣服的整洁,你的衣服上面除了你自己的气味,可千万不要沾染了女子的胭脂气。还有,当夫人问你爱不爱她的时候,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爱,非常爱。听我娘与我媳妇说,女人怀着孩子的时候,都是特别累,我们当男人的,一定要在这段时间保护照顾好自己的女人。” 沈琮青点头,“吴叔,我记下了。” 他在转眼四周,“兄弟们,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好意见要告诉我的,说出有用的意见,我重重有赏。” 吃喝的兄弟们,一个个非常积极,踊跃发言。 谢珺看着他们喝酒吃肉畅谈的样子,也心里高兴,他为白小玲高兴,她嫁给沈琮青是对的,再过几日,他也得回老家,去见见他父母来信中提到的那位姑娘了。他不后悔曾经爱过,虽说他们没有在一起,但是至少那是他一生之中美好的回忆。 他还记得,在莲花村的时候,她带着他去割松油,他摔到了下面,她想要将他拉上去,却不想,她被他给拉下去了。 那时候,他害怕摔着她,便主动给她当了肉垫。 他记得那时候,她趴在他的胸口,笑脸如花,黑发如丝,让他的心里如小鹿乱撞。 他笑着,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虽相识,虽说一起走了一段路,但是终归是要在某个地方分开,然后奔赴各自的未来。 想开了,看透了,心也释然了。 他笑着端过去一壶酒,“沈将军,为了恭喜你要当爹了,这顿饭算我请。” 沈琮青也是高兴,“那就多谢谢老板。” “不谢。沈将军,你们吃好喝好,还有一些客人需要招待,我便去忙了。” “去吧!” 谢珺离开以后,他们继续喝酒吃肉。 另一边,沈琮青中午没有回来吃饭,她也就当他在朝中有事耽搁了,简单吃了午饭以后,便开始酿酒。 她将糯米放在水中浸泡,然后开始清洗蒸饭用的木桶,将冬月摘的梅花洗干净,一朵朵的放在白布上面,风干了梅花上的水渍,差不多糯米已经泡了五个小时,她将糯米蒸熟,等糯米冷却到四十度的时候,给糯米中放了酒曲,再将梅花裹入糯米中,又在瓦罐下面垫了一层梅花,将糯米全部放下去,又在糯米上面放了许多梅花。然后封口,将瓦罐放在阴凉的地方发酵,发酵的时间,需要十日。 她这些事情做完,天已经黑了,冬月带着冬来回来了,冬来穿着新衣服,开心得不得了,她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吃,她此时脸上洋溢的,才是本该属于孩子的表情。 冬月告诉了冬来,她的吃的穿的,全是白小玲拿银子买的,冬来对白小玲的心里距离也近了一些,她见了白小玲以后,也不再躲了。 她稚嫩的声音喊到:“夫人,我也让姐姐给了你一串糖葫芦,糖葫芦可好吃了。” 当然,冬来叫白小玲夫人,是冬月教的。 白小玲接过冰糖葫芦,笑道:“谢谢冬来。” 冬月走近了白小玲,小声说道:“夫人,我与冬来去逛街的时候,瞧见一件事。” “什么事?” 冬月满脸是笑,“冷家有大麻烦了,白大人已经带人去查冷老板的产业,而冷霜与她的娘,更是被衙役带走了。” 她有些惊讶,“竟有这样的事情。” “还不仅如此,你可知道送到白大人那里关于冷老板坑蒙百姓,以及冷霜与她娘买凶杀人的证据,是谁给户部和府役送过去的吗?” “谁?”她当真不知道。 “是将军。” “啥?” 说实话,她被吓得不轻,竟然是沈琮青。 她这句话刚说完没有多久,小吴便扶着沈琮青回来了,白小玲见着喝得烂醉的沈琮青,她微微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他在忙着朝中的事情,没想到他中午没有回来吃午饭,竟然是出去喝酒去了。 小吴见白小玲的脸色不太好,也是有些害怕,他原本想要将沈琮青扶到南苑,但是刚才他一直在吼,“小玲,小玲。” 所以他没有办法,只有将他往北苑扶。 沈琮青醉意朦胧地看向她,“小玲。” 她伸过去一只手,然后扶住他,他的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我今天今天高兴” 她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看不是高兴,你是伤心,你就是大义灭亲让你的心肝宝贝送到了府役,现在伤心了。” 小吴一听白小玲说话不对劲,连忙脱手,然后对冬月和冬来做了动作,小声对她们说道:“冬月,我们快些出去。” 按照这个架势,说不定待会儿夫人便会骂将军,沈将军可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自家后院被自己娘子骂这件事情,就他们两夫妻知道就行,别人要是知道了,若是被沈将军知道了,他觉得没面子,说不定以后给他们小鞋穿。 所以,现在是应该让将军与夫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她便带着冬来随着小吴一起离开了。 白小玲扶着他往屋里走,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小玲,我的心肝宝贝是你,而且” 他的眼睛看向她小腹的位置,那里还有一个心肝宝贝,算了,她练习了那么久,还是等到她亲口告诉他吧! 她将他扶到床上,然后给他脱了鞋和外衣,便用力将他往里面推。 “小玲” “嗯。” “小玲你可有话对我说?” “是有话想要对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将冷霜和她娘送到府役去了?” “小玲我认错人了” 她听到他的回答,看来他已经知道之前赠银给他的,并不是冷霜。 她为他盖好被子,俯身看着他,“那你说说看,现在的白小玲和以前的白小玲,你更喜欢哪一个?” 他笑着看着她,然后快速起身朝着她的嘴啄了一下,再次躺下以后,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 她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她摸着自己的嘴唇,他这是在给她答案了吗?“琮青,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他拉着她睡在他的旁边,“嗯。”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位置,“琮青,我们有了小宝宝了。” 她的脸上,是满意的笑,这样的生活,足以。 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另外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小玲,若是你生了一个女孩,我来爱护你们母女,若是你生了一个男孩,我会和他一起来爱护你。” 这句话,可是他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她朝着他的怀里靠近了一些,“嗯。” 他刚才说话说不清楚,听到他有了一个小宝宝以后,倒是说话能说清楚了。而且,他为什么没有表现出非常惊讶,非常狂喜,而是这么淡定,难道他早就知道她有了小宝宝了? 她偷偷抬眼去看他,只见他已是抱着她,沉沉睡去。 他倒是睡得很香,她可睡不着了,之前她没有怀孕的时候,尚有那么多黄花大姑娘惦记着她身边这位,听她们的意思,是只要能来将军府做沈琮青的女人,无论是为奴为妾都是愿意的。 而且冬月也说了,男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找女人,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主动找上门来的小妖精,她在这段时间是不可以和沈琮青同房的,而且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她的肚子大了,变丑了,他会不会出去再找另外的小妖精? 以他的身份,他的样貌,他的身材,就算他不主动去找,也有成群的小妖精想要往他身上扑,这可怎么办? 而且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女人,她以前听过许多八卦,男人趁着女人孕期出轨的不在少数。 她相信沈琮青是不会主动去找,可要怎么避免小妖精主动找上门来呢? 白小玲想了很久,有了,沈琮青是个吃货,她可以做很多好吃的,然后将沈琮青喂胖,都说一胖毁所有,男神和路人之间,只差一把猪食料。 无论沈琮青现在的脸多么轮角分明,但是只要他长胖以后,他的轮角都会被肉给包裹,到时候,他也就不会迷一些小妖精回家了。 那么趁着今晚,她可得好好想一些美味菜肴的作法了。她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将美食都练好,等到年后就可以去谢珺的留香馆教他们的厨师做菜了,这是她之前答应了谢珺的事情。 不过,好期待发福的沈琮青,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想着想着,便也睡下了。 由于沈琮青头天喝了许多酒,所以第二天他并没能那么早便起床。 老夫人今早听说昨儿有大夫来了北苑,她担心白小玲身体不适,所以一大早便来了北苑。 正巧她在白小玲的房间外面,被冬月瞧见了。冬月知道沈琮青昨夜留下以后,并没有离开。可是当初老夫人是说了话的,在这段时间,将军不可来北苑与夫人一起休息,老夫人也是担心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将军和夫人的感情实在是太好,而且将军的自制力也好,他不会不顾夫人和孩子的安危乱来的。 冬月大喊道:“老夫人,您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白小玲听见冬月的话,吓得连忙推着沈琮青,沈琮青揉了揉眼睛,“小玲,何事?” 她脸上有些慌,“琮青,你快起来,娘来了。” “娘来了,我们就去起床给她请安好了。” 她连忙将他的衣服扔给他,“你可忘记了娘之前说的话了,他让你这段日子不要来北苑,待会儿她若见了你,会不开心的。” 沈琮青经过白小玲的提醒,也想起了这件事情,他连忙抱着自己的衣服从床上跳到了床下,连鞋也没穿,就从窗户跳出去,白小玲立马将床下的鞋子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沈琮青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北苑去,他在想,他恐怕是汴城最悲催的男人了,在自己的夫人的房中睡觉,每晚都像是做贼一样。 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推门进来了,她看见开着的窗户,然后说道:“小玲,你为何开着窗户睡觉,这样容易着凉。” 白小玲尴尬地笑着,“娘,晚上睡觉是关着窗户的,今早起来屋里太闷,所以才将窗户打开了。” 刘氏走了过去,她将窗户关上了一部分,然后说道:“小玲,就算是觉得屋子里面太闷,但是也不可将窗户开得这么大,这冬日的风,冷得很,若是被风吹凉了,吃了治伤寒的药,可对孩子不好。” “娘,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刘氏与白小玲一起坐在桌子旁,她握住白小玲的手,看白小玲的眼神,仿佛看着自己的闺女。 “小玲呀!我听说昨儿冬月去替你请了一个大夫,你怎么了?” “娘,无事,就是我最近在孕吐,琮青不清楚这些事情,以为我生病了,所以硬是让冬月去给我请了一个大夫。” 刘氏满脸是笑,“琮青那个孩子,就是没有心眼,对于这些事情,他爹去得早,没人教他,他不懂,我这个做娘的,在这方面,也不好对他说。但是小玲,在你怀孕期间,你可千万不能让琮青乱来。” “娘,我知道的。” 他每晚也只是抱着她睡觉而已,并没有乱来。 刘氏再与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这段时间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一一告诉她了。 白小玲在心中都将这些事记下,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当娘,以前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昨儿小虎子差人带话回来了,他今日要从白鹤书院回来,在这里待一日,明日便和二柱子他们一起回莲花村。” “回莲花村?” “是呀!马上就要过年了,谁不想和自己最亲的人一块过年,小虎子不贪念富贵,过年想要回去陪着自己的娘,在我看来,这是极好的。人老了呀!想得不多,就想自己的孩子能在身边,便也知足了。” 白小玲清楚,刘氏不仅说的是二婶的心,更是她自己的心。 她也点点头,“是呀!娘,我待会儿就让冬月给账房带句话,让他们取二十两银子让小虎子给二婶买些东西,剩余的做路费。” “嗯,好。” 白小玲喊到:“冬月。” 正文 第181章:叫她写字 “嗯。”北苑外面,冬来和冬月一起,冬月在教冬来绣花,冬月听见白小玲叫她,便放下手里的针线,去了白小玲的房中。冬来不喜欢绣花,但是姐姐说,汴城的女子都要学会绣花,所以她便听话地跟着姐姐学,这下姐姐都走了,她便也不学了。 冬来用一根枯枝在地上划着完,小虎子本来是来看白小玲的,这时却在北苑的门口看见一个小孩蹲在地上,他走过去,她并没有发现他,而是依旧在地上画着。 小虎子皱了皱眉眉头,他看了良久,也没能看出冬来画的是什么。 最后,冬来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人,她吓得一下子坐到了雪里去。 小虎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在想,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问道:“小女娃,你是谁?为何我之前来将军府,没有见过你?” “我我叫冬来。” “冬来?那你和冬月姐姐有什么关系?” “冬月是我的姐姐。” 小虎子不禁对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娃来了兴趣,这小女娃小小的,而且非常怕人。连和他说话,都在瑟瑟发抖。 “那你是来将军府玩的吗?” “不是,我来将军府当丫鬟。” 当冬来说了这句话以后,小虎子的内心竟然觉得不舒服,这么小的女娃就被送到将军府来当丫鬟了,实在太可怜。 “小女娃,记着,我叫小虎子,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便来找我。” 冬来听到小虎子说了这句话以后,她才敢看他,“谢谢虎子哥哥。” “你在地上画的是什么?” 冬来也看着自己画在地上的一团东西,她说道:“虎子哥哥,夫人说,年后会送我白鹤书院学习,可是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上次有个叔叔带我去过户,我看见户籍上面,我的名字了,我想要在上学之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冬来只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在写,她写出来的,没人看得懂。 “你叫冬来是吗?” “嗯。” 冬来现在和小虎子说话,已经不害怕了。 他向她伸出手,“喏!将你手中的木条给我,我教你。” 她将木条给他,他拿着木条,在地上一字一顿地写着冬月两个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雪上的两个字,然后拍着手,“好看,虎子哥哥写的字真好看。” 得了冬来的夸奖,小虎子也很是高兴,他说道:“你这个名字其实还算简单,来,先这样写。” 他将手里的木条一分为二,递给了冬来一截,冬来接过木条,然后跟着小虎子写着。 她刚开始学习,写的一笔一划都歪歪扭扭的,但是在小虎子的教育下,写出来的两个字,还是能勉强认出来。 她写完以后,看向小虎子,“虎子哥哥,是这样写吗?” 小虎子对她点头,“嗯,进步很大。” 冬来得了鼓励,便写得更起劲了,几番练习之下,竟是越写越好,小虎子不禁心里感慨,冬来学习写字的速度,可比他快多了,他当初学习写自己的名字,可花了一些时间,不过他算账算得又快又准,这大概就是夫子说的,世上千百人,千百人不同。 冬月得了白小玲的吩咐,便又出来了,她出来刚好看见小虎子在教冬来写字,冬月见了冬来写的字,也是开心。 冬来见姐姐出来了,她笑道:“姐姐,姐姐,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冬来真棒。” 小虎子问道:“冬月姐姐,嫂子在屋内吗?” “夫人和老夫人都在房内,她们刚才正说到你,想不到你就回来了。” “嗯,我这次回来看过嫂子他们以后,便要和柱子哥一起回莲花村,冬月姐姐,嫂子劳烦你照顾。” 冬月笑,“小虎子,我知道照顾夫人,你就放心吧!” “嗯。” 小虎子来到白小玲的房中,白小玲和刘氏一见小虎子便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白小玲,她想着第一次见小虎子的时候,小虎子还那么小,想不到此时的小虎子,竟是长这么大了,或许是小虎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才一两月没见,竟是觉得他又长高了。 “嫂子。” “小虎子,快过来嫂子看看,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小虎子听话地走过去,白小玲站着和他对比了一下,刘氏笑道:“真是长高了,小虎子,你过不了两年,便比你嫂子高了,再过几年,便会和你逐浪哥哥和琮青哥哥一样高了。” 小虎子嘿嘿笑着,他的人生目标就是长大以后,要变成像逐浪哥和琮青哥一样的男人,他说道:“那我多吃些饭,多运动一下。” 刘氏笑得更开心了,“小虎子,你一定行。” 这时,冬月已经将银子取了来,她将银子递给小虎子,道:“小虎子,这是夫人给你的,你拿去办些年货,再给你娘买一些礼物回去。” 小虎子连忙推脱,“不行,冬月姐姐,这个银子我不能收。” 嫂子已经帮了他太多了,他真不能再要嫂子的银子了。 白小玲说道:“小虎子,刚才冬月说得有错,这些银子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自己赚的,你虽说在白鹤书院念书,但是一旦放假,你都去了我的鲜蔬超市里面帮忙算账,这些事你的工钱,是你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的银子。” 白小玲知道,小虎子现在已经长大了,他需要的并不是施舍的银子,他需要的是靠自己的能力去挣来的银子,而且小虎子帮着她的两家店算的账,是绝对值这些银子的。而且二婶年纪大了,她不可能去砖厂帮忙,只靠种田地的话,很难会有实质的收入。 如果小虎子他们想要过一个好一些的年,这些银子是他绝对需要的。白小玲这样说了以后,冬月再将银子给小虎子,小虎子这才接过了银子,“嫂子,等我长大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小虎子,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再说了,你以为你长大以后能跑得了吗?到时候嫂子的生意会越做越多,虽说嫂子对做生意还有些头脑,但是一看见账本都头疼,多亏有你,太多的账目交给外人,嫂子不放心,所以对总账的时候,嫂子需要你。” 小虎子听到白小玲这样说,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嫂子你放心,以后嫂子的账,都由我来对。” “嗯,小虎子,嫂子相信你。” 小虎子在表了决心以后,再和白小玲刘氏寒暄,“嫂子,冬来开年后,要与我一同去白鹤书院学习?” 白小玲道:“嗯,我刚打算与你说这件事,怎么?你与冬来已经见面了?” “冬来这个小女娃,学习写字非常快,我刚才来北苑的时候,看见她在雪地里面胡画,便教了她写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只教了一遍,她便学会了。” 冬月听见小虎子夸奖自己的妹妹,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她这辈子没学过读书写字,若是自己的妹妹能去学这些,以后定不仅仅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白小玲道:“小虎子,冬来是冬月的妹妹,她虽说以丫鬟的身份住在将军府,但是我从未将她当做丫鬟,以后她随你去白鹤书院上学,你可得多照顾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是,嫂子。” 她听着他这么回答,也是放心了,“小虎子,你刚回来,也累了,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吧!” “我回来时听说逐浪哥也回来了,我去找逐浪哥玩一会儿。” “好。” 小虎子出去白小玲的房间,冬来还蹲在地上练字,她见了小虎子,对他甜甜笑着,“虎子哥哥。” 没曾想,冬来的这一句虎子哥哥,竟是叫得他心里一颤,一股暖流流入心间。 “嗯。” 冬来指着地上的字,“虎子哥哥,你看看,我现在写的怎么样?” 小虎子一见,一张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冬来只练了几遍,她写出来的字,竟是比他这个学了几年书的人都写得好看了。 “孺子可教。” 冬来站了起来,“虎子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冬月非常聪明,学得很快。” “嗯。虎子哥哥,等你得空,你再教我写姐姐的名字吧!” 冬月一听冬来还想着她,不免觉得暖心,其实有一个妹妹,也挺好。 小虎子道:“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家里,今晚你若是没事,晚饭过后,我便来找你,教你写冬月姐姐的名字,可好?” 冬来点了点头,“嗯。” 他们的这一幕,正巧被白小玲她们看见了,刘氏也是笑着连连点头。 小虎子来了沈逐浪的住所,沈逐浪此事正在房中写书,他喊到:“逐浪哥。” 沈逐浪放下笔,“小虎子回来了?” “嗯。”小虎子走到沈逐浪的身边,他问道:“逐浪哥,你在写什么?” “翰林院负责记录我朝发生的大事件,以及皇家事迹,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完成,我得将这部分整理一下,然后写出来。” 小虎子看向沈逐浪写的字,果然,他的字是写得最难看的。他也不再纠结关于写字好看与否的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逐浪哥。” 其实那个问题在他心中已经很久了,以前他小时候不懂,但是他现在大了一些以后,才觉得奇怪。 为什么逐浪哥以前要让他看着嫂子,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让嫂子嫁人呢? “我” 沈逐浪看向他,“小虎子,有话你就直接说。”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这个问题不问出来,就会一直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吃喝不舒服,嫂子和琮青哥如今的感情这么好,而且现在嫂子肚子里也有了琮青哥的孩子,若是当朝状元肖想自己的嫂子,这件事情传出去,那可会在汴城引起一场大风波。 “逐浪哥,那我就直说了。” “嗯。” “为何逐浪哥会在几年前,让我看住嫂子,在你没有回来之前,嫂子不可以嫁人?” 他顿住了,眼神移向其它地方,不再看小虎子。 “小虎子,为何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小虎子又走到沈逐浪的面前,他看见他的表情,也明白了一些,他惊呼道:“逐浪哥,难道你喜欢嫂子?” “我不喜欢” 他说谎了,他一直暗恋自己的嫂子,爱而不得,爱而不言,虽说他已经决定要放下,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靠近她,控制自己的嘴巴说自己不爱她,控制自己的眼睛不看她,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去想她。 不过,他会努力的,努力让自己的心平缓下来,努力用平常心去对待她。 等到某一天,他看见她的时候,内心平静如镜,那他就成功了。 “逐浪哥,我相信你,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的。” 小虎子也知道,就算有,但是逐浪哥说了不喜欢,那就代表他不会去争夺,会将那件事情隐藏在自己心里。 他又看见沈逐浪的房中,有一些小点心,他想着,冬来那个女娃那么瘦弱,的确需要多吃一些才对。 他说道:“逐浪哥,你桌子上的点心还吃吗?”“你若要吃,尽管拿去。” “好。”小虎子满口答应,然后从怀里取了一块手帕,将点心放入手帕中,再将它们放入自己的怀里。 沈逐浪摇了摇头,小虎子虽说现在长了岁数与身高,但是在爱吃零食这一点,和小时候还是挺像的。 转眼间,小虎子已经出去了,沈逐浪看向门外,他如今的确决定放下自己对她的喜欢,他以前觉得自己将那个秘密隐藏得很好,但是今天还是孩子的小虎子竟然来问他这个问题,这让他开始怀疑,那个心中的秘密,真的还是秘密吗?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它? 这件事情,可不能传出去。 以前他觉得,只要嫂子愿意,无论世人嘲笑与否,他都能忍受,但是如今情况不同,如果那件事情被传出去,就算嫂子和大哥感情依旧,但是迫于外界的压力,他们究竟会如何,谁又得知。 可不能因为他的缘故,让她失了幸福。 所以关于那件事情,他得藏得再深一些。 晚上,大家吃过晚饭以后,小虎子便带着笔和纸,怀里揣着的点心,去了冬月与冬来的房中,这个时间,冬月正在白小玲房中伺候她洗漱,所以房中只有冬来。 冬来见了小虎子,很是开心,“虎子哥哥。” “嗯。” 小虎子刚打算进入房中,冬来却往房外走,“虎子哥哥,我们去雪地里面练习写字吧!冬来今天晚上一定要学会写姐姐的名字,然后再教姐姐写自己的名字。” “冬来,不冷么?” 她摇头,“冬来不怕冷。” 小虎子晃了晃他手中的笔和字,笑着说道:“冬来,我们今天不用在雪地里面练字,哥哥教你在纸上写字。” “纸?” 冬来没有见过书写的纸,这种纸都是很贵的,她摸着柔弱的纸,真的要在这个上面写字吗?但是如果写坏了,那可怎么办? 小虎子将纸铺在桌子上,然后开始研磨,再用毛笔沾了墨汁,他说道:“冬来,用树枝在雪上写字,和用笔在纸上写字是不同的,树枝是硬的,很容易写好一个字,但是我们平日里用来书写的笔是软的,很不好把握力度。” 他说着,便在纸上写着两个字,冬来。 嗯!他写的毛笔字,比今天在雪地里面写的字有轮角一些,更加好看一些。 冬来拍着手,“虎子哥哥好棒。” 他又在另外一张纸上面写下冬月两个字。 然后就将手里的笔交到冬来的手中,“冬来,现在你来写一个字试试。” 冬来拿着手里的毛笔,她迟迟都舍不得落下一笔,后来,她想了一会儿,道:“虎子哥哥,其实我们可以将这支笔洗干净以后,粘上水,在桌子上练习写字,等写得好了,再在纸上写。” 小虎子汗颜,为什么之前他没想到这个方法,刚开始学习写字的时候,可浪费了不少纸,他心疼了很久。 “那就这样先练习着。” “嗯,虎子哥哥,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写得很好。” 小虎子将怀里的点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冬来,给。”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取下,当她看见里面精致的点心的时候,她欢呼着,“虎子哥哥,这是什么,好好看。” 他拿了一块放到她的嘴里,“这是好吃的,你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冬来嚼了一口,笑得眼睛变成两枚月牙,“甜。” 是的,甜。 自从她跟随姐姐来了这里,每天都很甜,心里很甜,嘴上很甜。 “你呀,就是太瘦了,你可要多吃一点。” 她点头,“现在我每天都能吃饱饭了,之前我那么瘦,是因为没有吃的。” 小虎子听到这些,他心里难受,这让他想到了他以前过得生活,他摸了摸冬来的头,“你放心,不会再过吃不饱的日子了。虎子哥哥向你承诺,若是你那一天真的吃不上饭了,虎子哥哥养你。” 她笑着,“好。” “好了,冬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房去了,你待在将军府,可要乖乖听夫人的话。” 他乖巧点头,“嗯。” 正文 第182章:方法 白小玲的房中,冬月前脚一走,沈琮青后脚便来了,她早已习惯了,所以将他的位置给他留着。 沈琮青一如既往脱了外衣,然后躺在她身边,她也习惯性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或许是沈琮青身体好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的体温比她高。 “小玲,今日早朝之时,皇上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西城国的王子携带王妃会在过年的那几天来拜见皇上,要来感谢皇上的赐婚之恩。” 她愣了一下,沈琮青从来不与她讨论政事,而这一次他突然说起西城国王子的事情,恐怕是他也知道白千云与西城国王妃之间的事情。 白千云在朝为官,西城国王子王妃来朝,他们不可避免会见面。“大哥他怕是还没有放下。” 他撑着自己的头,侧身看着她,“所以说,你们白家的人,都是情种么?” 白小玲: 分明就是你先追我来着。 “沈琮青,你别贫了。我觉得如果大哥真与她见了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也在想这件事情,不如在我陪你过年回娘家的时候,你私下和他说说,就让他那几天对外称病,不要出现。” 或许,白千云本就是想要见到她的。 “那我试试看,但是我们还得再想一个方案。” 沈琮青摸着自己的下巴,“要不,我将他灌醉,让他醉个几天,等到他醒了,说不定西城国的王子王妃已经回去了。” 说道喝酒一事,白小玲看向他,“沈琮青,你昨天究竟是和哪些人去喝花酒去了?你还没有同我讲清楚。” “小玲,我就是和小吴他们去喝的酒,还有,我们是正经喝酒吃饭,算不得喝花酒。” “得了,平白无故的,你怎么会出去和小吴他们正经喝酒吃饭?” “真的,我们是去谢珺的留香馆吃的,他那天还没有收我们的饭钱,你不信可以去问小吴,实在要是不信,我陪着你去问谢珺也成。” “哼。” 她哼了一声以后,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吴叔说得果然没错,女人在怀孕时候,很是敏感。他若是想要让她少担心,少生气,就要做好吴叔说的那些。 次日,白小玲送走了小虎子和二柱子夫妻,便回到房中研究自己的菜谱,她打算将她会做的一些菜全部写下来,然后按照营养的合理分配,将一日三餐所吃的食物全部列好,并且将每一道所需的原材料给冬月一份,让冬月去采办。 冬月不识字,所以给她的单子上当然不能是写的字,而是将她想要的东西都画了出来,无法画出来的,就需要冬月记住。 从此以后,沈琮青日日都回家吃饭,他觉得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回到家,然后吃着白小玲给他做的饭,冬月也由原本蜡黄干瘦的小脸长得白皙和圆润了。 这一日,沈琮青上过早朝,然后回到军营去检查最近士兵的操练情况,原本的副将见了他之后,愣了好长时间。 沈琮青见他一直在看他,便问道:“孙副将,你为何一直盯着本将军看?” “将军这些时被夫人照顾得很好?” 沈琮青淡笑着,“这是自然,夫人自从怀了孩子以后,也不去鲜蔬超市了,而是留在将军府,每日都为我做饭。” 孙副将想,难怪将军看起来比之前圆润白皙了一些。那些日日与将军见面的人没有察觉,但是他作为一个每半个月才和将军见一面的人,从刚才看见将军的第一眼开始,就看出了将军他发福了 不过,只是微微的发福而已,竟是比起以前更加英俊了,将军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上战杀敌的将军,而是像从小生活在汴城的没被风吹日晒的贵公子了。 今夜是除夕,他得早些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明日初一,满朝文武都会休息一天。 沈琮青走到了操练场,看着士兵们勤练兵,心中也是欣慰,虽说现在暂时太平,但是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战事说起就起,若是无法在太平时候勤加练兵,等到战事起,那可就晚了。 所以对于练兵一事,他很严厉。他军营之中的士兵,每日必练拳三个时辰以上。他每日也不会闲着,处理完正事以后,他会练拳。 士兵们一套军体拳练完以后,他做了一个姿势,全体士兵停了下来。 他高声道:“各位兄弟,今晚便是除夕,家在汴城与汴城周边的,可以去向孙副将记录名字,然后回家休息几天,家离汴城较远的兄弟也不必伤心,你们所写的家书,我会派人送到你们家人手中,每户补给五两银子。另外,等到年后,会安排你们回家探亲。” 家在汴城的士兵,数量在少数,他不能将他们全部都放回家,如此,汴城的安全由谁来守护,而且过不了几天,西城国的王子和王妃就要来汴城了,到时候汴城之中更是不能出任何乱子。 军人,便是如此,在大多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他们孤身在外,只为使得更多人的团圆。 沈琮青的说法,让他们信服。 众士兵的声音如雷贯耳,“是。” “辛苦兄弟们了。” “不辛苦。” 说完这些,沈琮青再与孙副将说了一些其它方面的事情,等到全部事情都结束以后,已是快到晚饭的饭点。 时间快到了,雷都打不动,他要回家吃饭了。 沈琮青站了起来,道:“孙副将,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去彻查此事。” 孙副将对他行礼道:“是,将军。” 他离开军营以后,步子轻快了许多,他心里想着,白小玲今日会给他做什么? 白小玲在家中,将上次发酵的酒倒入一块白布里面,酒水透过白布流入下面的瓦罐之中,而剩余残渣则留在白布之内,将酒水过滤以后,她将摊子密封好,然后选了厨房外面的一棵梅花树埋下。 这梅花酒,装的时间越久,便越是香醇。等到今年开春,她便可以将梅花酒取出来,给沈琮青喝了。 北苑的厨房外面可种了不少树,等到春日的桃花开,夏日的荷花开,桑葚成熟,她要用这些东西,给他酿很多种口味的酒。 冬月曾经告诉她,汴城之内的权贵们,喜欢用自己女人的数量攀比,在这和方面,沈琮青比不得他们,但是对于其它方面,她可不能让他输,男人爱美女与美酒,要是沈琮青能将她酿的酒拿出去,不知道会惹来多少人的嫉妒。 虽说已经将酒埋了起来,但是厨房之中还是有一股醇香的酒味,冬月用扇子扇着,她说道:“夫人,厨房里面酒味这么大,说不定将军等会儿来便闻见了。” 他闻见了,也找不到。 她说道:“好了,冬月,我们开始做饭吧!” 这段时日,每日白小玲做饭,冬月都在旁边帮她,所以久而久之,冬月也对做饭有了一些心德,有时候白小玲累了的时候,便是由她来说,冬月来动手做。 怀着孩子,身子总是特别容易累。 这一次,又是冬月在做,白小玲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冬月越来越娴熟的动作,她点了点头,“冬月,你现在厨艺大增,你再学习一下,等到年后,便由你去留香馆教谢小爷的厨师做菜吧!”“夫人,使不得,我做出来的口味,比起夫人做出来的还是差一些。” “冬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再说了,沈琮青那个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个醋坛子,若是我真去了留香馆,他绝对会跟着我一块去,他身为正二品的将军,也挺忙,我不想他在这些方面耽误时间。” 原来,夫人是在为将军着想,而且之前夫人与谢小爷之间,的确有一些误会。 冬月这才点了点头,“好,夫人。” “嗯。”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们两人已经将年夜饭做好了。 是夜,西苑的大厅里面生着无烟炭火,一家人围在一个大桌子上,满桌子的都是美味佳肴。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 她对沈逐浪说道:“逐浪,你哥我现在便不担心他了,倒是你,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娘,这事急不得,万事还得看缘分。” “逐浪,娘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娘觉得,只要姑娘不错,你们在一起以后,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说着,她又看向了白小玲,“小玲,你之前说会帮逐浪物色一下好姑娘,可有进展了?” “娘,逐浪这么优秀的人,我自然不能随便给他找一个,你的二儿媳妇的事情,还得精挑细选。” 刘氏听罢,哈哈大笑着。 这一顿饭,他们吃得很晚,房中不时传出他们的说笑声,羡煞旁人。 大年初一,鞭炮震天。 大年初二,沈琮青陪着白小玲回白府拜年,一家人吃完午饭以后,白小玲便找了一个机会,单独与白千云见了面。 白千云将几块小点心推到了白小玲的面前,他道:“小玲,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 她已经吃饱了,并不想再吃,而且自从上次冬来给她买回来一个冰糖葫芦以后,她才发现,她竟然是这么爱吃酸,所以最近的饮食,都是以酸味为主。 她的手轻轻抚摸最近的小腹的位置,都说酸儿辣女,莫不成她怀着的是一个男孩? 她说道:“大哥,我刚才吃饱了,并不想再吃了。” “我见你一直再在夹拿到酸菜鱼,可否是因为想吃酸。” 她点头,“嗯。” 白千云笑,“那沈琮青那个小子可真是有福了,你这第一胎就要给他生一个大胖儿子。” 白小玲听到这些,有些害羞,“大哥,孩子都没有生下来,谁知道是儿是女,也不要光说我的事情,大哥你也不小了,上次我与你说的事情,有什么进展没有?” 白小玲说的是,让他去找一个好姑娘,然后试着开始,但是白千云理解的是,房屋过户一事。 他说道:“房屋过户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小玲,汴城有名的粮油商冷家涉嫌销售假货,以次充好,欺骗百姓。百姓们一听是琮青亲自将他的罪证交大了户部,就明白了琮青其实与冷家并无关系,现在受害百姓都纷纷前来户部告状,有的已经告到了府役去,冷家这次不仅面临巨额罚款,恐怕还有牢狱之灾。还有,冷霜与她的母亲对买凶害你的事情,已经认了,虽说杀手没有成功,但是她们也会为自己做所的事情负责。” 这些事情,她早也听说了。 “大哥,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我想问你,我上次对你说的,让你去找一个好姑娘的事情。” 白千云愣了一下,然后他沉默一会儿再回答她,“小玲,好姑娘又不是说找就能找到,你得给大哥一些时间。” 她知道他这是在骗她,虽说他如今整日都在户部,但是他已经是汴城内人人都知道的黄金单身汉了,以前没有人前来说亲,是因为被他拒绝的姑娘太多,人们不敢再前来,害怕碰壁。 但凡他稍微主动一点,上白府来的媒婆,还不将白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放下,他说他要去找一个好姑娘,也只不过是不想他们担心,然后给他们的一套说词而已。 那么如此,她就更不能让他与那位王妃相见,如今两人身份这般尴尬,而且关乎两国的交好,若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遭了。 她说道:“大哥,我听琮青说,这段日子,若无大事,不用早朝。你看爹和二娘年纪也大了,你如你就在家里好好陪他们几日,可好?” “小玲,大哥知道你有孝心,就算这几日无需早朝,但是我也需要去户部,经过前段时间的努力,户部堆积下来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事情,再努力几天也便完成了。” “大哥,你虽说是户部尚书,但是也不用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你可以交由手下去做。” 白千云摇了摇头,“小玲,如今尚书府里的下人,回去休息的回去休息,请假的请假,如今尚书府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那些事情,我若再不做,便又堆积下来了。我上学的时候,夫子便说过,今日事,今日毕,这些事情若是一日日堆积下来,堆积多了,后来便完不成了。” 她真是说不过他。 白千云的意思是,他不去早朝,但是他要去户部尚书府。 西城国王子王妃来汴城,是多大的一件事,只要他出了白府,应该就会听到看到,一些不该听见看见的事情。 如今,只有采取方案二了。 但是喝酒伤身,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真的不想沈琮青用这一招。 “大哥,工作重要,但是身体也重要,你可要注意休息,我出去看看琮青。”她要出去告诉沈琮青,晚上留下来吃饭,灌醉白千云。 “好。” 白小玲出去了,并且将白千云的房间门关上了。 她刚才借口要与大哥说说悄悄话,便让沈琮青留在大厅里,与她爹一起聊天,白小玲刚走到大厅,便听见了沈琮青的声音。 “爹,你可听说了西城国的王子和王妃就在近几日要来汴城?” 白千云与西城王妃的事情,他是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他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才叹息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孽缘,真是孽缘。” “爹,我觉得那几天,大哥还是不要出白府为好,而且白府的下人,也不要将这件事情在大哥面前说露嘴。”“琮青,这件事情多谢你提醒我,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琮青,小玲要与她大哥说点悄悄话,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沈琮青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我觉得小玲恐怕不会成功。” 白小玲听此,便也出来了,她说道:“既然知道我不会成功,为何你还要让我去说?” 沈琮青没想着她来了,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给她一种成就感,让她觉得白千云在这几天没出去,就是她的功劳,让她高兴一些,没想到被她听见了。 她坐在他身边,“说,为什么骗我?” “我我也是刚想到。” “哼,沈琮青,我发现你最近简直越来越不老实了。” “小玲,你听我解释。” 白小玲的爹看见他们二人如此,也是一边抚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笑着点头,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真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如今女儿也出嫁了,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那个儿子,若是儿子也能成家立业,那该多好。 他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小玲,在爹的面前,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在家里,我什么都让着你,但是在外面,我是沈将军。” 白小玲听了,也小声道:“先饶过你,不过等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对我解释这件事情。” 他点头,“好,这是绝对的。” 说完了白千云的事情,沈琮青便与白小玲告别了白大人,西城国王子王妃近期将至,年也过得差不多了,该部署的一步都不能落下。 他选择让白大人阻止白千云出府这是最好的方法,哪能有一种酒能让人醉几天,白千云不善喝酒,这么喝酒,还不得将他的这个大舅子给醉出病来。 白大人心疼自己的儿子,得知西城国王子王妃要来汴城,是如何也不会让白千云与他们碰面的。 若是他们真的碰到了,那只能说是缘分未尽 正文 第183章:花王妃 大年初三。 汴城街道,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日沈琮青一早便带着小吴他们出去了,因为今日汴城之内要发生一件大事,那便是西城国王子携带王妃前来汴城,而沈琮青负责的便是在王子王妃在汴城内的安全。 白小玲虽说怀着孩子,但是孩子才三个月,根本看不出她体型的变化,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一个爱看热闹的人的心。 沈琮青前脚刚走,白小玲后脚便拉着冬月换了男装,然后两人溜出了将军府。 她想要看看,那一位让白千云念念不忘那么多年的花王妃,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一日的汴城大街上,人特别多,大家都拥挤在汴城的街道上,想要一睹王子王妃的风采。白小玲与冬月来的有些迟了,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那是怎么都看不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无奈,白小玲看见了旁边有一棵光秃秃的树,以前在莲花村的时候,爬树下田,她没有一样不拿手,她刚撸起袖子准备爬树,冬月连忙拉住了她。 她小声道:“公子,你可不能爬树,你忘记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宝宝了?” 她以前吩咐过冬月,她们两人扮作男装出来,冬月一律叫她公子,这次她们出来,这件事她还没有再次提醒冬月,冬月也记着她之前对她说过的话,但是这前言后语搭配起来,竟是这般的怪异。 她也不计较这一点,而是依旧抱住了树,准备往上爬了。 “冬月,我会小心,你说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就一定要看见她究竟有多美。” 冬月拉不住白小玲,在她们说话之中,她已经爬到了树上,她坐在树杈上,正好将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走过来。 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身穿银白色铠甲的人,正是沈琮青。 她痴笑地看着他,她这段时间已经努力想要将他变成一个胖子了,但是奈何他每天的运动量还挺大,所以他只是稍微胖了那么一点点,皮肤还变好了不少,现在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在队伍的中间,有一顶轿子,轿子四面只用轻纱玉珠做帘,隐约能看见里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那西城国的王子,她一点不感兴趣,她的目光看向了西城国王子西城烈的身边。 王妃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白色面纱,一头青丝未做任何修饰披在身后,整个人如同白雪一样,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寒冷,她的五官,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但是她的眼眸竟是黑得透亮,仿佛千山暮雪里镶嵌的两颗黑色珍珠。 奇怪,王子笑着对汴城的百姓打招呼,可是王妃却一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这里是王妃的故乡,按理来说,王妃应该比王子更加对这里感到亲切才对,可是两人的表情,仿佛换过来了。 白小玲心里在想,想不到白千云那个温润公子,喜欢的竟然是冰山美人。 冬月见白小玲坐在树杈上没有危险,她也就放心了。 她所站的那个位置,什么都看不见,她也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大少爷喜欢的那个姑娘究竟有没有变化。 而且她也没有见过花姑娘,只是事情发生过后,才听说了那件事情。 冬月对于花纤楚的容貌也很是好奇。 她问道:“公子,王妃长得怎样?” “看不清,她戴着面纱呢!不过从眼睛看来,是个冰山美人。” “不对,王妃是汴城的第一才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不该是个冰山美人。” 白小玲想着,这或许就是三人成虎,这么说的人多了,所以大家都以为花纤楚是这么一位大家闺秀。也有可能是花纤楚嫁到西城国以后,并不幸福,她的心冷了,眼神也就冷了。 她看得清楚,花纤楚的手是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西城烈的手也是放在他自己的膝盖上,西城烈在给汴城百姓打完了招呼以后,他在放下手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花纤楚的手背上,而花纤楚则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移开。 西城烈的手顿了顿,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这一幕,莫名有些心酸。 花纤楚与西城烈感情不合,西城烈是西城国的王子,而且长得也不耐,虽说比起白千云粗狂了一些,但是也比较耐看,而且刚才是西城烈主动想要握住花纤楚的手,被花纤楚拒绝,这就说明,他们两人感情不合的原因,是花纤楚还不愿意接受西城烈。 难道花纤楚的心里还有白千云? 那么这件事情,西城烈知道吗? 西城烈若是知道,他为何又带着他的王妃来了汴城?白小玲正想着,沈琮青便朝着她这边看过来,她连忙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她觉得一道灼灼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才离开。她想,距离这么远,她还用袖子挡住脸,他应该没有认出她吧! 如果被他发现她怀着孩子还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他大概会生气的。 她撩起袖子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他已经没有看她了,她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冬月,我们回去吧!” “回去了?” 夫人才刚爬上去看了没多久,她们就要回去了么? “对。”再不回去,要是被沈琮青再看一眼,铁定得露馅。 她们两人正往将军府的方向走,走了没一会儿,便看见繁华地段的店铺之中,有几家被封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几家店铺以前是冷家的店铺,冷家,真的落败了。 一个拿着布袋来买米的老婆婆,她闷头走到店铺前面,发现店铺其实已经关了的时候,无奈地摇头。 她叹息一声,然后道:“想不到这家店也是冷家的,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汴城其它粮油店的米都卖完了,我可去哪里卖米?” 白小玲听到老婆婆这么说,她仿佛嗅到了商机,冷老板之前做生意的时候坑蒙拐骗,但是冷家也是汴城最大的粮油店,现在冷家的所有店铺都关门了,汴城里住着这么多百姓,他们的卖米买油的需求得不到满足,一般的粮油店又没有冷老板那么大的供货渠道,所以,现在汴城最缺的就是粮油。 鲜蔬超市虽然是主打卖蔬菜,不过也涉及到了粮油的买卖,只不过她之前是打算在自己的鲜蔬超市卖杂交水稻,她才来汴城半年时间,已经与好几个村庄都牵了收购合同,但是水稻还并没有种出来。 想要将她的生意快速做大,那么就得从粮油开始。 冷老板的店虽然被封了,但是里面的存货还在,这件事情,她得去找白千云商量一下,毕竟他是户部尚书,这些事情都归他管。而且冷家的店铺所在的位置,都是好位置。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白小玲便朝着白府的方向去了,冬月追在她的后面,她喊到:“公子,你要去何处?” “我要去找我大哥和爹。” 冬月跟在她身后,虽说她不明白白小玲突然做这个决定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对于白小玲说出的话,只需要服从。 到了白府,家丁连忙道:“小姐,你也听到消息了么?你们昨日走了以后,老爷就突然病了,也请了大夫来看病,大夫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老爷就是浑身不舒服。” 冬月听罢,满脸着急,她道:“为何不进宫去请太医,太医的医术更高明一些,说不定能治白大人的病。” 家丁也是眉头紧锁,“大少爷也是这般说的,可是老爷说了,宫里太医都是为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嫔妃看病的,若是因为一些小病小痛便去请太医,耽误了太医给宫中贵人看病那就糟糕了。他说他先忍几日,若是病还不好,这才允许我们去宫里请太医。” 冬月急得不得了,白小玲却明白他突然生病的原因,不过就是昨日沈琮青告诉他,西城国王子王妃近期会来汴城,要白大人这几天将白千云留在白府,所以白大人才想出这一招,装病。 她说道:“快带我去见爹。” “是,三小姐。” 白小玲进了白大人的房中,白千云和白玉衣都守在他的床前,白千云眉头紧锁,“爹,你昨日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就这般了?”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哎!人老了,不服不行,千云呀!你和玉衣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爹就想看着你们。” 玉衣连连点头,“是,爹。” 白千云有些为难,“爹,户部还有”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打断,“云儿,爹都病成这般模样了,让你待在家里陪爹几天,你不乐意?”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虽说住在家里,但是你每天早出晚归,爹有时候连续几天都看不见你的模样,若是早知道爹将户部尚书的位置传给你以后,你会这么拼命,爹就还继续做两年。” 白千云立马认错,“爹,对不起,孩儿知错了。” “知错,那就改。” 白小玲和冬月就站在门口,他们的所有对话,都被她听在耳里,她想,看来沈琮青的方法是对的。 家丁见他们没再争吵,于是道:“老爷,三小姐回来了。” 他一脸慈爱地看向门口,“小玲回来了?” 她走进了屋内,“是呢!爹。” 他向她招手,“小玲,快过来。” 她走到他的身边,白玉衣和白千云便退到了一旁,白大人语气和蔼道:“小玲,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千万不能到处乱走,爹有你姐姐和大哥照顾就行了,你不必亲自跑过来看望爹。”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白小玲使眼色,他仿佛在说,小玲,别担心,爹没事。 她看着白大人丰富的表情,只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很是可爱,他们都是她的亲人,是她想要守护的家人。 她说道:“爹,我过来看你,也顺便向大哥请教一件事情。” 他明白了,原来小玲知道他是装病,她这次来白府,是找千云有事,他看向白千云,道:“云儿,你听见了吗?你的小妹找你有事,你便和她去谈事情吧!” “是,爹。” 白千云和白小玲一同出去了,而白玉衣的眼神却一直看向他们两人,直到他们都出去了,这才将眼神收了回来。 白小玲,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的不记得,如果她是假的不记得,那么遭殃的就是她了。 她也不想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下狠手,可是谁让她听见了不该听的,看见了不该看的,那样,就该死了。 白千云与白小玲回到了房中,从白千云的脸上来看,他心情并不好,恐怕是还在为白大人的身体担心。 她道:“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了,爹会好起来的。” “爹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昨日,他说病就病了,连大夫都看不出得了什么病。小玲,我是真的害怕,想当年,我们娘”他说道这里,便停下了,算了,这些事情不能对她说,娘去世的时候,她还小,所以对那件事情的了解不深,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她忘记了,倒是好事。 “大哥,娘怎么了?” “娘也是生病去了,我害怕。” 白小玲安慰道:“大哥,你放心,爹很快就会好起来。” “小玲,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这才想起了正事,问道:“大哥,我看见汴城内冷家的铺子全部被封了,想问问,现在冷家的产业属于谁所有,可以买卖吗?” “小玲,不瞒你说,如果冷老板只是偷奸耍滑,蒙骗百姓,倒不至于会被全部封店,我所处理的,是罚了冷府一千两银子,这些银子用来补给曾经受了他蒙骗的百姓,银子他也交了,而且我也将他放了,但是听说第二天,府役的人上门,又将他带走了。至于带走他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反正后来冷家在汴城所有的产业,都被封了。” 这事,倒有些奇怪。 她又问道:“那么被朝廷封了的店铺,现在属于谁?” “属于朝廷。” “大哥,我想买下这些店铺。” 听到白小玲这么说,白千云很是惊讶,“小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要做生意,就开着你那两家超市也就罢了,冷家的产业在汴城,可有三十几家店。” 她可不是为了闹着玩。 “大哥,我是真想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不行。小玲,你可曾想过,你的相公是谁?” 她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是沈琮青呀!” “那沈琮青又是谁?” “他是正二品的将军。” 她不明白白千云为何问她这些简单的问题,他认真问她的表情,都让她开始怀疑她心中的答案是不是对的。 “小玲,你可知自古君王最怕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功高盖主和富可敌国,你若太过表露锋芒,迎接你的将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没落。” 白小玲沉默了,她只想着实现自己的理想,却忘了这件事情,如果她真的锋芒毕露,那么在皇家眼中,那又代表什么? 沈琮青是正二品的将军,手中有兵权,而她若是将生意做得如日中天,那么兵与银子都有了,他们就是最大的潜在危险。 虽然她和沈琮青都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但是皇家可不这么认为。 所以 她必须要想一个两全之策,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千云继续说道:“小玲,你现在也怀了孩子了,以后就老实待在将军府相夫教子,这才是女子该做的事情。” 就连最疼爱她的大哥也是这么认为,女子就该被束缚了手脚,被关在大宅院里。 “大哥,相夫教子我会努力去做,但是生意我也会做。” 白千云微微蹙眉,“小玲,你是正二品将军唯一的妻子,你不差银子,为什么非要去那生意场?” “不关于银子的事,一个人只活那么短短几十年,若是不能活得让自己心满意足,那还有什么意思。那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而且琮青他支持我。” “小玲。” “大哥,你勿要再劝我,我今日来,是想你帮我,而不是你劝我。我已是想好了,既然沈将军夫人白小玲无法去做大的生意,那么其他身份应该可以,大哥,我需要一个另外的身份。” 户、商、农,都属于户部管辖范围内。 她见白千云沉思着,心里想,白千云对自己的这位小妹及其宠爱,他现在虽说有些犹豫,但是答应与不答应,也就是撒一个娇的距离。 她柔声道:“大哥,你就帮帮小妹吧!大哥,你最疼小妹了。” 白千云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小玲。” “大哥,如果你不帮我,我也会通过其它途径去做这件事情,那时候,你能放心吗?” 他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是这样,对于自己的这位小妹的撒娇,没有任何办法。 “小玲,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心中心欣喜,道:“大哥,何事?”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连琮青也不能知道吗?” 他点头,“毕竟这件事情是违反规定的作法,也是我当了户部尚书以来,做的第一件不可礼法的事情,除了你以外,我不想这件事情再被其他人知道。” 正文 第184章:夜宴相见 她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毕竟沈琮青和他也不是很熟,而他违背自己的心意这么做,只是为了宠爱自己的这位小妹而已。 她很是感动,一下子抱住了白千云,“大哥,你真好。” “小玲,不过你也不可乱来,大哥虽然身为户部尚书,但是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很有限。” “嗯,大哥,我知道了。”“小玲,你在大哥心中,可比大哥自己还重要,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知道吗?” 听到这些,她的心里很暖,“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会乱来,你放心。” “嗯,待会儿你想一个名字,然后我给你制造一个假身份。冷家被查封的店铺,全部归朝廷所有,等到府役改查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那么朝廷便会将那些店铺明码标价卖出去。” “多谢大哥。”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如同小时候她顽皮了以后那样。 “好了,你去看看爹。自你出嫁的这段时间,爹一直有事无事都念叨你,说你嫁了人就忘了家。” “好,我这就去看爹,今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好好陪着爹。” “嗯,去吧!” 白小玲从白千云的房中离开,冬月在门口等着她,冬月问道:“夫人,你刚才与白大少爷说了何事?” “说了关于他的人生大事,他身为我们的大哥,如今两个妹妹均已经成亲,而且我还有了孩子,你说他还单着,这样不合适。” 冬月也道:“白大少爷就是太痴情了,恐怕他还是没有放下。” 对于这件事情,白小玲便没有再说话,她们二人朝着白大人的房中走去,当她们走了以后,白玉衣和一身着蓝缎的男子从转角出来,男子看向白小玲消失的方向,他道:“你不是说,她死了么?” 白玉衣对他恭恭敬敬,甚至有些畏惧,“湛,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是必死无疑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又突然冒出来了。” 被白玉衣称作湛的男人,全名玉湛。 在白府的身份是白玉衣的相公,当初白大人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但是拗不过白玉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白大人拗不过她,便也同意了。 也因此,白大人与白玉衣之间的距离远了一些。 在白大人眼中,玉湛身份不明,除了长得好看一些,一无是处,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玉湛问道:“她既回来了,可有将那件事情说出来?” “玉衣也觉得奇怪,白小玲回来以后,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否则汴城不会这么太平。我现在都有些怀疑,她当初真的听见了吗?看见了吗?湛,若是她真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放过她。” 玉湛眼神一冷,吓得白玉衣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便不敢再说话了。 “西城烈和花纤楚来了汴城,这件事情,我需要白千云知道。” 白玉衣有些惊讶,“湛,大哥他不可知道这件事情。” “白玉衣,你记住了,你没有退路,你若想要好好活着,必须听我的话,否则,你知道后果。” 白玉衣被吓得全身一颤,她是和魔鬼交易了,这辈子,恐怕永无翻身机会了。 “湛,你当初也承诺过,小玲的事情做了以后,你便不会再伤害我的家人。” “那你将白小玲的事情做好了?你记得,白府以后出了任何事情,那都是因为你在白小玲事情上失败了。” “可是” “你心软?” “我” “你在犹豫什么?白小玲,她只不过是与你们一同长大而已,她根本就不是白家人,她不是你的妹妹。只有她死了,那件事情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白家人才能平安无事。” 白小玲去了白大人的房中与他说话,他一直给她讲,白小玲小时候的事情,这么听起来,原主白小玲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房中,不时传来他们二人的笑声,待到天快黑的时候,白大人便叫人将她和冬月送回了将军府。 今日时候有些晚了,回去做饭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厨娘有没有做好饭。 马车刚停到将军府外面,小吴便匆忙来报,“夫人,你可回来了。” 她见他表情如此着急,问道:“何事?” “夫人,刚才将军派人传话来,他说皇上有令,让汴城官阶三品以上的官员,携妻在晚上参加晚宴。” 难怪小吴如此着急,沈琮青的妻就只有她一人。 “尽管这件事情很着急,但是也得等我将女装换了来。” 小吴知道,她总是和冬月身着女装从后门溜出去。 “夫人,冬月姑娘,那你们动作快点,我就让马车等到将军府正门门口,你们一出来,我们便朝皇宫去。” “好。” 她与冬月进去了,冬月替她换衣梳头化妆,而她只是静静坐着,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在冬月的巧手之下,看起来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穿越到这里已经四年之久了,竟然马上就要去皇宫,要去参见皇上了,想想内心还有些小激动呢! 不过,这次晚宴应该是为西城国的王子王妃特地准备的,应该有很大的排场,那么就要注意很多礼节,比如见了皇上贵妃该怎么行礼,该怎么说话,这些她都一窍不通。 她在将军府,怎么舒服怎么活,沈琮青也没有和她计较那些应该有的礼仪,这次要出去外面,这可真让她犯了难。 穿越前,她在电视剧里面看见,皇宫虽然是个华美的地方,但是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一句话说得不对,一件事情做的不对,都是拖出去杖毙什么的,这么想想还有些害怕。 她抬头,“冬月,我不想去赴宴。” 冬月拿着一支发簪,插入她的发间,“夫人,若是各位大人的夫人都去了,而你不去的话,他们又得私下议论将军了。” “可我有些害怕。”“夫人在害怕什么?” “我虽说是白府的三小姐,但是对于宫中礼仪却没有学过,这辈子,就没想过还会入宫。” 冬月笑着,她当丫鬟经验丰富,对于宫中礼仪,倒是略知一二,她说道:“夫人不必担心,等到去了宫里,我会提醒夫人什么时候该行礼,什么时候该说话,再说了,将军也在皇宫之中,有将军在,夫人还用害怕什么。” 也是,还有他在呀! “那你可机灵一些,到时候不要忘记提醒我了。” “是,夫人。” 冬月已经给她打扮好了,她们出去,小吴见到她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夫人平时都是不打扮的,但是每次一打扮,都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她们上了马车以后,小吴便驾起马车飞快往皇宫的方向去,白小玲双手紧握,她还是有些紧张。 小吴大声道:“夫人,将军说了,他在东旗门等你,待会儿到了东旗门,你直接跟着将军去就是。” 听到他在等她,她的紧张感减弱了一些。 到了东旗门,马车不允许入内,她下马车而行,果然,沈琮青就在那里。她朝他走过去,冬月打算跟着她,却被东旗门的守门将士给拦住了。 “今日晚宴十分重要,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冬月道:“我是沈将军夫人的丫鬟。” 将士看向沈琮青,沈琮青对他点头,他才将手中的刀拿开。 小吴对着他们喊到:“将军,你们先去,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好。”沈琮青应声过后,便去牵白小玲的手,与她一同往里面走着,“小玲,你的手为何这般冷?” “走得急,忘记带暖壶了。”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一路上过来都很紧张。 “另外一只手也拿过来。” 她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他将她的两只手都握着,然后朝着她的手哈气,“还冷吗?” “冷。”她恶作剧一般,将手从他的袖子里面伸了进去,“这样才不冷。” 他淡笑着看着她,“你呀!这里是皇宫,不是将军府,你得注意你的言行。” 他虽然这般说着,但是却没有将她的手给取出来。 她想着,他果然是长期练武的人,身上就是暖和。 “这里不是没有人么?” “皇宫之中,隔着墙就是眼睛和耳朵。” 听了他的话,她可不敢乱说乱做。 她准备将手取出去,和他好好走路,她的手刚缩了一下,便被他给阻止了。 “再放一会儿,你的手就不冷了。” 说隔墙有耳的是他,不让她将手拿开的也是他。 “琮青,你说皇上为何要让正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携带妻子来参加晚宴?” 他的表情凝重了一些,“这个要求是西城国王子提出来的,他大概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琮青,他知道了什么?” “小玲,你的大哥白千云,他是户部尚书,而户部尚书的官阶正好是正三品。” 白小玲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西城国王子西城烈知道他的王妃与大哥之前的种种了?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哥也会来吗?” 沈琮青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下得很急,他在汴城内,而且最近又无重要政事,他若不来,如何向皇上交差,他会来。” “那今晚这场夜宴,对于大哥来说,是一场鸿门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些,白小玲的心中更加没底,“那可如何是好?” “小玲,你放心,大哥是个懂得轻重的人,就算他看见她,也不会乱来。” “可我还是担心。” “无需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举行晚宴的千寿宫,多大官员已经携带夫人入座,沈琮青带着白小玲坐到一个角落的位置,进来一人,他便为她介绍一人。 “小玲,这位是薛国公,从一品官职,与皇上是年轻时候的挚友,在朝中威望极高。” 他说,她便认真听着,记着。 不时,又进来一位红袍男子,他看了白小玲与沈琮青一眼,然后走到了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这个男子刚才露出的那种笑,仿佛以前他们就认识一样,不过他的下巴的确有些熟悉。她却又怎么都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沈琮青笑着说道:“五皇子,你坐这个位置恐怕不合适吧!” 他笑得有些妖孽,“沈将军,我与几位哥哥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那些好位置,就让哥哥们去坐,我就在这里。”沈琮青对白小玲说道:“小玲,这位是五皇子。” 她微微颔首,道:“五皇子好。” 难怪她会觉得他的下巴很眼熟,上次在府役,她的确见过他,不过那时他戴着披风帽子,将脸都遮住了,只能看见下巴。 站在她身后的冬月的脸皮抽了抽,还能这么行礼的? 五皇子赫连启脸上的笑意更深,“将军夫人这行礼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白小玲笑得有些尴尬,她这个行礼方式,就和小学生见到老师,问候老师的时候一模一样。刚才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做出来的,她倒是将问冬月大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沈琮青道:“五皇子,夫人对宫中礼仪还不熟悉。” 他连忙摆手,“无妨,无妨,沈将军的夫人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本皇子甚是喜欢呢!” 赫连启的这句话,说得沈琮青有些不开心,他的夫人,要他喜欢作甚。 就在这时,白小玲看见一袭紫色官服的白千云进来了,见他脸上愁云密布,想必也是知道了这场晚宴是为了谁所办。 白小玲对冬月使了一个眼色,冬月俯下身,“夫人,何事?” “去将大哥带到我们这边来。” “是。” 她生怕今晚白千云会出事。 冬月走过去,对白千云行了一个礼,道:“大人,夫人请你过去。” “嗯。” 白千云跟着冬月过来了,白小玲小声问沈琮青,“行礼应该向冬月那般吗?” “不是,这些礼仪太复杂,你不用学。” “那怎么行,我若行礼不恰当,他们笑话的还不是你。” “那就让他们笑话得了,我真是不想你被那些条条框框给困住。” 她的手在桌子下紧了紧他的手,“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人活着总是要一直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之后她还要去与各位贵夫人们搞好关系,要是不会这些礼仪,岂不是会被天天笑话,而且大家还会说沈琮青堂堂正二品的将军,娶回来一个连礼仪都不会的乡野村姑。 “你若喜欢,便去学。” “嗯。” 白千云过来了,他对赫连启行礼道:“五皇子。” 白小玲观察了一下,白千云对赫连启行礼,与冬月对白千云行礼不同。 “不必多礼。” 白千云选了靠近白小玲的一个位置坐下,宫女给他倒了酒,他便喝了起来,眼神有些空洞无神。 “大哥,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无事。” 他这个样子说自己没事,分明就是很有事。而白千云也知道,白小玲让他过来坐这个位置,也是害怕他待会儿出出事。 五年了,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但是没想到在听到宫里太监传来消息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其实,爹让他装病,不要进宫。 被他拒绝了,他想来看看,五年了,她可否有变化,她可否,已经完全忘记他了。 白千云坐下还没有到一刻钟时间,他已经连喝了三杯酒。 有太监报,“西城国王子王妃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花纤楚依旧穿着白衣胜雪的衣服,宛若九天玄女下凡,而西城烈则是一袭湛蓝长袍,两人坐在最前面,与几位皇子坐在一起。 她知道,皇上有五位皇子,七位公主,可是在席位上坐着的,却只有四位皇子,皇子很好认,在朝官员都穿着官服,只有皇子是穿着自己平日的衣服。 白小玲小声问道:“琮青,这样的大场合,为何少了一位皇子。” “茂县水患,三皇子先前奉皇命前去治理水患,还未回朝。” 五皇子也转过头来,他一袭红衣,竟有些妩媚,“原本三哥说了,年前能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被耽搁了,连过年都在外面。” 又有太监报,“皇上驾到。” 这时,在场所有人皆是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小玲也学着样子,跟着他们一起喊。 “平身,都平身。今日晚宴,各位爱卿不用多礼。” “谢皇上。” 白小玲起身以后,便一直看着皇上的方向,只见得他穿着一身正黄的龙袍,体型有些偏胖,其余的由于距离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楚。 而白千云的眼睛,似乎在花纤楚坐下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留在她身上了。 刚才她是背对着他进来,他并未看见她的脸,这几年,她过得可好。白小玲小声提醒道:“大哥,大哥。” 连喊他两声,他这才勉强回过神来,然后移回了自己的眼神。 古人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宴会必不可少的就是歌舞,没过一会儿,便是音乐声起,一众女子着轻衫翩然起舞。 许多人看得如痴如醉,沈琮青倒是没有多看一眼,这一点,让她很是欣慰。 西城烈举起酒杯,道:“皇上,西城烈敬您一杯酒,感谢您将这么美丽的王妃许给我。” 皇上哈哈笑着,将一杯酒喝下,“那你可得好好对待王妃。” “我愿将世上最好的东西给王妃。” 皇上依旧笑着,“那便好。” “皇上,听闻新任的户部尚书是个难得的才子,小王想认识一下。” 白小玲听此话,愣了一下,这次晚宴,果然是针对白千云的鸿门宴。 “白爱卿,既然西城王子想要认识一下你,你便敬西城王子一杯酒,让他好好认识一下你。” 白千云的手紧握着酒杯,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他道:“是。” 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西城王子,请。” 说完,他便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 花纤楚看见白千云以后,那一双眼眸才算有了一丝温度,而且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她的嘴微微张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喊的却是他的名字。 其他人看不懂,但是白千云懂了。 正文 第185章:指婚 看到她叫他的名字,白千云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内心早已经是波涛万千,但是他的脸,依旧风轻云淡。 白小玲轻声喊着他:“大哥,大哥。” 白千云这才离开了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美酒佳肴,只觉得眼前朦胧,眼眸之上,竟是蒙了一沉薄雾。 他们从小相识,一起长大,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爹只让她学习《女德》、《女戒》、《列女传》这类的书,但是她却不喜欢那些,她说,女人不该做笼中的鸟儿,而是应该做一只能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她想要和他们一起正常的学习。 她爹不允,还将她打了一顿,还将她关到柴房。 那一年,她八岁,他十岁。 他夜里翻墙进入礼部尚书花府,她在柴房内,他在柴房外。 “纤楚,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花伯伯不让你去书院和我们一同学习,你若再违抗他的意思,以后恐怕还是要挨打。” 礼部尚书花大人,自然最重的便是礼节。 “千云哥哥,可是我想去学习,若是不学习,我便是被蒙住眼睛的鸟儿,看不见远方,就只能看着我们花府上面的天空,千云哥哥,我希望看得更远更高。” 他将从家里带过来的小点心从门缝里给她递进去,“纤楚妹妹,你先服了软,以后先生教了什么,我都来教给你。你们花府外面有一棵大树,大树离花府的围墙很近,每隔几天,我便从那围墙处翻进来,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就在这里将我在书院学习的全部都告诉你。” 她吃着手里的点心,重重地点头,“嗯,千云哥哥,我听你的。” 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他十八岁,她十六岁。 每隔三天,他便会带着小点心来给她讲书,而她便会吃着点心,坐在桃花树上,一边摇着自己的脚,一边听他讲。 每一次,他离开,她都会对他说一句他根本听不见的话。 那时候,他笑着问她,“纤楚妹妹,你说了什么?” “千云哥哥,等你哪天看明白了,你自然就懂了。” 自从那天,他回去以后,便让下人们一个个不发出声音,只用口型和他说话。 而她每次在他讲书结束以后,依旧会给他说那句话。 他尽管看了那么多口型,但是没有一个口型和她说的是一样的。 直到,他记住了她的嘴型。 那一天,他回去以后,对着镜子作出了那个口型,发出了声音。 当他听见自己说的话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对他说的是,千云哥哥,我爱你。 她,竟然喜欢他。 她,竟然每一次都在告诉他,而他却现在才知道。 那他喜欢她吗? 六部之间,关系融洽,在几位伯伯聚会的时候,爹也曾经开玩笑地说过,六部之中皆有儿女,不如就让六部亲上加亲。爹当时的话说出以后,得到了众伯伯的认可。 而且他与她年纪相仿,最是合适。 以前,他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从今天起,他打算好好想想。 过几日以后,他又去对她说书,结束以后,她又对他做了那个口型。 “千云哥哥,你还是看不懂么?” 他摇头,“纤楚,不如你就直接告诉我吧!”“不行,得由你自己看出来。” 书上说,女子应该含蓄矜持,她不能主动说出来,若是要说,也得是由他来说。 她每次都对他说那句话,他每次都说自己看不懂,直到,桃花谢,桃子熟。 但是自从他知道了那句话的意思,他每日的事情就多了一件,那就是在思考他是不是究竟喜欢她。 他想不出,但是他却发现,自己从每隔三天去一次花府到后面的每天都去。 有时候他会和她待得很晚,先生教的内容说完了,他也不想走,而是说另外的故事给她听。 好像每天最重要,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去给她说书的时候。 可是,娘去的早,爹也从来没有给他讲过这些事情,书院的夫子从来不说这些事,他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若是不喜欢,那岂不是耽误了两个人。 他去问爹,“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犹记得那一天,爹笑得很开心,“云儿,告诉爹,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不知道。” “云儿,是心动。你若喜欢一个人,那么在你看见她的时候,连心跳都和看见别人时不一样。你的心脏,跳动有力而欢喜。” 是这样,是这样,每当他看见她的时候,他的心脏跳动都比较快,而且他每次见她,都很开心。 那么他就是喜欢她了。 “云儿,告诉爹,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心动了,爹会差人带着贺礼,前去提亲。” “爹,这件事情,我得问问他的意见。” 次日,他趴在花府的围墙外,她站在围墙内,“纤楚,我今日来问你一件事情。” “千云哥哥,你说。” “我若带着聘礼来娶你,你可愿嫁?” 她听完他的话,瞬间面色绯红。 他怎么可以将这件事情就这样直接说出来,这样,她会很害羞。 “不嫁。” 她红着脸跑开了。 而他则是一头雾水,纤楚不愿意嫁给他?难道是因为他明白得太晚了? 回到白府以后,他一直闷闷不乐,爹问他,“云儿,那个姑娘怎么说?”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挫败感,“爹,他不愿意嫁给我。” 他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以后,他问道:“云儿,那你是怎么问的?” 怎么问? 这也讲学问? “我就是直接问她愿意嫁给我吗?她当时直接就跑了,她说不愿意。” 他笑着,“傻云儿,她说的时候,可脸红了?” “是,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 “哈哈哈,那姑娘的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她愿意。” “是这样?” “嗯,云儿,相信爹,明天爹就带着聘礼前去提亲。” “好。” 这一夜,他一夜未眠。等到第二天,当他带着聘礼前去提亲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消息,她被封为琼花公主,被皇上亲自指婚给西城国的王子。 那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心碎了,那么她当初说的不愿意,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假的不愿意? 他困在这个问题里面,无法走出来。 白千云又看向她,如今她回来了,是不是应该认真回答他了。 她的一张一合,她又喊了他的名字,千云。 他能看懂吗? 他还是只能看懂那句话? 如果当初,她不害羞,她直接说她愿意,那么他们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一低头,两滴泪水落下。 她轻声对西城烈道:“王子,臣妾身体不适,想要下去休息了。” 她能和西城烈说话,西城烈倒是觉得惊讶,这些年,她主动和他说话的次数不多,他连忙问道:“纤楚,可有大碍?” “也许是车马劳顿。” “可今日是皇上亲自为我们设宴接风,若是你走了,这有些不合情理。”他说完才看见她的眼睛红了,她哭了。西城烈看向白千云的方向,白千云自顾喝酒,倒是没有看他。不过白小玲将西城烈的眼神看得清楚,那是愤怒与妒恨。 他堂堂西城国王子,无论文武,哪一样比不上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站了起来,“皇上,我来时便听说东黎国人才济济,文武双全的人满满皆是,小王想要与在场某一位大人比试一下,皇上可否应允?” 这个问题,若是皇上不答应,传出去,还得说东黎国害怕西城国,但是答应吧!在坐的有文官武官,若是被他挑到了文官,并且被西城烈赢了,那么被传出话来同样难听。 白小玲心里明白,只要皇上一答应,那么西城烈下一句便是指名道姓要白千云与他比试。 她正打算让沈琮青主动请缨,她刚转头,他便已经站了起来。 “皇上,既然西城王子有这般雅兴,臣愿意与王子比试一番。” 沈琮青这一说,刚好解决了皇上的难题,他笑道:“既然沈爱卿这般说了,朕便允了。” 歌舞的宫女已经下去,沈琮青和西城烈两人走到了中央。 皇上再补充了一句,“沈爱卿,西城王子,比武只是助兴,点到为止。” 西城烈对皇上行礼道:“皇上,若是小王赢了,便让白大人陪小王打一场。” 西城烈这句话刚说完,皇上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西城王子,白爱卿是文官。” “皇上,小王知道白大人是文官,但是小王这次来汴城,听闻了一个不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 “汴城百姓传,白大人喜欢小王的王妃。在我们西城,若是敢有一个男子惦记自己的妻子,便是要约出来打一架的。” 西城烈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们皆是议论纷纷。 “什么?白大人竟然喜欢王妃?”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可知为何白大人一直不娶?便是因为与那王妃两小无猜。” “竟有这样的事情?” “是呀!” 西城烈直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没有给白千云台阶下,更没有给花纤楚台阶下,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喜欢谁,在这个思想封闭的古代,大家总是会觉得女子也有错。 如果说西城烈也喜欢花纤楚,那么他的爱也是自私的,他的所言所行,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丝毫没有考虑花纤楚的处境。 这件事情已经说开了,无论如何,皇上都会给西城烈一个解释。 皇上看向白千云,“白爱卿,西城王子说的可是真的?” 白千云捏着手中的酒杯,几乎将酒杯捏碎。 这件事情,关系到两国的友好关系,不管他究竟放下与否,喜欢与否,他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不喜欢。 花纤楚已经嫁给了西城王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是他说还爱,那么以后花纤楚还如何在西城国立足。 他站了起来,对着皇上行礼道:“回皇上的话,臣并未喜欢过西城王子的王妃。” 他此话一出,花纤楚眼中的光暗淡了一些,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也垂到了桌子下面。 他说,并未喜欢过,那他为何之前说,要娶她? 白千云继续说道:“不过,若是西城王子硬要与臣比试,臣愿意一试。” 沈琮青道:“皇上,西城王子也说了,他要赢了臣,才与白大人比试。” 他的言外之意,西城烈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皇上再次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沈琮青与西城烈皆是摆好了姿势,相互说了一声,“请。” 白小玲有些担心,毕竟沈琮青是那种穿上衣服,看起来就没什么肉的人,而西城烈明显更壮一些,虽然她见过他的身手,但是那些杀手与西城烈,应该不能相提并论吧! 两人开始都在试探,谁也没有先出手,但是不过五秒时间,西城烈便先出了手,他身形入豹朝着沈琮青扑了过去,他轻巧躲过以后,西城烈化掌为拳,朝着他打过去,沈琮青还未动手,他只是后退着,等到西城烈的拳头逼近,他闪身一躲,西城烈一拳打在柱子上,在刷了红漆的柱子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印子。这么大的力度,可想而知,这一拳若是打在人体上面,将会对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西城烈用了死力,将柱子都砸出一个印子,此时他的拳头已经是红肿渗血。而他没有做任何停留,而是又朝着沈琮青攻去,这一次,他是用脚攻,来势汹汹,逼得沈琮青节节后退,并且他在后退之时,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西城烈眯了眯了眼睛,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右腿上,向着他的破绽之处攻去,就在他的腿快要踢到他的身体时,他左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离开了西城烈的攻击范围,沈琮青的动作很快,西城烈发现他的目的以后,虽说已经极力收回自己的力气,不过也已经太晚了。 西城烈用了全力的一脚劈到了青石地板上,这是让他活生生在地上劈了一个叉。 白小玲缩了缩脖子,看着都觉得疼。 沈琮青对着西城烈行了一个礼,“西城王子,承让。” 西城烈原本还想再打,可是如今他这个姿势,有些起不来。而且两腿之间,撕裂一样的疼。 他的两位随从见此,连忙去将西城烈扶了起来。 沈琮青走到白小玲身边坐下,她小声道:“不错嘛!都还没有真正出手便赢了。” 他听见白小玲这么说,心里也高兴,他也小声回道:“朝中文官大多不会武,武官很少有会文的,而你的相公我,便是那少之又少的文武双全之人。” 她笑着,“沈琮青,你可真臭美。” “多谢夫人夸奖。不过现在以西城烈的身体情况来看你,他应该不会为难大哥了。”白小玲心里想着,他可真是阴险,他还没有出手便赢了,而且西城烈的每一处的伤,都不是他出手照成。 这般,就算西城烈真的有一个好歹,那么他们西城国也没有办法怪到他的身上。 一场比赛,这般解释,大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皇上最先笑了两声,他说道:“沈爱卿,你果然是点到为止。” 然后,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他当然是点到为止,比武过程中,他根本就没有碰到西城烈。 西城烈被随从扶到位置上坐着,他的脸色很难看,他对沈琮青说道:“外界传言,沈将军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想不到沈将军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 沈琮青拱手道:“承让,承让。” 皇上看向白千云,说道:“白爱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若老是不娶,恐怕西城王子还会觉得你是惦记他的王妃。朕今日便做主,为你指婚。” 白千云听此,手中酒杯中的酒水撒了一些出来。 “白爱卿以为如何?” “臣” 白小玲知道,若是他在这时候公然拒绝,那么他与花纤楚之间的事情,就是更加不清不楚。 但是她无法替他做任何抉择,这件事情,必须由白千云自己来决定。 白千云看向了白小玲,他的手在袖子里面捏成了拳头,“臣,愿意。” 他话音刚落,花纤楚手中的杯子,便落到了地上。 皇上亲自指婚,这是无上荣耀,而且这婚事一旦被皇上定下来了,白千云便是无法违抗的,违抗了,那便是抗旨,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有人道:“皇上,臣有一女儿,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如今芳龄十八,尚未许配人家。” “皇上,臣家中也有一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年十九,待字闺中。” “皇上,小女十五” 白千云答应以后,便坐下了,他双目无神,然后就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白小玲看向他,她知道他此时是难受的,作为他的小妹,她似乎一直都被他宠着,她还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她应该也为他做点事情的。 可是皇上已经金口玉言,要为他指婚,她要怎么才能让这件事停止下来? 对了,有了。 她可是白千云的亲妹妹。 她的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身体晃了晃,然后弱弱喊了一声,“大哥” 然后华丽丽地晕倒了。 白千云一见,以为白小玲是真的晕倒了,他立马放下酒杯,去搀扶她,“小玲,小玲,你怎么了?” 沈琮青比白千云快一步,将她抱起来,“大哥,小玲这段时间一直身体不适,今日来晚宴之前,她便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 白千云对皇上道:“皇上,小妹突然晕倒,还请皇上为小妹请太医。” “小福子,宣太医。” 他们几人的小动作,如何瞒得过皇上,只不过各位大人都看着,他不能直接拆穿他们,不过此事也正好说明,白千云与花纤楚之间,真有事情。国家安定,岂能被儿女情长动摇,贵为一国公主,尚且要为国之安定,牺牲一生的幸福,他们也应该如此。 虽说白小玲的晕倒能让他的现场指婚中止,但是白千云不娶,他便会一道圣旨给他指婚。 沈琮青抱着白小玲,白千云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朝着千寿宫的偏殿而去。 偏殿内,太医为白小玲把脉,白千云急急问道:“太医,小妹怎么了?” 太医摇了摇头。 白千羽情绪有些激动,“太医,小妹刚才还好好的,你再看看?” “白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沈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她会突然晕倒,或许是因为她怀着孩子,又劳累过度所致,我给沈夫人开几副养胎的药,服下即可。” “那便好,那便好。” “白大人,我这就下去开药,你让一个丫鬟和我一道去太医院取药。” 沈琮青看了冬月一眼,冬月便跟着太医走了。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白千云有些责怪地看向沈琮青,“琮青,小妹突然晕倒,你为何这么冷静,一点都不担心?”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只看见他在千寿宫里面的时候,面色焦急地将白小玲从地上抱了起来,但是到了偏殿以后,面对太医的诊治,却一点不在意。 “大哥,这事你得问小玲。” “问小玲,可是小玲现在” 白小玲的手伸出来,扯了扯他的衣服,她小声喊到:“大哥。” 白千云睁大了眼睛,“你们这是欺君” 她坐了起来,“大哥,我不愿意看着你被逼婚,小妹希望你能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白千云愣住了,他喜欢的女子,可是除了花纤楚,他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他与花纤楚再无可能,但是他明白,白小玲晕倒一事,虽然可以暂时阻止这场指婚,但是皇上必定会再次指婚,圣旨一旦下来,那么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 “小玲,你能为大哥着想,大哥很是欣慰,但是以后千万不要为了大哥涉险,大哥并无喜欢的女子,娶谁都一样。”“大哥,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一个与你有缘有分的女子。” “就算在以后,有这样一个女子,但是现在也已经迟了。” “大哥,不迟,我们可以这么做?” 她凑近白千云的耳边,在他耳边说着,说完以后,白千云满脸震惊。 “小玲,我们真要这么做?” “大哥,我问你,你想要与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成亲吗?” 他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既然不喜欢,那就听我的。” “可是” “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绝对会替你做好。” 他点了点头,他本来对成亲一事就没有想法,如今见了她一面,更是不想了。 “小玲,那就依你所言。” “嗯。” 白千云有些欣慰,他一直照顾的这个小妹,真的长大了,不仅嫁人了,而且还学会维护他了。 正文 第186章:为她洗脚 冬月拿着药材进来,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将药放在桌子上,说道:“夫人,你醒了?” 她装晕的事情,冬月并不知道,她知道了也没有好处,白小玲没打算告诉她。 她说道:“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 “那便好。”她说着,然后走到了白千云面前,“白大人,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有一个丫鬟给我塞了一个东西,她让我一定要将这个东西给你。” 冬月从怀里掏出用手帕裹着的东西,白千云接过,当他将手帕打开之时,双手有些颤抖。 白小玲从床上下来,她问道:“大哥,这么了?” 手帕里面裹着的是一种小点心,是他以前每天都给她带的小点心。 白小玲见白千云的表情,就知道了这点心是花王妃派人送来的,他见了点心,情绪变得这么激动,这就说明白千云是真的没有放下,而且这种点心,是他们以前的回忆。 “小玲,以前我每日都会去给她说书,每日都会带这种小点心给她,她说她爱吃,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还是爱吃。只是,她为何要让丫鬟送来一块这样的点心给我?”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也未曾放下。 可是,男未婚,女已嫁,一切都晚了。 “大哥,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宫。” “小玲,我想去问问她” 他若真的去问,此事被西城烈知道,那么事态会朝着非常不利的方向发展。这件事情,无论是沈琮青还是白千云,都不宜直接与花纤楚接触。 她看着白千云,表情很认真,“大哥,我问你,你真的想要知道这块点心的意思?” 他点头。 她说道:“但她已经嫁为人妻。” “我放心不下。” “那好,大哥,既然你这么说,我便替你去问她一个清楚。” 白小玲这么说,白千云又有一些担心,“可是” 沈琮青道:“大哥,你放心,我明日会陪着小玲回去,毕竟今晚我让西城烈受伤了,明日正好去拜访一下,不过大哥,依我看来,这件事情问了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花纤楚,是作为东黎国的琼花公主与西城王子联姻,他们二人的婚约代表两国的交好,所以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情,那么他们也不会和离。 其实只要不是瞎子,便能看出花纤楚与西城烈的感情并不好,而且从今日晚宴以及这块点心来看,花纤楚也没有放下。 若是明日她给出的答案是,没忘,还爱。 那他们又该如何? 原本这件事情以及过去这么多年,最痛苦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如果花纤楚不回汴城,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淡了,但是偏偏她在这个时候携西城烈回来了,也将这件事情变得麻烦了。 “我知道。小玲,明日,她若不主动说起这件事情,你便不要问,你只需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大哥,你也不要多想了。待在皇宫里,我总觉得不舒服,不如我们出宫吧!” 白千云点了点头。 冬月取了一件红色的披风给白小玲穿上,她戴着帽子,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沈琮青一只手护在她的身后,一只手牵着她的手,道:“小玲,我牵着你走,下雪了,路滑。” 她本想拒绝,他们这样不是在白千云面前撒狗粮么?但是仔细一想,她的肚子里面还有孩子,而且外面路面的确湿滑,现在天晚了,灯笼的光又太过微弱,若是不让沈琮青牵着她,她还真怕摔跤了。 “好。” 几人出了千寿宫的偏殿,刚出来,正巧遇到穿着一袭红衣,笑得有些妖孽的赫连启。 赫连启的眼睛移向白小玲的肚子的位置,他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沈将军,你这般小心呵护沈夫人,可是因为沈夫人的肚子里面有了孩子?” 沈琮青面色如霜,“这是臣的家事。”赫连启笑着,“沈将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皇子又不会对你的夫人以及沈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样,沈将军上次帮过本皇子一次,这一次本皇子来见沈将军,是想再求得沈将军的一次帮助。”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沈将军恐怕听说过父皇曾经想要让这一届的状元郎为驸马的事情吧!后来本皇子才知道,原来这状元郎竟然是沈将军的弟弟。本皇子母妃去得早,六公主是我的胞妹,见着妹妹整日茶饭不思,本皇子这个做哥哥的也担心,所以特地来请沈将军帮忙,看沈将军能否帮忙撮合他们二人。” 他知道那件事情,当初皇上就是想将六公主嫁给沈逐浪,不过被沈逐浪拒绝了,所以他现在才一直待在翰林院。 “这件事情,臣回去以后,会对逐浪说一说。” “那就多谢沈将军了。” 赫连启离开的时候看了白小玲一眼,他的那一双凤眸微微上扬,意味深长。 他看白小玲的那一眼,让沈琮青的心里非常不舒服,赫连启本是与他说沈逐浪和六公主的事情,但是他在说这件事情之前,又说起白小玲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他道:“冬月,以后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夫人身边,只要你们出将军府,便要将小吴带上。” “是,将军。” 冬月也明白,沈将军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刚才五皇子的那几句话,五皇子的那几句话听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觉得有些怪。 白小玲微微皱眉,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刚才赫连启说起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又说到沈逐浪与六公主的事,这几言几语之中,倒是有几层威胁的味道在里面。两件毫无联系的事情,在他的话语中,却是将它们联系了起来。好像沈逐浪要是不和六公主成事,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会有危险一样。 她感觉到沈琮青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他道:“小玲,可否答应我,以后若是没有我陪着,少出将军府。” 她知道他担心的事情和她想的事情是一样的,“在我怀着孩子的时候,没有大事,没有你陪着,我便不出将军府。” “委屈你了。” 他本来每天都很忙了,她可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 几人出了宫,然后坐马车回去了,回去将军府以后,沈琮青将白小玲送到北苑,冬月端了热水进来,沈琮青对她道:“冬月,退下吧!” “是,将军。” 他扶她上床坐着,然后将热水放在她的脚边,将她的一只手放在腿上,伸手准备去脱她的鞋,她的脚缩了一下,“琮青,你做什么?” “我听他们说,女子怀着孩子的时候,都会特别累,到了一定时候,腿还会浮肿,但若是每晚都用热水泡一泡脚,会好一些。小玲,我替你洗脚。” 她愣了一下,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他贵为将军竟然要替她洗脚。 “琮青,我自己洗,你是将军,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你还怎么在军中树立威严。” 他笑着,没让她将自己的脚拿开,他知道,虽然他们每晚都睡在一起,但是两人都是穿了衣服,他们发生的那两次都是在不正常的情况下,所以她对于要和他坦诚相待这点上,还是不自然,甚至是有点抗拒。 他要一点点的,让她不管是从心里,还是从身体上,都接受他。 他们是夫妻,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而且他以后不打算只要一个孩子。 再说,他也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如果自己的夫人老是抗拒那件事情,那他岂不是每晚都会忍得很辛苦,所以,为了以后他们家能够多几个孩子,为了以后他的幸福生活,他必须努力。 他轻轻的脱下她的鞋,“小玲,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反正我是不会跑到我的兵面前说,我在家里给夫人洗脚,那你会不会说?” 他说完,然后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那一笑,如阳光洒在她的心里,很暖,很舒服。 “我不会。” “那就好了,既然我们都不会说,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他说话间,已经将她的鞋脱了下来,然后将她的脚放在水盆里,水温刚刚好,不会太热,也不凉。他用手轻轻在她的脚上揉着,她缩了一下脚,很痒。 “怎么了?” 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她不会告诉他的。 “没没事。” “小玲,那我以后每天都为你洗脚,如何?” 刚才她还是抗拒的,但是此刻的她,竟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等到她反应过来以后,又猛然摇头。 他笑,“小玲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她在心里叹息,刚才她是傻了吗?她怎么会在大脑还没有发出指令之前就答应他了。都说一孕傻三年,她从现在就开始傻了? 他依旧给她揉着脚,“舒服吗?” “舒服”她刚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太羞人了。 他还是笑着,现在的白小玲,和最开始他们相见时那个理智冷静的白小玲一点都不像,那时候,他记得她听到他说要与她和离,她也没有太多情绪,可是现在,她会因为他生气、害羞、欢喜。 他想,这便代表着他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了吧! 他将她的脚取出来,然后用布擦拭,再将她的两只脚都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小玲,你先睡,我要去东苑一趟。” 沈逐浪住在东苑,他去东苑,是因为今夜赫连启说的事情? “琮青,我觉得那是逐浪的终身大事,我们不能因为五皇子的几句话,就要强迫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我并非去劝说他,让他娶六公主。” 他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 “那你晚上还过来吗?” “晚了,怕扰你休息。”那就是不过来睡了? “其实你过来的时候,轻点就成。” 他依旧笑着,她的意思是,她希望他晚上依旧过来睡觉,他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是他硬要闯入她房中,和她一起睡。 “夫人的话,为夫遵从,夫人便先睡,为夫待会儿便来。” 她“嗯”了一声以后,将头蒙在被子里,第一次主动让他晚上过来睡觉,好害羞的说。完了,完了,她似乎真的被沈琮青给迷住了,恐怕等她将孩子生了,从此节操是路人了。 不过,感觉好幸福的说。 当她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她决定,等他。 沈琮青去了沈逐浪的房中,沈逐浪还坐在书案前,编写皇室史书。 他敲了房门,里面传来沈逐浪的声音,“谁?” 平时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来找他。 “是我。” 他听出是沈琮青的声音,于是去开了门,“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两人进入房中,沈琮青看了屋子一周,“这么冷,为何不点炭火?” “屋子里暖和了,就想睡了。哥,这么晚了,你来有何事吗?” “的确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沈逐浪明白,沈琮青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这么晚还来找他,“哥,你说。” “你与那六公主之前认识?” 沈逐浪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他沉思着,既然沈逐浪与六公主从未见过,那么何来茶不思饭不想一说,五皇子虽说看起来志不在高堂,每日做的不过是与汴城的贵家公子一起游手好闲。 如果不是他与他接触了这两次,恐怕他也与其他人一样这么认为。 与他接触以后,他觉得赫连启这个人不简单,或许他的纨绔都是做给世人看的,毕竟他的母妃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而且在他与六公主年幼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他这么做,是在自保。 沈逐浪与六公主并无交集,而皇上却在他刚中了状元,就打算赐婚沈逐浪与沈琮青,这事恐怕也是赫连启在暗中操作。 沈逐浪和六公主婚事一成,不仅得了一个状元郎驸马,而且还有拥有兵权的他。 那也就是说,赫连启早在他没有回到汴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沈逐浪是他的弟弟了。 赫连启这么做,是想争权? 可是太子之位早已经定下,他难道是想拉拢他与沈逐浪,一起去争权夺势? 也对,前段时间,他和小玲在太子太傅苏大人府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两人都和和气气,但是在有心人眼中,可不是这么回事,三人成虎,那件事情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得而知,但是他敢确定,赫连启一定是听见了什么,所以才会在今夜对他说起逐浪与六公主的事情。 将所有事情都联系起来想,三皇子去茂县治理水患,原本早该回来了,但是他迟迟未归,是天灾还是人为? 沈逐浪见沈琮青沉思的样子,他问道:“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逐浪,你好好想一想,你真的没有见过这位六公主?” 他摇头。“大哥,你也知道,白鹤书院只收男子,不收女子,我在之后的三年,只一门心思读书,想要考取状元,其余的事情,一点没想,也没有来过汴城一次,你说我如何去认识六公主?” “那好,你早些休息吧!” 沈琮青站了起来,他正打算离开,沈逐浪问道:“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逐浪,你愿意娶六公主吗?” 他之前只想着等到考上状元以后,回去娶嫂子,现在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大哥突然问他愿不愿意娶六公主,他还真一时答不上。 “逐浪,你嫂子说,她希望你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你与六公主之前不认识,那你可以去认识一下她。” “大哥,你深夜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逐浪,你难道就想一直在翰林院编书吗?” 原来大哥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他听此,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道:“在翰林院编书的日子,和在书院念书的生活差不多,不复杂。” “逐浪,大哥和你说的,你也好好想,不过最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大哥都支持你。” 沈逐浪听着这些,他心里很是感动,他一直在因为那件事情觉得心里别扭,但是今夜听了沈琮青说的这些话,他感觉他们兄弟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他也犯了很多错,但是每一次,大哥都会包容他。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大哥不会原谅他,但是大哥还是原谅他了。 “哥,对不起。” 沈琮青知道沈逐浪说的是那件事情,他道:“那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想,也不要再提起。” “嗯。” 沈逐浪应声以后,沈琮青便出去了。 他又坐到了书案前,拿起毛笔却迟迟没有下笔,他想,那就听大哥的话,去了解一下那位六公主。沈琮青回到北苑,他的动作很轻,但是当他躺下去的那一刻,白小玲如同一只小猫一样钻入他的怀里。 他愣了一下,“没睡?” 她嘴角微微上扬,“睡了。” 她在等他。 他也笑着,他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那就是睡了吧!” 正文 第187章:自毁容貌? 花纤楚倚在窗前,她捏得手中的帕子变了形,她手心里全是汗,那块点心他收到了吗?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吗? 她不知道西城烈突然要带着她回东黎国是什么意思,那时候,一向在西城烈面前表现出高冷的她,第一次对他展露了笑颜,她没有细想,便同意与他一同回来。 她原本以为嫁到西城国以后,便再也无缘与他相见,却不想,老天竟然还给了她一次机会。 既然连老天都怜悯她,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会试一试,即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想到这些,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可是他今日在晚宴上说了,他并未爱过她。 她的内心变得忐忑,他真的已经忘记她了?他真的已经不爱了? 可是她还爱,她喜欢他穿着一袭白衣站在桃花下,认真为她说书的样子,喜欢他从怀里掏出点心交到她手心的样子,喜欢看着他每次从围墙外翻进来的样子,喜欢他对于她的问题都细心解答的样子,喜欢他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后被她拒绝后一脸懵的样子。 一想到这些,她就开始心痛。 为什么当初她要害羞,为什么她会拒绝,如果她当时就答应了,如果她第二天没有进宫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三公主,如果三公主那天没有身体不适,如果她没有代替三公主去跳一场舞,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说不定她已经嫁给他了。 门被打开了,她一下子走了过去,问道:“梅香,可将东西交出去了。” 梅香点头,“小姐,梅香已经将那东西交到了沈夫人的贴身丫鬟手上,我相信今晚白大少爷就会看见它。” 她双手紧握,更加紧张。 她不知道他看到那块点心以后,会来见她吗? 梅香,是以前就在花府伺候她的丫鬟,这次她远嫁,她作为陪嫁丫鬟到了西城国,梅香知道这些年花纤楚与西城烈其实是貌合神离,两人的心不在一起,而且花纤楚自己的要求,在没人的时候叫她小姐,只有在公共场合才叫她王妃。 “梅香,你说他” “小姐,梅香斗胆说一句,梅香认为小姐不该再与白大少爷有任何联系,否则这件事情一旦败露,往大了说,不利于西城国和东黎国的两国交好,往小了说,不利于白府与花府往后的安宁。王子虽说性子粗野了一些,不及白大少爷心细,但是梅香能感受到,王子其实是喜欢小姐的,小姐何不就与王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西城烈喜欢她? 这是喜欢吗? 最开始,他不过是见了她一面,沉迷的不过是她的美色,后来她嫁给他,他由于得不到她,所以对她更感兴趣。 梅香说他喜欢她,他若真的喜欢她,为何会在她嫁给他的几年时间里,前前后后娶了十八个侧妃小妾,又为何会强迫她,直到她以死相逼才愿意放过她? 就算他真的喜欢,她也不喜欢他这样的喜欢。 “梅香,我也知道我不该再去见他,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知道一个答案,等到我明白了这个答案,我就安心了。” “小姐,你这些年对白大少爷心心念念,不曾忘怀,但是你怎么知道白大少爷是怎么想的?若是白大少爷真的如同他在晚宴上说的那般,小姐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她会自取其辱? 可就算是自取其辱,她也想再试一下。 此时,西城烈拿着一壶酒,歪歪斜斜地撞开了门进来,他对梅香做了一个手势,梅香看了花纤楚一眼,她便退下了。 梅香退下以后,西城烈就将房门给关上了,关上房门以后,屋子里的酒味更浓了。 西城烈站不稳,但是花纤楚并没有去扶他,她道:“王子,你喝多了,还请王子回自己的住处早些休息。” 西城烈偏偏倒到地走到了她的床边,然后坐下了,“你是本王子的王妃,我们现在在东黎国,若是本王子不与王妃同塌而眠,会遭了别人口舌,这一点,王妃应该比我更清楚。” 花纤楚微微蹙眉,今晚西城烈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她刚走到门口准备出去,西城烈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了,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着:“花纤楚,你一直不愿意与本王子同房,可就是因为那个白千云?” 她又挣扎了一番,但还是失败了,厌烦之色浮于表面,“不关你的事。” “你是本王子的王妃,你竟说不关本王子的事。” “王子,请你自重,在我嫁给你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对你说明白了,我的心不在你身上,我们两人,不过是为了两国友好关系的牺牲品而已。” “我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白千云,他一个柔弱书生,连和本王子决斗的勇气都没有,你为何会为这样的懦夫守节?” 他说着,然后挽起了她的袖子,在华丽的衣袍下面,那只葱白的手上面布满伤痕,这些伤痕都是已经结了疤的。 “为了不让本王子碰你,你不惜以死相逼,可是那个懦夫他连承认你的勇气都没有,花纤楚,本王子真是看不明白你。” 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过,“我无需你看得明白。” “呵!”西城烈冷笑着,“无需本王子看得明白是吗?本王子如今也不想看明白你,你是本王子的王妃,本王子今晚便要了你。” 他说着,手便不安分地伸入了花纤楚的衣服里面,花纤楚全身一颤,她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西城烈,请你自重些。” 他一个转身,已经和花纤楚双双躺到了床上,他压在她的身上,抚着她额前的头发,他醉眼朦胧,“花纤楚,你太可笑了,你是本王子的王妃,却让本王子放尊重些,以前在西城国,你若有事,东黎的皇上便会说是我孽待了你,但是如今你在东黎境内,你若再敢以死相逼,本王子不介意动动手脚将你的死扣到白千云头上,那时候正好,你死了,他也活不了,你们就去地狱做一对鬼鸳鸯。” “你敢”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西城烈一下子封住了嘴,她睁大了眼睛,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那么她便再也没有资格对白千云心存幻想了。不行,不能这样。 她拼命挣扎,可是她的挣扎在常年练武的西城烈面前毫无作用,相反,更加将他心中的那团火越撩越旺。 西城国不比东黎国,西城国的国境之内大多是草原,百姓多以放牧为生,西城国的男子女子皆是草原上出生,马背上长大,他们无论男女,可不似东黎这般含蓄。 再者,西城烈是尊贵的王子,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这个女人也是一样。 他已经学着东黎人的模样,软着性子由着她几年了,如今已经到了东黎境内,没有那些顾虑,他便肆无忌惮了。 每天对着这样一个美人,碰不着,吃不着,忍了这么多年,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无论她愿意不愿意。 她捶打着他的身体,他无动于衷,依旧狂吻着他的嘴唇。 两滴泪水从她的眼眶流出,她是花府的千金小姐,她从未受过如此对待,以前爹虽然因为读书的事情打过她,但是后来爹也向她赔过不是,白哥哥更是对待她如同掌中珍宝,宠着她,万事由着她。 西城烈,他忍了她这么多年,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之前,每一次他想要她的时候,她都会以死相逼,他碍于她东黎国琼花公主的身份,一忍再忍,表面对她无微不至,与她感情甚好,只有她知道,私底下,能让他对她尊重几分的,不过是她的命和琼花公主的身份。 西城烈,他演得很好,他是那个深情的西城国王子,而她则是那个高冷的东黎国公主。 她不能让他得到她。 她咬了西城烈的嘴巴一口,他的眉头一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他手劲很大,将她的脑袋打得嗡嗡响,不过,她也顺势翻身逃下了床,她手脚发软,刚离开床就摔到了地上,她一下子拔出自己发间的银簪。 她将银簪的一头放在自己的脸边,顿时一颗血珠滚了出来,她握住银簪的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西城烈,你不就是看上了我的这张脸,我如今就在你面前毁了这张脸,求你放过我。” 西城烈看着她那个样子,他站着,怒目而视,那眼神,简直像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的手微微下拉,伤口在扩大,血液呈滴状流了出来,西城烈的眼睛瞪到如铜铃,花纤楚,她竟然为了守节,不惜牺牲自己的容貌,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王妃。 西城烈气得胸口猛烈起伏着,他吼道:“花纤楚,有本事你今晚就将你的脸给毁了,不过本王子告诉你,就算你将自己的脸皮给割下来,本王子想做的事情,照做。” 她听了西城烈的话,全身都在颤抖,今晚的西城烈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呵,我就算自毁容貌,你也不会放过我。但是你别忘了,我的脸毁了,你要怎么向东黎皇上交待,怎么向我爹交待,我死了,你可以嫁祸给白千云,但是我的脸毁了,请问你要怎么嫁祸给他,说辞你想好了吗?对,这里是东黎国,你之前的顾忌是没有了,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东黎的琼花公主,我若出事,你以为你逃得了?” 她只听到西城烈呼吸的声音很大,知道他这次被她气得不轻,他很久没有说话,随后他便走出了她的房间。 花纤楚,既然你这么爱着他,那么本王子就要他死。 西城烈出去以后,梅香连忙进了花纤楚的房间,当她看见花纤楚坐在地上,而且脸上还有血迹的时候,她吓得哭了。 她带着哭腔道:“小姐,你为何还是为了不肯与王子同房的事情伤害自己,你与白大少爷没有可能了,你放下吧!” 梅香扶着她坐到凳子上,然后给她擦脸、上药,她眉头皱得很厉害,“小姐,无论你为白大少爷做再多,他看不见,也不知道,你是王妃,你迟早得与王子同房。” 她不说话,只一个劲颤抖着,西城烈,他就是一个魔鬼,通过今晚的事情,他恐怕会对白哥哥不利,她既想他明日来看她,又不想他明日来看她,但是不管他来不来,她要告诉他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他小心西城烈。 她一把抓住梅香的手,“梅香,再为我做一件事情。” 梅香知道,每次花纤楚这样的时候,都是要她帮着做关于白千云的事情,“小姐,我就算是为了你好,也不能再帮你做与白大少爷有关的事情了。” “梅香,只有你能帮我。” “小姐,不行,你与王子再这般下去,王子若是对你失去了兴趣,以后我们在西城国真的就是无依无靠,等老等死,我觉得小姐现在应该趁着年轻,与王子生一个孩子,这样老来也有依靠。” 依靠? 她可不信这些。 “梅香,这是最后一次,你替我去向他说,让他小心西城烈,以后我便不会再打扰他了。” “小姐,这事我不能帮你。”梅香说完,又看到了花纤楚红肿的脸,她又说道:“小姐,你还扇了自己耳光,而且下了这么重的手,小姐,明日你可怎么去见人。” 这些年都是这样,西城烈他伪装得太好,就连梅香,这个她的陪嫁丫鬟,都相信她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因为她不想与西城烈同房,自己造成的。 “梅香,你真不愿意帮我?” “小姐,不能帮了,再帮便是害了小姐。” “你出去吧!” “小姐。” “出去。” “是。” 梅香出去以后,花纤楚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她看着桌上放着的茶杯水壶,眼睛早已经被泪水润湿。 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帮助她,没有人理解她,真的好孤独。 那一年,桃花正好,她趴在桃树上,桃花映得她面色如花,“白哥哥,你说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纤楚若是想看,明日我便带你出去。” “可是爹爹不让我出去,他说女子就该待在家中。” “纤楚,花伯伯不让你出去,他不也不让我进来么?只要我们翻过那堵墙,便可以出去了。” “这样吗?” 那一天,她将手给他,他握住她的手,她笑脸如花,他也淡淡笑着,只是他不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多么幸福,她没有想要出去,只要有他在,那么到处都是繁华三千,她也没有想要翻过那堵墙,不过是想要骗他握住她的手。 她与他认识很久了,她每次盯着他修长的手,便想要去牵着他的手,可是爹给她看的那些书里面写了,女子要矜持,而且男女有别,女子不可随意与男子发生身体触碰。 可是,她真的很想握一握他的手,那会是什么感觉?又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若是她主动去牵他的手,他该是认为她是一个不矜持的女子,然后便再也不来为她说书了。 如今这个理由,也是极好。 她不知,其实他的心里也是这般,他也早就想与她牵手,可是见她一直将他当做哥哥一般对待,若是他贸然去牵她的手,将她吓住,那可怎么办? 那一天,她就与他那般,第一次牵了手。 最后,他么也没能出去,因为后来,有人来了,他便匆忙离开了。 只是在他离开之时,她仿佛看见他脸上的那抹红云,是那么好看。 花纤楚想着这些,眼泪已经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她看向窗外,但是窗外一片漆黑,她看不见光,看不见希望。 听说,她走以后,他一直未娶,可是因为她? 夜已经深了,她最后躺在冰冷的床上,然后抱紧了自己,寒冷、孤独、看不见希望,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回来,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希望,但是她的希望若是会伤到他,那么她宁愿不要这希望。 若是一定得有一个要待在地狱里,那么她宁愿这个人是她。 她躲在被子里面,早已经泣不成声。 “白哥哥,白千云。” 另一边,白千云与白小玲他们分开以后,他回到白府也一直没睡,他一直看着手里的点心,“小刘,你说她为何会给了我一块点心?” 小刘盯着那块点心,惊讶道:“这块点心是花王妃给的?” 他点头。 小刘又问:“这块点心可与少爷和花王妃之前的事情有关?” 他又点头。 小刘心中已经明白了,他心里想着,还好大少爷对感情的事情总是这么看不透,那就让这件事情这样过去吧!他与花王妃,已经是再无可能。再这样纠缠下去,对于花府和白府,以及西城国和东黎国都不好。 小刘说道:“依我看,花王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想要告诉你,就是单纯地想给你一块点心吃,少爷,你吃不吃,你若不吃,我可吃了。” 小刘说完,然后夺过白千云手中的点心,一口喂到了嘴里,他若是不这么做,说不定少爷还会盯着这块点心看多久,想出多少事情来。 他微微皱眉,“小刘,你” “少爷,对于那些事情,你也不要想了,花姑娘现在已经是花王妃了,我见今日汴城之内的百姓说,西城王子对王妃很好,只是王妃对王子似乎有些冷淡。少爷,你若真的为花王妃好,就应该让她早些放下过去的那些事情,你们各自过自己的幸福生活。” “这样吗?” “对呀!少爷,你想,若是花王妃一直心里念着少爷,不愿意与西城王子好好过日子,再过几年,花王妃容颜变老,她用什么去拴住西城王子的心?花王妃是去西城和亲的公主,就算她与西城王子没有感情,但是为了两国交好,他们不可能和离。” 他沉默了,这些他都明白。 小刘见他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少爷,你再想想老爷、二小姐、三小姐,还有白府的上上下下的人,你就知道应该这么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道:“小刘,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小刘退下以后,他依旧坐着,从理智上来讲,让她与西城王子好好过日子,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但是一旦想到那块点心,他依旧是心痛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本以为他都忘记了,但是没想到今日一见,那被长期压抑的感情,犹如洪水一般涌出。 今日在千寿宫,他也好不容易才忍得表面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其实,他是多么想好好看她一眼。 好好走到她的身边,再叫一声她的名字。 他看向窗外,她这会儿在做什么?该是睡了吧! 他也走到床边,刚想要躺下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他摸着自己的心脏,他为什么会这样? “白哥哥。” 她依旧哭着叫着他的名字。 他起身,四处看着,什么都没有。 “白哥哥,白千云” 他躺到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控制自己不去想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直到黑夜变白昼,鸡鸣太阳起。 将军府,白小玲今日早早起床了,今日她要以沈将军夫人的身份,和他一起去西城王子在汴城的临时住所去探望,穿得自然不能随便,否则丢的可是沈琮青的脸。 冬月为她梳妆打扮完毕,沈琮青掐着时间过来了。 他过去扶着她,她和他一道走着,她问:“琮青,你可带了礼物?” 昨晚他们才临时决定要去看望西城烈,而且昨夜他与逐浪说完了事情,已经太晚了。 她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准备。 她转身就对冬月道:“冬月,去库房取两颗玉白菜。” “是,夫人。” 沈琮青的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肩膀的位置,说道:“有夫人为为夫操心这些事情,真好。”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管这些事情,将军府的大小事情全部交由管家处理,差点让沈琮青将家都给败完了,如今将军府内院的事情,她可不敢交出来。 她要好好做沈琮青的妻子,好好与他一起经营这个家。她说道:“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为你做好的事情。” 正文 第188章:嘴下留情 两人到了地方,沈琮青扶着白小玲从马车上下来,府邸的下人大多是西城烈从西城国带来的人,都是生面孔。 不过他们在得知沈琮青与白小玲的来意,进去通报一声以后,西城烈便也允了他们进来。 大厅之中,三人坐着。 昨日的比试,沈琮青赢了他,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西城烈在心里自然是讨厌他的,但是那人也对他说了,沈琮青是敌人是朋友暂时分不清,在他们大事未成的时候,要对他以礼相待。 西城烈笑着,下人斟满了三杯烈酒,他道:“沈将军,小王早就听闻将军大名,听说沈将军在东黎南诏边境用兵如神,将南诏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沈将军的威名在三国之中流传,小王能够败在沈将军手下,心服口服。” 不过是表面的话,沈琮青并不信以为真。 不过表面工作还得做,他说道:“西城王子也是厉害,我昨日不过是投机取巧,没有与王子正面冲击,若是一对一单打独斗,我可没有信心能够赢得过王子。” 西城烈听此,哈哈大笑着。 其实在他心里认为,他也不输沈琮青,他对沈琮青也算是了解,他是半路出道当兵,以前是一个文弱书生,而他最瞧不上的就是书生,在他心中,书生只会摇头晃脑背几首酸诗,一个拳头就能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昨晚,若不是他求胜心太强,而沈琮青又耍了一些小把戏,他根本不将沈琮青放在眼里。 西城烈举起酒杯,“沈将军,你赢了便是赢了,不过小王难得遇到像沈将军这样的对手,若是有机会,真想与沈将军好好比划一番。” “好。” “沈将军,这一杯酒,小王敬你与沈夫人。” 沈琮青也举起酒杯,然后一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白小玲面前的那一杯酒也给喝了,他道:“王子请见谅,夫人她怀有身孕,不能饮酒。” 西城烈哈哈大笑着,“是小王欠考虑,该罚,该罚。” 他说完,便连喝了三杯酒。 “西城王子好生豪迈。” “我们在草原上生长的男儿,从小便是这样,饿了便吃牛羊肉,渴了便喝酒,喝酒于我们来说,如同喝水那般容易。” 两人再继续客套地说着其它方面的问题,比如西城国与东黎国有那些不同的风俗习惯。 白小玲无心听他们讲,这里没有花纤楚的影子,沈琮青是携带她前来拜访,出于礼貌,西城烈不应该带着花纤楚出来迎接么? 她说道:“西城王子,为何不见王妃?” 西城烈手中的酒杯顿了顿,他道:“王妃今日身体不适。” 西城烈这么说,白小玲有些不放心,“昨日在夜宴之上见王妃还是好好的。” “昨日她便对我说了,车马劳顿,她已是有些吃不消了,但是皇上亲自出席为我们举办的晚宴,王妃若是离席,那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所以我让她坚持一下,没想到回来以后,王妃病情加重。” 西城烈原本是想借故拒绝白小玲想要去见花纤楚,但是他没想到,她竟是抓住这一点,成了必见花纤楚不可的理由。 她说道:“王子,我与王妃自小相识,是很好的朋友,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汴城,而且还听说她生病了,无论如何,我想见王妃一面。” “沈夫人,你还怀着孩子,若是因此沾染了病,小王可没办法向沈将军交待。” 沈琮青道:“王子严重了,王妃不过是车马劳顿,一般休息几日便好。” 西城烈知道,沈琮青与白小玲今早来,并不是真的来拜访他,他们是来见花纤楚的,这个白小玲是白千云的妹妹,白千云那个懦夫不敢自己来,却让自己的妹妹来,他从心里,更加看不起他。 但是花纤楚脸上有伤,若是那些伤口被沈琮青和白小玲看见,他们定是会一问究竟,若是花纤楚对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么事情也会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他要让花纤楚与他们见面,又不能让他们看见花纤楚的脸,更不能让花纤楚在他们面前乱说。 西城烈对他身边的侍卫说道:“你去让梅香替王妃好生打扮一番,然后将王妃请出来。” “是,王子。” 侍卫出去以后,西城烈和沈琮青还在继续说话,白小玲却在想,刚才西城烈为何要强调要将王妃好生打扮一下? 一炷香时间过后,花纤楚穿着一袭白衣出来了,她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这才进来,然后坐到了西城烈的身边,她虽然坐在西城烈的身边,但是从头到尾,她没有看西城烈一眼。 白小玲看向花纤楚,她与花纤楚见过两次面,但是两次见面,花纤楚皆是没有浓妆艳抹,但是今日的花纤楚,脸上的妆有些重,脸被画得很白,白到看不出原本皮肤的颜色,而她的右脸处,还画着几朵桃花,这让她冷漠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妩媚。 但是这样的妆根本不适合花纤楚。 花纤楚为何要画这么浓的妆,还有,这妆容后面,是在掩盖什么吗? 白小玲主动说道:“花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玲。” 她说了话以后,花纤楚这才看向了她,“记得。” 花纤楚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这么生疏的回答,倒是让白小玲不知道怎么往后面去接。 “花姐姐,自从你嫁到西城国以后,我们也有五年多没有见面了,花姐姐与我讲一些西城国的趣事。” “没有什么趣事。” 花纤楚说的也是实话,她自从嫁去西城国以后,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而且她也明白,她之前与白小玲根本就没有多少交情,也不过因为她是白千云妹妹的缘故,与她见过一两面,而这一次白小玲来见她,是因为他的缘故。 看来她的那块点心,并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起,知道他让白小玲过来一探究竟了,知道他心中还有她,她便也知足了,梅香说得没错,为了他们二人,他们的家族,两个国家的安宁,她与白千云,真的不能再纠缠了。 无论她心中有多么舍不得,多么难受,多么绝望。她都不能继续与他纠缠,不能让他知道她还爱着他,不能让他知道她期盼他带她离开。 那些绝望与黑暗,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地狱里,有她一人足矣。 西城烈听此,他的手覆盖在花纤楚的手上,他要与他人前装恩爱了,每一次,她都会拒绝,但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将她的手移开,这一点倒是让西城烈觉得惊讶。 他一下下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沈夫人,王妃这些年远嫁,心中甚是思念父母与家乡,每日心情郁结,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有趣的,但是小王向你们二位保证,只要王妃想要的,小王都会满足她,这一次也是王妃说想念家人了,小王才带着王妃回来的。” 花纤楚看向西城烈,她不知道西城烈故意撒谎是在隐瞒什么,还是单纯只是想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但是她知道,西城烈回来汴城,绝对不是因为她想家了。他要做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心情想要去了解,但是仔细想想,西城烈这次来汴城,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究竟想干什么? 西城烈对她深情的笑着,“王妃,今日你便好生休息,明日我便带着你回去花府,看望岳父岳母。梅香,扶着王妃回去休息。” “是,王子。” 梅香去扶花纤楚,花纤楚也顺势起来了,白小玲看向她,想要从她哪里得知更多的消息,但是花纤楚从头到尾没有再看她一眼,她便被梅香扶着出了大厅。 西城烈这一招真是高,花纤楚他们也见到了,话也说了几句,但是却没有实质上的意义。 西城烈说道:“沈将军,不如你与沈夫人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我这次带了西城国的厨子,你们可以尝一尝正宗的西城国的饭菜。” “沈某多谢王子的好意,只不过沈某还有事情要忙,就不便再叨扰了。” “既然沈将军有事要忙,那么小王也不便多留。西亚子,送沈将军和沈夫人出去。” “是,王子。” 名为西亚子的侍卫送他们出去,西城烈看向白小玲的背影,这个女人虽然怀着孩子,但是她可真美丽,但是听说她可能是那个人,有这种可能,那么不管她是谁,都是要死的,真是可惜了那一张脸了。 沈琮青与白小玲坐上了马车,她叹了一口气,“我说是来替大哥看看她究竟过得好不好,但是从今日的情形来看,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也并不是完全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她看向他,“你看出了什么?” “刚才西城烈喝酒大笑的时候,我看见他嘴里有一处溃烂。” “啊?” 他的意思是,他看见西城烈嘴里长了一个溃疡? “那处溃烂之处,像是被咬之后留下了,而且那个位置,是他自己无法办到的。” 白小玲听到这里,她便红了脸,沈琮青的意思的,西城烈的嘴是被其他人咬的,为何那处伤口会留在嘴里,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她说道:“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其实王子和王妃感情还不错。” 因为花纤楚和西城烈来汴城的时候,她去看了,同行的除了梅香和花纤楚,便再也没有女子,那么西城烈嘴里的伤,就是花纤楚咬的。 沈琮青看向她,“你觉得他们恩爱?” “是呀!” 他摇头,“不,他们不恩爱,那处伤,在舌根处,而那个位置,咬得不好会死人。小玲,你想一想,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那时候我用了那样的方式,你都没有咬我。” 白小玲:干嘛突然说这件事,还有,别以为你现在对我好,我就会忘记你曾经欺负我的事情,等我将孩子生了,我要全部欺负回来。 “当时很想咬来着,但是我听说过一个词,咬舌自尽,又想着你毕竟是娘的儿子,所以才对你嘴下留情。” 沈琮青沉默了一会儿,原来当时她留情不咬他,是因为娘的缘故。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分析,“小玲,你想,当时那样的情况,你都没有咬我,花王妃是在何等愤恨的情况下,才会咬下那一口。” 她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西城王子对花王妃用强的?” 他点了点头。 白小玲说道:“西城王子对花王妃用强的,但是花王妃反应这么大,那就说明,花王妃说不定还是处子之身。” “这些,我便不知了。” “一定是这样的,琮青,你不了解女人,第一次对女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我们都想将自己的第一次,留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花王妃还是处子之身,她不会拼死反抗,更不会不顾西城烈的命去咬他。要知道,如果西城烈真被她咬死了,那可是多大的一件事情。” 女子的第一次真有那么重要?那么她会不会因为那件事情恨他? “小玲那你怪我么?” “说实话,当时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现在不怪了。” 因为他就是她喜欢的男子。 “小玲,那时候我气糊涂了。” “好了,那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我后来细细想了一会儿,你本是打算放过我,若不是因为我叫了逐浪的名字,你也不会那般。” 说到这里,沈琮青便要将压在心中很久的问题问出来了。 “小玲,那你当时为何会叫逐浪的名字?” 就凭沈琮青这个醋王,这些事情不与他说清楚,说不定这件事情会一直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以前没和他说清楚,那是没有找到合适机会,既然现在他亲自问了,那么没必要瞒着不说。 她可不想因为一个不说,一个不问,闹出一些误会。 “因为那时候我和你不熟,我是将娘和逐浪当做了我的亲人,娘就是我的亲娘,逐浪就是我的亲弟弟,遇到那样的事情,我当然要叫自己的弟弟救我。” 他听此,将她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小玲,那件事情真的对不起。” “只要你以后不再那样对我,我就原谅你。”“嗯,再也不会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那你说,今日的事情,我们要如何对大哥说?” “小玲,这件事情关乎两国的友好,我们不能贸然说什么,但是不说,又对不住大哥对我们的信任。” 白小玲也在心里感慨,是呀,这是一道送命题。 “琮青,要不我们就实话实说好了,我相信大哥能分得清轻重。” “小玲,今日花王妃那般冷淡对你,而且没有将西城烈的手推开,她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花纤楚知道这些事情。你觉得以你大哥的性子,若是他知道花纤楚没有忘记他,他会怎么做?就算他为了大局为重,没有去找她,但是今后他的生活,便再也不会幸福了。” 白小玲听到这里,她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琮青,女人是感性动物,不像你们这么理智。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诉大哥,否则花王妃真是太可怜了。” 两人还没有争论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们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车夫道:“将军,有一个姑娘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有姑娘拦住了马车,这还得了? 她连忙撩开车帘,当她看到马车前面站着的竟然是花纤楚身边的丫鬟梅香的时候,表情才有所缓和。 梅香很着急的样子,白小玲道:“放她过来。” 梅香急急走了过来,还没等白小玲问她,她便在车窗出对她小声说道:“沈夫人,请你回去告诉白大少爷,让他千万小心。” 说完这句话,梅香就匆忙离开了。 她原本拒绝了花纤楚,但是今日她看到花纤楚那个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况且从今日她的表现来看,她也不会再想与白大公子再有纠葛,而是想要与王子好好过日子。 马车又已经启动了,白小玲却呆呆的坐着,梅香突然跑来对她说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西城烈真的要在汴城境内对白千云动手? 沈琮青见她的模样,他说道:“小玲,你不要想太多了,大哥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也绝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我们要相信他,而且这不还有我吗?我们两家人联合一起,我看谁敢动他。就算西城烈是西城国的王子,但是他处于东黎境内,便要遵守东黎法律,大哥他是东黎正三品的官员,他若因为西城烈的缘故出事,就算西城烈是王子,皇上也不会放过他,否则皇上无法让众臣信服。我知道这个道理,西城烈也一定知道,所以他不敢乱来。”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要做,待会儿我便让小吴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哥,让他小心提防。” “那么花王妃的事情么?” “如实相告,告诉大哥,花王妃还念记着他,不过她却决定忘记他。” “嗯。”这件事情,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就像他说的这样做,也好。 白小玲倒是放心了,但是沈琮青却是有些愁,他这么对她说,不过是为了不让他担心,。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正文 第189章:被追婚 回到将军府,沈琮青将白小玲送回了北苑,他自己却借着还要处理公务的理由,出了将军府,这件事情,他要亲自去向白千云说明白。 白府内,他见到了白千云,白千云今日的状态不太好,他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恐怕是昨晚一夜未睡。 沈琮青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因为昨晚花纤楚的事情导致的。 白千云见了他,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希冀,他问道:“琮青,她说了什么?” “她故意冷淡对待小玲。” 白千云沉默了,他抓住了两个词,“故意”、“冷淡”。 “故意”说明内心并不想,“冷淡”说明她想要与他不再纠缠。 既然这样,那么她为何还要派人送来那一块点心,她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更好,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怪。 “琮青,你看到了她,你觉得她过得好吗?” “她对西城王子,似乎并没有太多感情。” 他听了沈琮青的话,又沉默了良久,半响过后,他才说道:“我知道了。” “大哥,我这次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觉得这次西城王子突然拜访我国,不是陪着王妃回来探亲这么简单。” 白千云听此,他认真了几分,“琮青,这件事情你仔细说说。” 如果西城烈真的对王妃如同他嘴里说出来,表面做出来那么喜欢,那么他就不会不顾花纤楚的反抗强行要她,而花纤楚的作法,说明花纤楚对他是愤恨的,这样的事情只发生过一次,花纤楚也不会这样对待西城烈。 据他分析,西城烈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花纤楚,什么事情都由着他。 那么他陪着花纤楚来汴城探亲的这个说法,不攻自破。 既然他不是陪着花纤楚回来探亲,那么他在这个时候来汴城又是因为什么? 赫连启原本装出一副纨绔子弟游手好闲的样子,但是却在他面次露出了睿智,他初露锋芒,意味着什么? 上次那些想要杀他的杀手,他们是受了何人指使,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三皇子治理茂县水患,早该回朝,而他迟迟未归的原因又是什么? 沈琮青继续说道:“自从接到西城烈要来东黎国,我便对这件事情很是上心,在西城烈来汴城的路上,一路上都有探子跟踪,随时报告他们的行踪。原本从西城国皇都到东黎汴城,需要两个月的行程,但是他们却走了将近五个月,而且他们所选择的并不是来汴城最近的路,而是绕着过来,西城烈对外宣称,要带王妃走遍她的家乡的每一个角落,但我并不这般认为。” 听到这些,白千云眉头紧皱,“他们都去了哪些城?” “玉门城、图临城、九观城、丽和城。”“他们竟是走遍了这四座城才到达了汴城,这四座城遍布于东黎的四面,而且四座城都是东黎国的军事重城。东黎和南诏打了三年多的仗,现在正是两国空虚之时,西城烈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次借故带王妃回来探亲,不过是来东黎一探虚实而已。而且,我还怀疑他与我朝重要人物有联系。” 白千云听到这些,他的眉头紧皱,“琮青,这件事情关于我国的安全,我们必须马上就此时禀告皇上。” “西城烈游遍四城的事情不是秘密,皇上想必已经知道,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刚才所说的,皆是我的想法而已,目前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就算告诉皇上,一来没有说服力,二来若我猜错了,那岂不是影响了两国的交好。东黎国虽然胜了,但是三年大战,让我国国库空虚,现在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不宜再动干戈。” 白千云点了点头,“也是,那我们以后便要对西城烈以及西城国来的人,多一个心眼。” “大哥所言甚是。”就这样,他并没有说梅香拦住马车的事情,便已经让白千云以后小心谨慎西城国的人和事。 “琮青,多谢你来告知我这件事情。” “大哥,还有一事。”他以前在白鹤书院读书,后来便去边疆打仗,这才回来不久,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他需要这个生长在汴城的小舅子给他讲一讲。 “琮青,你说。” “前段日子,我与小玲遭到了人的刺杀。” 白千云听此,他连忙上下打量他,“琮青,你没事吧?” 他摇头,“没事,我本留了一个活口,想要问他是何人指使,不过那人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自尽了。我让仵作查了,那种毒名叫九歌,见血封喉,药石无医。而且之前,有一个杀手曾经两次想要杀害小玲,据那个杀手说,那个组织名叫幽冥,而他由于完成任务失败,还没有正式接触幽冥的正式组织。大哥,你可知道有关九歌和幽冥?” 白千云眉头紧皱,“以前,我倒是听爹说过幽冥这个杀手组织,那时候我还是孩子,那段时间,汴城的女孩陆续失踪了好几个,连我妹妹也差点被他们给抓走了,不过后来幸得朝廷的大力打击,抓了幽冥组织的很多人,从此以后,幽冥才安分了这么多年,不过那些被抓住的幽冥组织的成员,全部都咬碎牙齿间的毒自尽了,我们并没有问出什么。” “他们为何会抓走汴城的女孩?” 白千云摇头,“不知道,不过那些被抓走的孩子都是五岁大小。” 沈琮青眉头紧锁,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琮青,小玲真的有好几次差点遇害?这件事情她为何没有对我说起?” “她或许是害怕大哥担心,再说,现在我们不也没事么。” “琮青,我知道你是将军,你会保护小玲,但是你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小玲身边,你可得让小玲自己学会保护自己。幽冥组织既然盯上了小玲,他们没有成功,想必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那个想要杀害小玲的杀手,已经被我抓起来了,他已经招了,这两次的指使者是冷霜和她的娘,但是对于四年前的那个指使者,那个杀手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是得小心。” 白千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四年前的主谋一刻没有找到,我便一刻也不敢放心,大哥,你是小玲的大哥,亦是我的大哥,既然小玲与幽冥产生第一次联系是在十几年前,那么还请大哥仔细回想那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我也会去刑部将那次事件的案卷调出来。” 白千云点头,“原本刑部的案卷只保留十年,但是那次事件牵扯到幽冥组织,而且还涉及了朝中官员子女,所以应该会长久保留,直到幽冥被铲除为止。只不过因为小玲与秦洛退婚一事,秦洛似乎在耿耿于怀,他认为是我们白家不想与他们秦家联姻,所以故意制造小玲假死一事。” “秦洛虽是如此,但是刑部尚书秦大人却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我去向他要案卷,他会给的。再说,幽冥一日不除,它便是朝廷一日的隐患。” 白千云点了点头,他随后起身,对着沈琮青鞠了一躬,“琮青,我是一个文官,能做的事情有限,小玲的安全,还请你一定护好。” 沈琮青连忙扶起他,“大哥,小玲如今不仅是你的小妹,她也是我的夫人,她既已经嫁给了我,我便会对她的一切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是我的责任,以后还请大哥千万莫要再因为这件事情如此了。” 白千云很是欣慰地看向沈琮青,小玲的眼光没有错,她选对了人。 他说道:“好。” “大哥,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一顿便饭吗?” 他笑着,白小玲是以为他外出处理公务了,而他这段时间每日不管多忙,到了中午都会回家吃饭,而她则是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有这样一个贤惠会做饭的夫人在家,他觉得哪里的饭菜都没有自家夫人做的好吃。 他道:“不了,小玲该是在家中做好了饭菜了。” 白千云听此,他笑道:“小玲以前在白府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以为她这辈子都学不会做饭,想不到嫁给你几年,什么都学会了。小玲做的饭的确好吃,等到有空,我得来将军府,吃上小玲做的几顿饭。” “好。” 两人告别之后,沈琮青出了白府,往家里回。 白小玲则早已经和冬月开始在厨房里面做饭了,冬来原本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入将军府,但是白小玲可从未将冬来当做丫鬟看待,想要在过年以后进入白鹤书院读书,没有一定基础,白鹤书院是不收的,所以这些天,她给冬来请了一个教书先生,教冬来读书识字。 白小玲心里明白,就算冬来学会了读书识字,达到了白鹤书院的要求,白鹤书院也不一定会收冬来,冬来是个女子,在这封建的古代,女子不得入书院读书。 这是对于平常人家或许是这样,但是放在她的面前,她可有法子让白鹤书院的夫子收了冬来。 白小玲看着摆在她面前的食材,她今天要做的菜是麻婆豆腐、剁椒鱼头以及几道冬月会做的菜。 鱼头已经研制好,她再将葱姜蒜以及辣椒粒放在辣油里面翻炒,等到香味出来,将这些佐料全部舀出来,淋在鱼头上,鱼肉被热油浇得滋滋地响,有一部分鱼肉以及被烫熟,她再将鱼头放入蒸笼,然后盖上盖子。 冬月闻着这气味,咽了咽口水。 “冬月,你去添了柴火以后,便去将豆腐替我切成大拇指头那么大小的颗粒。” “是,夫人。” 冬月很快便将豆腐切好,白小玲现将豆腐放入锅中煮了一会儿,等到豆腐煮得硬一些,她再将豆腐捞起来,油下锅,等到油热了,爆炒葱姜蒜和辣椒,等到香味出来,她再将豆腐放下去,又加了一点水和盐,锅里的豆腐滋滋作响,正在吸收汤汁道豆腐中去。 等到豆腐将汤汁吸收得差不多,白小玲将豆腐舀了起来,又在锅里放入一些淀粉和水,等到淀粉做熟,她将淀粉汤汁浇到豆腐上,撒了一些花椒粉和葱花,这道菜也就做好了。 古代没有淀粉卖,她所用的淀粉,是提前将土豆切片好泡在水中,等到将土豆片捞起,再将泡过土豆的水沉淀一会儿,小心将上面的水都倒掉,底下的自然就是淀粉了。 冬月看着那金黄色的豆腐,问道:“夫人,这是什么菜?看起来好好吃。” “这一道菜叫做麻婆豆腐,本来做麻婆豆腐,少不了豆瓣,要是加入一些豆瓣,味道更美。” “夫人,你说豆瓣在什么地方卖,下次我就去买回来。”白小玲将手洗干净了,剩下的香辣土豆丝和几道普通的菜冬月会做,那就让冬月做了,做完这道菜,然后再烧一锅汤就够了。 冬月在炒菜,她便在灶前添柴,“豆瓣可买不到,得自己做。” 连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夫人竟然会做,冬月在心里越来越崇拜她了。 “夫人,冬月要向你学习,夫人会的,冬月都要学会。” “嗯,等到你全部学会以后,我也得轻松一些。” 她倒是先不想去制作豆瓣,最近老是想吃酸的,倒是有些想念以前在莲花村吃到的酸菜了,但是刘氏年事已高,不能再让她亲自为她做酸菜,她也只能自己动手做。不过这个季节不是腌制酸菜的最好季节,温度过低,不利于酸菜变酸。 腌制酸菜一事,也只有等到年后再说了。 “冬月,你明日去街上替我买一些酸枣回来,我想吃。” “好的,夫人。” 冬月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全部的菜都已经做好了,冬月叫来其它丫鬟将饭菜都端到了刘氏的西苑,饭菜刚摆放好,沈琮青就回来了,他总是回来得这么是时候。 他看着一桌子的菜,有些高兴,“小玲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只做了两道菜,剁椒鱼头和麻婆豆腐,其余都是冬月做的。” 他象征性地表扬了冬月一句,“冬月的厨艺也是越来越好了。” “将军,是夫人教得好。” 刘氏也满脸是笑,“好了,好了,你们要是再说一会儿,等会儿饭菜都凉了,快些吃吧!冬月,你也坐下吃,这么多饭菜,我们可吃不完。” 老夫人和蔼可亲,夫人对她极好,将军也不计较这些小事,而且经过上次夫人和将军救了她和冬来,冬月在心里对他们的感情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人,可是她心里一直想着阿庒说过的话,他说她不像是夫人的丫鬟,她没有做好丫鬟分内该做的事情。 阿庒说的那些话,一直留在冬月的心中,她是已经将夫人、老夫人她们当做这个世界上除了冬月以外的最亲的人。 她不能给她们添麻烦,她是将军府的丫鬟,如果夫人和老夫人对待她,与对待其它下人不一样,其他下人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是难免心中没有不平衡,他们心中带着怨气做事,又怎么能将将军府的事情做好。 所以,她不能和冬来上桌子吃饭。 她说道:“老夫人,冬月多谢你的好意,但是冬月想了想,冬月是丫鬟,要和其它丫鬟一样,不能做不同的那一个。” 白小玲也明白枪打出头鸟这件事情,若不是她以前表现得与冬月太过要好,冷霜也不会想到找来冬月的亲生爹娘来将她带走那一招。她若在将军府过得太过于其他人不一样,会招来妒忌。 她走到冬月身边,小声对她道:“冬月,我在锅里给你们留了饭菜,你不用伺候我们吃饭,下去将那些饭菜拿到房间里面,和冬来一起吃。” 白小玲处处为她和冬来着想,冬月很是感动,今日白小玲做的时候,她也嘴馋,而且她也想让冬来吃吃那道菜,于是道:“是,夫人。” 她同意以后,白小玲才大声道:“好了,所有丫鬟家丁全部都下去吃饭吧!吃完饭以后,过来收拾碗筷就好。” “是。” 在西苑饭厅的丫鬟仆人应了一声以后,便全部下去了。 将军府有专门的厨房和厨师,为他们做饭,每到饭点,他们自管吃去。 人都走了,白小玲给沈琮青碗里夹了一块豆腐,“琮青,你尝尝我今日做的这道菜。” 沈琮青就着饭吃了一口,“非常好吃。”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她转头就对沈逐浪说道:“逐浪,你也赶快去找一个媳妇,以后就不用天天看着你大哥大嫂在你面前恩爱了。” 沈逐浪叹息一声,然后专心吃饭。 白小玲想,她已经不合适再给沈逐浪夹菜了,以前或许就是她将他当做小孩子一般照顾,所以他在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候,才对她产生了感情,她虽然心里将他当做亲弟弟,但是他实际上并不是她的亲弟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有些该注意的,她必须得注意。 刘氏见沈逐浪闷头吃饭,她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娘就是看没人给你夹菜,心疼你,你要是再不努力去找媳妇,以后娘可不给你夹菜了。” “娘,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再说,找媳妇一事还得看缘分,急不得。” “怎么就急不得,这么大一个汴城,那么多未出嫁的姑娘,你为何就是找不到一个?” “娘。”沈逐浪无可奈何地喊了她一声,然后说道:“娘,翰林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做,明日我该回去了。” “你个小子,每次和你说讨媳妇的事情,你便和我扯上别的事情。娘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你若真的有孝心,就早早娶了媳妇,让娘看着你们兄弟二人都成亲生子,这样,娘到了下面,也对你爹有一个交待。” 白小玲连忙说道:“娘,你胡说什么,我看娘是要长命百岁的。” 刘氏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她心里明白,虽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但是她的身体却不及以前了。 刘氏说道:“小玲,我知道你有孝心,但是放眼整个东黎国,真正能长命百岁的又有几个,娘的要求不高,就希望能看着你们该成家的成家,然后让娘抱一个大孙子,就这样就足够了。” 古代的医疗不发达,人的寿命不长,刘氏已经接近五十岁了。 “娘,我不许你胡说。” “好,好,娘不再胡说了,不过逐浪,你真得努力。” 沈逐浪也将刘氏的话听了进去,他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白小玲听了刘氏的话,她笑着,“我们不说那些,我们好好吃饭,琮青,来再吃一块鱼肉。” 这一顿饭,白小玲不停给沈逐浪夹菜,也给刘氏夹菜,刘氏给沈逐浪夹菜,这一顿,沈琮青吃了三碗饭,当他快要放下碗筷的时候,又在白小玲的鼓励下,再添了一碗饭。 等到他实在吃得撑了,丫鬟们在收拾碗筷,他有些不解,明明是她怀了孩子,现在弄得好像肚子里面有孩子的是他。她每顿都做很多好吃的,每顿都劝他多吃,其实只要是她做的饭,他已经多吃了。 白小玲看着沈琮青的肚子,她在想,为什么他吃了那么多,肚子不鼓起来? 她的手伸到他肚子的位置,然后摸了摸,“琮青,你吃了那么多饭菜,饭菜都去哪儿了?” “大概是因为我腹部有肌肉的原因,所以不显肚子。”沈逐浪看到这一幕,他转过了眼。 哎!他恐怕是要考虑找媳妇的事情了,每天看着大哥大嫂在他面前腻歪,心里有些着急。上次大哥的建议不错,他可以试着去认识一下那个六公主,反正他总是要娶妻的,只要人不记错,娶谁不是娶。 沈逐浪说道:“娘、大哥、大嫂,我回房间了。” 刘氏道:“去吧!我今日对你说的事情,你可认真对待。” 也只有沈逐浪真正娶妻生子,她才能放心呀! “娘,我会考虑的。” 沈逐浪出去以后,白小玲和沈琮青也向刘氏告了别,白小玲要回北苑,而沈琮青则是要继续去工作。 正文 第190章:大阴谋 小翠端了饭,正巧遇到阿庒去厨房吃饭,阿庒问道:“小翠姐,上次不是你说要我去教训冬月,可是为什么你后来又阻止我?” 小翠原本想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冬月就会离开将军府,而她则成为夫人的贴身丫鬟,但是没想到冬月不仅没事,而且夫人还将冬月的妹妹冬来也给带到了将军府。 冬来虽说年纪小,但是她也是将军府的丫鬟,想她当年也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家人送到有钱人家做丫鬟,还是小小年纪就要做很多事情,做不好还要挨一顿毒打。 冬月与冬来是前世修了什么福分,今生竟然遇到这么好的主人,她不服。 她说道:“阿庒,不是我说你,你太冲动了,夫人可是将冬月冬来两姐妹当做宝贝疼着,你要这么直接去问她,她要是在夫人面前说你的坏话,夫人将你赶出将军府都不一定。” 阿庒道:“可我是为了帮夫人,夫人不会这么做。” “阿庒,你就是傻,在我们眼中,冬月没有做好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但是在夫人眼中,夫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夫人是个大善人,她心胸宽广,所以就算别人对她蹬鼻子上脸,她也不计较,还将冬月当做了自己的好姐妹。” 阿庒听着,他皱着眉头,“那这可怎么办?” 小翠靠近了阿庒了一些,“阿庒,你听我说,你要真想教训一下冬月和她妹妹,你就该暗地里去做,到时候就算是你做的,她也不知道是你,这样她才没有办法在夫人面前告状。” “小翠姐,我只是想让冬月好好伺候夫人,并不想” 小翠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阿庒,夫人对我们那么好,你愿意让夫人受欺负吗?你可知道,只要现在将军不在家,冬月便让怀着身孕的夫人做事情,将军和老夫人他们用的每一顿饭,都是夫人亲手做的,还有,你可看见冬月和她妹妹冬来,这段时间可有来我们下人厨房吃过饭?” 阿庒摇了摇头,小翠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就是她欺负夫人,不仅让夫人做饭,而且还每顿都吃夫人做的饭菜,将夫人当做奴隶使唤。冬月和冬来这两个丫鬟身为奴才命,却想要过主子的生活,将军每天在家的时间不多,将军夫人对我们这么好,这件事情你可得为夫人做好,暗地里,好好教训一下冬月冬来两个丫鬟。” 阿庒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完小翠后面说的话,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要拯救夫人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他说道:“小翠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嗯。” 两人说完话以后,阿庒去了厨房,小翠端着饭碗,她笑了一下,然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然冷霜垮了,但是她们并没有将她的事情说出来,只要冬月不在将军府,她仍然有机会做夫人的贴身丫鬟。 做夫人的贴身丫鬟真是好,每天做的事情不多,月银也高,而且还可以吃夫人亲手做的饭菜,夫人的手艺真是好,每次她都只是去北苑厨房送柴的时候,闻见那股香味,就馋得不得了。 北苑,冬月吃了午饭,便来白小玲的房中候着,她刚来没一会儿,小吴便送来了一样东西,小吴说,那是夫人之前交待的事情,里面的东西已经仔细清洗过了,而且还拿到寺庙让高僧开过光,用香熏了好久,才拿过来的,让她一定要交到白小玲手中。 冬月看着桌子上的布袋,她想着,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竟然还要拿到寺庙里面去开光。 这时白小玲也回来了,她连忙说道:“夫人,这是小吴送来的东西,说是已经拿到寺庙开过光了。” 白小玲点了点头,然后将桌子上的布袋拿起来,她打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冬月看着,那摆放在桌子上的不过就是一块块的碎布,用得着这么麻烦的工序,再交到夫人手中吗?这些布料难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也没瞧出一个所以然来,在她眼中,这些碎布就和平常的布料相似。 而白小玲却将那些碎布放在桌子上,一块块仔细对比看着。 她有些不明白,“夫人,你在看什么?” 这些布料应该都是统一发放的服装,所用的布料全部一样,就连织布的方式也是一样的。 她说道:“冬月,你请几个经验丰富的织娘进入将军府。” “是,夫人。” 不多时,几位很有经验的织娘便被冬月请入了将军府,房间里面,白小玲将另外的几块碎布与小吴从那些黑衣杀手身上割下来的碎布混在一起。 几位织娘坐下以后,白小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各位织娘,今日我请你们来,是想要给我肚子里面的小宝宝做几件衣服,我没有什么经验,你们挑选一下,布筐里面的哪些布好一些,我好挑选出来做衣裳。衣服做好以后,有重赏。” 几位织娘听了白小玲的话,脸上都是笑,“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们几位是汴城之内有名的织娘,很多皇子皇孙的衣服都是我们织的布送到宫里去做的,对于做衣服选布料,最是在行。” “那就有劳了。” 几位织娘已经在布框里面挑选起来,她们将所有的布分成了三类,白小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几块从黑衣杀手身上割下来的布,被她们放到了一起。 其中一位织娘说道:“夫人,在我们汴城常见的布料是棉制成的丝线织成,我们这边多为山地,太阳也好,种棉较多,东黎的衣服,大多是棉。像这一类的布,就是棉线织成的布。棉布透气贴身,用来做小孩的衣服,是极好的。” 白小玲听了,她点了点头,那几块破布,的确是她从自己不穿的衣服上割下来的,是用来滥竽充数的。 又一个织娘拿着另外一块布说道:“夫人,你看这块布,摸起来比较粗糙,织这种布的丝线名叫麻,这种布做成的衣服,比较粗糙,舒适感不好,价格也比较便宜,西城国那边用得较多,因城国多为草原,他们的百姓以放牧为生,也有人专门种植麻,衣服是用麻与动物皮毛组合织成。” 最后一位织娘终于将那块黑布拿起来了,“夫人,你动手摸摸这块布。” 白小玲象征性地摸了一下,她说道:“很是柔滑,摸起来很舒服。” 织娘笑开颜,她说道:“当然舒服,夫人,这块布,可是这些布里面最贵的,这是丝绸,是用蚕丝织成的布所制,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她早就知道这是丝绸,但是此时,她却故作惊讶地问道:“是这样吗?既然这种布这么好,织娘,你可为我好好说说这种布。”织娘听了白小玲的话,像是受了鼓舞,她坐下以后,慢慢说道:“我们东黎和南诏都生产丝绸,但是我们对于用蚕丝造成的工艺不同,夫人,你仔细瞧瞧这些丝线的纹路。” 白小玲凑过去,她随着织娘的手指看着,“南诏国喜欢用通体扭绞罗的方式织布,你看看,用通体扭绞罗的方式织出来的布是这样的方式。” 织娘再看向白小玲身上的穿着的衣服,“而夫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则是我们东黎织出来的衣服,是采用绮结的方式织布,你仔细看看,着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白小玲暗自想着,如此说来,那些黑衣人与南诏有什么关系? 她说道:“是吗?” “当然是的,夫人,我做这一行也有几十年的功夫了,以前东黎与南诏交好,两国之间贸易来往很频繁,南诏的丝绸也曾在汴城很受欢迎,南诏的丝绸比我们汴城的丝绸可贵了好多,但是汴城的富家公子小姐们是求新奇,所以就算价格再贵,他们也乐意买,买了衣服,便是请我们去给他们做衣服,所以我定是不会看走眼的。” 这位织娘这么说了,其余几个织娘也围了过来,她们看着布筐里面的那几块黑布,有一个织娘问道:“夫人,你这碎布是从何处得到的?南诏和东黎交战三年,早已经没有贸易往来了。” 没等白小玲回答,另外一个织娘道:“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往来,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暗地里的交易还是有的。我前几日便是做过一件用这种丝绸做成的衣服。” 白小玲挑眉看向那位织娘,“额?说来听听。” 织娘有些为难,“这夫人,你看我们做生意的,也就求一个诚信,不能随便透露客户的信息。” 白小玲看了冬月一眼,冬月很是明白得取了几锭银子放到了几位织娘的手里。 白小玲说道:“你们也不要想太多,我方才也见了,觉得用丝绸做衣服极好,而且南诏织的丝绸与我国的不同,很是新颖,我马上就要当娘了,我自然是想给孩子最好的,所以想去向那位做了衣服的人请教一下,通过哪种途径可以卖到那种丝绸。” “可” 织娘盯着她手里的碎布,白小玲知道她想要问什么,问这几块破布是从何处来的。 她说道:“这几块破布,不过是我从以前所穿的旧衣服上剪下来的,我的孩子要穿的衣服,自然不能是用旧布做成的衣服。” 她以前是户部尚书之女,拥有从南诏国运来的丝绸做的几件衣服,不足为奇。 她这样说了,几位织娘才放了心,其中一名织娘说道:“夫人,来请我们做衣服的,正是秦大人家的仆人。” “哪个秦大人?” “刑部尚书秦大人。” “我知道了。”她说完这句话,便又看了冬月一眼。 冬月心领神会,她对几位织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说道:“几位织娘,这边请,做衣服的房间在那边,你们各位先过去做着,等到衣服做好,我自会给各位银子。” “不是说夫人要学习做衣服吗?” 白小玲一头扶着额头,“实不相瞒,自从怀了孩子以后,便瞌睡有些多,这会儿乏了。” “夫人,我们那会儿怀了孩子也是这般,既然夫人乏了,那就好生休息吧!衣服,我们做好便是。” “多谢。” “夫人,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不必言谢。” 她们说完,便也在冬月的带领下离开了白小玲的房间。 人走了以后,白小玲独自想着,南诏、杀手、秦府,这几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了很久,她也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能确定的事情,那就是那些杀手很有可能是从南诏过来的,东黎境内的杀手组织里面的成员,所穿的衣服是南诏产的丝绸做成? 南诏与东黎大战三年,两国之间的交易早已经断了,就算暗地里还有一些商贸往来,但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往来的流入量很小,就算现在还能在东黎境内买到这种丝绸,那也一定价格昂贵,而且量很少。 那些杀手的衣服倒不像是在东黎国内买的,也就是说,那些杀手很有可能在近期去过南诏,或者说,他们的领导者,本就是南诏国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了,她得尽快将这件事情告诉沈琮青。 她提着裙子出去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从冬来的房中走了出来,她停住了步子,多看了一眼,这个人是谁,为何她以前没有见过,而且现在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一件白色单衣,不冷么? 想不到他竟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笑着看着她,她看着他的脸,有些感慨,这世间,竟然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不过,她立马移开了目光,她已经有夫之妇了,不可以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 这个男人长得再好看,也和她没有关系。 她问道:“公子是谁,为何我之前没有见过公子?” 他对她微微颔首,道:“我是前几日冬月姑娘请到将军府,教冬来姑娘念书的先生,夫人称我容卿即可。” “容先生,冬来麻烦你了。” 白小玲心里想,冬月那个丫头眼光也太好了,竟然选了这么好看的教书先生,而且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当一个教书先生的确埋没了。 “夫人,冬来姑娘很聪明,学习写字很快。”说话间,容卿看见了白小玲手中的那块黑布,他笑容依旧,“夫人现在要去何处?” “我出将军府有些事。” “可是我听冬月说,将军让你以后少出将军府。” 她是答应了他,可是这件事情很紧急,再说了,她就是去找他,而且还会叫上小吴一起。不过,冬月怎么将这些话都说给他听了? 她说道:“无碍,我会叫上小吴一起。” 他再对她行了一个礼,白小玲便踏雪而去,而他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这么多年过去,她竟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大姑娘,而且现在还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白小玲离开冬月以后,便去后门的位置叫了小吴,“小吴。” “夫人。” “带我去找琮青。”“是,夫人。” 小吴准备了马车,白小玲坐上马车,这还是她第一次去他工作的地方,到了军营以后,她远远就看见他正在操练士兵,小吴原本打算上去通报,可被她制止。 她走到他的身边,本准备给她一个惊喜,怎料,其中正在操练的一个士兵喊到,“嫂子,嫂子。” 其余士兵听到,也叫了起来。 “嫂子,嫂子,嫂子。” 几百人同时叫她嫂子,可将她吓得一颤,她认出了第一声叫她嫂子的人,正是那日沈琮青带着一同回莲花村的其中之一。 之前他们也称呼她为嫂子来着,不过到了汴城,才改口叫了她夫人,不过在沈琮青的军营之中,没有外人,所以他们又将她唤作嫂子。 沈琮青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便停止了。 他转身,笑看着她,“小玲,你为何亲自来了?” 教练场又有人喊,“将军,嫂子想你了。” 她听了这话,顿时红了脸,而他依旧微笑着。 “嫂子脸红了,嫂子就是想大哥了,嫂子,其实大哥也想你,他每天都会叫错我们的名字,将我们叫做嫂子的名字。” 沈琮青一听,这还了得,他的这群兄弟就会揭他的短。他冷眼扫了他们一眼,一个个幸灾乐祸地闭了嘴。 不过面对白小玲,他马上变脸一样,连眼睛里面都是温柔。 “小玲,有什么话,我们去我的房间说。” “好。” 两人到了沈琮青在军营之中的临时住所,她将她今日分析的全部说给他听了,他听完以后,道:“小玲真聪明。” 得了他的夸奖,她心中也开心,“那是。” “不过小玲,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将军府,剩下的事情交给为夫去做。” “可我觉得这里面有大阴谋。” “阴谋是肯定有阴谋的,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要随便说什么,刚才那些话,你我知道就好。” “嗯。”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时间不早了么?可是她怎么见着天上的太阳挺高的。 “你真不用继续工作?” “陪夫人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第191章:被逼迫 今日原本是西城烈与花纤楚回花府去探望花纤楚爹娘的日子,花纤楚早上起床,便让梅香好生为她打扮,脸上的伤已经结疤,在那处伤疤处画了几朵桃花,便也看不出伤口来。 画好妆以后,她从早上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下午,都没有看见西城烈的影子。 “梅香,去看看西城烈在做什么?” 梅香有些为难,昨夜王子便派人去百花宴请了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和王子一起,今天一整天还没出过出门。不过在梅香心里,她也不怪王子,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这次随同王子一起回来汴城的,只有小姐一人,小姐又不愿意与王子同房,王子若是不出去找女人,那就奇怪了。 梅香是一边心疼花纤楚,一边埋怨她,她觉得她太固执了。 “小姐,你与王子之间,为何这般生疏,梅香敢肯定,只要小姐亲自去找王子,王子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事,马上与小姐一起回娘家的。” 他会? 他就算会,也是装给别人看的。 而她与他之间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低头的,一旦低头服软就代表她承认了他,而他就会对她为所欲为。 她问道:“刚才我让你给他带的话,你可带到了?” “带到了,小姐。” “他既已知道,又不肯过来,那便是不想随我一同回去。也罢,他不来,我便自己回去。” 花纤楚刚打算走,梅香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衣服,“小姐,你可不能这么做,现在整个汴城的人都知道小姐是与王子一同回来的,如果这次回娘家省亲只有小姐一人,而不见王子的话,会遭人议论的。到时候流言四起,对小姐和王子都不好。” 她冷眼看向梅香,“梅香,你倒是挺会为他着想。” 梅香一听,有些被吓到了,“小姐,梅香也是为了王子与小姐好。” 为她好? 在她身边的人,所有人都在说为她好,劝她放下白千云,劝她接受西城烈。 可是她的心里就是不想这么做,如果他们真的是为她好,那就不要逼她,让她能自己做主。 “为了东黎与西城的交好,我嫁给了他,这是我对东黎所做的最大的贡献。” 她的言外之意,不会再为了东黎与西城的交好,而去做那些表面工作。西城烈,他不是最爱做那些表面的事情么?他得知她一个人回去花府,作为一个“深爱”她的西城王子,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回去的。 花纤楚说话间,已经走出了房间,她看了一眼守在她的房间外面的西城烈的人,她冷笑一下,她敢肯定,她踏出自己的房间不足一刻钟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会传到西城烈的耳朵里,而西城烈平时为了保持他这个深情王子的形象,对他的侍卫下令,只是保护王妃的安全,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侍卫见花纤楚,对她行礼道:“请问王妃去往何处?”“花府。” 侍卫愣了一下,说道:“还请王妃稍等一下,属下马上就去备马车。” 他说话间,另外一个侍卫已经退下了,他前去西城烈的住所,跪在他房间门外,高声道:“王子,王妃欲回花府。” 房间里面,西城烈满脸戾气,花纤楚,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前她还稍许顾全一下大局,想不到如今竟然是这样的肆意妄为。 在他身下的女子嗲声说道:“王子,你快起来吧!若是你让王妃一个人回花府,这话被传出去可不好听。” 他从那个女人的身上下来,然后开始穿衣服,他真是不明白自己当初是看上了她什么,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她体贴入微。 如果不是因为她东黎国琼花公主的身份,他早就一纸休书将她遣返回东黎了,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这么做,他还需要她有用处。 女人见西城烈二话不说,起床穿衣的模样,她嗔笑道:“王子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这么深爱着王妃,这都到了关键时候,王爷听了王妃要独自回花府,便也立马下床,打算陪着她回去。可是奴家却认为,王妃似乎并不值得王子这般。” 西城烈已经将腰带系好,他看了一眼女人,说道:“不许你这么说王妃。” 对于任何人,他的戏都要做好,百花宴可是汴城最高级的青楼,在里面消费的都是东黎的大富大贵有权有势之人,她能这么认为,并且将他深爱着王妃的事情传出去,那对于他是很有好处的。 以后就算他与花纤楚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世人也会认为,是花纤楚对不起他,他才是那个受害者,那时候,东黎皇帝为了两国继续交好的关系,不得不用更多的好处来堵上悠悠之口,现在的东黎,可再禁不起战争了。 当年,他原本想着来东黎娶一个真正的公主,没想到竟然娶了一个假公主,花纤楚,她虽说有东黎皇帝给她封的琼花公主的名号,但是她的这个身份,还不足以在西城国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他需要娶一个公主,一个可以帮助他走上西城王位的公主。 西城烈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走出房间,问道:“王妃在何处?” “王妃现在应该在门口的马车里面。” “带我过去。” “是。” 花纤楚坐在马车里,梅香很着急,她不时往轿子外看着,她心里想着,难道王子不来了,王妃真的要一个人回去花府? 终于,她看见了西城烈从门口出来,她脸上的担忧这才消失了,果然,王子是在乎王妃的。 她转过头,对花纤楚激动地说道:“王妃,王子果然是在乎你的,他已经来了。” 她叹息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梅香,说过多少次了,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叫我小姐。” “王妃,梅香觉得你该改变你的这种思想了。” 她没有再说话了,西城烈真是好手段,竟然连她的陪嫁丫鬟都替他说话。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马车微微抖了一下,西城烈的声音响起,“梅香,你下去,马车里面我陪着王妃便好。” “是,王子。” 梅香下去以后,他并没有与她坐在一方,而是坐在她对面,他淡淡扫了她一眼,说到:“花纤楚,你这般着急回去,可是为了带伤回去告状,说本王子欺负你了?” 她没有回答。 “花纤楚,我告诉你,就算你去向他们告状更好,本王子也正好向花大人请教一下,他教出的女儿,分明已经嫁给了本王子,为何却要别的男人守节。” 西城烈说到这里,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向他,“西城烈,我并没有为别人守节,我只是看不起你这样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她的话音刚落,西城烈脸上戾气四起,他知道她最怕什么,他坐到了她的身边,掐着她的下巴,问道:“你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丝毫不害怕他,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西城烈,我看不起你。”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几乎将她的下巴捏碎,“花纤楚,你以为我看得起你么?” “既然我们互相看不起,那便两不相干,我不问你的事情,你也别管我的事情。” 西城烈松了手,他笑得有些淡然,“你想得美,你想本王子不管你的事情,你就是想背着本王子去见白千云,你是本王子的王妃,就算本王子不要你,你也休想与其它男人在一起。” 花纤楚的手在袖子里面捏成拳头,可是奈何,这就是她的命,本该属于三公主赫连钰的命到了她的身上。 她因为替她跳了一曲舞,就变成了琼花公主,变成了西城里的王妃,而她这次回来汴城,三公主赫连钰没有来看过她一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差人带来。 马车行至花府门前停了下来,门口守卫见到是西城烈的马车,兴奋得跑进去通报,而西城烈又拿出他虚假深情的一面,扶着她下了马车,不时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道:“纤楚,小心些。” 花大人和花夫人出来看到这一幕,甚是开心。 他们二老也有五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如今见了,在对西城烈行礼以后,便走到了花纤楚的面前。 花大人不善言语,只是眼眶湿了,花夫人握住花纤楚的手,不停地说道:“纤楚,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知,自从你嫁人以后,我们日日想念你,如今回来了就好,快,快我们进屋说话。” 花纤楚见到自己的爹娘,内心也澎湃,她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好。” 西城烈看向她,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想她回到花府之后,竟是在他面前哽咽了。 有的人,就是拥有太多感情,而恰恰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西城烈跟着他们一同进入了花府,花夫人一直都是握住花纤楚的手,不时问道:“纤楚,你在西城国,过得可还习惯?” “习惯。”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除了说习惯,她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那些事情,注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一个人承受,她只需让他们知道她过得很好,不要为她操心,她很明白爹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一腔忠义,对东黎忠心耿耿,是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人。 就算爹知道她过得不好,但是爹为了大局为重,不会为她讨回公道,而是会要求她为了东黎与西城的交好,让她忍。 说出来,不仅无法改变的处境,还会让在乎她的人难过而已。她的那些事情,她并没有打算要说。 入了花府大厅,四人皆是坐好,丫鬟给他们倒了茶水,花大人举着茶水,对西城烈笑道:“西城王子,小女纤楚自小被我惯坏了,她做的事情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西城王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西城烈笑道:“岳父,纤楚知书懂礼,她可并没有做任何不妥之处。”花大人听此,哈哈大笑着,“看来真是外界误传,误传。” 花夫人也说道:“纤楚,你看西城王子多好的人,你可勿要再有一些杂思乱了你的心。” 听到这些话从自己的爹娘口中说出,花纤楚心如针扎,“是,娘。” 花夫人又问道:“纤楚,西城与东黎相隔太远,你们才没有将小王子带来?” 花纤楚的心颤了一下,她这些年有和家里通过家书,娘在信中多次问起她是否怀孕的事情,但她都避而不谈,这一次,看来是躲不了了。 “娘我并没有孩子” 花夫人与花大人一脸震惊,不可能,自己的女儿嫁给西城烈五年多了,而且看起来两人的感情也不错,为什么会没有孩子? 她有些生气道:“纤楚,你将话给说清楚,什么叫做没有孩子?” “娘,我” 西城烈听此,他连忙说道:“岳母,这事并不能怪纤楚,是我的错。” 花夫人道:“王子,我不太听得懂你们的意思。” “岳母,是本王子事先没有问清楚,原来在本王子娶纤楚之前,纤楚就已经芳心暗许了,所以这些年这些年” 西城烈欲说不说,花夫人一下子挽起花纤楚的衣袖,当她看清楚她手臂上的守宫砂的时候,她气得浑身发抖,她一下子放下了花纤楚的手,大声呵斥道:“胡闹。” “娘。” “那些《女戒》、《女德》都让你白读了吗?你已经嫁人了,怎还心中想着其它人,你这样做对得住你的丈夫吗?” 花纤楚心中委屈,但是她的委屈却无法对他们诉说。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花大人也很生气,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就说白家那小子,当年为何突然带了聘礼来,我们花家的女儿清清白白,你是何时与他生了情?” 原来,他还曾经带着聘礼来提亲了,这件事情可没有人对她说过。 “爹” 花夫人摇着头,“孽缘,孽缘。西城王子,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西城烈连忙道:“岳母,你可不要这么说,只要纤楚自己能够开心就好,我愿意等到她真正放下的那一天。” 花纤楚看向西城烈,眼睛之中如同浸了血,他得逞了,现在所有的错都是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受的,连她的父母都这么认为,那么其他人也和她的父母一样。 突然觉得,除了向西城烈低头,她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这辈子,恐怕都再也走不出西城烈的算计了。 花夫人在西城烈面前卑躬屈膝地说道:“西城王子,是我们花家对不住你。” “岳母严重了。” 花大人黑着一张脸,“梅香,去将小姐之前的闺房收拾一下。” 梅香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去收拾了,她心里想着,太好了,王子与小姐终于要在一起了,看来之前她做的都没有错,连老爷和夫人都和她认为的是一样。 花纤楚脸上的表情变了,她问道:“爹,你要做什么?” “你已嫁给了西城王子,你若还为别的男人守节,丢的不是我们花家的脸,还有整个东黎国的脸。” 花夫人也说道:“纤楚,你爹说得对,西城王子是一个好男人,你应该和他好好过日子。” 她震惊了,这是她的爹和娘,是她最后的依靠,竟然连他们也要抛弃她了吗? “我不要不要” 花大人也生气了,“纤楚,你从小就叛逆,让你不要去书院念书,你非要去,让你只学《女德》、《女戒》,你还想学习更多。我看你就是学得太多,思想都坏了。” 她的思想坏了? 可是明明只是不想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而已,而且她不是已经为了国家大义,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嫁给他了么? 西城烈,他有很多女人,他为什么非要得到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不要,不要。” 花大人也一脸沮丧地摇头,他说道:“丢人,真是丢人呀!” 她究竟是有多丢人了?她不懂。 花夫人也道:“纤楚,我和你爹是为了你好。” 她将手从花夫人的手中抽出来,如果他们真的为她好,那么他们为何不告诉她,白千云曾经带着聘礼来提亲过,如果她知道了那件事情,那么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嫁给西城烈的。 花纤楚之前的闺房,原本每隔几天都会有丫鬟去打扫,所以梅香没一会儿就将房间打扫干净,而且她特意将床换了新的棉絮被褥。 她过来复命,“老爷,夫人,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花大人将头侧到一边,“今晚,还请王子在花府委屈一晚,来人,将王妃请到房间里面。” 花纤楚不可思议地看向花大人,这就是她的亲爹,竟然要强迫她与一个伪君子在一起。 “我不要。” 花夫人还在一旁劝道:“纤楚,真是我们将你宠坏了,你就听你爹的话。” 她刚转身,就被几个家丁抓住,“王妃,得罪了。”说罢,她就被他们架着往她的闺房而去。 她泪如雨下,这里曾经是充满她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却变成如同地狱一样的地方。 “爹,娘,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而花大人还在给西城烈赔礼道歉,“西城王子,这事是我们花家对不住你,花某改天定来亲自谢罪,还请西城王子不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西城烈双手将花大人给扶了起来,他说道:“岳父,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定是不会将自己的家事,弄得人人皆知。” “多谢王子。” 西城烈嘴角一闪而过的是得逞的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 正文 第192章:好,我跟你回去 花纤楚的闺房内,她怒目看他,“你卑鄙。” 他笑,“是,我承认。” “西城烈,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他靠近她,“花纤楚,你想多了,本王子可没打算真要得到你的心。” 她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的后背抵在墙上,而他的身体已经贴在她的身上,“花纤楚,你以为本王子在五年前为何会对你一见钟情?” “像你这样的肤浅之人,不过是看上了我的容貌。” 他笑得有些讽刺,“看,你又说错了,本王子对你一见钟情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本王子以为你是东黎国的三公主,当今东黎太子的胞妹,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仅此而已。” 她全身一颤,“你既然这样放了我” 他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放了你?本来本王子对你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奈何你一直不如本王子的意,这到让本王子对你产生了一点想法,让本王子迫切地想要尝一尝你的味道。” 说话间,他已经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她全身一颤,一股酥麻席上全身,她看向房顶的方向,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什么感觉?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轻笑着,“本王子没对你做什么,这是你的身体的正常反应而已花纤楚,你会喜欢的。” 说完,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亲吻着她的锁骨。 而她脑子里面的,却全是白千云的影子。 “白哥哥,什么时候你带我去你家,拜见一下白叔叔。” “好呀!纤楚想什么时候去?” 她指着那堵高高的围墙,“等到我能从那里爬出去的时候。” 白千云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想了一会儿,说道:“纤楚,那堵围墙有点高,不过你也无需等那么久,我站在围墙下面,你踩在我的身上,这样你就能爬出去了。” “可你穿的是白衣服,很容易脏。” “不怕,只要纤楚愿意踩,我就让纤楚踩,等到回去以后,让丫鬟拿去洗了就好。” 听到这里,她有些脸红,“白哥哥,你今年已经十八了,已经成年了,我听说,男子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娶妻了,就算不娶正妻,也会纳妾,或者收几个暖床丫鬟。白哥哥,你所说的丫鬟,是你的暖床丫鬟吗?” 她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从小学习各种礼仪,她知道作为一个矜持的女子,不该说出这些话,但是她很想知道,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人了,如果他有了其他人,那么她该怎么办? 他听到这些,也有些脸红,他摇了摇头,“纤楚,我还在书院念书,暂时还不想这些问题。” 听到他的话,她的内心欢乐地如同一只跳跃的小鹿,“太好了,太好了,白哥哥。” 他有些不解,“太好?” 她这才将她喜悦的表情稍微收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白哥哥,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现在都还小,应该以学习为重。” 西城烈将她的外衣褪下,她的皮肤刚一接触到冷空气,她的脑子就清醒了很多。 不能,不能再继续了。 她推着他,“西城烈,你放开我。” “说笑。” 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开他,他却一下子将她抱起,然后朝着那张大床走去。 白小玲与沈琮青坐着马车回将军府,她一路都打开窗帘,看着外面被封了的冷家的店铺,她想着,过不了多久,她要神不知鬼不觉让这些东西店铺都变成她名下的产业。 当马车行到花府门口的时候,她看见花府门口有一凉马车,而且车夫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他的衣服和那晚跟在西城烈身边的侍卫倒是有些相似。 她问道:“琮青,你看那辆马车可是西城烈的?” 沈琮青顺着白小玲的手指看过去,他道:“那的确是西城烈的马车,西城烈这次来汴城,便是打着要带花王妃回来探亲的旗号,所以在拜见完皇帝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带着花王妃来花府。” 昨日她与花王妃见了一面,虽然她和她说话不多,但是她却感觉这其中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琮青,你这次回来,可来探望过花大人?” “我每日与花大人都会在朝堂上见面,私底下倒是没有见过。” “花大人是礼部尚书,通晓各种礼仪,我上次在五皇子面前丢了脸面,这次想去花大人府中,讨一本专门记录礼仪的书,好拿回去学习。” 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玲,在我面前,你有话可以直说。” 她也笑,“好吧!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我总感觉上次花王妃还有话没有对我说,她这次来汴城,想必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能见面的机会若是不好好把握,便没有了。” “好,为夫陪你。”他说完,便冲外道:“在花府外停车。”“是,将军。” 马车在花府门口停了下来,沈琮青扶着白小玲下了马车,两人走到花府门口,花府的守卫连忙道:“沈将军,将军夫人。” 沈琮青对他们微微点头,说道:“我来找花大人有些事情相商。” “沈将军,将军夫人,请。” 他带着她进入了花府,花大人也得了消息,他连忙迎了出来,“沈将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沈琮青私底下很少与任何官员来往密切,谢绝了很多带着礼品上门的官员,这一次,西城王子刚带着花纤楚回了花府,沈将军就带着他的夫人来了花府。 若是平常,他定是觉得蓬荜生辉,但是今日,那件事情可不能出了一点差错,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就是花家的耻辱,也是东黎的耻辱。 况且,沈将军的夫人白小玲,她是白千云的妹妹。 沈琮青看向不远处的大厅,道:“花大人,难道不让我们夫妻二人进去坐坐?” 花大人笑得尴尬,但是毕竟沈琮青话也说出来了,若是他不请他们进去,倒是说不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沈将军,请。” 沈琮青和白小玲一边走,沈琮青一边说着,“花大人,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沈将军请说。” “由礼部负责的汴城的新年装饰,有一些汴城街道上的红灯笼挂得太低了,有些被小孩取了下来拿着玩,小孩子不懂事,一旦引起火灾,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花大人,你也知道,这几天西城王子在汴城,任何差错也不能出,皇上将会汴城的安全交由我来管,我便要什么事情都管到极致。” 花大人连连点头,“沈将军说的是,我明日就去汴城巡视一圈,若是有挂得太低的灯笼,便让他们取下来重新挂。” 几人已经走到了大厅,坐下以后,梅香为他们倒了茶。 白小玲看着梅香,这不是花纤楚的贴身丫鬟吗?她在花府内,却不在花纤楚的身边,花纤楚和西城烈在花府内,却看不见他们二人的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沈琮青又道:“花大人,这件事情还请你理解一下,这件事情虽说是小事,但是这几天有西城国的人在汴城,这些事情若是发生了,被他们拿回国说,他们西城国的百姓定是会认为,我们东黎国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笑话我们东黎。” “理解,理解,我都理解。” 从花大人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明显没有在沈琮青说的那件事情上。 “看花大人心事重重的样子,莫非是花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 “花大人,我刚才来花府的时候看见西城王子的马车在外面,为何我没有看见王子与王妃?” 花大人的额头微微冒着细汗,能在这么冷的天冒汗,那也说明他是真的紧张。 白小玲心下一沉,难道花纤楚和西城烈正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沈将军,王子和王妃他们他们” 嘭 花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了一声闷响,花纤楚手里拿着玉枕,玉枕的一角占有血迹,她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西城烈,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门口,一下下猛地砸着大门,听到响动之后,她的房间外面聚集了大量的丫鬟家丁。 花夫人听到巨响后赶到,她的脸色很难看,她虽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花家的丑事传出去,以后他们花家还怎么在汴城立足? 她大声呵斥道:“都堆在王妃门口做什么,都给我干活去。” “是。” 一众的丫鬟家丁应了一声“是”以后,不敢不退下。 沈琮青和白小玲也是听到了响声,他问道:“花大人,你家后院好像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他刚站起身就被花大人给挡住了,花大人笑呵呵地说道:“沈将军,无非就是王子与王妃恐怕是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继续说正事。” 花纤楚的门前,丫鬟家丁刚退下去没多久,她已经砸开了门,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站在花夫人面前。 花夫人看见她手中的玉枕,以及玉枕上的血迹,她愣了一下,然后厉声道:“花纤楚,你疯了吗!你将王子如何了?” 她冷笑着,她日日思恋的娘,看见她这个模样,不是问她怎么了,而是问西城烈怎么了? 真的好失望,心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花夫人往屋内看了一眼,她看见趴在床上的西城烈,连忙走了进去,当她翻过西城烈,看见他额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的时候,她更是被吓了一跳。 她大声吼道:“花纤楚,你做了什么?” 她的娘,只看见西城烈受伤了,她没有看见的是,她也曾经伤痕累累,她也曾经孤苦无助,她又很多次想要放弃生命,是他们让她咬牙坚持了下来,她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轻生,就是对不住她的父母生她养她之恩。 每一次当西城烈想要对她用强的时候,她会以死相逼,不过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吓退西城烈而已,她并没有真的想死。 但是这一刻,当她看见她的娘只关心西城烈,当她只顾着西城烈的伤而忽略她的时候,她真的觉得,活着再没有意思了。 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得到亲人的理解,她就是一直被关在笼子里面的,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鸟儿。 从小,她便想要多读一些书,她不想被深宅大院蒙住了眼睛,不想每天只能抬头看见花府上面的天空,她想要自由,无忧无虑的自由。 可为了花家,为了东黎,她将这些都舍去了。 但是他们觉得,她还是做得不好。 她眼睛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来。 她无力地说道:“娘,如果西城烈死了,你会怎样?”“西城烈是西城国的王子,你作为他的王妃,你若亲手杀了他,我我我们东黎会给西城一个交待。” “娘,你的意思是,你要将我交出去,让西城国处死我,是吗?” 花夫人沉默了许久,她没说话,花纤楚便也当她是默认了。 她觉得脚下像是被灌了铅,难以移动,但她还是艰难地走着,在西城国的五年时间里,她很想回到汴城,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和他们说一说话,和他们一起吃一顿饭,没想到回来了,竟然是这样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大厅,沈琮青见此,连忙解了自己的披风转过身去,白小玲接过他手中的披风,披在花纤楚的身上。 花大人见她这个样子,更是气得瑟瑟发抖,他吼道:“花纤楚,你身为西城王妃,为何这般模样就出来了?” 花纤楚泪眼朦胧地看向他,“爹,如果西城烈死了,你会不会要我为他偿命?” 花大人一听,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你你杀了他?” 花纤楚点了点头。 啪 花大人一巴掌打在花纤楚的脸上,“糊涂,糊涂,你竟为了那个小子,谋杀你的夫君,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知道。” “哎!”花大人深深叹息一声,就往后面赶去了。 她面无表情,如同木头人一般,一步步朝外面走着,她的父母的心里眼里,只有西城烈、花家、东黎,他们何尝在乎过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感受。 当她快要走出花府大厅的时候,白小玲一下子抓住了她,花纤楚的这个眼神不对劲。 她问道:“花姐姐,你要去何处?” 她木楞地转过头,“赎罪。” “你没罪。” “我有罪,我不该生在这里,我希望一切重新开始。” 白小玲的心中一颤,花纤楚这是要想不开? “其实花大人和花夫人并不是心里没你,只是他们深受封建思想的影响。” “白小玲,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最好离我远些,小心惹火烧身。” 沈琮青也道:“花王妃,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是花王妃信任我,可以到将军府上住几日。” 她转头,看向他,“连我的父母都害怕我杀了西城烈,他们逃脱不了干系,你难道不怕吗?” “你并不会杀了他。” “为什么?” “若是西城烈死了,你必逃不了,你心中还有牵挂,你不会对他下杀手。” 她嘴角勾起讽刺的笑,连沈琮青这样的武将都能想到,为何在官场打拼多年的她的爹想不到? 是的,她并没有对西城烈下杀手,她只是打晕了他,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她还故意试了他的鼻息,他并没有死。 她心中有牵挂,她也害怕西城烈死在花府,会连累整个花家。 “沈琮青,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去将军府。” 去将军府,势必会连累他们。 说完这句话,她便踏出了花府大厅,白小玲看见花纤楚这个样子,她也是心疼,花纤楚本是一个刚烈重情的女子,她竟然会被逼得双眼充满绝望。 而且,她是大哥喜欢的女子,如果她出了事,大哥肯定会伤心欲绝。 白小玲追了前去,“花姐姐,不如你就到将军府住几日,对外就称我们姐妹之间好久不见,要聚一聚。这件事情对于西城烈毕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我相信他就算心里有怨,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花纤楚还是无动于衷,她依旧朝外面走着。 她并没有放弃,“花姐姐,你可知昨日我来你们的临时住所是为何?大哥见了你给的点心以后一直想来见你,但是我告诉他,他去不合适,最合适的是我来,所以我才来了,大哥他放不下你。” 白小玲说道白千云,花纤楚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表情,不过却是痛苦的表情。 “我与他再无可能,我是西城的王妃,他是东黎的户部尚书。我已嫁作人妻,而他却还是一个翩翩公子。” “花姐姐,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在我们那个年代,结婚了可以离婚,男女离婚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再说,你与西城烈也并没有真正圆房,大哥他不会和世俗的眼光一样,他不会在乎这些。你想,如果他真的介意,他为何会五年不娶,又为何会在收到她带给他的点心以后,茶饭不思呢?花姐姐,跟我回将军府,有琮青在,任何人不会将你怎么样。” 花纤楚这才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白小玲,她抱住她,哭了,哭得很厉害。 这段时间压抑在她心里的委屈与难过,她在听了白小玲的这段话以后,没有忍住,全部都哭了出来。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坏女人,还是有的人选择相信她。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好,我跟你回去。” 正文 第193章:两相见 白小玲带着花纤楚回了将军府,当冬月看见花纤楚的时候,她愣了一下,随后她立即行礼道:“见过花王妃。” 虽说她及其不愿意被人称作花王妃,不过却也忍着,她稍微点头,示意冬月起身。 冬月起身以后,她走到白小玲的身边,小声道:“夫人,为何花王妃来了?” 花王妃来了,而西城王子没有来,这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白小玲道:“我与花姐姐从小相识,这次花姐姐好不容易回来,我定是要将她请入将军府,我们姐妹二人,好好待上几天。”“那我去北苑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不必,这几天,花姐姐就住在我的屋内。” 她要花纤楚与她住在一起,一来是因为今日花纤楚露出的那绝望的眼神,二来是她已经决定了,她要好好开导她。 沈琮青听了白小玲的话,她与花纤楚住在一起,那就代表这几日他不能去她的房中了。 这段时间在她房里住习惯了,突然不能去她房中,沈琮青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尽管如此,他也是尊重她的选择,毕竟花纤楚是白千云喜欢的女子,而白千云又是白小玲的哥哥。 正好,这几日倒是有了一些关于幽冥的消息,与她分开住几天,她正好可以调查那件事情。而那件事情牵扯太广,他不想她为此烦心,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 他只愿她在这段时间,待在将军府里好好养胎,其余的事情,他来做就好。 花纤楚听到白小玲要与自己一起住,她看向了沈琮青,沈琮青也明白花纤楚的意思,他道“王妃不必拘谨,这段日子我与小玲,本就是分开睡的。” 白小玲只是脸上挂着浅笑,倒也不拆穿他,真是不知每日转入她的被窝,让她给他留门的男人是谁。 几人正往北苑去,小翠急急忙忙跑来,她神色慌张,还没有到达白小玲的面前,便急忙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白小玲看向小翠,她只觉得这个丫头有些眼熟,却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冬月走到白小玲身边,她小声道“夫人,这位是将军府的粗使丫鬟,名叫小翠,曾经来我们北苑送过柴。” 冬月的声音虽小,但是小翠耳尖,却也听到了粗使两个字。 这两个字犹如针扎入她的耳朵里面,让她浑身不舒服。 不过,她相信自己,她现在虽然是一个粗使丫鬟,但是等到冬月不在将军府了,她就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所以,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她要好好在夫人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一得到那件事情的消息,她便马上赶来,想要将那件事情告诉夫人。 白小玲道“小翠,你慌慌张张,所为何事?” 小翠喘着粗气,她说道“夫人……白大少爷……白大少爷他……” 小翠还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完,花纤楚便打断了她的话,“快说,白哥……白大人怎么了?” 她听见了花纤楚的声音,这才看见了原来花王妃也在。 自从上次夜宴以后,花王妃与白大少爷之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说,若不是当年花家姑娘突然变成琼花公主嫁给了西城王子,花王妃与白大少爷早就在一起了。 也有人说,花王妃这次和西城王子回来汴城,便是因为花王妃五年之久还没有身孕,西城王子是来退货的。 还有人说,西城王子十分宠爱花王妃,而花王妃却并没有忘记白大少爷,花王妃借口回来探亲,其实就是来汴城偷见白大少爷的。 外界的传言,她分不清是真是假,但是她们这些当丫鬟的,又何必知道真假,这些事情不管真假,只要能在她们嫌得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说一说,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就行。 不过从花王妃焦急的表情来看,花王妃听到白大少爷有事,似乎比夫人更加着急。 看来无风不起浪,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她说“我也是刚听说,白大少爷自从夜宴回来以后就病重,白府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了,都没用。” 花纤楚听罢,她一把抓住小翠的胳膊,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抓得小翠嘴角抽了抽,不过作为丫鬟的她,并不敢发作。 “他从夜宴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病重?” “花王妃,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白大少爷是一个什么情况,奴婢也不知道。” 花纤楚听此,立马转身朝着将军府外而去,白小玲连忙叫住了她。 “花王妃,你等等。” 白千云病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那夜所说的方法,就是让他找一个靠得住的高明大夫,开几副吃了让人出现病态的药,而且还不能被人看出来。与此同时,将他病重的消息大肆散播出去,这般,汴城未出嫁的姑娘都知道他得了不治之症,谁还愿意嫁给他? 皇上指婚,而他所指的能配得上白千云的姑娘,也一定是官家之女,大家都是他的臣子,总不能为了解决其中一个臣子的终身问题,就将另外一个臣子的女儿“推入火坑”吧! 她没想到白千云的动作这么迅速,他不仅很快就“得病”了,而且这消息还出现在她与花纤楚面前。 她见花纤楚那着急的神情,无论她去见了白千云之后会发生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影响,她都会去见他。 白小玲在心里感慨,这个丫鬟,可真是坏事呢! 她们刚到了将军府,还没有走到北苑,没有喝一杯茶,这就要火速奔往白府的节奏。 而且花纤楚这一去,不知道明日汴城的大街上的又会传出多少个版本来。 她继续说道“大哥突然病重,琮青要处理政务,我怀着孩子很不方便,还请花王妃陪同我一起去白府,探望大哥。” 花纤楚知道,白小玲这么说,是说给将军府的丫鬟家丁听的,毕竟她这么唐突跑到白府,以她现在的身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她虽然心中焦急,但也忍了忍,然后道“反正本王妃也闲来无事,就陪白妹妹去白府一趟。” 她本不会自称本王妃,今日她这么说,倒是显得有几分心虚。 “多谢花姐姐。” 白小玲说完以后,她看向沈琮青,她答应过她少出将军府,可是这几日,她每日都出去了,而且这一次,她还不让他跟着。 沈琮青原本想要拒绝,可是当他看见她祈求的眼神,心中不忍。 他道“花王妃,小玲便劳烦你照顾了。”她很高兴,她想不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 她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他愣在原地,等到他反应过来以后,白小玲和花纤楚已经带着冬月出了将军府。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向将军府大门的位置,她竟然主动亲了他,看来他们之间的进展,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嘛! 满意的笑浮上脸颊,他对小吴道“小吴,你多带点弟兄,暗中保护花王妃和夫人。” 小吴见着沈琮青刚才一系列的表情和动作,心里想着,将军和夫人真是,都成亲这么久了,孩子也有了,夫人亲一下将军,将军还能高兴得像个傻子一样,真是稀奇。 他脸上憋着笑,“是,将军。” 沈琮青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他转眼看他。 有的人,就是那么单纯,不仅将笑放在脸上,而且还恨不得将他那笑容里面的意思也写在脸上。 他给了小吴屁股一脚,道“快去。” 小吴抱着自己的屁股躲开了,他道“将军,夫人怀孕这段时间是不是忍得很辛苦?反正今日夫人不在,不如我们去百花宴放松放松。” 沈琮青冷了他一眼,“是嫌刚才那一脚不够重么?” 小吴笑着跑开了,“我知道,我知道,将军洁身自好,是万万不敢和我们一起去百花宴的。” 马车上,花纤楚已经将她的衣角拧成了麻绳,她担心白千云担心到了极点,但是碍于冬月在场,她一个字也没有说。 白小玲叹息一口气,她道“花姐姐,你说大哥他不会有事吧?” “他……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道他的情况,她所说的,只是她心中美好的愿望而已。 白小玲说着,她假意用手帕去擦自己的眼睛,“花姐姐,大哥平时身体好好的,为何会突然生病了?我们白家可就这么一个男丁,若是他有事,可怎么办?” 花纤楚的眉头早就拧成一团,他突然生病,可是因为见了她送去的点心所致?或者说,是西城烈在里面捣鬼? 到了白府,花纤楚心中焦急,便先走了一步,白府的守卫见了花纤楚,一个个面色惊讶。 “见过花王妃。” 白小玲这才从马车里面钻出来,冬月扶了她一把,她对白府的守卫说道:“今日突闻大哥生病的消息,便前来看看。” 守卫心中想,原来花王妃是陪着三小姐回来的,如果光是花王妃一人前来,不知明日汴城之内,又会传出什么风浪来。 守卫连忙放行,“三小姐,王妃,老爷在大少爷房中。” “好,我与花姐姐自行过去便可。” 白小玲说完这句话,她便由冬月扶着,几人一起朝着白千云的房间的方向而去,花纤楚的步子匆忙,走在白小玲前面,而且二人的距离还在逐渐增大。 她虽说也加快了脚步,但还是比不上花纤楚。 她可以理解花纤楚听到大哥生病的事情以后这么着急,但是她的着急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当真不怕别人说闲话? 白小玲又加快了步子,冬月微微皱眉,她道:“夫人,你若再快,就得跑起来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可不能如此任性。” 她看向花纤楚,喊到:“花姐姐” 她的话音刚落,花纤楚已经过去了一个转角,看不见人影了,看来之前她来过白千云的房间。 白小玲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下是彻底追不上了,还好这条路上没有丫鬟家丁,否则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于西城东黎两国的较好不利。 她说道:“冬月,你今日的所见所闻,千万要保密,知道吗?” 冬月点头,“夫人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其实冬月也挺佩服花王妃这样的烈女子,她为了白大少爷,竟然连花王妃的身份都不在乎,听见白大少爷病重的消息以后,更是不管不顾地来到他的身边。白大少爷也是冬月见过的最深情的人,虽然花王妃已嫁,但他始终初心如故,没有娶妻。” 这些事情,冬月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么放眼整个汴城,还有多少人知道。 她只希望这次白千云装病一事,能够让皇上延缓对他赐婚的事情,她也希望这次的事件,能给他们二人再一次机会。 花纤楚冲入了白千云的房中,一屋子的人全都惊呆了眼,白老爷呆愣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他抖了抖嘴唇,道:“花花王妃” 最近关于白千云与花纤楚的事情,在汴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白千云生病,花纤楚亲自来了,这件事情传出去,那可不利于两国交好。 其实在几年前,白千云曾经带着花纤楚来过白府,当时他就对花纤楚这个姑娘很满意,后来白千云询问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那时候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花纤楚,他教育了自己的傻儿子以后,备了聘礼想要去花府提亲,却得到她已经以琼花公主的身份,赐婚给西城王子。 遗憾,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白老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病床上,白千云听到“花王妃”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一震,然后眼睛看向了她所站立的方向。 花纤楚一见白千云因为病重而身体消瘦,一脸憔悴的样子,她的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但是她知道,她还是花王妃,此时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落泪。 二夫人看了看花纤楚的身后,她问道:“花王妃,西城王子呢?” “王子并未与本王妃一同前来。” 花纤楚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她朝着他的床走了过去,他也一直看着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红了眼眶。 五年了,他终于可以这么近距离看着她了,许是已经嫁人的缘故,她脸上的妆浓了许多。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她却看懂了他说的话,他在叫她的名字,“纤楚。” 当她快要靠近他的时候,白玉衣却挡在了二人之中。“臣女很感谢花王妃得知大哥病重的消息以后,赶来探望大哥,但是花王妃是礼部尚书之女,对于礼仪一事想必早就烂熟于心了,花王妃如今是西城王妃,在没有西城王子的陪伴下,还是不要与大哥见面为好。” 白千云无力地呵斥道:“玉衣,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王妃讲话?” “大哥,你最近几日都病着,不知道外面是如何传你与花王妃之间的事情,若是今日之事再传出去,我们白府就会成为东黎的罪人。” 就在此时,白小玲在冬月的搀扶下,来到了白千云的房中,她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几人的谈话。 “二姐,你误会了,今日是妹妹邀请王妃到将军府小住几天,没想到我们刚到将军府,就听到了大哥生病的消息,我担心大哥的身体,琮青又有重要事情要忙,无法陪着我,所以我才请了王妃与我一同前来。二姐也知道,我现在怀着孩子,身子重,身边若是没个人与我一起,琮青不会放心。再说了,花姐姐虽然嫁人了,但是我们几人小时候的情谊还在,大哥生病,花姐姐前来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白玉衣撇着一张嘴,她们一个是花王妃,一个是将军夫人,而她名义上的夫君却什么都不是,在她们面前,真是说不上一句话,而且爹爹此时也不替她说话,她心里可委屈死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府、爹爹和大哥。可他们竟然都傻傻的,一个将白小玲当做亲生女儿疼爱,一个将花纤楚当做心爱的女人惦记,真是要气死她了。白府,迟早得毁在这两个女人的手里。 此时,玉湛走到白玉衣身边,他轻声说道:“玉衣,三妹说得没错,王妃昔日和大哥是好友,如今大哥生病,她来探望是情理之中。” 玉湛说着,他看向了白小玲,这是自从白小玲回来以后,他第一次出现在白小玲面前,从她的眼神来看,她似乎真的忘记了,她不认识他。 白小玲也在看玉湛,这个男人看起来和白玉衣关系不错的样子,白小玲今日也二十又一了,那么白玉衣肯定超过了二十一,在古代二十一岁的女子,已经不小了,难道这个男人是二姐白玉衣的相公?如果是相公,为何她在前几次来白府的时候,没有看见他? 白老爷见此,他说道:“小玲,这位是你的姐夫,他是在你失踪以后才入赘到白府,前段时日在忙着做生意,所以你们还并未见过。” 入赘? 白老爷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入赘白府,他一点不顾及玉湛的面子,显然白老爷对玉湛不喜欢。而玉湛的表情更是尴尬不已,这到让白小玲对他产生了几分同情。 玉湛说道:“爹,女婿无所作为,给爹丢脸了。” 白老爷冷哼了一声,他道:“丢脸不丢脸我倒是看得开,只要你对玉衣好,我便不计较这些,但是你看看你这些年,常年在外,与玉衣成亲这么多年,陪她的日子屈指可数,你说是在做自己的生意,这么多年了,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白老爷说着这些,玉湛的脸面越发挂不住了。 白玉衣拉了拉白老爷的袖子,她哭丧着声音道:“爹,你不要这么说湛,他也是想做成生意以后,能在汴城买一处府邸,然后让我过上好日子。” 正文 第194章:真相了 白玉衣的话,让白老爷不高兴了,他冷声道:“玉衣,难道跟着爹,你过的是不好的日子?” 白玉衣左右为难,“爹,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爹有这个本事养着你们两个。玉湛若是觉得住在白府丢人,爹可以出钱给你们在汴城买一处住宅。你们也不小了,若是再不安定下来,早日生孩子,会被别人说闲话。” 白玉衣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催着早点生孩子,她一下子红了脸,然后娇声道:“爹,你说什么呢?” “爹就是让你早点和玉湛有一个孩子,这有什么不对吗?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当二姐的,白千云这个当大哥的,你们比起小玲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差劲。” 白老爷突然将话说到了自己的身上,白小玲还有些无从适应。白玉衣则是脸更红了,若是她与玉湛是真正的夫妻还好,可他们根本就不是。 玉湛对白老爷行礼道:“爹,女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下去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白千云的房间,白玉衣见此,也追了出去。 二娘看着屋子里面站着的人,她叹息一声,这件事情牵连太大,她也不知如何来说,既然女儿女婿的选择都是避开这件事情,那么她自然也要离去。 她说道:“老爷,我锅里还熬着烫,我过去看看。” 一时间,屋子里面的人少了一半,白老爷看着白千云与花纤楚两人,他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如此,他如何不心疼,也罢,既然花王妃已经来了,再阻止也是徒劳。 他道:“小玲,我去看看你大哥的药好了没有。” 当他们走的差不多以后,白小玲对冬月说道:“冬月,我突然想起我以前的闺房里面,有几件我喜欢的首饰,你陪我去取。” “是,夫人。” 白小玲与冬月离开了,冬月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当房门被关上以后,花纤楚眼眶一热,一滴滚烫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而他也终于叫出了声音,“纤楚。” “白白白大人。”她本来想唤他白哥哥,但是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只有将哥哥两个字吞了进去。 他听着她生疏地叫着他白大人,当下明白了沈琮青的那句话,她还念记着你,但是她已经决定放下了。 他心中不免一片萧瑟,“花花王妃来看望我,我非常感激。” 她就站在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她看着他的手,真的好想冲上去,握住他的手,再像以前一样,而他从手心里面拿出她最爱吃的点心。 但是,她不能。 “白大人请你珍重身体” “牢花王妃费心了,我没事。你过得可好?” 他早就想问这句话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如果她过得好的话,他也可以安心了。 “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西城烈从西城国带来了一些药材,我听说他们查不出你的病因,你需要什么药,我回去取。” “假的。” “啊?” “我说,我的病,是假的。” 花纤楚愣在原地,“假的?”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前几日,皇上说要给我赐婚,我无奈之下想了这个法子,我吃了一种药,这种药会让我的身体出现病态,但是一般的大夫根本瞧不出我是如何了,这段时日,我除了脸色差一些,身体消瘦一些,精神无力一些,并不会有其它不良反应。”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离开了自己的床,然后率先踏出了那一步,他来到她的面前,“之前是我愚笨,明白得太晚。现在既然你过得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张开手,“最后,让我们以花纤楚和白千云的身份,好好道别吧!”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也伸开了双手,在她快要抱住他的时候,他主动抱住了她。 她鼻头一酸,眼里从她脸上滑过,滴入他的发间。 以前,每一次都是她主动,他就像一个呆子一样,想不到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抱住了她,不过这个拥抱,却是他们以花纤楚和白千云的身份的最后一抱,这一抱结束以后,从此他就是东黎的白大人,而她是西城的花王妃。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让他感受到了那温热,她如同他一样,是舍不得吗? 他也是,舍不得。 这个拥抱,他想了好久,如今终于抱到了。可是她却变成了别人的女人,她也再不会在他身边不停地喊着他白哥哥,不会期待他手里的点心了。 他沙哑着声音,“纤楚,白哥哥又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点心,还有,今日夫子讲的是一首诗,我念给你听。” “嗯。”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他以为,她所有的学识都是他所教,所有她并不知道这首诗名叫《凤求凰》? 无奈美人兮,不在东墙。 她声音哽咽,“白哥哥,这首寺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放开了她,“这首诗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 她闭上了眼睛,她怎么可能还能幸福? “花王妃,西城王子并未来白府,你在此久留不宜,还是快些回去吧!” “白大人,我知道了。” 她转身,泪落成行。 “白大人,你也一定要幸福呢!” 说着,她打开了房门,她一步步朝外走着,这一别,或许一辈子再也没办法相见,她的父母由于守旧的思想抛弃了她,所有人都不信任她,而白千云,是她心中唯一的一束光,而她却要主动离开这束光。 每走一步,就如同鱼儿离开水,鸟儿离开天空,让她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眼睛逐渐看不清了,耳朵逐渐听不见了。 终于,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白千云连忙出去,却看见花纤楚晕倒在地。 他赶紧将她抱起,“纤楚,你怎么了?” 怀里的人,并没有反应。 他将她抱到床上,然后重新关上了门。 “纤楚。” 她的手搭在床沿,他抓住她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面,她的手太冰冷了,他便握住她的手,想要让她暖和一点,但是这一握,他看见了她手腕的位置很多伤口,他眉头一拧,将她的袖子撩起,看见她的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还有,她的手臂上,那一颗红痣。 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她过得并不好。 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他的眼眶湿润,颤抖着手摸着她的脸,那么她画着这么浓的妆,是在掩盖什么? 在他的手下,她的左右脸的大小明显不一样,因为她画着浓妆,所以刚才根本看不出来,如今他用手去探,这才探出来。 她满身的伤痕,是不是西城烈弄的? 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人前装出那么疼爱花纤楚,竟然在暗地里对她下这种毒手。 她要放弃他的原因,是因为她害怕连累他?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会再让她回到那个恶魔身边去。 他出去,叫来了丫鬟,丫鬟见到白千云能站起来行走,很是挺惊讶。 “大少爷。” “去请黄御医。” “是,大少爷。” 丫鬟离开了,白老爷曾经有恩于黄御医,所以黄御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做完这些,白千云刚打算进去,白小玲和冬月便一起过来了,她们看见白千云站在门口,两人皆是一愣,白小玲让冬月去屋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她走到白千云面前,问道:“大哥,发生了何事?” 白千云面色焦急,“纤楚晕倒了。” “什么?”“她不仅晕倒了,我还在她的身上发现了很多伤疤。小玲,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看见的那般,她跟着西城烈根本无法幸福。” 白小玲跟着白千云进去,当她看清楚花纤楚手臂上的伤的时候,她也觉得触目惊心,这些伤口虽然很接近手腕处的动脉,但是却没有一处伤是割到了动脉,说明制造伤口的人,并不想她死。 但是从伤口的狰狞程度来看,当初这个伤是非常严重的,虽说没有要了她的命,也至少要了她的半条命,而她手臂上,这样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条。 她再将她的袖子往上撩了一下,她这么做的原因,本来是打算寻找新的伤口,但是没想到看到了花纤楚的守宫砂。 白小玲的手一抖,这个守宫砂她很熟悉,因为之前她也有一枚。 她竟然,真的没有与西城烈圆房? “大哥,这” “小玲,我不能不管她。” “我知道。” 他一脸愁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连累白府,甚至将军府。” 她明白,白千云的意思是,他不会再让花纤楚回到西城烈的身边。 “大哥,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支持你。” “小玲,谢谢你。” “但是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强来,不能用白府的命运去冒险,得从长计议。” “你有什么方法?” “花姐姐这几日住在将军府,她会很安全。我现在一时还想不出方法,等我想出法子以后,再告诉你。” “好。” 不一会儿,黄太医来了,黄太医给花纤楚把脉以后,他说道:“白大人,此女子是长期郁结于心,并且营养不良,最近更是深受打击,这才晕倒。不过为她开几副汤药,好生养养,便没有什么大碍的。” 由于蚊帐拉下了,花纤楚只露出一只手来,所以黄御医并不知道被他诊治的人就是花纤楚,白千云向黄太医道谢以后,由冬月将他送了出去。 花纤楚睡了半个时辰,她便醒了过来,她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的声音有些慌张,“这是哪里?” 隔着蚊帐,白千云道:“纤楚,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的心一颤,他刚才不是说,那一个拥抱,就是他们以白千云和花纤楚的身份道别吗? 为何他现在又这么说? “我” “纤楚,你刚才晕倒了,我看见了你手臂上的伤。” 花纤楚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这些伤与西城烈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你为何要给自己弄那么多伤?” “因为因为我想念家了。” “纤楚,我还看见你的守宫砂了。” 她听到他的话,脸红了一大片。 他继续说道:“是不是为了保住它,所以才将自己弄伤了?” “不要再说了。” “纤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 “不用想太多,不用考虑东黎与西城两国的关系,不用顾忌白府与花府的前程,只需回答我,你还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可是我” “那我就当你是愿意了。纤楚,这一次,你既然已经回来,我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不必再管了。我们会在一起,一定会。” “白白哥哥” 她叫他白哥哥,便是已经答应要和他在一起了。 白小玲站在旁边,好不尴尬,她咳嗽了两声,花纤楚才知道她也在旁边,她的脸立刻变得绯红,“白哥哥,你为何不告诉我,小玲也在?” 白小玲说道:“花姐姐,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谨。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花姐姐还要跟我回将军府。” 花纤楚从床上坐起来,她说道:“好。” 她刚下床,白千云就去搀扶她,“纤楚,小心。” 已经好久没有人将她这么护在手心里了,心上的冰雪已经融化,她相信他,他们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白小玲连忙走过去,她换下白千云,道:“大哥,现在花姐姐还是花王妃,你这般若是被人瞧了去,那可怎么办?” “小玲说得对。” 原本是白小玲扶着花纤楚,但是花纤楚却反手扶住了白小玲,她说道:“白妹妹,你怀有身孕,应该我扶着你才对。” “花姐姐,你刚晕倒,我扶你才对。” 两人就在相互的搀扶下,走出了白千云的房间,再去向白老爷告别之后,两人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在马车上,花纤楚问道:“小玲,你在花府对我说,在你们那个年代,结了婚可以离婚,那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语塞,“那是我随便说的。” “小玲,不知你是长大了还是如何,我总觉得这次与你相见,与在你小时候与你相见的时候,感觉不同。” “如何不同?” “说不上,或许是女大十八变吧!” “应该是,应该是的。” 还好她没有再问下去。 自从白府出来,花纤楚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不再是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嫁为人妇,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资格,而且为了两国交好,她就算能与他在一起,也绝对要控制自己,不能与他在一起。 但是听了白小玲的话,听了他的话,她竟然觉得,其实她与他还是可以再努力一把。 她不想再为了东黎、为了花府而活,接下来,她要为自己活着,为他活着。 “小玲,你真的有办法?” “嗯,其实我早就在想这件事情,但是事情还有一些风险,所以我才不愿意在刚才对大哥说出来。花姐姐,如今你是西城国的王妃,若是你一天是花府的花纤楚,那便一天是西城国的王妃,就算你与西城烈不爱,为了两国的友好关系,无论是西城还是东黎,都不会允许你们和离。” 花纤楚听着白小玲的分析,她眉头紧皱,她之前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觉得自己与白千云再无可能了。 “小玲,可有什么办法?” “有,如果花王妃死了,那么便算不得是花姐姐与西城烈和离。” 她心头一震,如果她死了,那么她还如何和白千云在一起? 白小玲看着花纤楚的表情,她也知道花纤楚现在想的是什么,她继续说道:“花姐姐,你可知,我之前与刑部的秦公子有婚约,我是如何退了婚?” 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她便已经嫁去了西城,所以对那件事情,她并不知道。 “如何?” “假死。” 花纤楚张大了嘴巴,“假死能瞒过西城烈吗?他这个人疑心重,与他随行的厨师和大夫都是西城之人,我若假死,他肯定不信,他会让他随行的大夫检查。” “花姐姐,你所说的,是死有全尸,而我所说的,是死无全尸。没有尸体,无法判定。” 花纤楚听到这里,她明白了一些,难道最开始的时候,白小玲说,这个方法还有一些风险,所以才没有告诉他,若是他知道此事有风险,定是不会允许她去冒险。 但她相信白小玲。 她的眼神很是坚定,“小玲,我信你,而且这个险,我愿意去冒。” 白小玲握住了花纤楚的手,她说道:“花姐姐,你是我未来的嫂子,我一定会优化这个方案,将你的危险降到最低,还有,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告诉大哥,否则到时候,事情看起来不真实。” 花纤楚点头,“好,一切听你的。” 正文 第195章:案卷 白小玲和花纤楚去了白府以后,沈琮青便去秦府拜访刑部尚书秦大人了,听秦府的下人说,皇上临时有急事,宣了秦大人入宫,得晚些才回来。 沈琮青想,他这次来见秦大人,也算是来求人的,索性就耐着性子等他,刑部的案卷,本是不能给外人看,他虽然算不得外人,但是这看与不看,还不是秦大人的一句话,关于小玲的事情,他得事事上心,事事小心。 坐在秦府的客厅里面,沈琮青已经喝了接近一壶茶,可是秦大人还未回来。 秦府管家都来说了,“沈将军,这次皇上召见非常急,不知秦大人何事回来,若是沈将军有事,可以让奴才转告秦大人。” 那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道:“不劳管家费心,我再等等。” “那奴才先下去,沈将军有事便叫奴才的名字。” “好。” 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跑了过来,他推着他的脚,嘴里叫着,“叔叔,叔叔。” 沈琮青低头一看,只见那个小娃脸又圆又红,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好生可爱。 他想着,自己与白小玲的孩子生出来,定是也是这般可爱,不,要更可爱一些。 后面,一个奶娘追了出来,“小公子,小公子,秦姨娘不让你到处乱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奶娘见了沈琮青,连忙对他行礼,“奴婢见过沈将军。” 沈琮青倒是对这个孩子有了几分兴趣,他问道:“这是秦大少爷的儿子?” 奶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小娃倒是先说了话,“叔叔,我叫秦双。” “秦双?” “嗯,叔叔,我娘说,她姓秦,爹也姓秦,所以取名秦双。” 对于秦洛的家事,他倒是了解一些,秦洛并无正夫人,后院之中虽说女人众多,但是却少有子嗣,就算有,也是女儿不是儿子。几年前,秦洛让一个丫鬟怀孕,秦府为了遮蔽这等丑事,所以将那丫鬟给赶了出去,没想到后来丫鬟又回来了,她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儿子回来,滴血认亲的事情也做了,那个孩子的确就是秦洛的,所以秦府才留下了那个丫鬟,并且让丫鬟做了秦洛的一个姨娘。 事,虽然是丑事,但是大人的事情,并不牵扯孩子。 沈琮青笑着对秦双道:“与我不熟的小孩见了我,便怕我,你为何不怕?” 秦双依旧笑着,“我不怕叔叔,因为叔叔长得好看。” “哈哈哈。”沈琮青听了秦双的话,大笑起来,“你小小年纪,如何就能以貌取人,是何人教你的?” “这是我娘说的。”“你娘?” 沈琮青的眼眸深邃了一些,秦双的娘,秦婉婉,曾经是白小玲身边的贴身丫鬟,当初白小玲与秦洛有婚约在身,而秦婉婉却与秦洛勾搭在一起,并且怀了他的孩子。在白小玲假死以后,秦婉婉又进入秦府做丫鬟,原本想借着孩子当了秦洛的正房夫人,没想着却被秦府赶了出去。 秦婉婉这个人,给他映象不好,虽说他与白小玲能够在一起,多亏了她,但是作为一个敢抢主子男人的奴才,她必是豺狼虎豹。 秦双继续说着,“娘说,她曾经是叔叔夫人的丫鬟,叔叔夫人是一个大美人,而且当年对娘很是照顾,但是娘做了错事,心中愧疚万分,想要得到叔叔夫人的原谅,又没脸去见叔叔夫人。” 他此时的笑有些僵硬了,原来这个小娃嘴巴甜,会说话,全是秦婉婉教的。 她这次让这个小娃还对他说这些,又是有什么目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娘让你过来,是有何事?” “娘说,她想与叔叔夫人见一面,向她道歉。” “那你回去告诉你娘,道歉就不必了,夫人她宽宏大量,早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好。” 说完这些,奶娘牵着秦双,道:“沈将军,若是没事,我们便退下了。” 沈琮青却是看着秦双身上的那件衣服,想着之前白小玲对他说的事情,想必从南诏运来的丝绸,给秦双做了这件衣服。 他说道:“等等。” 奶娘看向沈琮青,心里有些没底,“将军,还有何事?” “孩子身上的那件衣服,看起来很别致。” 奶娘一听这话,脸上有笑,“沈将军,这是前几日刚到的布,衣服也是请了汴城最好的绣娘做的。” “这布可有剩余?我家夫人没几个月也快生了,我正想给孩子做几件衣服,奈何找遍了汴城,但是那些布料都平平无奇。” 奶娘听了沈琮青的话,更加自豪了,“沈将军,这布买不来,是别人送的。” “谁?”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这几匹布送来以后,一直放在库房,是我前几日整理库房的时候看见,觉得这种布非常特别,而且摸起来特别舒服,这才用来给小公子做衣服了。” “这布是送给秦大人的还是送给秦大少爷的?” “是在大少爷的库房中,应该是大少爷的吧!” 他眉头微皱,“好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 “是,沈将军。” 奶娘带着秦双下去,到了秦婉婉的住所,她连忙问:“双儿,你可将娘教给你的话,全部都说了?” “娘,我都说了。” “那个叔叔如何说?” “叔叔说,叔叔夫人宽宏大量,早就不记得那件事情了。” 秦婉婉再看向奶娘,奶娘对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琮青原本就风头正盛,上次在夜宴上赢了西城烈,为东黎争光,更是成为汴城百姓口中的佳话,而且沈琮青及其宠爱白小玲,外界都在传言,他身为正二品大将军,其实惧内,她与白小玲之间的事情,如果白小玲对沈琮青吹了耳边风,而且沈琮青决定为难她的话,那么她这个秦府姨娘,就没办法混了。 今日沈琮青来秦府,而且在客厅坐了那么久,他以为是因为她与白小玲的纠纷而来,如今让秦双去探了口风,并不是。 那么他是为了何事而来? 她虽说不知道沈琮青此行的目的,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来,否则他不会在客厅坐那么久。 奶娘说道:“姨娘,刚才沈将军突然问起小公子的衣服。” “衣服怎么了?” “小公子的衣服是新做的,是用的前几日运来秦府的那几匹布。” 秦婉婉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不是吩咐过,那几匹布不能动?” “姨娘,大少爷虽然吩咐过,但是大少爷只有小公子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不管是大少爷还是老爷,都将最好的给了小公子,奴婢觉得那几匹布极好,不管是手感还是针织条纹,都是难以见到的稀品,所以这才拿出去,让绣娘给做了衣服。” 秦婉婉看着秦双身上的衣服,那衣服的确很不错,她问道:“双儿,穿着舒服吗?” 秦双点了点头,奶声奶气说道:“舒服。” 她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既然双儿觉得舒服,那么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奶娘,但是你要记得,余下的布,不可再动。” “是,姨娘。” 秦府客厅,秦大人终于匆匆回来,他一见沈琮青,便说道:“沈将军,真是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秦大人,我也没有等多久。” “我已是听管家说了,沈将军来秦府,等了我两个时辰了,秦某心中愧疚。” “秦大人是为了国家大事,不必自责。” 听到“国家大事”几个字,秦大人摇了摇头,“不瞒沈将军,真出了事情了。” 他看着秦大人的表情就知道,这次不仅出事情了,而且还是不小的事情。“何事?” “三皇子奉命前去治理茂县水患,失踪了。” “什么?” 皇子失踪,何等大事,三皇子早该回来,他迟迟未归,皇上必定生疑,皇上会派人前去寻找三皇子,这失踪的消息现在才传回来,太晚了,事情不对。 “秦大人,你与我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两个月前,茂县水患,本是已经被治住了,三皇子写了奏折给皇上,说近期回朝。茂县离汴城,不过二十日的路程,皇上左右等不到三皇子,便差人去查看,去的人到了茂县才得知,水患过后,茂县百姓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 “嗯,就是怪病。一种连太医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病,发病之人,皮肤溃烂,双目泛红,神志不清,抓住人便开始咬。被咬伤的人,过几日也变成那样。茂县人人自危,都说他们是被妖魔上了身。” “无稽之谈,这世上怎会有妖魔?” “沈将军,起先我也不信,但是就在昨日,被皇上派去寻找三皇子的人回了汴城,并且还发了病,我亲眼所见以后,便是信了。” “此人现在何处?” “正在刑部大牢里面关着,不敢将他放出来,放出来以后,会咬人,真是头疼。”秦大人一边说着,一边愁眉苦脸,“对了,沈将军,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不瞒秦大人,为了十几年前汴城的幼儿绑架案而来。” 那次的案件,也让他头疼了大半年的时间,他自然记得清楚,因为那次的案子,还牵扯到了白小玲。 “沈将军想看那次案子的案卷?” “是。” “也好,那次的案子还未了结,倒是成了一桩悬案了,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经过那次事件,幽冥组织元气大伤,这些年已经没有再听到消息了。” “不,他们又在开始活动了。” 秦大人一脸震惊,“什么?” “前段时间,我与小玲就遭受到了幽冥组织杀手的攻击。” 秦大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沈将军,那你没事吧?我身为刑部尚书,对于这件事情,我竟然没有听说。” “不怪秦大人,我让属下处理了那件事情。” “幽冥卷土从来,还是针对沈夫人,这件事情与十几年前那件事情,可有什么关联?十几年前,我们虽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他们所抓的小孩几乎都是一般大小,而且被他们抓住的小孩,并没有收到伤害,他们好像是在找人。” “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他们这次针对的对象是我,而且步步杀机,想必是有人在幽冥组织里面买了我的命。” “谁那么大胆子,竟敢拿银子买朝廷命官的命?” 沈琮青摇了摇头,“秦大人,你可要注意一下秦大少爷。” 秦大人有些不解,刚才在说幽冥组织卷土重来的事情,为何沈将军话锋一转,让他注意秦洛? “沈将军,可是逆子做了不敬重你的事情?” 由于他就只有秦洛一个儿子,从小就想要将最好的给他,秦洛的娘也是对他宠得没有一个底线,这才导致秦洛不学无术。 东黎是世袭制,父亲做什么官,便可以由家中嫡子来继承,白千云已经继承了他父亲的官职,而他就是由于这个败家儿子,导致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 要说现在退下来,一来,他真是不放心将刑部的事情交给秦洛。 二来,继承之前,都要向皇上写奏章,得到皇上的允许方可行,就以现在秦洛这纨绔公子的形象,恐怕就是他愿意了,皇上也不会放心将刑部交给他的。 几年前,沈将军夫人白小玲与秦洛有婚约在身,秦洛对白小玲非常满意,白府上下除了白小玲对秦洛也是非常满意,就在男婚女嫁,婚期将至的时候,白府传来白小玲坠亡的消息,无奈,婚事只有作罢。 之后,白小玲不仅没死,而且还成为了沈将军夫人,这事对秦洛的打击很大,他这个当爹的,既佩服沈将军,不会做任何拆散他们的事情,也心疼自己的儿子,都怪自己当初没有将儿子教育好,这才导致白小玲看不上自己的儿子,选择用假死一招来逃脱。 秦大人见沈琮青久久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沈将军,可是我那逆子对你做了大不敬的事情?” 他的儿子他了解,他每天除了拿着钱财与汴城的公子哥们四处喝酒作乐浪费时间,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买凶杀人,而且还是买幽冥组织的人,杀东黎正二品的大将军。 他不敢。 沈琮青见秦大人深情焦急而又紧张,秦大人是个很好的朝廷命官,他清正廉明,正义公道,但是却没能教出一个好儿子。 他所怀疑秦洛与幽冥界有交集,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时,他是不会将那件事情说出来。而且他也希望,秦洛与那件事情无关。 “没有。” 他这句话说完以后,很明显看见秦大人长吐了一口气。 “沈将军,我那逆子,他虽说没有什么好名声,但是我也绝对相信他,他是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沈将军,我这就带你去看当年的案卷。” 秦大人说着,就带着沈琮青朝着秦府的后院走去。 “一般在刑部放着的案卷,都是普通案卷,由于当年的案卷太过重要,所以我放在家中的密室里面,那处密室十分安全,进去需要三道秘锁,而且地上还埋了机关。是我们秦家世世代代改良所成,若是没有我的带领,任何人都无法进去。但是沈将军,那件事情兹事体大,你只能在密室里面看案卷,不能将案卷带离密室。” “我知道。” 两人走到一处假山旁,秦大人扭动着几块假山石,假山上面的瀑布竟然移开了,瀑布之下,是一道石门。 “沈将军,这是第一道锁,这道锁会根据时辰的变化,自行改变打开方式,我当初可是向我爹学习了很久,才将方法学会了,若是打开方式不对,便会从假山里面射出几百只铁箭,同时秦府的警铃会被拉响。” 两人进去以后,又是一道铁门,这一道铁门上挂着一道锁,秦大人拿出钥匙打开,这枚钥匙与普通钥匙构造不同。,看得出是特制的钥匙。 最后一道门,是钢板门,铁门上有七个狮子头,秦大人将狮子头移到对应的位置,钢板门打开。 最后一道门打开以后,密室里面的灯全部亮了起来,沈琮青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案卷,他不禁感慨,想不到在秦府还有如此洞天,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沈将军,我们秦家一直都坐着刑部尚书的位置,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十八代了,这里的案卷都是从祖上一代代传下去的,有点多。所有案卷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这些年除了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案卷就在这边。” 沈琮青随着秦大人走去,有一个箱子上写的时间是东黎786年冬,秦大人打开箱子,两人皆是惊呆了眼,箱子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案卷。 秦大人将箱子拿出来,然后左右上下看着,“不可能,这个密室只有我能进来,卷宗是我亲手放进去的,不可能没有。” 沈琮青皱了眉头,他环顾密室周围,“秦大人,你没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 正文 第196章:你冷吗? “只有你能进来密室,而且你很少进来,所以每一个装着案卷的箱子上面都积了灰,而这个箱子上面,很干净。” 他听了沈琮青的话,好好看了这个箱子,这个箱子比起其它箱子的确干净许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灰,比如在箱子底部就有许多灰尘,而且还有一个较为清晰的手掌样。 身为刑部尚书,这辈子没少审理一些奇案悬案,他立即说道:“沈将军,请给秦某一段时间,夫人的案卷,秦某一定会找回来。” 沈琮青明白,秦大人能够这么自信地说这件事情,就是对此事有一定的把握,但是他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要进入这个密室,要经过三重考验,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进来密室,盗走案卷。 这就说明,盗走案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秦府之人,而且他还知道进入密室的密码。 他问道:“秦大人,除了你之外,你还教过其他人密室的密码?” 他摇头,“没有,只有当下一任刑部尚书上任以后,前一任刑部尚书才会将进入密室的方法教给下一任刑部尚书。” “秦大人,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我还请秦大人告诉我,秦老太爷可还健在?” 秦大人心中一颤,“沈将军,莫非你怀疑我爹?” “秦大人,请你好好想一想,为何我想要来看案卷,案卷便不翼而飞?秦府密室,铜墙铁壁,除非知道进来的方式,否则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就进来。我不是怀疑秦老太爷,秦府世代忠良,这事我心里明白,我就是害怕秦老太爷年纪太大,受了奸人蒙骗。” “不可能,我爹他已经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从箱子上面留下的手掌印来看,案卷就是在近日被盗走。” “什么?” 秦大人将箱子翻出来,给沈琮青看了那个手掌印。 他继续说道:“我会找人将这个手掌印拓下来,作为抓捕盗贼的证据,看来秦府的密室已经不安全了,我得将密码全部改一遍。沈将军,这件事情还请先不要告知皇上,等到我将盗贼抓住,定是将我的乌纱帽取下,仍由皇上处置。” 曾经秦家可是以秦府密室为荣,他年轻时候也曾在别人面前吹嘘过,秦府密室是比皇宫还难进入的地方,如今竟然连秦府密室都出事,那么这也代表着奸人已经无孔不入,说不定皇上身边也渗透入了心怀不轨的奸人,他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的原因,就是害怕打草惊蛇。 “秦大人,你是朝中老臣,是非能辨,我相信你。” 他对他行礼道:“多谢沈将军。” 两人出了秦府密室,秦大人不愧是朝中老臣,他脸上的担忧愁苦已经消失不见,他可不能让人见了他苦大仇深的样子。 秦大人亲自将沈琮青出秦府,他说道:“沈将军,我离开之时,皇上又宣了几位大臣觐见,他们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应该是要选取一名智勇双全的人前去茂县调查此事。” 秦大人突然对他说这件事情,那就是他觉得,他们讨论的结果,很大可能是沈琮青前去。而此去非常凶险,而且沈将军的夫人还怀着孩子,他也不合适这个时候去。但是东黎朝堂上下,有勇有谋的人本来就少,而将武功与智慧结合地如此好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在皇上找他询问犯病之人的情况的时候,太子就曾经来参见过皇上,太子言,想要亲自去茂县,解决百姓疾苦,找到三皇子,但是被皇上一口拒绝。 太子有这个心,皇上已是非常欣慰,但是太子毕竟是储君人选,现在出不得任何差错,再者,皇上护短,这件事情,身为臣子的他,不是不明白。 自己的一个儿子已经因为那件事情失踪,若是再让自己的大儿子去,大儿子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他可受不了。 所以,这件事情讨论过来,讨论过去,沈琮青这位新崛起的将军去是最合适的,消息大概会在明天早朝的时候公布。 沈琮青道:“秦大人认为,那个人会是我?” “是。” 他沉默了,为了百姓出劳出力,他是愿意的,但是目前这个时候,小玲怀孕在身,他害怕幽冥的人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找她麻烦。 如果皇上真的下旨的话,他无法拒绝。 他对秦大人拱手道:“秦大人。” 秦大人连忙说道:“沈将军,你这是作何,赶快起来。” “秦大人,若是皇上真的派我去了,此事蹊跷,解决起来恐怕会很棘手,我沈家本就不是汴城人,还望秦大人可以多多暗中照顾一下我家中之人。” “沈将军,这是自然。” “多谢。” 沈琮青离开了秦府,他回到了将军府,白小玲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她替他接了披风,然后让他去准备好的热水盆里洗手。 他吃过饭,白小玲对他道:“琮青,天有些晚了,你回去吧!” 他有些不舍,坐着没动,花纤楚见此,很是识趣地对冬月说道:“冬月,带我去北苑四处走走。” “是,花王妃。” 花纤楚与冬月两人离开以后,沈琮青这才握住了她的手,“小玲。” “嗯。” “今日我去了秦府。” “去那里做什么?” “原本是有事找秦大人,但是秦大人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看他的样子,他似乎为了这件事情在犯愁。 “茂县水患以后,茂县百姓生病了。” 他原来是在为了这件事情担心?她紧了紧他的手,是在安慰他,她说道:“琮青,你也不必太担心,天灾以后出现流行病,是很正常的,只要带几个太医,去为百姓们治了病,就没事。” “是。但是朝中像你丈夫这样的文武全才不多,所以秦大人认为这次皇上会派我去。” 她一听,瘪了嘴巴,古代交通不方便,虽说这件事情处理不了多久,但是从汴城去茂县,一去一来也得一个月以上,再加上给百姓治病,花得时间更多。那她岂不是要有几个月的时间无法见到他了? 她有些不开心,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皇上真的选中了你,你便去向皇上请旨,让其他人去。” 她这是在舍不得他,其实他也舍不得。 他紧了紧她的手,然后另外一这手放在她肩膀的位置,“小玲,君命难为,若是皇上真的下了圣旨,我若不从,便是抗旨。再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费时,等到我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一定快马加鞭赶回来。” 她轻轻摧了他的胸口一下,“不许快马加鞭回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安全,我要你平平安安回来见我。” “嗯,我会平平安安回来见你。”他本想将手放在她小腹的位置,碰一碰他们还没有出生的宝宝,但是当他快要碰到她的小腹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他问她:“我可以碰碰我们的孩子吗? 她笑着,看来他也明白,他们的第一次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他现在这么小心翼翼。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她小腹的位置,他的手掌心里有些薄茧,但是他的手很宽大,很温暖,他的体温透过她的衣服,传到她的小腹上,让她感觉很安心。 “琮青,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如何摸不得?我是你的夫人,你如何碰不得?” 说完,她主动朝着他的嘴唇亲过去,并不是蜻蜓点水的亲吻,而是缠绵的持久的。 她竟是主动地这样的亲吻他?这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他身体里面的一团火马上被勾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小玲不要这样” “琮青我是你的夫人” 她也呼吸急促,动了情。她的手从他的衣领钻进去,摸着他的身体,她努力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发福,身上的肌肉还是这么一块块的,身材好得真是让人讨厌呢! “小玲”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嘴唇离开她的唇,他的额头对着她的额头,他喘着粗气道:“小玲,你再这样,我快控制不住了。” “没让你控制。” 他这个样子,真的好诱人。 “可是这样会伤害你和孩子” 他说完,然后立刻站了起来,他这个站姿,他看不见她,这样才使他好受了一点。 “小玲,不要这样了。” 她笑着看他整理自己的衣服,现在的他,活像一个被调戏了的良家少男,而她开心急了,她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 “这可说不定,谁让相公你这么诱人。” 所以,这就是她惩罚他的方式,明知道他现在不会动她,所以故意勾起他的火,让他憋得难受? “小玲,不要闹了。” “我不闹,我很认真,相公你的确诱人,外面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惦记着你。我看你这样也难受,不如你在我怀孕期间,你还是找几个姑娘来” 她故意说到这里,然后将“姑娘”两个字的尾音拖得老长。 “小玲,你明知道我不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去洗澡。” “小玲,你早些休息。” 说完,他便仓皇逃离,他要是再听她说几句话,便真的忍不住了。 没过一会儿,花纤楚和冬月便回来了,冬月一进屋就说道:“夫人,我刚才看见将军匆忙离开,我向他请安,他都没有理会。” 她脸上挂着淡笑,并未说话。 “夫人,你和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道:“冬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冬来一个人在房间里,她会害怕。” “是,夫人。” 冬月退下以后,房间里只剩白小玲和花纤楚,花纤楚笑着说道:“刚才沈将军虽说离开得匆忙,但是我却瞧见了他的脸红到了耳根,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瞒大嫂,刚才我调戏了他。” “噗”花纤楚笑出了声,“我何时成了你大嫂了?” “反正迟早都是,现在无人的时候,我便叫你大嫂。” 花纤楚对于白小玲越发地喜欢了,她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说,你虽说嫁给了沈将军,但是你好歹也是名门出身,以后可不许说这等胡话,省得被人笑话了去。” “大嫂,我是将你当做了自家人,我们又是两个女儿家,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话,我刚才所说的话,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乐意说。大嫂,你和我见到的其他人不一样,你果敢、勇敢、坚韧,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身为弱女子,但是你从未退缩过,我心中佩服你。” “好了,我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倒是我还认为你与众不同。” 白小玲笑着,她的确与众不同,花纤楚大概如何也想不到,坐在她面前的人的灵魂,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界的人。 “大嫂,我们来讨论一下那件事情。”“好。” 次日,沈琮青早早就去上朝,他昨晚睡得不好,所以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 他昨晚一直做梦,而且做的梦都是在和白小玲有关,他就连在梦里都很约束自己,心里记着她如今有了身孕,不可胡来。 天色未明,天上还挂着缺月,他仰头看天,他真是太饥渴了吗? 不过,再坚持几个月就好了,从她现在的模样来看,她应该是对他不排斥了。 小吴见他,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无事。小吴,你且记得,从今往后,你要更加看好夫人,不能容她身边有任何不利于她的人或物存在。” “是,将军。” 沈琮青坐马车进了宫,在宣德殿内,文武大臣分四排站着,每天的例行公事,一个个官员汇报着自己岗位上发生的大事,一些不好直说的事件,便写成奏折的形式,上交喜公公,再由喜公公上交皇上。 等到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以后,皇上正了正声音道:“各位爱卿,昨日茂县传来消息,茂县百姓自从水灾以后生了怪病,这次事情有些棘手,不知哪位爱卿愿意主动请缨,前去拯救茂县百姓于水火之中?” 他说话之时,虽说扫了上早朝的所有官员一眼,但是最后却将眼光停留到了沈琮青身上。 好几位大臣都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其中一人拱手说道:“皇上,我觉得沈将军少年英才,由他去最是合适。” “臣也觉得如此,沈将军在千万敌军面前,尚且没有惧色,茂县一事,沈将军定是会处理得很好。” “沈将军一定会给茂县百姓带去福音。” 皇上问道:“沈爱卿,你觉得呢?” 沈琮青向皇上行礼道:“皇上,臣愿意去茂县。” 不是已经内定好了么?还问他个什么劲? 皇上大笑着,“好,好,沈爱卿能有此想法,真不愧是我东黎的大将军。此事略微复杂,待会儿下了早朝以后,沈将军便到朕的寝宫,朕要与你详谈此事。” “是,皇上。” 喜公公尖着声音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等了几秒,没有人再说话,于是纷纷行礼道:“恭送皇上。” 皇上在侍女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大殿。 喜公公也走到沈琮青的身边,他说道:“沈将军,请吧!” 他微微点头,然后便跟着喜公公朝着皇宫后院走去,这是他第二次前去皇上的寝宫,第一次,便是他大胜回朝的时候,那时皇上便是在他的寝宫接见的他。 他们走在长长的长廊上,走着,突闻一阵梅香,听一优扬的琴声,他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傲雪生长着的几树梅花下,有一个身着银衣的女子在抚琴,另一白衣的女子在跳舞。 那女子身着白色流云万褶裙,头戴玉珠流苏凤头钗,她的一动一静,皆是美不可抑,轻盈得好似雪地里精灵,下一刻,仿佛就要飞起来。 喜公公道:“沈将军,这位是三公主,是太子殿下的胞妹,皇后娘娘的女儿,她自小就爱跳舞,她的一舞,可真是难得见,就连皇上想看,都要哄着她。不知三公主今日是为何事如此高兴,她竟然在此跳舞,老奴也有幸,能与沈将军一起看三公主舞一曲。” 不仅是他们,就连原本在扫雪的宫女太监也全部停了下来,看她跳舞,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谓壮观。 他只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眼神,“喜公公,走吧!” 喜公公有些惊讶,多少人想看三公主跳舞,求都求不来,而沈将军只看了几眼便要走?看来外界传言,沈将军惧内,这是真的,况且现在沈夫人还没有在这里,他竟然都不敢多看别的女子几眼。 虽然他自己还想看,但是沈琮青已经发话,他只有遵从。 “是。” 两人刚转身,一个犹如黄莺般的声音从沈琮青身后响起。 “沈将军。” 他停住了脚步,喜公公更是有些惊讶,三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赫连钰追了上来,“沈将军。” 他转过身,“见过三公主。” “沈将军不必多礼,沈将军这可是要去父皇那里?” “是。” “正好,本公主也有事情要去父皇的寝宫,便一起去吧!” 喜公公更是听得一头雾水,皇上没有宣见三公主呀! 三人一同走着,赫连钰又问,“沈将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他有些懵,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今天么?刚发生的事情,他就算记性再不好,也不可能忘记。 他说道:“记得。” “我也记得,当初沈将军一身铠甲,是唯一一个被父皇允许带刀觐见父皇的人,可见父皇对你多么信任。” 他第一次觐见皇上,的确被允许带着吧兵刃觐见,但是那时候三公主并没有在场。 她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又是笑着,她早就听说东黎出了一个大将军,她虽说在汴城皇宫之内,但是她听过他的名字,更清楚每一次从边疆传来捷报的时候,父皇大笑的样子,那时候她就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大英雄,才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于是在她心里,对他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所以在那一天,她为了近距离看清楚他,于是穿上了宫女的衣服,她那时候就站在父皇的身边,当她看见他一身盔甲,意气风发地走进来的时候,一颗心竟噗通乱跳不停。 这一次,她听说父皇宣他去寝殿议事,所以她便来着必经之路跳舞,想要得到他的关注,没想到他真的看她了,虽说只有短短一瞬的时间,但也足够了。若是眼前这个男人就因为她跳了一曲舞,就对她神往,就被她迷住,那么她倒是看不上他了。 她又说道:“沈将军,你觉得本公主刚才跳得舞怎么样?” 这个问题,又将他问住了,刚才他所说被琴声吸引,看了她几眼,不过他当时想的是,这么冷的天,公主穿得这么少,她不冷么?他可记得白小玲在快要入冬的时候,就已经穿得里三层外三层,有时候还恨不得用棉被裹着自己。 他问道:“你冷吗?” 赫连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内心喜悦,“冷。” 她满心期待,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将他的披风接下来,给她穿着? 他看向她身边的宫女,道:“公主说她冷,你们没听见么?还不赶紧带公主下去多穿几件衣服。” 他说完这句话,喜公公的嘴角抽了抽。 赫连钰则是一脸尴尬,然后一转身走了。 太不解风情了。 不过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不解风情。 他对喜公公说道:“喜公公,走吧!” “是。” 喜公公心里想着,今天可真奇迹,三公主深得皇上、皇后、太子的喜爱,平时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她是肯定不会听话的,但是今天沈将军让她回去穿衣服,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去了。 三公主这是喜欢沈将军? 喜公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沈将军已经有正妻了,公主若是嫁过去,那还不得低沈夫人一等,她可是皇室三公主,太子的胞妹,皇后的女儿,这件事情无论是太子、皇后还是皇上,都是不允许它发生的。 正文 第197章:受旨 皇上的寝殿内,沈琮青对他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连忙亲自去将他扶起来,“沈爱卿,快快请起。” 这次茂县百姓所患的怪病,东黎所有太医都未真正见过,只有黄太医在见了那名被派去的钦差大臣回来患病以后的模样以后,黄太医携一众太医一起翻阅古籍,终于在一本古医书上看见了这种病。 古书上面称之为:僵毒。记录为:僵毒,致使尸体死而不僵,到夜,尸体站起而立,僵直行走,遇人则咬,饮其血,咬其肉,被咬者,几日以后,亦染僵毒。 茂县的百姓不能丢,三皇子也在茂县内,这一次的任务极具危险性,而且他也了解了一下,沈琮青的妻子怀着孩子,在这个时间段派他出去执行这样的任务,实在不妥。但是他昨日和大臣们交谈良久,沈琮青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在与南诏的一战中,多次用兵如神,以少胜多,这一次他也能不辜负众人所望。 “沈爱卿,这次你若大获全胜,朕一定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臣的确有所求。” “说。” “臣弟沈逐浪。”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皇上的表情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一届的状元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现在朝中没有合适他的位置,若是一旦有了合适他的位置,朕一定给他安排一个好职位。” “多谢皇上。” “沈爱卿,你且回去与你的妻子好好道别,茂县事态紧急,明日便起身前往。” “遵命。” 沈琮青退下以后,赫连钰正换了一身白紫相间罗衫衣过来,喜公公见了她,连忙请安,“奴婢见过三公主。” 她一脸喜气,“沈将军呢?” 喜公公的脸皮抽了抽,偏偏沈将军从皇上的寝殿出来以后,就立刻回去了,三公主的脾气不好,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惹了三公主生气,那他这个做奴才的可担待不起。所以,这件事情要说得委婉又委婉。 “沈将军家中突发急事,他先回去了。” 赫连钰听到这里,她有些担心道:“他家中发生了何事?” “这奴婢就不知了。” “那他临走之前可曾提起了我?” 喜公公偷瞄了一眼赫连钰的表情,她将期待全都写在脸上,若是她此时得知沈将军走的时候,压根没有提到她,那么以她的性子,她虽不会在皇上寝殿前发脾气,但是回到公主府以后,还指不定怎么作践公主府里面的丫鬟。 “沈将军他” “他怎么了?” “由于这次皇上下的命令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沈将军已经回去准备了。” 对于那件事情,她也听说了,父皇有意让他去茂县,而且三哥也在茂县,听说这次茂县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她倒是不知道。 不过她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白小玲怀着孩子,自然不能跟随他去茂县,那么到了茂县以后,如果她遇到了他,以她的容貌和舞姿,再稍加诱导,只要是一个男人,没有不动心的。 到时候她与他无名却有实,他身为正二品大将军,是国之栋梁,而她则是父皇的心肝宝贝,所以那时候父皇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处死他们,父皇及其护短,他不会残杀自己的子孙,孩子他会留下来,而且还会赐婚给沈琮青。 虽说沈琮青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妻子,但是她可以为他的平妻,等到白小玲死后,她就成为他的正妻。 像沈琮青这样的大将军,大豪杰,为了他,当他一段时间的平妻,她是愿意的。 反正就算她不出手,她的母妃和大哥,也不会允许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成为比一个乡野村姑低一等的平妻。赫连钰道:“我知道了,喜公公。多谢!” 赫连钰说完,就带着宫女离开了。 喜公公看着赫连钰的背影,他有些发愣,为何三公主听到沈将军没有提起她,她非但没有不开心,而且还很高兴? 难道是他的说话技巧又提高了?他不知道的是,赫连钰回到公主府以后,带着贴身宫女怀香,偷着出了宫。 沈琮青回到将军府以后,白小玲已经为他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吃过晚饭,花纤楚依旧找着理由让冬月陪她出去走走,她们一走,又给沈琮青和白小玲留下了可以单独相处的时间。 白小玲正在铺床,而沈琮青则是看着她,“小玲,有一件事情我要对你说。” “昨日你对我说的事情?” “嗯。” 他是东黎的大英雄,她自然不能当他的绊脚石,“既然皇上已经下令,你便去吧!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走到她的身后然后轻轻地从面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我有妻子,有孩子,还有娘和逐浪,只要想到你们,我就不会掉以轻心。最重要的是,小玲,我舍不得你。” 她由他抱着,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面,嘴角带着笑,“好了,我在家里会给你做很多好东西,等到你回来以后补偿你。” “你做了什么?” “现在先不能告诉你,等到你回来以后就知道了。” 他也笑,“小玲总是会给我很多惊喜。不过,当我走了以后,你没有重要事情,便不要回去了。”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做到。” “好。” 她难得这么听话,他甚至开心。 他又说道:“花王妃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今日我下朝以后,听到朝中大臣在商讨,西城王子醉酒之后,不慎摔倒,磕破了头,最近正在家里养伤。” 西城烈既然散播出去这样的消息,那就说明花纤楚在明里至少是安全的,但是西城烈摔伤以后,他就有借口多留在汴城一段时间了。 白小玲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但是西城烈并没有派人来寻找大嫂,那就说明他其实已经默认了大嫂住在将军府。” 沈琮青哑然失笑,“小玲,花王妃这还没有和大哥成亲,你怎么就叫上嫂子了。” “这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不过这些话可不能对外人说。” “我自是知道,这话我就只对你和花姐姐说了,我对花姐姐说的原因是希望她保持希望,我对你说。”她笑了一下,然后回头抱住他,“你也不会去外面告我的状。” “你呀!”沈琮青顺着她的头发,眼神已是溺宠到了极点,“都是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古灵精怪。” “那你不喜欢么?” “喜欢,自是相当喜欢。” 她笑着,将头埋入他的胸膛,她在心里说道,我也喜欢,相当喜欢你,沈琮青。 两人就这么抱着,他闻着从她身上飘过来的香味,不一会儿,身体竟然起了反应,他有些慌乱地松了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他的模样,问道:“琮青,你怎么了?” “我”这件事情,他要如何对她说?“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很红。” 他听着这些,不仅脸很红,而且连呼吸都急促了。 “明日,我便要启程了,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小玲,你早些休息。” 说完这些,他转身就想离开她的房间,却被她一把从后面抱住了。 她坏坏一笑,“琮青,你是不是石更了?” 他身子一震,倒不是因为她这句话,他也根本听不懂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她从他的身后抱住他的时候,她的浑圆软软的贴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更加难受了。 然而她是知道这些的,她了解沈琮青这个人,在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而且他也不会去外面找女人泻火,不过她明知是他动了情,却还这么做,原因和他明日远行有关。 冬月曾经对她说过,男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找小妖精,但是难以控制自己扑上前来的小妖精,他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她不在他的身边,可难保他会在外面偷腥。所以,这也算是对他临行前的考验,他若经受住了考验,她就可以安心在家养胎了,他若受不住考验,那么她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小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她将手从他的领口滑进他的胸膛,然后摸着他的小腹,“你是不是想要我?” 她的这句话,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简直比上次刘氏给他做的小点心吃了还要憋火,他按住了她在他身体里面乱动的手,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小玲,别闹了。” 她委屈道:“可你就要走了,你走以后,我会想你,想你但是又见不到你。” 听了她这样的话,他也忍不了了,他转身,捧着她的头,然后俯身向下,亲吻她的嘴唇,他的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一阵酥麻席卷她的全身,让她觉得呼吸也困难,但是却有一股难言的美妙在其中。 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感他的身体了。 她,竟然享受这件事情。 她,竟然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但是很快的,他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她的嘴唇,她如同一江春水倚在他的身上。 “小玲,等你生了孩子以后,我们我们再要一个” 他嗔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讨厌!” 她的这一句“讨厌”对于他来说,那是相当要命,他就算自己的抑制力再大,在她面前也会被她给化成灰,所以为了她和孩子的身体健康,他现在必须早点离开。 “小玲,我明日便要出发了,今夜还想去看一看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男的女的?” “男的。” “嗯。”她已经将他撩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应该放了他,看他究竟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松了手,“天冷,记得多带些厚衣服,还有,带一点酒在身上,喝酒御寒。如果那件事情实在太难,你也不必强求,完成不了,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去向皇上请罪。”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比起让他成为人人称赞的大英雄,她更希望他们都平淡地平安生活下去,虽说他并没有说这件事情有何难,但是她家中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娘子,皇上在这个时候让他前去执行这件任务,那就说明那件事情不简单。 而他对她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不想她担心而已,这些她都明白。 “嗯!” 应了一声以后,他便匆忙离开了。 每次冬月看见沈琮青离开以后,她就会带着花纤楚回去,冬月到了屋子,她看着白小玲,问道:“夫人,将军为何又红着脸离开了?” 她笑了一下,然后道:“冬月,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你去南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盯着他。” “这是” “我要知道有没有任何女性进入他的房间,如果他出去,那么有没有出去见任何女性。” 冬月掩嘴一笑,道:“夫人,冬月知道了。” 沈琮青出了北苑以后,并没有回去南苑,而是带着吴顺前往刑部大牢,刑部尚书秦大人亲自带着他去看染病的钦差大人。 “对于刘大人的事情,还请将军暂时保密,刘大人的家人还不知道他如此了。” “嗯。” 沈琮青知道,对于钦差大人刘大人染病一事,不告诉他的家人,有一个原因是为了不让他的家人伤心,然而最重要原因还是,这件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一旦这件事情流传出去,那么东黎百姓人人自危,乱做一团。 而且现在西城烈还在汴城,东黎与南诏刚经历大战,现在禁不起这样的变故。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刑部最深的大牢外,牢房两旁虽有壁灯,但是依旧阴暗潮湿,刘大人被绑在一张凳子上,他低垂着头,头发将他的脸遮住,而他面前摆放着饭菜,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狱卒,狱卒夹着一块肉,放在他的嘴边,但是刘大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不要说去吃这块肉了。 狱卒道:“刘大人,您就吃点吧!自从你进来以后,已经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 他虚弱地说道:“我是朝廷命官,我没有犯任何错,你们为什么将我抓起来?我要见皇上,要见皇上。” 秦大人摇了摇头,他叹息道:“刘大人每当发病之时,都是糊涂的,所以他并不记得在他发病时候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将他绑起来,一来是不想让他伤了自己,二来也是不想其他人受到伤害。” “他发病之时,连自己也伤?” “是。我与刘大人相识几十年了,我们一直都是文官,平日里也没有做过什么重活,所以力气都不是很大,但是刘大人发病的时候,竟能对抗两个狱卒,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才将他绑了起来。” 刘大人或许是听到了秦大人的声音,他抬起头,嚷道:“秦汉,是不是你?” 沈琮青这才看清楚,原来刘大人的眼睛被蒙上了。 秦大人听此,他禁了声。 刘大人继续喊到:“秦汉,你这个老贼,你别以为蒙住我的眼睛,我就不知道是你,你这个老贼将我抓起来,是因为什么?” 秦大人压低了声音,他继续说道:“不瞒沈将军,我与刘大人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将他关起来那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将他眼睛蒙起来,那也是无奈之举,刘大人这人什么都好,但是除了一点,他相当能记仇,若是被他知道是我将他绑这么久,他还不将这件事情记恨一辈子。” “若是秦大人不想让他知道,是你将他关了起来,秦大人现在先离开吧!” 其实他也早就想走了,他以前来这里,和狱卒们说话就仿佛说悄悄话一样,这次因为是陪同沈琮青过来,所以他的声音才大了一点,想不到竟然被他听见了。 “沈将军,那么秦某就先告辞了。沈将军有话,就隔着这道门问,千万不要进去。” “秦大人,带着他们也下去吧!这里有我。” 秦大人的脸上有些犹豫,虽说沈将军武功高强,但是一旦被他抓伤咬伤,也会得了那种病。 他依旧小声说道:“沈将军,你可千万记住我说的话,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千万不要靠近他。” 刘大人又吼道:“秦老贼,别以为你说话的声音小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了,我知道,你年轻的时候,与我家夫人甚好” 秦大人听着这些,家丑不可外扬,他立马带着几个狱卒逃似地离开了刑部大牢。 而刘大人还在继续骂,“秦老贼,我和夫人的感情很好,你就别想了。” 沈琮青走到牢门前,对吴顺道:“打开门。” 吴顺有些犹豫,“将军,可秦大人说” “开门。” “是。” 吴顺将一根铁丝拿出来,在门锁上捣鼓了几下,就打开了牢门,这也是这一次他带吴顺来的目的,吴顺是一个孤儿,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这项本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他在偷盗之后,被人打得半死,是他将吴顺救了,并且带到了军营,吴顺本性不坏,以前偷盗,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且他被带到军营以后,还因为这项技术,没少为军营立下功劳。正文 第198章:梅花酒 沈琮青走到绑着刘大人的椅子边,他摘下蒙住他眼睛的黑布,尽管牢房里面光线暗淡,但是刘大人还是眯了一下眼睛,等到他适应了光亮睁开眼睛看见沈琮青的时候,他还是惊讶了一番。 “沈沈将军?” “是我。” 他往沈琮青的身后以及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秦汉,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沈将军,你为何将我绑起来?” “刘大人,你可知道你生病了?” “生病?”刘大人听得云里雾里,然后又十分确定地说道:“我没有生病。” “刘大人这次去茂县,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低着头想着那些事情,恐惧之色逐渐浮现在脸上,过了良久,他才缓慢说道:“的确遇见了怪事,我本奉皇上旨意,前去茂县寻找三皇子,三皇子前几月给皇上写了奏折,奏折上说,他会在年前回朝,但是快过年的时候,三皇子依旧没有回朝,也没有写奏折告诉皇上,皇上心中担忧,便封了我为钦差大臣前去茂县,一来是查看茂县的水患处理得怎么样,二来便是去看望三皇子究竟如何了。” “那你看见了什么?” 刘大人摇着头,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受灾最严重的那个村庄,全村半数的人几乎都染了一种怪病,我让随行的太医看过了,太医也查不出是怎么回事,说是中了邪。那些得病之人,平时看起来好好的,但是一旦发病,便是双目猩红、眸色浑浊、见人就咬,而且醒来以后,还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不知道。” 他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小,他突然想起,被患了那种怪病的人咬伤以后,有的人也会得那种怪病。自己刚去的时候,曾经看见路边蹲着一个小女孩在哭泣,他前去询问,却被那个小女孩给抓住了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那时候太医给他及时的包扎了,而且过后他没有感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难道 他一想到这些,就变得害怕起来,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若是真的患了那种怪病,那可如何是好? 他带着哭腔道:“沈将军,你既来了这里,是不是来帮我的?” “刘大人,在你犯病之时,宫中各大太医已经瞧过了,他们皆是不知道解救之法,但是皇上今日下旨,让我明日前去茂县,若是我能找到解救之法,定会将刘大人的怪病治好,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刘大人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好,好。”刘大人说着,眼色朦胧,此事若是被他家里的婆娘知道了,她可多担心,如此这般,还不如就让她以为他还在茂县好了。 “茂县内,患病的村子名叫春水村,老人小孩居多,大部分年轻人外出找工作了。我去住了几天,但是发现我留在那里对他们毫无帮助,所以就想趁快找到三皇子,然后回到汴城,将这件事情亲自禀告皇上。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也没有找到三皇子,更有甚者,春水村的村民居然说他们没有见过三皇子,而存水村外面的村民,却说三皇子来了春水村。” 沈琮青听到这里,他眉头微皱,“还有这等事?” “不仅如此,当初三皇子前来茂县治理水患,带了一百亲卫,不仅是三皇子,就连他的一百亲卫也没了踪迹,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我不信还有凭空消失一说。” “沈将军,之前我也不信的,自古都有一个说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春水村外面的人一口咬定三皇子带着他的亲卫进入了春水村,就连县长也是这般说,但是春水村就那么大,我几乎将春水村都掘地三尺了,但是依旧没有找到三皇子。无奈,我觉得这件事情无法再拖了,于是这才回了汴城,向皇上禀报此事。” 说道这里,他抬起头看着沈琮青,眼眸之中,竟是又泪水闪烁。 “沈将军,你老实告诉我,我真得了那病?” “是。” 他听到沈琮青的那个回答,心凉了一大半,整个人也没了什么色彩。 “如此,还望沈将军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就算以后我不幸走了,也请沈将军不要告诉我的家人,让他们以为我还在茂县治理水患。” 沈琮青只是看着他,他并没有说话。 刘大人继续说道:“我娘今年快八十了,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家中娘子刚为我添了一个女儿,她现在还在月子之中,可怜我还没有见到女儿一面。” 他如此说着,就连吴顺也为之动容了,吴顺说道:“刘大人,你也不必太过难过,我们将军一出马,那肯定能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他还是有些沮丧,“沈将军的能力我是知道,说他能找到三皇子,我信,但是要说他能绝对将我的病治好,我不信,沈将军毕竟也不是大夫,而且就算是大夫,也不能说每种病都能治好。沈将军,还请你先将我放开,我想事先写好一封休书,我的病若能治好,还请沈将军便将休书给烧了,若是我的病没能被治好,就将这封休书私下交到我家娘子手中,让她嫁娶方便。” “刘大人,真要如此?”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 “吴顺,去拿笔纸过来。” “是,将军。” 吴顺退下以后,牢房之中只留下了沈琮青和刘大人,沈琮青看着木椅把手上面的抓痕,以及刘大人指甲上的那些伤,秦大人没有骗人,那种病发病以后,病者的力气是会增大许多,而且还是不知疼痛,不然以刘大人这样的文人,挠不出这么深的口子在椅子上面。 吴顺以及取来了笔和纸,他看了看沈琮青,小声问道:“将军,真要这么做吗?” 吴顺也是听了刚才秦大人的说法以后,很是担心,若是刚好将刘大人放了,刘大人就发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无碍,将刘大人的手脚解开,再去搬一张桌子过来。” “是,将军。” 说完这些,吴顺便将牢房外面的桌子搬了进来,他将桌子摆在刘大人的面前,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将刘大人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刘大人活动了一下手脚,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当他看清楚自己手腕以及手指上面的伤的时候,他骂了一声,“秦老贼那个老家伙出手可真重。” 骂完,他便努力去握毛笔,这才发现五根手指竟然不能握起来,后来在他的努力下,虽然手指能握住了,但是写的字如同刚学习学字的幼年之人,他的字迹,他娘子认得,若是以这样的字迹写了休书给他娘子,他的娘子也不会相信。 他摇了摇头,努力将字写得更好。 看着此情此景,沈琮青心里有些难受,他走到了一边,刘大人对刘夫人极好,在自己生死存亡之际,不是想着自己,而是想着刘夫人以后的生活,他一遍遍地练习,不过是为了将字写得好看一些,让刘夫人相信而已。 刘大人与刘夫人感情如此之好,想必就算刘夫人真的收到了和离书,也不会真的就忘记刘大人,而去再找一个。 吴顺也是难过,他走到沈琮青的身后,问道:“将军,你说刘大人他也真是” 吴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疾风袭过,沈琮青反手将吴顺往左边一推,原本吴顺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双呈抓握状态的手,此时的刘大人双目猩红而且浑浊,他又举了一只手挥过来,沈琮青用了五分的力气,刚好将刘大人的袭击挡住。 吴顺喊到:“将军,小心。” 他说话之间,刘大人的手扭转方向,向着沈琮青的胸口位置抓取,刘大人是朝廷命官,而且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沈琮青不忍伤他,一直都保留自己的实力,而且这种病,一旦被咬伤就会被传染,那么被抓伤会不会被传染谁也说不准,所以他既要保证在不伤害刘大人的前提,也不让刘大人伤到,这一点有些困难。刘大人的袭击没有招式,全是一阵乱抓乱挠乱咬,但是由于他进攻目标的明确,而且力气很大,倒是让他觉得对付起来有些吃力。 刘大人又是向他袭来,他故意露出自己的脖子,刘大人果然中招,前来咬他的脖颈,他也借此机会,一下子擒住刘大人的手,然后将他放倒在地,吴顺见此,立刻过来帮忙,将刘大人重新绑在了椅子上。 刘大人虽说被绑在椅子上,但是他挣扎的力气之大,连椅子都被他挣扎地离了地,不过绑住他的绳子很结实,无论他挣扎得多么厉害,都不会将绳子给挣断。 吴顺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想不到刘大人没病的时候看起来文质彬彬,发病起来力气不小呀!” 沈琮青看着桌子上已经写好的和离书,上面的墨迹还未干,他说道:“吴顺,将这个收好,将牢房恢复原状,我们走。” “是,将军。” 将军府,南苑,白小玲知道沈琮青出去北苑直接出了将军府以后,就已经坐不住了,她本想来南苑坐等兴师问罪,但是又想起给他埋的一坛梅花酒,原本这坛梅花酒,她是想再封存一段时间,然后再给他喝,这样梅花酒会更加香醇。但是他这一去也得好几个月的时间,她想着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不能陪在他身边,至少让她酿的酒陪在他身边,这样至少每当他喝到他的酒的时候,就能想起她。 没想到她和冬月拿着酒到了南苑以后,他的行李就只是几个侍卫给他随便收拾的一个小包裹,她一看,立马皱了眉头。 沈琮青身边没有一个丫鬟伺候,虽说他的侍卫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大老爷们的心就是糙,这么远的路,怎么可以只带这么一点东西。 他们见她来了,十分高兴得道:“夫人,将军去刑部了。” 她看着床上的那个小包裹,问道:“这是将军此次去茂县要带的行李?” “是,我们依照将军的吩咐,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我在这里等着他回来,还要交待他几件事情。” “是,夫人。” 两名侍卫退下以后,白小玲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只有一袋银子,几本书,以及一个水袋,这正是叫他跌破眼镜,他带着这几样东西,就叫出远门?别人出去逛逛街,都不止带这些东西。 她说道:“冬月,你去找一块大一点的布。” “是,夫人。” 冬月应声以后,就去找了一块大的布,白小玲将布铺在床上,然后去他的柜子里面翻找衣服,现在的天这么冷,已经带几件棉衣,里衣也要带几件,然后还有短裤。她将这些叠好放整齐以后,又扳着手指算了一下,他至少也得出差三个月,而三个月以后,那也是春天了,所以又给他准备了几件春天要穿的衣服。她将这些打包好以后,就捆好了一个大包裹。 然后她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小酒瓶拿出来,她要将梅花酒倒入这样一个个小瓶子里面,然后密封好,等到他想喝的时候,就只拿出一瓶,打开一瓶,其余的便于存放,而且也不会洒出来。 白小玲打开了酒坛,一股带着梅花味的酒香飘了出来,冬月就算是一个不喝酒的人,闻了这样的酒香,也不免沉醉其中,想要尝一口。更不要说门外守着的两名侍卫,他们闻见酒香以后,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在他们的胃里翻腾了。 两人心里想着,将军可真是幸福,娶了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而且夫人的厨艺又这么了得,无论什么东西,都能做得十分美味。 白小玲将酒通过漏斗倒入一个个小瓶子里,然后再由冬月将每一瓶酒都密封好,放入事先准备的箱子里面,这个箱子被分为好多小格,每一个小格里面都放了一些碎屑,夫人说,这些碎屑能防止酒瓶在运输过程中被打碎。 沈琮青带着吴顺回来,他们刚走入南苑,就闻见了一股带着梅花味的酒香,他也算是一股懂酒的人,喝过无数的酒,却从来没有闻见这么香醇又特别的酒。 他的步子立刻加快了几步,难道是他家的小娘子又在给他开小灶,准备给他加餐? 走到南苑他的房间前,他的两位侍卫连忙小跑上前,“将军,夫人给你酿了好久,兄弟们闻着实在受不了,待会儿夫人离开以后,你拿一瓶出来,然兄弟们解解馋。” 沈琮青的脸上不仅有笑意,而且还有得意,他说道:“你们若是嘴馋,自己也娶一个这样的好媳妇。” “将军,你可不是小气之人。” “你们若是想要其它东西,我尽管赏给你们,但是夫人做给我的东西,我自然小气。” 一个侍卫小声嘀咕道:“我们要其它东西做什么,刀口上添血的人,喜欢的不过是好酒好肉,这酒味,是我一辈子都没有闻过的味道。” 白小玲听着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正巧她也将酒瓶都装满密封了,于是她拿着三瓶酒出了房间,两名侍卫以及吴顺都盯着白小玲手中的那瓶酒,挪不开眼。 白小玲笑着走到他们三人面前,一人给了他们一瓶酒,笑道:“我前段时日酿了一些酒,若是你们不嫌弃,就拿去将就喝着。” 三人听了白小玲的话,笑盈盈地接过白小玲手中的酒,齐声道:“多谢嫂子,那我们就不打扰大哥和嫂子,先下去了。” 他们说完,便将那瓶酒当做宝贝似的,捧在怀里兴奋得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又是叫的嫂子,不是叫的夫人。 沈琮青看着他们三儿兴奋的样子,想着他们怀里的酒,有些肉疼。 白小玲见着他这个样子,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还有什么是比在他面前将美食送人更加残忍的事情? 她说道:“放心,给你留的还有十二瓶,而且坛子里面还有一些酒没有装完,你今晚可以喝。” 听到这些,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他和她一起进屋,而冬月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到了屋内,沈琮青看着已经倒好一碗的梅花酒,他问道:“小玲,这酒是你亲自酿的?” “不然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去汴城给我买一壶回来?” 他笑,“你是什么时候竟偷着我酿了酒,我竟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其实那天屋子里面有酒味,我生怕你会发现,但是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粗心大意,你说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让你出去执行任务?” 他端起酒,轻轻泯了一口,酒如甘露在他舌头上的味蕾上跳跃反转,唇齿之间都是梅花香和酒香,让他兴奋到了极点。他慢慢将酒咽下,这样的好酒,他可舍不得大口、大口地喝,而是要小口慢慢品尝。 “小玲,只是在家中,我才不会留意这么多事情。” 他的智慧万千,他的诸多算计,他的玲珑心思,都不会对她使用,他在与她相处的时候,是最放心,最放松,最信任的时间。 他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白小玲的脸上也是笑,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她说道:“平日里看你喝酒,都是一杯一杯往嘴里倒,今日怎么喝得这么慢?是我酿的酒不好喝?” “不是,不是。”他一连说了两个不是,可见心里之焦急,“小玲,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最特别的酒。” “那你娶了我,你可有福了,我还会酿很多酒,说不定等到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会酿好整整一架子的酒。” 听着这些,他眼睛里面冒着光,“真的吗?”“当然是,而且口味都不同哟!” 他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了,“小玲,我觉得娶了你,简直比皇上还要幸福。” 她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唇边,“这些话不可乱说,你可小声点。” 他在她额头啄了一口,“我就是比皇上还幸福,我觉得拥有小玲一人,整个后宫三千佳丽全部黯然失色。” 她笑得很开心,他会这么想,大概和他是个吃货有非常大的缘故。 “那你且告诉我,你刚才真的是去刑部了吗?” “是。” “可不要对我撒谎。” “小玲,我真是去了刑部,找秦大人商量一些事情。秦洛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是他的父亲和他完全是不一样的人。” “我知道,但是你这三天两头就往刑部跑”她只说到这里,而且还拖长了尾音。 他立马道:“小玲,你放心,我和秦大人没有什么。” 说完,连他自己都笑了,他还真是慌不择语,看来外界传言传着传着也变成了真实,他似乎觉得自己越来越惧内了。 白小玲憋着笑,说道:“我没说你和秦大人之间有什么。” 不管怎么说,听了她这么说,他竟是觉得自己胸口的一团气松了出来。 “小玲,我明日便要去茂县了,今晚你就留在南苑吧!”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可忍得住?” “你放心,我喝了酒之后只会睡觉,不会胡来,等到我将这壶酒喝完,便也很快睡了,不会对你怎么样。” 突然,很想捉弄一下他。 “既然你喝醉了酒直接就睡了,那你为何还要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与不留下来,不是没有区别?” “不,不一样。” “那就好吧!”她回答得有些勉强。 “小玲,我这次出门时间较长,你可不要再去留香馆,留香馆那个地方人太多,我真是害怕来来往往的人,一不小心碰到你。” 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就是害怕他不在,她与谢珺见面而已。 她说道:“我知道了,我的厨艺冬月学了一个七七八八,到时候让冬月去留香馆教那些厨子,足够了。” 沈琮青听了此话,眉梢都是笑,“如此,甚好。” 此罢,沈琮青将坛子里面没有装完的酒都喝了,喝酒之后的他很快睡意来袭,便躺在床上睡了,她轻轻拨弄着他的睫毛,心理想着,一个大男人,长这么长的睫毛做什么,不知道这一张脸,得迷死多少未婚姑娘,真是想将他藏起来,只她一人能看。 正文 第199章:送行 次日清晨,白小玲早早就起了床,然后为他备好洗漱用的热水,还为他准备了早饭,沈琮青昨夜喝了酒,今早起得晚了一些,白小玲酿的酒极好,一般的酒宿醉之后,第二天起床会头疼,但是喝了白小玲酿的酒,就算是宿醉,但是今早起来感觉神清气爽的。 他看见桌子上的早饭,更是心中一暖,白小玲将已经洗好的毛巾给他,他接过热乎乎的毛巾洗了脸,然后又用热水漱口,他眼睛里面泛着春光,今日得了她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是越发舍不得走了。 她说道:“琮青,快起来吃早饭吧!待会儿该凉了。” 他站了起来,而她却拿着他的外衣伺候他穿衣,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所以她要踮着脚尖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在给他穿衣的时候,身体不可不免地与他相碰,碰得他体内憋着一团火,他忍不住一下俯身向下,吻住了她的嘴唇。 白小玲心里想着,这个男人,最近都是精虫上脑了吗?她只是给他穿个衣服而已,他就又石更了? 吻了一会儿以后,他心满意足地移开了她的嘴唇,然后笑着替她擦掉嘴边的唾沫星子,一边擦,还一边笑。 她也将他的衣服穿好,然后给他系上腰带。 “好了,快点吃早饭吧!” 他坐在桌子旁,看着碗里的稀饭和几个小菜,心里既开心又心疼,他说道:“小玲,以后这些事情你就不要亲自去做了,让丫鬟们去做。” 她给他盛了稀饭,然后又给他夹了小菜,说道:“我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你若每日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做,又不让我出去将军府,我会闷坏的。” 她原本想坐到他的旁边,却被他一把拉到了自己怀里,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的后背,她瞬间就脸红了。 “小玲,你若觉得闷,便让冬月陪着你在东西南北四个苑里面走走,将军府的景致,不比外面的差,你就先委屈几个月。” 她心里想着,他分明就已经石更了,为何说话吃饭还能这么正常,这个男人也太能忍,太能控制自己了吧!虽说她和他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但是就被他这么抵着,实在是尴尬呀! “那个琮青。” “怎么了?”他自己吃一口,也给她喂一口。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样的姿势,太过太过” “小玲,你我是夫妻,而且这里没有外人。” “但是就算是夫妻,你也不能老是用它抵着我,我可不像你一样,有超强的意志力。” 沈琮青的手深入自己的怀中掏了掏,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对她说道:“小玲,以前在边疆的时候,不时会有敌方的人来偷袭,所以我会在身上带着一样兵器,这个习惯到了汴城以后,依旧还在。既然匕首抵着你了,你应该提早告诉,我将它挪一个位置便是。” 她听了他的话,脸红得更加厉害了,所以说,她刚才自己脑补了多少内容的抵着她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匕首。 “小玲,你怎么脸红了?” “我没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红红的耳朵,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口,而她全身仿佛触电一般颤了一下。 “你你” 让她这两天老是撩拨他,让他忍得难受,这是对她的惩罚。 她正打算逃开,却被他禁锢在怀里,动不了。 他将匕首递到她的手里,说道:“小玲,这把匕首跟着我许多年了,我现在把它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把匕首。” “谁会想你。”她的话虽然是这样说,却将匕首给收了起来。 二人吃过早饭以后,白小玲便送沈琮青出去,在将军府门口的侍卫们瞧见了吴顺手里的一大包行李,他们有些傻眼,大家都只带了一小袋东西,吴顺竟然带了那么多东西。 一个侍卫笑道:“吴顺,你是回来汴城住了一段时间,真学会了讲究了?以前我们在外行军打仗,一身衣服穿一个月,为了减少自身负重,只带干粮和水,你这个架势,是想将整个家都搬到茂县去?” 吴顺的嘴角抽了抽,然后看向沈琮青,沈琮青的一只手握住白小玲的手,另外一只手护在她的身后,他淡淡说道:“这些东西不是小顺的行李,而是我的。” 刚才说话的侍卫,脸色不太好,他连忙向沈琮青行礼道:“将军,属下刚才口无遮拦。” 听了那个侍卫的那些话,白小玲有些愧疚地看向他,她是不是让他在属下面前丢脸了? 而他却说道:“无妨,这些行李都是夫人为本将军收拾的,你们若是嫉妒,大可以娶一个这么贤惠的妻子。” 刚才说话的侍卫嘴角抽了抽,“是,将军。” 吴顺又说道:“还有昨日我让你们尝的那一口酒也是夫人酿的。” 侍卫听到此处,眼睛里面放着光,“吴顺哥,那酒真的是夫人酿的?” “自然。不过夫人现在怀着孩子,没酿多少酒,等到我们处理好茂县的事情,说不定夫人就生了,到时候夫人会亲自酿酒,为我们接风洗尘。” 吴顺这么说,也是自己嘴馋,昨夜白小玲给他们的一瓶酒,那可不仅是闻着香,喝了一口之后,酒香绕齿,到了今早还口留余香,他都不舍得刷牙。 吴顺都这么说了,白小玲当然要有所动作,她对着各位侍卫说道:“若是你们解决完茂县之事,平安归来,我定准备了好酒好肉为你们接风洗尘。” 十来个侍卫一听,开心地不得了,他们齐声道:“多谢嫂子。” 白小玲做的饭菜,他们可都吃过一次,那还是在莲花村的时候,如今想着那个味道,还嘴里直流口水。若不是几年没回家,着急回家探亲,他们真想在那时候多留一会儿,好吃了晚饭再走。 有专门的一辆马车装着他们的行李,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其实按照时辰来讲,现在早该出发了,但是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走。 “小玲,我离开以后,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若是西城烈来将军府强行要人,不可与他直接冲突,有时候也可以服软一下,一切等到我回来再说。” 她看了看早就准备好的侍卫们,然后说道:“琮青,弟兄们都等着呢!” “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再多等一刻也无妨。” 他们齐声道:“是呀!嫂子,多等一刻也无妨。” 只要想着他们回来以后,会喝到白小玲酿的酒,吃到她做的饭,别说再等一会儿,就算等到今天天黑再走,他们也乐意。 他们都这么说,白小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氏被老嬷嬷扶着出来,她双手捂住沈琮青的手,眼睛里面闪烁着泪花,“琮青,你这次要出去做事,会不会有危险?” 想着上一次,他外出从军,得到他战死的消息以后,她差点哭瞎了眼睛,如今好不容易一家人团圆了,如今他却又要走了。 她虽说是个村里来的老太婆,不懂许多道理,但是她也知道,他身为大将军,做这些是他的责任,但是作为他的娘亲,她是真不愿意让他再出去做那些很危险的事情。 “娘,你放心,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等我将事情完成以后,就会回来。” 所说沈琮青一再强调他所做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危险,但是刘氏还是不放心,她说道:“琮青,凡事不可太冲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要想着,你家里还有妻儿老母。” “娘,我知道。” “大哥。”人群中传来了沈逐浪的声音,他们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沈逐浪正匆匆往这边赶过来,“大哥。” “逐浪。” 他走到了沈琮青的面前,还喘着粗气,“大哥,你这次为何走得这么匆忙?” “事态紧急,不可耽误。” “大哥,茂县一事,我有耳闻,你可一定要小心。”沈逐浪在刘氏和白小玲面前,不敢多说,但是自从他昨晚得到沈琮青要去处理茂县的事情以后,就一晚上没有睡着,他们翰林苑是负责编辑皇家史书,每当皇家发生重大事件,都会第一时间送到翰林苑来,三皇子失踪一案,太过蹊跷了。 “逐浪,我知道。”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我走了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你要照顾好娘和你的大嫂。” 沈逐浪听了他的话,有些发愣,大哥他竟然让他照顾娘和大嫂?难道他就不怕吗? 沈琮青看出了沈逐浪的疑问,他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逐浪,我信你,也信小玲。” 听了他的话,沈逐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说道:“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会照顾好娘和大嫂。” “嗯。” 时间,再也耽搁不得了,沈琮青走到了白小玲面前,他的目光放在她肚子的位置,白小玲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虽说她身体健康,而且很瘦,所以不太显肚子,但是此时也是微微鼓起。 他说道:“小玲,若你想我了,可写信给我,大队伍慢行,从汴城到茂县虽说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快马加鞭,只需要十来天的时间,若是日夜兼程,时间可以再提早一些,所以,你若想我,就告诉我,我回来看你。”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那他得多累?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可不是一只磨人的小妖精呢!“琮青,你给的东西我都放好了,想你的时候,我看着你给我的匕首就行,你好好做好你的工作,等到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再回来看我。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你快上马吧!” “嗯。” 他嘴里应了她,但是却没有付出实际行动。 他还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快去吧!他们都等着。” “你的手冷,我将它捂暖和了再走。” 白小玲听了,心中又是喜又是羞,她让他握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将手抽了出来,“好了,我的手暖和了,你快去吧!” 沈琮青有些留念地看着她,过了几秒之后,这才转身,翻身骑上了高头大马。 临走之前,他还看着她,并未马上离开。 她心里想着,以前他至少在属下的面前还会稳重一些,但是如今正是在属下面前也和她这般,以后他这大将军的威严可还怎么树立? 她喊到:“沈琮青,你若再不走,我可进去了。将军府门口风大,我受不住了。” 他眼里浮现一丝心疼,道:“冬月,扶夫人进去。” “是,将军。” 沈琮青说完这句话,就扭转马头,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汴城城门而去,而她也并没有马上就随冬月一起进去,而是一直看着他。 他在快要转弯的时候,回头看了将军府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他笑着,“白小玲,你这个小骗子。” 她也笑,“不骗你,你能这么快走?” “等我回来,带你游遍东黎所有好玩的地方。” 以前,她总是缠着他,让他带她出去汴城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等到他回来以后,他要完成她的这个愿望。虽说她已经不记得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愿望了,不过那愿望,他记得就好。 “好。” 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视线,尽管如此,她还是看着那个方向,良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刘氏道:“小玲,琮青走远了,我们进去吧!” “娘,我想再站一会儿。” “可你还怀着孩子,外面风大。” “娘,我穿了很多,就站一会儿就进去。” “那好。娘年纪大了,腿有些风湿疼痛。逐浪,你就在这里陪着你的嫂子,等到她想要进来的时候,陪她一同进来。” 沈逐浪听了刘氏的话,也有一些惊讶,“娘。” 刘氏虽说知道以前沈逐浪对白小玲存的心思,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而且从刚才沈琮青的话语之中她也听出来了,沈琮青相信他,那么作为他的娘,她也相信他。 若是他们一家人无法放下那件事情,恐怕以后沈逐浪还是和之前一样,避开沈琮青与白小玲,很少回家。 她年纪大了,想要的不多,只想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你大嫂肚子里面可怀着你的侄儿或者侄女,你可小心对待吧!” 沈逐浪听了刘氏的话,开心得不得了,所以他们都原谅了他,接纳了他? “娘,你放心,我会看好嫂子。” “嗯。” 刘氏应了一声以后,她就进去了。 此时将军府的门口只有三个人,白小玲、沈逐浪还有冬月。 “逐浪,你这段时间在翰林院,可还习惯?” 她还是将沈逐浪当做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亲人,对于那件事情,她只当他还小,错将亲情当做了爱情,而且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他犯得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应该被原谅。 “嫂子,我还习惯。” “那便好,过年的时候,你只在家待了几天,娘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她心里,其实是想你多留几天,这次既然回来了,你便陪娘吃一顿饭吧!” “好。”他觉得那件事情他还是应该对她说,让她完全放心,“嫂子,我去了解了一下六公主。” “她人怎么样?” “我也只是通过别人的嘴巴了解了一下她,听说德才兼备,具体如何,我不清楚。” “逐浪,嫂子还是那句话,嫂子不希望你的婚约掺杂了任何不好的东西,你也不需要因为想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就顺便找一个女子成亲,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 “嫂子,我明白。” 只是那一夜,大哥对他说的话,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他虽说现在在翰林院,每天做的事情和在书院的时候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压力,但是他却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太过枯燥无味,而且没有任何挑战性。 他想要和大哥一样,做一个人人心中的大英雄,就算做不了大英雄,至少可以因为他曾经造福过百姓,让百姓可以记住他的名字。 他这段时间在翰林院,无事的时候翻看了东黎的法律,看过才知道,原来东黎法律竟然存在那么多需要整改的地方。 青楼、赌坊只要证件齐全,可以明目张胆地营业。 买卖人口,只要有亲属关系的证人在场,就可以随意买卖。人被封为三六九等,处在最底层的人没有人权,奴隶更是名如草芥,生命和身体都是属于主人的,更不要说尊严。 这些都是他所不看好的,他想要改变这些。 “逐浪,就算你不与六公主在一起,在不久之后,你同样可以在朝堂之上发光发热,相信嫂子,不要强求自己。” 他心里想,嫂子说的可是和大哥此次去茂县有关? 白小玲继续说道:“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此次的茂县一行十分危险。他若得胜,皇上必定重赏,而你的大哥不是一个爱慕钱财的人,他所求,该是为了你。” 沈逐浪听此,他对白小玲拱手道:“嫂子,逐浪一定不会辜负你和大哥的心意。” “嗯。” 正文 第200章:容卿 这一日清晨,白小玲起床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她做的小册子上面添了一笔,她看着册子上面的正字,他才走了五天,可她竟然觉得他走了许久了。 花纤楚走到她的身边,她看着册子上面写着的那个字,笑道:“小玲,你想琮青了?” 她也毫不避讳,道:“嗯。” “你放心,他沉作冷静,定是能出色完成这件任务。”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于他的能力,她不怀疑,她就是希望他能赶在她生孩子之前回来,她的身体健康,怀孕期间反应不大,但是她听说女人生孩子就和阎王爷隔了一道纱,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希望他能在那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但是她又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他,她害怕他为了赶时间而打乱他的计划。 她说道:“嗯,我相信他,花姐姐,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试试我们做的东西。” “嗯。” 这几天,白小玲、冬月和她一直在北苑绣一样东西,白小玲的绣工不好,所以都是白小玲指挥,由花纤楚完成的,赶工五天,她们终于将这个东西做好了。 这个东西,她以前并没有见过,她问道:“小玲,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 “花姐姐,这个东西叫降落伞,能够救人命。但是我们现在做的这个还太小,不足以救一个人的性命,但是可以救一个鸡蛋的性命。” 花纤楚听得有些糊涂,这个小小东西,竟然能救人的性命,还能救鸡蛋的性命? 白小玲让冬月拿来了一颗鸡蛋,她将鸡蛋装在盒子里面,然后又找来了沈琮青给她留下的侍卫,左倾。左倾是沈琮青的侍卫里面,武功最高强的一位,而沈琮青最终将她留在白小玲身边,大概还和她是他的所有侍卫中的唯一一个女性有很重要的关系。 左倾对白小玲行礼道:“夫人。” “不必多礼。” 白小玲将装有鸡蛋的盒子拴在降落伞上,然后将降落伞递给左倾,“左倾,你拿着它们,然后爬到房顶上,将它投下来。” 左倾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按照白小玲说的做了,她拿着降落伞上了屋顶,然后在白小玲的指挥下,她将盒子上面的降落伞舒展了一下,握住盒子的手就松开了。 在盒子下落的过程中,降落伞被风撑得完全展开,盒子下落的速度减慢,最后平稳落地,左倾从房顶跳了下来,冬月跑前去查看盒子里面的鸡蛋,她看完以后,兴奋地喊道“夫人,没碎。” 左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也亲眼瞧见了,这枚脆弱的鸡蛋就是因为绑了这么一个东西,所以被她从房顶扔下来,也没有被摔坏。 看到白小玲的鸡蛋实验,花纤楚立即知道了她的意思,她是要让她和鸡蛋一样,就算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平安无事,然后她就可以用另外的身份和白千云在一起了。 白小玲说道“冬月,左倾,对于今日在北苑看见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两人齐声道,“是,夫人。”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这些天就要辛苦冬月和花姐姐,你们要做一个更大的降落伞。” 花纤楚一想到等到她“死后”,就能真正和白千云在一起了,她就十分开心。 “小玲,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将那个东西做好。” “嗯!” 北苑的偏室内,男子如玉的声音响起,“冬来,你的字写得差不多了,我今日便要离开了。” 冬来有些舍不得,“老师为何今日就要离去,冬来还想再学一些字。” “冬来,以后你读书写字自会有书院专门的夫子教你。” 冬来低着头,她小声说道“可是……可是……冬来舍不得老师……” “我们还会再见面。” 她抬起头,眼眸之中闪着光,“真的吗?” 男子摸了摸冬来的头发,笑道“当然是真的,只要冬来以后告诉我关于将军府的事情,我便每个月都来见冬来一次。” 她听着这些,皱了皱眉头,她虽然还小,但是她也知道,是因为夫人和将军,她才得以摆脱那样的生活,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夫人和将军给的,如果她将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师,那么她是不是就背叛了将军府? “不……不行……” 他还是笑着,“老师知道,我们小冬来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姑娘,但是老师想要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想要伤害他们,而是想要保护他们。” 冬来睁大了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从冬来的表情来看,她似乎是相信了,小孩子,特别是从小缺爱的小孩子,只要给她一些关爱,她总是是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然后为自己所用。 他微笑着看着冬月,然后将一块点心放在她的手心里,“那么冬月可要心细一点,仔细瞧清楚每一天夫人发生了何事?老师离开将军府以后,不合适天天来这里,冬月已经学会了老师教给你的特殊的文字,到时候冬来就用我们的秘密文字书写,然后将信交给将军府外面的一个小乞丐。” 冬来看着自己手心里面的点心,她也笑着,然后将点心放在嘴里吃了一口,点心很甜,老师对她很好。 “老师,冬来知道了。”“嗯。”他又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夫人现在怀着孩子,身子很容易疲软,老师不便去打扰夫人,这封信就由冬来转交给夫人。” “好。” “去吧!” “嗯!”冬来应了一声,然后一手抓着还未吃完的点心,一手拿着信跑了出去,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这个女娃好听话,真是有些不忍心利用她呢! 而就在冬来离开北苑偏房以后,他便离开了。 谋划多时,只为朝夕,那件事情,就快要有一个了结。 冬来拿着信到了北苑的主室,也就是白小玲的卧房,冬月见了冬来,她问道:“妹妹,你为何来了?” 冬来举着手里的信,然后跑到了白小玲面前,“夫人,这是老师给你的信。” “给我?” “嗯。”冬来将信交到了白小玲的手里,白小玲看着信封上面苍劲的笔锋,她问道:“他为何要给我信?” 她只与冬来的那位老师见过一面,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觉他不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这些日子,他只是在偏房里面教冬来写字,从未踏出偏房一步,而且也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她没有仔细琢磨关于他的事情。 白小玲问道:“冬月,你是从何处找来的这位教书先生?” “夫人,我是在将军府外面贴了招人启示,他是自己来应聘的,那时候管家也在,我们查看了他的家底,他家底干净,而且人长得也干净,最重要的是,他写了一手好字,所以我们才招了他。” “他是什么背景?” “他叫容卿,家住汴城第六街78号,父母病逝,家中只有他一人,他以前在白鹤书院念书,后来家中遭遇变故,所以也就停止念书了,这些年,他总是游走一些地方,教一些没有条件念书的孩子读书写字。” 她有些疑惑,问道:“那他应该不是一个在乎钱财的人,那他为何要来将军府当教书先生?” 冬来笑着说道:“夫人,容卿先生虽说不在乎钱财,但是他父母已经亡故,他又经常游走四方,教那些无法上学的孩子读书识字,若是不偶尔出来赚一些银子,那么他要如何维持生活呢?” 她竟是没想到这些,那么说来,他只是短暂地留在将军府而已。 她又问:“容卿先生何时离开?” 冬月道:“原本我们讲好是三月时间,不过前几日容卿先生找管家说,他说他家中有事,所以要提前走,我们原本讲好三月的工钱是十两银子,但是他只要了五两。” 冬来说道:“夫人,这封信就是老师让我给你的告辞信。” 白小玲看着手里的信,他走了? “冬月,待会儿你去账房里面取五两银子给容卿先生送去,他虽说没有做满三个月,但是他教冬来教得很好。” 冬来道:“夫人,老师的确教得很好。” 冬月对白小玲行礼道:“是,夫人。” 她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要冬来去他留的住所那里看一看,容卿是不是真的住在那里,真的拥有那个身份。 她总觉得容卿的身份应该不会只是一个教书先生那么简单,当然,这些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她的感觉而已。 冬月离开了,左倾是暗中保护白小玲,一般没有白小玲的吩咐,她不会现身,现在房间里面只有白小玲和冬来两个人,她打开了信,容卿写的字的确很好,内容也很简单,信中说,他之前教过的一个小孩生了病,他需要回去看她,所以必须离开,让她体谅之类的话。 白小玲看向冬来,她问道:“冬来,说说容卿先生的事情吧!” 毕竟冬来是与容卿接触最多的一个人。 冬来听到容卿两个字,脸上瞬间就洋溢着笑容,她说道:“夫人,老师和夫人一样,都是很好的人,他教得也很好。”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其它事情?他信中说,有一个小孩生病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冬来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先生的确对我讲过,他说一些山村里面的孩子,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父母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让他们学习。老师说,一个人的思想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年轻人的思想进步了,生活才会进步,所以老师经常去往这些村庄,教一些愿意学习的孩子读书识字。对于那个生病的女孩的事情,我知道,先生对我说过,他这次的确是因为女娃的事情,要提前离开将军府。夫人,你千万不要怪先生,先生虽说没有教满我三个月,但是我已经学习得差不多了,今年白鹤书院的入学考试,我一定能通过的。” 白小玲想,冬来刚到将军府的时候,她胆小害怕,不敢和他们大声说话,看见生人都躲,容卿才教了她两个多月的时间,冬来这个八岁左右的女娃,已经完全不再胆怯了,而且她刚才说话的时候,调理通顺,语言组织能力也不弱。 最重要的是,她原本害怕冬来在以前那样的生活环境中生活了几年,她会仇视这个世界,性格变得冷漠,但是从她刚才说的话来说,她充满了感恩之心,容卿曾经对她有过教育之恩,所以她替容卿说话。 白小玲将几盘点心推到了冬来的面前,“冬来,我没有责怪容先生的意思,只是看到信中说有一个女娃生病了,比较担心而已。你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些。” “多谢夫人。” 冬来比起她刚来将军府的时候,白了许多,也长胖了不少,小孩子由于身体恢复能力很好,她身上的伤疤以及手脚上的冻疮,都好得差不多了,以前挨过的那些打,现在都只是一些小小的粉红色的印子了。 转眼也快到了白鹤书院招收新生的时候了,对于冬来的能力,她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白鹤书院的夫子们会因为冬来是个女儿身,就不让她进入白鹤书院学习,在这件事情上,还得费一番功夫。 这时,冬月也回来了,她人未到,声音倒是传了进来。 “夫人,夫人。”她叫了两声以后,这才跑了进来,“夫人,若是我再晚去一步,我就与容先生错过了。” 白小玲倒了一杯茶水,她说道:“冬月,不急,喝口茶水,坐下来慢慢说。” 冬月喝了茶水以后,她坐下说道:“我去的时候,容先生正好背着包袱准备离开,夫人放心,我已经将银子给了容卿先生。” 她想着,这般,那就是说他的身份是真的了? 如此,她也不担心了,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了,谁说长得好、气质佳的人,就不能做教书先生呢?之前是她狭隘了,从他所做的这些事情来看,容卿是一个让她佩服的先生。 “嗯,那就好,他心中说,之前教过的一位女娃生病了,所以前去照看。” “容卿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 “不仅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正文 第201章:西城烈来将军府白鹤书院快开学了,小虎子也来了汴城,将军府的守卫都认识他,所以也就放他进来了,小虎子刚进了北苑的门,他就喊到:“嫂子,嫂子,我来了。” 白小玲转头一看,正看见小虎子背着一个包袱过来了,他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嫂子,娘让我给你带了一些特产来。” 小虎子刚进入房间,白小玲就闻到一股酸味,她有些兴奋得问道:“可是酸菜?” “是。娘说,这是今年刚腌制的酸菜,嫂子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喜欢吃酸菜,如今来了汴城,腌制酸菜不是这个时候,汴城里的酸菜不如自己家里的酸菜味道好,所以让我给你带了一些来。” 的确是这样,她在莲花村住了三年,对那里还是很有感情,她吃来自莲花村的酸菜,不是吃的那个味道,而是吃的一股乡情。 她连忙对冬月道:“冬月,你快将酸菜拿到厨房去,今日中午,我想吃酸菜鱼。” “好,夫人。” 白小玲早就将酸菜鱼的制作方法交给了冬月,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有五个多月大了,虽说她的身体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却更加嗜睡,而且再去厨房做饭,身体笨重,也不太方便了。 小虎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家中的遗传基因好,他差不多也有一米六的样子,也是个大男孩。 小虎子由于经历了那些事情,心性比较成熟,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算账,来汴城之前,也是在她的砖厂里帮着算账,而且算得很好。在二狗子和二柱子面前,小虎子可不是一个小孩子,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能干。 但是不管小虎子多少岁,多成熟,在白小玲面前,他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小虎子在白小玲面前,也将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不用想太多,不用管太多,白小玲、沈琮青、沈逐浪、刘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娘之外最亲的人了。 白小玲问道:“小虎子,二婶最近身体可好?” “嫂子,你放心,我娘身体很好,还能种几亩田地。” “那就好。” 小虎子此时也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冬来,他险些没有认出来,“你你就是冬来?” 冬来见了小虎子,也很开心,她笑着甜甜说道:“虎子哥哥,我是冬来。” 小虎子心里想着,这个小丫头,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竟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皮肤白了许多,身上也长了肉,如今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袄,像个小桃子一样,让他真想捏她的脸一把。 白小玲道:“虎子,冬来今年要去白鹤书院参加入学考试,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小虎子有些疑惑,“嫂子,白鹤书院不收女学员。” “我知道。” “那” “放心,嫂子自有安排。” 白小玲这么说了,小虎子也就放心了,他又看向冬来,问道:“冬来,你最近可有练习写字?” 冬来认真地点头,“我每天都有练习,而且我已经学会了三百多个字了。” 小虎子的脸皮抽了抽,她竟然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三百多个字,而且她还是一个八岁的女娃,想当年,他八岁的时候还一个字都不认识,每天穿得破破烂烂,在莲花村疯玩。这样对比起来,小虎子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脸红,因为他到了现在,认识的字也不过五百多个。 “虎子哥哥,待会儿你去我房间,我将我学会的字写给你看。” “好。”小虎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知道,冬来这个丫头,不仅学习写字的速度很快,而且从上次教她写字的经验来看,她还能将字写得非常好看,想必,他这个最先教冬来写字的人,很快就要被打脸了吧! 白小玲见他们二人很谈得来的样子,她笑着,小虎子和冬来都是很好的孩子,她都很喜欢。 这时,丫鬟来报,“夫人,西城王子来将军府拜访。” 西城烈,他终于来了。 花纤楚看向她,表情有些紧张,白小玲看向小虎子和冬来,她说道:“小虎子,你现在就去冬来的房中看看冬来写的字,也让你这个当大哥的好好向冬来学习一下。” 小虎子一听白小玲的话,顿时有些脸红,他所做的账又快又好,但是就是记账时候写的字不太好看,每月鲜蔬超市的账本,白小玲都会过目一遍,所以她自然是知道他写的字不好看。 冬来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小虎子,她这段时间很辛苦地练字,就是希望小虎子下一次来的时候,她能写很多很好的字,让他开心。 小虎子见冬来期待的样子,不忍拒绝,他说道:“好的,嫂子。” 小虎子虽然比同龄小孩成熟一些,但是对于花纤楚与白千云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他也不知道白小玲这么做,其实就是要将他们二人支开。 冬来和小虎子两个人离开,花纤楚这才说道:“小玲,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花姐姐,你先不必担心。”她又转头,对丫鬟说道:“你去翰林院,将逐浪请回来。” “是,夫人。” 花纤楚还是有些担心,她十指紧握,之前是因为沈琮青在将军府,所以西城烈才一直没有来将军府,如今沈琮青走了,就算沈逐浪回来,但是沈逐浪是一介文官,他又如何能镇得住西城烈?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以后,她与西城烈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若是这次她被西城烈带走,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白千云参与,那就正着了西城烈的道,西城烈原本想娶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三公主赫连钰。按照东黎律法,已婚女子对相公不忠会被浸猪笼。白千云因为不顾东黎与西城的友好关系,也会被卸职处罚。 到时候是东黎理亏,皇上必定会补偿西城烈,补偿他最好的方法,当然又是和亲,这次的和亲,可不是她这样名义上的公主,而是真正的公主。 西城烈最想娶的公主,便是三公主赫连钰,而赫连钰她也并未婚配。 赫连钰的身份地位,势必会帮助到西城烈,对他坐上西城国的王位很有帮助。而且他也一直都向外表现出深情好男人的形象,想必皇上也放心将三公主交给他。 而白小玲没有让丫鬟去找白千云,就是担心这一点。 丫鬟急急忙忙出了北苑,然而她刚出北苑,就碰到了小翠,小翠想要成为白小玲的贴身丫鬟已经想疯了,所以她每时每刻不再留意北苑的事情,如今西城烈前来将军府,那个丫鬟又急急忙忙出去,看来是有事情发生。 小翠上前一步,她叫住了那个丫鬟,“小凡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夫人让我去翰林院请二爷回来吃饭。” 她转念一想,如今西城王子亲自前来将军府迎接王妃回府,夫人为何让丫鬟去请二爷回来?难道夫人是想阻止花王妃回府?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只有二爷一人恐怕还不够,白大人虽说与花王妃之间有一些传闻,但是白大人是夫人的大哥,而且白大人身为正三品的户部尚书,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威慑力,如果再将白大人请来,那是更好不过了。小翠自作主张离开了将军府,前去白府去请白千云。 白小玲让人将西城烈请到了将军府的客厅,自己整理一番以后,这才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客厅。 西城烈坐在梨花镂空雕椅上,端着青瓷蓝花杯,喝着茶水。 她走到他的面前,道:“西城王子,好久不见。” 西城烈站了起来,他的额头被包扎着,虽说也是笑着,不过他的那种笑,却让人捉摸不定的笑。 “沈夫人,前几日本王子醉酒之后摔了一跤,最近一直在养伤,如今本王子的身体大好,今日是来接王妃回去的。” “王子,可是花姐姐正在教我做衣服,衣服还未做完,若是花姐姐就这般走了,我可向谁学习去?” “沈夫人,本王子可知,前段时间你们将军府请了汴城最好的绣娘来做衣服,王妃虽然手巧,但也不及最好绣娘做的衣服好。” 白小玲脸上的笑冷了几分,西城烈果然派人盯着将军府,那么她那日与几个绣娘说的话,做的事,他也都知道了? 她说道:“绣娘做的终归是绣娘做的,而我是想亲手为孩子做几件小衣服,这意义不同。” 西城烈转眼看了一圈,“沈夫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请你理解一下本王子的心情,本王子与王妃从未分离这么久,沈夫人与王妃感情好难舍难分,本王子亦是如此。如今本王子已是亲自来将军府,但是沈夫人竟然都不让王妃出来与本王子见一面,这是何故?” 西城烈与她的交谈之中,他只是表面尊重她,看来没有沈琮青给她撑腰,西城烈还真不愿意卖她这个沈将军夫人一些薄面,以她之力想要保住花纤楚,有些困难。 她笑着,“王子说笑了,我怎么会不允许王妃与你相见呢?刚才听闻王子要过来,花姐姐正在里面梳妆打扮,想要让王子见到她最美的一面。” 白小玲说着,她转头看向其中一个丫鬟,“你去看看花王妃打扮好了没有?” “是,夫人。” 在进来之前,她便已经对她们嘱咐过了,若是她让她们去看王妃打扮好了没有,其实是让她们去看二爷回来了没有,小丫鬟出了客厅以后,连忙朝着将军府门口的方向赶去,可她还没走几步,就看见白千云急急忙忙往这边赶来。 丫鬟有些疑惑,为何是白大人来了? 白千云喊住了丫鬟,他问道:“西城王子所在何处?” 丫鬟的脑子有些乱,刚才夫人是让她们去请二爷回来,可没让她们去请白大人来将军府,夫人没让请白大人,自然有夫人的道理,可是为何白大人来了? 小翠跑得气喘吁吁,她见了小丫鬟,喘着粗气道:“你快告诉白大人,西城王子在何处?” 丫鬟看向小翠,夫人也没让小翠去传话,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见丫鬟不说话,她有些恼了,“你这个臭丫鬟,你若是再不说,夫人要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可如何担待得起?” 丫鬟被吓得一愣,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个小翠丫鬟平日里最爱嚼舌根,而且特别仇视冬月,想要当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但是她一个将军府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就算冬月不在将军府做事,也轮不上她这样的人去当夫人的贴身丫鬟。今日之事,想必是小翠想要在夫人面前表现,所以自作主张将白大人给请了来。 主子的事情,丫鬟不用明白其中的深意,只需要服从就好。 她不知道为何夫人没让她们去请白大人,不过既然没让请白大人,她就不能让白大人出现在夫人面前。 丫鬟对白千云行了一个礼,她说道:“白大人,还请你恕罪。西城王子的确来了将军府,他此时和夫人正在客厅里喝茶,但是夫人并未让奴婢来请白大人进将军府,还请白大人跟随奴婢去客房休息,等到夫人将事情处理完了,然后奴婢再请夫人过来见白大人。” 白千云刚才听小翠说,西城烈带着人来了将军府,而且白小玲叫她来白府请他,他当时以为白小玲和花纤楚有危险,所以才着急赶了过来,如今听这个小丫鬟说,白小玲并没有派人来请他,这些话倒是让他有些清醒了。 不管西城烈是用怎样的理由来将军府,他若出现,西城烈都有话可说,汴城之内早已经流言四起,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再与花纤楚惹出什么乱子,那可就是将他们二人的事情火上添油了。 白千云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小玲,户部还有事情,我先回去,等她忙完以后,再派人来请我。” “是,白大人。” 白千云说完这些,他便果断地转身离开,小翠见此,她急急喊到:“白大人,白大人,你为何走了?” 再次听到小翠的声音,他才停止了脚步,他并未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翠脸上挂着笑意,白大人问她的名字,看来白大人会因为这件事情想要奖励她,她笑着说道:“白大人,我叫小翠。” “小翠,以后不要再违背主子的意思办事。”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大步离去,小翠愣在原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大人是在责备她?他不是应该夸奖她吗? 白千云刚走到将军府的门口,就碰到了急忙赶来的沈逐浪,沈逐浪看见白千云,他有些惊讶,“白大人,你为何在这里?” 白千云摇了摇头,“逐浪,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转告小玲,让她开除将军府内丫鬟小翠。” 沈逐浪并不经常住在将军府,他也不认识小翠,当即问道:“为何?” “我便是被那位名叫小翠的丫鬟给叫来了,但是听另外的丫鬟说,小玲根本就没有叫我来将军府。 沈逐浪皱了皱眉,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这个丫鬟竟然敢自作主张,将白千云给请了来。 “白大人,我记下了。你与西城王子,可见过面了?” 白千云当下立即说道:“我去见西城王子做什么?我是听说小玲要见我,所以才过来将军府的,既然现在小玲这边有贵客,而且我户部还有很多事情忙,这才先回去,等到小玲见完贵客,再派人通知我。” 白千云这些话,说得很大声,沈逐浪也明白,他根本就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丫鬟家丁听。 “白大人,还请慢走。” “逐浪,小玲肚子里面怀着孩子,你可万万要将她小心照顾。” “这是自然。” 两人分开以后,白千云出了将军府,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到了户部,此时此刻,就算户部的事情堆积成山,他也再无心去处理,但是戏不做全,以后必出乱子。所以为了防止以后有人调查他,他必须回户部。 沈逐浪则是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客厅,他对西城烈行礼,“西城王子。” 西城烈脸上的怪笑越发明显了,他说道:“这不是东黎的状元郎么?沈夫人,不是说去催一下王妃么?为何催来了状元郎?”白小玲示意沈逐浪坐下,丫鬟给他看茶,她面不改色地从容道:“西城王子说笑了,自从琮青去茂县以后,逐浪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照顾家里的责任自然落到他的身上。他这几日都是白天在翰林院工作,晚上回来将军府睡觉,西城王子这么关心我们将军府的一举一动,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白小玲此言此语,在暗示西城烈派人监视将军府的事情。 沈逐浪也说道:“时间快到中午,我是回来吃午饭的,西城王子对这件事情有意见?” 西城烈依旧笑着,此时他并不打算就此与他们撕破脸皮,再说,回来了一个沈逐浪,又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 “状元郎回家吃饭,本王子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沈夫人,本王子是来见王妃的,也听你们说了这么多,可本王子还未曾见到王妃一面?莫不是你们讲王妃藏起来,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正文 第202章:教训 白小玲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西城王子以为,我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妃来将军府的这段日子,她每日都与我住在北苑,琮青住在南苑,这件事情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我不是很懂,我如何与王妃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子口中的不可告人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西城烈听了白小玲的话,他哈哈大笑起来,“沈夫人不要介意,本王子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沈逐浪道:“西城王子,虽说你是我朝贵客,但是你也不可说着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们东黎最重礼法,这样的话,不可乱说。” 白小玲因为这件事情说他也就罢了,竟然连沈逐浪也这般说他,这让他心里已经很不爽,一介文官而已,也敢这么与他说话。 西城烈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是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此番来,是来将花纤楚接回去的,他已经在汴城待了太长时间了,之前是以摔伤为由才没有回西城,但是此时他额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若是再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他的事情需要立即办好。他敢确定,花纤楚与白千云之间,郎情妾意。只要他再虐一虐花纤楚,白千云必定忍不了,白千云一出手,他就有办法让花纤楚出轨白千云的事情爆出来。 西城烈道:“状元郎说得对,刚才是本王子疏忽大意说错了话,沈夫人,为何本王子的王妃还未出来?” 白小玲又看向身边的另外一名丫鬟,她道:“你再去催催。” “是,夫人。” 根据之前商量好的,这一次,她会去将花纤楚请出来,没过一会儿,花纤楚穿着一袭玉白袍出来,她脸上只是略施粉黛,白玉小脸,唇红齿白,眉如远黛。 西城烈看得有些呆了,不得不说,花纤楚是美的,在将军府住了几日,气色变好了许多,而且脸上也并不是冷冰冰的,她看起来恬静优雅。 不过这个女子虽然美,但是她却不是真正的公主,她的心既不在他的身上,也无法帮助他得到王位。 他西城烈贵为西城国王子,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他不会傻到为了一个花纤楚,而放弃他的大好前程。 不过应该维持的形象还是要维持,西城烈立马站了起来,他走到花纤楚的身边,他刚想要握住她的手,花纤楚的手一缩,然后绕过西城烈走到了白小玲的身边。 花纤楚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早就料到了。 他柔声道:“纤楚,和我回去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 西城烈这几言几语,想要将花纤楚之所以到将军府住几天,是由于他嗜酒如命,花纤楚生气,所以才跑来将军府小住。 白小玲心里想着,西城烈善于伪装自己,也善于为自己洗白,他之前那么折磨花纤楚,却让花纤楚无论是在西城国还是东黎国,都没有落下一个好名声,竟然还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逼迫与西城烈同房。 花纤楚对他始终没有一个好脸色,她冷声道:“我答应要为小玲肚子里的小孩做一件衣服,衣服还未做完,我不能回去。” 西城烈脸上依旧是笑,好似他对她总有用不完的耐心一样,“纤楚,你可以将衣服拿回去做。” “王子,这件衣服是我和花姐姐一起做,若是花姐姐要将衣服带回去,我便也跟着花姐姐一起回去了。”她说着这些,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续说道:“让王子与花姐姐分离这么久,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这样,我吩咐下去,让他们收拾一下,然后我到王子的住所小住几日,等到衣服做好以后,我就回来,王子以为如何?” 西城烈并没有马上答应,沈琮青将白小玲看得如何重要,他是知道的,沈琮青这次虽说人去了茂县,不过却在将军府留了他近乎一半的亲卫,他的亲卫,一个个都是高手,若是白小玲真的跟着他到了他的住所,那么保护她的那些亲卫也势必会跟着一块前来,到时候他在汴城的临时住所,就会被很多双暗中的眼睛盯着。 那么他在汴城做的事情,就很容易暴露,这样做太过危险了,他不能冒险。 他说道:“不知沈夫人还要留王妃住几日?” 白小玲却看向了花纤楚,花纤楚道:“还需两日。” 两日功夫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西城烈道:“好,沈夫人,那本王子就让王妃还在将军府住两日,两日之后,本王子再来将王妃接走。” “好。” 西城烈看了花纤楚一眼,她以前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超过一天,这一次她来将军府住了几日,他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随后收回了眼神,他道:“沈夫人,本王子还有事,便先走了,还请沈夫人替本王子照顾好王妃。” “王子请放心。” 西城烈离开了将军府,他心里想着,他的不习惯,大概是因为他毕竟与花纤楚结为夫妻五年了,而在这五年时间里,他习惯看见花纤楚,喜欢看她那张冰冷无笑的脸,他并不是喜欢她,只是习惯她在身边。 习惯而已,他只需要短短数月的时间,就能改了这个习惯。 直到看见西城烈走出了将军府,花纤楚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小玲握住了花纤楚的手,她说道:“花姐姐,你放心,没事的。” 花纤楚问道:“我们原本的计划要在五天后实施,现在提前了三日,可有什么问题?” 就是料到时间或许有所提前,所以她才让人找回了沈逐浪,原本她不想沈逐浪参与进来这件事情,但是现在她们别无选择了。 沈逐浪听着她们的谈话,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问道:“嫂子,花王妃,你们在说什么计划?” 白小玲遣退了所有下人,她说道:“逐浪,嫂子需要你帮忙。” “嗯。” “这件事情有些危险。” “嫂子,你说。” “逐浪,你不必先急着答应我,你先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我们一旦没有成功,或许会影响你的仕途。” “嫂子,无论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他也明白,若是那件事情真的会影响他的仕途,那么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告诉他。所以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答应。 白小玲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三个坐在一起,由白小玲主讲,沈逐浪和花纤楚两人听。 白小玲问:“都明白了吗?” 两人皆是点头,“嗯。” 沈逐浪的表情却有些深沉,嫂子这是要撮合花王妃和白大人在一起,虽说他也听过外界传言花王妃与白大人之前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西城王子竟然是假装对花王妃好。 不管如何,只要是嫂子决定的事情,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她。 半个时辰以后,冬月已经将午饭做好了,饭菜都端到了西苑,然后她又让冬来过来请白小玲他们去吃饭。 冬来是和小虎子一起过来的,小虎子见了沈逐浪,开心得不得了,他喊到:“逐浪哥,真是太好了,你也在。” 自从沈逐浪去翰林院做事以后,由于翰林院离将军府较远,所以他是住在翰林院,很少回将军府。 沈逐浪笑看着小虎子,他道:“虎子,你又长高了。” 小虎子将手放在自己的头顶,问道:“真的吗?” “是。” 沈逐浪这又看见了冬来,他早听说嫂子又卖了一个小丫鬟进来,听说这个小丫鬟还是冬月的妹妹,也是一个可怜人,不过看她现在的模样,身体恢复得很好。嫂子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好像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福音。 冬来对沈逐浪和白小玲行了一个礼,她说道:“夫人、二爷,老夫人让我过来请你们去西苑用膳。” 这些礼节都是冬月教给她的,她做得还有些不熟练,不过让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见人行礼,在她心里种下人分三六九等的思想,这并不是白小玲愿意看见的事情。 她说道:“冬来,你以后见了我不用行礼。” 冬来愣了一下,可是她是丫鬟呀! 小虎子见冬来发愣的模样,他推了推冬来的胳膊,说道:“小丫头,愣着做什么,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我,我见了嫂子,何时行过礼,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并不需要行礼,要行礼,也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冬来更加疑惑了,所以夫人不让她对她行礼,是将她当做了一家人? 她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却也明白一家人的意思是什么?她真正的一家人都从未将她当做一家人过,而这个与她没有血亲关系的夫人,却将她当做了一家人,她是将军府的丫鬟,夫人却从来没有让她去做下人该做的事情,而且还请了老师来教她读书识字。 她是女子,女子不得入书院念书,但是姐姐说,夫人会想办法,夫人对她的大恩大德,她只有用自己以后的一辈子来报答了。 老师虽然对她很好,但是老师之所以来将军府教她学习,是因为夫人的原因,所以老师和夫人比起来,夫人更重要。 她泯了泯嘴唇,想要将老师让她将每日夫人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的事情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沈逐浪便说道:“冬来,你以后也不用对我行礼,就如小虎子一般就好。” 冬来点头,“嗯。” 她又想,如果老师真的没有坏心思,而她将那件事情告诉夫人了,夫人会不会因为此事,以后不再请老师来教她学习了? 所以她决定,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告诉夫人,但是她也不能将夫人发生的全部事情都告诉老师,她只能对老师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逐浪看向白小玲,“嫂子,见了冬来我才想起一件事情,白大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将丫鬟小翠赶出将军府。” “啊?” 这个小翠,她倒是有几分印象,在她面前倒是显得很殷勤,不过小翠是将军府的粗使丫鬟,大哥压根没机会见到小翠,他又如何会让沈逐浪给她带了这么一句话? 沈逐浪见白小玲的表情,他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他说道:“我今日来之前,在将军府门口碰到了白大人,似乎就是那个叫做小翠的丫鬟自作主张,去将白大人给请来了将军府。” 白小玲听此,脸上依旧没有半分笑意,幸好白千云没有与西城烈碰面,否则西城烈势必由此发难,在她的将军府,竟然还有丫鬟敢这么做,这个小翠,之前见她只是善于献殷勤,想不到现在竟然是发展成这个样子了,这样的丫鬟,将军府可留不得。 她问道:“那为何大哥没有进入将军府?” “好像是被一个丫鬟给拦住了。” 那个丫鬟应该就是她后来让她出去看沈逐浪有没有回来的丫鬟,这个丫鬟倒是挺机灵的,可以留在身边。 冬来不仅就会去书院,而她身边只有冬月一个贴身丫鬟,之前倒是不觉得不方便,毕竟她也不喜欢被伺候,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很快她就要不一样了,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只怕难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还有小孩生出来以后,也需要人照顾。 白小玲道:“去将被我第一次叫去请王妃的丫鬟和小翠带到北苑,饭后,我要见她们。” “是,夫人。” 吩咐好这些,一行人朝着北苑走去,午饭过后,沈逐浪去完成刚才白小玲对他说的那些事情,小虎子去了鲜蔬超市算账,冬来回到偏殿去练习读书写字,白小玲、冬月、花纤楚则是回了北苑正屋。 白小玲等一回去,小翠就满脸期待地迎了上来,她想肯定是今天她去请白大人来帮忙这件事情被夫人知道了,夫人准备奖励她。 当她快要走到白小玲面前的时候,白小玲冷眼看着她,她被这眼神吓得一愣,夫人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为何今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与她不同的是,那个丫鬟则是向她行礼道:“刘楚见过夫人。” 白小玲对她点了点头,“不必多礼。” 小翠更加不明白了,为何夫人对她与刘楚这么大的差别?难道这是夫人在考验她? 想到这里,她马上笑脸相迎,“夫人,您刚吃了午饭,我去给你削一点水果。” “小翠,你可知罪?” 这句话是刘楚说的,并不是白小玲说的,白小玲听到她这么说,更加有些欣赏她了,这个丫鬟,很聪明。小翠立马反唇相驳,“刘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有罪了?” “其一,你见了夫人不行礼,其二,你竟不问夫人的意思,敢擅自做主将白大人请来。” “我也是担心夫人,所以才去请白大人。” 冬月听到这里,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还好白大人没有与西城王子碰面,否则那真出大事情了。 冬月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你竟敢私自去请白大人?” 小翠本就嫉妒冬月嫉妒得发疯,她被刘楚质问也就罢了,竟然又被冬月质问,这让她一下子变得非常不爽。 她说道:“我是去白府请了白大人,我作为将军府的丫鬟,懂得为夫人着想,不像你,整日就知道坑害夫人。” 冬月被小翠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坑害夫人?我何时坑害夫人了?” “你少在这里装无辜,夫人是主子,你是奴才,本该你奴才做的事情,你竟让主子去做,你这不是在坑害夫人,又是在做什么?还有,你仗着夫人对你好,你便将你家中的亲戚也都请到将军府来,名义上是做将军府的丫鬟,其实在将军府什么都不做,比主子还金贵。” 冬月知道小翠这时候是在说冬来的事情,冬来的确是将军府名义上的丫鬟,但是夫人并没有让她做过任何丫鬟做的活。她听到这里,倒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小翠见冬月不说话,她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还让夫人做饭,还将夫人做好的饭菜藏起来,端到房中与你那个死鬼妹妹一起吃,你虽是将军府的丫鬟,但是我从未见过你来将军府的下人厨房吃饭,你说你不是坑害主子是什么?” 冬月听到这些,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将夫人当做最重要的人,夫人也对她和妹妹很好,她们彼此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想不到在别人眼中,她竟然是这么不堪,难怪那日阿庒回来质问她。 “小翠,你不适合再留在将军府,你去账房找管家支取五两银子,然后离开将军府,自谋出路。” 白小玲这句话一出,小翠如同受到了晴天霹雳的暴击,在将军府做丫鬟不仅月银高,而且福利待遇好,虽然五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很多,但是如果拿了那五两银子就无法继续在将军府工作,她不愿意。 她现在每当空闲时候,和她的丫鬟姐妹们吹嘘的时候,不仅嚼别人的舌根,还因为自己是将军府的丫鬟而感到无限的自豪,如果她离开了将军府,一来她会被她的丫鬟姐妹们笑话,二来去别的府里做丫鬟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动不动就要挨打挨骂。 她连忙说道:“夫人,夫人,你这是为何?” “你今日敢自作主张去请白大人,明日不知道还能背着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将军府留不得你。” “可是我一心一意都是为夫人着想。” 丫鬟小翠,不仅违背她的意愿去做事,而且还及其妒恨冬月。 白小玲看向冬月,她问道:“冬月,你仔细想想,上次你出事前,可见过她?” 经过白小玲这么提醒,冬月想了起来,“夫人,上一次就是小翠告诉我,老夫人想吃桂花糕,让我去买,然后我买了桂花糕以后就碰到了他们。”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但是小翠一个小丫鬟,她当然无法知道冬月的身世。 “小翠,上次之事,你是和何人联合起来害冬月?” 小翠见东窗事发,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早知如此,她就直接拿了五两银子离开将军府,要是她不多说那几句话,想必夫人也不会问后面的事情。 “我我我并没有” 白小玲叹息了一声,“看来我之前是太过心软了,一点也不像一个主子的样子,冬月,你来说说,在其它府里,丫鬟做错了事情,都是怎么处理?” 丫鬟命如草芥,一旦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轻者被打一顿赶出府苑,重者直接就被打死了。 “夫人,是杖责。” “杖责?那好,先来二十大板吧!” 电视里面都这么演,动不动就是几十大板,她说的已经算少的了。 二十大板? 小翠一听到这个数,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二十大板以后,她还有命吗? “夫人,夫人饶命。” “来人,将小翠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两名侍卫已经进来,他们一左一右抓住了小翠,小翠被吓得哇哇大哭,她不要挨打,她还这么年轻,要是被打残了打死了,那可怎么办? 再说,她是和冷霜合作过,但是她和她们合作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付冬月,她并没有想对夫人不利,她将真相说出来,夫人应该会免了她的板子。 她爬过去抓住白小玲的裙角,哭喊道:“夫人,夫人,小翠一时鬼迷心窍,信了冷霜那奸人的话,冷霜告诉我,冬月还有一个妹妹在村里受苦,让我将冬月骗出来,让她们姐妹相见。我本来也是一片好心,但是没想到冬月的父母竟然豺狼虎豹一般。” 冬月听着小翠的话,她湿润了眼眶,她的父母,是比豺狼虎豹更加恐怖的人,虎毒尚且不食子。 白小玲明白了,想必沈琮青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与冷霜有关,所以回来以后,亲自查封了冷家的所有店铺。 但是若只是简单地查封冷家的店铺的话,冷家已经交了罚款,也不必将冷老爷给抓起来,这件事情似乎并不简单。有空,真是要研究一下冷家的事情,毕竟她是要接下冷家在汴城所有店铺的女人,不了解清楚,万一冷家铺子有麻烦,那么她接手以后,还不是都是她的麻烦。 小翠还在摇着她的裙角,“夫人,夫人,我真没想到后面会出那么多事情。” 肯定是出了大事情,否则将军不会将冷家全部送进了牢房,冷霜、冷二夫人、冷大夫人没被关几天就被送出来了,但是冷老爷却被一直关着,冷家所有的铺子都被查封了,冷家所有的财产都充公了。 “好了,既然你事先不知情,也算是你好心办了坏事,这样,就打五板子让你涨一个教训,以后你去了别的府里,可不要谁的话都信,也就是我心善,你所做的这样的事情,要是换了另外的府里,可是不会轻饶的。” 小翠听了白小玲的话,对她感恩戴德,“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小翠被拖下去了,北苑安静了,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打小翠,刚才她装出那一副样子,也不过是想要诈她,给她几板子让她涨教训,也算是她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小翠的性子,的确应该需要多涨涨教训。 正文 第203章:交易 闹剧结束,白小玲召见了左倾,左倾身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她站在白小玲面前,“夫人。” “他是不是抓住了上次想要刺杀我的黑衣人?” 左倾愣了一下,将军吩咐过,这件事情不让夫人知道,他会为她处理好这一切的事情,而她这段时间,只需要安心养胎。 那个人的确已经被抓了起来,他没办法对夫人造成任何威胁。白小玲见左倾不语,便知道她是得了沈琮青的命令,看来沈琮青是不想她参与这件事情。 她说道:“他既能狠下心将冷家一门遭了牢狱之灾,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这么做。恐怕也正是这件事情,让他看清楚了冷霜的真面目,彻底放下了冷霜。” 左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之前沈琮青与冷霜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至于沈将军爱没爱过冷霜,她不敢说,但是她敢说的是,现在将军对冷霜没有一丁点感情,他只一心一意想要与夫人好好过日子。 这些事情,他们原本得了命令要瞒着夫人,没想到夫人今日就凭着丫鬟小翠的几句话,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夫人如此聪慧,难怪将军会被夫人惯得服服帖帖的。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不要隐瞒下去了。 她说道:“夫人所言极是。” 白小玲勾唇,那么说来,那个黑衣人正在沈琮青手里,但是沈琮青不可能会带着那个黑衣人去茂县,黑衣人还在汴城内。 “我要见他。” “夫人,不可。” “你和我一起去,我不会有危险。”白小玲见左倾还在犹豫,她又说道:“左倾,若你不带我去,我便日夜忧着这件事情,无法安心养胎。要是琮青回来了,他见我日渐消瘦,你可怎么交代?” 沈将军与沈夫人的感情多好,他们都知道,那个人被绑着,由她带着白小玲去见那个人,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那好,还请夫人准备一下,他并不是被关在将军府,我们需要出府。” “嗯。” 白小玲稍微准备了一下,便坐上马车去了沈琮青的军营,其实这件事情,她也早就料到了,沈琮青肯定不会将那样具有危险性的人关在将军府,然而又安全,又深得他信任的地方,就是他的军营。 马车刚驶出,就被人拦了下来,左倾驾驶马车,她看见瘫坐在马车前面的女人,眉头皱了皱眉,想不到竟然是她。 冷二夫人一边哭,一边喊到:“沈将军,沈将军,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我们家霜儿一直在等你,而且她现在的肚子里面还怀了你的孩子,现在我们冷家出了事,你就避开我们不见,有你这么当男人的吗?” 左倾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他们这些做亲卫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行踪,他在边疆的几年时间,除了偶尔与冷霜有书信来往,两人并未见过面。沈将军回到汴城之后,除了第一次去接冷霜没有夫人陪在身边,其余几次都是在夫人的陪伴下去见了冷霜。 沈将军第一次去接冷霜,只是将冷霜接上就回到了将军府,前后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所以沈将军根本没有办法和她那啥,再说了,沈将军就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她原本以为冷家遭遇变故以后,她们就会消停了,没想到她们一家还真是这么无耻,她们是还想着依靠沈将军再次爬到人生的高峰吗?那么她们倒也不打听一下,她们家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左倾厉声道:“大胆刁妇,竟然敢拦了将军府的马车,而且还满嘴胡言乱语,再不让开,小心我手里的鞭子。” 她得赶快将这个女人赶走,否则她再说一些,说不定将军回来以后,夫人会和他发脾气,将军当然不会对夫人发脾气,但是他会对他们发脾气。 左倾作势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冷二夫人用手遮住脸面,然后大喊大叫道:“快来人呀,看将军府的马夫打人了。” 左倾一直是束着头发,所以被认作了男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冷二夫人这么一喊,汴城之内的百姓就围了过来。 白小玲坐在马车里面,看来冷二夫人的消息闭塞,她还不知道沈琮青已经离开了。这母女二人也真是可怜,每一次她们想要来见沈琮青,都见到了她。她只能说,这都是天意,是老天爷让她避免她们和沈琮青见面,让她好好维护自己的家庭。 左倾看围观群众太多,若是这件事情放在边疆,她早就一鞭子打了下去,但是这里是汴城,是天子脚下,事情可大可小,她要是一鞭子打下去,代表的可不是她本人,而是整个将军府的意思,是沈琮青的意思。 左倾咬牙,她说道:“来人,将这刁妇拖走。” 两名侍卫上前,抓住冷二夫人的左右肩膀,便将她往马路边上拖,冷二夫人手舞足蹈,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将军府的侍卫杀人了,还有没有天理?” 围观群众已经开始议论。 “这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百花宴之前没了名气的叫叫什么我倒是忘了,不过听说她从良了,却不想竟然又出现了。” 冷二夫人瞬间脸色变得毫无血色,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还记得? “胡胡说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人?爷我可不会认错人,百花宴里面的半老徐娘也值好几两银子一晚,爷这辈子就去过那么几次,现在想起来都还肉疼,你这个妇人,既然已经从良,为何又来了将军府闹事,沈将军样貌英俊,文武双全,而且家中还有一位美娇妻,他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妇人。” “对呀!依我看,她就是一个想要讹钱的泼皮无赖,这位大人不必理会她,她若还是不让开,就将她拖走,拖到路边打一顿,她以后就不敢再如此了。” 他们的一言一语,犹如钢针刺痛着她的心,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舒心的冷家二夫人该有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冷家竟然破产了,不仅如此,就连冷老爷也被关押起来,现在他在牢房里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现在全家人全部搬到了汴城平民窟一间草房里面,每日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最重要的,冷大夫人生的那个女儿又那么能吃,她与冷霜每日只能吃一些剩饭,过着动不动就挨打的日子。 冷大夫人那个贱人还说,都是因为她和冷霜的原因,所以冷家才会沦落至此。 他们将所有的错都归咎道她们身上,可是她觉得,如果不是冷老爷自己做了亏心事,冷家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冷霜似乎已经对沈琮青死心了,她多次劝说冷霜,只要她去向沈将军认一个错,去求沈将军收留她们,她们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但是冷霜她就是不来。她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厚着脸皮自己来了,没想到她多年没有出冷府,一出来就被认了出来。 她依旧大喊道:“沈将军,沈将军,他们认错人了,我是冷霜的娘,你见过我,你只要出来见一见我,你就知道我没有撒谎了。” 路人笑道:“我说你这妇人好生奇怪,早在前几日,沈将军便携带自己的近一百亲卫前去茂县治理水患去了,你今日在这里撒泼,沈将军看不见,哈哈哈。” 路人的话,犹如一瓢冷水泼在她的头上。 什么?马车里面的人不是沈将军?那么这里面的人又是谁? 她抖着嘴唇问道:“马车马车里面是谁?” 左倾有些无趣地看向她,冷声回答道:“是夫人。”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竟然是白小玲,白小玲那女人真是好手段,原本沈琮青与她的女儿才是真心相爱,想不到这个女人不仅从中横插一脚,而且还将沈琮青迷惑,让他彻底与冷霜断了来往。 她本来是来向沈琮青哭诉的,想不到她刚才说的话竟然全部被白小玲听了去,之前由于沈琮青将冷霜带入将军府一次,他们冷家就被她害得这么惨,如今白小玲知道冷霜怀了沈琮青的孩子,她会不会直接杀了她们?她越想越怕,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逃跑,白小玲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去,她说道:“冷二夫人,若是你说的是真的,冷霜真的怀了沈琮青的孩子,我们将军府绝不会让他的骨血流落在外。” 她本打算逃跑,没想到听到了白小玲的这句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们可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而且这么多汴城的百姓都听着、看着,白小玲为了将军府的名声,她不敢将她怎么样? 她转过身,对着马车满脸堆笑,“夫人,你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围观群众又在议论,“想不到这个妇人竟然是冷家的二夫人。” “以前就听说冷家二小姐是外室所生,想不到她竟然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 “难怪冷老爷无论去任何地方,都不会带着她,原来是嫌弃她的出生。” “这也怨不得冷老爷,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娃娃,谁又说得准就是自己的种。” “也对,也对,冷老爷能将她们母女两人接入冷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过这两人真是灾星,她们来冷府没有多久,冷府就没落了,真是可怜了冷老爷,年纪一大把,还要经受牢狱之灾。” 他们的议论虽然难听,但是冷二夫人却依旧硬着头皮等着白小玲发话,毕竟这是她们母女过上富贵生活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她一定要将这次机会牢牢抓住。 白小玲红唇微启,她又说道:“冷二夫人,你且跟随你旁边的两位侍卫前去将冷姑娘带回将军府,等到我办事完成以后再来处理你们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冷霜肚子里面要真是将军府的种,我们将军府不会不要。但是若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与将军府无关,那么我到时候就要冷二夫人当着全汴城的百姓向我们将军府道歉。” 她连连点头,“是,是,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现在她住在哪个鬼地方,每天都要被冷死了,吃也吃不饱,要被饿死了。人都快要死了,还去注意什么脸面不脸面,如今还是先吃饱了肚子再说。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左倾高声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 人群散开,她们继续赶路,白小玲面色如初,而左倾却是面色凝重,她心里想着,刚才夫人那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是意味着,将军回来没有好日子过了? 走到无人的街道,左倾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说道:“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听那个妇人的胡言乱语。” 淡然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自然是不会相信。” 左倾愣了一下,既然夫人没有相信,为何不当众拆穿那妇人的真面目? “夫人,属下不明白。” “我要见冷霜,是还有其他事情要问她。” 沈琮青那个呆子,怎么可能会让冷霜怀上孩子,她还记得,当初他们二人也是水火不容的,当初要不是他一气之下要了她,本着要对她负责的态度,然后二人试着相处,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要是沈琮青和她之间真的有了什么,冷家也不会像如今这样。 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绝对相信他的。 她用这样的方式见冷霜,是要向冷霜询问关于冷家店铺的事情,冷霜虽然做过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在这一点上,她及其不喜欢她,但是有一点她得承认,那就是冷霜还是聪明的。 冷霜的内心也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柔弱可欺,她虽然表面顺从冷老爷的意思,但是实则仇视冷老爷、冷大夫人、冷大小姐,她就不信,冷霜生活在那个家庭之中,对冷老爷所做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冷老爷不是一个聪明人,他在汴城内开了这么多家粮油店,几乎成为汴城垄断粮油的大户,可是这样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却会为了一点薄利做那些缺斤少两的事情。这绝对不是一个做大生意的人能作出的事情,而且冷老板在交了罚款以后,不仅没有得到释放,还被关起来了。 她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这些店铺虽然名义上在冷老爷的名下,其实并不是冷老爷的产业,而冷老爷之前急于与沈琮青扯上关系,说不定他只是为了借助沈琮青之名,让那些产业真正成为他的产业。 而这次的事情出了之后,刑部对此事加以调查,知道此事不简单,所以才将冷老爷扣留下来,接受调查。 而一般的挂名产业,也不会受到这样的调查。冷家,这次应该是触碰到了东黎法律的底线了,所以才会如此。 左倾摸了额头的冷汗,只要夫人不是在生将军的气就好,真是吓死她了。 “夫人,冷霜那女人有些难缠,夫人见她的时候,我要近距离待在夫人身边。” “可以。” 毕竟她现在身怀六甲,要是冷霜见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要对她不利,没个会武功的人在身边,她也没有安全感。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进入了沈琮青的军营,军营的士兵都认识左倾,他们向她行礼道:“见过左侍卫。” “那人可还活着?” “活着。” “我要去见他一面。” “好。” 左倾自己驾着马车进入了军营,军营的将士们,此时正在教练场操练,左倾屏退了刚才引路的士兵,然后将白小玲扶了出来。 她引着她朝着一个军帐走去,左倾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那个杀手虽说刺杀过夫人两次,但是一次也没能成功,他也接受了应有的惩罚,被废去一身的武功,本该将他放了,可是将军担心夫人的安危,要将他关押到将军回来为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军杖前,左倾一只手拦在白小玲的面前,“夫人,待我进去稍作处理,省得待会儿夫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会反胃。” 左倾轻言淡语说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又说要进去稍作处理,害怕她看见以后反胃,那个人究竟被怎么样了? 不过白小玲还是听话地站在门口,军帐里面的人听见脚步声,他喊到:“沈琮青,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说只要老子全部招了,你就放了老子,你如今将老子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军帐里面传来一声闷响,是鞭子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左倾厉声道:“就你这个阶下囚还敢直呼将军的大名,你是不要命了吗?” “你们这群说话不算话的小人,有本事杀了我呀?” 左倾又是一鞭子抽打在他身上,“将军心善留着你的狗命,不要给脸不要脸,今日我就杀了你。” 左倾说话间,已经拔出佩剑,剑锋指着他的脖子,他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左倾会真的动手。“左倾。” 她叫了她的名字一声,然后走了进去,只见军帐中间的木头柱子上绑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被一块黑布完全罩住,只留出一个脑袋,而从那颗脑袋上看,这个人似乎伤得不轻。 他朝着白小玲吐了一口唾沫,“真恨当初没能杀掉你。” 左倾挡了一下,唾沫没能吐到白小玲的身上,倒是吐到了左倾身上。左倾狠狠一耳光扇到他的脸上,他嘴角流着黑血,又骂了一声,“臭娘们。” 左倾的剑指着他的嘴,“你再骂一句?” “臭” 他还没有骂完,左倾手中的剑一句滑过他的嘴角,他的左脸上有了一道口子,男人立马禁了声。 他,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恶人而已,嘴上恶毒,其实缺点就是怕死。 白小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她并未再靠近他,而是问道:“告诉我如何向你们幽冥做生意?” 左倾的身体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白小玲竟然是来问这件事情。 男人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想不到堂堂的沈夫人,竟然也要与我们做生意?” “你若说了,我立马放了你。” “此话当真?” “是。” 左倾喊到:“夫人。” “左倾,你刚才不是说,他应受的惩罚已经受到了,我问出我想知道的问题,就放他离开。” “可是将军那边。” “将军那边,我去说。” 左倾勉强点了点头,道:“好。我看他这模样,也不能再做坏事。” 男人再次确认,“只要我说了,你当真会放了我?” “我白小玲说话算话,我保证你活着走出军营。” 男人还是有些警惕,“你会派人暗杀我?” “你的命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杀你做什么?” “那” “你若愿意说,我便放你一命,你若不愿意说,你便继续被绑在这里,我看你的伤势,应该撑不了多久了。而你曾经多次想要暗杀我,这里的人不会给你治疗,他们会放任你自生自灭。” 白小玲这些话,的确说到他的心坎上。 “好,我答应你。”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幽冥接受生意非常隐蔽,一般在每座城都有一个固定的交换生意的专门地点,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按照规矩做事说话,才能见到幽冥的接头人。而汴城的接头地点就是在汴城外五里亭的一处破庙,破庙外面有一口枯井,到此的人,需要将想要杀的人写在纸条上,用一块小石头压在枯井盖上,然后绕着枯井左三圈再右三圈,绕过以后,说一声,黄泉路上幽冥界,此人魂魄替我收了去。做完这些,就立马离开,次日若是纸条被收走,那么在那块石头下就会压住相应的价格,只要将银子投入枯井之中,就可以回家坐等好消息了。” 听完这些,白小玲说道:“左倾,放人。” 左倾一剑化断了困住他的绳子,他一下子倒在地上,白小玲真的说话算话,会放了他。但是他很好奇,为何她不问,当初想要杀她的人是谁? 他趴在地上,“你不问我,卖我杀你的人是谁吗?” “冷霜与她母亲。” “呵,不止有她们。” “是不止有她们,但是对于那个买主,你也不知道是谁。” 男人愣住了,她怎么知道? 正文 第204章:戏多 他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想必和他虽然没有刺杀她成功,但是他却曾经伤害过她有关。毕竟他的第一次刺杀,她跳入河中险些死掉。 他的第二次刺杀,她与谢珺擦出了一点火花。 她想,沈琮青该是和她一样。刚才她听见这个男人辱骂沈琮青,让她恨不得割了他的舌头,这个杀手曾经伤害过她,所以沈琮青不会让她好过。 若是她没有猜错,第二次刺杀的买主是冷霜和她的母亲,而他应该还有第三次刺杀,但是沈琮青曾经对她说过,他已经派人跟踪了他,也就是说,他的第三次刺杀还没有成功就已经被抓住了,而正是那一次,沈琮青才完全确定他的买主就是冷霜。 她确定第一个买主不是冷霜的原因是,冷霜和她的母亲只被关押了几天就被放了,若是第一次的买主真的是她们,想必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而最近的汴城之内,除了冷家出事,并没有其他家族出事,那就说明,第一次的买主,连这个杀手也不知道。 不过白小玲并没有打算将这些告诉他,她看了左倾一眼,左倾毫不客气地将他拖了出去,她将他一把推出军营,并且喊了一声,“滚。” “左侍卫,为何将他放了?这样的人,就应该活活饿死他。” “这是夫人的意思。” 左倾一提到这是夫人的意思,他直接禁了声,毕竟他们听从将军的命令,而将军听从夫人的命令,所以这么算起来,他们更应该听夫人的意思。 黑衣杀手见他们真的放了他,而且没有派人跟着他,他立马将他身上束手束脚的绳子解开,然后他试了几下,见他们没来抓他,然后用尽他最后的力气逃跑了。 白小玲走出了军帐,士兵向她行礼道:“夫人。” 她对他们点头示意。 左倾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问道:“夫人,就这样放他走,真的不会出事吗?”“会出事。” 左倾愣了一下,既然会出事,为何夫人还会放他走? “左倾不明白。” “派人跟着他。” 左倾脸上有了笑意,她答道:“是,夫人。” “我并不是要你们去要他的命,而是将要暗杀他的人给我抓回来。” 白小玲这么一说,左倾更叫糊涂了,“夫人,左倾愚昧。” “他并不是真正的幽冥组织的人,幽冥组织的人执行任务失败,为了避免组织里面的消息泄露,是要服毒自尽的。他早已经任务失败,而且还被沈琮青抓住,说出他所知道的事情,你觉得幽冥组织的人会留着他?” 她这么说了,左倾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夫人真是太聪明了。 她抱拳,声音洪亮道:“是,夫人,左倾这就吩咐人去做。” “找可靠的武功高强的人。” “明白。” 左倾的办事效率很高,白小玲只是到了沈琮青的军帐里面喝了一杯茶水,想不到左倾就已经做好了这件事情。左倾一想到马上就要抓住幽冥组织的人了,别提心里多高兴。 时候已经不早了,两人坐着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冷家茅屋里,将军府的两位侍卫守在外面,冷二夫人在茅屋里面劝冷霜。 “霜儿,你就跟着娘去一趟将军府,只要你去了将军府,我们母女二人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冷霜眉头紧皱,沈琮青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他对她现在没有半分情谊,如果现在去将军府,除了自取其辱,她想不到其它事情。 她从出生到现在,就已经活得很屈辱,她不愿意再去受辱。 冷霜冷声道:“我不会去。” 冷二夫人哭丧着脸说道:“冷霜,娘将你生下来拉扯这么大,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娘想一想,娘年纪大了,要是再这么挨饿受冻下去,说不定明天就死了,你愿意看着娘去死吗?” 自从冷家落败了,她们从冷家大院搬到了这里,她便整天要死要活的,每天不是哭着说自己要死了,一会儿是要饿死了,一会儿是要冻死了,一会儿是要委屈死了,一会儿是要累死了。 冷霜懒得听她说这些话,她也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过了几年的丰衣足食的生活,她就再也过不惯苦日子,所以想着方法让冷霜去完成每天大夫人分配下来的活儿。 毕竟冷二夫人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冷老爷的女儿,但是她一定是冷二夫人的女儿,所以她就算心里埋怨她,恨着她,但是还是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 但是今天她为了自己的富贵生活,让她去将军府受辱,她真不乐意了。 她再一次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去。” 最开始她接触沈琮青,的确是想要麻雀变凤凰,但是后来她才发现,她是真的动了心,她不愿意在自己心爱人的面前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软的不行,冷二夫人开始来硬的,她厉声道:“冷霜,你可想想这段日子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冷府仅剩的一点银子全部在大夫人手里握着,每日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是我们来做,每天吃的是她们吃剩下的,我们过得不是人的生活,是狗的生活。要是再没有银子供我们可以离开大夫人独立生活,我宁愿再回到百花宴。” 冷霜听到“百花宴”三个字,她受到了击打的刺激,“不许。” 冷二夫人也破罐子破摔,她说道:“与其在这里过着狗一样的生活,不如我依旧靠卖,来维持你我的生活。” 冷霜是她的女儿,她的性格她也了解,她看冷霜的表情,就知道冷霜这是要心软了。 她趁热打铁说道:“霜儿,我们不去将军府,娘现在年纪大了,价钱不如从前了,可是娘相信,娘还能像你小时候一样养活你。” “不许。” 冷二夫人一扭头,“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不如我一头撞死才好。” 她说着,转头就朝着木门撞去。 就在她的额头快要碰到木门的时候,她明显减了速度。 冷霜喊到:“好了,别装了,我去。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用我的尊严来换取一瓢热羹吗?我的人生已经再糟糕不过了,反正这条命是你给的,等到你将我的命折磨没了,你就再也不能这么作了。” 她倒是没有多想冷霜的意思,她心里高兴,冷霜终于答应了,这就代表她们很快就要有鸡鸭鱼肉吃了。 她将冷霜从破凳子上扶起来,然后抬头挺胸地出去了。 门外除了将军府的两位侍卫,还有大夫人和大小姐。 大夫人看到这一幕,有些被跌破了眼睛,冷家破产,与沈琮青有脱不了的关系,想不到他们一家人到了这里,沈琮青还会派人来接她们回将军府?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情是假的。 冷二夫人将下巴抬得老高,她得意地说道:“姐姐,你看见没有,沈将军对我们家霜儿,根本就是余情未了?” 冷大夫人冷眼看了她一眼,“哎哟,我怎么听说,今日有一个人不要脸,前去将军府门口守着,还在将军府门口撒泼,原本以为博取沈将军的同情,没想到马车里面坐着的竟然是将军夫人。还胡说自己的女儿怀了沈将军的孩子,依我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有的人就是和她娘一样,在外面找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有了孩子,就硬大着肚子说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的种,真是不要脸。” 以前她是觉得沈将军心中还有冷霜,才对她们母女一些面子,想不到这冷霜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她内心恶毒,竟然在她的枕头下做了写着她们生辰八字的小人,每日夜里都扎她们小人。 还有,她就不信沈将军心中还有冷霜。 这一次,也不过是冷霜的娘,不要脸地将脸硬生生贴过去而已,很快她们就会被赶回来。 被大夫人这么说,冷霜心里也气,她说道:“大娘,你这般说,是不是将话说得太早了,我与琮青的事情,轮得上你来说三道四吗?” 大夫人拍着自己的胸脯,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哎哟!我真是怕死了。冷霜,你可不要再白日做梦了,但凡沈将军还对你有半分旧情,他就不会对冷府下手,你可好好辨辨清楚,大娘这可是为你好,省得你去将军府受辱。还有呀!大娘还听说了,沈将军可没在将军府,只有将军夫人在将军府,就算沈将军对你有情,要是将军夫人要对你发难,他也在千里之外,救不了你。” 冷霜咬着自己的牙,她看向冷二夫人,冷二夫人知道自己理亏,她没看冷霜。 冷霜说道:“就算只有白小玲在将军府,我也不怕,她不敢将我怎么样。”她说完,就朝着冷家茅屋走出去,在她的身后,冷大夫人冷嘲热讽道:“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 冷大小姐也说道:“她们母女二人,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勇气大得我时常认为她们是不要脸。” 冷霜将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的确,娘这次做得决定是对的,她不适合与她们一起成为汴城的贱泥,就算失去了尊严,她也要当一只风光的凤凰。 两名侍卫跟在她们身后,他们心里想着,这几个女人的戏真多,夫人不过是让他们来接冷霜入将军府,让这名刁妇口中的胡言乱语不攻自破,想不到这简单的一件事情,真是活脱脱被她们上演成一幕宫心计了。 冷霜母女进入将军府以后,便有侍卫来报,“夫人,冷霜母女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那就让她们多等一会儿。” 说完,她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并不着急去见冷霜母女,她所问之事,毕竟是对冷老爷不利的事情,就算冷霜恨冷老爷,但是她也不一定就会告诉她这个她同样仇视的人。 所以,她不能表现得太过重视那件事情,她要让她们等着,等得她们心慌,等得让她们没了耐心,主动来找她。 侍卫有些不解,但也并未多言,他道:“是。” 他刚准备退下,白小玲又发了话,“记着,客厅里面供应茶水便可,其余食物就不必备了。” “是,夫人。” 侍卫下去以后,白小玲就写了一个纸条,她将纸条交给左倾,左倾看见纸条上面写着的名字,顿时心惊肉跳,纸条上写的并不是别人的名字,而是花王妃的名字。 她实在不解,夫人与花王妃看起来感情很好,而且这段时间同吃同住的,夫人为何会买幽冥的人去杀花王妃? 白小玲瞄了她一眼,然后道:“左倾,我们将军府的亲卫能在幽冥组织的手中救下一个人的性命吗?” 她这般说,左倾才松了一口气,她道:“如今将军府有一百亲卫,这些亲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以一敌百不敢说,但是以一敌十还是没有问题。” 她也觉得幽冥或许只是虚名在外而已,上次那么多幽冥的人来刺杀她与沈琮青,却被沈琮青一个人全部撂倒。 白小玲说道:“我买了幽冥的人去刺杀王妃,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我需要你们暗中保护花王妃,将他们引到林华锋顶,到时候花王妃知道怎么做,那时,不管你们看见了什么,都不要惊讶,然后处理干净以后,回来将军府复命即可。” “是。” “还有。”白小玲看着左倾手中的那张纸条,“不要用我写的纸条拿去与幽冥做交易,会留下证据,你去找一张写着花姐姐名字的纸,花府或者西城烈的临时住所里面都应该有。我要你在今晚之内,与幽冥做好交易,幽冥组织在这一两天的时间就接下这笔买卖。” 左倾有些疑惑,“夫人,万一幽冥组织不接这次买卖呢?” “不会,他们一定会接。” “夫人,属下愚昧。” “十几年前的重创,使得幽冥差点覆灭,幽冥如今这么低调,是因为太弱,它需要养精蓄锐,而它的养精蓄锐需要银子,他们竟然敢拿了银子来刺杀我与沈琮青,便也敢拿了银子去刺杀花纤楚。” 经过这几次的时间,幽冥的规矩她倒是有些明白了,买凶杀人,交易一旦形成就无法逆转,幽冥会派出一些人手去执行任务,任务成功,皆大欢喜,任务失败,执行任务的人全部自尽,酬金不退,倒也是算是给了买主一个交待。 不过似乎上次幽冥所派出的刺杀他们的人,光是有一腔送死的热血,武功却不怎么样,不知道是幽冥根本就无人可用,还是他们故意如此。 左倾听着白小玲的分析,心中对她的佩服又上升了几分,夫人的睿智程度比起将军来,可一点没差。将军也在调查幽冥的事情,前段时间刚有了一些眉目,却突然停止调查,再然后将军就主动请缨去茂县了。至于将军究竟调查出了什么,那都是属于绝密的事情,将军并未让他们知道。 “夫人,我明白了。” “还有,从将军府去交易的地点有些远,你今夜多带几个人去,便不用回将军府了,将纸条放上以后,你就带人走远一些,到看不见破庙的地方等着,他们出了价格,再将银票放下。” 那黑衣杀手也说了,左三圈右三圈还要说一句话,幽冥组织的人才会接单,这就说明,那个地方本来就有幽冥的人守着,只有确认买凶者已经走远,他们才会出来取纸条。 “夫人,属下应该带多少银票?” 这件事情,白小玲早已经准备好了,她从怀中拿出十万两的银票,左倾看见银票上的数字,眼皮跳了跳,前段时间将军府不是都快破产了么?为何夫人会有这么多银子?莫不成是夫人为了让将军与冷霜快些撇清楚关系,故意让将军府看起来很穷? 想到这些,左倾更加佩服白小玲了,在她心里,白小玲简直就是她们女人中的典范。 左倾接过银票,对白小玲告别以后,就出了北苑。 是夜,冬月送来了晚饭。 白小玲如今大着肚子,也不必天天都去刘氏的西苑吃饭,刘氏生怕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一个闪失,也不派人来请她,她若是想去西苑吃饭了,就派一个丫鬟去通知一声即可。 饭菜摆好,冬月又去请来了花纤楚,由于发生了小翠的事情,冬月现在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和白小玲她们一起吃饭了,也不让白小玲给她开小灶,而是等到伺候好她们以后,带着冬来去下人厨房吃饭。 白小玲也不强迫冬月,她虽然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却也无法每时每刻保护在冬月身边,再说了,人心难测,她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那么还会有第二个小翠,第三个小翠,她对冬月有多好,那么她们就会多仇视冬月。上一次冬月就因为她的偏爱差点遇险,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注意这些事情了。 两人在吃饭,冬月就站在旁边,花纤楚也见了小翠的事情,所以她并未让冬月来和她们一起吃饭的话。 她而是问白小玲,“小玲,我听说你派人去将冷霜母女接来了将军府?” “是。” 今日自从冷霜母女进入将军府以后,将军府的下人就没少讨论关于冷霜与沈琮青之间的事情,她就算是不想听,现在也知道了那件事情。 “小玲,我虽然认识沈将军没多长时间,但是我觉得沈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白小玲嫣然一笑,她道:“花姐姐,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待会儿你和我一起见她,等见过之后,你就明白了。” “好。” 正文 第205章:药 将军府客厅,冷二夫人捂着自己的肚子,闻着外面飘进来的饭菜香味,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将军府的丫鬟也真是太放肆了,她们来了将军,就是将军府的客人,她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 只给客人上茶,不给客人上点心什么的,而且到了饭点,白小玲不仅不来看她们,也不派人给她们送饭来,这简直就是要饿死她们。 她捂着肚子哎哟叫着,“霜儿,要是你当初能牢牢抓住沈将军的心,我们就是将军府的主人了,看那个白小玲她还敢这么对我们吗?” 冷霜白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冷二夫人又继续说道:“她白小玲除了心机深,她还能有什么本事。她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姑,要不是凭着她怀上了沈将军的孩子,她根本就没办法与你相比,我们家霜儿柔柔弱弱的样子,这才男人喜欢的类型。再看看那个白小玲,就她那模样,说她能一只手扛起一袋大米,都有人相信。” 冷霜喝了一杯茶水,心情更加烦躁。 而冷二夫人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在继续说道:“霜儿呀!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留在将军府,若是白小玲欺负我们,我们先忍着,等到沈将军回来,你趁机去见他,在他面前哭一哭,想办法真的怀一个他的孩子,你就是将军府的二夫人,而娘也变成沈将军的丈母娘了,以后别人再也不敢瞧不起我们了。” 冷霜听着她说到这里,她眼神中带着厌恶地看向冷二夫人,问道:“你说我怀了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一时语塞,“就就我要是不这么说,白小玲根本不会让我们进来。” “糊涂,这件事情可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白小玲随便找来一个大夫,就能戳穿你的谎言。而白小玲现在根本不着急来见我们,就是她压根不相信我怀了他的孩子。” “那可怎么办?”冷二夫人脑子里面想的,和冷霜根本就不在一个面上,她有些忧虑地说道:“白小玲请来大夫瞧过以后,会不会直接就将我们赶出去?我们来将军府坐了这么久,还没有吃饭。而且刚才我还对冷大夫人那个贱人说了那么多狠话,要是我们就这么回去,不仅会被狠狠嘲讽一番,以后我们母女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冷霜有些无语,她真是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老娘。 “你放心,白小玲没有让大夫来给我把脉就敢确定我没有怀沈琮青的孩子,那就是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用到我们。” 冷二夫人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这样呀!她既然有事情要用到我们,我们倒是可以趁机狠狠捞一笔,到时候就算我们不住在将军府,也不害怕冷大夫人那个贱人。” 冷霜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冷二夫人一眼,她语气中带着嘲讽,“你认为白小玲是傻子?” 冷二夫人没有听出里面嘲讽的味道,她继续说道:“霜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们可要牢牢把握这次机会,若是我们无法在这次大捞一笔,出了将军府,还得过苦日子。” 冷霜听着这句话,她的肚子也叫了一声,她能不明白白小玲的意思,她是要她主动去找她。 冷霜站了起来,冷二夫人急忙道:“霜儿,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饿了吗?” 这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是呀!是呀!霜儿这是要去给娘弄吃的?” “你在这里等着,待会儿会有人送吃的过来。” 冷二夫人笑得天花乱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生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儿,不仅聪明,而且漂亮,只要这个女儿随便掉到一个金龟婿,那么她下半辈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她乖乖地等在客厅,冷霜走到客厅外面,对守在客厅外的丫鬟刘楚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夫人。” 刘楚淡然一笑,果然一切都不出夫人所料,她说道:“好。” 刘楚带路,冷霜来了北苑,并且在北苑正屋外候着,刘楚进去禀报。 白小玲和花纤楚早已经吃过了晚饭,此时由花纤楚教白小玲做小衣服。 刘楚道:“夫人,冷霜来了。” “那就让她进来。” “是,夫人。” 冷霜进来以后,白小玲并未看她,而是继续和花纤楚一起做衣服,刘楚则是退到一边和冬月站在一起,静静看着屋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冷霜站了半响,白小玲也未对她说一句话,这让冷霜的肚子里面憋了一团火,但是她又能怎么样,若是这件事情放在以前,她倒是还能与她斗一斗,但是在现在,冷家既败落了,沈琮青也不再喜欢她,她没有任何与她斗的资本。 花纤楚说道:“小玲,这个扣要这么缝。” 她们这是在完全无视她,冷霜拽禁了拳头,她终于忍不了了,她说道:“白小玲,你让我进将军府,究竟是为了何事?” 白小玲并未搭话,而是冬月道:“冷霜姑娘,你该不会是不懂规矩吧?你见了夫人,非但不行礼,而且还语气这般恶劣地质问夫人,也就是夫人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见识,要是换做其它府里,早就被主子拖出去打了。” 冷霜忍着一团火气,她潦草地向白小玲行了一个礼,道:“见过沈夫人。” 冬月见此,又说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连行礼都不会?要不要我教教你?” 冬月本来就讨厌冷霜,这一次自然不会轻易就放过她。 现在她们人在屋檐下,冷霜虽然都快气得爆炸,但是她也不得不服软,她这次行礼的动作规范了许多,“见过沈夫人。” “切,冷霜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是没有饭吃吗?你这么小的声音,我都听不清,更别说夫人了。” 冷霜咬牙,她大声道:“见过沈夫人。” 她心里想着,白小玲,你等着,只要我冷霜还有再次崛起的机会,我必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加倍奉还。 白小玲这才抬眼看向她,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道:“冬月,你别再同冷姑娘开玩笑了,你厨房取一些点心过来,还有,给客厅也送一些过去。” “是,夫人。” 白小玲这才看向冷霜,有一段日子不见了,冷霜身上的锦缎换成了麻布粗衣,脸色比起之前也差了许多,那一双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也变得又红又粗糙,看来女人呀!还是要用银子来养,没有银子的日子,再美的美人,也会渐渐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磨成一个黄脸婆。 尽管冷霜的颜值打了折扣,但是她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隐忍地让冬月给戏耍了。 吩咐完这些,白小玲又开始与花纤楚一起缝衣服了,冬月将点心送来放在桌子上,对冷霜没有好气地说道:“吃吧!” 冬月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冷霜看着盘子里面的点心,她虽然饿极了,但是不是嗟来之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这是来将军府要饭的么? 她的指甲陷入肉里。 白小玲再次看向冬月,她知道冬月仇视冷霜,是因为冷霜之前与沈琮青好的时候,自己因此受了一些委屈,冬月对冷霜的仇视,完全是因为她被欺负了的原因,但是冷霜这个人她也算有些了解。特别能忍,她心里明明仇视冷老爷一家,却表面顺从亲热地叫着他们爹和大娘,暗地里却做了纸人扎他们。 她不迷信,不相信这些。 但是对于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人来说,他们对此可是深信不疑的,冷霜打心底里认为,她通过扎他们的纸人,可以让他们患病受难。 冬月今日所做,必定会被冷霜记在心里,一旦有一天冷霜有了反扑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冬月,也不会放过她。在冷霜心里,冬月的所作所为,都是她的授意。 哎!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算冷霜下定决心以后要报复,她也没有在怕。 她这一生,行的端做得正,对善人善,对恶人恶。当年不是冷霜的缘故,原主白小玲也不会到死都没有得到过沈琮青的爱。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冷霜,沈琮青和原主真的相爱了,那么她得开始吃醋了。 她象征性地呵斥了冬月一句,“冬月,不得无礼。” 然后她再瞟了一眼冷霜,“冷姑娘,饿了就先吃一些点心,待会儿我再命令厨房,让他们做一些好吃的,给你们母女送去。” 白小玲,还真将她当做要饭的了,她真是受不了这屈辱。 她一扭头,朝着门外走去,冷声道“沈夫人既然有求于我,何必让丫鬟如此侮辱我。我冷家虽然败落,但我绝不食这嗟来之食。” “一百两银子,换你几个消息,你若愿意就留下来,你若不愿意,尽管出了我的将军府大门。反正我想知道的事情,迟早都会知道,而你和你的娘亲,这辈子除了这次机会,再想堂堂正正赚一百两银子,几乎不可能。” 冷霜刚走到门口,她就停下了脚步。 她唇角勾笑,冷霜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 一百两银子,足够她好好打扮自己,然后去找一个老实人嫁了。 她之前与沈琮青之间的种种,不就是她看上了沈琮青以后并非池中物,在他身上做的一次赌注么? 现在她与沈琮青再无可能,她会凭借她的身材相貌,再去找一个有钱人也不一定。 虽说她们之前是情敌关系,而且她也真的不喜欢她,不过她若愿意拿着这一百两银子好好生活,她也觉得不会再去找她的麻烦。 冷霜再次紧了紧自己的拳头,白小玲这是拿银子来侮辱自己,可是她偏偏就需要这一笔银子。 她告诉自己,忍,一定要忍。 等到忍过这一时,她的生活会好起来,而且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后路。 等到她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这才转身,“好。” 一个好字,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憋出来的。 花纤楚看到这些,不由感慨,白小玲她可真有法子,她似乎看准了每一个人的弱点与脾性。 蓦地,竟觉得做她的敌人有些可怜。还好她是她未来的嫂子,白小玲的聪明,只会用来帮助她,保护她。而且经历今晚的事情,她对白小玲的计划更加放心了。 “说吧!” 白小玲并没有问冷霜问题,而是让她直接说。 和聪明人对话就有这么一个好处,能节约唾沫星子,少说几句话。 冷霜想了一瞬,然后开始说“冷老爷本来已经成为汴城最大的粮油老板,而且粮油店的生意一直稳定,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冷老爷却整日忧愁,并且极其想与沈将军扯上关系。这原因便是,汴城的粮油店只是挂名在冷老板的名下。他很害怕,有一日那个人会将他名下的所有产业拿走,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我入住将军府,就算为奴为妾,只要能与沈将军有男女之间的关系,那么一旦冷家出事,沈将军会帮助我们。” 冬月听到这些,她震惊之余,又对冷霜翻了几个白眼。 冷霜这女人可真是不要脸,还想与沈将军有男女之间的关系,沈将军只爱夫人一人,只娶夫人一人,将军才不会看上她,她简直就是在做梦。 白小玲的表面并无多大变化,而白小玲的表情,尽在冷霜的眼中。冷霜有些疑惑,这个消息对于白小玲来说,不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吗?为何她一副风轻云淡,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冷霜想了一会儿,她觉得是白小玲故意装得深沉,目的就是想要套出更多的秘密。 白小玲道“接着说。”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牌了,若是再说下去,冷家再无翻身的机会,而她对于白小玲来说,也再无用处。 冷霜道:“民女不知道沈夫人是什么意思,民女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夫人了。” “冷霜,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就算你不讲这些事情告诉我,冷家也再无翻盘的可能。刑部既然将冷老板扣留下来,便是对那件事情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有越来越明了,不会越来越含糊。就算退一万步讲,冷老板被释放了,但是冷家的银子也被全部封了,你曾经扎了冷老板的小人,冷老板不可能再将你当做亲人看待。再说了,你觉得冷老爷出来,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那个人既然挂名冷老爷名下,那他便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他会允许有人有曝光他的机会吗?冷老爷若是一辈子待在牢里,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白小玲说的全部在理,而且也是她之前就已经就已经想到的事情。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这么轻易就让白小玲知道全部事情的真相。 白小玲若想知道,自己去查,查得自己头破血流才好。 她不也说了吗?那个人不会给别人曝光他的机会,白小玲去查,必定艰难重重,危险重重。 她也是因为是冷老爷的女儿,所以才知道得多了一些。 白小玲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她懒洋洋得说道“既然冷姑娘不愿意说,那就请回吧!正好我也乏了。不过冷姑娘刚才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也就值不了一百两银子。冬月,去账房取一两银子给冷姑娘,然后送冷姑娘出府。” 冷霜的眼皮一跳,一两银子?之前讲好的一百两银子变成了一两银子?白小玲这是在打发要饭的么? 冷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她厉声道“沈夫人,你什么意思?” 在这么气氛的情况下,冷霜还能理智得叫她一句沈夫人,而不是直呼她的名字,看来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她说道“我的意思很明显,刚才我也说得很清楚,一百两银子,换冷姑娘的几个问题,冷姑娘说了一堆我知道的事情,就想拿去一百两银子,这心有点大。” “你……” 冷霜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她一声令下就会有侍卫进来将她带走,她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冷霜只有在心里一直说道,白小玲,你等着。白小玲,我发达了,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冷家粮油店表面做粮油,暗地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冷霜眼皮一跳,白小玲竟然这么开门见山。她原本以为白小玲会问,是谁的产业挂名在冷老爷的名下。 白小玲见她良久没有回答,她就知道这个问题问到了冷霜的死穴,踩了她的雷区。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可真是麻烦呢!又不说话了,我的耐心可真有限,冬月……” 她刚喊了一声冬月,冷霜就说道“一种药。” 药?竟然是药? 这个回答,白小玲倒是没有想到,她还以为是兵器军火之类的。 “什么药?” “我不知道,总之他们运输药物的时候,十分小心,而且每一颗药都被盒子精心装起来,一个盒子一颗药,全部运入了汴城之内,我并没有看见她们出售这种药,但是药却不愁销路,也就是在冷家出事的最近几个月,已经运来了三批药,每一批药,不到一天时间,就会被人全部取走。” “你可有那种药?” 究竟是什么药,只要送给太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没有,有一次我刚想偷偷去看究竟是什么药,就来人了,那时候我害怕被发现,立马离开了,后来冷家出事,所有冷家的店铺都被封了,也自然没有人再送药来了。” 白小玲沉思着,就算是药,那也不是好药。 “冬月,去账房取来银子以后,送冷姑娘出府。” 白小玲就这样送她离开,冷霜倒是很惊讶,临走之前,她问了一句,“为何不问我送药之人是谁?” “你不知道。” 她说完这句话,冷霜更加惊讶,她的确不知道,但是白小玲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没等她想清楚这个问题,她就已经被冬月请出了房间。 花纤楚看向白小玲,“小玲,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会写信告诉琮青。然后将这事放一放,等解决好了你的事情,再来想这个问题。” 花纤楚点了点头,道“好。” 刘楚取来笔墨纸砚,白小玲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写下,然后又问了几个生活上的问题。比如,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酒喝了多少了?有没有不适应?天气还是很冷,要多穿衣服之类的话。之后,还说了一些将军府的事情,比如刘氏最近的身体情况,沈逐浪回来将军府住了,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小宝宝在肚子里面动。 不过对于她的计划,她可没说,她害怕他担心。 等她将这些写完,已经写满了接近五张纸。她以前不爱写字的,如今她看着自己洋洋洒洒写好的五张满满的文字,不禁觉得自己已经往大文豪的路上发展去了。 她写了这么多,不可能飞鸽传书了,所以也就派了他留下来的亲卫亲自送信,快马加鞭,三日之内,他应该会收到她的信。 做好这些,白小玲伸了一个懒腰,由冬月为她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白小玲睡得着,花纤楚可睡不着,这几日,关乎着她与白千云的一生,她可真是既开心,又紧张呢! 人一旦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就比如她,她此时已经想到了和白千云成亲的画面,成亲以后,他们生了好几个孩子,孩子绕在他们脚边,叫着他们爹娘。 想到这些,她又不禁红了脸。 虽然她已经嫁给西城烈五年了,但她还是一个处子,并没有经历这些事情。此时她一想到孩子,一想到拥有孩子需要做的事情,她就不免脸红心跳。虽然那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不过只要和白哥哥一起,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正文 第206章:心计 次日清晨,左倾来报,事情已经妥当,幽冥报价与白小玲料想的价格虽说有了一些出入,但是出入不大,既然幽冥已经接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给幽冥一次刺杀的机会了。 花纤楚与白小玲用了早膳以后,白小玲问道“花姐姐,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花纤楚点了点头,“我都知道。” “那便好,降落伞我已经让十几个丫鬟连夜赶工做出来了。她们并未见过降落伞,我是给她们没每人分配了任务,她们一人只做了其中一小部分,所以就算她们说漏了嘴,别人也不会知道降落伞的事情。剩下的工作,我不放心让其他人来做,还请花姐姐和冬月一起完成。” “好。” “明日,我将会派马车送花姐姐回去西城烈那里。花姐姐见了西城烈,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花纤楚点了点头,这样的人生大事,她早就将白小玲告诉她的过程熟背于心,但是越是接近那个时候,就越是紧张,他们所做的事情,只要其中出了一点差错,那么不仅是她,花府、白府、将军府都会受到牵连。 为了她与白千云,他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些事情,他们都是她花纤楚的再生恩人。 花纤楚站了起来,她对白小玲行了一个礼,而且是跪拜礼。 花纤楚是西城王妃,她是东黎将军夫人,本应该白小玲向她行礼,却不想花纤楚竟然主动对白小玲行礼,而且还是这么大一个礼。 白小玲也连忙站起来,她去扶花纤楚,“花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玲,我不知如何感谢你,唯有如此,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花姐姐,你快起来,谁说你不知如何感谢我,你思想先进,不畏惧世俗的眼光,我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可多了。” “可我以后便是一个死去之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如何帮得了你?” 原来她以为,她假死以后,就要过着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生活。但是尽管如此,她也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与白千云在一起。花纤楚对白千云的感情,让她钦佩。 白小玲说道“花姐姐,你放心,你以后绝不会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大哥在一起。” 花纤楚虽然在汴城生活了十几年,但是作为大家闺秀的她,并没有过多出府,她的真实样貌,也没有被太多人所知道。还有,冬月的化妆技术堪称整容,只要完全改变她的穿衣做事风格,再化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妆,到时候大摇大摆与白千云成亲。谁敢怀疑这个长相与西城王妃有些相似的人,就是花纤楚? 将军府与白府就立在汴城,谁敢来说,与白千云成亲的人就是花纤楚? 有时候,权利大了,也是可以指鹿为马的。“真的可以?” 白小玲点了点头,“相信我,花姐姐。” 白小玲生活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见了妆前妆后,连亲妈都认不出的例子,她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有信心的。 另一边,冷霜拿着白小玲给的一百两银子去买了一身好衣服,然后又去胭脂水粉店里买了一些,她与冷二夫人并没有再回去冷家的茅屋,而是在汴城租了一间房。 冷霜正在洗澡,冷二夫人摸着冷霜新买的衣服,舍不得将手挪开,这可是上好的绸缎,摸起来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滑腻。 可是冷霜为何只给她自己买了一件衣服,没有给她这个当娘的买? 冷二夫人想到这里,瞬间就有些不开心了。 她绕过屏风,看到正泡在花瓣热水里面的冷霜,冷霜胸前的一对大白兔露了一半出水面,就算是冷二夫人见了,也咽了咽口水。 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不赖,也算是百花宴里面排名前十的姑娘,在美貌方面,冷霜可一点没有比她差。 见了冷霜这个样子,冷二夫人已经想到了她给她吊了一个金龟婿,哪里还记得还责怪冷霜的意思。 她拿着水瓢,给冷霜的身上浇水,一边浇水,一边替她擦着身子。 “我们霜儿这么美丽,沈琮青错过了你,是他没有这个福分。霜儿,汴城的公子哥,我倒是知道一些,其中还有好几个贵公子,他们家中虽说有小妾侧房,但是却没有正夫人,你若能入了他们的眼,说不定我们也能变成主子了。” 冷二夫人说的这件事情,冷霜也有想到。 她是了解沈琮青的,沈琮青知道了那些,他不会再要她。 反正这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了,所以她何不选择一种让自己过起来舒服的日子。 她要成为人上人,要让欺负她,看不起她的人,都擦亮他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她冷霜,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 洗好澡以后,冷霜从木桶里面出来,冷二夫人看直了眼睛。 或许是她以前对冷霜的了解真的太少了,想不到她竟然已经这么成熟了。 冷二夫人咽了咽口水,问道“霜儿,不如娘今日就带你到各大府院周围走走,说不准真能遇到那样的好事。” “我要去秦府,见秦公子。” 秦公子,那可是刑部尚书唯一的儿子,以后秦大人退下来了。他就是刑部尚书了,而且秦公子长相不耐,家中正夫人之位空缺。 冷二夫人连忙道“好呀!好呀!真是太好了。霜儿,那你可要好好打扮一番。” “我是因为父亲的事情而去。” 她对外的形象可是苦苦可怜的弱女子,一个坚守女德的弱女子,当然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理由,既可以显出她的大度,冷老板虽然之前对她不好,但是他出事以后,他疼爱的大女儿没来看他,他这个不受待见的人却去见他。可见她心胸宽广,不与冷老板一般见识。 还可以显示她有孝心,冷老板对她如同后爹,她对冷老板却雪中送炭。 冷二夫人显然没能理解过来冷霜的意思,她皱着眉头说道“霜儿,你管那个死老头的事情做什么?要是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与秦公子说说其他的事情。” 冷霜白了她一眼,道“蠢。” 然后就自己穿了衣服,细细化了妆,将几盘点心放在食盒里面出去了。 冷二夫人追了出去,“霜儿,霜儿,你可记住我的话。” 冷霜没有理会,自顾走着自己的路。 她再想追上前去,却被将军府的侍卫拦住了。 “冷二夫人,昨日你在将军府门口胡言乱语,损害了将军的名声。今日我等特地奉了夫人的命令,来让你澄清此事。” “澄清什么澄清,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现在很忙,我要去追我家霜儿。” 其中一个侍卫拔出身上的佩刀,吓得冷二夫人直了眼,她连忙改口道“是我弄错了,是我弄错了,我这就澄清。” “那好。”侍卫扔出一个铜锣,继续说道“边敲铜锣边说。”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但是却毫无办法。 她拿着铜锣,一边敲,一边喊道“民妇昨日胡言乱语,小女冷霜与沈将军清清白白。” “民妇昨日胡言乱语,小女冷霜与沈将军清清白白。” …… 冷霜不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她提着食盒到了秦府,却被秦府的守卫拦在门外。 “来者何人?” 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声道“小女冷霜,想来见见秦公子。” 守卫的态度不好,“冷霜?哪个冷霜?我们不认得,快走,快走。” 冷霜一咬牙,说道“冷家的二小姐冷霜。” 她这么说,守卫倒是有了一点映象,不就是之前被抄家了的冷霜吗?听说她还和沈将军之间有故事。冷家虽然没落了,但是将军府的声望却越来越好了。沈琮青这号人物,他们可得罪不起。 他们其中一人说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禀报少爷。” “好。” 守卫在秦洛房外禀报,“大少爷,冷府冷霜求见。”秦洛房中,秦洛本与秦婉婉在玩卿卿我我的游戏,这一被打扰,顿时火冒三丈。 他的衣服搭在肩膀上,直接走出房门,给了守卫一脚,骂道“没有眼色的家伙,只知道坏爷的好事。” 守卫被踢,他也不敢说话,现在正是中午十分,虽说天气寒冷,但也太阳高照。 他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没有在做好事,着实委屈。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秦洛年轻力胜,身体健康,倒也不觉得冷。他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哪个冷霜?爷虽然整天没做什么正事,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人。” 守卫道“原本冷府的二小姐冷霜,她之前还与沈将军好过。” 秦洛听了这话,顿时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句,她曾经还与沈将军好过。 白小玲那个女人聪明着,要是冷霜真的与沈琮青好过,而沈琮青此时又不在汴城,冷家出事,白小玲必定不管。而且他好像还听说,冷家出事的证据,沈琮青提供了不少,这件事情,真有意思。 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说道“去将冷姑娘请进来。” “是。” 秦婉婉在屋内听到冷霜这个名字,不由心中一惊,冷霜这个女人,之前与白小玲抢男人。如今没能得到沈琮青的青睐,又来他们秦府。 她可不会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秦洛最近由于孩子的原因,已经在逐渐接纳她了。要是因为冷霜的缘故,让她离秦洛正夫人的位置远了,她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冷霜。 秦婉婉也是穿好了衣服,她走过来,身若无骨似得倚身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吹着风,“爷,你这就要走了吗?” 几乎立马的,秦洛的身体就有了反应,他不得不承认,秦婉婉的技术真好。 可是沈琮青的老相好,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面的。 他很好奇,沈琮青看上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秦洛将秦婉婉从身上弄了下来,他说道“宝贝,你先回去照看双儿,我待会儿再来看你们。” 男人,就喜欢听话的女人,虽然秦婉婉极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走,只会让秦洛生气。 秦洛现在对他们母子好,可不代表他的心里就有他们。 秦洛,他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时而温柔,时而粗暴,让人很难琢磨。 在没有十足把握已经抓住了他的心的时候,她可不敢不听话。 她从他的身上下来,然后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然后准备耶最爱吃的饭菜,等爷来了,一起吃。” “去吧!” 秦婉婉走了没多久,冷霜便已经被请到了他的房中,他的床铺虽然被丫鬟整理了,但是房间之中还是飘着一股味道。冷霜小时候是在百花宴长大,她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看来刚才在这个房间里面,进行了一场激战。 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依旧是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秦洛坐在凳子上,他问道“不知冷霜姑娘来见秦某,所为何事?” 说话之中,秦洛的目光已经将冷霜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透。不得不说,沈琮青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冷霜虽说看起来柔弱,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可是她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特别是她的那一张巴掌小脸,黛眉微蹙,让人好生怜爱。 沈琮青不在汴城,沈琮青的女人来找到了他,这可真是天意。 他本与白小玲有婚约在先,沈琮青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白小玲假死嫁给了他。 沈琮青抢了他的女人,作为回礼,他得睡了他的女人才对。 冷霜手拿白色手绢,擦着眼角的泪,她哽咽道“不瞒秦大少爷,爹不知何故被刑部抓了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他在牢中过得好不好,我心中忧虑,特来求见亲大少爷,带我去见我爹一面。” 秦洛假意苦恼,他说道“冷霜姑娘,冷老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他只是缺斤少两,欺骗百姓,只要交了罚金,便可以保释。但是他如今却被刑部扣留下来,这说明这件事情不简单。” 冷霜看着秦洛为难的样子,她哭得更大声了。 “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是外室所生,成年以后才进入冷府,爹一直不承认我,待我不好,而我心中委屈,将这些事情对琮青说了。那时候琮青还并不是将军,他多次向爹许诺要照顾我一辈子,要带我走,但是都被爹拒绝。这次他回来,对爹心中有怨,所以我们冷家才遭了难。” 这倒是说得通,不过他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冷霜。 这么说起来,这个女人还是沈琮青患难时候的知己。 沈琮青冲冠一怒为红颜,让冷家垮了,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若是他睡了她,不知道沈琮青知道以后,得多生气。他越生气,他就越开心。 秦洛装作好人的模样,他亲自掏出手绢,为冷霜擦着眼泪,柔声说道“冷霜姑娘,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沈将军也是因为心疼你,这才让冷家遭了难。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找到了我,这个忙我会帮你。沈将军这段时间不在汴城,将军府你是去不了了,不如就留在秦府,由我来照顾你,可好?” 冷霜低着头,所以秦洛并没有看见从她脸上闪过的得逞的笑。 她就知道是这样,秦洛仇视沈琮青抢了白小玲,所以一旦他知道沈琮青和她的曾经,就一定会帮助她,收留她,并且想要得到她。 沈琮青,他虽然不爱她,但是她却可以借他的名字,再次获得好处。那也不枉她在他身上放了那么大的希望。 冷霜对秦洛行礼道“小女子多谢秦大少爷。” 秦洛道“冷姑娘,不必谢我,你是沈将军的女人,沈将军在朝为官,与我父亲关系极好。我和他,也算是朋友。” 呵呵,这句话说完,连他自己都想笑。 冷霜的脸红到耳根,她小声说道“秦大少爷,我与琮青虽然两情相悦,但是琮青是一个极其负责人的男人,他说,在他没有确定自己是不是能给我幸福之前,他是不会碰我的。所以我现在,还不是他的女人。” 秦洛听了这句话,兴奋得就像捡了宝一样。沈琮青深爱的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有和沈琮青发生事,要是他先把这个女人办了,沈琮青知道以后,还不气得想要砍死他。 但是他可是正三品刑部尚书唯一的儿子,以后是要世袭爹的职位,也是正三品的刑部尚书,她沈琮青要是胆敢将他砍了,那他也是不想干了。 一想到这些,秦洛就恨不得立马将冷霜给吃干净。 不过,这事还急不得,既然这个女人与沈琮青的感情这么深,那么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不愿意与自己在一起的。等到她稀里糊涂与自己办了事,那时候再想反悔,可就晚了。秦洛说道“冷霜姑娘,我先让丫鬟送你去客房休息,见冷老板一事,事关重大,我晚些再过来与姑娘讨论。” “多谢秦大少爷。” “不谢。” 秦洛的心中想笑,小白兔正在和要吃掉她的大灰狼说谢谢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冷霜被丫鬟带到客房以后,秦洛从箱子里面翻出了那种药,他虽说年轻,但是他的小妾数量的确有些多,有了这东西,有备无患。 秦洛将药放在茶壶里,然后又唤了一个丫鬟进来。 “大少爷。” 秦洛油腻的咸猪手捏了丫鬟的脸一把,他笑道“将这壶茶送到客房去,一旦冷霜姑娘喝了茶,就赶紧过来通知我。” 丫鬟面对秦洛的咸猪手,她也不躲,反而更靠近他了。 只要得了秦洛的青睐,就能摇身一变,从丫鬟变成主子,这秦府大院里面,哪个丫鬟不想呢! 丫鬟笑道“是,大少爷。” “去吧!”秦洛再捏了她的脸一把,她便也扭捏地出去了。 这个丫鬟名叫绿华,她可是亲眼看见秦婉婉从一个丫鬟变成了尊贵的主子了,而且秦婉婉还为大少爷生下了一个儿子,以后他们母子,可就是过不完的好日子了。 还有今日来的这个女人也是好福气,竟然能一眼就让大少爷对她上心,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呢! 绿华将茶水送到了客房外面,她敲门道“姑娘,大少爷让我给你送一壶茶水过来。” 冷霜整理了一下衣服,心里想着,他可真着急。 她打开了门,说道“我房中有茶水。” 绿华道“这不一样,姑娘,大少爷让我送过来的是今年刚进来的大红袍,若不是因为你是府中贵客,大少爷是万万不会将这么珍贵的茶水给你的。” 冷霜让开了一条路,绿华进来,将茶水放在桌子上,顺便将桌子上面原有的茶水给收了。她可要好好做好大少爷吩咐给她的事情,好让大少爷夸奖她,并且多看她几眼。 “嗯!我待会儿再喝。” 绿华已经倒了一杯茶水出来,她又说道“冷霜姑娘,大红袍泡的茶,就是要趁热喝,待会儿就没有那个味了。你若是不趁着茶水在最好喝的时候喝了它,就是辜负了我们大少爷的一番心意。” 冷霜心里想着,主子急,丫鬟也急,不过她此次前来,就是这个目的。 她知道这茶水里面有什么,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显出她单纯无辜而已。 冷霜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绿华急忙问道“冷霜姑娘,味道如何?” “很好。” “那就好,如此,姑娘就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事情,就先下去了。” “好。” 绿华复命去了,而她走了没有一会儿,冷霜就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她竟然有些喜欢。 她未经人事,她想要保留最美好的自己,用来作为让自己飞上枝头的筹码,后来她爱上了沈琮青,想要将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事情兜兜转转,但还是没能改变她的初衷,她会用她的身体,换一场富贵人生。 燥热感越来越强,冷霜眼色朦胧,脸色绯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声。 门外是秦洛的声音,“冷霜姑娘,我来与你讨论明日去见冷老板的具体事情,你睡了吗?” 她没有回答,秦洛继续问道“冷霜姑娘,冷霜姑娘。” 她还是没有回答,秦洛推门而入,“冷霜姑娘。” 房间之内,并没有冷霜。 秦洛有些疑惑,客房外面都是人,冷霜若是出去了,他们会禀告他。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一个又热又软的东西贴在他的后背,并且不断摩擦着他的后背,他身体里面的火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这个小东西,挺会勾人的。 秦洛反身抱住她,然后啃着她的嘴唇,两人水乳交融,不一会儿就倒在了床上,纱账落下,春光无限,这一夜缠绵,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冷霜被折腾了一晚,只天亮之时才稍微睡着,而秦洛根本没睡,一想到身下的这个女人是沈琮青求而不得的女人,他就有无限干劲。她睡着了,而他还在继续。 直到到了今天中午,秦洛才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他躺在床上,看着床单上面的落红,心满意足地笑了。 沈琮青,你就回来哭吧! 正文 第207章:牢房 房门外,丫鬟唤道“大少爷,秦姨娘在房中又哭又闹,你过去看看吧!” 他原本心情很好,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他一阵烦躁。 “知道了,那个臭娘们,整天就知道作。” 秦婉婉,她是当他傻吗?她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还会不知道。他之前是念在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儿子乖巧听话的份上,他才对她好了一些。 她别以为跟着他过了几天好日子,自己就是人上人了,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一个低贱的下人。秦洛准备起床穿衣服,他刚起身,才觉得天旋地转,腿脚无力,他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看来昨晚真的是用力过猛了。 他又对外吼道:“待在门外作甚,还不进来伺候爷穿衣?” 他丝毫不顾忌冷霜还在睡觉,就这么大喊大叫,女人对他来说如衣服,没到手之前还是一件好衣服,到手了那就是一件破衣服,一件送不出去的破衣服,还那么在乎做什么? 秦洛的声音很大,惊醒了冷霜,其实昨晚事情做到半夜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她很清楚她与秦洛之间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又该到了她矜持的时候了。 她看见正在穿衣的秦洛,再低头看着被子里面光溜溜的自己,她尖叫道:“啊?” 冷霜的这一声尖叫,秦洛和绿华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冷霜一脸惊恐,“秦大少爷昨晚昨晚发生了何事?” 不得不说,冷霜的这副表情,他很受用。 “昨晚我刚进来准备与你讨论今日去见冷老板的事情,没想到你突然如同一头饿狼一般,就扑向我,冷霜姑娘的好意,我怎么忍心拒绝,所以我们之间就” 冷霜的眼睛一眨,眼泪瞬间滚了出来,“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冷霜姑娘,这件事情可是千真万确的,你看你睡也将我睡了,昨晚差点没被你榨干,今天起床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你可不能提起裤子不认人,你睡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这样,我给你一个名分,你不要再惦记沈将军了,不如跟了我?” 冷霜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秦洛,他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昨晚,的确是她睡了他。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泪珠子一颗颗往地上掉,嘴里呢喃着,“不会的,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秦洛的衣服本来已经穿好了,但是此时,他又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一些,让她看清楚,“你看看,这就是你昨晚咬的,证据都还在,你还不承认。” 说完这些,他又将衣服穿上了。 “冷霜姑娘,你放心,跟了我不比跟着沈琮青差,他所说是正二品的将军,但是之后我也是正三品的尚书,而且他已经娶了正妻,他若再娶你,无非给你一个妾的名分。而我秦洛,可以让你做我的正夫人。” 秦洛,果然中计了。 为了更加保险,戏还得继续做。 她要让秦洛求着她,做他的正夫人。 她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就朝着床内侧的墙撞去,“不,这辈子,我除了他,谁也不嫁。” 在她刚要撞到墙壁的时候,秦洛挡了一下,那一瞬间,秦洛只觉得胸闷气短,差点被冷霜给撞晕了,不过一想到等到沈琮青回来,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就很开心,觉得被这么撞一下也是值得的。 秦洛完全将秦婉婉哭闹的事情忘记了,一心只在冷霜身上。 他抱着冷霜,又是哄又是骗,“冷霜呀!你可别寻死呀!你看你爱着沈琮青,他连将你娶回去的勇气的都没有,你父亲遭了难,他不仅不管,还在这关键时候离开了汴城。而我,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你想去见冷老板,我就带你去见冷老板。我虽说现在有十几房小妾姨娘,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我每月一半的日子都陪着你。” 冷霜一直都在哭泣,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不行,我和他约定好了,我会等他。” “可是我们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若知道你不是完璧之身,恐怕不会要你。” “不,不会,他不会这样。” “冷霜姑娘,我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你还是听我的话,嫁给我,做我的正房夫人,我秦洛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我敢作敢当,虽说昨晚是姑娘主动,但是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姑娘,所以我愿意负责,娶姑娘为我的正夫人。” 最后在秦洛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苦口婆心的劝道下,冷霜终于松了口,她问道:“那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不离开我吗?” 女人,总是对这个问题比较看重。 “乖,我当然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既然既然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嫁给你了。不过我要一场汴城最盛大的婚礼,我要你十里红妆来娶我。” 秦洛一口答应了,“好。” 闹得动静越大越好,他要让整个汴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娶了沈琮青的心上人,他要让这个消息传到沈琮青的耳朵里面,让他气得吐血。 要是沈琮青就在汴城那最好了,他还想给他送喜帖,让他来喝喜酒呢! 秦洛也是一个文官,昨天白天和秦婉婉奋战,晚上和冷霜奋战,今早不仅连早饭都没吃,还被冷霜撞了一下,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只觉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 他有些无力地说道:“绿华,你伺候夫人沐浴更衣,然后给她准备早饭。” “是,大少爷。” 绿华心里想着,看,这就是又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她可要朝着这个方向好好努力。 秦洛对冷霜道:“霜儿,我先去秦姨娘那儿一趟,你吃过早饭,就在屋里等着我,待会儿我回来便将秦府里面最大的宅子给你住,然后再带你去见冷老板。” “好。” 冷霜心里想着,被有钱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秦洛出去了,他刚走到客房的门口,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绿华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摔倒。 他骂道:“那个臭娘们,迟早得榨干老子。” 绿华柔声道:“大少爷,您小心些。” 他看了一眼绿华对他暗送秋波的模样,心中有些反感,美女做这个动作,还是让人赏心悦目,但是他很挑剔,长得一般的人就不要这么做了,活像吞了一只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感觉。 他站直了身子,说道:“得了,得了,你赶紧下去,我自己去秦姨娘那里。” “是,大少爷。” 秦洛到了秦婉婉的住处外,他昨日答应了晚上要陪秦婉婉吃饭,可是他没去。非但如此,他昨夜在冷霜房中呆了一晚上的事情,恐怕也被秦婉婉知道了。 他人刚走到门口,秦双便跑过来抱住秦洛的腿,他哭着喊到:“爹,你不要我了吗?”秦洛他对秦婉婉虽说是虚情假意,但是对于这个儿子,他是真心疼爱。 秦洛一下将秦双抱了起来,他道:“双双,爹怎么会不要你?” 他一边哄着秦双,一边责怪秦婉婉不该对孩子说这些。 秦双哭得更厉害了,“爹,你就是不要我了,我和娘昨晚在等你回来吃饭,可我们等了一晚,你也没有回来。娘说,你带了一个小妖精回来,小妖精会害的我们家破裂。” 秦洛皱紧了眉头,他抱着秦双进了屋,秦婉婉坐在一桌子冷饭前,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秦洛语气中带着责备,“你怎么对孩子说这些?” 秦婉婉知道,秦洛的脾气虽然火爆,但是在孩子面前,他并不会对她动武,冷霜那个贱人,刚入秦府一天,就让秦洛留在了她的房中,她也派丫鬟打听了,知道今天中午,秦洛才从她的房里出来,冷霜,她可真是好手段。 她不会轻易就让她苦心经营的“家”就这么毁掉。 她委屈道:“你敢做,我还不敢说了,你就是要找那个小妖精,然后抛弃我和双双。” 秦洛也真是恼了,这个女人这是会找时间捉妖,她明知道他在秦双的面前,不会对她怎么样。 “是。秦婉婉,我也告诉你,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和冷霜成亲,她会成为我的正房夫人。” 这个消息,对于秦婉婉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辛苦多年,谋划多年,也只得了一个姨娘的称号,她冷霜凭什么在没有一儿半女的情况下,才来了秦府一天,就有当他正房夫人的资格? 她不服,不服。 秦婉婉摧着秦洛的胸口,哭喊道:“我不依,不依。” 要是换做以前,她是万不敢这么对待他的,但是今日听了这个消息,她也是怒火攻心了,想也没想,就想打这个男人几下。 秦双见自己的娘哭了,他也哭得厉害。 “爹不要我们了,爹不要我们了。” 秦洛本就心情烦躁,这一下更加烦躁了。 他一下子将秦双放下,然后吼道:“哭哭哭,闹闹闹,你们母子二人除了哭闹,还会做什么?秦婉婉,你给我听清楚,你要是再借着双双来威胁算计我,小心我直接将你赶出秦府,将双双送到冷霜那里抚养。” 秦婉婉听此,她一把抱住秦双,不行,决不能将他的儿子送到冷霜那个女人手中被她抚养,那样她的儿子会受到虐待。 秦洛冷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出了秦婉婉的住处。 昨日之前他还觉得秦婉婉学聪明了,变乖了,懂他的心思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秦婉婉,她就是一个低级的蠢货。 秦洛回到自己的房中,简单吃了一些食物以后,冷霜便在丫鬟的陪同下,来了秦洛的住处,她手中提着昨日带来的食盒,脸上身上是经过精心打扮了的,果然秦洛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看过冷霜,再看屋里的丫鬟,以及想到他后院里的那群姨娘小妾,真是觉得自己以前的眼光为什么都那么差。 秦洛也知道冷霜这次来是什么意思,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霜儿,我这就带你去见冷老板。” 冷霜点了点头,“多谢大少爷。” 秦洛笑着,“还叫什么大少爷,该改口了。” 她明知故问,一双大眼睛水灵懵懂地盯着他看,“改口?” “嗯,以后记得叫我相公。” 冷霜娇羞腼腆,她低声道:“相相公” 可以说,冷霜将秦洛的性子了解得很透彻,对他的心拿捏得很好,让原本对女人薄情薄义的他,也不免在她身上多留心眼,对她格外上心。 秦洛原本郁闷的心情,在见了冷霜以后,变得很好了。 他大笑道:“霜儿,我们见过冷老板以后,我就将你我的事情告诉爹。” 冷霜点了点头,“嗯。” 他刚带着冷霜出府,两人还未上马车,冷二夫人就迎头迎了过来,当她看见冷霜与秦洛站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 她多年的心愿终于完成了,她的女儿终于给她吊了一个金龟婿,虽然这个金龟婿不是沈琮青,但是秦洛以后是刑部尚书,这也不差。 冷二夫人喊到:“霜儿,霜儿,你是不是要去见你爹?你也带我一起去,我也想见见你爹。” 如果可以,冷霜现在并不想与冷二夫人待在一起,她的愚蠢,会让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大打折扣。 但是冷二夫人是她的娘的这件事情,秦洛是知道的,若是她直接走开,那么会被认为不孝了。 冷霜站着,仍由冷二夫人跑过来抓住她的手,秦洛不喜欢冷二夫人,但是看在冷霜的面子上,他也没有给她甩脸色。 他说道:“即是霜儿的娘,便也跟我们一道去。” 冷霜扭捏着对他道:“多谢相公” 她这么一说,秦洛倒也高兴,立即说道:“无事。” 最后三人坐上了马车,冷二夫人昨天在汴城的大街上吼了一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冷家茅屋也是回不去了,冷霜昨日拿了一百两银子,她也没有给她一两,客栈到期以后,她就被老板赶了出来,如今还饿着肚子。 冷二夫人左右看着,最后眼睛定格在冷霜手中的食盒上。 由于秦洛也在马车里面,她不好直说,只得拐弯抹角地说:“霜儿,你手里拿着的,可是给你爹带的点心。” 没错,她就是在明知故问,昨日她可是亲眼看着冷霜将这些点心放在食盒里面的。 “是。”“你爹口味挑剔得很,霜儿,将点心给娘尝一尝,娘先试试,合不合你爹的口味。” 冷霜知道,要是不将点心给她尝,她还会继续整出一些幺蛾子来,还不如就现在给她。 她递出了食盒,冷二夫人接过以后,迫不及待打开食盒,然后抓起一块点心迅速喂到嘴边,但是当她快要将点心放入嘴里的时候,她转眼看了看秦洛与冷霜,又装作优雅地将点心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嗯,老爷他平日里就挑食,该是不会喜欢这种口味的点心。” 说着,她又拿起了另外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这种点心太腻,老爷也不喜欢。” 冷二夫人一边说一边吃,不一会儿一盒子的点心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冷二夫人打了一个饱嗝,她连忙捂住了嘴,也是没有脸再继续吃了。 冷霜眉头微皱,觉得很是丢脸,而秦洛则是外过头,不愿意看她。 马车行到了刑部,刑部大牢的侍卫见了是秦洛带着两个女人前来,对他问好道:“见过大少爷。” “我要去见一见冷老板。” 侍卫有所犹豫,“大少爷,秦大人吩咐过,他是重要犯人,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不得去见。” 秦洛拿出他父亲的腰牌,说道:“我是奉了爹的命令前来。” 侍卫见了腰牌,他们连忙让开,“大少爷请。” 秦洛手里的腰牌,不过是昨天从秦大人身上偷来的,并不代表秦大人的意思。 他带着冷霜与冷二夫人进了刑部的大牢,冷霜倒是面不改色,冷二夫人则是非常夸张。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呀!牢房里面好黑,好暗,好难闻呀!” 秦洛白了她一眼,说得自己好像一个贵妇一般,其实他从今日第一眼看见她,就看出了她的衣服不仅一夜未换,而且衣服还被露水润湿,想必是一晚上无家可归,就等在秦府门前,等着他们出来。 刑部大牢的环境是不好,但是他堂堂秦府的大少爷都没有喊脏喊暗,她一个落魄妇人,竟敢在他面前埋怨。 冷霜拉了拉冷二夫人的袖子,她小声道:“娘,别说了,我们是来看爹的。” 一个女儿,一个母亲,为何女儿说话做事,总是让人觉得心里舒服,而她的老娘却让人心生反感。 要不是看在冷霜的份上,以他的脾气,早就一脚将冷二夫人踹出去了。 冷二夫人听了冷霜的话,她也没有再多言,几人已经来到了关押冷老板的大牢外面。 冷老板见了冷霜与冷二夫人,他一下子从茅草堆里爬了过来,抓住牢房的木头,眼睛睁得很圆,有些难以置信是冷霜与冷二夫人来看他来了。 冷老板由于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洗过澡换过衣服,吃饭睡觉上茅房,都在这一小块地方解决,所以他又脏又臭,他一扑过来,就一股臭味传了过来,冷二夫人闻到这个味,一下子退了好几步,而冷霜所说心中厌恶,但也忍着反感,叫了他一声,“爹。” 正文 第208章:死亡 冷霜的一声爹,喊得冷老板眼泪直流,他没想到他进来以后,还能有人来看他,而且来看他的人,是他在外面的时候最不待见的冷霜和她娘。 冷老板沙哑着声音喊到:“霜儿,你你可还好?” 其实他一想,就知道她过得不好,冷家被抄家了,以前一直都是大夫人当家,但凡冷家还有一点银子,就在大夫人手里握着。冷霜母女没有经济来源,肯定没少被欺负。 冷霜眼眶一热,又开始做戏了,她一把抓住冷老板的手,哭道:“爹,霜儿过得很好,大娘待霜儿也很好。” 她这么说,冷老板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比起她就在他面前诉苦,说她过得不好还要难受。他知道,这是冷霜害怕他担心,所以才说自己过得好,其实她就是打破了牙齿和血吞。 他这次是真的栽了,兴许下半辈子只能在牢房里面渡过,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在牢房之中还是最安全的。但是他对不住冷霜与她的娘,他靠近了冷霜一些,说道:“霜儿,你过来,爹告诉你一件事情。” 冷霜心里想着,难道这次还有意外收获? 她将耳朵靠了过去,冷老板在她耳边说着,此时,就连冷霜的脸色也变了。 她听完冷老板说的话,然后一脸惊恐地看向他。 冷老板继续说道:“霜儿,你放心,这件事情爹是永远不会说出来。爹以前没有为你们母女二人做过什么,如今遭了难,才看清楚原来你们才是对爹最好的人。爹刚才告诉你的事情,说不定以后对你有用,能改变你的生活。” 冷老板所告诉她的事情,的确能改变她的生活,但是往好的方面改变还是朝坏的方向改变,那就不知道了。 冷霜将食盒拿出来,然后递了几块点心进去,“爹,你吃点吧!” 冷老板也实在是饿极了,牢房里面的伙食真的很差,每天都是馊饭剩菜,连老鼠都不吃,但是为了活下去,他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忍着在吃,这会儿吃了冷霜的几块点心,不知道觉得多么美味。 他吃得很急,一不小心呛到了,他想着今早狱卒好心给他送了一壶水,他今早起来以后还没有喝,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端着茶壶就咕噜喝了起来,喝了几口茶水以后,刚才还堵在喉咙的点心落下了。 秦洛刚才走到关押冷老板的牢房前,闻着他那一股味,他就嫌弃地远离了他们,对于冷老板对冷霜说秘密的事情,他根本就一无所知,他看着冷老板蓬头垢面的样子,连看他都不愿意看一眼。 此时,他的手捂着鼻子,不耐烦地喊到:“霜儿,我们不可多留,否则我爹会怪责。” 冷老板听了秦洛的声音,他才发现在黑暗的角落站着的秦洛,他认出了秦洛,声音颤抖地说道:“霜儿,这是秦大公子?” “嗯。” 冷老板连忙在牢房里面对他跪下了,“秦大公子,草民无能,不能再保护妻女,还请秦大公子能够帮草民照顾霜儿母女。” 帮助他照顾冷霜,他倒是愿意,但是至于这个妇人,他倒真是有些厌烦。 冷霜见此,心中竟然也有动容,想到她为了一百两银子就出卖他的事情,现在觉着有些愧疚。 秦洛不耐烦地答道:“好。” 冷老板听此,也放心了。 他对冷霜小声嘱咐道:“霜儿,不要再念记沈琮青了,你就老老实实跟着秦大公子,这样你才有好日子过。爹做的事情要是全部抖露出来,就是杀头的死罪,爹这一辈子都无法出来了,也无法照顾你和你娘,想要赎罪都没有机会了,你以后可要自己照顾自己,也照顾好你娘。” 冷二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冷老板说的这些话,但是她心如坚石,丝毫不为所动,她本来就是百花宴里面的姑娘,怀着冷霜将她生下来,不过是为了求得日后一个安稳富贵的生活,她对冷老板本来就是无情的。况且冷老板将她们母女接入冷府以后,并没有给她们好日子,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落了,他一辈子出不来,也一辈子无法对她好。 冷二夫人就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冷霜说道:“爹,我记下了。” 冷老板松了手,“好了,你快些离开吧!若是再这里待得久了,对你不好。” 他自己也知道,他是重犯,在那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见他的,这一次冷霜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才得以进来见他一面,他已经很知足了。 “爹,我会常来看你的。” “霜儿,记住爹对你说的话,不要再想爹的事情,好好过日子。” 冷霜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或许她这一次来得对,她终于体会到了从未感觉到的父爱,她的这一次落泪,是真的落泪,并不是演戏。 “爹” 秦洛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他走过来抱住了冷霜的肩膀,对她说道:“霜儿,我们赶快离开吧!” “爹” 在秦洛的拖拽之下,冷霜终于被拖出了刑部大牢,而冷二夫人则是早就想离开那个又脏又臭的地方了。 三人再次坐上了马车,而冷霜却还在哽咽,秦洛安慰她,“霜儿,你放心,我爹他会秉公办案,若是你爹是被冤枉的,我爹会还给你爹一个公道。” 她知道,他爹并不是被冤枉的,而且那件事情一旦完全抖露出来,那将是他的万劫不复。 冷霜柔弱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们走后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刑部大牢的狱卒去查监,却看见冷老板躺在地上抽搐,而且口吐白沫。 他用鞭子抽了牢门一把,嚷道:“别装死,给我起来。” 冷老板继续抽搐,翻了白眼,狱卒有些被吓到,这可是重要犯人,案子都没有审完,他可不能出事。他连忙打开了牢房,然后用脚踢了提冷老板,冷老板还是毫无反应,狱卒大惊失色,连忙喊到:“快来人,快来人,这个犯人快不行了。” 几个狱卒听到声音赶来,几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出牢房,另外的狱卒去请大夫,但是请大夫的狱卒刚出了刑部大牢的门,冷老板也就断气了。 他们将冷老板还没有吃完的点心收集起来。 一个狱卒嘴里骂道:“那个冷霜,还说是他的女儿,竟然带了食物来毒害他。” 他们在走动的过程中,不小心将茶壶踢倒,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茶壶。 “依我看,冷霜就是与他们一伙的,他们害怕冷老板招了,对他们不利,所以才派了冷霜前来毒害他。” “这事情不好办,冷霜是和大少爷一起来的,而且大少爷手里还有秦大人的令牌。” “我们做下人的可管不了这么多,将这件事情如实禀告秦大人。” “好。” 秦府里面,秦婉婉被秦洛威胁过后,她也没有闲着,冷霜要来破坏她的生活,她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自从秦洛走后,秦婉婉就抱着秦双到了老夫人的房中,虽然她与老夫人的感情并不好,但是老夫人几乎是将秦洛捧上天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将一个青楼女子的女儿立为宝贝儿子的正房夫人。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和老夫人之间倒是可以先放下恩怨。 秦婉婉跪在秦老夫人面前哭得伤心“娘,你得为我做主呀!昨天秦洛带一个狐媚子,这个狐媚子本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之前想要迷惑沈将军不成功,现在又来迷惑秦洛。她那一身的胡媚功夫,已经将秦洛迷得神魂颠倒,秦洛还说要将她立为他的正夫人,将双双给她抚养,将我赶出秦府。” 秦老夫人一听,那还得了,她的儿子的眼光怎么就越来越差,先是喜欢一些低贱的丫鬟,现在竟然还喜欢一个青楼女子的女儿。还要将自己的宝贝孙子给那个狐媚子养,就算她再不喜欢秦婉婉,但是最近的母亲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但是将秦双给别人养,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拐杖一下下杵着地面,她说道:“是哪个狐媚子竟然这么不要脸,勾引人都勾引到了秦府来了。” 秦婉婉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她叫冷霜。” “就是那个刚垮了的冷府里面的二小姐冷霜?” “是的,娘。” “哼,一家子的下贱货,有老身在秦府,老身倒是要看看,谁敢将那个狐媚子立为我儿的正夫人。” 秦婉婉听到这句话,她也放心多了。 不过秦老夫人又说话了,“秦氏,也不是我说你,自己的相公在外面找一个女人,那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以后不要大事小事就往我的屋里跑。” 她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娘。” “好了,我儿只是玩玩她而已,说是要将她立为他的正夫人,也只是玩笑话,你回去吧!” “是,娘。” 秦婉婉抱着秦双正打算退下,秦老夫人说道:“你走就是了,把我的宝贝孙子留下,我也有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 她现在还需要秦老夫人罩着她,于是松了手,放开了秦双,秦双平时被秦婉婉教得很好,他朝着秦老夫人跑过去,然后甜甜喊到:“奶。” 秦老夫人皱纹里面都是笑,“双双乖,双双来奶抱抱。” 秦双想着,娘教了,在奶的面前,要嘴甜带笑,但是在奶的背后,就要骂她,给她吐口水。 娘说了,奶就是一个坏女人,当初娘怀着他的时候,就被奶给赶出了秦府,娘因此受了很多苦,所以等到他长大以后,等他成了秦府的当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奶给赶出去。不过现在还要继续笑,继续叫她奶。 另一边,秦洛的马车刚到了秦府,就被刑部赶来的侍卫给拦住了,马车停了,秦洛钻出马车一看,看见是刑部的侍卫,他厉声道:“做什么?” 其中一个侍卫出来,他对秦洛行礼道:“大少爷,我们是奉了秦大人的命令。” 他想着,难道爹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偷了他的腰牌的事情了?但是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是秦府唯一的一个儿子,秦府一脉单传,他爹也不敢将他怎么样,要是他有一个好歹,秦家的香火就灭了。 他跳下马车,说道:“那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向我爹说清楚,你们让开。” 侍卫并没有让开,他们继续说道:“大少爷,大人不需要你交待什么,我们只需要将冷霜姑娘带走即可。” 一听到他们要将冷霜带走,秦洛像是炸开了毛的猫,他怎么算漏了这一点,他爹是不敢将他怎么样,但是他可以对付冷霜。 冷霜可是他的妙人,是他用来对付沈琮青的人,他可不能让冷霜有事。 他说道:“不行,她现在是我的人了,爹要是想要见她,我得一起去。” “牢房里面的冷老板吃了冷霜姑娘送的点心死了,尸体已经让仵作验尸,点心也送到了太医院,冷霜姑娘现在有重大嫌疑,秦大人要见她。” 秦洛一愣,刚才那个老头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死了? 冷霜听到这个消息,她不敢相信,她说道:“你们胡说。” “我们有没有胡说,冷霜跟我们过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冷霜的心里一抖,如果他真的是吃了自己的点心而死,那么她是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但是她的点心应该是没问题的,点心是在客栈买的,而且冷二夫人还吃了那么多,她都没事,冷老爷怎么可能有事。 她心里想着,应该是那个人,那个人不想他活着,害怕他活着会将他的事情抖出来,所以他才害死了冷老板。 冷霜说道:“我可以跟你们去,但是我过去,并不是代表我承认我害死了我爹,而是要去看我爹的最后一面。” 他们可不管她说了什么,他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将冷霜带过去就行了。 秦洛不放心,他说道:“我要同她一起过去。” 几名侍卫也知道秦洛的性子,他要去,他们是拦也拦不住,秦大人尚且对他的这个儿子没有办法,他们又怎么可能扭得过他。 “秦大少爷若是想去,也便跟属下们一块过去吧!” 马车还未进入秦府,又扭头去了刑部。 刑部的验尸房内,冷老板就那么躺在铁桌子上,他的肚子大开,能看见里面的内脏,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汇成一股小溪流。 秦大人眉头紧皱,仵作验完尸体以后,对秦大人行了一个礼,说道:“大人,他的确是中毒身亡。” “可知种了何毒?” “至于种了何种毒,属下不知,还要等太医们检验那点心的成分。但是属下可以确定的是,他中毒的时间是在一个时辰内,那种的毒的发毒时间短,服下以后,在一刻钟之后就会毒发,而且毒发以后,药石无医。” “这就是要他的命。” 这也是杀人灭口,冷老板嘴硬,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松口。 不一会儿,侍卫来报,“大人,太医院的黄太医来了。” “请他进来。” 黄太医一进入这间屋子,就闻到了巨大的血腥味,这样的场面的他也见过,但是他作为太医,与仵作的工作性质不同,这样的场面见过是见过,就是很少见过,所以见了此情此景,少不了反胃。 他对秦大人行礼道:“秦大人,你派人送进宫的点心,我们已经验过了,点心里面无毒。” “什么?” “千真万确,那只是普通点心。” 既然不是点心,那他又是怎么中毒了? 秦大人看向发现冷老板中毒的几个狱卒,问道:“你们几人好好回忆一下,现场除了那几块点心,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几个狱卒想着,突然一个狱卒眼睛一亮,他说道:“我记得当时牢房里面还有一个水壶。” “水壶呢?” 当初被他们手忙脚乱地踢来踢去,后来那水壶不见了踪影。 秦大人又吼道:“去找,去将水壶给我找来。” 几个狱卒连忙跑到了牢房,但是他们将那件牢房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看见那只水壶,黄太医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他将银针插入水渍里,银针变黑。 黄太医说道:“看来这毒就在水壶之中。” 秦大人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来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几个狱卒问了好几遍了,他们只看见了冷霜提了点心进去,并没有看见她送去了水壶,所以说,那只水壶是刑部的人送过去的,想不到那个幕后黑手,竟然在刑部都有人,他又想到秦府关于白小玲的案卷被偷,顿时觉得非常后怕。 那人,究竟是谁?他的势力,还真是无孔不入呢! 秦大人说道:“去将这段时间见过他的,不管是狱卒还是狱长,全部给我关起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秦大人。” 一切吩咐下去以后,黄太医也是一脸愁容,“秦大人,这事我该如何向皇上禀报?” “如实禀告。” 如实禀告还包括他的儿子偷了他的腰牌,然后带着冷霜与冷二夫人进入刑部大牢探勘冷老板的事情。 一切处理妥当以后,冷霜他们也赶到了。 秦大人看了冷霜一眼,说道:“冷霜姑娘,去看你爹最后一眼吧!” 冷霜跑了进去,他看见铁桌子上面,盖着一块黑布的冷老板,他的腹部凹下去,那里像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见到此情此景,又是害怕,又是反胃,又是难过,她说道:“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验尸房外面,秦洛对秦大人说道:“爹,冷霜她并没有毒杀冷老板。”“我知道。但是你这个臭小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等到回去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秦洛明白,就是他偷腰牌的事情。 “爹,冷老板是霜儿的爹,我也是想帮她。” “霜儿,霜儿,何时你将她叫得这么亲热了?” “爹,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娶她为我的正夫人。” 秦大人的脸黑了下来,“你可知道她是谁?” “我知道,她之前与沈将军有关系,但是她并未嫁给他,她是一个自由人。” “你知道就好。” “爹,我和霜儿之间是真爱。” 两人正说到这里,冷霜已经出来了,她要给别人的形象就是,她已经哭成泪人,伤心欲绝。 秦洛看见她哭得雨带梨花的样子,瞬间就心疼了,“霜儿,你不要伤心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秦大人看见秦洛这样,他冷哼一声,他的这个儿子真是被他的婆娘给宠坏了,家里娶了那么多小妾姨娘,但是没一个是他真正上心的,对于这个冷霜,他倒是不一样。 冷霜一下子跪在秦大人面前,她哭道:“秦大人,你一定要为我爹做主。” “冷霜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查出是谁毒害了冷老板。” 这么说来,秦大人已经查清楚了,不是她下的毒,她这也就放心了。 冷霜对他磕了一个头,道:“多谢秦大人。” “冷霜姑娘,冷老板最后见的人是你,他可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冷霜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说道:“爹让我跟着秦大少爷好好过日子,照顾好自己。” 对于那件事情,她是不会说的。 秦大人听到冷霜这么说,他的脸皮抽了抽,果然这个冷霜就是不简单,在这种情况说这种事情,他这个儿子又对她有意思,那他还不马上就会承诺照顾她一生一世了。 秦洛听了,他立马说道:“霜儿,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也会也会照顾你娘。” 秦大人想,果然,果然就是这样。 原本他是不乐意管那个老妇人,但是今日看见冷霜哭成这个样子,他心疼,于是便答应了照顾她娘,想让她心情好一点。 冷霜一下子扑到秦洛的怀里,哽咽道:“秦大少爷,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对于她这样的话,他很受用,昨天她还为了沈琮青要死要活的,今日就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他得到了沈琮青的女人的身体,也得到了她的心,哈哈哈。 正文 第209章:挨打 之后,冷霜便跟随秦洛回到了秦府,她还不知道在秦府有谁等着她,还依偎在秦洛的怀里,一直抽泣哽咽。 由于她的住处还没有被确定下来,所以依然住在客房,她刚打开客房,就看见冷二夫人被绑着躺在地上,她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她见了冷霜,嘴里呜呜地叫着。 而在檀木镂空浮雕椅上面坐着的,正是秦府的老夫人,秦洛的亲娘。 冷霜一见,立马跑过去蹲在冷二夫人身边,眼泪滚滚而落,“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秦老夫人冷冷得看着她们母女,她并未说话,而是她身边的老嬷嬷开了口,“哦!原来这个偷东西的老妇是你的娘?” 冷霜一愣,抬起头看向老嬷嬷,那哭泣的小模样,早就让秦洛的心都碎了。 “什么意思?” 老嬷嬷走到她们身边,道:“什么意思?你看看这是什么?” 冷霜朝着老嬷嬷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碗喝过一半的燕窝。 老嬷嬷将冷二夫人嘴里的破布取了出来,她冷声道:“你自己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 冷二夫人的脸顿时变得很红,她扭扭捏捏,硬是没有开口。 老嬷嬷语气中带着嘲讽,道:“怎么?敢做还不敢说了?” 秦洛看不下去了,他呵斥道:“嬷嬷,别这么拐弯抹角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直说。” “大少爷,那我可就直说了。” “说。” “今日秦府之内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这么一个老妇人,来了老夫人的专属厨房,她说自己是大少爷的贵客,闲着没事,想来厨房帮忙,她骗取了丫鬟的信任,然后由她代替丫鬟为老夫人送燕窝粥去。没想到这妇人竟然走到半路,趁着四周没人偷喝燕窝粥。大少爷,老夫人及其爱干净,她只闻了一闻那燕窝粥,就知道别人喝过,所以才命人绑了这妇人。” 秦洛知道,自己的娘不止是爱干净,而是有洁癖。她用的任何东西,至少都要洗三遍以上,她的所有食物,都有专门的丫鬟制作配送,其中不会经过其他人之手。 就算冷二夫人巧舌如簧,也不可能从丫鬟手里骗过燕窝粥,代替丫鬟给娘送过去。所以今天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娘设计的。但是冷二夫人如果不贪嘴,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 冷二夫人听着,她哭着说道:“霜儿,娘太饿了,太饿了。从昨晚到今天,只吃了早上那么一点点心,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娘去厨房找过,一点食物都没有,所以才打了那碗燕窝粥的主意。霜儿,娘知道错了,你一定要救救娘。” 冷霜就知道,冷二夫人的存在,就是一直给她使绊子。她好不容易在秦洛面前建立的好感,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留在秦府,她的这些迟早得被她的娘给全部毁掉。但是如今她没有任何办法,她是一个心善有孝心的弱女子,她不能不管她的娘。 她对秦老夫人磕头,“老夫人,求你放过我娘吧!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我的娘。” 秦洛一听,顿时对这个老太婆更加厌恶了,冷霜分明什么都没做,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却被她的这个娘连累,要给人下跪求饶。他说道:“娘,一碗燕窝粥而已,回头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一碗。” 老嬷嬷道:“大少爷,这不一样,今日她敢偷喝老夫人的燕窝粥,明日她就敢暗自挪动秦府的银子。大少爷,老夫人生你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到头来总是替外人讲话,这样会寒了老夫人的心。” “得了,老嬷嬷,我念你在娘身边伺候多年,所以才对你好言好语,你左右不过是秦府的一个奴才,我在同我娘说话,何时轮得上你来多嘴?” 老夫人听此,她有些不满地看向秦洛,“洛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洛知道他娘最疼他,也知道他娘的软肋在哪里,以往他要是带几个姑娘回府,娘根本就不会问一句话,而今天她如此大费周章地设计了冷二夫人,又来客房兴师问罪,就是秦婉婉去告的状。 娘最看重门当户对,秦婉婉一定是对娘说了冷霜的身世,还说了他要将她立作他的正夫人,所以她才会如此。 秦婉婉那个娘们,看来他是要找一个时候好好修理一下她,否则她还真将自己当做了秦府的主子。 秦洛道:“娘,这件事情孩儿正要和你说,冷霜是个很好的姑娘,孩儿想要” “住嘴。”秦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严肃打断,“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正夫人,你以后是要接替你爹的位置的人,你的正夫人就算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也绝不可能是青楼女子的女儿。” 老夫人说出这句话以后,冷二夫人脸色惨白,冷霜也木楞地一句话说不出,这就是她们的死穴,死穴。 以前她们将这个秘密牢牢藏着,冷二夫人也因为这件事情很少出冷府,就是害怕被人认出来,想不到此时这件事情却被大家拿到台面上,被这么议论。 秦洛开始也惊讶了一下,不过他后来一想,就算冷霜是青楼女子所生又怎么样,沈琮青敢爱,他就敢爱。沈琮青不敢娶,而他敢娶,他就是比沈琮青厉害。 再说了,冷霜的确厉害,或许是因为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原因,她骨子里的那股劲,在他所见过的女人身上,他都没有感觉到,包括秦婉婉那个贱蹄子。 “娘,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不介意她的身世,如果娘不允许我和她在一起,那么我就一辈子不娶正夫人,一辈子空着我的正房。” 秦洛这么说,冷霜心里是感动的,她设计前来投靠秦洛,本来只是要来寻找一个依靠,一个可以给她大富大贵生活的人,她没想过爱情,但是秦洛竟然这么维护她,这让她的心里有些感动。 老夫人听了秦洛的话,顿时被气得只有呼出来的气,没有吸进去的气。 她指着秦洛,手指发颤,“秦洛,你这个竖子,你说什么,你给老身再说一次?” 他的态度很坚定,他的语气很强硬,“娘,我说我这辈子如果娶不到冷霜为我的正房夫人,我就一辈子不娶正房夫人,我就让全汴城的百姓嘲笑我。” 老夫人实在气得不行,“你,你是要气死你的老娘,对不对?” “娘,霜儿她真的很好?” “好不好我不会用眼睛看的吗?” “娘,霜儿她” “也就是和她娘一样,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功夫好而已。秦洛,我告诉你,你要真敢娶了她,你就没有我这个娘,你也没有你的爹,你现在吃喝用度,都是用的秦府的,你若执意如此,你就给我滚出秦府。我倒是要看看,你口中的这个好姑娘,在你没钱的时候会不会抛弃你。” 老夫人正说中了她们的下怀,冷二夫人可不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秦大少爷是秦府的大少爷,但是他并没有实权,如果他这真被赶出秦府,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富贵梦,就又泡汤了。 冷二夫人连忙哭喊道:“老夫人,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不关我的女儿女婿的事,要是秦府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 老夫人懒得看她,只给她抛了一记白眼,女婿?这还没有成亲,就叫上女婿了?真是不要脸。 冷霜没有多说话,她也希望冷二夫人能不住在秦府,否则总感觉她会害死她。 老嬷嬷道:“你现在想走可不行,你与我们秦府无亲无故,你喝了老夫人的燕窝粥,你得赔。这碗燕窝粥值二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冷二夫人的脸一抖,赔?她拿什么赔?别说二两银子,就算是两个铜板,她也拿不出来。 她又开始哀嚎,“赔不起,赔不起,杀了我,我赔命得了。” 对,她又要开始撒泼了。 冷霜连忙制止了她,“娘,你不要说了,我会帮你赔,我就算在秦府为奴为婢,都会将这二两银子挣出来,然后赔给老夫人,你就先回去吧!” 冷霜心里清楚,冷二夫人要是再这么闹下去,秦洛被赶出秦府,他们讨不到一点好处,而且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也不可能答应秦洛要娶她的事情,所以现在她的首要任务是要留在秦府,刚好可以借赔银子的事情,让她留在秦府当丫鬟。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秦洛似乎已经对她着迷,她不可以急于一时,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 老夫人听冷霜松了口,想在秦府做丫鬟,她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这样低贱的人,也只配做丫鬟,供她儿子玩一玩,想要做她宝贝儿子的正房夫人,休想。 老夫人得了她想要的结果,也和老嬷嬷一起离开了客房,临走之时,她说了,“当丫鬟就得有当丫鬟的样子,客房是给尊贵的客人住的地方,在晚上之前,你给我搬出去。” 老夫人她们离开了,冷二夫人咬着牙,她愤愤说道:“简直欺人太甚。” 秦洛心情不好,冷二夫人一开口,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但是他想着这个人是冷霜的娘,而且他之前刚答应了冷霜,要照顾他们母女,也不好当面就发作。 他扔给她几两碎银子,说道:“冷二夫人,你也瞧见了我们家的情况,不是我不愿意收留你,而是你有错在先。这样,你先拿着这几两银子先出去秦府,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冷二夫人连忙捡起碎银子,这几两碎银子,可真够她吃好几顿好的了。 她讨好地笑道:“有秦大少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大少爷,我们家霜儿,我可从未让她吃过苦,以后还请秦大少爷多多照顾。” 她就先不管冷霜了,反正冷霜在秦府有秦大少爷罩着。 她要拿着这几两银子出去吃一顿好的,这几天,可将她饿惨了。 冷二夫人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开了秦府。 秦洛将冷霜从地上扶起来,他说道:“霜儿,让你受委屈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娶你当我的正夫人。” 她如同一只小白兔一般,柔弱地说道:“可是老夫人不许。” “娘她平时最疼我,只要我多去她的房里闹几次,她心疼了,自然也就允了。” 她摇了摇头,“以前她都允许了,那是因为你所求之事,都是在她的接受范围内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不会允许,你若强行如此,恐怕会被赶出秦府。大少爷,我本来就已经连累你了,真是不愿意再让你与我一同受累了。你就好好当你的大少爷,而我就在府中当一个丫鬟。”秦洛听着她说的话,心疼不已。 他也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以前他觉得吃爹娘的用爹娘的,这么大把年纪,不仅自己靠爹娘养着,就连他的十几个小妾姨娘都靠爹娘养着,也没有什么不妥。 知道今天被娘这么威胁了,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无能,自己好像除了和一些同样不学无术的贵家子弟一起玩乐,真没有其它能力了。 以前他跟着五皇子,倒是还能赚一些银子,自从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后,五皇子也不再带他了。 他的心里开始恨,他恨秦大人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不将刑部尚书的位置给他,若是他当了刑部尚书,他就是这个家的老大,那时候他说娶谁就娶谁,谁敢说一个不字? 他抱紧了冷霜,“霜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还有,你今日受的委屈,我会替你讨回来。” 他正说着,两个丫鬟已经过来了。 她们向秦洛行礼道:“大少爷,老夫人让我们来将冷霜姑娘请到丫鬟房中。” 他没好气道:“知道了。” 秦洛负气地走开了,他心里想着,都怪秦婉婉那个贱蹄子告状,否则娘怎么可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生气地来到秦婉婉的住处,让丫鬟将秦双抱走,秦婉婉知道,自己这下要遭殃了。 她吓得连忙去追抱着秦双的丫鬟,喊到:“你要将双双抱到什么地方去?” “姨娘,这是大少爷的意思。” 她一把抓住秦双的手,哭喊道:“双双不要走,双双就陪在娘身边。” 秦双见秦婉婉哭了,他也哭着,“娘,娘,我不要离开娘,放开我,你放开我。” 秦洛一把将他们二人的手扯掉,然后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小公子给我抱出去。” 丫鬟被这么一吼,她立马抱着秦双一溜烟跑了。 秦婉婉看见秦洛的模样,她被吓得连连后退,“你要做什么?” “你告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秦洛一把抓住秦婉婉的胳膊,然后将她猛地一推,将她推倒墙角,她的额头一下子撞到墙壁上,瞬间肿了一个大包。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嘴里说道:“她是个坏女人,她来了我们秦府,会祸害我们秦府。” 秦洛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霜儿那么柔弱,那么善良,她会祸害我们秦府?我看是你会祸害我们秦府吧?在我娘面前告我的状,让我在一众的丫鬟嬷嬷面前没脸,这让你很舒服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不想冷霜做你的正夫人。” “秦婉婉,你这个贱蹄子,你以为你坏了霜儿的名声,你就有机会坐上我正夫人的位置了吗?你也不想想,你当初是如何怀上我的种的?如果不是你,我和白小玲早就成亲了。” 他说着,又是几拳打在秦婉婉身上,他果然还是惦记着白小玲,就算白小玲看不起他,不喜欢他,他依旧想着白小玲。 秦婉婉躺在地上,对于秦洛的家暴,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你想娶冷霜,是不是因为冷霜曾经和沈琮青好过?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你们看见的那样,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秦洛听到她这么说,下手更狠了,还敢诬蔑霜儿,这个贱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老子要娶谁,轮的上你来说吗?” 秦婉婉被打得身上全是淤青,她的嘴皮也破了,脸上全是血。 秦洛继续说道:“从今天起,你不配抚养双双,双双由霜儿照顾,你就好好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她一听到要将秦双送给冷霜抚养,顿时从地上爬起来了,她抱住他的脚,“秦洛,你恨我,怨我,那都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将双双交给她抚养,他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他一脚将她踢开,“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才不能让他继续留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的身边。霜儿温柔善良,她一定会教好双双。” 秦洛说完这些,他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对门口的丫鬟吩咐道:“没有我的吩咐,秦姨娘不许出去,每日只能送一些水和食物,要是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就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几个丫鬟瑟瑟发抖,齐声道:“是,大少爷。” 秦婉婉躺在房间的正中央,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的儿呀!她造的孽为什么要让她的儿来承受,她是错了吗? 以前她跟着白小玲的时候,白小玲可从来没有打过她。 她为什么就为了富贵生活,去勾引了秦洛? 现在她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正文 第210章:干疮子 在白小玲的指挥下,冬月给花纤楚的身上画了很多痘子,她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无聊,所以从网上学了这样的化妆术,不仅是痘子,她还会画伤口,几乎都可以以假乱真。 冬月画好以后,连她自己都不免起鸡皮疙瘩,她看向白小玲,问道:“夫人,你会的可真多。” 白小玲笑着,她说道:“花姐姐,你这个样子回去,西城烈他绝对不会动你。” 花纤楚点了点头,她将袖子放下来,她的身上被画了这么多痘子,别说西城烈,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碰她自己,这密密麻麻的痘子,简直太恶心了。 她又喊到:“左倾。” 左倾出现,对她行礼,“夫人。” “由你亲自送花姐姐回去。” “是,夫人。” 西城烈的临时住所,西城烈与秦洛对坐着,两人面前皆是放着一杯酒,西城烈举杯,说道:“秦公子,我们合作愉快。”秦洛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西城烈碰杯以后,两人一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秦洛说道:“西城王子,我已经将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了,你可要赶快实现你对我的承诺。” 西城烈笑着,“秦公子请放心,在一个月内,你必定会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西城烈这么保证了,秦洛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他爹一直以为秦府密室牢不可摧,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可他哪里知道,其实爷在他快去的那一年时间里,已经神志不清,他有一次去看爷,爷将他当做了爹,然后教他打开密室的方法,刚开始的时候他不乐意学,觉得那些开关密码太烦人,但是爷不厌其烦地教了他一遍又一遍,还说他一定得学会,他以后是东黎的刑部尚书,这些开关密码,只有刑部尚书一人可以知道。 他要是偷懒得紧了,还会被爷用戒尺打,想不到他学的这些开关密码,真的给了他帮助。 就在西城烈来到汴城没多久,西城烈派人送来了丝绸,说是想要见他一面,想交他这个朋友。 由于上次他借用五皇子的名义陷害留香馆的事情,五皇子已经放弃他,没有再带着他一起做事,他正闲得慌,没想到西城烈竟然找到了他。 那时候他想,西城烈好歹也是西城的王子,要是能与他做朋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他便前去赴约了。 想不到西城烈开门见山,他想要他为他偷一卷案卷。 秦府的密室,只有现任刑部尚书才能打开,而每当上一任的刑部尚书快要退位的时候,就会教会下一任刑部尚书学习打开密室的机关密码,但是他爹可没有教他机关密码,西城烈是如何得知他能够打开秦府密室。 那时候,西城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他对他说,就算现在东黎是世袭制,一般情况来说,他爹退位以后,刑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他的,但是历朝历代,也有例外的情况,而他爹这么老还没有将秦府密室密码告诉他,就是不想他接替刑部尚书的位置,连他爹都不放心将刑部尚书的位置给他,那么更别说东黎的皇上。 他也明白,的确存在这样的情况,但是刑部尚书一职,每一代都是秦府的人,若是到了他这一代,换了别家的人,那么他不仅会沦为东黎国的笑柄,以后也会失去生活来源,而且百年以后下去地下,还会被秦家的列祖列宗责备。 他也不算太傻,当下问了西城烈,为什么他知道他会打开秦府的开关密码。 西城烈告诉他,因为替他爷诊治的人,其中一人正是西城国的人,他们给他爷使用的其中一种止疼草药,吃多了能有致幻的作用,所以他爷才能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面,将他错认为他的爹。 那时候,秦洛觉得西城国真的太可怕了,他们运筹帷幄这么多年,究竟是要做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但是他知道,那肯定是对东黎不利的计划。 不过这些都抵不过秦洛心中贪念,因为西城烈承诺他,只要他将某一年的案卷偷来,那么他们西城就能保证让他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秦洛偷案卷的时候,心里害怕,只是匆匆将案卷偷来,他并没有看案卷里面的内容,也不知道西城烈要这个案卷做什么。 昨日因为秦老夫人反对他与冷霜成亲的事情,这又刺激了秦洛,他觉得只要自己一日不是刑部尚书,那么自己的事情就一日不能做主,再说,他爹真的老了,他希望他能退下来。 西城烈承诺他一个月之内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可是据他所致,西城烈明日便要启程回西城。 他又说道:“能不能再快些?” 西城烈笑得有些诡异,他问道:“秦公子这般着急?” “是着急。” 他想快些和冷霜成亲,快些让沈琮青知道这个消息,快些让他怒火烧心而又无可奈何。 “好呀!那么秦公子就请做好当刑部尚书的准备吧!” “我还需要等多久?” “七日之内。” 秦洛还是担心,七天的时间,西城烈早已经走得老远,到时候他就算不兑现他的诺言,他也没办法找他麻烦。 西城烈仿佛看穿了秦洛的心思,他又喝了一杯烈酒,然后说道:“秦公子请放心,就算本王子不在汴城之内,汴城内还有西城的人。还有,秦公子是我们西城国的朋友,秦公子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对于我们西城国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秦洛听了他这话,他才勉强放心。 此时,西城烈的侍卫来报,“王子,王妃回来了。” 听到此话,西城烈倒是有一些惊讶,她竟然自己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的惊讶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对秦洛道:“秦公子,你暂时不宜让王妃瞧见,还请秦公子从后院出去。” “好。”秦洛说完,便站起身,随着侍卫一同往后门走去。 西城烈则是起身前去前门迎接花纤楚,花纤楚回来,作为深爱她的西城王子,当然要亲自出门迎接,要不然怎么让汴城百姓将他视作深情王子,口耳相传关于他的佳话。 他出来以后,正巧花纤楚从马车里面钻出来,花纤楚见他,对他婉儿一笑,他愣住了,花纤楚对他从来都是冷若冰霜,她竟然对他笑了。 他走上前去,原本想将她扶下马车,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先伸出了手。西城烈又是一愣,这才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就在他的手刚好碰到她的手的时候,他看见了手背上的痘子,风一吹,扬起花纤楚的袖子,西城烈这下看明白,花纤楚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这种痘子。 西城烈的心一颤,手立马往后面缩了缩,难怪今日花纤楚对他笑,又伸出手让他扶她,原来她得病了。 以花纤楚对他的仇视程度,她身上长的这种痘子,应该是能传染人的,所以她得了这种痘子,就迫不及待想要回来传染给他。 他的临时住所接连汴城大街,人来人往都是行人,而此前他所营造的他们的形象就是深情王子与冷面王妃。这一次花纤楚回来,他的临时住宅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汴城百姓。西城烈的手就停在半空,此时拿开也不是,去扶住花纤楚也不是。 花纤楚见此,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说道:“王子,我们进去吧!” 西城烈的虎躯一震,果然花纤楚的目的就是这样,但是事已至此,他似乎没有退路,他笑得僵硬,然后将她扶了下来,两人往里面走去。 汴城百姓纷纷议论。 “你们刚才看见了吗?王妃今日对王子笑了。” “是呀!而且王妃还亲自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让王子扶她下马车。” “看来以前传闻王子与王妃不合的消息是假的,这次王妃去将军府住了几天,王子王妃小别胜新欢。” “对,王子与王妃本就是男才女貌的佳人,王子又那么深情,王妃怎么会不喜欢王子。” 走进临时住所以后,西城烈连忙松了手,他说道:“刚才本王子看见王妃手臂上有痘子,那是怎么回事?” “呃!大概是我在西城生活了几年,回来以后水土不服造成的,在将军府的时候,沈夫人已经请大夫给我瞧过了,大夫给我开了几副擦身体的药,说没有大碍。白天不怎么觉得,只是这些痘子一到了晚上,就奇痒难忍,真恨不得挠出一层皮来。” 西城烈听了,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没用,大夫说了,这种痘子,只有东黎国境内才有生长,西城国根本就不会发这种痘子,你所带的大夫都是西城的大夫,他们没见过这种痘子。” 花纤楚这么说,西城烈有些起疑,他说道:“还是让大夫过来替你看看。” 这一次,花纤楚倒是没有再拒绝,她的脸上竟然有些兴奋,“好呀!” 她的这个表现,又让西城烈心里没谱,他在想,花纤楚恨他,也不喜欢西城,难道她身上的这种痘子有极强的传染性,她真恨不得将她身上将西城国的人传染上,然后等到他们回去,再在国内疯狂传染,而西城国的国民之前没有得过这种痘子,西城一时找不到诊治的方法,势必会引起国民的恐慌。 就因为花纤楚的两个字,西城烈在心里已经做了丰富的猜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西城烈又说道:“本王子刚想起来,大夫今日出去了,等到他回来,本王子再让他来王妃房中。” “王子,我明天要出汴城一趟。” “为何?” “我身上的痘子光是擦药还不行,听说汴城外有一个野大夫,专门治这些疑难杂症,我想去看看。” “王妃若是想去,本王子明日陪着王妃去。” 第一,他不放心让花纤楚一个人去,他害怕她又会耍什么花招。第二,要是那野大夫那么厉害,他也想去让野大夫给他看看,他是不是被她传染上了。 “好。” 花纤楚说完这个字,人已经进入了她的房间。 而西城烈看到花纤楚进入房间以后,他眉头一皱,立马转身走了,回到他自己的屋,他让丫鬟给他端了几盆热水,然后洗了好几遍手。 当时他看见花纤楚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痘子的时候,都想呕吐了,却想不到她竟然用那长了痘子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将手搓得红了以后,然后这才作罢,他看向其中一个丫鬟,这个丫鬟是汴城人士,说不定,问她可以知道花纤楚身上究竟是长了什么痘子。 他用绢布擦着自己的手,问道:“你是汴城人?” “是,王子。” “你可知道一种痘子,得了痘子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痒。” 丫鬟想了一瞬,然后她说道:“我知道,我没来汴城当丫鬟的时候,住在乡下,这种痘子在我们那里叫干疮子,干疮子的传染性极强,一般一人得了干疮子,全家人都会遭殃,得过干疮子的人,他所穿的衣服,睡觉的被子,正常人与之接触以后,都容易得病。这种干疮子到了晚上温暖以后,更是痒,痒得人直想将自己的皮给捞破。” 西城烈听着,他竟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痒。只要接触了她穿的衣服和盖过的被子就会得病,那么他还和她握了手。 他一想到这些,又去开始洗手。 丫鬟见此,她有些疑惑地问道:“王子,您怎么了?” “没事,那你们得了这种干疮子,一般是怎么处理?”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看不起大夫,一般都不处理。那干疮子越长越多,最后全身上下都是,我以前听老人们讲,我们村里有一个人得了干疮子,他晚上痒得睡不着,就躺在草席上,日日捞,夜夜捞,最后从身上捞下来的死皮铺满了整张草席,一抓一大把。” 西城烈觉得,他快吐了,然而丫鬟还在继续说:“我爷说,其实干疮子就是一种看不见的虫子在钻入了皮肤里,那痘子里面就是一窝子的虫子在产卵,我们感觉到痒,其实就是虫卵受热以后在孵化,在我们皮肤下面活动,所以才会那么痒。” 他下意识地捞了捞自己的脖子,竟是发现越挠越痒。 “这种干疮子,就没有办法医治吗?” “有办法呀!不过治起来有些困难。王子,你别看汴城内的这些大夫名声在外,其实有时候他们对于这种疑难杂症,还真没办法。这种干疮子,某些野大夫根据自己家中的家传单方,还能治愈。这么说起来,汴城的十里亭外,就住着那么一位野大夫,听说他治疗这种干疮子很有一套。” “好了,本王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子。” 这个丫鬟出去以后,她绕过西城烈的所有侍卫,然后从后门出去,在后门处,左倾正在等着她,她对左倾莞尔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左倾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子,然后左倾转身离开了。 前几日,西城烈内一个他从西城国带来的丫鬟由于水土不服病倒了,所以西城烈在汴城内招了一个汴城本土的丫鬟。 一个汴城内的普通丫鬟,她哪里知道干疮子其实是由看不见的虫子引起的,又哪里知道身上发痒是干疮子里面的虫子在产卵孵卵,这些话,都是白小玲告诉了左倾,由左倾吩咐这个丫鬟这般说。 她只需要在西城烈面前说这些话,她就可以得到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就是可以改变一辈子生活的巨款,有了这笔银子,她完全可以离开汴城,然后回到家乡找一个老实人嫁了。 再说了,西城王子过两天就要离开汴城了,他就算以后知道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从千里之外的西城国赶来东黎,找到她,惩罚她。 丫鬟美滋滋地回到了自己房中,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今天是她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因为今天,西城烈带来的丫鬟痊愈了。 是夜,花纤楚将降落伞穿在身上,白小玲告诉她了,只要在下落过程中拉了那根绳子,降落伞就会打开,她又在身上穿了一件外衣,然后躺在床上,心情有些忐忑,无法安然入睡。 今日西城烈见了她身上的痘子,那表情不知道有多么嫌弃,今晚这么晚了,他也没有来她房中。她与西城烈之间,就要结束了。而她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新的人生,和白千云一起的,全新的人生。 她曾为了东黎百姓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曾为了所谓的大义而委屈自己,以后,她要为了自己而活,为了他而活。 花纤楚想着这些,然后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今晚说不着,她也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左倾回去复命,“夫人,都已经办妥了。” “好。” 不一会儿,沈逐浪也来了她的门外,他只是敲了房门,让她知道他来了,现在太晚,他不宜进去。 “嫂子,你交给我的事情,做好了。” “嗯。逐浪,明日你且正常去翰林院。” 他有些担心,她们的那个计划,真的万无一失吗?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更多,但话到嘴边,只说了一个字,“好。”正文 第211章:自由 次日清晨,花纤楚一个人坐着一辆马车,马车外面,西城烈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面,他带了随身的十几个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汴城外而去。 西城烈对外宣传,他要赶在王妃回西城之前,带她出去踏青。 对,冬去春来,现在虽说还有些寒冷,不过已然是三月了。 嫩芽冒出了地面,桃花含苞在枝头。 春,代表着希望。 已是到了汴城外,十里长亭外,种的都是桃花,有些桃花已然花开,她见着这些桃花,想着当年与白千云在桃花树下发生的事情,不免嘴角轻扬。 她下了马车,西城烈下了马,两人一同走着,他走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不靠近她,却也没有夸张地远离她。 西城烈的十几侍卫,皆是跟在他们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她突然看向他,嘴角含笑,他愣了一下,花纤楚竟然又对他笑了,在嫁给他的五年时间里面,这是她第二次对他笑,他不得不承认,花纤楚的笑很好看,很夺人心,尽管如此,他只要一想到她身上的那些痘子,他就依旧保持与她之间的距离。 “西城烈。” 她叫了他一声。 奇怪,真是奇怪,花纤楚不仅对他笑了,而且还主动叫他的名字,以往,只有她气急了,才会叫他的名字。 “嗯。” “你这次来东黎,其实并不是为了陪我来探望我的父母,对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既然她已经猜到了,他也不必瞒着她,他与花纤楚成亲五年,花纤楚对他貌不合神不合,但他却只在她面前将最真的自己表现了出来。 “是。” “那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还差一件。” 还差一件,那件事情就是换了她这假公主,娶东黎真正的公主会西城,助他登上王位。可是越是临近这个时候,他便越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竟然还想就这么走了得了,至少这一次的东黎之行,他也并不是毫无收获的。 她依旧笑着,她的脸映着桃花,竟是比桃花更加娇媚。 “我帮你,如何?” 他也笑,“你可知我要做的事是什么事?” 她点头,“知道。” 他愣住,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了,“你知道?” “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多大变化,而且还很舒心的感觉,她继续说着,“我嫁给你五年了,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我感受到了人间极寒,花府,花大人,花夫人,他们原本是我最后的温暖,可你生生将我最后的温暖变成尖刺,刺入我的心。西城烈,我对这个人世间太失望了,失望到,想要死去。” 说完,她便朝着桃林深处跑着,西城烈一愣神,随后追了上去。 不知为何,他听见她这么说,心里有些疼。 他叫着她的名字,“花纤楚。” 她今日依旧穿着一身白衣,随着她的跑动,衣襟飞舞在这桃林之中,她好美,如同仙子一般,如同他第一次见她。 第一次见她,她在大殿之上翩然起舞,他是真的对她一见倾心,他想东黎的皇帝求了亲,东黎皇帝答应,他原本以为,既抱得美人归,又能与东黎皇族联姻,岂甚妙哉,但是不想,她却是一个临时被封的假公主。 那一刻,他是失望的,失望自己心中预想与真实情况相差太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一件事情,他的新娘并不喜欢他,她喜欢另外一个男子,这件事情更是如同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释怀。 他西城烈贵为西城王子,从小到大,想要的任何东西,他都得到手了,唯独她,唯独她是他用尽手段,软的、硬的、强的、弱的,他将他所知道的方法全部用光了,也无法得到她的心,甚至无法得到她的人。 喜欢转换成愤怒、讨厌、折磨、孽待,他对她的感情畸形了。而他丝毫没有觉得这畸形的感情有任何不妥,甚至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过花纤楚,是不是因爱生恨。 直到刚才,她对他笑,和他正常地交谈,仿佛五年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就算知道她心里喜欢着别的男人。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说着玩,和他闹脾气,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看见在她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他大喊一声,“花纤楚。” 然后脚下的步子加快,西城烈的侍卫听到情况不对,也快速赶来。 黑衣人举着手中的刀朝着花纤楚砍去,西城烈扔出手中的匕首,击打在刀刃上,这才使刀偏离了一些,没能砍到花纤楚。 她依旧在跑,似乎突然跳出来的黑衣人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他认得黑衣人的衣服,他们是幽冥组织的人,他再将她说过的话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中浮现而出。 她,买凶杀自己。 他与幽冥组织打过交道,这个组织里面的正式成员都是不要命的,要么成功以后大富大贵,要么失败以后一命呜呼,一旦接到任务,便不死不休。 又有几个黑衣人串了出来,他心中一颤,她究竟买了多少人? 她一边跑,一边笑。 “西城烈,你在终于要摆脱我了,你终于要完成你的愿望了,开心吗?” 不开心,竟是一点都不开心。 他吼道:“你们不要伤害她,卖主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本王子付十倍的价钱。” 他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也知道这样说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幽冥组织的交易一旦达成,没有回转的余地,要么是执行此次任务的幽冥组织的成员全部死亡,要么是被人买命的人死亡,否则任务是不可能结束。 而他想要阻止,只有出银子,再次请幽冥组织的人替他杀掉这次执行任务的人。但是,来不及,一切都来不及了。几把大刀朝着花纤楚的身后砍去,他的侍卫还没有赶到,只有他一人,而且他手中并无兵器,如果他强行与他们打起来,他会有危险。 但是来不及想这么多,西城烈跃身而起,一脚踢在一个黑衣人的身上,再一拳打在另外一个黑衣人身上。 虽说他几乎同时击退了两名黑衣人,不过却还有一个黑衣人的刀一脚离花纤楚的后背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他大喊道:“花纤楚。” 从桃林之中,飞窜而出一抹黑色的身影将黑衣人一下子踢翻,她一手抓住花纤楚,一手拿着刀与黑衣人搏斗。 西城烈也是赤手空拳与再次出现的多名黑衣人打斗中,他喊到:“姑娘是谁?为何出手相救?” 左倾一边打斗,一边说道:“我乃将军府之人,奉夫人之命,暗中保护王妃。” 西城烈愣了一下,竟是白小玲派人来保护花纤楚? 他又喊到:“多谢。” “不必言谢,夫人与王妃是多年的好友,而且夫人早就看出王妃不正常,所以才让我前来。” 就连白小玲就看出来的问题,他竟然直到她亲口告诉他,他才知道。 黑衣人已是越来越多,西城烈喊到:“你先带着王妃先走,本王子殿后。” “好。” 左倾带着花纤楚朝着她们预定的那个方向跑去,西城烈的侍卫赶到,他们杀出重围以后,也朝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来了。 悬崖上面,左倾对着西城烈说到:“王子,王妃很安全。” 西城烈提着刀,脸上也挂了彩,他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浮上脸,花纤楚对他惨烈一笑,“我说过,要成全你。” 说完,她转身跃起,朝着悬崖下挑了去,左倾惊恐之余,没能抓住她,西城烈飞身而起,却只抓住了她的衣服,她的那件白色的外衣飘起,然后又落了下去。 他趴在悬崖上,大喊她的名字,“花纤楚。” 看到她跳下去,他的心是抽痛的,但是他就算痛,他也做不到自己陪着她跳下去,这里太高了,悬崖下面,竟然还有浮云,落下去不可能生还。 左倾一脸震惊地看着西城烈与飘在空中的衣服,演技爆棚。 “王子,刚才王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都不能让左倾知道,左倾是白小玲的人。 他起身,对着他的十几侍卫命令道:“传我命,发动汴城之内全部西城人士,寻找王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者”他眼中泛着狠光,“西城国无限期打压幽冥组织,永无止境。” 十几侍卫跪地齐声道:“是。” 左倾心想,在西城烈过来一刻钟的时间里,并没有幽冥组织的人追上来,这就说明幽冥组织这次出现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而这么短的时间内,西城烈没办法抓住幽冥的人,再问出他们的身份,只有将他们全部杀掉,这才可以完全脱身。 而他这么确定他们是幽冥组织的人,这就说明西城烈之前接触过幽冥组织,而且还对他们很了解。 而西城烈刚才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难道在他心里,他其实是对花纤楚有情的? 西城烈吩咐完侍卫,他侧脸对左倾道:“姑娘,回去复命吧!” 她双手抱拳,“告辞。” 左倾离开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而接下来,就看白大少爷的了。 花纤楚在坠入浮云层之后,她就感觉拉开了那根绳子,身后的降落伞打开,她能明显感觉到下降的速度满了一些,并且速度越来越慢。悬崖下面,是一处湍流,而她需要避开这处湍流,她拉扯这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然后改变这方向。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降落伞,但是她并没有在害怕,她之前之所以向白千云学习,就是不想被困在深宅大院,想像一只鸟儿一样自由飞翔。 而她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那种自由,全身心地放松的自由。 这是白小玲给她的自由。 她看见下面,他穿着一袭白衣,神情紧张地看着她,她张开双臂,她来了,来了。 “纤楚。” “白哥哥。” 他也张开手臂想要接住她,没想到后力太足,她将他压倒了。 降落伞将他们二人盖住,她在他上面,然后对准他的嘴唇,轻轻贴了上去,她很清楚地听到他们二人的心跳声,很清楚地看见他的脸红成天边的火烧云,很清楚地感受他的紧张与兴奋。因为他所有一切的表现,她都感同身受。 白千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梦,直到昨晚沈逐浪找到他,与他说了白小玲的全部计划以后,他依旧觉得这是假的,今天,她已经在他怀中,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 以前,他连牵她的手都太难,如今,她就在自己怀中,她正在与自己亲吻。 没一会儿,她的嘴唇离开了他的嘴唇,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白小玲对她说过,西城烈定是会下山来巡,他会要求手下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他们要迅速离开这里。 花纤楚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然后两人开始将降落伞收起来,他牵着她的手,往林子的深处走去,只要走过这片林子,外面就有他的马车等着。 这一段时间,他要将她藏起来,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而他这段时间一直是对外称病,他也可以与她一起藏起来一段时间。 白千云嘴角带着笑,“纤楚,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脸色绯红,“白哥哥,我也是。” 他们,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他趴在墙头问她,“纤楚,你可愿意嫁给我?”而她没有拒绝他,她半含娇羞地说道:“愿意。” 仿佛,她根本就没有进宫去找三公主倾诉,没有替三公主去跳那一场舞,没有被封为琼花公主,也没有嫁给西城烈。 花纤楚与白千羽出了林子,她坐在马车里面,他驾着马车,带着她去寻找那一处世外桃源。 将军府内,左倾回去复命,“夫人,事情成了。” 听到左倾的话,白小玲悬在半空之中的心才落了下来,这件事情尽管她们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多遍,但是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谁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如今听到左倾这么说,她才得以放心。 “那便好,那便好。” “夫人,还有一事。” “说。” “西城王子似乎认识幽冥的人。” 西城烈认识幽冥的人? 幽冥组织的人能在沈琮青的面前就给直接自尽了,那么西城烈知道他们是幽冥的人,绝不是因为他抓住了幽冥组织的人,然后逼问出来的,而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而幽冥组织的人每次执行任务,都是穿着一身黑衣服,住露出一双眼睛,黑衣服也是极其平凡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西城烈认出他们的身份,只有从一个方面,那就是他们衣服的布料。 布料? 几乎立即的,她将西城烈和秦洛联想到了一起。如果说秦洛与幽冥有直接联系的话,那么幽冥也不会傻到自爆身份,往秦府送去与他们衣服同种布料的布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法,其实就是嫁祸,是送布匹的人,要让别人以为,秦洛就是与幽冥组织有关。又或许,那人又想到了她所想的这一层关系,这是个计中计,局中局,反转之后再反转。 白小玲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算了,她想不明白了,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沈琮青,让他去想吧! 她对左倾道:“左倾,准备笔墨纸砚。” “是,夫人。” 这一次,她要写得简短一些,最好能飞鸽传书,快速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她写下:西城烈凭黑衣人的衣服布料断定他们是幽冥的人。 她只写了这么一句,她能想到的事情,沈琮青定是能全部想到。 她将纸条交给左倾,道:“飞鸽传书给将军。” “是,夫人。” 写好纸条以后,白小玲看向窗外,已是初春了,桃花该开了吧!他这个人也没有太大的爱好,就是有些喜欢喝酒,她心中所想,是要给他酿满满一架子的各种各样的酒,让他回来好生品尝的。 她又唤来了冬月,“冬月。” 冬月进了屋,对她行礼道:“夫人。” “明日你出府去采一些桃花回来。” 冬月的神情有些兴奋,“夫人,桃花也能酿酒?” 她心情不耐,说道:“聪明。等我将桃花酒酿好以后,就该带着小虎子和冬来去书院了。” 冬月一听冬来终于要去上学的事情,很是开心,她道:“多谢夫人。” “冬月,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和我这般客气。” 她也只是说没人的时候,在有人的时候,她们还是要做做样子,她也不想冬月再因为她的缘故而受到伤害。 “是的,夫人。” “还有,二爷回来了吗?” “回了。” 白小玲看向桌子上的点心,“将这盘点心送去二爷房中。” “是。” 她之前便与沈逐浪说好了,如果事情成功,她会让冬月给他送一盘点心,毕竟上次事件以后,白小玲怀疑将军府内有西城烈安插的眼睛,所以她对待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西城烈抓住任何把柄。 在自己家里也这么防贼,真是累,她得要沈琮青回来以后,将那眼线给拔除了。 正文 第212章:同行 沈琮青在驿站围墙边的桃树上坐着,他手里拿着一壶酒,然后对着圆月喝了一口,又看向汴城的方向,无限感慨。 已经离家十天了,真是好生想念,但是他一根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将他的想念告诉他的亲卫,所以只有每当夜晚的时候,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喝着白小玲给他酿的酒,以寄思念之情。 不过她给他装的就那么十二瓶,他可得省着一点喝。 有两个巡逻的亲卫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小声议论道:“你看,将军又在想念夫人了。” “是呀!将军每晚都想念夫人,我们全部兄弟都知道。” 二人说完,为了不打扰沈琮青思念白小玲之情,只有走得远远的,他们可吃了这种亏的,上一次就有巡逻的兄弟发现将军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抱着酒瓶睡着了,那名巡逻的兄弟本来也是好心,让将军进屋去睡,没想到却被将军骂了一顿,将军说,他将他的美梦给打破了。 他们心里都知道,将军的美梦,大概就是梦到夫人了。 他们看着将军与夫人如此,一个个的竟然也想快些成亲了,他们这次任务完成以后,回去可得给自己家中的老娘说,让她们给自己留意一个姑娘,会做饭的优先。 沈琮青喝了几口酒,然后枕着桃树,他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只要每次喝到这种微醺的状态,就会看见她。 她做饭的样子,她酿酒的样子,她睡觉时候窝在他怀里的样子。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无比满足,同时也无比空虚。 他没听她的话,她让他慢些,一切以安全为重,但是他想要赶快结束这边的事情回去看她,所以整个队伍都是快马加鞭往茂县赶,还有一日的路程,就要到达茂县了。赫连钰与梅香都是穿着一身男装,梅香提着灯笼,她说道:“三公主,我都打听好了,沈将军今夜就在此处落脚。” 赫连钰拍了梅香一巴掌,她说道:“对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我公子。” “是,公子。” 两人走到驿站外,驿站门口有沈琮青的亲卫守着,她们进不去,二人在围着围墙走了一周,最后发现有一处围墙靠着一棵桃树,桃树很大,而且桃树的有一部分伸入了驿站内,如果爬上这棵桃树,就可以进入驿站了。 赫连钰招手示意梅香过来,梅香过来以后,赫连钰直接按住她的肩膀,让梅香蹲在桃树下,她踩着梅香的肩膀费力地爬了上去。 赫连钰爬上去以后,梅香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爬上桃树,这棵桃树太大了。 赫连钰心里想着就是快些见到沈琮青,她才不管梅香,她摸黑顺着桃树的树干就往里面爬,她爬了一会儿,摸到了一只脚。 树上竟然长了人脚? 赫连钰被吓得大叫,然后一下子从桃树上落下,沈琮青睁开了眼睛,他看见急速下降的赫连钰,然后一下子拉住了她,二人在空中旋转几圈以后,平稳落地。 月亮很大,他们刚才的动作震落了一些桃花,桃花飘零,美不胜收,而赫连钰看清抱住她的人是沈琮青以后,将头埋在胸口的位置,心脏怦怦直跳。 巡逻的亲卫听到声音,他们赶过来,当他们看见沈琮青抱着一个男子的时候,一个个微微惊讶了一番,然后跪下道:“将军。” 沈琮青将赫连钰从他怀里扯出来,然后对两名亲卫说道:“这个人夜闯驿站,你们将他带下去审问,看他此行的目的是何?” 赫连钰惊呆了。 她只借着月光看了沈琮青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他抱了她这么久,竟然没能认出她? 这时,梅香好不容易爬上了桃树,就听见沈琮青要让两名亲卫将赫连钰押下去,她大惊地喊到:“你们不能将她押下去,她是三公主赫连钰。” 赫连钰瞪了梅香一眼,以沈琮青的性格,当她公主的身份暴露以后,他会将她送回汴城去。 两名亲卫听此,就松了手,三公主赫连钰可没有婚嫁,而且她比其它几位公主都要尊贵,他们要是碰了她,她再回去向皇上告状,保不齐他们会被砍掉手。 沈琮青这才看向赫连钰,他眉头微皱,问道:“三公主?” 赫连钰有些不满意他的反应,他们也才十几天没见面而已,他竟然不记得她了。 但是想了一会儿,她上次那一舞那么惊世骇俗,应该给他留下了不浅的映象才对,一定是她现在穿着男装,所以他才没能认出来。 她将束发的玉簪取下,一头乌黑闪亮的头发倾泻而下,她轻轻地咬住下唇,对他眨眼然后娇声喊到:“沈将军。” 两名亲卫一见,各自打了一个哆嗦,完了,三公主这是要诱惑将军,然而他们的将军那么惧内,如果这件事情被夫人知道了,将军回家肯定会被家法处置。 沈琮青的内心,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个三公主出名的刁蛮任性,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出来执行任务还遇到她。 他见到她不断闪动的眼睛,问道:“三公主的眼睛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赫连钰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尴尬了好一会儿,这才娇羞地说道:“大概是进了花粉了,沈将军为我” “吹吹”两个字还没有说得出来,沈琮青已经对两名亲卫吼道:“你们没有听见吗?三公主的眼睛进了花粉,你们还不带着三公主去请随行的大夫。” 两名亲卫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是,将军。” 他们刚准备去带赫连钰下去,赫连钰自己揉了揉眼睛,说道:“没事,我眼睛没事了。” “既然三公主没事了,那便先下去休息,等到明日一早,我派人送公主回汴城。” 她就知道,一旦身份泄露,她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她撇着嘴说道:“我不回去。” “三公主,我们是出来执行皇命的,此行危险,三公主不合适与我们同行。” “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三哥不见了,你们是封了父皇的命令,前来找三哥的,我也是来找三哥的,要是找不到三哥,我不会回去。” 三公主与三皇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当时他们出生的时候,两个宫中的嬷嬷几乎同时来报喜,由于皇上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先谁后,所以就让他们做了三公主和三皇子,虽说他们的大小没办法分清楚,不过这些年,赫连钰一直叫三皇子三哥。 “寻找三皇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做。” 能将她快些送走,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若是三公主留在他身边的事情被白小玲知道,她可又得生气了,再说了,留下三公主,她非但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他还需要派人力来保护她,而且她在队伍中,会影响他们的行军速度。 她双手环胸,“我不管。” “三公主。” 沈琮青心里想着,这位三公主,明明就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她的岁数和花纤楚相仿,但是却这么不懂事,真是让人头疼。 “我不管,只要你敢派人将我送回去,我就回去告诉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就说你派的人在路上非礼我,到时候他们会被满门抄斩,而你也脱不了干系。” 沈琮青紧了紧自己的拳头,这个三公主,果然名副其实的刁蛮任性。 “你要如何?” “我要和你一起去寻找我的三哥,我说了,只要我找到三哥,我就会回去。” “随你。” 沈琮青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 她长怎么大,可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真是气死她了。虽然心里气,但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一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她倒是不乐意在乎,越是完美,越是难以得到,一旦她得到之后,这样的乐趣才是无穷的。 她看向两名亲卫,发着公主脾气,“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本公主准备一间房。” 他们不敢怠慢,立即应了一声“是”,然后准备房间去了。 梅香也从桃花树上下来,她跟着赫连钰身后,与她一同走了。她们来到亲卫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一进屋,她就闻到一股汗味,赫连钰皱了皱眉头,她生气地坐在凳子上,说了一句,“好臭。” 沈琮青他们此行有一百来号人,而驿站的房间有限,这间房原本是五名亲卫休息的地方,刚才他们才被叫起来去巡逻了,虽然房间里面的被子床单已经换过新的,但是由于这段时间他们忙着赶路,对自己清洁做的不是很到位,屋子里面是飘着一股淡淡的汗味。 梅香连忙掏出玫瑰露,让房中洒了一些,然后打开窗户透风,这才让房间里面的气味好闻了一些。 梅香说道:“三公主,我看那个沈将军,他就是居功自傲,他竟敢这么对三公主说话,不如我们回去以后,去皇上和皇后那里告他的状。” 赫连钰瞪了梅香一眼,“不许说他的不是。” 梅香蒙了,她是看三公主因为刚才沈将军说的话在生气,所以才这么说的,难道这次的马屁没有拍对?自从三公主开始对沈将军有意思以后,她就越来越难以捉摸三公主的心思了,就连拍她马屁都经常挨骂。 那就换一个方向说,梅香又说道:“三公主,你说沈将军为何要急着将公主送回汴城?” “他还不是担心我,害怕我受到伤害。” “这么说起来,沈将军对三公主有情,三公主长得漂亮,舞跳得又好,而且身份尊贵,沈将军说不定早就喜欢三公主了。都怪那个白小玲占着沈将军夫人的位置,否则公主就是沈将军的正夫人。” 赫连钰听了这话,心情好了许多,她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白小玲和他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当初就是白小玲死皮赖脸要跟着他,没经过他的同意去了莲花村,然后替他孝敬刘氏,养育沈逐浪。他又是一个负责的人,白小玲为他付出这些,他就算不喜欢她,但是也因为愧疚,所以勉强与她在一起。我一定要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爱。” 梅香拍着手说道:“公主说得太对了,那我们接下来应该这么做?”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着女装跟着他。”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毕竟穿着男装,没办法将她的魅力表现出来。 “可是公主,我们的行李都在客栈内。” “那就去取回来。” 梅香有苦说不出,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家,也很害怕的。 “公主,我有些害怕” 赫连钰面色不佳,她说道:“这种小事也解决不了,我要你何用?你不知道去找两名亲卫陪着你过去吗?” “是,公主。” 梅香说完,她就退出去了。 虽说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可是她不敢发,更不敢做任何不从的表情,毕竟赫连钰是尊贵的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如果赫连钰不开心了,那么随时都可以要她的命。 赫连钰走到床边,然后尖着手指将被子提起来闻了闻,她嫌弃地将被子扔到一边,骂了一句,“这是给人睡的地方吗?” 不过她今晚可没有打算睡觉,一想到她和心中的大英雄近在咫尺,她哪里还睡得着,她可要找一些借口,好与他单独相处。 她将她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然后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面,她碰到一个亲卫,亲卫对她行礼道:“三公主。” “沈将军的房间在何处?” 亲卫有些纠结,夫人可是说过,等到他们回去,会给他们准备好酒好肉。 赫连钰呵斥道:“哑巴了?” 他这才指了一个方向,他心里想着,夫人,我对不起你。 赫连钰嫣然一笑,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沈琮青的房间内,他命令吴顺给他准备了笔墨纸砚,而他此时正在奋笔疾书,要将赫连钰到了这里一事告知皇上。 吴顺站在他的身边,他似笑非笑地问道:“将军,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来之前,可是喝了夫人酿的一瓶酒。” 他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 “将军才貌双全威名赫赫,很容易就得了姑娘的芳心,属下见三公主此行的目的,恐怕不止寻找三皇子那么简单。” 沈琮青停笔,已经将上书的折子写好,他将折子交给吴顺,“你将这个折子给一个兄弟,然后让他快马加鞭送到汴城,交给皇上。” 赫连钰贵为公主,他们是不能将她怎么样,但是如果他得了皇上的旨意,那么留与不留,就不看赫连钰的意思了。 “是。” 吴顺将折子放在怀里,然后出去了,他刚打开门,就碰到了赫连钰,吴顺愣了一下,他向她行礼,“三公主。” “退下吧!” “是。” 沈琮青听到“三公主”三个字,他抚着自己的额头,她怎么又来了,她贵为公主,从小学习礼仪,难道她不知道,男女有别,而她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他一个已婚男人,她这么晚了,到他的房间来不合适吗? 而且这件事情传到白小玲耳朵里,她又得胡思乱想了。 三公主推门而入,她看见他坐在窗前的桌子前,柔声道:“沈将军。”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心态放平,“三公主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她白皙的小脸上升起一团红云,她娇羞说道:“沈将军,我想问问,你们是如何洗澡?” 沈琮青: 他半响没有说话。 赫连钰又补充道:“沈将军,不要误会。我每日都要沐浴更衣,今日来到驿站,没在房间里面找到木桶,心里疑惑,所以才前来问沈将军这个羞人的问题。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不妥当,但是在这里,除了我与梅香,全部都是男性,我和其他人也不熟,所以才来问沈将军。” 他真的很想说,公主呀!我与你也不熟。 “出门在外,我们没有多少讲究,一般都是找到一条河,就在河里洗澡。” “啊?”赫连钰震惊了,在河里洗澡?“那我怎么办?” “公主,我们这边条件艰苦,你还是回去吧!”又想赶她走。 “下次我让梅香给我提前备好就是,不找到三哥,我是不会离开的。” 沈琮青没有应答了,现在她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她这么还不走呀?她来他的房中,他的兄弟们可看着,要是他们回去对小玲多嘴,她就要生气了,她要生气了,他可怎么办? 赫连钰不但没有,而且还坐下了。 “沈将军,我有些口渴,你这里有茶吗?” 还要在他这里喝一杯茶再走? 他几乎脱口而出,“没有。” “呃?”她记得,刚才他抱着她从桃花树上下来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酒味,“那你有酒吗?” 那可是白小玲给他酿的酒,他舍不得给别人喝。 “公主,你先回房等着,我这就让人给你送一壶茶水去你屋里。” 赫连钰暗自生气,他既然对她这么委婉地让她离开? 如果她再不走,他该以为她不矜持了。 她起身,道:“多谢沈将军。” 说完这句话,她就出了他的房间。 正文 第213章:大麻烦 赫连钰回到房中,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三公主,你睡下了吗?” “没呢!” 她想,应该是沈琮青派人给她送茶水来了。 “那属下可以进来吗?” 对待这位三公主,他们可得万事小心又小心,否则她回去一告状,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进来吧!” 那名亲卫端着茶水进来了,刚进屋,他就闻到一股香味,他想,果然姑娘住的地方就是和他们这样的大老爷们住的地方不一样。 他不敢多看赫连钰一眼,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就打算退下。 赫连钰看见他打算离开的模样,说道:“等等。” 亲卫愣了一下,“三公主还有何吩咐?” “抬起头来。” 这 虽然他不知道赫连钰要做什么,但是她贵为公主,他不敢不从。他抬起了头,看着虽然身着一袭男装,披着一头墨发的赫连钰。 赫连钰唇红齿白,肌肤如雪,她本就是有名的美人,再加上她舞技超群,身份尊贵,若不是她这次突然来了这里,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是无法见到她这样尊贵的人一面。 亲卫抬眸一瞬,然后又低下头去。 赫连钰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对她的样貌惊艳,但是又由于自身身份低微,所以并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问道:“你是沈将军身边的亲卫,那你可见过沈夫人?” “见过。将军出行那天,夫人送将军道将军府门口。” 赫连钰绕着自己的一撮头发,道:“那你觉得,本公主和沈夫人,谁更漂亮一些?” 亲卫愣住了,他没想到赫连钰会问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他要是答得不好,会完蛋。 不说长相,因为夫人现在怀着孩子,而且当时他离她也远,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看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光从给人的感觉来说,他觉得夫人更让人舒心一些。 若是这个问题,是他们兄弟之间讨论,那么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说是夫人,但是他现在可在三公主的房中,他的答案让她不满意,说不定她就回去向皇上和皇后告状了。 赫连钰见他这么久还不回答,心中有些不悦。 她是尊贵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虽说白小玲为前任户部尚书之女,但是她的身份哪里比得上她尊贵。 再说了,她在莲花村做了三年的农活,说不定她的手粗糙得跟树皮一般,她的脸黄得如腊肉,她的腰粗得如水桶。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个亲卫还要想这么久,真是气死她了。 她催促道:“快说。” 亲卫泯了泯嘴唇,然后道:“上次属下并未看清楚夫人的容貌,属下并不知道公主与夫人谁更美一些。” 赫连钰听了这个答案,她显然不满意,她站起来,然后走到亲卫身边,继续问道:“那你说,本公主和沈夫人,谁更配得上沈将军?” 亲卫的心里一颤,完了,三公主的心思果然就是这样的。 其实在今晚三公主突然来了驿站,并且提出要和他们同行的时候,他们几个兄弟下去以后就在讨论,以男人的直觉来说,他们觉得三公主看将军的眼神不太对,带着爱慕。 “属下属下不敢说。” “有何不敢说,本公主让你说,你就得说,你要敢不说,本公主派人割了你的舌头。” 亲卫: 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他今晚的回答不能让赫连钰满意,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说出他不愿意说的答案。虽然他们嘴上是将沈琮青叫做将军,其实在他们心里,都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大哥,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斩杀敌军,都是过命的交情。 而且将军与夫人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因为他乱说话,给了三公主希望,然后导致夫人和将军感情出现裂痕,他可后悔一辈子,愧疚一辈子。 “属下并不是将军,谁更合适将军,属下不敢说,公主若是想知道这个答案,应该去问将军。” 赫连钰很生气,沈琮青他的亲卫也太不懂事,竟然用这样的回答来搪塞她,回答她更合适他,是会死吗? 她倒了一杯他刚才送进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微皱眉头,一下子将茶水给吐了。 “你这是送的什么茶?”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让她不满意,她要开始为难他了。 “这是属下去向驿站的守官讨要的茶叶。” “你就拿这样的陈年的茶叶给本公主泡茶?本公主要喝今年刚产上等大红袍所泡的茶。” 大红袍那可都是贡品,就连是在汴城,要买到上等大红袍都很难,更不要说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这里没办法买到大红袍,还请公主忍耐一下。” 赫连钰直接将杯子给摔了,“什么买不到?本公主就要喝大红袍,你若是买不到大红袍,本公主要了你的脑袋。” 亲卫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命怎么可以这么苦。 “还请公主息怒。” 赫连钰得意地看着他,现在知道让她息怒了,晚了。刚才他回答她的问题时候,要是用点脑袋,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要我息怒可以,你现在就去买大红袍。” “公主”他想,要是自己买不到大红袍,怕是这事没完,他双手抱拳道:“公主,属下这就去买大红袍,还请公主耐心等待。” “快滚。” 亲卫一脸衰样地出去了,他刚回到自己的房中,其余的四名亲卫连忙围了上来,一脸好奇,“怎么样?怎么样?那个三公主如何?” 他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如果她不是公主,我真想一拳揍到她的脸上。” 他们还不信,“不会吧!三公主是出了名的温柔娴淑,德才兼备。” 他仰头长叹,“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坊间传闻了。” “你收拾东西去哪儿?” “她要喝大红袍泡的茶,我要是不给他买来,她让我小心我的脑袋。我这颗脑袋还要待在我的脖子上,所以就得去汴城给她买来大红袍。” 四名亲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真的?” 他已经收拾好了衣服,说道:“你们看我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现在晚了,你们明日替我告诉将军,我会快些回来。” 他们快马加鞭赶路十天,还有一天功夫才能到茂县,而他现在要去汴城买大红袍,这一去一回,得花上一个月时间。 几人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然后大家一致决定,以后离这位三公主越远越好,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其中一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就放心去吧!你的事情,我们会向将军说清楚的。” “多谢。” 他说完这些,就出了房间,然后骑着自己的马离开了驿站。 赫连钰待在自己房中,没等一会儿,梅香已经拿着她们的行李来了,是四五个大包裹。 两名亲卫帮着梅香将大包裹拿进房间,然后又得了赫连钰的纷吩咐,去替她烧热水。 两名亲卫有苦说不出,他们这段时间总是忙于赶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林中小憩一下就要继续赶路,像这样能舒舒服服睡在床上的机会可不多,可是今晚被这么一折腾,别说睡觉了,感觉比以前赶路还要疲惫。 不过她是公主,他们可不敢有怨言,两人只得乖乖下去烧热水,然后给她准备大木桶,赫连钰还要两个大老爷们三更半夜去摘摘花瓣。 太晚,他们也懒得四处去找花瓣,他们摘的花,是就地取材,去驿站的那棵大桃树那里摘的。 摘完花瓣,两人顶着两个巨大的熊猫眼,将花瓣给送到了门口,梅香来取了花瓣,她将花瓣洒在木桶里,又往里面倒了一些玫瑰花露,这才打着哈欠开始伺候赫连钰开始洗澡。 赫连钰坐进水里,梅香一边给她浇水,一边听着赫连钰的吩咐。 “梅香,以后每一天,每到一个地方,我都要沐浴更衣,你得提前给我准备好木桶和热水,知道吗?” “是,公主。” “还有,我身上的香露要每天一换,我要让他每天都能闻到我身上不同的味道,明白?” “明白。” 赫连钰看着自己如玉的皮肤,她嘴角带着笑,她就不信她不能拿下沈琮青。 洗完澡以后,梅香用绢布给她擦了身,然后给她披上丝绸红衣。 “将本公主的全部衣服都拿出来。” 梅香将包裹打开,然后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摆放在床上。 她细细挑着,然后指着其中一件桃红抹胸广袖裙说道:“就这件。” 梅香的眼皮跳了跳,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季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寒冷,这件衣服很薄不说,由于是抹胸衣,所以胸前会露出大片的风光。 她还记得公主曾经穿过一次这件衣服,不过她刚穿出去就被太子看见了,太子见了很生气,让她回去立马换了。 所以公主就算喜欢这件衣服,后来也没有在皇宫之中穿过了。这一次公主要穿这件衣服,可真是为了沈将军下了血本了。 选好衣服以后,赫连钰自己睡了,而梅香还要将她的所有衣服叠好,放入包裹之中。 卯时,他们便要开始赶路了。 沈琮青洗漱完毕以后,在驿站集合了所有亲卫,所有人都翻身上马,准备开始行路。 吴顺这才小声对他说道:“将军,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三公主和梅香还没有下来。” 他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顺,“不是刚才就已经派人去催了吗?” “去是去过了,不过梅香说,公主昨夜没有睡好,不想起床。” 听了吴顺的话,沈琮青的亲卫军里面,有两个亲卫打了哈欠,他们昨晚也没有睡好。 “再去催。” 吴顺看向他身后的两名亲卫,道:“你们再去催催。” 两名亲卫听了,立马求饶道:“吴副将,你可别害我们,我们可听说了,这位公主惹不起,昨晚就因为给她送茶的亲卫没能送上用上等大红袍泡的茶水,昨天夜里就已经回汴城去给她买茶叶去了。” 沈琮青听此,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另一亲卫对沈琮青行礼道:“将军,这是真的,昨夜小六还让我们今早对将军替他请辞。” 他放眼他的亲卫军队伍,他们都畏畏缩缩,不敢去催赫连钰。 他一下子翻身下马,然后臭着一张脸朝着驿站的二楼走去,到了赫连钰的房门前,他沉声道:“三公主,你起了吗?” 赫连钰一听是沈琮青的声音,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沈将军,我起了。” “既然起了,就请公主出来,我们要行路了。” 可是,她还没有洗脸,没有化妆,没有换衣服,她可不能就这么出去看他。 “还请将军稍等片刻。” 沈琮青听完,然后下了楼,又重新翻身上马。 吴顺凑过来问道:“将军,三公主如何说?” “片刻之后,她会下来。” 房间内,赫连钰又给了梅香一巴掌,“梅香,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梅香委屈,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公主每天都是要睡到自然醒的,天大的事情,她都不敢叫醒公主,公主一旦被叫醒以后,她就会大发脾气,然后遭殃的可是她们这些宫女,所以今天沈琮青派人来催的时候,被她直接打发走了。 她又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本公主洗漱更衣。” “是。” 梅香给她洗漱以后,就给她化妆,第一个妆,赫连钰不满意,觉得太素了,第二个妆,觉得太艳了,第三个妆,赫连钰才堪堪满意。 然后又是梳发髻,一连换了四五个发髻,她才满意。 吴顺看着高悬的太阳,他额头冒着汗,“将军,三公主真的说只需片刻就会下来。” 沈琮青的脸是越来越臭了,难道是他耳朵出了问题,她分明就是说的稍等片刻。 还是他们所理解的片刻是不同的,他们在下面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赫连钰还没有下来。他真的很想、很想发火。 本来纪律严明的亲卫军,刚才全部都整装待发,士气高昂,但是等了赫连钰一个时辰以后,一个个都表情都看起来灰溜溜的,有的甚至已经将准备好的干粮拿出来吃了。 就在沈琮青的怒火已经到了喉咙,他快忍不住吼出赫连钰的名字的时候,赫连钰这才穿着那一套件桃红抹胸广袖裙,头戴凤头流苏宝石钗,在梅香的搀扶下,嘴角含笑,眼睛一直看着他,徐步而来。 沈琮青的亲卫军听见声音以后,他们皆是回头,一个个的脸上都写着震惊,三公主真的太美了,而且她所穿的衣服 一些还没有娶妻的亲卫军,不免脸红。 赫连钰对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她下了楼梯以后,就朝着沈琮青的方向走过去。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听到她来了,正想一夹马肚子走了,没想到吴顺咳嗽了两声,轻声对他说道:“将军,三公主朝你来了。” 真是麻烦,麻烦呀! 赫连钰已经走到了沈琮青的马旁边,由于吴顺就在沈琮青的旁边,他骑在马上的原因,他看见了赫连钰胸前的风光,不免鼻子一热,该不会流鼻血了吧! 她红唇微启,柔声道:“沈将军,我该怎么走?” 怎么走? 这个问题问得,难道她还要他背着她走? 他一回头,正打算说话,就看见了赫连钰的抹胸装。 他眼神一凝,对梅香厉声道:“梅香,你为何为公主选了这么一件衣服?” 梅香委屈,这可是公主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衣服。 他一下子解开自己的披风,然后将衣服给她,道:“披上。” 以赫连钰刁蛮任性的程度,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衣服这么露,而且还被他的这么亲卫军看见,说不定会嚷着要挖掉他们的眼睛。这些可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她心里一喜,接过衣服然后裹在自己身上,他这是在乎她。 “将军可否带我一起走,我不会骑马?” 沈琮青: 所以说,这位三公主根本就不是诚心寻找三皇子的,她就是来折磨他和他的亲卫军的。 “吴顺,去找一辆马车来。” 吴顺捂着自己的鼻子道:“是,将军。” 然后他就去找马车去了。 赫连钰一脸委屈道:“将军,耽误了你们行军,我心里实在愧疚,寻找马车还需要一些时间,为了不妨碍将军们行路,我想和将军共骑一马。” 她想和他共骑一马?这事要是传到白小玲的耳朵里面,那可不得了。 他对着吴顺吼道:“吴顺,动作快点,一刻钟时间没找到马车,军法处置。” 吴顺心里凉悠悠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不过这三公主的目标很明显了,她就是要勾沈将军的心呀! 他这是又委婉拒绝她了? 她眼眶里面掉着眼泪,“沈将军这是嫌弃我?”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他说道:“只是害怕公主从马上面颠下来而已。” 正文 第214章:送走 最后吴顺还是找来了一辆马车,不过这辆马车是平时驿站用来运输物资的,所以破烂一些,赫连钰看着这辆马车,心里憋着一团火,但是在沈琮青的面前,她可是温柔善良的三公主,只有忍着内心强大的不瞒,然后坐上看了马车,另外两名亲卫将她的东西全部搬上马车,这让狭小的马车更加狭小了。 心里有火就得发,否则憋在心中多么难受,而她现在唯一的发火对象,就是梅香,赫连钰为了保持自己在沈琮青面前的温柔作风,所以对梅香的打骂,从来不会伤了梅香的脸。 她又是一巴掌打在梅香的身上,说道:“你这个低贱的宫女,你也能与本公主一起坐马车?” 梅香一愣,是吴顺让她与赫连钰一起坐上马车的,而且她也不会骑马。 “公主?” “滚出去。” 此时马车正在快行,如果这个时候滚出去,她就真的要滚地受伤了。 “滚。” 梅香也不敢不从,她钻出马车,吴顺在驾车,他见了梅香出了马车,有些惊讶,“梅香姑娘为何出来了?” 如果被赫连钰知道她在外面说她的坏话,赫连钰得拔了她的一层皮,她说道:“我以前很少出宫,这次有机会出来,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 梅香坐在吴顺的旁边,吴顺一边驾车,一边小声问道:“三公主是不是特别凶?” 天呐!他是怎么知道的?这话可不是她说的,回头三公主知道这件事情,该不会将账算到她的头上吧! “没,没有,三公主特别温柔,对我们都特别好。” 吴顺笑了一下,“怎么?背地里,你都不敢说实话?” 那是不敢,宫女性命如草芥,她只有顺着她。 “吴副将,我说的都是实话。” “得,你也不必骗我,现在我们全军上下,都知道她刁蛮不讲理,而且还特别凶。” “吴副将,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他大笑两声,“对,是我说的。” 大概行了三个时辰的路,赫连钰被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是在沈琮青的面前,她不喊苦不喊累,生怕他觉得她是一个拖累,然后将她赶走。 她只有将火气发在梅香的身上。 赫连钰大喊道:“梅香。” “嗯。” 梅香钻进马车内,她看见赫连钰那臭臭的脸,就知道自己又要遭殃了。 “过来。” 她有些害怕地走过去,赫连钰一把揪在她的胳膊上,梅香刚想大叫,赫连钰眼睛一瞪,她立马闭了嘴,忍着赫连钰一下下掐在她的胳膊上,疼得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 后来她实在忍不了了,哽咽着问道:“公主,公主,你想要做什么,奴婢帮你完成。” “我想要休息,我想要和沈将军共骑一马,你能帮我完成吗?” 梅香的眼泪哗啦啦地直流,她只是一个宫女,这大部队的行军,哪能是她说停下来就停下来的,还有,她根本无法左右沈将军的思想。 梅香的一条小胳膊已经青紫了大半,她疼得受不了,“公主,你行行好,放过我。” “不行,我心里难受,我全身上下都难受,不过看着你难受,我会好受一点。” 梅香咬着自己的牙哭,她真是太可怜了,都怪平时拍马屁拍得太顺,所以赫连钰这次出宫才带上她,她真是命苦,命好苦呀! 这时,吴顺喊到:“沈将军,前面有一条河,兄弟们的水囊里缺了水,停下来让兄弟们加了水再走吧!” 沈琮青举着一只手,喊到:“在此处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前方树林集合。”亲卫军齐声道:“是。” 大部队停了下来以后,亲卫军基本上都下了马活动,赫连钰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梅香这才停止被赫连钰掐胳膊。 赫连钰想着要多点时间和沈琮青单独相处,她现在可无暇管梅香,自己钻出马车,寻找沈琮青去了。 过了半响,梅香这才擦了眼泪出来,吴顺没有走远,他就坐在草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草。 “我就说,你们三公主很凶,你现在还不同意吗?” 原来他都知道。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吴副将,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也是看兄弟们乏了,所以才提议将军休息一会儿的。”他淡淡看向她,“疼吗?” “不不疼” 他将一瓶药扔给她,她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说道:“我们行军在外,总是难免磕着碰着,所以身上总是要带着这么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拿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擦擦。” “谢谢谢” “别说谢了,我家中有一个妹妹,和你年纪一般大,我在外这么多年,少有回去照顾她,看见你受欺负,就想到了我的那个妹妹。那边人少,你去那边擦药,我替你看着点,不让人过来。” 梅香听了,心中一暖,她对吴顺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吴顺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梅香走了以后,吴顺看向不远处的赫连钰,他自言自语说道:“下手可真毒,眼睛都哭肿了。” 赫连钰见沈琮青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的大石头上,他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喝着的却是水囊里面的水。酒要省着点喝,喝完了就没有了。 她走到他的身边,叫着他的名字,“沈将军。” 他回头一看,看见她是将他的披风披在身上,但是胸前的春光还是有,他回头,不再看她。 “公主有何事?” 她走到他的面前,“沈将军,你为何不喝手里的酒?” “喝酒碍事。” 他再一次转过头,不去看赫连钰。赫连钰却恶作剧一般,又跑到他的面前。 “沈将军这么爱喝酒,等到了茂县以后,我陪沈将军喝一个够。” “公主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在一群大老爷们面前喝酒。” “沈将军这是在关心我?” 他这是在关心他的兄弟,要是她赫连钰要是真喝多了,然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不得他的兄弟们背锅。 刚才他还以为赫连钰穿成这个样子,是梅香给她拿错了衣服,现在看来,这件衣服应该就是赫连钰自己选的,而且她很喜欢这样穿着。 赫连钰见沈琮青不答,她的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春光外泄更加厉害,她俯身看着他,“沈将军为何不敢看我?” 为何不看她难道她自己心里没有一个数吗?他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在正常不过的男人,赫连钰这分明就是在诱惑他犯错误。但是这个错误他是绝对不会犯的,他有妻子,白小玲在家等着他,而且他们还有孩子。 他听了她的话,毫不闪躲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之中只有冰冷与疏离,并没有任何情欲。 “三公主以为如何?” 她笑,他的自控能力还是挺好。 “行军烦闷,我为将军跳一曲舞,如何?” 沈琮青还没有答应,赫连钰则是自己将他的黑色披风取下,然后脚尖点地,在草地上旋转起来。 她腰若无骨,眼泛春波,在她旋转的过程中,惊起草丛里面的蝴蝶蹁跹,美不胜收。许多亲卫军驻足观看,一个个都惊呆了眼。 果然是舞技超群的三公主,听说就连皇上想要看三公主跳舞,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在这样的条件下看见三公主跳舞,一瞬间,身上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赫连钰跳完了舞,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然后走到他面前,“怎么样?” “呃!挺好看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语气也带着敷衍。 “听说沈将军剑术超群,可否舞一套剑术,让我开开眼?” 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乏了。” 沈琮青,他拒绝她都拒绝得这么顺口了么?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故意在一个石头上面绊了一下,朝着他的怀里跌去,沈琮青眼疾手快,一下子躲开,就在赫连钰马上就要一张玉脸对着泥巴啃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他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摔了,然后拉了她一把。 噗嗤一声,赫连钰本就穿着抹胸装,这一下衣服下滑,站在她对面的亲卫军全部都看见了。 她尖叫一声,“啊!” 沈琮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立马将地上的披风踢起来,将赫连钰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刚才那一幕,至少有十几名亲卫看见,她可是贵为公主,在这么多人面前袒胸露怀,以后让她怎么见人。 梅香听到赫连钰的尖叫声,她也立马赶了过来。 她见赫连钰在哭,连忙问道:“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赫连钰真是气了,她也不想再装温柔娴淑了,她一下子给了梅香一个大耳刮子,吼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梅香捂住自己的脸,“我我” “你没有保护好我,等到本公主回去,本公主要将你杖毙。” 梅香的脑中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去擦了一下药,为什么出来以后,公主就要将她杖毙? 梅香被吓得眼泪一下子就调出来了,她看向沈琮青,声音哽咽道:“沈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公主回马车。” “不。”赫连钰看向站在她对面的十几名亲卫军,“他们看见了我的身体,都该死。” 亲卫军们有话说,我们只是刚好站在这个位置,其实并不想看的好么? 沈琮青也怒了,“赫连钰。” “我是东黎堂堂的三公主,是金枝玉叶,今日被这些低贱之人看了身体,若是他们不死,我便不活。” 沈琮青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那一摔是假装的。” 反正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她也不忍着了,反正她看上的人,最后都会是她的。如果他不娶,她就强嫁。 “是又如何。但是他们看见了本公主的身体也是真的,这件事情父皇母后知道后,就算不赐死他们,也会挖了他们的眼睛。沈琮青,若是他们死了,或者是被挖了眼睛,都是你的错,若是你刚才就直接接住本公主,他们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赫连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休了白小玲,娶我。” “不可能。” “那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 沈琮青气急了,他吼道:“赫连钰,你给我站住。”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早知道他这么在乎这群低贱之人的性命,她就应该早点用这一招,也省得她跟过来吃了这么多苦。 “若是沈将军不答应,我便立即回宫,让父皇给我做主。” “赫连钰。” 她听着他走过来的声音,心中暗爽,沈琮青这是要依了她了? 若是换做一般人家,心里崇拜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那就是永远也得不到他,但是换做是她,那就不一样了。在她眼中,权力,可以让任何人向她低头,她心中的大英雄也一样。 他听在她的身后,她正欲兴奋转身,岂料沈琮青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赫连钰倒在地上,他也没有去接,那一张脸,冒着寒气。 “吴顺,你先在这里等着,待会儿茂县的县长会派人将三公主送回汴城,一切后果,本将军来承担。” “是。” 这就是他们为何用性命追随他的原因。 刚才那几十名亲卫对沈琮青跪下,“将军,我们刚才真不是有心,我们也不知道公主的衣服会突然掉下来。” “这件事情不怨你们。” 说着,沈琮青翻身上马,带着大部队离开,而吴顺、梅香以及昏迷状态的赫连钰被留了下来。 吴顺有些嫌弃地将赫连钰拉起来,背到马车里放下。 梅香蹲在地上,捧着自己红肿的脸哭个不停。 吴顺道:“好了,别哭了。” “我才十八岁,我还不想死。” “谁说你要死了?” “公主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没能保护好她,我就该死。他们倒是有沈将军护着,可是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宫女,公主要因为这件事情打死我,谁也不会管我,到时候我的尸体被她们往枯井里面一扔,谁也不知道我死了。” 梅香说着,她哭得更大声了。 吴顺,他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哭成这般模样。 他一个大老爷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个你别哭了。” “哇哇哇”梅香哭得更大声了,“我都要死了,我死了以后也没人替我哭,我现在就自己替自己哭了。”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让你死。” 她看了他一眼,继续哭,“你骗人,公主要杀我,你怎么可能不让我死?” 他递出一块帕子给她,“我好歹也是沈将军身边的副将。” “那又怎么样?你连皇上一面都见不了,更不要说替我向皇上求情。” 他心里想着,这个小姑娘虽然句句话扎他的心,不过也都说到了重点上。 “我们这次如果成功解决茂县的事情,皇上定会重赏,到时候我不要金银,向皇上讨了你,你恢复自由身,就不用每天担心受怕会被公主给赐死了。” 她眨巴她的大眼睛,“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她半信半疑,“金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金银却要我的性命?”“我不是说了吗?你和我家中的小妹有些像,看见你就像看见我的小妹一样,我没有照顾好小妹,心中一直对她愧疚。再说了,金银没有了可以再赠挣,但是性命没有了,可不能回来。” “所以,你要将我当做你的小妹照顾?” 他点头,“嗯。” “那你说话可得算话。” “放心,绝对算话。” 梅香这才停止了哭声,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哽咽,“以前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我做了一些错事,也说了一些错话。你是好人,沈将军也是好人,你这次救了我,我就和你们一样,也要变成好人。” “我信你。” 此时,梅香再看向吴顺的时候,眼睛里面带着崇拜。 沈琮青他们已经到了茂县境内,茂县县长带着人前来迎接,而沈琮青的命令让县长带人先去将赫连钰她们送回汴城。 到了傍晚的时候,县长带人找到了赫连钰她们。 梅香已经在马车里面替赫连钰将衣服穿好了,县长见赫连钰晕着,他问道:“吴副将,公主怎么了?” 他当然不会说,公主是被沈琮青给打晕了。 “公主乏了,睡着了。” “如此,还请吴副将放心,我会派人将公主和这位姑娘一起送回汴城。” “好。” 县长还要在茂县处理茂县事务,他所带的十来茂县的士兵负责护送赫连钰她们回汴城。 她们临走之前,梅香看了他一眼。 他说道:“放心,等我回去,定要向皇上讨了你。” 她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县长见此,不免感慨,年轻真好。 吴顺看着马车向着汴城方向行驶,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个大麻烦给送走了,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赫连钰真的向皇上皇后告状,就算是沈将军想要护住那些兄弟,都有些难。 正文 第215章:条件 马车颠簸,行了一个时辰以后,赫连钰醒了过来,梅香见她醒了,吓得往后缩了缩,她小声喊到:“公主。” 赫连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头好疼,本公主在这是怎么了?” 吴顺对她有恩,她可不能说对沈将军不利的事情,她说道:“公主这段日子疲劳过度,刚才晕倒了,沈将军担心公主安危,所以命人送公主回汴城。” 赫连钰脸色一变,沈琮青就是找到机会就想把她送走。 她一下子钻出马车,大喊道:“停车,停车。” 驾马的士兵连忙停了马车,公主可是金枝玉叶,要是他们将她伤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梅香也害怕赫连钰会出危险,她去拉着赫连钰,“公主,公主,你小心。” 梅香拉住赫连钰衣服的这个动作,让她想到了今天白天的时候她遭受了什么,她原本想要假装摔倒投入沈琮青的怀抱,没想到他先是躲了一下,等到他再次拉住她的时候,她的衣服滑落,她堂堂金枝玉叶,在一群低贱之人面前袒胸露怀。 如果沈琮青没有躲那一下,就算她的衣服也滑落了,但是她也是跌入他的怀中,其他人看不见。 她如此丢脸,都怪沈琮青,而他竟然还要趁她晕倒,将她送走。对于他的这个作法,她是绝对不依的,沈琮青害她被这么多人看了身体,他不娶她也得娶。 赫连钰反手就给梅香一耳光,此时梅香的两张脸都肿了,梅香有苦,但是她不敢哭。赫连钰的这一耳光,将负责护送赫连钰回汴城的士兵全部吓到了,不是说三公主温柔善良,是汴城一等一的才女。她为何无故帼掌下人? 她一见他们一个个惊讶的表情就气得不行,她吼道:“都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就将你们的眼睛全部挖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士兵们齐齐将目光移至别处。 “本公主命令你们,快马加鞭送本公主道茂县。” 其中一个士兵壮着胆子说道:“公主,沈将军让我等送你回汴城。” “沈将军大还是本公主大?” 这 沈将军是正二品的将军,手中握有东黎三分之一的兵权,而三公主是东黎最尊贵的公主,皇后是她的母妃,太子是她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皇上对她也是呵护有加。再来说皇后的母族也实现相当强大,皇后的表哥云骑大将军,同样有东黎三分之一的兵权。 赫连钰见他们犹豫不决,她又吼道:“本公主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硬要将本公主送回汴城,现在本公主无法反抗,但是本公主一旦回到汴城,不仅是你们,本公主要求父皇将你们满门抄斩,然后再回到茂县。所以,究竟是本公主送回汴城,还是将本公主送回茂县,你们自己看着办。” 此时,士兵们已经一个个心怀不满,这个刁蛮公主,动不动就用他们的命,以及他们家人的命来作威胁。 沈将军不让她去茂县,那是为她好,茂县水灾最严重的那个村子爆发怪病,现在茂县百姓都想逃离茂县,如果公主真的想去冒险,他们就不拦着了,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看她的造化吧! 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既然三公主想要去茂县,我等就送三公主回茂县,不过三公主在茂县若是遇到危险,与我等无关,公主可还愿意去?” “快点走。” “你是尊贵的公主,我们是低贱的下人,三公主若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等都脱不了干系,这次是三公主用属下们家人的性命做要挟,我等才愿意送三公主去茂县,三公主得亲笔写下免责书一封,信中便写清楚,三公主若是回茂县,所发生的一切事故,我等概不负责。否则,无论三公主说什么,我等都不会护送三公主回茂县。” 赫连钰气得胸口猛烈起伏,这等穷乡僻壤之地,出的全部都是刁民。她真是不明白父皇为何还要派三哥来这里治理水患,这样的刁民,就该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 她咬牙说道:“好。” 她转身进入马车,写下一封免责书,将免责书递给了刚才说话的士兵。士兵将免责书收下以后,这才重新驾着马车往茂县的方向赶去。 赫连钰坐在马车里面,又在大喊大叫,“快点,天亮之前,我一定要赶到茂县。” 沈琮青,被我赫连钰看上的男人,绝对跑不了。 沈琮青的亲卫军他们在县长的安排下,已经全部休息了,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到受灾最严重的村子,那将会是一场未知的硬仗,所以今晚,他要让他们好生休息。 而他却睡不着,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纸条,这张纸条上面写着:西城烈凭黑衣人的衣服布料断定他们是幽冥的人。 看完以后,他将纸条在蜡烛上点燃烧了。 吴顺走到沈琮青身边,夫人飞鸽传书来的书信,若不是里面有重要信息,将军肯定会将这张纸条当做宝贝一样放着,将军将这张纸条看过以后就烧毁,这就说明里面有绝密内容。 他问道:“将军,夫人说了何事?” “吴顺,西城烈与幽冥组织有联系。” 吴顺有些惊讶,“可是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幽冥组织应该发源于南诏。” “吴顺,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与小玲前去救冬月的时候,在半路遇到截杀?” “当然记得,那一次属下救主来迟,现在想着都还后怕。” “西城烈与幽冥组织之间的联系,说不定就是西城烈曾经在幽冥组织买过我的命。” 吴顺一震,“将军,那次不是冷霜买凶去刺杀夫人?” 他摇头,他对外那般说,不过是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放松警惕。那次幽冥组织的杀手目标是他,并非白小玲。而且冷霜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买那么多杀手。 “将军,既然是西城烈买凶来截杀你,为何那些杀手都那么不济?” 咳咳,吴顺说完以后,就咳嗽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怎么可以说那些杀手不济,将军以一当十,将他们全部铲除,并且毫发未伤,这只能说明将军英勇无比,他怎么可以说是这些杀手不济。 沈琮青看着吴顺的表情,他笑道:“吴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性子,我更希望你们对我实话实说,拍不必要的马屁,只能得来一顿板子。” “是,是,是,将军说得对。” “我们之前已经查清楚了,幽冥起源于南诏,若是东黎大将军死于南诏门徒之手,那么东黎与南诏大战,无论谁胜谁败,最后得利的都只能是西城。然而幽冥故意派出武功不那么高强的杀手,也正是料到这一点。这么说起来,幽冥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那人钱财替人卖命的组织,说不定它真正的领导者,是南诏皇族之人。” 吴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将军这这” “若不是南诏皇族之人,一般的亡命之徒,不会将此事与国家大义联想起来,也不会为了维护国家利益,宁愿牺牲组织里面杀手的性命,也要让任务失败。” “那他们既然是南诏皇族之人,又为何会在十几年前在汴城寻找一个女孩,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沈琮青摇头,关于那次事件的案卷他没能拿到手,他现在还并不能揣摩那次事件,他们的用意。 “吴顺,取来笔和纸,我要给夫人回信。” 吴顺有些不解,夫人来信中的内容,都是绝密,绝密的内容,将军还回信做什么?将军不怕信在半路别人劫走,然后知道了这绝密事件吗? 虽然不解,但是吴顺还是将笔和纸取来了。 沈琮青将纸铺在桌子上,想了一瞬,他唇角带着微笑,然后抬笔写着: 为夫得夫人挂念,心中甚至欢喜,夫人在家中安心养胎,不宜劳累,不宜操心,不宜太挂念为夫,等到为夫处理好这件事情,便立马回来,陪伴夫人。 写到这里,沈琮青本来想提一句,她酿的酒很好喝,但是又害怕写了这么一句,她会又给他酿酒,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真的舍不得让她给他酿酒,他宁愿自己忍着。 吴顺站在他身边,看着沈琮青回信的内容,眼皮跳了跳,想不到将军的回信,说的竟是这般与这件事情无关紧要的废话。 哦!不是废话,应该是情话。 不过他现在无法体会,在他眼里,这些就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沈琮青将信折好,然后将它交给吴顺,他说道:“飞鸽传书回汴城。” 吴顺接过书信,他问道:“将军,三公主的事情,不向夫人说清楚吗?” “先不说,说了怕她担心。” “嗯。” 吴顺出去了,沈琮青坐在窗前,眼眸漆黑如夜,看的方向,依旧是汴城。 次日天明,沈琮青集合了全体亲卫军,打算往受灾严重的春水村赶去,茂县县长前来相送,他命人将一筐筐的物质送到马车上,对沈琮青道:“沈将军,去了那个地方你可要千万小心,那地方邪乎着。” 县长一脸愁容,压低了声音,“其实春水村里面只有老人和小孩,前后加起来不足三百人,他们又患了这种怪病,若不是因为三皇子和他的亲卫在里面失踪,依我的意思,我是想将春水村一把火烧了。” 沈琮青眼神一冷,“县长,你可是百姓的父母官。”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些患病的人,我见过一次,那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们是被邪祟附身的妖魔。” “县长,无需多说,我不信还有邪祟附身一说,我会尽力去寻找三皇子,并且找到这次茂县百姓的病因。” 县长点了点头,他对沈琮青行礼道:“如此,我就替茂县百姓谢谢沈将军了。” “无需说谢,这都是我职责之内的事情。”然后他转身,对着他的亲卫军说道:“全军听令,启程。” “是。” 全军正打算启程,一辆马车停在了队伍前方,沈琮青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他的脸又暗了下来。 赫连钰现在不是应该正在被送回汴城的路上,为何她昨日坐的马车又来了茂县? 县长认出了护送赫连钰的十来名士兵,他走过去,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不是护送公主回汴城了吗?” 他们无奈地摇头,然后将怀里的免责书掏出来给县长看,“县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是不将三公主送回来,不仅是我们,就连我们的亲人也会遭难。”县长无奈地看向沈琮青,沈琮青骑着马走到马车旁边。 他沉声道:“三公主。” “沈将军,本公主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想必是和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沈琮青一个眼神,亲卫军立马让开了一条路,马车驶入昨晚他们休息的驿站内,赫连钰和沈琮青进入房间。 “公主有话直讲。” “昨天的事情是一场意外,本公主说要杀他们的脑袋,也是气急了才那般说。本公主可以饶恕他们,对那件事情不追究,但是沈将军想要保住他们的命,必须答应本公主三个条件。” 他只是冷冷得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她轻笑道:“沈将军放心,不是让你休了白小玲,也不是让你娶本公主。但是沈将军也要知道,即使你是正二品的将军,手握东黎三分之一的兵权,但是你依旧维护不了看过本公主身体的十几名亲卫的性命。” “说你的三个要求。” “第一,你必须让本公主跟着,直到找到三哥为止,而在此期间,你要负责本公主的安全。” “继续说。” “第二,看过本公主身体的十几名亲卫,你必须将他们调离这次任务,并且调离汴城职位,本公主不想再看见他们。” “可以。” “第三,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要沈将军下令,全军戒严,若是谁的嘴巴漏了风,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本公主不会再心软,定是要割掉他们的舌头。” “说完了?” “嗯。” 他走出房间,而她追在他的身后,她喊到:“沈将军,本公主说的三个要求,你最好仔细考虑,否则那几个亲卫的性命,以及他们家人的性命,你全都保不住。” 他走出去以后,对着茂县县长道:“县长,还请你先行带着你的人离开,我有一些军内事务需要处理。” 县长往沈琮青身后的那间房看了一下,然后道:“是,沈将军。” 县长说完以后,就带着十几名士兵离开了。 沈琮青对着亲卫军道:“昨天看了不该看的亲卫军,全部站出来。” 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站了出来,他们是相信沈琮青的。 “你们立刻离开茂县,去将军府找管家每人领取一百两银子,回家探亲去。”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人道:“将军,这是为何?” “你们只需遵命,然后等待召回。” 一句等待召回,说明他们的将军并没有抛弃他们。 “是,将军。” 他又说道:“还有,对于昨日之事,谁也不许多说半个字,议论者,军法处置。” “是,将军。” 赫连钰在房间里面听到沈琮青说的话,她满意地点头。 她就说了,权力可以让一切低于她权力的势力低头。 那十几名亲卫军正打算离开,沈琮青侧身对吴顺低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回去将军府找管家每人支出一百两银子的事情,千万不要让夫人知道。” 她若知道,必会询问原因,而她若是知道赫连钰也在这里,那么她就无法安心养胎了。 “是,将军。” 他们离开以后,赫连钰这才出来,她对着沈琮青淡淡一笑,说道:“多谢沈将军。” 沈琮青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而是翻身上马,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赫连钰一咬牙,然后上了马车,她为了在今晚见到他,赶了一夜的路,而他没有问她累不累,竟然见面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又要赶路。 她上马车以后,梅香自动离她远了一些,她真的害怕赫连钰再不高兴的时候,来掐她的胳膊。 不过这次三公主能留下来,她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她能天天都看见吴副将了。 梅香说道:“三公主,马车里面太小了,奴婢出去吧!” 赫连钰没好气地吼道:“滚。” 梅香听了,一下子钻出了马车,但是驾车的亲卫军,不是吴顺,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见梅香出来,问道:“姑娘为何出来了?” “吴吴副将呢?” “吴副将得了将军的命令,去向那十几名兄弟嘱咐事情了。” “那待会儿他会过来驾马车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吴副将一直跟在将军身边,应该不会做这种驾马车的小事。” 梅香心里一阵失落,“是这样呀!”“嗯。”他见梅香的表情有些不对,又问道:“姑娘和吴副将认识?” “算不得认识,昨天我们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笑着,“姑娘,我可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事。” “什么事?” “其实吴副将他还未娶妻。” 梅香一听,脸都红了,她说道:“他娶未娶妻,与我何干?” 他笑着,这个姑娘将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他能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这时吴顺也来了,他说道:“小邱,辛苦你了,我来驾马车。” 梅香一听是他的声音,又喜又羞。 马车停了下来,吴顺换了小邱的位置,他驾驶马车,然后问道:“梅香姑娘,又被三公主赶出来了?” 她红着脸,然后说道:“没有,是我自己想要出来的。” 吴顺一边驾车,一边心里感慨,以前他跟着将军,都是做冲锋陷阵的大事,没想到自从这位三公主来了以后,他竟然沦为马夫,这是悲呀!悲。 正文 第216章:死讯1 将军府内,左倾来报,“夫人,果不出你所料,那黑衣杀手被放了之后,在十里之外遇到截杀他的人,那人被我们抓住以后,准备咬碎在牙槽里面藏的毒药,幸得夫人提醒,我们才及时制止,那人开始狂傲地不行,如今被饿了几天,已是老实多了,夫人要见他吗?” “见。” 她当初费那个心思,将黑衣杀手放走,就是为了钓出这个来截杀他的真正的幽冥组织里面的成员,她当然是要见的。 一刻钟以后,那名幽冥成员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他的脸肿得老高,说话嘴巴不裹风,唾沫横飞。 “士可杀不可辱,你如今抓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今你将我绑起来饿着,这是什么道理?” 在他说话间,白小玲看见他左侧脸的上下牙齿掉了几颗,看来当初左倾阻止他咬破毒药的时候,用了死力。 白小玲听着他说的话,不免想笑,“我抓了你,想要如何便如何。你如今是阶下囚,我想饿着你就饿着你,想打你就打你,需要道理吗?” 她此番话一出,他呆住了,半响没能说出话来。 左倾也不免掩嘴笑了一下,然后她厉声道:“夫人有话问你,若你想活命,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哼,我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白小玲依旧笑着,她就知道他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否则也不可能再牙槽里藏了毒。但是一般不怕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人。一种则是亲人都在别人掌控中,若是不依,所有亲人定会被斩杀干净那种。 从这个男人的脸上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那种无牵无挂的了然,那么他应该就属于第二种了。 她红唇微启,然后淡然说道:“与自己的家人一起好好生活不好么?为何要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左倾有些不明白地看向白小玲,而男人确实一脸震惊,而且脸上有惶恐之色,他立马否决她,“你胡说八道,我无亲无故。” “呵!我倒是乐意我是在胡说八道,你们幽冥组织的规矩,我也知道,任务失败,自行了断。这次你截杀那人没有成功,本来早该是一具尸体的,但是他们没有见到你的尸体,便会以为你是叛逃了。如此,你的亲人就没有好下场了。今日你在这里与我趁口舌之快,可怜你的亲人们,即将被全部灭口。” 白小玲这些话一说完,男人如同被钢钉钉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目光呆滞,不能动弹。 她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左倾见此,不免对白小玲更加佩服,若夫人不是女儿身,定是能与将军一决雌雄的大人物。 过了半响,他才支支吾吾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不仅知道这些,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还能帮你救他们。” 男人看向白小玲,“要我如何信你?” “你没有选择,要么,信我,要么,他们死。” 她抓住了他的死穴,她也知道他绝对是会选择相信她的,他既然为了他的亲人能够选择自杀,那就说明那是对于他及其重要的亲人。 父母?妻子?孩子?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是哪里人?” “东黎,平安镇、怀乡人。” 白小玲看向左倾,道:“左倾,多带一些亲卫,去往他所说的这个地方,将他的亲人接到安全地方。” “是。” 她既然要向他问问题,就要表现出她的诚意,她这么做了以后,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她又说道:“现在,将你知道的关于幽冥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男人咽了咽口水,然后开始说着,“我进入幽冥有两年的时间,幽冥里面的杀手分为两部分人,一部分人来自南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为没有家人的孤儿,所有的亲人都在南诏与东黎的大战之中死亡,心中将东黎视作最大的仇人。还有一部分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我是农民出生,前几年家乡遭了灾害,官府受的赋税又重,想着活不了人了,还不如豁出命拼一把。” 他说到这里,眼里尽是无奈之色。 “那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些神秘的人,他们专门会到受灾的村子里面招壮年带走,说是要给我们在城里去找工作,其实我们一旦跟他们走了,就是签了生死条约,我们替他们杀人,杀了人以后,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酬金,可以补贴家用。但是一旦任务失败,就要自杀。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家中无论老小,都会被残杀干净。幽冥组织,一旦进入,除非死亡,否则无法出来。我后悔过,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之中曾有一人任务失败,他没有选择自杀,后来他被带到家中,亲眼看着家中老小全被屠杀干净,他在无比的绝望嚎叫中,也被砍下了头。” 白小玲听着这些,她不免皱了皱眉,“和你一样的人多吗?” “我不知道,幽冥之中的大部分事情,我们都是不允许被知道的。” 这些她也早就料到,但是她还是凭借侥幸心理问了一句,“你可知,幽冥的领导者是谁?” “不知。”她用计将他引出来抓住,也并不是毫无收获的,至少知道在幽冥之中,还有这么一部分不心甘情愿为幽冥卖命的人。 如此,只要她提前找到这些人的亲人,并且将他们保护起来,那么这件事情对于幽冥,可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对身边的亲卫说道:“你们将他带下去,等到他的亲人安全以后,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离开。” 两名亲卫道:“是,夫人。”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小玲,他原本以为白小玲问出这些以后,会杀了他,但是没想到白小玲不仅要放了他,还要给他银子。 “你该不会是在骗我?” “上次我放走的那个人也以为我在骗他。” 如此,那就应该是真的了吧! 男人虽然被绳子绑着,但是他也对白小玲磕了一个头,“多谢沈夫人。” “带下去。” 两名亲卫已经将男人给带下去了,冬月问道:“夫人,难道你这要放了他们?” “祸不及妻儿父母,他虽然犯了错,但是不应该由他的妻儿父母去承担。不过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他们毕竟杀过人了,既然杀了人,那也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我以后会向他们讨要。” 夜深,她也乏了,她回到北苑的卧房内,准备休息,冬月伺候她洗漱以后,她看向茂县的方向,前几日,她实在忍不了了,便问了冬月茂县在何方,冬月也不知道茂县的方向,于是冬月出去打听了半天,终于知道了茂县的方向,从此,她无事之时,都会看向那个方向。 穿越过来前忙着当学霸,和赚取自己的零花钱,错过了许多男孩子的暗示。穿越过来以后,每天忙着种田,斗奇葩亲戚,做生意,也来不及谈恋爱。她与谢珺的那段过往,也是因为她觉得谢珺是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适合结婚的人选而已,其实在她内心之中,对他并没有太多感情。 她与沈琮青之间是先婚后爱,虽然开始和他在一起并非她的本意,但是在一起越久,她才发现与他结为夫妻,应该是原主白小玲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了。 他平常在家,她也没觉得不习惯,但是一个一直在她身边的人,突然就这么走了,她真是很不习惯。 冬月看着白小玲看的方向,她问道:“夫人又在想念将军了?” “冬月,你说他可到了茂县?” “若是一般行路,需要半月的时间,将军们这次接到的任务紧急,他们若加快行路,怕是已经到了。” 她叹息一口气,“茂县的事情,他似乎不愿意我多插手,只说是一件简单的任务,但是我觉得并非如此。冬月,你有认识宫中的丫鬟吗?” “夫人,冬月虽然不认识宫中的丫鬟,但是冬月认识的人中,有认识宫中丫鬟的。夫人需要冬月打听一些什么?” “我想知道他去茂县,具体执行什么任务,茂县这次除了水灾和百姓患病,还有其它事情发生没有。总之,与茂县有关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夫人,我明日就去打听。” “嗯。” “夫人,夜深了,休息吧!” “好。” 白小玲睡下以后,冬月就出去了,白小玲躺下以后,并没有立马睡着。这几日西城烈的表现,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自从花纤楚“死亡”以后,西城烈几乎派出他在汴城的所有属下寻找她。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放弃,他们几乎将断崖下面的峡谷找遍了,但是除了发现她那件被他扯下来的外衣,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若说之前西城烈对花纤楚的喜欢,只是为了保持他深情王子的形象,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四日了,西城烈应该去皇上那里哀嚎诉苦才对,他怎么还在寻找? 断崖的正下面是一条河,她当初选择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给找不到花纤楚的尸体一个理由,找不到她的尸体,就是因为她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河连着海,尸体被冲到无边无涯的汪洋大海,又如何找得到。 断崖下面的峡谷,几乎被火把点亮,自从花纤楚跳崖以后,西城烈便一直没有回去,他一直楞楞地站着,双眼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真的死了?她真的死了吗?她死之前,说要成全他,说要帮助他? 他真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死了,她那么顽强。 他并不是不知道,她嫁到西城以后,受了很多苦,吃不惯那里的食物,不能习惯那里的气候,除了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而他也是在人前对她好而已,在人后,他恨不得每天都剥了她,但是她用自己的性命作为威胁来反抗,她越是这么反抗,越是让他想要剥了她。 他是在折磨她,有时候是通过自己的手在折磨她,有时候是通过别人的手在折磨她,有时候甚至通过她的手在折磨她,这一次,他更是想要通过她父母的手折磨她。 他毁掉了她最后的温暖,所以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就选择死在他的面前。 而且,连一具尸体都不给他留。 西城烈握紧那件衣服,骨节苍白。 他不懂了,以前坐在她身边,他总是在笑,这种笑究竟是他装出来的,还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好像,不会笑了。 一侍卫来报,“王子,我们将这个峡谷都找遍了,河里也派人打捞了许久,并未发现王妃。” 他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找,再找。峡谷的范围给本王子扩大十里,河里寻找的范围给本王子扩大二十里,不管她是死是活,本王子都要找到她。” 是死是活?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她不可能活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然后他又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她应该早已经死了,说不定她会被河里的鱼当做食物吃了。 可是他就是想要找到她,她嫁给了他,他就是她的夫,他应该保护她,呵护她。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找到她,然后将她好生安葬。 侍卫知道王子失去了王妃,内心忧伤,但是现在存在很多困难,如果不将这些困难都说出来,马上就会有大问题出现。 侍卫一咬牙,说了实话,“王子,我们已经昼夜不分找了四日了,有的侍卫已经累得晕倒,如果再这么找下去,侍卫们体力不足,恐怕后面会出现大范围的晕厥,累瘫,甚至死亡。还有,这么大范围的搜寻,我们的人手不够,根本无法做到。会游泳的侍卫都是分批次下河打捞,已经有接近一半的人出现身体抽筋的状态,如果在水下他们身体抽筋,会直接导致他们死亡。” 西城烈握住白衣的手在颤抖,是呀!他一心只想着要找到她,他怎么忘记了,这里是在东黎,他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而且如果他因为寻找她,导致他的侍卫过多死亡,那么他就有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罪名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努力这么久,伪装这么久,就是想要离那个位置更近。 她死了,他只会离他原本的计划越来越近而已,他为何要这么伤心? 他要赶快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回来,然后继续一步步地实行他的计划,这才是他此时最该做的事情。 这个侍卫此话一出,全体侍卫对他跪下,齐声道:“请王子回汴城,寻求东黎皇上的帮助。” 他闭上了眼睛,该放下了,她已经死了。 而且这里是她的故乡,她不是一直做梦都想回到这个地方吗? 她应该是不乐意随他一起回西城的。 “全体听命,花王妃遭到刺客追杀,不幸殒命,我等全体回汴城。” “是。” 他最后看了这个地方一眼,然后离开了。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却是突然惨烈一笑,他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事情了,他就当她是为了成就他的霸业,自愿作出牺牲吧! 他会永远记住她,永远在心里,给她留一席位置。 回到汴城以后,他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而是来了花府。 左倾虽然回去复命,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白小玲并没有将这个消息散播出来,她说她与花纤楚是多年好友,若真是如此,白小玲应该是希望他能找到花纤楚,花纤楚还活着,所以才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吧! 那一次,虽说是在他的算计之下,她被她的父母强行与他关在同一房中,但是如果当初她的父母能稍微为她着想一些,她也不必心灰意冷,想到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么这个消息,第一个要知道的人,应该是她的父母。 花府的人认出西城烈,他们其中一人便立即进去禀告花大人,一人打开大门请西城烈进去,西城烈的脸上一脸冰渣子,冻得人直打颤。 守卫们一个个想着,西城烈平时看起来都是平易近人的,为何深夜突然造访花府,而且还这副模样,看起来好渗人。 花大人睡得正香,他被守卫叫醒以后,一脸的不开心,但是得知来者是西城烈的时候,又不敢怠慢,只有穿了衣服出来。 花夫人还起身问了他,“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西城王子来了,不知所谓何事,我去见见,你继续睡。” “好。” 花大人跟随守卫一同去客厅见了西城烈,西城烈并未入座,他就站在客厅中央,夜里光线不强,看起来他就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怪渗人的。 他连忙呵斥守卫,道:“为何不让王子坐下等?” 守卫觉着委屈,他也叫了,可是西城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这么站着,他很害怕,便不敢说第二遍了。 正文 第217章:死讯2 呵斥完守卫,花大人对西城烈赔笑道:“西城王子,请入座吧!” 他心里想着,他当初借用花大人的手,想要他们促成他与花纤楚之间的事情,就是看上了他封建愚昧这一点,他为礼部尚书,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按照礼仪书上照搬,丝毫不懂变通之法。 兴许他是疼爱花纤楚这个女儿,但是在他心中,礼法更为重要。 当初他看上的花大人的这一点,现在却成为他最讨厌的一点。 他要将花纤楚死亡的消息,第一个告诉他们,其实也是想惩罚他们。 毕竟如果不是这一对父母,她就不会遇到他,也不会有这么凄惨的结局了。 如今,他竟为了想要她活着,宁愿她从未遇见过他。 “花王妃死了。” 他就这么淡然地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花大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了一句,“什么?” “花王妃死了。” 花大人后退两步,他身后的守卫扶住了他,过了半响,他才说道:“西城王子,你不可开这种玩笑。” “花大人为何觉得本王子会深夜来花府,与花大人开这种玩笑?花大人,你是花王妃的父亲,是看着她长大的人,你对她的事情,应该比本王子更加明白才对。白府的白大少爷,来你花府翻墙翻了好多年,某非花大人真的一点不知道?” 他听此,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知道白千云那个小子,隔三差五就会翻墙进入花府,而每一次,他的女儿都会等在那里,白千云若是来个一次两次,他或许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那小子来得太勤快了,他就算是个瞎子也早就知道了。 他也偷偷去瞧过,他们并未做过分的事情,每一次白千云都会给她带来点心,给她讲书。 其实她想要去外面念书,他虽说打了她,但是打在她的身上,疼在他的心里。他是礼部尚书,自己的女儿都不遵守东黎的规矩,这如何服众,如何让东黎的百姓以及文武百官守规矩。 其实他也觉得,女子多念一些书没有什么,也就没有管着白千云来花府,而且还将原来在那里劳动的丫鬟与家丁打发走,更是在花府立下了一条规定,花府后院桃园,不得他的吩咐,不得进去打扫。 他其实看好白千云,而且当初六部尚书聚在一起之时,他们也开玩笑地说过,反正六部之内皆有儿女,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以让六部亲上加亲。 他当初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而就在暗示花纤楚和白千云的事情。 他们花家是女方一家,对于这些事情,总不好太主动,而白家的大少爷白千云,对于情爱这一方面,脑子像是还没开窍,迟迟不来花府提亲。 等到一日,他终于带着聘礼前来的时候,花纤楚已经被赐了琼花公主的名号,指婚给西城王子。 作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还是为他的女儿指了这么一门婚事。其实在当时他看来,这就是一门好婚事,西城烈的名声不错,而且又是西城的王子,嫁给他,以后就是王妃,身份尊贵。 而且皇上的圣旨都来了,他们若是不依,就是抗旨,抗旨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他不敢用全花府的人的性命冒险,他唯有向花纤楚隐瞒了白千云前来提亲一事。然后花纤楚远嫁,而据他后来得到的消息,西城王子很爱她。 他原本以为,她虽说离他们远一些,但是只要她幸福,那便是好的。 但是没想到,这次回来的探亲,竟让他知道了那么一个惊天大秘密,他的女反与西城王子并未同房,她心中还挂念白千云。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不仅是花府,西城与东黎的友好关系,也会遭到巨大打击。所以他的选择是强迫她与西城烈同房。 他好像从头到尾,想的都是花府和东黎,从来没有为花纤楚想过。 花大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他满脸颓废,说话都有些费劲。 “纤楚她不会无缘无故出事,她是因何故不幸了?” “幽冥的人追杀她,但是她对于幽冥的追杀,非常淡然,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最后我已是将她救下,但她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跳下断崖。我在那断崖下面,寻了四天四夜都没能寻到她,她已经不在了。” 西城烈的话,犹如一整针扎在他的心上,她竟然是自杀,她是需要怎样的绝望与勇气,才敢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 她从小就怕疼,从那个高的地方摔下去,她得多疼。 她会选择自杀,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她应该是因为那件事情才让她彻底绝望。 花大人只觉得胸口沉闷,呼吸不上气来。 “她她摔下去之前可曾对我留了话?” “未曾留话。” 西城烈的话,又扎进了花大人的心里,她竟临死也未有只言片语对他留下,可见她对他这个父亲有多么失望。 他郁闷于心的一口闷血吐了出来,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守卫连忙将他接住,急忙唤道:“花大人,花大人。” 见此,西城烈的心里好受了一些,然后大步走出了花府。 今夜,他并不打算入睡。 白千云,他不是很喜欢她么?他不是为了她,一直没娶?她也为了他,一直不让他碰他。如果白千云不横在他们之间,说不定他们真就像他所制造出来的假象一般,是恩爱的王子与王妃。 到了白府门前,白府守卫也一样进去禀报,不过由于这段时间白千云装病,而且装的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挂了的大病,所以守卫并没有将西城烈来访的消息告诉白千云,而是告诉了白老爷。 天已是快要亮了,白老爷多年养成的习惯,就是这个时候起来,然后准备一下就会去上朝,如今虽然不在那个位置了,但是这习惯改不了。 他起床以后,摆弄着自己的花草。 守卫来报,“老爷,西城王子拜访,此时正在大厅等着。” 白老爷的手一颤,将他心爱的松树给修剪坏了。 他心疼得看着自己的松树,道:“西城王子这个点前来,没有好事情。” “属下也这般认为,原本西城王子应该在两天前启程回西城,可是在四天前,西城王子和他的所有侍卫全部突然消失。如今又突然出现,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不管是何事,他都得因为这件事情,给皇上一个交待。” 白老爷说道:“过去会会他就知道了。” 白老爷和守卫到了大厅,西城烈见到来者是白老爷,并未白千云,他问道:“白大人呢?” 白老爷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西城王子应该知道,犬子自从上次夜宴回来,便一病不起,现在白府所有事由,全由老夫做主。王子有何事,尽管对老夫讲。” “白老爷,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亲自对白大人讲,更好一些。” “大夫交待了,千云这段时间不能受刺激,若是王子不愿意对老夫讲,那就请回吧!” 白老爷本就对西城烈不顺心,觉得是他抢走了自己的儿媳妇,现在白千云又因为他的缘故生病,他自然对西城烈没有好印象。 虽说西城烈是西城王子,但是他现在也不是朝廷命官,西城王子总不能因为一个老百姓说了几句话,就让西城和东黎的友好关系破裂,他若真这样做了,那么必然不能服众。西城烈不傻,他才不会这么做。 西城烈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白老爷的态度强硬,恐怕想要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白千云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他说道:“那就劳烦白老爷告诉白大人,就说王妃在四日前坠崖去了,让白大人不要再等王妃了,趁快找个好姑娘嫁了吧!” 白老爷听了这话,他一脸震惊,“什么?” “此事千真万确,本王子已经寻了她四日,想要找到她的尸身,可是并未找到王妃。” 花纤楚可是他看好的他的儿媳妇,他还是喜欢这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悲恸。 “并未找到她的尸身,你怎么就可以说她已经不在了,万一她被人救走了呢?” “王妃是从十里亭外的断崖上坠落的。” 他听到这句话,脸上一下子变得惨白,那处断崖他知道,从上面落下来人,不仅不可能活着,而且死无全尸,因为下面就是一条河,那条河水流湍急,尸体很容易会被冲到海里去,尸体到了海里以后,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而且还会沦为鱼群的食物。 他想到这些,不免湿了眼眶,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结局,怎么就会从断崖上掉落呢? 而他立马又想到一件事情,西城烈急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白千云,他是不想白千云活。 他脸色更加不好,对西城烈冷声道:“西城王子,这件事情,老夫是不会告诉千云的,千云这段时间在养病,老夫也不会让他出去,西城王子还是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吧!” 西城烈冷笑一下,“白千云他总会知道,本王子再说告诉白老爷一个秘密,其实王妃嫁给本王子五年时间,她一直都不愿意将自己给本王子,那是因为她心中还念着白千云,她这次之所以选择以跳崖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就是因为就连她的父母,都逼着她从了本王子,她悲怒相交,虽说去将军府,白小玲给她开导了一段时间,但是并未有任何效果,所以她才选择轻生。” “你你说什么?”“哈哈哈。”西城烈大笑几声,“好好遗憾吧!好好惋惜吧!好好地记住她。” 他说完这些,然后大笑着离开了。 花大人得知这个消息,他气得吐血晕了,而花府的守卫为了花大人的安危,应该回去皇宫之中寻找太医。 花纤楚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皇宫,到时候,皇上会觐见他,而他,则要将花纤楚与白千云之间的事情,如实告诉皇上,好让皇上为了保持两国的继续交好,将那名身份高贵的公主许给他。 这样,也不枉花纤楚死这一趟了。 回到临时住所以后,侍卫长问他,“王子,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西城烈闭着眼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等。” “王子,等什么?” “等待东黎皇上,宣本王子入宫。” 果不其然,在临近午时,宫中的喜公公传来皇上口谕,宣西城烈进宫觐见。 西城烈回来以后,并未换衣,并未梳洗,并未休息,他就以他那衣服沧桑得有些狼狈的模样前去觐见东黎的皇帝。 这样,才能显出他多么深情,多么伤感,多么悲情。 东黎皇帝是在他的寝殿里面接见西城烈,西城烈进入以后,对他行了礼,道:“西城烈见过皇上。” “西城王子,不必多礼,起身吧!” 他起身以后,双目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 皇上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王子,王妃的事情,朕听说了,王妃请节哀。” “皇上,王妃是自杀而亡。” 皇上也有些吃惊,花大人还未醒来,他只听说花王妃不幸从十里亭外面的断崖上摔了下去,却想不到她是自尽而亡?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会自尽? 而西城烈没有提到幽冥一事,一来,幽冥组织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些用处。二来,他自会打压幽冥组织,为她复仇,但是打压幽冥一事,决不能交给东黎的皇帝来做,否则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会暴露。 “什么?花王妃竟是自杀而亡?” “是。花王妃虽说嫁给小王五年,但她依旧是完璧之身,小王装出与王妃恩爱,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两国的友好关系。花王妃此次回来东黎,在很大程度上,她是想要再见再见自己心中挂念的人一面。兴许是见到他以后,便再无挂念,所以竟在小王面前跳了崖。” 对于花纤楚与白千云的事情,他是听过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花纤楚竟然是这般的烈女子,这件事情,是他对不住花家与白家。花家与白家,可都是世世代代对他们皇家忠心耿耿,这一次,他可真是伤了两家人的心了。 当初要不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西城王子向西城的王如实禀明此事,那么两国的友好关系也就完了,而东黎,再也经不起任何战争了。 他说道:“这件事情,是东黎对不住西城王子,还请王子为了两国百姓着想,不要将此事的真想说出来。对外就称花王妃病逝,朕会补偿王子的,王子以为如何?” 事情正如他的计划一般,一步步进行着,现在正是成大事的时候,就算那些话是假的,但是也一定要说出来。 他说道:“皇上,实不相瞒,其实小王与花王妃也并无感情,小王之所以对花王妃在人前恩爱,也是为了两国百姓着想。小王实在不愿意这次事件让两国的友好关系破灭,所以恳求皇上,再赐一个公主给小王,小王一定善待公主。” 虽然心中及其不舍,但是这也是挽救友好关系唯一的办法了。 “朕的公主虽多,但是成年的公主只有两位,三公主和六公主。” “皇上,小王早就听闻三公主德才兼备,舞艺超群,而且当初小王也是错将花王妃认作三公主,所以才求皇上将她许配给小王。还请皇上将三公主赐婚给小王。” 他沉默着,西城烈将话说得这么明了,他要娶钰儿,西城烈的野心,非同一般。 他以后若是成为西城的王,那么西城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东黎与西城,还会不动干戈吗? 从上次夜宴来看,西城烈与沈琮青比武,沈琮青甚至来没有真正的动手,西城烈就败了。 如此看来,西城烈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已,如此,他以后若是当了王,那么钰儿就是王后,而他的愚蠢,会让西城成为容易控制的国家,那倒是可以帮着西城烈坐上王位。 皇上道:“好,朕答应你,将朕最心爱的女儿三公主赫连钰赐婚给你。但是西城王子刚刚失去王妃,近期内不可操办婚礼,这样,朕与你约定,半年以后,朕定会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朕将最心爱的女儿许配给了你。” 西城烈对他行礼道:“多谢皇上。” “但是王子,朕还有几句实话要告诉你,朕可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女儿去西城受苦,你若真想娶她,就要拿出你的实力,给她最好的。而朕,会暗中祝你一臂之力。” 西城烈心中高兴,东黎皇帝这么说,就已经暗中说明,他要帮助他夺得王位,他这时也该表态了。 “皇上请放心,我若为王,三公主定是为后,而且西城与东黎百年交好,不动干戈。” 皇上大笑道:“好,好。” 西城烈与皇上谈好此事以后,他便出了寝殿。 他驻足看向东黎的天空,东黎的天空可真美,皇宫之中风景也好,而且这片土地这里山清水秀,物质丰富,可不像他们西城,有的只有大片的草原。 以后,他要住在这个皇宫里面,看着这片天空,让他的子民也来这里,学习耕种文化。 正文 第218章:前去茂县 西城烈对外宣称,花王妃病故,由于没有花纤楚的尸体,此事不宜在汴城之内大办,所以他以花纤楚既已嫁给他,便是西城国的人为由,他要运送她的尸体回到西城,次日启程。在离开汴城之前,他要去将军府见见白小玲。 刘楚来报,“夫人,西城王子要见你。” “将他带到大厅,我稍后便去。” “是,夫人。” 其实她也早就猜想到西城烈临走之前回来见她一面,毕竟花纤楚决定离开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她是和她一起度过。 白小玲走出房间,就在北苑旁的一棵桃树底下,小虎子和冬来还在按照白小玲给他们的剧本排练。小虎子摊开手,绘声绘色说道:“冬来妹妹,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点心。” 冬来的演技很到位,她接过点心,脸上带着惊喜,“虎子哥哥,你今天要为我说什么书?” “今日夫子讲的是《论语》,我说给你听。” 小虎子和冬来已经很用心地将她写给他们的剧本好生排练,花大人和花夫人在对待花纤楚的事情上虽然有错,不过他们拥有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的局限性,而且她听说,花大人听到花纤楚不在了的消息以后,吐血晕倒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花大人和花夫人也是疼爱自己的女儿的,只是在国家大义和女儿之间,他们选择了前者。 他们这样做,虽说对不起花纤楚,但是他们的这个决定,却让千千万万个家庭,得以在安然中渡过。 若是花大人和花夫人因为花纤楚假死一事出了什么事情,花纤楚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而她这个计划的提出者,也不会心安。 西城烈他既然在将军府内安排了眼线,那么他说不定也在花府安排了眼线,所以花纤楚一事,暂时还不能让花大人和花夫人知道。 她只有通过其它途径,让花大人和花夫人减少悲痛。 小虎子看见白小玲在看他,他喊到:“嫂子,我演得怎么样?” “很好。” 得了白小玲的鼓励,小虎子演得更起劲了。 白小玲与刘楚去了大厅,西城烈看见白小玲,她的脸上有倦容,肚子也有些明显了。 “西城王子来将军府,所为何事?” 他没想到白小玲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而且从白小玲的表情来看,她似乎一点都不欢迎他。 也罢!她与花纤楚住了那么多日,花纤楚应该对她说了什么。 “沈夫人,小王明日就要回西城了。” “嗯。” 她只淡淡嗯了一声以后,便没有再说什么话。 “沈夫人,王妃最后那段日子,与你一同度过,她可说过什么没有?” 她这才冷眼看向他,“说了很多,她说了她满身的伤痕从何而来,她说了她是如何从对未来充满憧憬变得心灰意冷。我也对她说了很多,原本我以为她已经想开了,但是没想到她回来一日,便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情。其实我也隐隐觉得,她所表现出来的宽心是假的,所以让左倾一直跟着她,没想到” 白小玲说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关于花纤楚事情真相的人不多,她、白千云、沈逐浪、左倾、刘楚以及冬月,西城烈这次来,应该不止是来询问花纤楚说过什么,他应该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要搞清楚状况吧! 但是她对于这件事情的细心程度,可谓做到了滴水不漏,任由西城烈如何调查,都调查不出破绽。 前几日她将军府中的确有一个丫鬟得了干疮子,这便有了感染源。而且她也的确请了大夫来将军府整治干疮子,只不过那大夫整治的人,是那名丫鬟,大夫以为他整治的人是花纤楚而已。 而且十里亭外真的有一个可以治干疮子的野大夫,而且自己也提前派人前去通知过那位野大夫,过几天会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要来他这里整治干疮子,让他好好准备。 西城烈看着白小玲的表情,他看不出任何破绽,而且他对于那件事情的调查,也没有调查出任何破绽,白小玲说的都是实话。 他又说道:“小王很是感谢沈夫人曾经对王妃的照顾,王妃已经不在了,这份恩情,小王替王妃还。临走之前,小王告诉沈夫人一个消息,关于沈将军的。” 白小玲本不好奇西城烈要说什么,但是一听到是关于沈琮青的,她就来了几分精神。 “西城王子请讲。” “沈夫人可知三公主赫连钰倾心于沈将军?” “啊?”她听了这个消息,倒是有不小的惊讶。三公主赫连钰?就是那个在五年前,花纤楚替她跳舞的那个赫连钰? 她还得花纤楚拥有五年的痛苦时光还不够,现在又来拆散她的家庭? 西城烈继续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前不久,沈将军入宫面圣,三公主在途中一舞,沈将军驻足观看。再不久,沈将军奉命去了茂县,三公主男装跟随,如今,三公主该是与沈将军形影不离了。” 白小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沈琮青他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她在他临走之前,对他多番试探,可是他均没有不合格的表现,这个三公主赫连钰,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她又想起了冬月曾经说过的话,男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找小妖精,但是难以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小妖精。 “沈夫人,小王话已说完,便先离开了。这件事情,还请沈夫人自行考虑。” 西城烈说完这件事情,他就离开了,他虽说对赫连钰没有感情,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希望自己被绿,而他马上就要离开汴城,所以这件事情,让白小玲去做最好。 白小玲一人在大厅内,忐忑不安。 沈琮青要真是在她怀孕期间,对他们的婚姻不忠,她绝对饶不了他。 这时刘楚拿了书信前来,“夫人,这是将军飞鸽传书与你的家书。” 她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里面半个字都没有提关于赫连钰的事情,他当真要背着她在外面劈腿,而且劈的还是身份尊贵的三公主? “冬月回来了吗?” 冬月今日一早便去打探消息去了,这时还没有回来。 刘楚道:“还未回来。” “去催。” 刘楚得了白小玲的命令,她出去了,她知道,刚才西城王子对夫人说的话,夫人放心上了。 她不解,若是西城王子真是为了感激夫人,为何要对夫人说这件事情,夫人本安安心心待在将军府养胎。若是因为此事,她从将军府跑去茂县,那可如何得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冬月终于回来了,冬月进了北苑,她面容焦急往白小玲的房中赶去。刘楚半路截下她,她问道“你打探出了什么消息?” 冬月喘着粗气,她道“别的没探出什么来,不过我知道一件事情,现在宫里都乱作一锅粥了,听说三公主和她的宫女梅香不见了。” 刘楚沉默了,若是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定会非常担心。 她说道“冬月,这件事情你不可告诉夫人。” 冬月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夫人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她行动不便,而且今日西城王子来过,他说,三公主爱慕将军,此时正与将军在一处。” “什么?”冬月瞪得眼睛都快出来了,以前冷霜也想来勾搭将军,她敢骂冷霜是小妖精,但是三公主何等尊贵之人,她也看上了将军,那么夫人以后可怎么办? “此事是我亲耳听见西城王子对夫人说的,你觉得以夫人的性子,她听了这件事情,会不会直接赶去茂县?” 不用说,那是肯定的。 冬月问“那我应该怎么说?” “就说你没问出什么。” “好。” 冬月进了白小玲的屋,白小玲看向冬月,她既想冬月快些回来,让她知道事情的真像,又想她晚些回来,西城烈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这些,他既说了,那就是无风不起浪。 “冬月,讲。” 冬月从来不曾对白小玲撒谎过,这次撒谎,她显得有些紧张。 “夫人夫人我” 白小玲见冬月如此,她的心凉了一大半,看来西城烈说的是真话,赫连钰果真跑去和沈琮青一起了。 她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冬月见此,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夫人,你消消气。” 她怎么可能消气,她听他的话,他说让她少出去,所以这段时间,她没去鲜蔬超市,只是每月看他们送进来的账目。她在家辛苦为他孕育孩子,而他却在外面逍遥快活。 三公主赫连钰,身份尊贵,所以他是想做驸马吗? 冬月急忙说道:“夫人,我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冬月,我知道了,你下去。” “夫人。” “下去。” 这是第一次,白小玲情绪失控,对冬月吼叫。冬月被吓得一颤,然后退了下去。 白小玲气得头晕眼花,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她还在孕期,不能伺候他,这个时候他出去找女人更正常。但是作为一个拥有新时代思想的女性,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是她的丈夫,就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丈夫,若是要和别人分享,她宁愿不要。 她的手摸着自己肚子的位置,沈琮青,他要是敢乱来,他要是真敢与赫连钰发生一点什么,不论她心中是否还在意他,她都绝对要和他离婚,孩子她不会给他,她自己养。 白小玲出了北苑,冬月和刘楚原本打算叫住她,但是被她的眼神一吓,两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她先来的是沈逐浪的房间,到了门口以后,他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逐浪,你休息了吗?” 沈逐浪一听是白小玲的声音,他连忙过来开门,“嫂子。”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白小玲有意与他避嫌,所以她除非是重要事情,否则不会亲自来找他。她这次来了,那就说明她有一件大事要说给他听。 “逐浪,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好。” 他不问是什么事情,直接答应下来。 “明日你带着小虎子和冬来去花府,小虎子和冬来知道该怎么做,然后你故意将花大人和白夫人引到花府后院的桃林,花大人会问起冬来的身世,你便说她是将军府的一个丫鬟,然后花大人会向你讨要冬来,并且要认冬来做他的干女儿。不用犹豫,直接答应他。并且还要告诉他,冬来想去白鹤书院学习,想要了解更多的知识,到时候花大人肯定会帮忙的。” 他听着白小玲说的这些事情,然后将过程都默默记在心中,“嫂子,这些事情,你与花大人沟通过了?” “没有。” 没有?沈逐浪有些惊讶,嫂子既然没有与花大人沟通过,为何她说得如此自信? “嫂子,万一花大人他不这么做,我该如何?” “不会,他一定会将冬来认作他的干女儿,并且将自己在花王妃身上的亏欠与内疚,全部在冬来身上弥补回来。” 他点了点头,道:“好。” 既然是她吩咐的事情,不管最终会不会成功,他都会去做。 “还有,我这段时间要出去。” “不可。” 她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大哥临走之前对他嘱咐过,让他在家照顾嫂子和娘,她现在应该在将军府好好养胎,不可以出去。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逐浪,你希望我一直是你嫂子吗?” 他一愣,她为何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他将她当做最亲的人,她、大哥、娘他们三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样重要,都是他可以放弃自己都要守护的人。而且他现在已经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不再对她有非分之想,再说,嫂子和大哥的感情,他是看在眼中,他们感情那么好,为何嫂子会突然这么认真地问她这个问题? “嫂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公主赫连钰看上了沈琮青,此时正跟着他去了茂县,他对我来的家书中,并没有提到赫连钰,他这就是在故意隐瞒赫连钰的存在。” 沈逐浪听了,大为震惊,“嫂子,我们都要相信大哥的为人。” 她也想相信他,她也害怕事情会往坏的方向发展,可是她还是不太了解他,不太了解男人。她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过一句话,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害怕他会抵抗不了赫连钰的诱惑,她害怕他会对他们的爱情不忠。 “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着他。” 沈逐浪听了,大惊失色,那个地方太危险,嫂子不能去,更何况嫂子现在还怀着孩子。 “嫂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 “我会带上左倾和最优秀的亲卫。” “那也不行。”那个地方现在太邪乎,那种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具有传染性。 “逐浪,我将这件事情通知你,就是希望在我走了以后,将军府由你承担起来,娘由你照顾。茂县我是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除非你将我手脚绑起来。还有,我对孩子的在乎并不比你们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我和孩子的安全。沈琮青是我丈夫,若是他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应该知道。若是他还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想要去阻止。” 她说的是,将这件事情通知他。 她并不是来寻求他的意见的。 沈逐浪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将她绑起来。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有主见有思想有魄力,他无法改变她的思想。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嫂子,可是你走了以后,我会担心。” “逐浪,我能明白你的担心,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做。” 他紧泯着嘴唇,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嫂子,你必须挑选武功最高强的二十名亲卫与你同行。” “可以。” “你必须保持与我通信,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好。” “我会写信给沿途的地方官,让他们多多照顾你。” “嗯。” 她知道,沈逐浪是背着多大的压力答应她这件事情,她也知道自己走了以后,沈逐浪一定会日日夜夜担心。但是她既然知道了关于赫连钰的事情,她就不能不管,别人正在破坏她的家庭,挖她的墙角,而她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必须出来阻止。 她轻轻拍了拍沈逐浪的肩膀,说道:“逐浪,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嫂子,从汴城道茂县路途遥远,你不可急躁,走慢些没关系。” “逐浪,我有分寸。我害怕娘担心,这件事情,你不必对她说实话,你只需说,我在汴城外的桃山寺安静养胎,在那样静谧的环境下,有利于孩子更好的成长发育。” “嫂子。”他还是无比地担心,“你可以不用亲自去,我替你去茂县一趟,去向大哥问清楚,而且大哥的为人我了解,他是不会那样做的。” “逐浪,你有公务在身,不宜远行。再说,若是赫连钰真的为了纠缠琮青跑到茂县,那么对于皇家而言,又是一桩丑闻。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合适参与这些。更何况,我想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情。而且你看看,嫂子一向身体健康,连孕吐反应几乎都没有,而且嫂子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主儿,在村里,大多妇人临盆之前都还在地里农作。”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嫂子。” “到了茂县,还有琮青照顾我,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里,沈逐浪才稍微放心了少许。 次日,白小玲带着二十精英亲卫以及冬月和刘楚出了将军府,对刘氏,他们都统一了说法,刘氏以为白小玲真就是去桃山寺养胎,很是高兴的将白小玲送到了将军府门口,并且对她多番嘱咐以后,这才放白小玲离开。 正文 第219章:旺夫 在接来下的一月时间内,汴城之内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中之一,花大人认了一个丫鬟为干女儿,并且亲自去见了白鹤书院的院长,要求院长接受女扮男装入书院求学的冬来。所以,现在冬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花冬来。 其中之二,刑部尚书秦大人突然暴毙,刑部尚书一职空闲,原本该秦洛坐上那个位置,不过皇上却没有着急让秦洛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而是让沈逐浪与秦洛一起暂时代理刑部尚书之位。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有能力者,居之。 秦大人暴毙一事,让秦洛深受打击,他没想着西城烈说要让他当上刑部尚书之位,其实是这个意思。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说想要早些当上刑部尚书,竟然成了自己的亲爹的催命符。 纵使他如何纨绔,但是秦大人毕竟是他的爹,他郁结于心好多天都无法释怀。但是那个隐藏在心中的秘密,他不会对任何人讲,否则,那他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冬来和秦大人的事情,沈逐浪写信告诉了白小玲,他也同时将秦大人的事情飞鸽传书给了沈琮青。 沈琮青坐在木桌前,他看着来自沈逐浪的飞鸽传书,前段日子她收到白小玲的家书,她在信中说,冷家店铺其实全部是挂名冷老爷名下,而且他们以冷家生意为掩护,在暗中运送一种药,并且这种药已经全部销售出去。 冷老爷牢房惨死,其实是那幕后黑手想要杀人灭口。 如今他又得了消息,刑部尚书秦大人暴毙。 沈琮青的眸子眯了起来,秦大人可是一个难得的好官,竟然就这么突然暴毙了,而他之前一直身体健康,所以他乃非正常死亡。 现在刑部尚书的位置,是沈逐浪与秦洛代理,若是以后刑部由沈逐浪接管,他是一万个放心。但是若是这位置由秦洛接管,那可是东黎之祸了,而且秦洛那人不太干净,似乎与南诏和西城都有关联。 他们已经进入春水村一个月时间了,但是春水村里并不像外界传言一般,百姓得了怪病,这里看起来十分祥和,祥和得让人生疑。 沈琮青刚进来之时,便让村长聚集了所有村民,他是要询问有关三皇子的事情,但是他们所答,皆是没见过三皇子以及他的亲卫。 春水村得了水灾,地里庄稼几乎颗粒无收,而且与外界断了联系,外面的人生怕进来会染了病,当然,在春水村的各个出口,也被设了关卡,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他到春水村的时候,这里的村民以及饿了两三日了,沈琮青连忙让亲卫军将他们随身携带的粮食抬出去煮了,分粥给各位百姓吃,这才让他们没有被饿死。他也问过之前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听村长说,在他们进来之前,春水村来了一位富商,这位富商每日都会在村头给他们施粥,但就在他们进来的前一日,这位富商所带的粮食煮完了,所以便带着他的人出去运粮食去了。春水村现在与世隔绝,那位富商迟迟一月还没有进来,想必是被村外的人拦住了。 而在他进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面,他也几乎将整个春水村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三皇子的下落,甚至这里找不到他曾经进来过的任何痕迹。 难道三皇子真的没有进来?可是为何村外的人全部都统一口径,说他们进来了? 另一间民房内,赫连钰将桌子上的碗摔了,她怒吼道:“整天都吃这些东西,你当本公主是猪么?” 梅香被吓得一颤,然后去捡地上的碎碗,沈将军所带的粮草已是不多了,运粮的亲卫军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所以现在全军上下全部都节衣缩食,但是尽管如此,由于赫连钰身份尊贵,所以给她的已经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了。 而赫连钰却毫不怜惜这些粮食,每顿觉得口味不对就随意扔了倒了,然后让她再去向炊事房索要。 梅香已经收拾好了碎碗,她正打算出去,赫连钰叫住了她,“沈将军在何处?” “沈将军在房中。” 她淡淡笑了一下,他所说对她避而不见,但是她可以主动去见他,现在天气回暖,正是穿她所带的漂亮衣服的时候。 赫连钰取了一件嫩绿百花踏春服,系上腰带,显得她那小腰盈盈一握,跟着他来春水村,虽说日子苦一些,但是她最近似乎清瘦了不少,小脸更加较小,眉目更加清秀,腰身越发轻盈。 她往沈琮青的房间方向走去,敲门道:“沈将军。” 他听了她的声音,眉头一皱,沉声道:“三公主有何事?” “春意正浓,不如将军与本公主一起出去走走?” “三公主,本将军是来春水村做正事的,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沈琮青,总是在拒绝她呢! “本公主也知道沈将军军务在身,但是本公主来这里一月,对这里的情况也了解,春水村的百姓并没有患病,三哥也不在这里,我们的粮食都快吃完了,出去运粮的亲卫军还未回来,不如我们今日出去游玩以后,便离开这里,回汴城去复命吧!” 沈琮青冷着一张脸,说道:“公主若是想回去,本将军这就派人护送公主回去。” 赫连钰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她堂堂尊贵的三公主,如今来了他的门前,他三番五次拒绝她,想要将她赶走不说,竟然连打开门让她进去坐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沈琮青故意不见她,不与她接触,纵使她有千种风情,他也看不见。 赫连钰故意扭了一下脚,然后大喊道:“啊!” 面前的木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沈琮青一身墨衣站在她的面前,“公主如何了?” “崴了脚了。” “平地也能崴了脚?” “这里的路虽说很平,但是不似宫中的青石地板,本公主一不小心就将脚崴了。” 他表情依旧冷淡,丝毫都没有关心他的意思,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快。 她又说道:“难道本公主崴了脚,沈将军一点不在乎?” “待会儿我让军医替你看看。” 在她小时候,她也崴过脚,那一次是她的大哥替她脱了鞋,然后替她揉脚。她在沈琮青面前崴了脚,他却不冷不淡地说邀请军医来替她看看,她心里的不快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她声音冷了冷,说道:“也好,那么沈将军待会儿就让军医来替本公主看脚、揉脚、捏脚,等到本公主的脚伤好了以后,本公主就命人将那名军医的眼睛挖了,手砍了。” “赫连钰,你这是作甚?” “作甚?本公主的脚也是那等低贱之人能看能摸的吗?” 赫连钰,她可算是捏着他的软肋了。 “你究竟要如何?” “本公主就是要你替本公主看脚,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看了本公主的脚,本公主都不会轻饶。” “你是女子,本该矜持。” “是该矜持,本公主会在别的男人面前矜持,但在你面前,不会。” 沈琮青与她对立半响,终是服软,他开口道:“进来。” 她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笑,然后一瘸一拐地随着他进去了,她进屋之后,随手关了门,看着他屋内简单的陈设,心里想着,他真是一个好不讲究的将军。 赫连钰自顾坐在沈琮青的床上,他不爽地皱了皱眉。 她不需要他说什么,自己脱了鞋,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沈琮青就那么站在她的前面,对她冷声道:“自己脱了袜子。” 她笑:“沈将军替我脱。” “自己脱。” 赫连钰无奈,但是也依旧笑着,沈琮青虽说定力比其他人强太多,但是他无非就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待会儿她将他扑倒在这床上,他是如何都拒绝不了了。而她一旦与他有了关系,她的父皇母后,一定会全力促成她与沈琮青。 他,是跑不了的。 赫连钰俯身,自己脱着袜子,嘴里说着,“自己脱就自己脱。” 她脱了袜子以后,一双玉足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赫连钰那双脚,一下子将目光移到别处。 赫连钰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她说自己崴了脚,但是一般崴脚只崴一只脚,哪有两只脚都崴了的道理。赫连钰将自己的双脚都露了出来,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被男子看见的,未婚配的女子被男子见了脚,就如同没了贞洁一般。 她柔声道:“沈将军这是害羞了?” 他依旧不转头过来。赫连钰咬着红唇,“是沈将军让本公主自己脱了,本公主已经脱了,为何沈将军不敢看本公主?” 他们都是不知,此时木门前面,正站着一个人,这人正是白小玲。 白小玲没将自己来的消息告诉他,就是为了打这么一个突击,她为了孩子和自己的安全,行路极慢,所以从汴城到茂县,花了一个月时间。 来了春水村以后,吴顺见了她,正打算去通知沈琮青,但是被白小玲制止了,她跟着吴顺来了沈琮青的房前,没想到他的房门在旭日当空的情况下也紧闭,她站了一会儿以后,竟是从房中传出那样的声音。 吴顺听了那样的声音,他也是脸色不佳,他正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白小玲一个眼神制止了。 房内,赫连钰娇嗲的声音还在继续,“沈将军,好疼呀!你替我看看。” 这样的语调,这样的内容,吴顺早已经红了一张老脸。 白小玲更是血气上冲,直到脑门,她一脚将木门踢开,巨大的扬尘之后,本想来一段做奸在床的戏码,没想到等到扬尘过后,她看见的是赫连钰正摆着一个诱人的姿势坐在床上,而沈琮青这时正在赫连钰三步之外的地方。 吴顺一下子转过头,心里道,完蛋了,完蛋了,他刚才看见赫连钰的脚了,这刁蛮公主该不会要挖掉他的眼睛吧! 沈琮青见了白小玲,震惊不已,以为又是自己思念太多,幻想出来的。 赫连钰看着门口的白小玲,她吼道:“你这妇人,好生不懂规矩,竟敢踹了沈将军的门。” 沈琮青听到赫连钰的话,这才确定门口站着的是真人。 其它问题先不深究,他疾步跨出房来,将她抱住,“小玲,小玲,你怎么来了?” 赫连钰看了这一幕,如受重击,沈琮青一直与她保持距离,无论她怎么诱惑,都不多看她一眼,如今在这个衣着朴素身怀六甲之人面前,却是这番亲昵,难道此人是白小玲? 沈琮青抱着她,她的双手放在身侧,可没有去抱他,她问道:“你刚才和三公主在房内作甚?” “没有作甚,她脚崴了,让我给她看看。” 她的语气中带着责备,“这次跟随你的,没有军医么?”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如实说道:“有,不过赫连钰说了,若是军医见了她的脚,等到她脚好了以后,便要砍去他的双手,挖去他的双眼。” 她心中更是不快了,“为何你看就行,军医看就不行?” 沈琮青全身一颤,赫连钰的心思他是明白的,但是他决不能让白小玲知道,否则她又要生气了。 “我我毕竟是个将军想要挖我的眼睛看我的手,也得经过皇上同意。” 她一下子推开他,不悦道:“不老实。” 他一脸委屈,“小玲,我真没有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情。” 这时,赫连钰已经穿了鞋出来了,她笑道:“原来是沈夫人。” 说罢,便开始上下打量起白小玲来,白小玲虽说现在怀着孩子,不过她的孕像并不是很明显,还是能看出她没怀孕之前是个美人。 不过她自认为自己的长相也不耐,而且舞艺精湛,身份高贵,从这几点上面,她碾压白小玲。 白小玲还口道:“原来是三公主。” 两人皆是一阵冷笑,赫连钰又开了口,“沈夫人真是好心情,大着肚子也到处跑,真是不怕危险。” “三公主心情也不赖,好好的皇宫不待着,非要到我夫君的房中待着。” 赫连钰听出了白小玲这是在暗指她不矜持,但是那又如何,她迟早就是沈琮青的人。 “呵,刚才本公主的脚崴了,沈将军替本公主看看,不可?” “夫君他是个粗人,公主若是真要看,我替公主看,随便帮公主正骨,公主以为如何?” “不必了。” 她的脚本来就是假崴,若是她让白小玲给她看,白小玲还不得给她的脚真的扳崴了,然后再正回去。 赫连钰说完这句话,便正常走路回去了。 吴顺见了一眼被踢坏的门板,他说道:“将军,我去找人过来修。” “不必,我自己修好便是。” 修门而已,他还是会做。 吴顺走后,沈琮青伸手去扶她,“小玲,你为何来了这里,明日我便派人将你送回去。” 她冷了他一眼,“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想与赫连钰摩擦出一点火花来?” “不会,她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不能控制,但是我能控制我自己。” 对于他的回答,她还是颇为满意的,她看着他的房间,里面摆设及其简谱,犹如他在莲花村里的房间一样。 他本来就不是追求华丽之人。 沈琮青扶她坐好,然后给她倒了茶水,“小玲,喝水。” 她喝了几口茶水,然后看向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大箱子,她问道:“梅花酒喝完了吗?” “虽说日日省着,但是也没有几瓶了。” “我又酿了一些桃花酒,这次给你带来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让冬月取出来给你尝尝。” 他眼中来了色彩,道:“真的?” “嗯!我也想到你们在春水村或许物资紧张,所以也一并带了一些食物进来。有些鲜蔬和肉类,都是在茂县买的,我已经让冬月和刘楚将那些东西拿到炊事房去了。”他立马将头磕放在白小玲的肩膀上,叫着她的名字,“小玲,我觉着你旺夫。” 他们的物资真是紧张得不行了,她这次没有听他的话就来了茂县的春水村,他虽说心里有些责怪她,但是见了她以后,也欢喜得不得了,而且她每次总能对他雪中送炭。 白小玲听了他的话,也心中欢喜,“你知道就好,你要是敢对不住我,我就去旺别人。” 他一下子将她抱住,生怕她跑了似的,“不许。” 他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柔软,以及从她身上飘出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沈琮青有些受不了了,他真的忍了太长的时间了,而且刚才赫连钰又对他那样,说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反应,那是假的,只不过他是在用自己的理智压制而已。 他的手有些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着,声音也变粗了一些。沈琮青这大胆的动作让她惊了一下,她一下子将他的手从她衣服里面取了出来,然后看向门口。 “光天化日,门都开着,你做什么?” 沈琮青放开了她,然后走到门边,开始修木门,他的脸红成耳根,呼吸也急促。 她走到他的身边,眉头微皱,她知道他是忍得很辛苦了。 她问:“你想?” “嗯。” 他的回答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很是直接了当,这样的沈琮青,真是少见。 正文 第220章:姐弟 他已经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第一次为人母,她也缺乏经验,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做,不过从沈琮青之前的忍耐来看,应该是最好不要做。 她说道:“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也就生了,到时候再坐一月的月子,你还需忍三个月。” 他看向她,“小玲,等你生了孩子,身体恢复以后,你愿意给我?” 她点头,“嗯。” 他或许还在因为第一次的事情愧疚,关于那种事,事事都要她同意点头。但是她是他的妻子,她又不允许他与别人发生那事,当然得自己上阵了。 他笑了,他的脸在阳光下很是好看。他给她搬了小板凳,给她倒好茶水,放了小点心,让她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他修门。 白小玲越看沈琮青,越觉得他不像一个将军,而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如果没有那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说不定她和沈琮青此时就在莲花村,他耕种,她在家里照顾孩子。 她撑着脸看着他,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的确帅,难怪他走到哪里都有小姑娘想要跟了他,所以要是不一直这样看着他,真是让她不放心。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小玲,你有没有觉着奇怪。” “什么事?” “关于春水村的事情。” 若是她没有来这里,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对她讲这件事情的真想,免得她在千里之外的汴城担心,但是如今她都已经来了,而且也被搅入这件事情里面来,那么这件事情就有必要告诉她了。 她的思想独特,说不定她有属于她的见解。 沈琮青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她了,她拿着一块点心,走到他身边喂到他嘴里,她说道:“想不到你这么不老实,茂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只告诉我,这里需要你来治水灾。” “我也是害怕你会担心。” “以后不许这样。” “嗯。” 她又掏出手帕,给他擦着额头的细汗,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个事情,让我想起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僵尸。” 他有些疑惑地重复她说的话,“僵尸?” “嗯,尸体死而不腐,僵直跳行,吸食人血,被吸食者也会变成僵尸。” 沈琮青眯起了眼睛,“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白小玲摇头,“其实究竟有没有这个东西,我也说不准,不过传说有一年有一个地方,确实出现了“僵尸”,当时人心惶惶,后来经过调查得知,这些所谓的“僵尸”其实并不是“僵尸”,而是人得了一种病。” 他对她说的事情很感兴趣,于是问道:“什么病?” “我们将它叫做狂犬病。患病者畏光畏水,肌肉僵硬,眼球转动不自然,下颌下坠,口不能闭,面部缺乏表情。” 沈琮青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小玲,为何你听过的这个传说,我没有听过?” “这”她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然后将目光移至别处,“这是我从一些小人书上面看见的,你以前沉迷学习,当然不知道这些。民间传言虽说有真有假,不过我始终相信一句话,无风不起浪,虽然传言在穿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得有一个源头。” 他点头同意,“所以小玲觉得之前关于春水村百姓患病,是他们得了狂犬病?” “有这个猜想。” “可是我来了这里以后,并未发现春水村的百姓有何异常,他们就像正常人一样下地劳作。” “琮青,一般患了狂犬病的人,都活不了。” 他微微一愣,然后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她是说,说不定那些人得病之人已经死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事情不仅仅是春水村患了水灾然后百姓得了怪病那么简单。 春水村自从传出里面有百姓得了怪病,这里基本上就是被隔绝起来,而他自从进入这个村子,对于这个村子的了解,不过是通过他的眼睛来看,从村民或村长的嘴里得知,他们在隐瞒曾经有村民患病的事情,甚至将他们的尸体藏起来了,这是为何? 房门已经被修好,他站了起来,说道:“小玲,你待在屋子里,我出去一下。”“嗯。” 她知道,应该是她刚才说的话,给了他一些想法。 沈琮青走了以后,冬月和刘楚赶了过来,其实她们二人吩咐亲卫将所有物资搬入炊事房以后,就来了这边候着,但是冬月很明白,将军和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们,所以知道神琮青出来,她们两人向他行礼以后,这才来了白小玲面前。 冬月说道:“夫人,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关于三公主的事情,三公主在将军他们还没有到茂县的时候,就已经追来了,但是将军对三公主都是避而远之。” “冬月,三公主的事情,我们先不议论。” 她此言一出,冬月和刘楚都有些疑惑,夫人听了三公主和将军在一路的时候,很是生气地前来这里兴师问罪,一路上也是闷闷不乐,但是没想到夫人才和将军见面不足半个时辰,夫人不仅心情好了,而且似乎连眼睛里面都是笑,也不讨论三公主的事情了,将军可真厉害。 冬月又说道:“夫人,这次我们的对手可不是冷霜,而是三公主呀!我觉得我们得谨慎对待。” 刘楚也道:“夫人,我觉得冬月说得对。” 她笑,她的这两个丫头,真是心里有她,敢与她一起,还说她们此次的对手是三公主。她们可知道这位三公主背后的权力有多大? 白小玲问道:“冬月、刘楚,你们可知这位三公主的来历?” 冬月道:“她是太后的女儿。” 刘楚道:“太子殿下是她的同母哥哥。” 冬月又道:“她的舅舅云骑大将军手握东黎三分之一的兵权,镇守在东黎与西城边境。” 看来这她们对于赫连钰的了解并不比她少,她问道:“如此,你们还敢说三公主是敌人吗?” 冬月上前一步,她说道:“可就算她是东黎最尊贵的公主,她也不能这样随便破坏别人的家庭,将军已经有夫人了。” 刘楚也道:“我也觉得夫人和将军这样极好,不想别人掺和入将军与夫人之间。” 白小玲听了她们的话,她很是满意,看来冬月和刘楚和她一起生活久了,竟然也在潜移默化之下,赞同一夫一妻制。 “三公主的事情,你们不要参合,我自会处理。” 汴城百姓对于这位三公主的评价,她是汴城的第一才女,才艺双全,美貌无双,德艺双馨。 不过她却觉得这位三公主心思颇重,表里不一。 花纤楚可被她害得痛苦五年,险些想不开,如今她明知沈琮青家中有一个怀孕妻子,却还千里迢迢死皮赖脸地跟着他来了春水村,试图迷惑他。 但是她已经为沈琮青的正夫人,三公主就算最后让沈琮青娶了她,三公主的地位也不可能有她高。 只有她不在了,三公主才能成为沈琮青的正夫人,而三公主是甘愿居于人下的人吗?她看她不像,所以三公主不是想沈琮青休了她,就是想她在其它途径中消失。 白小玲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她可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没过一会儿,吴顺便和几个亲卫一起,将几个饭菜送到了白小玲的房中,“夫人,将军说了,让你们先吃,他有事,晚些回来。” 吴顺也有些不明白,今日夫人带来的酒肉甚好,而且饭都已经做好了,沈琮青却带了一些干粮和近五十亲卫上了山。 他没对他说具体要上去做什么,只是让他和其余的近三十名亲卫留下来保护夫人和三公主。 白小玲坐在凳子上,他这么着急带着亲卫出去,那就是说他对于那件事情,心中已经有了苗头。 她坐下以后,看向冬月和刘楚,道:“这里不是在将军府,你们去将左倾叫来,我们都坐下一起吃饭吧!” 白小玲话音刚落,就从隔壁传来赫连钰的叫骂声,“这些东西都是白小玲今日送来的?” 梅香怯怯说道:“是。” 嘭 是瓷碗破碎的声音,赫连钰又摔了碗,她吼骂道:“我不吃她带来的东西,去给我重新做。” “公主,沈将军这次所带的粮草已经空了。” “本公主就饿着,就一直不吃饭,若是本公主饿出一个好歹,父皇和母后还不要了你的脑袋。” 听着隔壁屋赫连钰的那些话,吴顺摇了摇头,说道:“她还以为这里的房子与她皇宫之中的房子一样,只要关上门,她在里面说了什么话,别人都不知道。这位三公主,嗓门大脾气坏,说话全靠吼,每次在房内打骂梅香以后,出门又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看着正是恶心。” 白小玲却是想不到,这样的话是从吴顺的嘴里说出来的,她说道:“吴副将,小心隔墙有耳。” “夫人请放心,虽然这些土房的隔音不是很好,但是像我们这般正常讲话,外人也是听不见的,特别是像三公主这般不会武功的人,更是听不见。” 反正无论他说了三公主的什么坏话,只要不是三公主本人听见,其它人听了,只会心里痛快。 说到这里,吴顺就有了一腔话想要对白小玲说了。 “夫人,那三公主的心思,我们整个亲卫军都知道了,但是你可千万不能让三公主进将军府的门。” “呃?”赫连钰真就到了连吴顺都讨论她的地步了?看来这段时间,她在沈琮青的身边,没少作妖。 吴顺叹息一口气道:“哎!对于这位三公主,我真是一言难尽,总之只要夫人待在这里几天,便全部知晓了。夫人,若是没事,我先下去了,有事记得叫我。” “好。” 吴顺出去以后,梅香就如同见到救星一样,朝着他跑了过来。 她急得快哭了,“吴副将,我该怎么办?公主不吃沈夫人带来的食物做的饭菜,她若饿坏了,我就活不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看见梅香被赫连钰欺负哭了,就对赫连钰越想越气。但是她是三公主,他不能将她怎么样,但是心中憋的气,一日比一日多了。 他掏出一块帕子给了她,说道:“擦擦,脸都哭花了。” 梅香接过帕子,这段时间与他相处久了,也自然了,对于吴顺对她的照顾也成了坦然接受。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这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想出去给公主买些食物回来,可是她这次出宫就带了我一个宫女,我真是害怕我一走了,公主没人照顾。” “好了,别哭了。她若不吃,就让她饿着,饿一个两三天,她就吃了。” 梅香睁大了眼睛,“真的?” 吴顺点头,“嗯。让她知道在春水村的日子有多苦,让她趁快离开这里。” 她点了点头,虽说她心里不愿意离开春水村,因为离开春水村以后,她就不能每天都看见吴顺了,但是她又希望公主快些离开春水村,赫连钰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制造麻烦,影响他们执行任务。 “好。” 梅香应了一声“好”以后,便朝着赫连钰的房间方向走去,吴顺看着那个背影,他笑着,这个小丫头以前怕赫连钰怕得如同老鼠见了猫,如今倒是敢和他这样里应外合起来饿着赫连钰了,真是有长进。 梅香进去之后,赫连钰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让你出去给我找吃的吗?” “公主,真的没有食物了,若是公主不吃沈夫人带来的食物,我们只能等沈将军派出去买粮的人回来。” 赫连钰又将水壶给砸了,“买粮,买粮,那群废物出去买粮这么长时间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回来。” 她刚吼完这句话,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梅香听了,她想笑,但是忍住了。 赫连钰一下子暴跳如雷,“你没听见本公主的肚子饿了吗?出去给本公主继续找,若是找不到吃的,你就别回来了。” 梅香被吼完,她又出去了。 而赫连钰说的每一句话,白小玲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们一边吃饭,一边笑着,冬月说道:“待会儿我吃完饭就出去告诉沈将军的亲卫军,让他们将今日做的饭全部吃完,一点不剩。” 刘楚也道:“对,每日只给这位三公主送一份饭菜,若是她再砸,那就将她饿着,这样饿不了几天,她便再也受不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嚷着回宫去。” 白小玲淡淡说道:“好了,都别议论了,赶紧吃饭,吃了饭随我出去走走。” “是,夫人。” 她心道,赫连钰的房间离沈琮青的房间不到十步,而且赫连钰每次打骂梅香都这么大声,所以沈琮青对于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是非常了解的,要他去喜欢这样一个人,那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排除他要出轨的可能,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小三想要插足她的生活,而且男主人还特别不愿意。 吃了午饭以后,白小玲替沈琮青将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跟着冬月刘楚一起出去了。 她走了几户人家,基本上都是大门紧闭。 她走到一扇木门前,然后敲门,“有人在吗?” 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弱弱道:“你是谁?” 原来木门上有一个小洞,其实刚才门口一直有人,只不过这个人是从门上的小洞在看她,听声音,眼睛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小姑娘。因为小姑娘没有见过白小玲,所以她看了好一会儿,并不敢将门打开。 白小玲笑道:“我是沈将军夫人。” 小姑娘听到“沈将军夫人”这几个字,就将木门打开了,刚才眼中的担心与恐惧也完全消失。 白小玲往屋子里面一看,这个屋子家徒四壁,而眼前这个小姑娘,更是全身脏得如同一个小乞丐。 她心中有些不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糖,递给小姑娘,道:“你的父母呢?” 小姑娘见了糖果,本怯生生地不敢去拿,站在一旁的冬月开了口,“小妹妹,夫人给的东西,你就拿着。” 冬月见了小姑娘也是心酸,这让她想起了童年的自己以及冬来。 小姑娘这才伸出黑黑的小手接过了糖,但是她并没有吃了这块糖,而是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 白小玲见此,她有些惊讶。住在这里的小姑娘,一辈子也吃不了几块糖果,得了糖果不是立即将糖拨开喂到嘴里,而是将它握在手心,这是为何? 不等白小玲想明白,小姑娘朝着桌子底下招手,她小声唤道:“弟弟,弟弟出来。” 随后,一个更小更黑的小男孩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小姑娘将手里的糖果拨开,然后喂进小男孩的嘴里,她自己则是舔了舔糖纸,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冬月见了,她不免抹了抹眼角,然后从怀里掏出几颗糖果,给了小姑娘,声音哽咽道:“吃吧!” 小姑娘眨巴她的大眼睛,却是没有立即将手里的糖果吃了,而是又将糖果紧紧地握在手里。小男孩嚼着嘴里的糖,眼睛却盯着小姑娘的紧握的说。 冬月又道:“吃吧!你的父母不在这里,不必什么好的都留给弟弟。” 她这么说了,但是小姑娘还是没吃手里的糖,小男孩伸出小手,他指着小姑娘手里的糖,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姐吃吃” 小姑娘听了,她拨开一颗糖,她正打算将糖喂到小男孩的嘴里,小男孩推了一下小姑娘的手,糖被喂入了她的嘴里。 小男孩笑了,然后继续说着,“姐姐吃吃” 冬月对于小男孩的这个动作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及其重男轻女的家庭之中,她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姐弟之间的情谊,她以为小姑娘刚才那是不敢自己吃,因为害怕挨打,所以将最好的都给小男孩,却没想到,小姑娘是舍不得自己吃,她就是想将最好的留给小男孩,而小男孩虽然这么小,但是他也不吃独食,也想要姐姐吃好东西。 正文 第221章:真相1 白小玲知道冬月在惊讶什么,冬月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无法体验姐弟之情,这一幕,也正好让她明白,姐姐弟弟之间,不是只有仇恨与不公,还有人间亲情。冬月已经年岁不小,她能够看懂这些。 她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得了白小玲的糖,小姑娘对她们也不再那么陌生,她说道:“我叫春花,弟弟叫春山。” 她又问道:“你们的爹娘呢?” 说道爹娘两个字,小姑娘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们他们下地去了。” 沈琮青今日告诉她,春水村里面多为老人和小孩,许多壮年之人都出去了,这个拥有两三百人的大村庄,里面的壮年不足二十人。 而她选择饭后到这里来走走,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走走,而是她来之前就打听好了,哪家家里还剩壮年之人。 而她走访的第一家,家中不止有壮年之人,而且还有两名。现在正值春季,正是播种之时,他们下地劳作很是正常。 刚才沈琮青也将他们这段时间进入春水村以后所做的事情告诉了她,无非就是施粥赠米,然后寻找三皇子以及他的亲卫军,他见春水村的百姓并无疾病,对于患病一事,倒是放下了。 如同沈琮青所说,在春水村发生的事情,很怪。 外界传言与春水村的现状完全不一样,而且春水村也太平得太奇怪了。 白小玲说道:“可以带我去见一见你的爹娘吗?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他们。” 春花还在犹豫,而春山却奶声奶气地说道:“好,好。” 他看起来差不多三岁左右的样子,走路都还走不稳,他走了几步,竟是朝前扑了过去,而春山离冬月最近,冬月犹豫一瞬,然后立即将春山抱住了。 从刚才春花给春山剥糖吃的时候,冬月眼中是有些讨厌春山的,但是此时,冬月眼中的讨厌已经不见了踪影,改而换之的是有些担心。 她说道:“好生走路。” 她嘴里这样说着,却没有将春山放下来,春山太小,他自己走路的话,还是很容易摔倒。 春山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里那里” 春山指着的是一片山,春花一下子将春山的手按了下去,她指着另外一个地方,然后说道:“夫人,弟弟还太小了,他分不清方向,爹娘在那边劳作,我带夫人过去。” 春花指着和春山完全不一样的方向,白小玲她们跟在春花后面走着,她突然问道:“春花,你多少岁了?” 春花严重营养不良,而且她蓬头垢面的,很难从身高和样貌上看出她多少岁。 “我我今年十三了。” 十三岁的小姑娘,却长着七八岁孩童的身高,着实让人觉着可怜。 不过已经十三岁了,那就说明她该懂的事情,已经懂了。 几人走了一炷香时间,那几块田里面的确有两人在劳作,春花犹豫了一瞬,然后喊到:“爹,娘。” 男人和女人转过头,他们对春花嘿嘿笑着,黝黑的皮肤,白白的牙齿,看起来十分老实朴素。他们所说穿着也破烂,不过身上的衣服却比较干净。 男人喊到:“花,这位夫人是谁?” “是沈将军的夫人。” 白小玲也道:“这位大哥,我闲来无事,于是想来地里看看。” 男人道:“沈夫人想看那就看吧!我们都是庄稼汉子,一辈子靠田地吃饭。” 他说完,然后继续做着手里的农活,他翻地,他的婆娘在后面挖了一个个窝子,然后将种子撒到地里。 这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 春山被冬月抱着,冬月不时给他一颗糖,她倒是没有认真听白小玲他们在说什么。 白小玲在刘楚的搀扶下,走近了那块田,她看着新翻出来的大块的土,然后又看着窝子里面的种子,说道:“大哥,不瞒你说,以前我也是种地的。”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露出他的大白牙说道:“是吗?刚才我见沈夫人的样子,还以为沈夫人没见过这样劳作,是来看新鲜的。” “哪里,其实我很喜欢在田地里劳作,很喜欢新翻泥土散发出来的清香味。大哥,你们是一直都在春水村种地吗?其中可有出去做工?” 男人摇着脑袋,说道:“不曾外出做工。” 白小玲看着地里大块的泥巴,又说道:“大哥的力气可真大,一锄头下去能翻出这么多土,以前我挖地的时候,都只能挖出一点点,所以我地里的泥巴,总是很小很碎,不像大哥地里的泥巴,这么大块。” 男人笑着,“可不是吗?我小时候就在地里做活,只要让我吃饱饭,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时,女人也搭话道:“是呀!他爹可有力气了。” 说话之中,黄脸一红,再羞涩地看了男人一眼。 他们的这个举动,倒是让刘楚和冬月两个大姑娘红了脸。若他们说的是真话,白小玲也想红脸来着,可真像并不是这样。 白小玲继续说道:“不光是我,我们村子里所有人都将自己地里的土挖得很碎以后,才掏窝子放种子,这样种子才更容易发芽长壮。” 若是常年务农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像春水村这样刚受灾的村子,现在连米饭都吃不起,种子是何等珍贵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这样粗狂地做农活,浪费种子呢! 刚才她远远看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男人虽说很卖力地挖地,但是他挖地的动作却不正规,他这样过的动作,又费力,又容易给手上打出血泡来。 他们根本就不像是一直在春水村劳作的村民。 还有刚才春花叫他们爹娘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春山见了他们二人,除了一直在吃手里的糖,竟然连爹娘都没有喊一声。 若他们真的就是春花春水的爹娘,不该如此的。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他说道:“是是这样吗?” “是。” “看来夫人竟是比我们还懂如何种地。” “也不能说多懂,只不过是学习了前人的经验而已。” 左倾听到白小玲与男人的谈话,她本在十米之外暗中保护白小玲,此时她已是走到了白小玲的身边,手里拿着剑,冷冷地看着男人。 男人全身一颤,说道:“夫人,你这侍卫好生可怕,你让她走远一些。” 白小玲退了两步,她笑,“大哥,我可不敢让她走远一些,她若走远了,恐怕你得对我不利了。” 男人脸色一变,然后举起手里的锄头朝着白小玲袭去,左倾手中的长剑一舞,男人左右两手均是被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女人见此,将手里的篮子朝着白小玲她们扔了过来,里面的种子漫天洒下,一把匕首却破空朝着白小玲袭去。一袭黑衣闪过,女人身体飞起,然后重重落地。 他将白小玲护在怀里,沉声问道:“可有事?” 她摇头,“无事。” 他语气中又是心疼,又是责备,“我若不是提前回来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你既发现异常,首先应该做的是将这件事情告诉我,而不是独自解决。” 她低头道:“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 沈琮青的亲卫已是将他们团团围住,男人女人见已经没有办法逃了,他们的表情视死如归,然后嘴角用力,左倾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一口血水合着几颗牙齿飞了出来,而女人,已是躺在地上抽搐,不过一会儿,从她嘴角流出黑血,死了。 这一幕,冬月捂住了春山的眼睛,刘楚捂住了春花的眼睛,没让两个小孩子看见这一幕,但是这个场景,对于这两个姑娘的内心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沈琮青皱了皱眉,没想到又是幽冥,幽冥成员竟然伪装成春水村的农民,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左倾将男人绑了起来,然后走到一旁,将一堆枯草点燃后,又用泥土将火堆盖灭,一阵白烟冒了出来,飘向空中。 白小玲说道:“琮青,这事我又擅自做主了,我刚才已经吩咐了他们,若是看见白烟升起,就将春水村的所有壮年全部抓了。” 这个女人已死,男人被抓,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播出去,此时不抓,他们该全部跑光了。 沈琮青的眼皮跳了跳,他的小娘子做事这般雷厉风行,真是将他的全部风采都遮下去了。将军府靠她养着,他的任务靠她推进,他的孩子也靠她怀着,他的娘对她的好胜过他这个亲儿子。 这么好的小娘子,现在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所以沈琮青决定了,以后要对她更好,更珍惜她。 沈琮青不自觉抱着白小玲的手紧了紧,道:“将这个女人的尸体埋了,将男人押回去,待会儿我和夫人一起审问。” 当然得待会儿审问,他还没吃饭了,小玲告诉她,给他带了桃花酒,他可要吃过饭以后再去审问这个男人。 刚才他带着人出去,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前段时间,春水村的人在后面的山上种树,说是要种果树发家致富,刚开始他并没有怀疑,直到今日白小玲对他讲了那些话以后,他才开始怀疑。 如果之前患病的那些人死亡了,那么他们的尸体在何处?春水村平常得很,村里也没有新坟,他们平日里就在种地,除了后面山上的那片新种的果树,那就真没有什么地方是翻过的了。 今日他们随便找了一棵树挖下去,挖了一会儿,土里便出现了一股臭味,他也没让他们继续挖,已经知道每一棵树下面是什么了。 下山来以后,看见白小玲的作为,他才彻底明白,春水村看起来平常无奇,人也没有少,原因就是之前患病的人都死了,而顶替死亡的这些人的人是幽冥组织的成员。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为何死的都是壮年之人? 他们已经走到了房内,冬月将新饭菜热了一下,然后端到沈琮青的房内,春花春山两人也被带入了他们房内。 白小玲是吃过了饭的,不过她也坐在他的旁边,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呀! 她对春山春花说道:“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饭。” 两人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沈琮青,害怕得不敢上前。 她心想,他有那么可怕吗? 她用手肘碰了碰沈琮青,道:“叫两个孩子吃饭。” 他说道:“过来吃饭。” 这语气,跟命令人一般。不过他说的话很有效,两个孩子扭扭捏捏过来了坐着,冬月给他们添了碗筷,沈琮青给他们夹了几筷子肉,道:“多吃一些。” 然后自己却只是吃青菜,白小玲给他倒了桃花酒,他先是将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桃花的香味绕上鼻梁,仿佛置身于桃园之中,轻泯一口桃花酒,桃花酒卷入舌头,如涓涓细流滋润着他的味蕾。 小酌一口以后,他看着白小玲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小玲,好喝。” 她也笑上眉梢,她做的饭,她酿的酒,只要得到了他的肯定,她就觉得这就是它们的价值所在。 她说道:“就算好喝,但是你也不能喝太久,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嗯。” 两个孩子原本刚才看着沈琮青的脸冷冰冰的,觉得他不好亲近,所以害怕他。但是如今他们看见沈琮青的笑,竟是觉得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所以也就不害怕,自己吃起了碗里的饭。 这段日子,虽然有之前的那个富商赠粥,以及后来沈琮青的赠粥,但是他们都觉得没有吃饱,喝粥总是没有吃这种一碗一碗的大白饭吃着舒服,而且大白饭还有肉就着,这样的生活很难得,所以他们大口吃着,春花吃了三碗饭,就连春山也吃了一碗半。 吃过了午饭,春花和春山都打了饱嗝,冬月与刘楚将碗筷收下去,白小玲觉着,或许春山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今日从春花的反应来看,春花是知道一些的。 她问道:“春花,你真正的爹娘在何处?” 春花眨巴水灵的大眼睛,她说道:“他们说,爹娘出去做工去了,他们是代替爹娘照顾我们的,我们要叫他们爹娘,否则我们真正的爹娘就会有危险。” 她又问:“去了何处做工?” 这时,就连三岁左右的春山都指着一个方向,白小玲看向春山指着的方向,那正是她今日问他们爹娘在何处的时候,春山指的方向,那个方向,是村子后山,那里有一片新种的果树。 她的心中有一股不好的想法,她说道:“春山春花,从今日起,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春花问道:“夫人,我们的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白小玲的嘴巴张了张,没办法说出话来。 沈琮青道:“他们做完了他们该做的事情就会回来,你们只需好好过好你们的生活,静静等待就行。” 其实沈琮青也知道,他们的父母,以及村里所有被幽冥成员替换的村民,都已经不在了,而且他们生前,应该是得了那种病。 可是为何他们得了那种病,而他们的亲人会不知道?难道他们发病期间并不是在春水村? 白小玲看向沈琮青,“我刚才去村子里面转悠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村子有狗吠,难道这个村里没有养狗?” 沈琮青点了点头,但是随即他又发现不妥,小玲说,那种病是叫狂犬病,那就是和狗有关的,村子里面并没有人家养狗,为何村民会得这种病?而且一个村子里面,怎么会没有一户人家养狗? 这时,春花说道:“原本是有养狗的,但是后来狗被人买走了。”白小玲看向春花,问道:“买走了?” 春花点头,“嗯,就是今日被你们抓起来的那些人买走的,刚开始他们来我们春水村的时候,全部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而且出了高价格买狗,所以我们才同意将狗都卖给了他们,不仅如此,我们听说这附近几个村子里面的狗,都被买走了。我之前,每到半夜的时候,就会听到后山里传出狗的惨叫声和人的惨叫声。再然后,村子里面的壮年一个个出去做工,我们的爹娘也出去做工去了。” 沈琮青道:“可是那座后山,我带人去查找过,里面并无可疑之处。” “将军叔叔,我们春水村,关于后山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很小的时候听爷爷讲过,以前打仗的时候,春水村的男人们不想去参军,所以他们在春水村的后山的一座山上挖了一条地道用来藏人,不过那条地道具体在哪里,爷爷没说。” 沈琮青眼眸深邃,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既然有这个地方,那么村子里面剩下来的人里面就有知道这个地方的人。 他站了起来,说道:“小玲,你们就在这里,我带人去找那个地道。” “我想与你一同去。” “不行。” “琮青,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慰,但是我觉得待在你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沈琮青想了一瞬,他点了点头,在这个地方,的确将她放在眼底,他更放心,“那好,等过了今日,我就将你和三公主送到茂县。”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件事情牵扯太广,真不能再让她们留在春水村了。 正文 第222章:三皇子 两人一同去审讯男人,男人被绑在柱子上,他见白小玲与沈琮青来了以后,一双傲眼看着天,说道:“别指望我会说。” 吴顺手里拿着鞭子,他听此,一鞭子甩在男人的身上,男人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口子里面出现一条浸血的鞭痕。 上次那个黑衣杀手说了,在幽冥有两种人,一种是东黎之人,而这部分人是从村里骗出去的村民。还有一部分人是南诏孤儿,他们没有牵挂,不怕死,对东黎及其痛恨。这个人不会做农活,所以他应该是南诏孤儿。 白小玲说道:“吴顺,你先退下。” 吴顺看了一眼沈琮青,沈琮青对他点了点头,他退到一边。 白小玲看着男人,她红唇微启,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你的家人在东黎与南诏的大战中死去,你觉得你在执行任务中死去,是在为家人报仇,是光荣的,对吗?” 男人听到白小玲这么说,他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这些? 她继续说着:“你虽说是南诏之人,但是据我所知,幽冥组织里面还有一部分杀手属于东黎之人,他们是因为家人的性命被你们捏在手里,所以不得不听从你们的命令。一旦他们的亲人接触危险,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吗?” 男人睁大了眼睛,“不,你在诈我。” 她轻笑,“那你就当做是我在诈你好了,早在一个月之前,我便派人去将家中壮年出去做工的农家进行一一排查,如今已是找到了一百多家符合条件的人家,对于他们,要么我派人去保护他们,要么我便将他们请到了汴城,替我做工。” “不,不可能。” 主子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被这个妇人给破解。 白小玲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木簪,她说道:“我当初就是为了防止有和你一样,不相信我的人,所以找到他们以后,我便从每一家收取了一样信物,这几百件信物,我虽然没办法一件件带来,不过我却让画师将它们都画好,你说我刚才抓得二十几人之中,他们有没有东黎之人?有没有被我找到亲人的人?若是有,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人安全了,那么他们将功补过吗?” 男人听到这些,眼中有些惶恐,如果这个妇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是一定会反叛的。 她继续循循善诱,“其实不要觉得你为了执行任务死亡,就是替你亲人报仇了,你这么做,不仅没有替你的亲人报仇,还让你们家唯一的血脉消失了。有战争就有流血,不仅是你们南诏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情况,我们东黎这样的情况又何尝少过。战争起,百姓苦,我们要做的,是让天下止战,让天下百姓少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不是如此报仇,恶化两国关系,再度引起战争,让更多的百姓受难。” 男人的眼中已经有一些动容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坦白,我便饶你一命,若是你还是顽固不化,我可以给你留一条全尸,然后将你埋了。不过下去以后,你要如何对你的亲人交待,你可要事先想好说辞。” “我” “毕竟你死了以后,你们家在这个世上就没有半点血脉,就完完全全消失了。不好好说,恐怕他们会责怪你。” “我” “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废了多大力气才保全你了,而你却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好好想想要怎么对他们说,恐怕过不去。” 男人垂下头,“我对不起他们。” 他这么说,那就说明他的心理防线差不多已经瓦解了。 “那你是准备活还是死?” “我想活着。” “那好,说吧!” 吴顺听着白小玲三言两语就让男人开了口,他不免眼皮跳了跳,夫人这也太厉害了,他们一般审问犯人,都要将对方打得皮开肉绽,遇上嘴硬的,就算将他们的大半条命都打掉了,他们不说的依旧不说。没想到夫人竟然没对他使用任何武力,也没有打骂他,他就同意招了,太厉害了。 男人再次抬起头,他的眼眶里面含着泪水,“几月前,我们接到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不是杀人,而是将一匹药运入汴城,药运到汴城以后,我们的接头人是冷老板,其余的事情,我们不用管。” 这倒是有新收获,原来那匹药,是幽冥组织的人帮着运进来的。 白小玲的语气没有多大起伏,她继续说道:“还有呢?” “然后我们又接到了第二个任务,第二个任务是来春水村。” 她问:“你们买了春水村以及附近村子里的狗,然后抓了春水村里面的壮年,你们用狗去咬人,让人患病,让这种病大规模形成,让这些患病之人再出去咬人,惹得人心惶惶,外人不敢再进入春水村,而你们就有一个封闭的空间和充足的时间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对吗?” 男人睁大了眼睛,“你都知道?” “我现在想知道,当初第一批患病的村民,他们还在吗?” 男人摇头,“都死了。”虽然早就料想是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见,她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那些村民已经死了,然而幽冥组织的人却还没有撤离,所以他们应该还有计划正在进行,这个计划,和三皇子他们有关吗? 白小玲又道:“你们将三皇子抓住了?” 男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个女人,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她虽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人的女流之辈,此时却睿智冷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是” 他的声音,竟在不知不觉中有些颤抖。 “三皇子和他的亲卫被关在后山上的一处地道之内,对吗?” “是” 男人原本只是声音在颤抖,听了她的这句话以后,他全身都在颤抖了。在幽冥时,他在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幽冥组织在十几年前为了寻找一个女童,险些覆灭。而他们当初抓的那些女童之中,其中有一人便是白小玲,他所说不知道当初幽冥组织寻找那个女童是为了什么,不过那应该不是一件小事。 她道:“带我们过去。” “好” 白小玲审讯完毕,沈琮青一脸自豪,他没说一句话,自家的小媳妇就已经审讯完了,以后可有他的软饭吃了,不过话说吃软饭的感觉,真的不耐呀!别人可是想吃软饭都吃不了呢! 几人刚好出来,就碰上了赫连钰,赫连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见了沈琮青,立马走了过去,“沈将军,本公主饿了。” 沈琮青皱眉,怎么这种小事,她都得来对他说,而且他现在有正事要做,可不想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让梅香解决。” 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一手护住白小龙,一行人打算往后山的方向走。 他对白小玲的小心翼翼刺痛了赫连钰的眼,赫连钰一下子跑到沈琮青和白小玲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吼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就以赫连钰的性子,若是这件事情让她参与,一定会坏事。 沈琮青道:“梅香,送三公主回房。” 梅香怯生生地看了赫连钰一眼,她虽然现在的心是向着沈琮青他们,不过她真不敢在这个时候送赫连钰回房。 吴顺一看见三公主就是气,他说道:“三公主,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房中。” 赫连钰用鼻孔朝着吴顺,她说道:“你一个小小副将,也敢对本公主这么说话,本公主告诉你,若是本公主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和母后,你们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白小玲淡然一笑,骂街这种事情,要男人来做真的不太合适。 她对赫连钰笑着,“三公主,你除了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和皇后之外,还有什么招数?” 白小玲此话一出,所有亲卫军都呼出了一口气,赫连钰这段时间都用这句话威胁他们,真是苦不堪言,还好现在夫人来了,夫人这么噎她,真是解气。 赫连钰指着白小玲,道:“你你” 白小玲依旧笑着,她说道:“我差点忘了,三公主还可以说,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子和云骑将军,是这样吗?” “白小玲。” 她叹息一声,道:“公主呀公主,你真是傻,若是他们真为了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为难自己的臣子,这要让他们以后如何服众,如何得人心呀?你身为他们的亲人,做的不应该是坑害他们,而是要帮助他们。” 赫连钰听了白小玲的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白小玲,你这是对本公主的大不敬。” “那么公主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谁呢?” 赫连钰憋得满脸通红,她一扭头,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亲卫军们见此,一个个脸上兴奋,等到看不见赫连钰以后,他们一个个说道:“嫂子威武。” 白小玲说道:“这段时间,大家受苦了。” 是呀!这个三公主真是一言难尽,每日都来妨碍他们,影响他们的心情,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春水村一个月毫无进展。 “不辛苦,嫂子今日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实在心里痛快。” 说罢,他们往后山而去。白小玲让冬月和刘楚都留在村里照顾春山和春水,带上了武功高强的左倾。 走到那片新种的果林,白小玲看了果林一眼,果林之下其实尸横遍野。每一具尸体,都是一个家庭的悲哀。 何事才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然后他们继续跟随男人往林子里面走,这片林子越走越深,四处荆棘,已是很不好走。白小玲的裙子不是被荆刺划破,就是被树枝给扯住。 沈琮青见此,他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小声道:“做什么?大家都在呢!” “无妨。”他可舍不得让她摔一下。 他们又走了一阵,沈琮青问道:“还有多久?” 男人被绑着手,他说道:“沈将军,那处地道入口及其隐秘,是在林子的最深处。” 另一边,赫连钰本来待在屋子里,为了防止她逃走捣乱,她的门口还有两名亲卫守着。赫连钰越想越气,她恶毒地看了梅香一眼,梅香被吓得一颤,然后默默远离了她一些。 “梅香,你过来。” “公公主。” “快点。”梅香扭扭捏捏过去,当她快要靠近她的时候,赫连钰将她一拉扯,然后在她的胳膊上使力掐了一把,这一次赫连钰用了死力,她掐住梅香以后,还三百六十度扭转了一下,梅香一下子尖叫出声。 “啊” 门口的亲卫军听到梅香的尖叫声,他们进屋子查看,却被躲在门后的赫连钰用瓷罐砸晕,赫连钰拉着梅香就往外跑,梅香道:“公主,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赫连钰转身就给了梅香一个大嘴巴子,她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两人逃出了沈琮青的阵地,往后山跑去。 梅香已经明白过来赫连钰想要做什么,现在无论赫连钰还打不打她,该说的话她都要说。 “三公主,沈将军是去执行任务去了,我们不可以跟着去。” “凭什么白小玲就能跟着去,本公主就不行?” 赫连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没看清脚下有一个大坑,一下子摔了下去,她刚准备骂人,一只脚陷了下去,随后便是一股恶臭传出。 赫连钰闻了这气味,她打了几个干呕,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脚下是一团湿湿黏黏的东西。 她拔出自己的腿,看见鞋子上面沾着的那些内脏腐烂物,赫连钰大声尖叫起来,“啊” 她刚才是踩碎了一具尸体的胸腔吗? 反应过来这一点,赫连钰揪朝着土坑往上爬,她一边爬,一边喊到:“梅香,梅香,快拉我起来。” 梅香朝着赫连钰伸出一只手去,赫连钰一下子拉住她往下扯,梅香没有稳住,一下子被赫连钰拉入土坑之中,赫连钰来不及想太多,她将梅香往脚下一按,然后踩着她就往上爬。等到她终于爬上去以后,赫连钰连忙脱了刚才踩入尸体胸腔里面的那只鞋。 梅香的手抓到一把头发,将她吓得够呛,她连忙喊到:“公主,将我拉上去吧!” 赫连钰却是恶毒看了她一眼,说道:“梅香,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这段日子与那个吴副将眉来眼去,你表面上是本公主的宫女,其实心里向着他们。你就好好呆在这个尸坑里面。” 赫连钰说完这句话,她就朝着林子里面走去了。 梅香大喊道:“公主,公主拉我上去。” 赫连钰毫不理会,她进入林子以后,然后朝着草被压倒的方向走,由于有大部队往这个方向走过,那些伸出来的荆棘都被砍掉,所以不难走。 她由于有一只脚没有穿鞋,走了一阵子,脚被地上的荆刺给刺穿了。 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这是为了什么才会跟着沈琮青来了这个鬼地方,而沈琮青那个人一心只有白小玲,他将一个乡野村姑当做宝贝,却将她这个金枝玉叶随意丢在某个地方,真是气死她了。 她开始扯着嗓子喊到:“沈琮青,沈琮青,你给我出来,沈琮青。” 她的声音在这个林子里面传得很远,但是除了惊起一群鸟儿,并没有什么效果。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她又站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走,一边走,一边喊:“沈琮青,沈琮青。” 走了一会儿,一个黑影闪到她的身后,她心中欢喜,因为今日沈琮青就是穿着一身黑衣,她以为是他听见声音,然后出来寻她来了,她刚欲转身,却被一个手刀砍晕。 黑衣人看着地上晕着的赫连钰,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原本他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没成想却被沈琮青和白小玲找到了地道口,导致三皇子赫连绝和他的亲卫无法在短时间内转移,还好他听到了这位金枝玉叶在林子里大喊大叫,然后生出妙计,这真是多亏了她。 黑衣人将黑面罩戴上,然后单手将赫连钰甩到肩膀上,像扛着一袋大米一样,朝着林子里面走去。 那个地道经过他们的改良,可不止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不过既然白小玲来都来了,不如将她一同抓了,她可是一个很有用的角色,无论是对东黎还是对南诏来说,都有极大的用处。 当初他们能智擒赫连绝以及他的一百亲卫,这一次就能擒住沈琮青以及他的几十亲卫。 男人将赫连钰扛进地道深处,地道内积水,积水可以没过人的小腿肚,地道的两旁都有一些被铁索拴起来的人,虽然他们衣服破烂,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是朝廷官服。他们的面目看起来神志不清,而且身上有溃烂的地方。 男子走到地道的中心处,这一处相比其他地方要宽敞许多,赫连绝四肢都被铁索绑着,他低垂着头,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三皇子,你看我将谁给你带来了?” 赫连绝冷哼一声,并没有抬头。 男子轻笑一声,道:“你的妹妹,赫连钰。” 他听到赫连钰三个字,然后猛地仰头,看见了被男子扛着的赫连钰。 “钰儿,钰儿怎么会” 男人将赫连钰放在地上,他淡淡说道:“听说她是为了找到你,偷偷溜出宫,然后来了这里。” 正文 第223章:发病 “你放了她。” “呵!”男人笑了一声,他的眼睛不时地扫着赫连钰的身体,“三皇子,请您用脑子想想,您觉得您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您连您自身都保不了,我会听您的话?” 男人一个一个“您”,将讽刺的意味说得淋漓尽致。 赫连绝也知道他并不会听他的,但是看着赫连钰此时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他有些慌。 他是男人,不过就是挨打受伤而已,而她不同,她是女儿家。 男人蹲在赫连钰的身边,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衣襟,然后往下一拉,露出雪白的皮肤大片,这一幕,刺激了赫连绝,他怒吼道:“你这个妖邪,你要做什么,不许碰她,放开她。” “好一个兄妹情深,她为了你,只身前来送死,而一向冷静的三皇子,为了她失去理智。尊贵的三皇子,你若是不愿意看见你的妹妹在你眼前被剥光凌辱,就答应我之前的提议,如何?” 赫连绝的胸口猛烈起伏着,“你你” 他一旦答应他,那么他堂堂三皇子赫连绝,就与幽冥组织同流合污了,无论他是以什么理由答应了他,那件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得到饶恕。 男人的手继续用力往下拉,赫连钰的外衣已经被脱下,雪白的里衣紧贴身体,让她的身段看起来玲珑有致。站在她旁边的黑衣男人们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这个绝世美人给剥光生吞。 “住住手”男人笑道:“三皇子,那你答应吗?” 他并没有住手,而是继续脱赫连钰的里衣,里衣被脱到她的腰间,赫连钰的上半身,就只剩下一件桃红的肚兜,而男人的手,却依旧在扯着她的衣服往下。旁边所占的四名黑衣杀手,他们眼中透着渴望,就等着男人一声令下,然后他们扑过去,将这个名满汴城的三公主吃干净。 赫连绝的脑子很乱,一会儿出现他的母妃,一会儿出现赫连钰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叫他三哥时候的模样。 他的母妃并不像皇后那般拥有强大的母族,她只是一个一般官家的小姐,通过选秀进入皇宫,母妃也并不得宠,淹没在父皇的后宫三千佳丽里。 他是母妃唯一的依托,而母妃也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他答应了这个男人的要求,那么一旦东窗事发,他将会变成反叛分子,再无翻身机会,而母妃也势必会受到牵连。他的母族救不了他,他和母妃这辈子也就完了。 如果他不答应这个男人,那么赫连钰该怎么办? 她是他的三妹,她长大了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她小时候却时常追在他的身后,叫着他哥哥,他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三妹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脱衣凌辱。 赫连绝的胸口猛烈起伏着,他的声音几乎从他牙缝里面挤出,“住手住手我让你住手” 随着他的怒吼,他身上的铁索全部咯吱作响。 “看三皇子的模样,三皇子似乎很是纠结呢!三皇子害怕连累莲妃娘娘,也害怕自己的三妹遭人凌辱,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真是让人好难选择。不过三皇子,我提醒你一句,若是沈琮青和他的亲卫军全部死了,你和我联手这件事情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那时候你既可以保住你的母妃,还能保住你的三妹。三皇子,你可好好想想。” 沈琮青是正二品的将军,这一次东黎与南诏的大战,若不是因为他,或许东黎不会赢。他是东黎的英雄,也是东黎的国之柱梁,若是他死了,那么东黎边疆,在十年之内,再无可以抵御南诏来犯的良将。 男人收回了手,他淡然一笑,“看来三皇子还是很难做决定,不如我来帮助三皇子一下。” 男人的手在赫连钰身上点了几下,赫连钰咳嗽两声,她醒了过来。 身下一片冰凉,赫连钰脸色一变,她立即翻身坐起,用双手环在自己的胸前,环目四周,有五个黑衣陌生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 赫连钰受了惊吓,她道:“你们是谁?” 男人指着角落里面被绑着的赫连绝,他道:“带你来见你三哥的人。” 赫连钰随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手脚都被绑着的赫连绝,赫连钰扑了过去,她嘴里喊到:“三哥。” 她还没能靠近赫连绝,赫连钰的头发就被男人拉住,男人一用力,赫连绝摔在地上,她的头发被扯下许多。 赫连钰立刻湿了眼眶,她趴在地上喊到:“三” 话还没有喊出来,赫连钰的一条腿被一个黑衣男人扯住,然后将她往后拉去,她哇哇大叫着,“你们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这一幕,赫连绝不忍去看,他歪过头怒吼道:“你放了她。” 噗 是衣服被撕碎的声音,男人说着:“既然你的三哥不愿意救你,那么只能让尊贵的三公主陪一陪我的弟兄们了,你们这次可让我们折损了不少弟兄,那就用你的身体来补偿我们。” 赫连钰的一条腿被男人提着,她手指成抓,抓着地面努力向赫连绝爬去,可是她的一条腿在男人的手中握着,她根本逃不了,她的手指被磨出了血,她努力爬出的那么一小段距离,被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拖回。 “呵!”男人嘲笑着,“冰清玉洁的三公主,今日就让我来先破了你的身,然后再将你赏给我的这些兄弟们,让他们好好乐乐。” “三哥三哥救我三哥救我” 赫连绝五指紧握成拳,他的眼憋得通红,“放了她,我答应你。” 赫连绝的话音刚落,男人便松了手,赫连钰如同烂棉絮一般落到地上,她身上只有几块破布将她的重要部分遮住,狼狈不堪。 她嘴里叫着,“三哥三哥” 此时的赫连绝,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要更靠近他。 男人说道:“还不给三皇子松绑。” 几个黑衣人上前,将赫连绝从铁索上放下来,赫连绝不敢去看赫连钰的方向,不过他已经猜到这时候赫连钰是怎样一副样子。 他道:“给她穿上衣服。” “好。”男人拍了拍手,一套早已经准备好的女装被送了过来,赫连绝看着那套女装,这里没有女人,男人提前准备好了女装,就是知道他会答应。 黑衣人将衣服扔到赫连钰的身上,赫连钰连忙用衣服裹着自己,赫连绝这才敢看她。 赫连钰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手掌上全是伤,他心中不忍,道:“三妹,等我回来,带你回宫。” 赫连钰重重地点头,哭着喊到:“三哥,你一定要来。” “三皇子,你就先去吧!我只能保证三公主在天亮之前无事,若是天亮以后,我没有见到沈琮青的人头,那么三皇子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地道里传来稀稀疏疏的铁链声,赫连绝的亲卫军被放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了地道。 而男人垂眼看了一眼赫连钰,道:“将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若是天亮前赫连绝没有成功,那就奸了她。” 赫连钰如同咸鱼一般,被几个人拖到刚才绑着赫连绝的地方,将她绑了起来。 男人只冷冷得看了赫连钰一眼,道:“尊贵的三公主,若是你随后遭遇了什么不幸,那就是你的三哥没用,他没能保护好你,或者说,是你的三哥最后选择了富贵和前途,没有选择你。你若事后还能活着,记得一定要找他们报仇,将今日负了你的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说完这些,男人走了。 他只留了四个人看着赫连钰,不管赫连绝成功与否,他都要在赫连钰的心里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这棵种子越是生长迅速,那么对于他而言,就越是有利。 赫连钰惊恐地吼道:“你回来,你放了我,回来。” 没有人应答她,刚才还有很多人的地道,此时只有四双充满渴望的眼神盯着她。 赫连钰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动。 另一边,赫连绝带着他的残余亲卫出去了,沈琮青他们听到响动,他将白小玲放下,全军戒备。沈琮青的亲卫军全部隐身在茂林之中,手中弓箭对准了响声的方向。 随后,是鞋底压过青草的声音,所有人都等着沈琮青一声令下,便可以放箭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映入沈琮青眼帘的是,穿着一袭破烂白衣的赫连绝。 沈琮青的眼睛眯了眯,三皇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白小玲站在沈琮青的后方,这时她也觉得奇怪,赫连绝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而且好像还受过刑,而他身后的那些亲卫军,更是衣服破烂不堪,瞳色不清。 赫连绝见了沈琮青,他道:“沈将军,父皇派你来的?” 沈琮青道:“三皇子,你为何在这里?” 此时与沈琮青一同站着的,只有十来名亲卫,其余亲卫全部隐身在茂林中,手中弓箭虽说没有放出来,但是也被拉了满弓,他们可不信来者是谁,只要沈琮青一声令下,这箭该放还是得放。 赫连绝转目四周,在这茂林之中,虽说看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但是以他的直觉,沈琮青不可能只带十几个人就来找这里。 他道:“沈将军,幽冥组织之人将春水村的百姓抓到此处,我带人前来解救,但是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奸计,林子之中突然升起迷雾,我们在林子里面走了好几天,终是没能走出林子,最后人群分散,被他们抓住,今夜趁着他们懈怠之时,才带着余部逃了出来。” 沈琮青道:“三皇子身体有伤,我这就派人将三皇子送到春水村疗伤。” “好。” 此时,赫连绝的眼神落在白小玲的身上,其实赫连绝并没有加过沈琮青,他不过是从沈琮青的衣着言谈猜出是他,而他并不认识白小玲,他问道:“这位是?” “我夫人。” “沈将军放心让沈夫人跟着一道同来?不如让夫人随我一同下山,去春水村。” 若是别人对他这样说,说不定他还会答应,可是他们刚准备进去寻找三皇子,三皇子就自己带着兵出来了,而且他本人以及他的兵,全部都有伤在身,这些伤口没有被包扎,而且都不是新伤,若是他们趁着幽冥成员懈怠逃出来,途中碰上一两个幽冥成员,会发生打斗,身上难免不会带新伤。 而且逃出来与走出来的心情完全不同,逃出来的时候内心充满惶恐,在一个陌生环境里面,难免会四处乱走,被荆刺割伤或被树枝划伤的情况都会出现,但是赫连绝与他的亲卫军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沈琮青所看出的这一切,白小玲也看出来了,她说道:“多谢三皇子好意,夫君会保护好我。” 赫连绝这才注意到,白小玲的肚子是大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若是被人抓住了弱点,就要好办得多,他所说之前没有见过沈琮青和白小玲,不过对于他们二人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 若是能将白小玲作为人质,沈琮青是绝对会降。 沈琮青也道:“吴顺,送三皇子下山。” “是,将军。” 吴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此时他为了不引起沈琮青的怀疑,只有走。 可他刚走了没有两步,就看见梅香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赫连绝是认识梅香的,随着梅香的跑动,一股臭味传了过来。 梅香看见赫连绝也是惊讶地不得了,“三三皇子?” “是我。” 梅香左右看着,她没有看见赫连钰,她问道:“三皇子,三公主呢?”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留下来。 “钰儿也来了?” “是。三公主从皇宫中跑出来,就是来茂县寻找三皇子的,刚才奴婢掉入土坑,三公主就一个人走了。” 梅香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赫连钰主要是为了得到沈琮青的心,才顺路来寻找赫连绝,也不可能说,是赫连钰将她拉入土坑,她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 赫连绝转身看向沈琮青,“沈将军,你可看见了三妹?” 他摇头,“没有。” 他走之前,分明派了两名亲卫守着赫连钰,没有他的命令,赫连钰不可能逃出来。 沈琮青看向梅香,他问道:“公主为何能出来?门口的亲卫呢?” 梅香低着头,她说道:“公主公主将他们打晕了。” 他皱了皱眉,赫连钰,她若是被幽冥组织的人抓了,那可就坏了。 可梅香都已经找到了他们,赫连钰却没有,这处林子虽然很深,不过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有很明显的痕迹,这么说起来,赫连钰不应该找不到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赫连钰很有可能已经被幽冥组织的人带走了。而赫连绝的突然出现,说不定与此事有关。 赫连绝道:“既然如此,沈将军,我要留下来,与你一同找到三妹为止。” 那么,赫连绝与赫连钰已经见过面了吗?幽冥组织的人用赫连钰威胁赫连绝?若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赫连绝以寻找赫连钰的理由留下来,是要做什么? 他刚才说让小玲与他一同下山,如今又要留下来,难道他与幽冥组织达成的协议,与他有关? 幽冥发源南诏,而他又在东黎与南诏的大战之中立下赫赫战功,所以除去他,对于南诏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些,沈琮青再一次看向赫连绝,他说道:“三皇子担心三公主,若是三皇子想要留下来便留下来。但是三皇子的这些亲卫军似乎伤得很严重,我派人将他们送下去。” 他将赫连绝的亲卫军送下山,一来是削弱赫连绝的力量,二来可以用他的亲卫军压制他的亲卫军。 “也好。” 赫连绝本不想害沈琮青,但是他也不想赫连钰出任何意外,刚才答应那个男人,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的亲卫军,也可以说他们并不再是他的亲卫军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被喂一种药,这种药可以麻痹人的脑子,使人突然出现于狂暴状态,而处于这种状态以后,则力大无穷,不知疼痛,无论是谁,只会杀戮,不仅如此,杀人以后,他们还饮血吃肉,与妖邪无异。 这些和之前传出春水村百姓患病的症状类似,但是并不完全一样,他们会更加具有破坏性,斗争性。 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让他的两名发病的亲卫互斗,两人皆是活人,但是断手断脚皆不能让他们哀嚎一声,只有死亡才能阻止他们的进一步行动。 使他们狂暴的,是一种声音,一种奇怪的震动的声音,呜呜的,如同虫鸣。 赫连绝的话音刚落,那种呜呜的声音便传来了,刚才还如同正常人行走的他的亲卫军,此时一个个眼睛变得猩红,然后朝着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便袭击而去。 赫连绝闪身躲过,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吴顺拔出刀,他大吼道:“保护将军和夫人。”正文 第224章:受伤 吴顺喊罢,提着大刀冲到一个发病亲卫的身前,他大刀一起,却被那名发病亲卫给挡下了,吴顺有些愣眼,他的力气在军营之中,除了将军之外,无人能与他抗衡,他也曾经一把大刀驰骋沙场,斩将杀敌无所畏惧,但是如今却被赫连绝的一名亲卫给拦下,这让他有些没面。 吴顺又大喊一声,然后一脚踢向站在他身侧的发病亲卫,那名发病亲卫只是稍稍后退了一些,按照他的力度来讲,这名发病亲卫该是被踢飞,而不是微微后退。 吴顺已经意识到不对,他转眼看向四周,他们的亲卫军竟然处于下风,赫连绝的亲卫军英勇无比,一个个发了狂似的不要命地砍杀,自己受了伤也根本毫无畏惧,有几个断了手臂还在英勇作战,有几个肚子被划破,肠子都掉了一截出来,还在打斗。 就算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沈琮青的亲卫军,见此情景,也是浑身发憷,这般不知疼痛,完全与死人无异,但是他们却又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都在呼吸。 几人瞬间想着,若是这样的人出现在战场之上,那该是所向披靡的。 沈琮青也看出了异常,他道:“不要强攻,退守。” 所有亲卫军一边阻止他们上前,一边往后退。 白小玲看到这一幕,她眉头紧皱,若是单纯的狂犬病,病人发病之时,根本就不是这副模样,这是在狂犬病的症状基础上,又加入了其它病。 白小玲被沈琮青护着,一路后退,但是他们的后退并不能阻止发病亲卫的上前,如此看来,无法彻底杀死他们,就无法从根源上阻止他们前进。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白小玲向后看了一眼,赫连绝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但是却无一人去对付他。 她对沈琮青小声说道:“琮青,不如我们用三皇子作为威胁,让他们撤退。” “无用,这些人根本不受三皇子的控制。” 刚才他是先听到一阵类似于虫鸣的声音以后,这群人才出现这么狂暴的状况,而且以三皇子这站立的位置,他根本就毫无畏惧有人会用他来做威胁。 而且以他对三皇子的了解,三皇子是不乐意与幽冥同流合污的,他这么做,恐怕是因为赫连钰的原因。 这也恰恰证实了他的猜想,赫连钰真的被幽冥的人抓住了。 沈琮青已是拔出佩剑,敌暗我明,他使这些发病亲卫停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他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剑会对准自己人的喉咙。 但是如果不将这些人全部斩杀,他们不死,就会一直杀戮,他的亲卫军,后山下的百姓,以及春水村外面的百姓,全部都要遭殃。 这群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会一直执行任务,如同一具具没有思想的尸体一样。 沈琮青大喊道:“三皇子,不要相信他们,就算你如了他们的意,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也会照做。” 赫连绝一愣,“你都知道了?” “是。幽冥组织发源南诏,他们对东黎的恨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引起东黎内乱的机会。就算你按照他们所说的做了,三公主同样有难,与其在这里与我纠缠,不如现在就回去救她。” 沈琮青的话让赫连绝如梦初醒,他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沈琮青的声音传到白小玲耳朵里,他道:“小玲,跟上三皇子。” “什么?” “相比这里,地道里面会更安全。” “那你千万要小心。”她现在留下来无法帮助他,为了不成为他的拖累,她随着赫连绝离开的方向走了。 沈琮青一边为她清路,一边截杀冲上来的发病亲卫。 这次幽冥组织恐怕是想要他的命,所以这波截杀以后,还会出现另外一波,白小玲留在他的身边,只会更危险,而且他们若是这么想要他的命,地道之内应该没有留多少人,那几个人,赫连绝能够解决。 白小玲已经进入了地道,地道的两壁都有壁灯,光线不强,而且路面不平,所以她扶着墙壁走得很慢,而赫连绝则是没过一会儿就彻底没了踪影,不过好在这条地道并不复杂,她继续扶着墙往前走着。 地道的中央,赫连钰被挂在铁索上面,她如同死尸一样低沉着头,凌乱的头发垂到胸前。 她身上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提上裤子,骂骂说道:“真过瘾,公主的味道果然不一样。” 另外一人开始脱他的裤子,他说道:“你爽完了,就该我来”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直直倒了下去。 男人倒下以后,赫连绝看见一丝不挂的赫连钰,他满眼猩红,一下子脱了自己的衣服裹着她,然后用刀砍掉了绑住她的锁链,赫连钰虽说半睁着眼睛,但是她毫无表情,仿佛死了一般。 男儿有泪不轻弹,赫连绝被抓住受刑的时候,都不曾掉一滴眼泪,可是如今却流下两行泪来。 “钰儿,钰儿,对不起。” “三哥你不是说会保护我?” 她颤抖着声音说的这句话狠狠地刺痛了赫连绝的心,“三哥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三哥我完了完了” “钰儿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还是那个高贵的三公主。” “可是”赫连钰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白小玲,“她知道呀!” 赫连绝一回头,就看见了白小玲,白小玲看到此情此景,她十分错愕,她是女人,她很清楚在赫连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哥三哥杀了她杀了她就没有人知道了” 赫连绝捏紧了拳头,可是这个女人是沈琮青的妻子,她还怀了孩子。就算她只是一个平凡百姓,他也不可随意杀了。 “钰儿,她不会说。” 赫连钰听了赫连绝的话,她推了赫连钰一把,她的哥哥竟然也向着白小玲,若不是白小玲,她怎么可能惨。 如果白小玲没有嫁给沈琮青,她也不必为了得到他的心,千里迢迢从汴城追到这里。如果不是白小玲突然来了,她也不会吃醋非要上山。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白小玲。 她真看不出这个村姑哪里好,沈琮青向着她,就连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三哥也向着她。她这么悲惨,为什么白小玲要幸福地活着。 还有,白小玲凭什么要怀着沈琮青的孩子。 赫连钰从地上爬起来,她夺过赫连绝的刀就朝着白小玲冲了过去,白小玲错愕之余,她连连后退。 赫连钰嘴里喊到:“白小玲,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就在刀锋快要刺到白小玲的肚子的时候,赫连绝闪身而至,他一下子抓住了刀背。 “钰儿,不要闹了。” 赫连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地道内,“你觉得我是在闹吗?如果不是她,我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怎么会遭受如此对待。” “钰儿,我已经将欺负你的人都杀了。” “够吗?这样就够吗?我要白小玲死。”赫连钰的语气中带着乞求,“三哥,我求求你,你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她,你就还是我的好三哥,这件事情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钰儿,不可。” 赫连钰一下子扔了刀,她恨恨地看向赫连钰,“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向着她。” “钰儿。” “不必再说,从此以后,我赫连钰没有你这个三哥。” “钰儿。” 赫连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她心里恨呀!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白小玲,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觉得这些是白小玲的错,她被那么低贱的人夺了贞洁,可是三哥还一心向着白小玲。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说的那些话。 “尊贵的三公主,若是你随后遭遇了什么不幸,那就是你的三哥没用,他没能保护好你,或者说,是你的三哥最后选择了富贵和前途,没有选择你。你若事后还能活着,记得一定要找他们报仇,将今日负了你的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所以,她遇到这般遭遇,其实是三哥最后选择了富贵和前途? 他不杀白小玲,是因为白小玲是沈琮青的正夫人,如果他杀了白小玲,那么他和沈琮青必将成为仇敌。 赫连钰想到这些,她停了下来。 赫连绝追了上来,“钰儿。” 她的手脚之处,还有刚才被赫连绝砍断的铁索,她紧握着铁索,铁索一端锋利,可以刺破人的身体。 原来三哥主动请缨来这里治水患,是想要得功,他不杀白小玲,保护白小玲,是为了得到沈琮青的支持。 所以,三哥是想要抢大哥的位置? 大哥才是她的亲大哥,她不能让任何人抢大哥的位置。 等到赫连绝靠近,赫连钰突然转身,她将紧握的铁索尖端刺入赫连绝的腹部,赫连钰本就赤着上身,铁索一下子刺进去很深。 赫连绝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钰儿你” 赫连钰将铁索一下子拔了出来,她恶狠狠地说道:“你与幽冥的人合作,害我至此,等到我回去以后,定会向父皇母后禀明此事。” 现在赫连绝已经受伤,白小玲大着肚子,如果这个时候对付白小玲,那是轻而易举。 赫连钰握着还在流血的铁索走近白小玲,白小玲一下子从地上将赫连绝的刀捡了起来,她用刀挡在自己的面前。 “赫连钰,你若上前一步,我定饶不了你。”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赫连绝,然后将赫连绝挡在身后。她亲眼看着赫连钰连她的亲哥哥都伤,那么她已经不是简单的刁蛮任性,她的内心恶毒,而且是非不分。 “白小玲,放下刀。” “我是傻了才会放下刀,赫连钰,我告诉你,你三哥由着你,我可不由着你,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便砍杀了你。” 赫连绝几乎晕厥,但是他却是一只血手搭在白小玲的肩膀上,虚弱道:“沈夫人不要伤害钰儿” 她真的很想说,三皇子,你这么护着的,其实就是一只白眼狼。 赫连钰权衡了一下,她手里只有一根铁索,而白小玲手中的可是一把大刀,就算现在白小玲是个孕妇,但是她还是没有胜算。 赫连钰吼道:“白小玲,我迟早会让你趴在我的脚下求饶。” “那你就慢慢等,恐怕你等到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幕了。” “等着瞧。” 赫连钰说完这句话,她就朝着出口逃跑了。 赫连绝已经站不住了,而他却依旧看着赫连钰离开的方向,他抖了抖嘴唇,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白小玲扶着他坐下,问道:“三皇子,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白小玲看向他的腹部,他的手虽然捂着伤口,不过血还是不断从伤口流出来。 既然这里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人,那么里面肯定也是有一些生活用品的,白小玲对他说道:“三皇子,你先忍着一点,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点了点头,她便走了,她在地道里面找了许久,她找到了一些瓶瓶罐罐,她将一堆的瓶瓶罐罐抱过来,问道:“三皇子,你看看,里面有止血的药吗?” 赫连绝指着其中的一个药瓶,白小玲迅速拿出那瓶药,然后将赫连绝的手移开,在上面洒下药粉,这种药果然有用,不一会儿赫连绝的血就止住了。 血止住了以后,她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然后替他将伤口包住,她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说道:“赫连钰既然刺伤了你,说不定她这次回去,会在皇上面前诋毁你,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点了点头,他心里想着,他的这个妹妹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今日她刺伤他,也是由于遇到这样的变故,没有控制好情绪才会这样。况且今日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她刺伤了他,他的心里倒是好受一些。 “谢谢谢” 赫连绝这么艰难地说着。 “你别说话了,我们就等着琮青过来找我们。” 他又点了头,并且没有再说话了。 正文 第225章:幽冥灭 白小玲与赫连绝在地道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沈琮青也没有带人进来地道,是他让她跟着赫连绝一起进入地道,所以,只要他脱离了危险,他就一定会进来找她。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没有来找她,外面的事情很棘手? 赫连绝的情况不太好,在这两个时辰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里面没有可以饮用的水,也没有食物,在里面待得越久,那么就越危险。 白小玲摇了摇赫连绝,赫连绝醒了过来,白小玲知道,赫连绝现在说话都困难,她说道:“三皇子,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若是我说得对,你就点头,若是不对,你就摇头。” 赫连绝点了点头。 白小玲问道:“幽冥组织之前与你做交换的条件,与琮青有关?” 他点头。 她又问:“他们是想要他的命?” 他又点头。 白小玲眼皮一跳,然后立马站了起来,这还了得。 她正打算走出去,赫连绝扯住了她的裙角,白小玲回头,他正在对她摇头。 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她出去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而且还会连累他,但是她现在担心得不得了,再说了,赫连绝现在受了重伤,如果他不得到及时医治,恐怕伤情会加重。 之前沈琮青让她来地道,就是料到幽冥组织的人会挑出大部分人来对付他,留在地道之中的人少,而且还有赫连绝在,所以她不会有危险。 可是如今赫连绝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保护她,若是他们两人逗留在此,待会儿幽冥组织的人又回来了,他们不就是刚好成为他们的瓮中之鳖了么? 所以,她还是打算出去。 她看着赫连绝,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三皇子,我觉得我们此时出去要更安全一些,我知道回春水村的路,我带你下山,然后让随行的大夫为你诊治。” 如果他们出去不被幽冥组织的人发现,而且白小玲没有怀孕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此时说不定外面都是幽冥的人,如果他们碰上幽冥的人,必死无疑。再有,白小玲怀有身孕,自己在夜中行走都困难,更不要说带着他,他们若是能安全下山,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又摇了摇头。 “三皇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虽说怀有身孕,但是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般柔弱,今天上山之时,我就对周围的环境很是留意,我记得下山的路。待会儿我扶住三皇子,然后我们一同下山去。” 赫连绝看着白小玲,他在思考着,幽冥组织的人将赫连钰留在地道内,不管他们有没有成功,都会回来查看,等到他们回来,他们抓住他和白小玲,犹如囊中取物。 而且越是在这里待下去,他越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虚弱,如果不是刚才白小玲叫醒他,或许他就这么晕死过去了。现在他的身体也是一阵阵地发凉,凉得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一个死人。他若死了,他的母妃可怎么办?他不能死呀! 听闻,白小玲是一个奇女子,尚且,相信她这一回吧! 赫连绝对她点了点头,一脸的视死如归的味道。 白小玲将他扶起来,他腹部受伤,不能背他,只有将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将他半拖半扶着走。 走到洞口,她便听见有人在说话。她拖着赫连绝躲进旁边的灌木丛。 “兄弟,你说那个三公主是不是老天派来帮我们的,原本沈琮青那瘟神已经带着他的亲卫军将赫连绝的亲卫军全部制服,但是突然窜出来一个三公主被主上截住做人质,我看沈琮青这次栽了。” “呵,任他在战场叱咤风云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主上说,三公主逃脱,让我们过来看看,说不定看押三公主的兄弟已经丧命,在那边被主上带人围起来的人中,少了三皇子和沈夫人,说不定就是他们。” “对呀!听说那位沈夫人可是一名奇女子,只不过现在是个大肚婆,玩起来没有三公主那么带感。” “哈哈,大肚婆又怎么样,大肚婆才舒服。” 白小玲听着他们污秽的谈话内容,眉头紧皱,她能感觉到,赫连绝听到这些话以后,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盯着他们。 赫连绝是赫连钰的哥哥,但是他却亲眼看见妹妹被奸污,现在又听到这些话,如果他现在没有受伤的话,说不定早就冲出去将刚才说话的两人斩杀了。 赫连绝虽然愤怒,但是他却没有失去理智,他静静地和她一起躲在草丛里,直到这两名幽冥成员刚走进地道。 他们看着地上的血迹,说道:“这里怎么有血?” 两人朝着血迹的方向看去,白小玲心里大喊糟糕,一定是赫连绝的伤口又裂开流血了,可是他为什么一声不吭,也不喊疼,导致她都没有发现。 她现在还能跑能跳,但是赫连绝就不行,如果他们两人都一同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她认识路,由她来引开幽冥组织成员,说不定两人都有一线生机。 白小玲紧了紧手,她对赫连绝小声说道:“三皇子,你安静待在这里,我去把他们引开。” 赫连绝拉住了白小玲的衣角,但是他此时的力气太小,也无法说话,她根本没有发现他曾经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从他的身边站起来,然后大喊道:“你们刚才说抓住了我夫君,他在哪儿?” 她喊完以后,就朝着一边跑去,两名幽冥成员见了,连忙追了上去,主上说了,可以不抓住三皇子,但是一定要将沈夫人抓回去。 她没有回头,更没有看见赫连绝看着她背影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他的七妹妹刺伤他,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白小玲却用自己作为诱饵,来保他一命。 白小玲记得来时的路,此时她跑的方向,就是刚才沈琮青与赫连绝亲卫军打斗的方向,跑了没一会儿,她就看见路上的草叶皆有血迹,草木还有被压过的痕迹,但是上面并无尸体,恐怕是已经被处理过了。 沈琮青带着剩余亲卫与幽冥主上的人对抗,幽冥主上的手掐在赫连钰的脖子上,他一身黑衣,戴着青鬼面具,声音似男似女,特意伪装过了。 “沈琮青,你若再敢顽抗,我便捏碎她的脖子。” 赫连钰哭得雨带梨花,她艰难喊到:“沈将军沈将军救我”沈琮青面色清冷,他道:“放了她。” “哈哈哈。”幽冥主上大笑着,“放她可以,但是一命换一命,你得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白小玲心中大骂窝草,这都是什么歪理。还好她跑得快,否则沈琮青这大嫂子要是真的同意他与赫连钰一命换一命,她可真成了寡妇,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了孤儿了。 她提着裙摆从沈琮青亲卫军后面绕过来,大喊道:“老公,老公,你别听他瞎说。” 沈琮青回头,看见白小玲正在朝他跑来,他心里一颤,道:“小玲。” 剩余的四十几名全身浴血的亲卫军看见白小玲来了,一个个齐声喊到:“大嫂。” 喊完以后,都齐齐给她让了道。大嫂终于来主持公道了,他们都快被这个三公主给坑死了。 白小玲走到沈琮青身边,她看向幽冥主上,“你凭什么以为可以用三公主的性命来交换我老公的命?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老公是大英雄,大豪杰,是国之栋梁,能为东黎做贡献。而你手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国之蛀虫,除了吃喝拉撒,撒娇耍横,还擅长拖后腿。你要杀她就杀,你杀了她以后,我老公再杀了你,然后带兵灭了整个幽冥,又是大功一件。” 沈琮青满是溺宠的眸子看着白小玲,她叫他老公?这个称呼他以前虽然没有听过,但是应该是和相公差不多的意思,听起来挺舒服。 青鬼面具下,男人的脸抽了抽。 白小玲,她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亲卫军听懂了白小玲的意思,他们一个个说着,“幽冥杀害三公主,我等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会为公主报仇。” 赫连钰眼里尽是阴毒,白小玲可真是狠,她竟然教唆幽冥主上杀了她。还有,她还没死,这群低贱之人就嚷着要为她报仇了。 她若能有幸活着,这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赫连钰的耳边,是男人魅惑人心的声音,“三公主,你听见了吗?他们都巴不得你死,可你偏偏不能死,你要活着,然后让他们一个都不好过。” 说完,他手上的力度一松,赫连钰的身体往下软了下去,她趴在地上。是呀!这群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撤!” 男人的一声“撤”响彻整个林子,林中传来唰唰的声音,幽冥成员悉数撤离了。 虽然这次计划被打断,但是从赫连绝亲卫军的表现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成功。 白小玲派人找到了幽冥组织东黎成员的亲人,并且将他们保护起来,很快幽冥组织就不复存在,而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幽冥组织,可以弃了。 男人的身体灵活地在林子的树木之中跳跃,他的眼睛透过青鬼面具一直盯着白小玲,面具下面的脸上扬起魅邪一笑。 白小玲呀!白小玲!本想这次带你离开,如此看来,只有等到下次了。 不过,他这次行动有新发现,东黎三公主,在不久的将来,会和他成为一路人,成为击垮东黎的一股重要力量。 男人已彻底消失,沈琮青没有追上去,他也受了伤,而他剩余的亲卫军,刚才也都是勉强站着,赫连绝的亲卫军不知疼痛,不畏惧死亡,就算他们身经百战,武功不赖,也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 白小玲看着坐在地上的赫连钰,赫连钰心思歹毒,连她的亲哥哥都伤,这一次她在她面前说了那些话,她以后绝对不会饶过她。但是坏就坏在,赫连钰这次也没死,她也不能就这样走过去杀了她。 “琮青,三皇子受了伤,我将他藏在地道门口了。” 沈琮青扶着白小玲,他道:“我这就派人去接三皇子。” 找到三皇子以后,一行人下了山,他们在春水村修养了几天就出发回汴城。 这一路,赫连钰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哭不闹不撒泼。但是白小玲知道,经过这件事情,赫连钰应该是要把歹毒藏在心里。 幽冥组织离开之前,将赫连绝亲卫的尸体全部毁掉,对于他们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还是弄不清楚。 不过他们还是漏了一点,关押在刑部大牢里面的钦差大人也得了那种病,以沈逐浪为负责人,黄太医为主要医师,正在研究那种病的根源以及治愈方法。 回到汴城以后,沈琮青带兵剿了幽冥老巢,幽冥组织东黎成员,有悔过之心的,编入沈琮青麾下无畏军团,战事起,则要无畏生死,冲在最前,用自己的鲜血来清洗自己的罪孽,为东黎战死成为他们的最高荣耀。 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们的亲人现在没有危险,能吃饱饭,穿暖衣,有的还在白小玲所开的超市里面工作。 而他们也有了一个体面的身份,他们是军人,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的身份,将他们视作自己的骄傲。 幽冥组织南诏成员,在被沈琮青的军队围住以后,一个个放火自焚,在火中盘坐,高唱南诏民歌,凄厉之声婉转天穹。 当沈琮青与他的亲卫看着大火之中的幽冥南诏成员,他在想,其实都是一些可怜人,是世道让他们变成这样。如果天下止战,国泰民安,那该多好。 但是来自帝王的贪婪,将一切美好打破,有的只是流血与死亡。 就算现在东黎与南诏没有打仗,但是依旧避免不了流血牺牲。 白小玲兑现她的承诺,回去汴城以后,指挥冬月、刘楚、左倾几人一起酿了很多桃花酒,喝酒吃肉,喜庆他们的大获全胜。 沈琮青救出了三皇子,剿灭了幽冥组织,大功一件。东黎皇上兑现了他当初的承诺,沈逐浪成为刑部尚书。 秦府内的密室里装了许多绝密案卷,皇上为秦洛秦老夫人另外赏赐一处宅院,并且让秦洛等人两个月之内搬走。 正文 第226章:生了 将军府北苑。 白小玲的房内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叫声,丫鬟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她满头大汗,双手抓住身侧的枕头,“啊疼” 产婆说道:“沈夫人,深呼吸,深呼吸,用力,用力,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再用一把力。” 白小玲一边用力,一边哭喊,“沈琮青,你这个混蛋,你只顾着自己爽了,我好辛苦,好辛苦。” 房外,沈琮青、沈逐浪和刘氏都等在那里,沈琮青听见白小玲的叫声,他一拳砸在柱子上,真恨不得在里面生孩子的人是他,他替她受了这些疼痛,他现在就在想,为什么怀孩子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刘氏安慰道:“琮青,你放心,小玲没事的,没事的。”刘氏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也紧张得双手都在发抖,她又说道:“我去看看厨房煮的红糖姜汤和炖好土鸡汤好了没有。” 沈逐浪也手足无措,他听着产房里面白小玲的叫声,完全不知所措。 “沈琮青,沈琮青,你个大混蛋。” 他听着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一颗心就像在油锅里面煎着,他说道:“我要进去陪着她。” 沈逐浪一下子拉住了他,白小玲要生产的迹象出来以后,娘就告诉他了,一定不能让沈琮青进去,女子生产的时候,男子见了,会走邪运。 “哥,不能进去。” “现在这种时候,小玲一定特别希望我陪在她的身边,我要进去。” “哥。” “哇哇哇哇哇哇”这时候,产婆出来道喜,“沈将军,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 沈琮青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笑了,他只知道,她不用再疼了。 产婆继续说道:嗯!一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六斤呢!” 沈琮青着急进了白小玲的房间,产婆已经将孩子洗好,然后用绸缎包好,产婆将孩子抱到沈琮青面前,“将军,你看看,这眉毛眼睛,长得多像你。” 他一下子坐在白小玲的床边,然后握住她的手,白小玲无力地躺在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见了她这个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这个臭小子让他娘疼成这样,本将军现在不想看他。” 白小玲听到他说的话,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她用手去摸他的脸,他俯身,让她摸一个够。 产婆目瞪口呆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她替人接生这么多年,每一次主人家听到生了儿子,都迫不及待看孩子,然后一家人围着孩子笑,但是沈将军家不同,沈将军进来第一件事情是看沈夫人,还说不想看孩子,因为孩子让沈夫人疼了,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红糖姜汤被送了进来,沈琮青接过汤碗,舀了一勺红糖姜汤,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又试了试温度,温度刚刚好,他这才喂给她。 刘氏进来,她也先是去看白小玲,看到白小玲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这才走过去看孩子。 产婆连忙说道:“老夫人,是个小公子。”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你们两个带产婆下去领赏。” 产婆笑得更灿烂了,刘氏接过孩子,然后抱在怀里逗着,“哎呀!这眼睛可真俊,以后长大了,肯定和你爹一样威武。” 沈逐浪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小孩子皱巴巴的,他真看不出来哪里俊了。 小孩只有刚出生的时候哭了几声,这会儿倒是睁着眼睛不哭不闹地看着刘氏。 刘氏又说道:“真听话,一点不闹腾,和琮青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这才将孩子抱到沈琮青与白小玲身边,“小玲,快看看孩子。”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不疼爱的道理,白小玲歪过头看着小孩,小孩皮肤红红的,又皱巴巴的,说实话,像个小老头。 她自认为自己和沈琮青都长得可以,为什么两人生出来的孩子像这样。 刘氏仿佛看穿了白小玲的心思,她说道:“小玲,你别看孩子现在是这样,这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等到一两个月以后,就长开了。到时候就好看了。” 是这样吗? 刘氏将孩子放在白小玲身边,白小玲喝了烫,睡意来袭,没过一会儿,她也睡了。 为了不打扰白小玲休息,除了沈琮青以外,一屋子的人全部都离开,沈琮青蹑手蹑脚地在书案上准备好笔墨纸砚,然后翻着书在给孩子想名字,将想好的字一个个写在纸上,等到白小玲醒了,她来挑。 到了傍晚的时候,白小玲终于醒了。 她看着旁边手在乱动的孩子,欣慰地笑着。 沈琮青看向白小玲,看到她醒了,他连忙过来。 “小玲,你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 刘氏、冬月以及奶娘早就来门口候着了,直到听到里面有声音,刘氏才敲门道:“小玲醒了?” 白小玲应了一声,“娘,我睡醒了。” 他们一起进去,冬月手里端着一碗鸡汤,沈琮青喂白小玲鸡汤,刘氏对她说道:“小玲,我看汴城的大户人家的夫人生了孩子,都是有奶娘喂养,所以娘今天出去找了一个奶娘。” 奶娘走到白小玲和沈琮青面前,对他们行礼,“见过沈将军,沈夫人。我姓周,将军和夫人以后可以叫我周氏。” 白小玲看向冬月,冬月对她点头,表示这个奶娘没问题。 她说道:“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你带他下去吃点吧!” “是,夫人。”奶娘抱着孩子出去了,而她身后,跟着左倾和刘楚。 刘氏坐在白小玲身边,她将一张纸拿了出来,笑得一脸慈祥,“小玲,我刚才还请了一个算命先生,将孩子的生辰八字给先生看了,先生说,孩子五行火旺,缺水,八字喜水,水是他的喜神,我们得给孩子取一个有水的名字。” 沈琮青正好想着他刚才选的那些字,他将纸张给拿出来,“小玲,这是我下午选的字,你看看。” 白小玲看着沈琮青写在纸上的字,结合刘氏说的,她说道:“琮青,娘,你们觉得沈江白这个名字怎么样?” 沈江白,名字里面既有水,又有沈琮青和白小玲的姓。 沈琮青笑道:“好名字,好名字。” 刘氏不识字,她只觉得听着好听,“小玲和琮青觉得好就好。” 她继续说道:“沈江白,小名白白。”“好,好,小玲,你先休息,我要去看我的白白孙子了。” “好的,娘。” 刘氏出去了。 沈琮青看了冬月一眼,她也识相地出去了,冬月出去之前,她将门给关上,沈琮青脱了外衣,然后躺入了被子里面。 白小玲嘴角抽了抽,她说道:“琮青,我刚生完孩子。” “我知道。” “那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双手抱着她躺着了,“小玲,这段日子没和你睡在一起,我觉得睡不踏实,如今你终于身子轻了,我想天天和你睡在一起。你放心,我不做别的事情,就这样抱着你。” 他这段时间忍得辛苦,她是知道的。她也很愧疚,但是没有办法。 “我出了月子就可以了,很快的,你再忍忍。” 他将头埋在她的头发之间,“我知道。我这段时间真是发现自己特别能忍,真的。” 白小玲噗的一声笑了,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然后主动去咬他的嘴唇。 其实亲亲还是可以的。 沈琮青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回应她。 秦府。 秦洛几乎将他屋里的东西全部砸烂,他怒吼道:“我们秦家祖祖辈辈都住在秦府,凭什么要让给沈逐浪那个毛头小子。还有,我们秦家祖祖辈辈都是刑部尚书,凭什么到了我这一代,就不是我。” 秦老夫人看着被摔出来的物品,她抹了抹眼角,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真实太宠她的这个儿子了,现在儿子一无是处不说,脾气还这么暴躁,他爹又去了,家里没谁管得了他。 秦家没落了,她这个儿子没一点官衔在身,而且皇上还下令,让他们一月之内搬到新宅子去,可是她自打嫁进来都住在这里,要是去了其它地方,她真是不习惯。 一想到这些,秦老夫人就只有自己抹眼泪。 秦洛砸完屋内的东西,依旧没有消火,他越想越气,最后拿着一把佩剑冲到了秦家祠堂。 这一举动,可将秦老夫人吓到了,秦老夫人追在后面,她带着哭腔喊到:“儿呀!儿呀!你要做什么?” 秦洛走到秦家祠堂,他气冲冲地说道:“做什么?若不是爹早一点不将刑部尚书的位置给我,沈逐浪他会是刑部尚书?如果不是秦家的列祖列宗不保佑我,我会落魄到这样的田地?” 说完,秦洛举着刀就朝着祠堂里的灵位砍去,秦老夫人面色如蜡,她连忙去拉住秦洛,“儿呀!你可不能这么做,会遭雷劈。” “什么遭雷劈,我不信,不信。” 说完,秦洛用力一推,将秦老夫人推倒在地上,秦老夫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的儿子推她,她的儿子竟然推她呀! 秦洛大力一砍,许多排位都倒在地上。 天空打了一个炸雷,轰隆隆,轰隆隆。 砍了秦家排位以后,秦洛又提着刀去了秦婉婉的住处。 他如果和白小玲成亲了,那么他绝不是今天这样,都是那个女人害得他与白小玲之间的婚约毁了,害得他如今一无所有,还成为整个汴城人的笑话。 外面下起了大雨,秦洛的衣服全部被淋湿,他提着一把长剑出现在秦婉婉的住所外,吓得丫鬟东窜西逃。 秦婉婉见了秦洛手里的长剑,她意识到大事不妙,连连后退。 “秦洛,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毁了我,我要毁了你。” 又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秦洛的脸。秦婉婉浑身发抖,这么看起来,秦洛不是人,他是一个魔鬼。 “秦洛,我是你的妻子,我给你生了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而且而且杀人偿命,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秦洛步步逼近,“我逃不了?我怎么逃不了?你一个贱婢,你家里有人吗?你来汴城这么多年,你的家人有来看过你吗?我今夜就算杀了你,又有谁会来替你报官?没人报官,你以为官府会管这些事情?” 秦婉婉真是害怕了,她跪在秦洛面前向他磕头,“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们的孩子的份上,他还小,他不能没有娘。” 长剑插在她的手边,他吼道:“你不配做双双的娘,以后双双的娘就是霜儿。” 她抱住他的腿,“是,是,我不配做双双的娘,秦洛,不要杀我,不要呀!以后不管做牛做马,我会服侍好你,求你不要杀我。” “看着你都恶心,我不用你服侍。” 秦洛说着,一脚将秦婉婉踢倒在地,她现在顾不得疼痛,又朝着秦洛爬了过去,“是,是,我恶心,但是以后秦府搬离这里以后,丫鬟仆人恐怕会走一大半。到时候府里缺人,最累最脏的活我来做,我不要工钱,只求你不要杀我。” 秦洛本来就在盛怒之中,如今秦婉婉又提到了秦府会搬离这里,他更是怒不可抑,他今晚只是打算来吓唬秦婉婉,并没有打算真的要杀了她,但是现在,他的双眼一红,一剑朝着秦婉婉的脸砍去。 秦婉婉下意识用手去当,当下有两根手指被削下,钻心的疼痛让她哭叫得很厉害,但是就算她用手挡了,但是她的脸还是被划了一个很长的口子。 秦洛骂道:“以后你就顶着你这张烂脸给我当牛做马,不许说你是双双的娘,不许说你曾经是我的女人。” 秦洛说完这些,他一甩衣襟离开了。 秦婉婉抓起地上沾了灰尘的两根手指,哭得异常惨烈。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过好日子” 又是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这个院子,冷霜穿着红色的衣裙带着一个小孩从树下走出,她撑着一把红伞,笑得妖艳。 而在她手边,秦双吓得全身都在发颤,他刚才看见爹拿着剑要去杀了娘,他看见爹割下了娘的手指,还将娘的脸给划烂了。冷霜问道:“看清楚了吗?你爹不要你,也不要你的娘,如果你再不给我喊娘,只要你爹不高兴了,他就会向对待你娘一样对待你。” 秦双听了冷霜的话,他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要砍他的手指,不要割他的脸。 冷霜带着秦双走到了秦婉婉的面前,冷霜撑着伞,她只有裙角湿了,但是秦双却是全身湿透,小脸苍白,抖个不停。 秦婉婉看见自己的儿子,一瞬间就朝着他扑过去,但是秦双却躲了一下。 秦双的这个动作,刺痛了秦婉婉的心,“双双,我是娘,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冷霜笑着,“你这个鬼样子,谁愿意给你当儿子,他现在是我的儿子。”她说到这里,然后看向秦双,“双双,谁是你的娘。” 秦双的小手指向冷霜,眼睛不敢去看秦婉婉。 秦婉婉看着秦双的动作,她的眼睛几乎从眼眶里面冒出来。 “双双,双双,我才是你的娘。” 冷霜笑,“双双,谁是你的娘,你可要想清楚,想错了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秦双的声音很小,“冷冷夫人才是我的娘。” 冷霜听了,她哈哈大笑着。 秦婉婉的眼睛仿佛要瞪出血来。 “冷霜,你这个贱人。当初是你找我卖白小玲在莲花村的消息,如今却将脏水泼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是又怎么样!可是谁会信你?我现在可是秦洛心中温柔善良可人的弱女子,而你才是那个恶毒丑陋的女人。” 秦婉婉朝冷霜扑了过去,“冷霜,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冷霜微微侧身,轻易就躲过了秦婉婉的攻击,秦婉婉失血过多,本就站不稳。她反而一脚踢在她的腹部,然后踩在她的身上。 原本她以为做不了沈琮青的女人,做秦洛的女人也不错,可是谁知道天意弄人,秦洛竟然就此垮了。 她的凤凰梦碎了,以后她要用什么去和白小玲斗? 她目前没有办法和秦洛抗衡,她还要依附秦洛活着,秦洛现在虽然什么都不是,但是破船还有三分钉,在秦家没有彻底败落之前,何尝不是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只不过秦洛要了她的身子,他却没能成为刑部尚书,让她无法用一个干净的身子去找其他男人。 她得找他讨要代价,就是孽待他的女人和孩子,给他的孩子心理造成不小的阴影,让秦双从小就恨他,等他长大以后,找秦洛报仇,这样才有趣呀! 冷霜踩在她的身上,然后一巴掌打在秦婉婉受伤的脸上,她笑着说道:“那你就来掐死我呀!我会在你掐死我之前,先掐死秦双这杂碎。” 秦双听了,他的小脸吓得惨白,他抓住冷霜的腿,“娘,我是你的儿子,你不要掐死我。” 冷霜听了,哈哈大笑着,然后松了脚。 对于秦婉婉来说,身上的疼痛,远比不上自己的亲儿子在她面前认仇做母 冷霜说道:“双双,你的觉悟很好,但是你认了我作娘,我可不认你这个儿子,我怕你心里还装着这个贱婢,等你长大以后会反咬我一口。” 秦双哭着,他抱着冷霜的腿,“不,冷夫人,你才是我的娘,是我的亲娘。” “只凭嘴巴说,我可不信,这样,如果你能像我刚才一样,扇她一个大嘴巴子,我就相信你的话。不然的话,我就告诉你爹,说你不听话,让你爹割了你的手指喂狗去。” 秦双哭着,他爬到了秦婉婉的身边。 他嘴唇抖动,似乎在叫她娘,秦婉婉看清了秦双嘴巴的动作,以前他叫了她无数声娘,她知道他是不愿意叫冷霜娘的,她的儿子心里的娘是她。她要救她的儿子呀! 秦婉婉从地上爬起来,她一把抱过秦双,放在她的双脚上,然后狠狠打着他的臀部。 “臭小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今日认了这个蛇蝎做娘,那你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娘了,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秦婉婉手上有伤,在她打秦双的时候,血珠四处飞溅,冷霜皱了皱眉,她往后退了几步,可不要将她新做的裙子给弄脏了。 秦婉婉眼角余光看见冷霜已经走远,她一边打秦双,一边骂他,并且在空隙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双双,去留香馆找你舅舅。” 秦双愣了一下,他在留香馆还有一个舅舅? 然后他继续大哭,“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冷夫人才是我的娘。” 秦双从秦婉婉腿上挣扎起来,飞快地给秦婉婉一耳光,其实他的手只是稍微碰到她的脸,并没有用力。 然后他跑到冷霜身边,抓住冷霜的裙角喊到:“娘,我们走吧!” 冷霜厌恶地将自己的裙角从秦双手里抽出来,她说道:“我愿意听你唤我一声娘,也愿意在人前将你当做儿子,但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贱婢所生的低贱之人,只配用一些下贱的东西,像这昂贵的裙子,以后别碰。” “好,好的娘。” 冷霜说完,她撑了雨伞,然后走出秦婉婉的房间,秦双则是淋着雨,跟在她的身后。 秦婉婉看见这一幕,她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原本表哥已经娶了她了,如果她没有爱慕虚荣,没有抱着儿子跑,没有想来汴城过人上人的生活,她也不会这么凄惨。 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当初勾引秦洛,后悔离开谢珺。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她的一生已经毁了,她想,就算表哥恨她,那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希望表哥能救一救她的孩子,秦双还小,他不能落在冷霜那蛇蝎妇人的手中。 秦婉婉躺在地上,以前在她院子里面伺候的丫鬟一个个也看清楚了形势,都去巴结冷霜,而她还不能死,不能死呀! 她躺了一阵子以后,起身去了厨房,然后抓了一把草木灰洒在断指和脸上的伤口上,这样可以止血,但是草木灰也会留在伤口里,从此她的脸就毁了。 脸毁了又如何,她要活着,要活着呀!她的儿子还那么小,如果她死了,儿子岂不是要受很多苦。正文 第227章:带走 冷霜回去,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秦洛阴冷冷地坐在她的房内。 “去哪儿了?” 说实话,这样的秦洛是可怕的。 冷霜对秦双招了招手,秦双就走到门口蹲坐着,他全身湿透了,没人给他拿衣服换,就这样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很是可怜。 冷霜换了一副嘴脸,她笑道:“刚才双双说饿了,我带他去厨房弄点吃的。” “过来。” 冷霜走过去,秦洛一下子抓住了她按在床上,然后疯狂地扒着她的衣服,冷霜虽说笑脸相迎,但是内心却心疼自己新做的衣服,秦洛将冷霜的衣服拔下来以后,她那件衣服彻底废了。 他一边做,一边问道:“霜儿秦府内你看上了哪里的房间我派人将它收拾出来作为我们的婚房” 秦洛呼吸沉重,说话也断断续续。 “啊”冷霜娇喘一声,她这样的声音,真是深得秦洛的心,“洛哥哥我喜欢喜欢老夫人的那间房” 她可记着,她刚来秦府的时候,老夫人让她做了几月的丫鬟,而在这几个月内,她没少折磨她。 秦洛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运动,若是爹还在世,他是玩不敢动娘的那间房,但是现在爹不在了。 在他看来,他变成今天这样一事无成的模样,除了爹狠心不将刑部尚书的位置传给他以外,他娘也有错,都说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娘从小太惯着他了。 他越是不得意,就越是恨他们。 没几分钟的时间,秦洛就已经缴械投降。 秦洛一脸满足的模样,而冷霜却是一脸厌弃,但是当她转脸面对秦洛的时候,还得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她仰躺在秦洛怀里,手指在他胸口滑动着。 秦洛说道:“好,我明日就让人将娘送到偏房去住着,然后将那个地方腾出来,给我们当婚房用。” 他们还有一个月就要搬出这里,他与冷霜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婚,婚礼浩浩荡荡,他要让全汴城的人知道,他娶了冷霜,他还要邀请沈琮青来好好看着,他是如何与他心爱的女人成婚的,如何与他心爱的女人生下孩子。 这些都是秦洛的想法,冷霜虽然现在已经与秦洛有了夫妻之实,但她并没有放弃攀龙附凤的想法,只要她没有正式与秦洛成亲,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而且秦洛这些年不知节制,身体早就不行了,她可不愿意跟他。得想办法,摆脱秦洛才对。 不过现在看来,秦洛已经对她着迷,他连自己老娘的房间都可以收拾出来给她做婚房用,如果秦洛还活着,真是不要摆脱他呀! 秦洛今夜留在冷霜房中,他没有出来。 秦双伸出小脑袋看了看,他经常这样坐在门口一晚,没人管他,但是第二天早上在秦洛起床之前,就会有丫鬟来将他带走。 今夜也不会有人管他。 他站了起来,他记着刚才秦婉婉对他说的话,她让他去留香馆找舅舅。 秦双记得,在秦府有一个狗洞,他朝着那处墙走去,然后从狗洞钻了出去,他很少出秦府,以前出来都是坐马车,或者是娘带着他,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些害怕。 现在是晚上,而且天上又下着雨,街上的行人很少。 冬月今天从北苑出来以后,就去了留香馆教留香馆的厨子厨艺,这会儿刚回来,她看见秦双一个小孩一个人走在街上,而且没有打伞,她不免有些担心。 她走到秦双身边,问道:“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的家人呢?” 冬月见他穿着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孩,于是称呼他为小公子。 秦双见了冬月,他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冬月将手里的伞移到了秦双的头上,她说道:“小公子,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如果你和家人走散了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他的家人? 他一下子就想到今晚秦洛拿着剑割了娘的手指那一幕,他小小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冬月见他像是受到了惊吓,她拿出一块糖,“小公子,饿了吧!吃一块糖吧!” 他不敢去接冬月手里的糖,但是他的确饿了,他今天一天只吃了午饭,冷霜只有在秦洛在场的时候,才会对他好,给他吃饭。 冬月将一颗糖剥了,放在自己嘴里,她说道:“你看,没有毒,而且很甜。” 她说完,又剥了一颗糖递给秦双,秦双这才敢去接糖。 秦双吃了糖,对冬月的戒备也就放下了。 “小公子,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要去留香馆。” 冬月愣了一下,她刚从留香馆过来,而且这段时间她每次将将军府的事情忙完,都会去留香馆,没有见到过这个小公子。 今日谢老板还要让车夫送她回将军府,可她想去铺子里看看胭脂,所以拒绝了。 冬月见秦双实在是太小了,于是说道:“小公子,我知道留香馆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多谢,多谢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冬月很开心,她也顾不得秦双身上都被雨水淋湿,直接将他抱起往留香馆的方向走去。 以前她是特别讨厌小男孩的,但是自从去了一趟春水村以后,她竟然也不讨厌小男孩了。冬月和秦双到了留香馆的时候,留香馆的伙计正打算关门,他们一见冬月,有些惊讶。 “冬月姑娘,你为何全身都湿透了?” 今夜的雨有些大,而且她抱着全身湿透的小男孩,没办法好好打伞。 冬月说道:“林叔,谢老板睡了吗?” 谢珺并没有睡,他还在算账,他听到冬月要找他,走了出来,“冬月姑娘,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冬月的衣服湿哒哒地穿在身上,他转头对林叔说道:“林叔,去取一件衣服出来。” 林叔的表情有些为难,他小声说道:“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留香馆里都是男人,我们臭烘烘的衣服,冬月姑娘会嫌弃。” 谢珺转念一想,林叔说得对,他问道:“若是冬月姑娘不嫌弃,待会儿换了我的衣服可好?” 他的衣服不是臭烘烘的,他确定。 冬月想,从留香馆回到将军府还有很长一段路,如果她穿着湿衣服回去,很容易染上风寒,而她在夫人身边伺候,如果她染了风寒,传染给夫人怎么办? 冬月说道:“谢老板,不嫌弃。今日先穿了谢老板的衣服,等到哪天我将衣服洗了,再给谢老板送来。” “好。” 冬月放下了秦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又说道:“谢老板,这个小孩你们认识吗?” 谢珺看着秦双,他摇了摇头,其余几个伙计看了看他,也是摇头。 冬云有些懵,为什么大家都不认识他? 秦双一看大家都摇头,他一下子就哭了。 “呜呜呜,是我娘让我来留香馆找我舅舅的,为什么你们都不认识我?” 谢珺微微蹙眉,他问道:“你娘是谁?” “我娘名叫秦婉婉。” 谢珺听到秦婉婉三个字,眉头皱得更厉害。 当年秦婉婉生了孩子,发现自己生的是个男孩以后,找他讨了和离书,便抱着孩子跑来了汴城,想要用这个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她得偿所愿,终于成了秦洛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们也早就没有联系,如今她让她的儿子来找他,是做什么? 谢珺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秦双反应过来,娘所说的舅舅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一下子抱住谢珺的腿,哭道:“舅舅,你救救我娘,我娘快要死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富贵生活吗?她又如何快要死了? “发生了何事?” “爹今晚拿着剑去了娘的房中,他将娘的手指砍了,还将娘的脸给划破了,爹要娶一个坏女人,那个坏女人叫冷霜。舅舅,求求你了,你救救娘吧!” 秦双说着,他对谢珺跪了下来,小小的一个男孩,就跪在他的脚边,对他磕头。 谢珺看着秦双,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他都长这么大了,他一定不记得,在他出生以后,他还抱过他。 当年,那是秦婉婉自己选择的一条路,她终是自食恶果,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冬月听了秦双说的话,她的眼皮跳了跳,说道:“冷霜那小贱人又去祸害你们了?” 秦双对谢珺磕头了以后,又对冬月磕头,“姐姐,求你帮帮我娘,我娘快要死了,快要被那个坏女人害死了。” 冬月并不认识秦婉婉,也不知道秦婉婉与白小玲之前的事情。 她听了秦双的描述,只知道是冷霜又去破坏别人家庭了。 她听得一腔怒火,“小公子,你别哭,我这就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和将军,给你讨一个公道。” “冬月姑娘,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这都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 “嗯!秦婉婉,她是我的表妹,她如今受到这般对待,不管秦家之前如何,我会将她带走。还有,这件事情还请冬月姑娘不要告诉小玲,她刚生了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静养。” 冬月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她便说道:“那好,那我暂时先不对夫人和将军说这件事情。谢老板,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 “好。” 之后,谢珺带着冬月去他房中换了一身衣服,让林叔驾马车送她回去,又给秦双洗了热水澡,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哄他睡了。 秦双睡着谢珺的床,谢珺则是坐在桌子前,他想着明天去将秦婉婉带走的事情。 秦双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安稳,嘴里说着胡话,说着不要杀我,不要割我手指头,不要将我拿去喂狗之类的话。 秦双,他那么小,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秦洛一早起来就去秦老夫人的房中,因为昨日秦洛砍了秦家祠堂的灵位,秦老夫人今日病倒了。 秦洛见秦老夫人病着,他也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娘,霜儿看中了你这块地方,想要你的房间做我们的婚房。” 秦老夫人一听,她立即暴跳如雷,早上感觉到的身体不适,瞬间被愤怒压过了。 她吼道:“她冷霜算了什么东西?她娘是青楼的女人,她名义上是之前冷老板的女儿,其实不知道是谁的种,而且冷家现在已经没落了,冷老板都死了,她冷霜不过就是我们秦府的一个奴婢。” 秦洛听秦老夫人这么说,他瞬间就不开心了。 “娘,以后霜儿是你的儿媳妇,是你儿子的正房夫人,你不可再说她是奴婢。”秦老夫人听了,脑仁一阵阵地疼,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以前老爷还活着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个可以压制他的人,可是如今,谁也管不了他,而且昨夜他拿剑砍灵位的时候,真的将她吓到了,她总觉得秦洛现在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秦老夫人说道:“冷霜那贱婢说想要我这屋子,你答应了?” “娘,不可这么诋毁霜儿。” “霜儿?霜儿?洛儿,我告诉你,那个贱婢就是一只扎人的蝎子,你要再敢将她留在身边,迟早得被她毒死。”她说着,然后闭上了眼睛,“得了,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你现在眼里也没有我这个娘,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在秦府碍你们的眼,我会尽快搬出去。” 秦洛向秦老夫人行了一个礼,他说道:“多谢娘成全。” “滚吧!滚。” 秦洛以为秦老夫人这次和以往一样,就是由着他,没做多想,就大步离开了。 冷霜一大早起来,得知秦双不见了,她大发雷霆,手里拿着绣花针往丫鬟身上扎,嘴里说着恶狠狠的话,“这么多人看着一个小孩都看不住,留你们有什么用?” 秦洛虽然将秦双放在她这样养,但是秦双作为秦洛唯一的儿子,秦洛还是疼爱他,秦双很怕她,就算她对秦双不好,秦双也不敢对秦洛说什么,而她也只要当着秦洛的面对秦双好就行,可是没想到秦双竟然不见了,要是秦洛问起她来,她可怎么交代? 冷霜又想,秦双这个小崽子,他该不会是昨天夜里偷偷跑到他娘那里去了。 她一想到这里,就朝着秦婉婉的住处去了。 秦婉婉疼了一夜,并没有睡着,她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了,但是由于没有药,伤口已经红肿发炎了。 冷霜直接进了秦婉婉的屋,扯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秦婉婉疼得直叫,“啊你做什么?” 冷霜一下子将她扔到地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说我做什么?秦婉婉,你儿子昨天夜里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我没藏” “没藏?你是不是不认?” 秦婉婉心里明白,秦双突然不见了,说不定就是逃出去找谢珺去了,她了解谢珺,虽然她以前对不起他,让他没能和白小玲在一起,但是谢珺这个人就是心软,只要秦双求他,他还是会念在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来救她。 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他就来了。 冷霜一只脚踩在秦婉婉的断指上,她用力踩着,秦婉婉一见疼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将那个小杂碎交出来吗?” “冷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迟早会遭到报应。” “呵!若是我会遭到报应,你也看不见,秦婉婉,你在我手里,你觉得你活得长吗?” 冷霜看着秦婉婉的断指,她冷笑着,秦婉婉还真是求生欲强烈,没有药,竟然用草木灰让伤口不流血了,但是她给脸上涂了草木灰,草木灰会随着肉长进去,以后她可没脸见人了。 现在不流血了又怎么样?只要伤口沾了水,还是得继续流血。 她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你们两个,去打一点井水,我要让这个贱婢给我洗衣服。” 丫鬟听了冷霜的话,不免心惊肉跳,秦婉婉的左手本来就只有三根手指,而且伤口是昨天才造成的,如果今天沾了水,那么想要再好可就难了。 但是她们不敢违抗冷霜的意思,去打了一盆冷水,再给冷水里面加了一件衣服,冷霜一脚将水盆踢倒秦婉婉的面前,溅起的水花沾到了她的脸上。 冷霜说道:“洗衣服,将这盆里的衣服洗干净。” 冷霜见秦婉婉蜷缩在一团,并不洗衣服,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她几步上前抓住秦婉婉的手就往水里按,知道她看见水里又见了血,这次哈哈笑着松了手。 “我听说洗衣服的时候给水里加一点盐,可以让衣服不褪色,你们去厨房取一些盐巴过来,我要试试。” “是。” 两个丫鬟离开了,冷霜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婉婉,她笑着说道:“你放心地死,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孤独,很快就会有人下来陪你。” 秦婉婉虽然蜷缩在一团,她全身都在颤抖,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冷霜的身上,如今冷霜身边的两个丫鬟都离开了,这正是她动手的好时候。 秦婉婉猛扑了过去,她一把抱住冷霜的脚,然后狠狠一拉,冷霜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磕地她头晕眼花,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秦婉婉趁此机会,一下子骑在冷霜身上,然后一口咬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自己咬在冷霜的什么地方,她此时的念头只有一个,她要咬死这个恶毒的女人。 冷霜哇哇大叫着,正巧这时,秦洛领着谢珺来了,秦洛看见冷霜被压住狂咬,他连忙冲上去,本想给秦婉婉一脚,但是念着谢珺在场,只是一把将秦婉婉抓起,如同垃圾一样扔到旁边。 他一下子将冷霜抱起来,柔声问道:“霜儿,你怎么样?” 冷霜的头在地上磕破了,手臂也被咬出了血,她靠在秦洛怀里,哭得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洛哥哥,我好心来看望姐姐,不想姐姐却突然发狂将我推倒,并且咬我,洛哥哥,我好疼,我全身都疼。” 秦洛恶狠狠地看了秦婉婉一眼,他又看向谢珺,然后说道:“谢老板,之前你说要五百两替冷霜赎身,现在你也看见了,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欺负了我的女人,五百两不行,得加价。” 秦洛现在没有一官半职,他马上要与冷霜般一场盛大的婚礼,所以他缺银子,谢珺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出用五百两银子换取秦婉婉的自由,谢珺同意了。 谢珺看向秦婉婉,秦婉婉只看了谢珺一眼,就泪流不止。 她当初为什么要抛弃这么好的男人,来跟了这个禽兽。 他确认了秦婉婉所受的伤之后,微微皱了皱眉眉头,然后又看向了屋子里面的一盆水,以及水里泡着的一件衣服。 他问道:“为何屋子里面会有水盆?” 冷霜眼睛一转,她说道:“我见姐姐的衣服脏了,想要替姐姐洗衣服。” 秦婉婉咬着牙,她吼道:“胡说,胡说。” 谢珺又问:“为何盆里还有血?” 冷霜又道:“那不是血,那是衣服褪色了,我还让丫鬟去取盐巴,用盐巴泡在水里洗了衣服,衣服就不会褪色。”秦婉婉听着冷霜颠倒黑白,她恨不得爬过去扯了她的舌头,可是她现在趴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这件衣服是桃红色的,就算褪色,颜色也不会这么重,而且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冷霜姑娘,你让表妹受伤的手见了水,她那伤口如今想要好起来,可难了许多。你们这样孽待她,却还想我加银子,我谢珺也实话告诉你们,之前谈好的五百两银子,我现在只能给一半,否则这件事情,我们官府见。” 秦洛知道,谢珺一介商贾,他敢这么和他说话,那就是因为他身后还有沈琮青和白小玲两人,现在他没有一官半职,而且五皇子也不再搭理他,他现在斗不过他们二人,让这件事情见了光,对他很不好。 他对冷霜责备道:“霜儿,你怎么能让婉婉洗衣服?婉婉昨日做饭切菜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指,她的手指不能沾水。” 秦婉婉冷笑着,配呀!他们可真是配呀! 冷霜哭得雨带梨花,她说道:“洛哥哥,我之前不知道姐姐手上有伤,我也是不小心,我刚才是害怕你责怪我,所以才对你撒谎了。” 秦洛将冷霜从地上抱起来,他说道:“没事,等我给她写了和离书,她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我和你才是一家人。” 他又对谢珺道:“这件事情是霜儿的错,二百五就二百五,这个女人你先带回去,明日你让人带着二百五十两银子来秦府取和离书。” “好。” 谢珺看了他身边的两个伙计一眼,两名伙计心领神会地过去将秦婉婉扶起,在秦婉婉路过谢珺的时候,她小声说了一句,“表哥,谢谢你。” 正文 第228章:月子 将军府北苑。 白小玲这段日子在坐月子,刘氏说,她在一个月内不要出这间屋子,不要洗头,不要洗澡,每天给她端来各种大补汤,让她整个人都圆了一圈。 沈琮青每日忙完朝中的事情,也赶回来陪着她,他知道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要她待在房间里面一个月,那还不将她闷死。 所以这段时间,沈琮青为了让白小玲不再无聊,学了很多新东西。 此时的沈琮青正坐在窗前,窗前矮桌上放着一把琴,而他则是穿着一袭白衣,披着一头墨发坐在那里拨弄琴弦,他说,这是在调音。 白小玲抱着沈江白坐在床上,她桃眼含笑地看着沈琮青的方向,前几日沈琮青问她喜欢什么? 她说她喜欢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窗前抚琴,他本不爱穿白衣,以前在战场上征战,穿白衣很快就会脏得没办法见人,而穿着黑衣,无论多脏都看不出。 为了投其所好,今日沈琮青下了早朝就换了早就准备好的白衣,还散了头发,因为白小玲曾经赞叹过他的头发好,又黑又顺。 沈琮青的丹凤眼含情瞥了一眼白小玲,他说道:“开始了。” 琴音起,断断续续,他弹得并不好。 不过不管他谈得好不好,看他弹琴,都是在欣赏美好风景和艺术。 沈琮青也觉得自己弹得不好,弹琴这件事情,是他这几日刚找了琴师学的,刚才弹错了好几个调子。 他说道:“弹得有些不好。” “没关系,我喜欢听。” 她这样说了,他脸上的笑意更深,弹得更加卖力了。 白小玲感觉到怀里抱着的沈江白挣扎了几下,她低头一看,沈江白这小娃娃的表情,那是一脸嫌弃。 她笑,难不成他这么小就能听懂? 沈琮青再弹了一会儿,沈江白竟然哭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然后停了下来。 他走过来,抱着沈江白就开始哄,“好了,白白不要哭,不要哭,爹不弹了。”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只要沈江白哭闹,沈琮青都会来哄孩子,绝不让她累着。而且他抱孩子的动作越发标准,哄孩子的技巧越发熟练,这些她这个当娘的都自愧不如。 她觉得,生沈江白,她除了在怀孩子和生孩子的时候费了力,其余的都是沈琮青在管。夜里孩子哭啼,他则是抱着他出去哄着,有时候要哄一个时辰左右他都没有不耐烦,而且还是抱着沈江白出去哄,生怕吵着她睡觉,她也是第二天听冬月和刘楚说,这才知晓。 沈琮青哄了一下孩子,他也不哭了,他唤来乳娘,让乳娘带着沈江白下去吃点,自己则是坐在白小玲身边,握住她的手。 “小玲,我会努力练琴,争取下次弹琴的时候,白白不哭了。” 白小玲的手指在沈琮青的手心里面画着圈圈,她说道:“琮青呀!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 “你说。” “娘说在月子的时候,不能洗头,不能洗澡,可是我觉得我身上好脏。” 她都能闻见自己身上有味了,而他每晚还是依旧抱着她睡觉,一点都不嫌弃她,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待会儿让冬月多取几个香炉进来。” “不是,我身上难受,我想洗澡。” “小玲,可是娘说了,不能洗,这个时候若是沾了凉水受了寒,会给身体落下病根。” “我已经忍了渐近七八天了,琮青,我想洗澡。琮青,好不好嘛!你就让我洗洗,稍微洗洗。” 见好说没用,她竟然开始撒娇,沈琮青哪里受得住她这样撒娇。 “洗澡不可以,但是我可以去打来热水,给你擦擦身子。” 白小玲想着,能擦擦身子也是好的,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她无法洗头洗澡,真是好痛苦。 没过一会儿,沈琮青便端来了热水,她看着他偷偷摸摸的模样,就知道他这次又是背着娘要做这些事情。 铜盆里面的热水冒着热腾腾的水汽,里面放着一块白色帕子,他将热水放好以后,去将门给关上,而且还从里面栓了门。 他说道:“小玲,我已经将冬月和刘楚都支开了,娘此时在西苑午休,她应该不会过来。你快点脱了衣服,我给你擦身子。” 白小玲愣了一下,他给她擦身子?脑海中浮现无比香艳的一幕,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和沈琮青之间只有两次,第一次不情不愿,第二次形势所迫,之后虽然也有亲亲抱抱,但是并没有这么激情。 她瞬间都不好意思了。 沈琮青见白小玲红着脸,他也呼吸急促,红了脸。 其实,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小玲,我我害怕你自己擦不了后背” “嗯!”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就背过身去,开始脱衣服。 虽然心里害羞,脸上火辣,但是她就是他的妻子,而且她爱他呀! 衣服从她身上滑下,露出洁白如玉的后背。沈琮青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得,还得忍着,等忍过这二十几天就好了。 她说:“你帮我擦擦后背,其余地方,我自己擦。” “好。”沈琮青的这一个字,说得鼻音很重。 他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浆糊,鬼使神差地将帕子从铜盆里面捞出来,然后细细在她背上擦着。 擦着,擦着,他再也忍不了了,于是将帕子塞到白小玲手中,就跑到了屋子的角落里面蹲着。 再擦下去,他可就真的忍不了,而他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这是对她好。 白小玲转头看着沈琮青的模样,她嫣然一笑,然后自己洗了帕子,继续擦。 她的老公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擦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白小玲觉得一身都轻松了不少。 沈琮青蹲在墙角问道:“小玲,你穿好了衣服吗?” “穿好了。” “嗯。”他应声以后,逃似的跑了出去,他可得回去洗一个冷水澡,好好消消火气。 白小玲含笑地看着沈琮青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才看见了北苑的那个被填起来的人工湖,现在将近六月,正是种水稻的好时机,可她在月子中,不方便下田。 等到沈琮青降了火,他便让丫鬟抬着他的东西来了北苑,他决定了,以后就住在北苑。 丫鬟们在摆放物品,沈琮青站在白小玲身边,他顺着白小玲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人工湖,他以前本就是在莲花村种过田,知道这个时候是种水稻的时候,而且这个时候时间还偏晚,只能种晚水稻了。 他还记得白小玲刚和他来将军府的时候,对其余事情都不上心,但是却独独念记着她的田,看来种田对于她来讲,很重要。 白小玲说道:“哎!该种水稻了,可我不能碰冷水。” “小玲,我替你种。” “可你是将军,若是被下人看见了,他们可是会在背后议论你的。” “怕什么,我可不怕,他们要是不清楚,我还能告诉他们,我以前在莲花村,就是做这个的。” 白小玲噗嗤一声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琮青也学会了幽默和厚脸皮了。 她从房内拿出一袋袋的种子,然后对他说道:“这些种子都不同,让种子发芽的时候,不可以混在一起,要分开,而且每一种种子都要标记叫什么。” 沈琮青接过水稻种子的袋子,只见上面写着抗虫非糯性、糯性非抗旱、抗旱非抗虫之类的字样。 他将袋子打开,然后看着里面的水稻种子,说道:“小玲,这些不都是一样吗?” “不一样,你就听我的,然后分几块小田将这些种子先弄到田里发芽,每一块都要用小旗子标记,然后将我袋子上面写的字,写在小旗子上。” “好。” 虽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道理,不过他照做就是了。 沈琮青脱了鞋,挽起裤脚就去了田里。 白小玲则是坐在房间里,一边吃点心喝大补汤,一边看着他在田里劳作。 没一会儿,冬月来报,白老爷和白千云来了。他两来到北苑,看见沈琮青正在田里劳作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他们心想,这只会千军万马的将军,这么就在自家后院里面种田呢? 沈琮青见到白老爷与白千云,他喊到:“爹,大哥,你们先进去,小玲在屋里,我将这些种子种好就过来。” 白老爷和白千云两人都是笑,“好,好。” 白小玲听到外面的声音,她走到门口喊到:“爹,大哥。” 两人加快了脚步,走到白小玲的房中,白小玲知道,他们二人是来看孩子的,她对冬月说道:“冬月,去将孩子抱过来。” 冬月离开,白小玲给白千云和白老爷倒了茶水,白老爷连忙让白小玲坐下,“小玲,你坐着,我和你大哥要是自己觉得渴了,我们自己倒茶喝。” 白小玲看向白千云,她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过看他的气色,真是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些都是花纤楚的功劳。 冬月将沈江白抱来,白老爷就一直抱着小孩,爱得不行。 “千云,这件事你可要向你妹妹好好学习,你和玉衣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们两人明明比小玲都大,却一个也没有替我们白家延续后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再不娶妻生子,爹可不要你这个儿子了。”白千云虽说才二十几岁,但是放在古代,他年纪也太大了。 白千云也逗着沈江白,他笑道:“爹,本来这几天我正打算给你说,就在前段时间我外出养病,我认识了一个姑娘。” 白千云难忍与花纤楚分别之苦,所以在将花纤楚安顿好了以后,也就借口要去深山幽静处养病,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在汴城。 “谁家的姑娘?” “就是给我治病的易大夫的女儿,年芳十八,知书达理,温柔娴淑,名唤易橙儿。” 他为户部尚书,想要弄一个假身份,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白老爷听了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终于从那件事情上走出来了,他还以为花王妃不在了,儿子会一辈子不娶。 “好!好呀!改明儿有空,你将她带回来我看看。” “好。” 白千云终于要将花纤楚以易橙儿的身份带回白府了,他们终于要在一起了,白小玲也替他们高兴。 “小玲,你二娘和你二姐这几天有事,她们要晚些再过来看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爹,我不往心里去,我只要知道你们心里惦记着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她也只是将白千云和白老爷当做她两家人而已,至于二夫人和白玉衣来不来看她,她真是无所谓。 “小玲,这次爹给你带来了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刚让丫鬟拿到厨房去了,这段日子,你可不能吝啬这些,吃完了给爹说,爹给你送过来。” “嗯。” 这时,沈琮青也种好了水稻种子,他洗了手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过来了。 “爹,大哥。” 白老爷笑盈盈地说道:“琮青,快过来这里坐。” “好的,爹。” 一家人其乐融融,说着一些趣事,沈琮青以前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此时也是笑得前翻后仰,沈琮青,他变了。变得柔软,变得更加善待生活,也善待自己。 吃了午饭,白老爷和白千云正打算回去,冬月便拿着一个请柬来了。 冬月见屋子里面这么多人,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 白小玲见冬月扭扭捏捏的样子,她问道:“冬月,什么事情?” 冬月将请柬拿到沈琮青面前,“沈将军,这请柬是秦府送来的,秦大少爷要在一个月以后与冷霜成亲,他们邀请了沈将军和夫人一起去参加。” 冷霜要和秦洛成婚了?这个消息对于白小玲来说,还真是挺惊讶的。 冷家落败了以后,冷霜母女就消失了,想不到她竟然攀上了秦洛。 秦洛曾经和白小玲有过婚约,而冷霜之前又和沈琮青不清不楚,他们这么着急成亲,而且还给他们送了请柬,其中的心思,不难猜测。 白老爷听到秦洛的名字,他表情有些尴尬,之前秦洛与白小玲有婚约的时候,装得太好了,但是最近几年,他的名声逐渐败坏了,当初他不许白小玲与秦洛退婚,白小玲没有办法,选择假死,这件事情说起来,是他的错。 “小玲,爹之前没有看清楚秦洛这个人,让你受了委屈了。” “不委屈,现在看明白了也不晚。” 白小玲看向沈琮青,一个月以后,她就出月子了,是能出去的。说实话,秦洛与冷霜成亲,她倒是很想去看看。一个心机深重绿茶婊,一个善于伪装落魄公子,他们两个可真是绝配。 不过事情还不会这么简单,以前冷霜想要和沈琮青在一起,是看上了他正二品将军的官职,以及家中财物。她这么快又寻了秦洛,想必也是看上秦洛为秦府大少爷,而且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刑部尚书,但是如今刑部尚书是沈逐浪,冷霜她应该不会满足当秦洛的妻子。 这场婚事,她想去看,但是最后能不能去,还是一个问题。 因为很有可能,这场婚事办不了。 “琮青,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沈琮青点了点头,他道:“冬月,你去回话,就说到时本将军会携带夫人一起,前去秦府恭贺。” 冬月有些惊讶,为何将军和夫人都想去看?那样恶心的人,不看不是更好吗? 冬月当然不知道,白小玲其实就是想去看戏,沈琮青只是陪她去看戏而已。 她道:“是,将军,我这就去回话。” 对于这件事情,白老爷不好多说,既然她想去看,那就由她去看吧! “小玲,你在做生意方面,比你二姐夫有头脑多了,你二姐夫前段时间做生意失败,又亏损了很多银子,你若是出了月子,带着他,教教他,可好?” 她见过这位二姐夫一面,他叫玉湛,长得倒是挺俊俏,不过因为没有在朝为官,而且做生意也不顺利,不得白老爷的待见,上次白老爷还在众人面前数落了他。 玉湛已经算是倒插门进入白府了,如今在白府地位也不高,着实有些可怜。 若是白老爷不开这个口,她自然是不会管这件事情,但是白老爷如今也开了口,那就说明虽然白老爷嘴上嫌弃他,心里也是将他当做了一家人。 那她就帮帮这位玉湛二姐夫吧! 她点头道:“爹,我知道了,等我出了月子,也该考虑第三家鲜蔬超市的事情了,到时候请二姐夫去给我当掌柜。” “好,好。让他就留在汴城,有个固定工作做着,也好过每天往外面跑,一跑就是几个月,还得你二姐天天思念,他们虽然成亲这么多年,但是聚少离多,两个孩子都没有。你二姐夫的性子我知道,他总是想要闯一番名堂出来,可是事与愿违,他也奋斗了这么多年了,他没有成功,这就说明他不是那块料。等他与玉衣有了孩子,他的心就收了。” “爹,你放心。这下我生了孩子,大哥和二姐应该有压力了,他们会努力的。” 白小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了白千云一眼,她的眼神仿佛在说,大哥,你与花姐姐可要努力哟! 白千云看着白小玲的这个眼神,瞬间红了脸。他是得好好努力。 白老爷和白千云走之前,白千云找了一个机会单独与白小玲说话。 “小玲,之前你交待我的事情快要办下来了。以前冷家的那些铺子都由官府回收,并且最近在对外出售,我给你弄了一个身份,叫苏天启,是个商贩,你可以暗中派人去买这些铺子了。” 她的这个身份,可是男人的身份。用女人的身份在外面跑做生意,总是不方便的。 白小玲对他道:“大哥,多谢。我一定在你与花姐姐成亲那天,送上大礼,表示感谢。” “小玲,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能和她在一起,多亏你。” 正文 第229章:赶走 这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冷霜穿着一身嫩绿罗裙,系着鹅黄腰带,梳了灵蛇发髻,画了一个清纯脱俗的妆,让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女孩一般,天真灵动。 秦双不见了,秦洛自然是担心的,这几日秦府上下的仆人都在寻找秦双,而她借口月事来了,身体疼痛,所以待在家中。 她不仅月事没来,而且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当初她去牢里见冷老板,冷老板最后良心发现,告诉了她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究竟是能给她带来富贵还是厄运,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个秘密,是她翻盘的唯一机会了。 秦洛就是一个没用的东西,他现在什么都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秦家全家人都将被从这里赶出去,而秦洛还每天不思进取,不想着如何挣银子,如何翻身,而是继续败着秦大人留下来的财物,满脑子想的都是男女之事。 他想那件事情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他年纪轻轻,那方面的能力还不行,若是再过几年,她还得守活寡。 所以她是万不能嫁给秦洛的。 打扮好了以后,冷霜从后门出去,早有马车等在那里,她上了马车之前,给了车夫一锭金子,车夫将金子含在嘴里咬了一口,确认是真的以后,这才驾着马车离去。 这辆马车不是秦府的马车,是她提前让丫鬟去外面租的,今日她要去见的人,是万不能让秦洛知道的。 马车行到一个府邸前,冷霜下了马车,车夫不做多问,驾着马车远离了这处府邸,这是规矩。 冷霜抬眼看了一眼这栋宅子,五皇子在外的名声是虽然不太好,不过他确实有一套,这栋宅子并不是皇上赏赐的,而是他自己挣银子买的,她也是多番打听,这才知道这是五皇子出宫以后的住所,而且每个月只来这里住几日,今天,正巧是他在这里居住的日子。而她昨日,便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五皇子应该会见她的。 她刚走到门口,就有守卫问道:“你是冷霜姑娘?” “是。” “跟我进来。” 冷霜跟着前面的那个守卫走,走到宅院里面的一扇门之前,又有两名侍卫拦住了她,侍卫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这里的规矩,你想要进去,得先由我们搜身。” 冷霜黛眉一蹙,问道:“搜身?” “是,五皇子身份尊贵,这里不比皇宫,想要见五皇子的人,都要搜身,看她身上是否藏了武器。” 她本日夜与秦洛做那些事情,搜身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她今日穿这身衣服,化这个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自己看起来清纯可人,如果她在五皇子赫连启的门外被几个男人搜了身,那么她以后的计划要如何实行呢? 冷霜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她柔声说道:“几位大哥,男女授受不亲,能不能让一个姑娘来给我搜身?” 冷霜的这一招无疑是有用的,几个人眼神交流一番以后,然后去厨房找了一个烧火的大妈,他们对大妈说道:“给好好看看,她身上可藏了东西?” 大妈又不会搜身,她只是一个烧火的,既然得了命令,她那一双粗糙的手就在冷霜身上到处捏着,生怕没有检查仔细,让冷霜藏了东西。 几个男人看得眼睛直勾勾的,后悔让大妈来给她搜身了。 终于搜身完毕,冷霜身上的那套绿衣服也松了。 大妈说:“几位爷,这位姑娘没有藏东西。” “那就进去吧!五皇子在里面等着。” 几个侍卫让冷霜进去,冷霜走到门口,还理了理衣服,这才推门进去。 赫连启穿着一身红色金丝祥云纹袍子,坐在窗前弄着一盆植物。 冷霜进去以后,她关了门,对他行礼道:“民女冷霜,见过五皇子。” 他轻笑,却还是在看着他的那盆植物,一只苍蝇飞过,植物的两边叶子夹住苍蝇,然后闭合了。 这是捕蝇草。 他笑道:“过来看看,你认识这种植物吗?” 冷霜看着两片叶子紧闭的捕蝇草,她摇了摇头。 “这叫扑蝇草,看起来柔柔弱弱,是个不会动的植物,但是一旦苍蝇小虫飞到它的周围,它就会将叶子立马合起来,然后将它们吃掉。” “还有这等植物?” “当然。”他说完,终于抬起头看了冷霜一眼,“冷霜姑娘可与这扑蝇草一般无二,看起来柔柔弱弱,单纯无害,其实你只是在等待,等待你的猎物靠近你,然后你会一击毙命地解决了你的猎物。” 冷霜不知道赫连启这是在赞美她还是在挖苦她,她只有说道:“冷霜不明白五皇子的意思。” “呵呵,你若不明白,昨夜也不会派人送来那封信。本皇子也不想与你拐弯抹角,你究竟想和本皇子做什么交易?”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她说道:“五皇子可知春水村一案。” 赫连启暗想,这个女人这么自信,原来她知道的事情,是与那件事情有关。 “知道。不过春水村患病的百姓能治的都已经治愈,不能医治的死了,三哥也回来了,那件事情结束了。” “结束?五皇子,这件事情还并没有结束呢!否则为何现仍的刑部尚书还在调查此事。”她果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冷霜姑娘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我本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女子,这件事情不过是我爹在临死之前告诉了我。五皇子,若是你能带我脱离苦海,我便将这件事情悉数告诉你。” 赫连启笑着,“前几日本皇子才刚收到秦洛兄的喜帖,今日冷霜姑娘就告诉本皇子,需要本皇子带你脱离苦海。冷霜姑娘,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洛兄对你不好呢!” “我不爱他。” 赫连启觉得好笑,她说她不爱秦洛,她和秦洛在一起,何尝是因为爱他,不过是看上他的钱财而已,如今秦大人突然暴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让沈逐浪给坐了,她这是要放弃秦洛这棵乘凉的大树了。 冷霜对他说这件事情,她是想要跟着他? 可他的眼光很高,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而且还和秦洛睡了,这样的烂鞋,他怎么可能会要。 “那冷霜姑娘爱谁?” 冷霜的一双杏眼看向赫连启,“民女早就听过五皇子的大名,心中对五皇子钦佩不已。想要留在五皇子身边服侍五皇子,五皇子可愿意留我?” 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你都要和秦洛兄成亲了呢!而且本皇子还打算在你们成亲当日,给你们送一份厚礼。” 她听赫连启这么说,顿时脸上浮起了希望。 “五皇子请放心,我不会和秦洛成亲,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只是当我处理好我与秦洛之间的事情以后,五皇子要应约来将我带走。冷霜以后无论为奴为婢,都会尽心尽力伺候五皇子。” “好。” 冷霜听此,一下子给赫连启行了一个礼,“多谢五皇子。” “现在来说说,你所知道的那件事情。” “我爹临死之前告诉我,春水村居民会得那样的病,其实还与他们吃了一种药有关,那种药就是通过我们冷家的货源运送到汴城,然后再转手给了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是白家人。” 冷霜说到这里,她就停了。 赫连启虽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心里也震惊了一下,是白家人?白家可世世代代都是忠臣,这么可能做这种危害为国家的事情? “谁?” “五皇子,不能再说了,五皇子若是想知道具体是谁,等到五皇子来将我接走的那天,我就会告诉五皇子。” 赫连启看向冷霜,这个女人,果然很有两下子。 如果她不是已经跟了人了,做他一个侍妾,倒是也不错。 可他就是有严重洁癖的人,别人碰过的东西,他嫌脏。 特别是在女人这一方面。 他笑着说道:“好呀!那本皇子就静候冷霜姑娘的佳音。” 冷霜离开五皇子的住所,回到了秦府,秦洛与秦老夫人已经回来了,秦老夫人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她最心疼的孙子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 以前秦府上上下下的丫鬟仆人,有一百来人,但是自从秦大人死了以后,仆人都相续离开了,现在的秦府丫鬟仆人总共加起来,不足二十人,找人找起来困难得很。 他们都在很努力地寻找秦双,但是唯独冷霜一人,每日在她的院子里面晒着太阳,喝着小茶,吃着小点心,就是不愿意为此出力,还对秦洛说她月事来了。 老夫人一腔怒火,早已经是忍不住了。 她来到冷霜面前,见着冷霜穿得花枝招展的模样,看她那个精神头,哪里是像来了月事,分明就是出去见男人去了。 冷霜知道是秦老夫人来了,但是她懒得搭理她,更不要说向她行礼。 秦老夫人见冷霜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中更气了。 “小贱人,这家中究竟是谁当家,你见了老身,为何不跪下行礼?” 冷霜很不走心地向秦老夫人微微颔首,说道:“老夫人请见谅,霜儿这两天身体不适,就不起身了。” 霜儿?这个贱蹄子竟然在她面前自称霜儿?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双双不见了,是不是你将我的孙子藏起来了?” “他不见了,关我什么事?” “洛儿将双双送到你这样来喂养,肯定是你对他不好,所以他才逃了。” 冷霜对着秦老夫人嫣然一笑,她说道:“是呀!我是对他不好,只要秦洛没在的时候,我就不给他吃饭,他淋湿了衣服,我也不给他换衣服,我甚至不准他去床上睡觉,他经常在我门口坐一夜,然后第二天再被丫鬟带到房里,作出他贪睡的假象。双双这个孩子呀!他就是胆子太小,他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对你说,更不敢对秦洛说。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他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我就将他扔出去喂狗。” 秦老夫人看着冷霜笑盈盈地说着这些话,她气得直接扑了过来,“贱蹄子,你竟敢这么对待我的孙子,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冷霜看见秦老夫人扑了过去,她也不闪躲,而是任由秦老夫人对她又掐又打,她的眼里委屈地憋了一眼眶的泪水。 这个老太婆留在秦府,她可不好对秦洛下手,她今天就要让秦洛亲自将这个老太婆赶出去。 她继续说着,“老太婆,我告诉你,你这个孙子死了,你就再也没有孙子了,你们秦家就这样绝后了,秦洛不行,他再也生不出儿子来了。” “我掐死你这个贱蹄子,你孽待我的孙子,你还诋毁我的儿子。”秦老夫人一边掐着她,一边这样说着。 而冷霜,她眼里掠过一丝狠毒以后,她的声音改为柔柔弱弱的,“老夫人,你不要再掐我了,我知道没有找到双双,您心情不好,我也很着急,但是我肚子太疼了。老夫人,求求你停下来,我这就起来去找双双。” “你这个贱蹄子,你做戏给谁看?双双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就打得你生不出孩子。我” 秦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一股大力给提了起来,秦洛的脸阴沉地可怕,他看向秦老夫人,“你在做什么?” 这一次,秦洛没有给他喊娘。 “这个贱蹄子她诅咒你,她还说”秦洛吼道:“秦老夫人,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这么叫她,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正夫人,她以后就是秦府的女主人。” 秦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洛,“洛儿,你” “现在家里这么乱,你却还给我添乱,我若不是受你连累,被你所害,我能变成今天这样?” “我” “小时候,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就算不是我的,你从别人手里抢也要给我抢过来。我做的事情,无论对不对,你都会偏向我,然后将我维护起来,惩罚另外的人。后来我长大了,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今天变成这样,是你害了我。” 秦老夫人听到秦洛亲口对她说这些话,她除了两眼含泪,真的说不出一点话来。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疼爱,但是最近她也发现了,她的那种疼爱,似乎害了他。 秦洛继续说着,“我现在终于遇到了我喜欢的女人,我想要和她在一起,不管我以前做过多少荒谬的事情,我现在想要和她成亲。” “儿呀!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她”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再听你的话,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不在合适与我们住在一起,你今晚就动身前往皇上赐给我们的新宅子里面去,等到我与霜儿成婚以后,我们再搬过来。” 秦老夫人睁大了眼睛,她的儿子这是要赶她走? 她生他养他,最后却抵不过这个狐媚子女人在他面前的一场苦肉计? “秦洛,你再说一遍?” “我说,还请您去新宅子住着。” “秦洛,你知不知道刚才这个女人是怎么说你的,你知不知道她对双双做的那些事情?你如今为了她,竟然要赶你的老娘走?” 秦洛已经没有心情再听秦老夫人说话,他对着两名仆人说道:“你们今晚就将老夫人送到新宅子那边,并且在那边伺候她,我和霜儿没有成亲之前,老夫人不得离开新宅子半步。” 两名仆人道:“老夫人,请吧!” 秦老夫人的演技瞪得大如铜铃,“秦洛,我可是你老娘。” 他对两名仆人呵斥道:“还不将老夫人请下去。” 老夫人被两名仆人强行带走,她吼道:“秦洛,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儿子也不要了,老娘也不要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真想要和你在一起,她想要害你。” 秦将秦老夫人的话充耳不闻,他将冷霜抱在怀里,“霜儿你没事吧!” 冷霜柔弱地擦着眼泪,“洛哥哥,我没事。我现在的身份还是秦府的奴婢,其实老夫人打骂我都是应该的,洛哥哥不必为了我和老夫人闹得这么僵。” “霜儿,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问题,我觉得我能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我已经想好了,必须要让她好好反省一下,否则她永远也不知道她将我害得多惨。” “洛哥哥,其实老夫人那么对你,是因为爱你。” 秦洛一脸戾气,“霜儿,我们不说她了。说着她,我就是一肚子的火气。霜儿,你说双双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呢?” “洛哥哥,你不要太担心了,等我身体好些以后,我和你一起去找双双。” “嗯!” 秦洛对冷霜这副娇弱可人的模样迷得不行,在他眼里,冷霜就是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人。 他问道:“霜儿,你月事走了吗?” 她娇羞一笑,“嗯!刚走。” “那我们进屋吧!” “好。” 正文 第230章:有孕 又过了十几日,田里的水稻种子已经长有两三片叶子了,正是可以插秧的时候。 这一日,沈琮青找来了吴顺和其余几个兄弟,将那块田翻了,然后在白小玲的指挥下,将各种水稻都一排排种好,然后插上旗子。 完事以后,白小玲让冬月取了水果点心给他们吃,他们一边吃,一边惦记着白小玲酿的酒,他们喊到:“嫂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月子?” “还有七八天。” “哎!真是怀念上次喝到的桃花酒。自从喝了嫂子酿的桃花酒,以后再喝什么酒都觉得不对味。嫂子,如果有一天能在大街上买到你酿的酒,那将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们都心知肚明,沈琮青心疼白小玲,是万万不会让她劳累,常常酿酒给他们喝,所以说他们更愿意花银子去大街上卖。 可是桃花酒的配方,只有白小玲知道。 她笑着,“放心,你们的愿望会实现的。” 几人听了,瞬间来了兴趣,“嫂子,你要卖出配方?” “说不定就是这样哟!”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有口服了。” 白小玲笑着,等到她将以前冷家的铺子都接下来,主要会做粮油生意,当然买酒也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沈琮青对他们几个说道:“得了,得了,干完了活,今天给你们放半天假,别老和你们嫂子聊天,她现在主要是要休息。” 几个人抓着果子点心对白小玲说道:“嫂子,那我们先走了。” “好。” 几人都走了以后,沈琮青坐在白小玲的身边,“小玲,吴顺那小子前段日子动了心了,你知道吗?”“是谁家的姑娘?你是他的大哥,若是他真看上了哪家姑娘,你得给他备了礼,上门替他去求亲。” “我也想替他求亲来着,不过他自己先了我一步,先向皇上说了。” “向皇上说了?” 白小玲有些惊讶,这事需要向皇上说?难道是皇家的女子? 一想到皇家的女子,白小玲就想到了赫连钰,瞬间就没了好感。 “是呀!可惜没成功。” “是谁?” “就是赫连钰身边的宫女梅香,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二人不对劲。” 这次他们的春水村一案,不仅找回了三皇子,而且还破了幽冥组织,是大功一件,虽然沈琮青之前与皇上谈好的条件是给沈逐浪找一个合适的职位,但是皇上这次也赏了白银万两,黄金千两。 沈琮青将这些银子金子,取出大半分给了此行的亲卫,对于其中牺牲的亲卫,更是做好了他们家人的安抚与慰问工作,花费了不少银子。 吴顺是沈琮青的副将,这次他也得以去见皇上,按理来说,吴顺应该会得到赏赐,立了这么大的功,向皇上要一个宫女,皇上是会允许的,可是他失败了,这是什么原因? 几乎瞬间的,她想到了赫连钰的嘴脸。 她想,也许就是赫连钰破坏别人家庭不成功,她不允许她身边的宫女比她幸福呢? 这位赫连钰,身份显赫呀! 白小玲说道“那吴副将岂不是伤心透了?” “大男人伤心哪是能写在脸上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流血,那也不能流泪。” 她很是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丢脸。” “怕丢脸就不哭么?我觉得哭和笑都是人的情绪的表达,你以后呀!该哭就哭,该笑就笑,我不觉得你丢脸。”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她的玉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问道“那你这辈子哭过没有?” “哭过。” “那不就对了,所以你以后不必太过压抑自己。” 他一只手抱过她,说道“在你面前,我是不会压抑自己。但是在外面,我是大将军,若是我都哭了,会降低我军士气。” “可是忍着不哭,对身体不好。” “小玲呀!忍着不做,对身体更不好。” 她又一下子红了脸,发现竟然无法用语言反驳他。 “知道了,知道了。” “那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我可忍了好久了。” 白小玲听了这句话,瞬间有一种想死的冲动,那得做什么准备,需要几天下不了床? 刘楚来报,“夫人,沈将军,三皇子来了。” 赫连绝自从春水村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养伤,他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大概是身体好了,来看望白小玲生的孩子。 沈琮青道:“请。” “是。” 赫连绝一袭白衣而来,从他的脸上来看,他的确是消瘦了不少,而且脸色也不太好,应该是身体刚好没多久。 赫连绝一来,便向沈琮青道谢,“沈将军,恭喜,贺喜,听闻你得了一个小公子。” 沈琮青也站起相迎,“三皇子能来,真是我与小玲之幸。” “沈将军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沈将军和夫人,恐怕我已汴城了一堆白骨。” 赫连绝的一百亲卫军全部赊了,作为他们的主帅,他哪有不痛心的道理,当初幽冥主上之所以没有给他喂那种药,就是想要他与幽冥合作,他没有答应。 赫连绝说着,他看向了白小玲,白小玲见他在看她,倒是非常不好意思,别的不说,她这二十来天的时间,求着沈琮青给她擦了几次身子,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脏得不能见人。 赫连绝永远记得,当初在春水村的后山,白小玲是如何挺着大肚子救了他一名,如今他们母子平安,他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从怀里拿出一物,道:“沈夫人,这是我特意命人打造的长命锁,送给小公子。” 白小玲双手接过长命锁,道:“我替白白谢过三皇子。” “不必言谢。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江白。” “好名字,好名字。”赫连绝说着这些,他目光暗了暗,又说道:“沈将军,沈夫人,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 沈琮青问道:“何事?” “为我那三妹。” 白小玲与沈琮青听到“三妹”两个字,皆是眉头一皱,对于赫连钰那个人,他们可都是一辈子都不想碰见了。 赫连绝看见二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对赫连钰没有留一个好印象,也难得去管她的事情。但是赫连钰也是昨日才知道,赫连钰自从回宫以后,就不言不语,吃喝都很少,他知道是那件事情对她造成了阴影。 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未出嫁的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就算她是公主,也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了。 他也知道,赫连钰是喜欢沈琮青的,说不定沈琮青入宫去开导她,她会看开一些。赫连绝说道:“沈将军,我有一个难言之隐,还请沈将军成全。” 以女人的第六感,白小玲感觉到赫连绝要说什么,她立马说道:“三皇子,你不能这么恩将仇报。” 赫连绝愣了一下,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白小玲将手中的长命锁塞回赫连绝的手里,“三皇子,赫连钰是你的妹妹,所以她就算伤过你,害过你,你都原谅她。但是她赫连钰并不是我的什么人,若是三皇子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夫君参与三公主的事情,我不愿意。” 白小玲想着,他们皇家之人都是这么护短的么?好歹她也救过赫连绝,他身体一好就过来看她,本来让她还是有些感动,但是没想到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来看她,他还带着赫连钰的事情来。 赫连绝听着白小玲说的话,他目瞪口呆,他是五皇子,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拒绝他,而且还将他的长命锁还给了他,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沈琮青见此,他说道:“小玲,你这段时间要少见风,进去吧!” 她嘟嘴看着他,“你是不是看上了她公主的身份,想要当驸马?” “小玲,我哪能这么做?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那你让我进去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别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小玲,或许三皇子想要与我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连你都知道我想的是那样,说明他们都是这么想的,沈琮青,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我绝对饶不了你。” 赫连绝的嘴角抽了抽,他此行,似乎给沈将军和沈夫人之间造成了不小的意见。但是给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若是他今日还将这把长命锁拿回去,可是会被宫里的人笑话。 既然白小玲不要,沈将军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赫连绝将长命锁塞到沈琮青的手里,他快速说道:“沈将军,沈夫人,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刚才的话,当我没有说过。” 赫连绝走了几步,白小玲叫住了他。 “三皇子。” “嗯。” “不要再信她。” “多谢沈夫人提醒。” 他也感觉赫连钰变了,但是那件事情,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若是她恨他,怨他,都是应该的。 白小玲看着赫连绝离开的背影,她拍了拍沈琮青的肩膀,“你夫人厉害吧!三言两语就拯救了你。” “厉害,厉害。”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担心死了,他以为她刚才真的生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觉着白小玲这一招很好,如果三皇子真的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皇宫,公主殿。 今日宫女送进来的饭菜,赫连钰又没有动一口,赫连钰回来将近两个月(还有一月在路上),她变得不爱说话,不爱动,不爱吃饭,整日就木讷得呆愣坐着,太后、皇上以及太子赫连白都很担心,隔三差五就来她的宫中坐坐。 刚开始的时候请太医来瞧过,太医为她把脉以后,只说公主食欲不振是舟车劳顿,心情郁结,但是如此两个月都过去了,她还是这样,看得皇后与赫连白心都焦了。 这一日,赫连白忙完朝中的事情,又来了公主殿,他是个不善言语之人,见赫连钰如此,只有心中焦急,又不太会说话。 赫连白看向梅香,问道:“这几日公主如何?” “回禀太子殿下,公主每日几乎只吃一顿,每顿只吃半碗饭,连着两三日没有出门,也不说话。” 赫连白眉头皱得很紧,“请太医过来看过了吗?” “公主不愿意看太医,她说,自己这是心病。” “心病?什么心病?” 梅香紧泯着嘴唇,她当然知道赫连钰的心病是什么,她是想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让太后、皇上、太子心疼她,然后再说出自己想要和沈将军在一起,以此来要挟他们同意。 可吴顺对她有恩,而且吴顺也应了自己的承诺,从春水村回来以后,谢绝皇上的任何赏赐,他说他只要她一人,但是宫女死活不答应,还说这是从小将自己伺候大的宫女,可以将公主殿里面的任何一位宫女赏给吴顺,但唯独梅香不行。 皇上将公主殿的其它宫女都叫了来,让她们站在一排让吴顺挑选,当时吴顺只说了一句话,“皇上,这是我应允梅香姑娘的事情,若不是梅香,我一个不要。” 她当初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感动地眼泪都下来了。 在她眼中,赫连钰自己得不到自己的所爱,所以她也不让她得到,她恨赫连钰。 今日,赫连钰本吩咐了她要对太子说她想嫁给沈琮青的事情,但是她没说。 梅香说道:“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道,不如请太医过来再看一看。” 赫连白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他吩咐身边的太监去请太医,自己则走进了公主殿。 公主殿内,赫连钰还装出一副苦情的样子,眼中含泪,目光看向远方,而她所看的远方,则是将军府的方向。 赫连白站在她的身侧,他看了一眼一点没动过的饭菜,道:“钰儿,就算没有胃口,你也吃一点吧!” 赫连钰摇了摇头,“不想吃。” “母妃来看过你了?” “今早刚来。” “父皇呢?” “刚才刚走。”母妃和父皇看见她如此,定是会好好劝她,他们说话都比他厉害,他们说了都没用,更不要说他。 赫连白坐在赫连钰的身边,“钰儿,你告诉大哥,是不是你这次出去受人欺负了?” 赫连钰将自己的眼泪控制地很好,赫连白的这句话刚说完,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出来了。 赫连白见此,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 “钰儿,你告诉大哥,是谁欺负了,大哥去帮你欺负回来。” 她摇头,就是不说。 她现在当然不能说,等再饿几天,饿出病来,她再将白小玲的名字说出,到时候父皇、母后以及大哥怒火中烧,一定饶不了白小玲,那也不枉自己辛苦一场。 这时,黄太医来了,他对着他们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三公主。” 赫连白道:“快起来,黄太医,你来为公主诊治一下。” 赫连钰愣了一下,她不是让梅香对赫连白说,自己这是相思病,自己四年沈琮青导致的吗?为何治她相思病的不是沈琮青,而是黄太医? 经历了那些,她已经将自己的心看得明白,此时她的心如同石头,对沈琮青爱不起来,但是她还是想成为他的妻子,不为别的,就为白小玲也是他的妻子,并且他们两人真心相爱。破坏他们,报复他们,让他们痛苦,这才是她如今真正想做的事情。 得不到的东西,毁掉也好。 她回宫以后的第一次诊治,她很害怕太医会给她把脉把出她不再是处子,但是事后看太医们的反应,他们似乎把不出来那件事情。 如此,她也不必担心什么。 黄太医已经将药枕放在桌子上,赫连钰将手放在药枕上,黄太医又在赫连钰的手上放了一块白色丝帕,这才两指扣在她手腕的部分。 过了几秒,黄太医的表情变得震惊,随后整个手都抖了起来。 太子见此,以为赫连钰得了什么不治绝症,他的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问道:“黄太医,如何了?” “臣,号错了脉。臣再号一次。” 黄太医再号了一次脉,但是结果依旧如此。他颤抖着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没有做出一个诊断。 赫连钰想,难道是她饿了这么久,真的饿出了大问题? 赫连白问道:“黄太医,如何了?” “臣臣医术不精还请太子殿下请其他太医为三公主诊治” 这皇宫之中,如果黄太医都说自己医术不精,那么还有谁敢说自己医术高明? 他说道:“黄太医,但说无妨。” 黄太医将太子拉倒一旁,他小声说道:“太子太子殿下三公主这是喜脉” 赫连白的脸一黑,他呵斥道:“黄太医,钰儿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这般说,是要掉脑袋的。” “臣不敢胡说,但是臣两次号脉,都是这个结果。太子殿下,还是请其它太医来瞧瞧。” 赫连白转头看向赫连钰,他的这个三妹,在外出的几月时间里面,究竟遭受了什么? 赫连钰见赫连白在看她,她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黄太医,你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说起,否则本太子不敢肯定,你的脑袋还能留在你的脖子上。” “是,微臣告退。” 赫连钰委屈巴巴地看了赫连白一眼,“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钰儿,你在外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黄太医医术高明,他是不可能号错了脉的,这个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冰清玉洁的三妹,被人玷污之后,又不敢说出实情,原本天真浪漫的女孩,如今变得这般郁郁寡欢,他实在是痛心。 “钰儿,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大哥说,大哥不会责怪你,只会将欺负你的人,一个个绳之以法。” 她一下子扑到赫连白的怀里,“大哥,那你可真要为我做主。” “你说,孩子的爹是谁?” 赫连钰的身子一颤。 什么?什么孩子的爹? 难道刚才黄太医把出的不是她得了重病,而是她有了身孕? 那一次,竟让她有了身孕? 她的脑子飞快转着,她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虽然她被那啥的事,被赫连绝和白小玲看见了,但是以最近的情况来看,他们二人都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如果她说孩子是沈琮青的,白小玲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她会将实情讲出。 她刺伤过赫连绝,而那一次是白小玲救了他,她不确定现在的赫连绝是帮着白小玲还是帮她,如果赫连绝选择帮助白小玲,那么父皇母后他们一定会相信白小玲和赫连绝相同的话,而她被几个幽冥的男人欺负的事情,也将弄得人人皆知,她没脸在这个世上活着。 她在赫连白的怀里嚎啕大哭着,“大哥,大哥你救救我。不是我情愿的,是他逼迫的我。” 赫连白咬牙道:“他究竟是谁?” 赫连钰脑海中出现的人不多,但是其中让她影响最深的就是吴顺,因为他前段时间刚向父皇要梅香。 吴顺不过是沈琮青的一个侍卫,这件事情一旦揭露,父皇母后都会盛怒,沈琮青若是为吴顺说清,他的官职兴许不保。 牺牲一个亲卫,大家皆大欢喜,不是很好的事情么?赫连钰哽咽道:“大哥,他叫吴顺,是沈将军的一名侍卫。” “沈琮青?” 赫连白眯了眯眼睛,前段时间,他的老师倒是向他提起过这个人,说他在老师的寿宴上桀骜不驯。除此之外,他在外的名声很好,所以对于那件事情,他并没有追究。想不到他竟然纵容他的手下,欺负了他的三妹。 但是其中还有疑点。 赫连白说道:“你是尊贵三公主,吴顺一个小小侍卫,他如何敢欺负你?” “吴顺与我的贴身宫女梅香早就眉来眼去,一日晚上梅香出去,我在房中睡觉,吴顺偷偷摸摸便来了,我拼命挣扎,他却捂住了我的嘴,强行要我,我反抗不过。不过他要我的时候,喊的是梅香的名字,我想着他大概是将我认作了梅香。事过之后,我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害怕损了皇家的脸面。哥哥,你不要劝我,也不要为我报仇,这件事情是一件丑事,你就让我这样饿死算了,让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赫连白的脸阴沉地可怕,他站了起来,“钰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父皇母后,孩子留不得,明日我便暗中派宫人给你送来堕胎药。不过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不会放过。” 他说罢,就离开了公主殿。 出门以后,他对他的贴身侍卫道:“去将军府将吴顺给本太子带到东宫。” “是。” 他转眼,阴鸷的眼神看了一眼梅香,看得梅香浑身一颤。 他道:“将她也带上。” 正文 第231章:喜欢 东宫。 吴顺一边走,一边问道:“喂!兄弟,太子要我前来,是为了何事?” “不知。” “该不会是因为我前段时间立了大功,想要赏赐我。” “不知。” 他心里想着,他们东宫的人,真是闷,一问三不知,不如他在将军府活得自在。 到了东宫的偏殿,侍卫将门给关上,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点灯,月光从纸糊的窗户透进来,他隐约能看见在他面前坐了一个人。 赫连白阴冷的声音响起,“你是吴顺?” “是。” 吴顺猜想,难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太子赫连白?都说这位太子殿下虽然很冷,但是处理起朝中事务来,可是一顶一的能手。 “你可认识宫女梅香?” “认识。” “她如何?” “是个好人。” “我若将她赏赐给你,你可要?” 他当然想要,这可是他承诺过梅香的事情,要带她离宫,过上自由的生活。不过他虽这般做了,却没有成功。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梅香。 “要。” 几乎想也未想,他就这么答了。 之前他向皇上请求将梅香赏赐给他,但是三公主从中作梗,不过太子是三公主的哥哥,若是太子说服了三公主,说不定三公主就放人了。 可是他又想不通了,为何太子会为了他一个小小侍卫,去向三公主要人?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在军中职位是沈琮青的副将,可是在将军府内,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侍卫而已。始终都是奴才,费不着让太子殿下这么高贵的人为他费心。 房内的灯亮了一盏,这也使他看清楚屋内的情况,赫连白坐在檀木雕花椅上,而在他身边被五花大绑绑住跪着的,正是梅香。 吴顺见此,他大喊道:“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 “得知吴副将心悦宫女梅香,特将梅香绑来。吴副将今夜能不能将她带走,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吴顺已是意识到事情不对,站在赫连白身边的侍卫将梅香嘴里的布团取下,梅香连忙大喊道:“吴副将,快走,你快走。” 梅香不知道赫连钰对太子说了什么,不过太子从公主殿出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虽然面目冰冷,但是从来不会这么对待奴婢。 “究竟发生了何事?” 赫连白薄唇微启,他道:“宫中婢女与宫外侍卫通奸,应当杖毙。” 吴顺愣在当场,通奸?他与梅香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他们甚至都没有牵手过,只是因为看见她,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家中的妹妹,他想要帮助她,保护她。想要将对妹妹的亏欠还在梅香的身上,仅此而已。 以前家中贫困,遇到一年大旱年,家里颗粒无收,妹妹年幼,被饿死了。 他对她的亏欠永远偿还不了,因为梅香与妹妹长得有些像,所以他才对她好。 “太子殿下明察,我与梅香姑娘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他想到赫连钰说过的,吴顺将她当做了梅香,他的眼神更加阴鸷,“本太子相信你们是清清白白,不过你想带走她,必须要经受过考验。” “什么考验?” 赫连白看了他身边的侍卫一眼,侍卫将一把匕首扔到他的面前,道:“自宫。” 吴顺的眼瞳缩了缩,这算是什么考验?太子殿下不可能突然将他找来,然后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太子殿下,我是将军府的侍卫,不是要入宫做太监的男人,太子殿下夜里派人将我找来,却要我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面自宫,是何意思?” 是何意思?玷污了他三妹的男人,不配再做男人。 “你不愿意也可以,宫女梅香私通侍卫,杖毙。” 吴顺听着赫连白的话,他有些生气,他就算是太子又如何,也不能这么颠倒黑白,草菅人命。 吴顺说道:“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我与梅香姑娘私通,可有证据?” “不需要证据,本太子说你们私通,你们就是私通。今日要么你自宫,要么她丧命,否则你们两人都无法活着走出本太子的行宫。”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吴顺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样的太子,他不跪。 他是铮铮铁骨的汉子,随着沈琮青出生入死,面对千万敌军,尚未怕过。如果却被莫名其妙抓来这里,被莫名其妙逼着自宫,真是好生奇怪。 赫连白眼眉一挑,道:“你想造反?” “太子殿下,我虽为侍卫,人微言轻,但是你也不可这般对我,我是将军府的人,你要拿人,找沈将军去。” 赫连白听到“沈将军”三个字,他眉头微皱,一个小小侍卫,竟然学会用沈琮青来威胁他了。不是这个侍卫的胆子太肥,就是沈琮青给了他们肥胆。 赫连白的侍卫将吴顺团团围住,其中一名侍卫说道:“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梅香见此,她哭喊道:“吴副将,你不要管我,你快些离开吧!” 吴顺看着梅香,他惨烈一笑,“梅香姑娘,我说过要带你离开皇宫的,上次没能实现我的诺言,这一次我一定带你走。” 吴顺一个旋身,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将梅香身上的绳子隔断,将梅香扯了起来。他知道,如果他这次不将梅香带走,梅香也许就会和他妹妹一样,永远离开他了。 这一次,就算是拼了命,他也要闯出去,只要到了将军府,那么太子殿下想要治他得罪,他也得拿出证据来。 吴顺大笑三声,然后说道:“我这把短刀割过敌人的头颅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想不到如今却要用它来对付自己的人。太子殿下,你真是东黎的好太子,无凭无据,栽赃陷害,凭你无尚的身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样的太子,我吴顺不服。” 他说完,一咬牙,一手牵着梅香,一手挥着短刀朝着离他最近的侍卫挥去,侍卫一躲,手中长剑击向吴顺的腹部,吴顺飞跃而起,一脚将长剑踢飞,手肘击向侍卫的胸口,短刀朝着他的脖子挥去。 他本可以对这名侍卫一击毙命,但是刀到他的喉咙,他收住了手。 若不是最后关头,他不愿意对自己人下手。 在他身后,又有三名侍卫向吴顺袭来,吴顺的身后站着梅香,他将梅香往后一拉,又将她护在身后,用了十分的力气将手中短刀砍向这一把长剑,长短折断,他用刀背砍在这名侍卫的后脑之上,侍卫晕厥。 黑暗中,又有几名侍卫手中拿着抓钩向吴顺的手脚扔去,吴顺的手脚皆是被抓钩勾住,四人一同用力向四方拉扯,让吴顺无法动弹。 吴顺紧要牙关,几乎将牙齿咬碎,他身上的青筋蹦起,但是左手却依旧抓住梅香。 “梅香姑娘” 梅香哭得厉害,她哭喊道:“太子殿下,求你放过吴副将,奴婢并没有和吴副将苟且,奴婢和吴副将清清白白,奴婢可以接受验身,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赫连白眼中的戾气闪过,她可以接受验身,她还是清清白白,她如今能够拥有清白之身,就是他的三妹替她受了罪。 “既然吴副将不愿意自己动手,你们替他做了。” “是。” 吴顺此时被控制住,他的四肢皆无法动弹,一个侍卫拿着刀朝他走去。 吴顺大喊道:“赫连白,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他难解心头之恨,对于男人来说,自宫可比杀他让他屈辱多了。 侍卫举着剑朝着吴顺的挡下狠狠刺去,梅香见此,她一下子挣脱了吴顺的手,然后挡在他的面前。 那一剑,刺入梅香的心脏。 “啊”吴顺发狂一般挣断了四根绳子,他抱住梅香。 “梅香梅香姑娘” 殷红的血从梅香的伤口里,嘴里流出来。 知道,她快死了。 以前为了能在皇宫里面活着,她事事讨好赫连钰,生怕惹她生气自己受罚,以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是和猪马牛一样的牲畜,她们的命在主子们的眼中,一文不值。 但是自从遇到了吴顺,遇到了沈将军以及他的亲卫军,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尊敬,感觉自己才像是一个人。 她没有着急回答吴顺,而是看向了赫连白,赫连白也没想到梅香居然会冲上去挡剑,此时略微有些惊讶。 她在乞求他,“太子太子殿下奴婢梅香愿意接受杖毙之刑请放了吴副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吴顺听了梅香的话,眼泪唰唰滚下。 她都快要死了,却还在为他说话。 他的手捂住梅香的伤口,可是他哪里捂得住,鲜血从他指缝流出,染红了他的袖子。 “梅香,不要再说了,我会带你离开,我会找人救你。” 她依旧没有应吴顺,而是眼睛死死地看着赫连白,“太子殿下奴婢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是奴婢与吴副将之间真的真的清清白白求你求你” 赫连白见着梅香这个样子,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他冷声道:“既然这一刀你替他受了,本太子将不会再追究。” 梅香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谢谢谢”她这才看向吴顺,她满是鲜血的手抚上了吴顺的脸,终于是哭了,“吴副将我好疼” “梅香,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一下子将她抱起,他们身下是一滩醒目的血迹,随着他每走一步,血滴如同下雨般落了下来。 “吴副将,我们是奴才当奴才的这么可以和主子抗衡那是赢不了的我们只有求他们让他们觉得我们可怜这样他们才会放过我们” 梅香的话,不仅听在吴顺的耳里,也钻进了其余侍卫的心里,刚才拿剑刺伤梅香的侍卫,此时他的手一抖,手里还在滴血的剑,已经落到地上。 “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冲动,我应该跪下来求他的。梅香,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死。只要我带你回将军府,将军和夫人一定会救你。” 她嘴角勾着笑,“说来奇怪我只认识你们短短几月时间竟是羡慕那些留在将军府的奴婢如有来世我要我要投胎在将军府依旧和你认识” 刚才的所有侍卫,都情不自禁跟在他们身后。 吴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梅香的脸上,“不要和我认识了,我会害了你。” “没有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吴副将你说要将我当做妹妹可是我我” “咳咳” 她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喜欢你呢!” 吴顺身体一震,他看向怀里的梅香。 赫连白的眼瞳一缩,吴顺将梅香当做妹妹? 尽管身体这么疼痛,但是梅香的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其实她想过很多次能被他抱着,但是女子就该矜持,她始终说不出口,而他也一直对她以礼相待,丝毫没有逾越半分。她不敢说。 现在要死了,她终于敢说出来了。 “梅香姑娘” “我虽喜欢你却不希望你记着我记着一个死人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吴副将”梅香的身体抽搐几下,眼睛睁得很大。 “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完全瘫软下去,没有任何力度。 她,死了。 由于她被刺破的是心脏,她死了,血液却流得更多了。 就如同一个破了的水桶一般,里面的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吴顺一下子跪在地上,他仰头长啸,“啊!” 将军府的亲卫军见吴顺迟迟没有回来,于是将他去了东宫一事禀明了沈琮青,沈琮青觉得事情不对,他与赫连白没有交集,而且赫连白没有理由夜里宣见吴顺,于是他带了十来人,前来东宫。 没想到刚走到东宫门口,就听见吴顺声嘶力竭地喊叫声。 本来进入东宫需要门口守卫通报,此时听了吴顺这样的叫喊声,他和十来亲卫军直接冲了进去。 他了解吴顺,吴顺虽说平时能说会道,其实真正受伤并不会吭声,他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来到东宫中庭,沈琮青就看见吴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跪在地上,在他身后有十几名拿着长剑的侍卫,还有赫连白。 他眼睛一眯,走到了吴顺的身边,对赫连白冷声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太子不过是在自己的地方处理一点私事而已,沈将军携刀剑闯入,本太子还想问沈将军是何意思?” “私事?吴顺是我兄弟,关于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存在私事一说,若是我兄弟真做了对不住太子殿下的事情,明日早朝,本将军愿意与太子殿下在朝上,当着吴文百官的面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赫连白眼皮一跳,这个沈琮青可真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家伙,他竟然要为了一个区区侍卫和当朝太子闹翻,他可知以后东黎的江山是谁为王?可知以后谁是他的主儿? 不过当下,这件事情不宜闹大,更不宜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否则赫连钰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说道:“后来本太子发现是误会一场,本想送吴副将回去,既然沈将军来了,就将他带走吧!” 沈琮青的亲卫军一个个捏紧了手里的刀,只要沈琮青一声令下,他们能将赫连白的侍卫杀一个片甲不留。 他们认识吴顺怀里的这位姑娘,她就是赫连钰身边的宫女梅香,在春水村的时候,吴副将就和她走得近。 以前他们还开过玩笑,说梅香以后是他们的二嫂。当时吴顺还说过他们,他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看不上他这种粗汉子。 不管这件事情是谁有理,此时他们都不宜在东宫动武。 沈琮青去扶吴顺,他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吴顺听了这句话,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吴顺哭,更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哭成这样。 “大哥,梅香梅香说她喜欢我”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根毒针,扎在沈琮青的心里。 “都是大哥的错,大哥应该早些替你做主,早些替你讨了梅香姑娘来。” “哇哇哇大哥她为什么在临死的时候才说她喜欢我若是我早点知道我早点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是这样” 沈琮青双手去扶他,眼眶也是有些润了。“起来吧!我们带着梅香姑娘一起回去,以后她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吴顺站了起来。 “是呀!她该是不会愿意待在这里的,她该是恨这个地方的。” 走着,梅香的手无力地垂在半空,随着吴顺的走动,血液滴洒在地上,犹如冬日里盛开的梅。 赫连白看着沈琮青他们离开,刚才吴顺和梅香表现出来的不像是装的,梅香在临死之前才说出自己喜欢吴顺,而吴顺也是刚刚才知梅香原来是喜欢他的。 对于梅香和吴顺的事情,难道是赫连钰欺骗了他? 赫连白一用力,拇指上面带着的玉扳指碎了。 在春水村的事情,他不知,但是赫连绝应该知道一些。 正文 第232章:怒怼 赫连白深夜到访赫连绝的府邸,赫连绝还有些惊讶。 他放下纯白的披风,与赫连绝对坐两方,赫连白屏退了众人,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们二人。 赫连绝见赫连白面色凝重,他问道:“皇兄,发生了何事?” “钰儿的事情,你可知道?” “钰儿的何事?” “三弟,不要再瞒我了。” 赫连绝见赫连白的表情语气,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可是那件事情,白小玲答应过他,不会对外人说,他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除非是赫连钰自己说了,否则没人会知道。 他问道:“皇兄,你是如何得知?” 赫连白脸色一暗,道:“钰儿她有了身孕。” “什么?”赫连绝大惊失色,“这件事情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替她诊治的黄太医。” 听到替赫连钰诊治的人是黄太医,他才放心了一些,黄太医此人嘴巴紧,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就算不与他知会一声,他也知道要保密。 赫连绝说道:“那钰儿都告诉你了?” “钰儿说,是沈将军身边的副将吴顺侵犯了她。” 赫连绝又是瞪大了眼睛,“那你抓来吴顺审问了?” “我信了钰儿,她以前从不对我撒谎,而且这么大一件事情,她没有必要骗我。” 并不是赫连钰从不对赫连白撒谎,只不过这是赫连白拆穿的第一个而已。 “然后呢?”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钰儿身边那个宫女梅香死了。” 赫连绝沉默着,他们从春水村回来的时候,因为白小玲有身孕,而他身受重伤,所以行路极慢,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看见了很多事情,吴顺与梅香走得很近,梅香那个丫鬟应该是喜欢吴顺的,但是吴顺似乎并不知情。 赫连白道:“你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多,你觉得吴顺是一个怎样的人?” “皇兄,吴顺就是老实巴交的一个兵,在与他们同行的一个月时间里,连我都看出梅香姑娘对他有情,可他却看不出来。” “皇兄,这件事我本答应了钰儿,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可是如果我再不说,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受难,以后钰儿要是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其实欺负钰儿的人不是吴顺,是幽冥的几个男人,那几个男人被我杀了,这件事情,我与沈夫人都知道。但是为了钰儿的名声,我们没将这件事情往外讲。” 赫连白的眼眸越发幽暗,几个男人? 赫连绝继续说道:“如今梅香死了,我真不知道沈夫人会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说道:“她若是敢说” 赫连绝打断了他,“皇兄,我觉得三妹变了,你可知我养了这几个月的伤是因何而来?” 他看向他的腹部,“为何?” “就是她亲手捅的。当初我以为是她怨我没有保护好她,所以她伤我,我不怨她,可是如今她又闹出了人命。我觉得我们都不能再由着她,惯着她了,她所作出的事情,应该学会自己负责。” 赫连白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面色不佳,“三弟,你要她如何负责?难道你要堂堂三公主去向一个宫女偿命?” “皇兄,梅香是宫女没错,可她也是一个人。现在她因为三妹而死,三妹至少要去她的灵位前道歉。” “道歉?那道歉的时候要如何说?说堂堂三公主诬蔑宫女梅香与将军府侍卫有染,横死当场?” 赫连绝觉得自己说不通赫连白,他一个劲地摇头,赫连白在护短这一方面,与父皇实在是太像了。 赫连白继续说道:“三弟,我希望这件事情,你继续保密。” “皇兄,你要如何做?” “过几日,我要去一趟将军府,亲自对白小玲嘱咐这件事情。” “皇兄,沈夫人不像你以为的那般。” “她若是敢不顾整个将军府的安危,大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皇兄,不可呀!”赫连白没再听赫连绝的劝阻,已经疾步离开。 赫连绝一直摇着头,这件事情可如何是好? 另一边,沈琮青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将军府,走到将军府的门口,吴顺抱着梅香的尸体却没打算进去。 梅香从小被送进宫里做宫女,早已与家人断了联系,他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在何处。 可是他觉得,白小玲生产不到一个月,若是将梅香的尸体抱入将军府,不吉利。 “大哥,你们都进去吧!我去给她找一个好地方,好生将她葬了。” 一般人死以后,需要停放几天,朋友亲戚前来悼念,但是梅香并没有亲戚朋友,也就没有这个必要。 沈琮青道:“吴顺,将她抱进去,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让她走得体面。” “可” 沈琮青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道:“你放心,你大嫂不会介意这些。” “大哥,这辈子当牛做马,我会报答你的恩情。” “好了,别说这些,我不要你当牛做马,你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将军府的偏房大厅内,一名女入俭师正在给梅香缝伤口,等到将伤口缝好,又给她穿了衣服,给她上好妆,她双手叠放在腹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入俭师得了赏赐,她就离开了,吴顺在梅香的尸体前替她烧纸,几个将军府的亲卫都站在他旁边陪着他。 这段日子的每天夜里,沈琮青都会到她房中休息,而且他的常用之物,也都搬到了她这里,他今夜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 白小玲还坐在房中喝茶等待沈琮青,冬月急忙来报,“夫人,夫人,不好了。” “何事这么慌慌张张?” “刚才我听丫鬟们讲,今夜吴副将抱回来了一个死人。” 白小玲眼皮一跳,道:“什么死人?” “不知道,不过我听扫地的罗丫鬟说,那个死人还是个姑娘,穿的好像是宫女服,死得很惨,全身都是血。” 她心中一颤,穿着宫女服?几乎瞬间的,她就想到了梅香。 前几天沈琮青才对她说了,吴顺与梅香的事情。 她对冬月说道:“冬月,把我的披风拿来,我要过去看看。” “夫人,你还有一天才出月子。” “披着披风,吹不着风。” “是。” 冬月给白小玲披上披风,两人前往偏房去了,走到偏房门口,她没有听见哭泣的声音,只是闻见一股香烛的气味。 沈琮青转头,见到白小玲来了,他急忙出来将她迎了出来,“小玲,你如何来了?” 她看着停放在屋子中央躺着的梅香,又看了看一屋子面色沉重的男人,她问道:“发生了何事?” “我到东宫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吴顺咬着牙说道:“赫连白说我与梅香姑娘私通。” 吴顺的这句话一出,立刻就有亲卫回应道:“不可能,二哥连梅香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 “赫连白是太子,他整天日理万机,不会来管你们的事情,更不会亲自处理你们的事情。如今他这般做了,那就说明是有人在他面前告状,而且这个人在他心里十分有分量。” 大家几乎同一时间都想到了赫连钰。 一个亲卫说道:“赫连钰那女人真是瘟神,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在春水村后山里折损那么多兄弟,她如今又来害二哥。” “是呀!动不动就说自己是三公主,动不动就说要回去向皇上太后与太子殿下告,如今她可是说到做到了,只是在太子耳边吹吹妖风,梅香姑娘就没了。” “我看我们这次从春水村回来的人,她一个个的都看不顺眼,说不定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沈琮青沉着一张脸,“想动我将军府的人,她试试。” 白小玲说道:“琮青,若赫连钰只是对赫连白诬陷梅香姑娘与吴副将私通,赫连白也不会这般,想必她还说了别的。” 沈琮青一脸厌恶,“那个妇人,最擅长做戏。” 以前她就住在他不远处,他每天听着她在屋子里面梅香非打即骂,满口粗言,出来有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真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冒鸡皮疙瘩。 若不是因为她是三公主,就算她是女人,他也想揍。 “琮青,我现在已经隐约猜到了赫连钰对赫连白说了什么,我想赫连白应该很快就会来见我,你是朝廷命官,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会替梅香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那件事情,赫连绝让她替赫连钰保密,她对沈琮青也没有说过。 “小玲。” “琮青,你放心,赫连钰有把柄在我手上,若是他赫连白不好好对我说话,赫连钰就毁了。而且还有左倾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 沈琮青看着白小玲信心十足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小玲,我得陪在你的身边。” “琮青,这件事情我曾答应了人要保密,若不是到了最后一步,我还是想坚守自己的承诺。琮青,你放心,我做事,自己有一个分寸。若是不出意外,赫连白以后就是皇上,你若明着与他撕破脸皮,以后还如何在朝廷上立足。你不仅代表你,更是代表整个将军府的生死存亡,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 “可”“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相信我。” 沈琮青想了良久,他才勉强说道:“他来见你的时候,我要待在门外,只要一有其他事情,你大声叫我的名字。” “好。” 如果不这样,他恐怕也不会放心。 白小玲又看向吴顺,吴顺虽说现在没哭,但是他的眼睛红着的。 “吴副将,我会给梅香姑娘一个交待。” 吴顺想着梅香临死之前说的话,她说他们是奴隶,不要与主子相抗衡,要去求他们,让他们觉得可怜了,主子开心了就会放过他们。而她也是这么做的,这才保住了他的命。 就算沈将军再厉害,可是与赫连白比起来,赫连白是君,他是臣。 梅香为他而死,就算要给梅香一个交待,也应该是他去要这个交待,而不是沈将军和沈夫人去。 他不想因为他与梅香的事情,连累将军府。 “大哥,大嫂,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吴顺说到这里,他转身对着沈琮青和白小玲磕了一个响头,“还请大哥革去我的职位。” 他们都知道,吴顺这么做,是想以一人之力去给梅香报仇,而他要求沈琮青革去他将军府的职位,就是为了事后不连累将军府。 他这么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吴副将,你是与琮青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不能因为你出了事情,我们就抛弃你。如若这样,以后还有谁愿意真心跟着琮青。请你相信我,我会给梅香姑娘一个交待。” “夫人” “赫连白他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我相信他既然有能力坐上太子之位,也有这个脑力来作出最有利于赫连钰的决定。” 沈琮青也道:“吴顺,你就相信你的嫂子,而且当天我会在她身边。” 吴顺想了一阵以后,他终是回答道:“好。” 梅香用她的命才保住了他的命,他若不给她报仇,他一辈子不安心,他若去报仇,也活不了。最后他们两人都死了,可仇人却活着。 如果夫人能够在不损害自己与将军府的情况帮他报仇,那么以后他吴顺的命,就是夫人的。以后刀山火海,只凭夫人的一句话,他便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 而且她懂太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春水村一案和幽冥组织的破灭,嫂子也出了不少力,他应该相信她。 次日。 今天正好是她出月子的时候,一大早,冬月伺候她沐浴更衣,画好妆容以后,冬月看着镜子里面的白小玲说道:“夫人,您真是越发明艳动人了。” 在坐月子期间,她虽说长胖了一圈,不过肌肤却越是如雪,身材更加丰盈,她的身材,现在是多一斤太满,少一斤不够,刚刚好的这种状态。 沈琮青则是一大早就起来在厅房外找藏身的地方,他要找到一个又隐蔽离她又近的地方,这样才能在听到她叫他的第一时间冲进去保护她。 白小玲猜得没错,临近中午的时候,赫连白果然来了。 厅房内,赫连白正在喝茶,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白小玲与左倾一起来了厅房内,赫连白屏退他身边的人,恐怕来与她谈的,就是关于赫连钰的事情。 白小玲侧脸看向左倾,她道:“左倾,去门口守着。” 左倾看着白小玲,没有动。 将军今早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而且将军自己都还在厅房外面藏着,她怎么可以出去。 “左倾,太子殿下是光明正大地来将军府,将军府的人都看着,莫不成太子殿下还会为难我一个妇人不成。” 她这句话,即是说给左倾听,也是说给赫连白听。 原本赫连白在喝茶,他听到白小玲与左倾的脚步声,并没有抬眼看她。不过听了她的这句话,他倒是抬起了头。 见到白小玲,他略微惊讶了一下,他对于白小玲还是有些了解,她虽说是前户部尚书白大人的幼女,不过嫁给沈琮青以后,在村里种了几年田地,如今更是生了孩子,在他的想象中,白小玲应该就是又黑又壮的村妇形象,却不想她本人竟是如此落落大方,面若桃花,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八姑娘,谁能想到她竟是一个孩子的娘。 左倾是谁,他也了解。 左倾是沈琮青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侍卫,武功高强,受沈琮青之命,暗中保护白小玲。 如今白小玲让左倾退下,可是她也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他凤眼打量着白小玲,这个白小玲,倒是有几分意思,难怪连他那个油盐不进的三弟,都会向着她说话。 左倾想了一会儿,她也就出去了。 白小玲走到与赫连白对立的那张檀木雕花椅上坐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泯一口茶水以后,这才开口道:“太子殿下亲自来访,看来是知道自己杀错了人。” 赫连白眼皮一跳,这个白小玲不仅有意思,而且还很聪颖,竟然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问道:“何以见得?” “太子殿下与三公主是出自同一娘胎,有些认识也是如出一辙,太子以为梅香只是一个宫女,错杀也就错杀了,别说梅香无亲无故,就算她有亲有故,她的家人又敢拿太子殿下如何。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因为这件事情来将军府,如今太子殿下来了,那就说明太子殿下知道了那件事情,想为了赫连钰的清白名声,来将军府堵住我的嘴。” 赫连白脸色阴沉,白小玲这话里,明明白白就是在指责他是非不分和草菅人命。 其实对于梅香的死,他在知道真相以后,也有一丝愧疚,可是他的那点愧疚,远远比不过他对赫连钰的疼爱。 赫连钰是东黎最尊贵的公主,如果那件事情败露出去,那么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而且那也将是皇族最大的污点。 白小玲如此开门见山,他也不必藏着掖着。 “既然沈夫人如此豪迈,那本太子也就说直话,本太子希望沈夫人能将那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白小玲淡然一笑,“太子殿下是储君,以后就是东黎的君,我们皆为臣子,自然会顺从。不过太子殿下想我闭嘴也行,太子殿下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不奢望公主能来梅香的灵位前向她道歉,不过梅香从小就入宫,她是在公主殿陪伴公主长大的,如今她虽说去了,尸体留在将军府,在她头七那天,想必她的魂魄还是会回到公主殿。我希望三公主能在梅香头七那天晚上,向她道歉。” 头七的说法,赫连白也听过。 民间传说,人死以后的第七日,会回到生前住宅看一遍再离开。在他眼中,这些都不过是迷信而已,当不得真。 赫连钰就算在那天对梅香道歉,梅香听不见,其他人更听不见。白小玲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 他说道:“好。” “太子殿下多操一点心,待会儿还有一样东西请太子送到公主殿,否则梅香的灵魂要是不回去,她可就听不见了。” 对于这种无稽之谈,他从来不信。 “好。” “若是无事,太子殿下请回吧!待会儿我还要去祭奠一下梅香姑娘,然后送她上路。哎!可怜的姑娘呀!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惨,都怪命运不公,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皇子公主,有的人一出生就是贫苦贱民。说什么爱民如子,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麻痹人的神经,为了他更好的统治而已。” 赫连白的嘴角抽了抽,他明白白小玲这是在说他错杀梅香的事情。 “梅香的尸体停在将军府,本太子既然来了,就去看一下她。” “好呀!那我先去让他们都撤一下,特别是吴副将,自从梅香姑娘的尸体回来以后,就一直守着她,他现在应该是不想看见太子殿下的。” 赫连白心里想着,就算他是太子,但是白小玲说话,可一点都没有给他留面子。 不过这件事情沈琮青没有参与,那就说明沈琮青还不想与他扯破脸皮,想必他也明白,得罪他没有任何好处。 “太子殿下先在这里等一等,喝点茶水吃点点心,我将他们清走以后,会让人过来请太子殿下过去。” “好。” 白小玲出了厅房,沈琮青连忙迎了上来,他压低声音道:“没事吧?为何还将左倾给赶出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琮青,你不宜待在这里,快些回书房去。” 她真是没想到,他竟真的躲在厅房外面,堂堂一个大将军,这样偷偷摸摸在自己的将军府,这事传出去,他们可得笑话他。 “不。我要陪着你。” “你若不听话,我便让冬月将你的东西搬回南苑,以后不和你睡觉了。” 沈琮青: “那我去书房。” 他知道赫连白不会对白小玲怎么样,但是他心里就是担心,必须要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够放心。 白小玲看着沈琮青离开的背影,左倾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夫人,都准备好了。” “那便好,半柱香时间以后,去将赫连白请到梅香姑娘的灵堂来。” “是,夫人。” 白小玲看向皇宫的方向,为了将军府与白家,她是不能与赫连白撕破脸皮。 那件事情,她不说,她要赫连钰自己亲口说出来,她该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她三言两语就害死了梅香,那么她便也亲口毁了自己的清白吧! 正文 第233章:堕胎 停放梅香尸体的偏房内摆了一盆铃兰,铃兰花开,白色的铃铛一样的花朵挂在上面,随风而动,很是好看。 赫连白不免被它吸引,他东宫之内的花草无数,却独独没有见过这种花,他问道:“这是何花?” “铃兰。”白小玲看向那一株长得正好的铃兰,这便是她让左倾准备好的东西,“待会儿还请太子将此花送到公主殿。” “为何?” 赫连白明白,白小玲不会平白无故让他送花到公主殿,此花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白小玲指着铃兰说道:“此花有毒。” 赫连白眼下一暗,“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只将它当做观赏植物种着,它无毒无害,我要它在赫连钰的窗前长着七天,好让赫连钰自己看看清楚,她究竟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赫连白的语气重了几分,“沈夫人。” “我知道,在太子殿下眼中,赫连钰高贵不已,梅香的一条命抵不上她的一根头发,但是在我眼中,赫连钰比不上梅香。太子殿下您虽贵为储君,有您的太后母后与大将军舅舅撑腰,是不会惧怕我这个妇人。但是我今日也把话对太子殿下说个明白,是储君,终归不是皇上,最后是不是一国之君,还不知道。若是太子不允,我便说出太子草菅人命与赫连钰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的事情,到时候不仅太子殿下让人寒心,赫连钰也身败名裂。” 赫连钰紧了紧拳头,他眼中的阴鸷又起,“白小玲,你就不怕吗?” “呵呵,怕,当然害怕。但是现在我的愤怒更多一些,在梅香姑娘的尸体前,我要好好问问太子殿下,您因为赫连钰的几句话就杀了梅香,您的心中就没有一点后悔?” “我!” “太子殿下,就请你好好想想,尖刀刺入心脏,这得多痛。就因为赫连钰的几句话,你杀了她。” 赫连白看向梅香的尸体一眼,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梅香浑身是血地躺在吴顺怀里,到死都在恳求他放过吴顺。 这件事情,是赫连钰的错,但是就算是赫连钰的错,他也不能让那件事情被人知道。 梅香的尸体前焚着香,烟雾寥寥。 他看着那尸体,竟是觉得梅香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身体一颤,梅香昨夜受的那一剑,被刺入了心脏,而且他是看着她气绝身亡的,她不可能会动。 虽说外面艳阳高照,不过这间屋子却阴沉沉的,好冒着丝丝冷气。白小玲接着说道:“太子殿下,民间传言,惨死的人得不到投胎,只能在尸体周围转着,遇见自己的仇人,说不定还会出来打一个照面。” “不过不过都是无稽之谈。” 白小玲看着赫连白的表情,他这副样子,明明就是将她的话听了几句进去。 “或许吧!像我这样的妇人,整日没事,就只会说这些无稽之谈。昨天夜里我还见了梅香,梅香一个劲对我喊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赫连白的眼睛一直看着梅香的尸体,此时她的手竟然抬了一下,他浑身一凉,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白小玲见此,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赫连白怒视白小玲,“白小玲,你为何戏耍本太子?” “听不懂。” “梅香根本没死。” 她张大了嘴巴,“没死?不可能,昨天吴顺将她抱回来的时候,早就没了气息,她看起来如同睡着了一半,是昨夜入殓师为她整理了遗容。对了,说起那个入俭师,她可真是专业,还将梅香的伤口都缝起来了。” 赫连白的眼皮跳了跳,“不要说了。” 因为他仿佛看见梅香的头也在动。 他指着梅香的尸体,“白小玲,你仔细看看,梅香究竟死没死?” 白小玲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她说道:“死了,死得透透的。” “胡说。本太子本太子刚才分明看见她动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赫连白,“太子殿下,你可不要吓我。” “本太子为何要吓你,也罢,也罢,既然你觉得她死了,本太子误杀她,心中有愧,给她上一炷香,便也当做是对她的补偿。” 白小玲在心中冷笑,呵,在赫连白的眼中,他的一炷香就能抵得了一条人命么? 她将一只香取过来,在烛上点着,可是那只香却如何都点不燃。 白小玲有些无奈地摇头,她转身面对赫连白说道:“太子殿下,恐是梅香姑娘不愿意接受您的道歉。” “她不接受,本太子倒也省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梅香的尸体直接坐了起来,她嘴里吐出一口凉气,尖锐的声音如同指甲扣着竹子。 “疼” 赫连白全身一颤,出了一声冷汗,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将军府的偏房。 白小龙看着赫连白的背影,她想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定力可真是好,她原本以为这么一吓,他会被吓得惨叫连连,想不到他只是逃了而已。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想必不用她操心,赫连白都会在梅香头七的那天晚上,请一群道士前去公主殿作法,不为别的,就为了赫连钰的安全。 古人本就迷信,嘴里说着不相信鬼神,其实身体还是很诚实。 她转身看向又重新躺下的梅香,她说道:“梅香姑娘,打扰了。” 左倾从棺材后面走了出来,她解着绑在梅香手上、头上的绳子,再将支撑在她身后的木支架,她说道:“夫人,这个方法真的有用么?” “有没有用处,七天以后就知道了。左倾,将这香烛拿出去处理掉,换上新的香烛。” “是。” 这香烛里面,加入了可以让人致幻的药粉,刚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一来是她借用这药粉和言语加大赫连白的想象与恐惧,二来便是借用了梅香的尸体。 不过这样,也算是梅香自己为自己报仇,那么她在下面也该瞑目的。 公主殿。 宫女荷香平时与梅香关系要好,昨天太子殿下来了一趟,最后脸色不好地将梅香叫走了,直到今天晚上,梅香都没有回来。 她心里很是着急,梅香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虽说这次梅香和三公主偷跑出宫不对,可是那么长一段时间,太子殿下都没有追究,现在也不会追究才对。 她在公主殿前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不敢进去问赫连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见东宫来人了。 来的正是赫连白的贴身侍卫无影,这位无影侍卫武功极高,都说雁过留影,而他叫做无影,就是因为他的身手比燕子更加敏捷。具体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还没人见过无影真正动手过。听说见过的人,都死了。 无影到公主殿,他手持赫连白的腰牌,见他相当于见赫连白,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道公主殿。 赫连钰听到声音,她扭头一看,见不是赫连白,瞬间一张脸黑了下来。 “太子哥哥呢?” 无影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放在桌上,“太子日理万机,不能天天来见三公主。” 她昨天那样对赫连白说,赫连白又那么生气地走了,而且他还带走了梅香,这就说明他是信了。 她问:“梅香怎么样了?” “死了。” 无影面无表情,语气没有半点温度。 听到这个消息,赫连钰终于觉得憋了这么久的闷气有点散出去了一点,梅香那死丫头吃里扒外,她早该死了。她又问道:“吴顺呢?” “没死。” 听到这个消息,她一脸不悦,太子哥哥那么疼爱她,他应该杀了吴顺才对的。 “他为何没死?” 无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昨天那一幕,他虽说没有动手,但是也看得真切。 他藏于赫连白身后,只有赫连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才会动手。而且他虽说是侍卫,但是除了赫连白的命令,他谁的命令都不听,谁的任务都不执行,就算站在他眼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三公主,他也从来不放在眼里 若不是这次得赫连白的命令来公主殿送药,他是不愿意来这个地方的。 “公主,太子殿下让你喝了这碗药。” 赫连钰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她的眼皮跳了跳,昨天赫连白是说要将孩子打掉,而且要给她送药来,但是她听说女人打孩子很痛,她有些害怕。 “这是什么药?” 她明知故问,也是在拖延时间。 无影脸上的不耐烦又添了几分,他说道:“不知。太子殿下还留了话,让你事后自己处理干净。” 赫连钰的心里一颤,以前她闯的所有祸,赫连白都会为她处理干净,这一次的事情这么大,他却仅仅是让无影送来了一碗药,这事后之事,竟然要她自己处理干净,这不像是赫连白能对她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是他已经知道她在骗他了? “无影,你能告诉我,太子哥哥除了见过梅香与吴顺,还见了什么人?” “太子殿下的行踪,无影无可奉告。药已送到,无影告退。” 无影说完这句话,没有向赫连钰行礼,就已经离开了。 赫连钰气得脸都歪了,她早就看无影不顺眼了,但是以前无影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并无对她不敬的地方,如今他这么傲气,她迟早得让他后悔。 无影出去以后,荷香叫住了他,“无影侍卫,无影侍卫。” 他听了下来,“何事?” 原本以前发生这样的情况,他是不会停的,但是他猜想,这位宫女或许是打听梅香的下落的宫女,梅香虽死,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被他们称作下人的奴仆,死活真的有那么不重要吗? “无影侍卫,梅香为何还未回来。” “梅香死了。” 荷香很是惊讶,“什么?” 无影没有在说其他话,然后离开了公主殿。 荷香再次看向公主殿的时候,她眼中充满了恐惧,梅香从小就入宫,是与三公主一起长大的宫女,而且平时深得三公主的心。她入宫晚,做错事情被三公主责罚的时候,梅香还帮过她,所以她记着梅香的恩情,想不到梅香竟然死了。 昨日在这公主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主殿的大门紧闭,里面的宫女太监全被赶了出来,赫连钰吩咐了,不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任何人不得进去,否则她就要重罚。 赫连钰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将药碗断了起来,然后一仰头,将里面的药喝了一个干净。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她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她从凳子上一下子滚到地上,冷汗一阵阵地流,将她的头发和衣服全部湿透,她五指成爪,抓在地上。 她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白小玲,我所遭受的一切痛苦,会从你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疼痛感越来越强,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割她的小腹。 她再也忍不住在地上滚了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啊啊” 如果公主出了任何意外,那么她们整个公主殿的宫女都会遭殃,一个胆大一些的宫女敲着门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赫连钰咆哮着,“不许进来进来者杀” 赫连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再发话。 她足足痛了一个时辰,嚎叫了一个时辰,终于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她身下流出来,她低头一看,血水中还夹杂着一团肉块。 她本来都无法站立,但却抓着椅子站了起来,将事先准备好的花盆端过来,将肉团埋入土里,然后将它放在窗前。 对了。还有血迹,血迹也是要处理干净的,这件事情,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赫连钰开始在巨大的疼痛后清理地板,洗自己的衣裙,她目光阴毒,将所有一切全部算到白小玲的头上。 等到她处理完这一切,她躺在床上,对外面喊到:“都进来。” 几个宫女进来以后,她们虽说闻着屋子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赫连钰无力地说道:“本公主病了,这段时间谁也不见,要好好养病,还有,本公主饿了,去命令御膳房,给本公主做一些滋补的汤过来。” “是,公主殿下。” 正文 第234章:毒杀 秦府。 这一夜,秦洛喝得烂醉,他又来了冷霜房中,摸着冷霜的脸,“霜儿呀!明日我们便要成亲了,我真是高兴。” 冷霜委屈着一张小脸,她说道:“可我没有娘家,你要来哪里迎娶我?” 秦洛看冷霜的眼神一脸痴迷,他说道:“霜儿,我就从冷府的后门将你接走,咱们去汴城绕一圈,整得热热闹闹,让全汴城的人都知道我娶了你,然后我们一起从秦府的前门进去,在大厅拜堂。”冷霜皱着眉头,“哪有姑娘是这样成亲的道理,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不怕。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秦洛说着,他翻身向下,将冷霜压在身下,充满酒气的嘴在冷霜身上拱来拱去,他没看见此时冷霜的表情,她厌恶至极。 虽说心里厌恶,但是嘴上却很甜,“洛哥哥,你等等,你喝醉了,我去下给你端一碗醒酒汤,然后我们再继续。” “没醉,没醉,霜儿,我快等不及了。” 自从见了五皇子赫连启以后,她连看都不想看秦洛一眼,更不要说和他亲热。 她轻轻地推了一把秦洛,委屈巴巴地说道:“洛哥哥,难道你想待会儿吐在霜儿身上?” 这他倒是不想,他若是吐在她的身上,他们就无法继续了。 秦洛歪歪斜斜地坐了起来,他说道:“那你快去。” “嗯!”冷霜站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去了厨房,如今的秦府已经不像以往的秦府一样风光,丫鬟仆人都快走光了,只剩下一两个丫鬟还在,不过都是做事懒懒散散。这深更半夜的时候,丫鬟都回屋睡觉去了,厨房里面没人。 冷霜将一包药粉洒在醒酒汤里,再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这才端着醒酒汤离开。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与赫连启约好,只有她不用嫁给秦洛,那么赫连启就会来带她走,让她做他的女人,而她也会将那个秘密告诉赫连启,他们就成为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冷霜嘴角的笑越来越深,当五皇子的女人,可比当将军的女人风光多了。 她走到屋内,秦洛见她在笑,他问道:“霜儿,何事这么开心?” 冷霜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醒酒汤,她柔声道:“自然是想到明日就要与你成亲,心里欢喜。” 秦洛听冷霜这么说,也是双眼含笑,“霜儿,过了明日,汴城所有人都知你是我秦洛的女人了,这的确是一见让人开心的事情。” 她心里想着,是一个废物的女人,有什么好开心的。 汤勺已经到了秦洛嘴边,“来,张嘴。” 秦洛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霜儿,你说双双这些日究竟去了何处,我都将秦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影子。” 冷霜一边喂他,一边说道:“洛哥哥,双双就是贪玩,等到他在外面玩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这样吗?”秦洛说着,又想到了秦老夫人,自从将秦老夫人赶到皇上新赐的宅子里面以后,他就没有过问过关于她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还在继续寻找双双,如果她还在寻找,那么她有没有找到双双? 一碗醒酒汤已经被冷霜喂完了。 秦洛看见瓷碗已经见底,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冷霜。 冷霜眉头一皱,她说道:“洛哥哥,我刚刚好像忘记关火了,你再等等。” 秦洛的手在冷霜身上游走着,他说道:“这些丫鬟们会做好,不用你这个少夫人去做。” “洛哥哥,我刚才熬醒酒汤的时候,丫鬟们都已经睡了,这会儿该是早就和周公幽会去了,她们不会去查看。我们明日就要成亲了,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乱子,我还是去看看吧!” 他又忍了忍,这才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好。” 冷霜出去以后,秦洛再房中左等右等,都始终没有等到冷霜回来,他以为她遇到危险,于是打算出去查看,他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头脑晕眩,险些跌倒。 他连忙扶住墙,心里想着,他这是怎么了? 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天旋地转,喉咙也充斥着一股铁锈味,他干呕几下,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他双眼昏花地看着地上那一滩黑色的血,他虽然平时好酒熬夜,但也不至于喝了一点酒就变成这个样子,更何况他不是刚喝了醒酒汤么! 对了,醒酒汤。 他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碗,再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冷霜出去那么久了,可她还没有回来,这碗醒酒汤是她亲手熬的,亲自端过来,亲手喂给他。 现在醒酒汤里面有问题,某非是她要害他? 可是又转念一想,冷霜与他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他虽说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好,他对很多人都不好,可是他对冷霜,从一开始就是善待,冷霜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想到这些,他怒火攻心,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他踉跄地走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了,他捶打着门,“开门,开门。” 冷霜就站在门外,她一直在等待秦洛毒发。 她冷声道:“等到你死了,我便会开门。” 她说话的声音这么冷,好像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认识的冷霜,他所认识的冷霜温柔善良,说话柔声柔气,做事轻手轻脚,眼神楚楚可怜。 而这个下毒害他,说话冰冷的女人,她是谁? “你是谁?你将霜儿怎么样了?” “呵”冷霜冷笑道:“看来我的演技还真是精湛,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我就是冷霜。其实你割秦婉婉手指的那晚,我带着秦双去看了全过程,他亲眼看着你割去秦婉婉的手指,划破她的脸,还想要杀了她。于是我恐吓他,如果他不听话,也会被你这么对待,割下来的手指拿去喂狗。你找不到他,是因为他害怕你,所以才逃跑了。” 她继续说道:“还有呀!秦府的丫鬟仆人,有一部分是自己离开,有一部分则是我让他们离开,我要让你身边的人都走光,然后当今天这一幕上演的时候,将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你。” 秦洛的头越来越晕,不过他却将冷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冷霜仰天长啸,“因为你要了我的身子。” “不是不是你自愿的?” “是呀!当初是我自愿的,可是我自愿将身子给刑部尚书,你是刑部尚书吗?你既不是刑部尚书,那我就不是自愿的。” 秦洛已经站不住了,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这辈子,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分,他哪里被这么设计过。而且这个设计他的人,还是他唯一一个想要在一起的女人。“秦洛,你知道你赶走秦老夫人的那天,我对她说了什么吗?我说,你不行,你除了秦双生不出儿子了。她一听,气得直接冲上来就打我,然后你到了,你不听她解释,将她吼了一顿,然后就将她赶走了。秦洛,你说是秦老夫人将你害成这样,这句话没错。可是我还得告诉你,就算她用错误的爱害了你,她却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就算你做错了事情,也会无条件原谅你的人。” 秦洛无力地拍着门,“开门开门” 此时此刻,他突然怀恋起以往的日子来,最开始秦婉婉进秦府的时候,她的地位不高,而且她每天变着花样讨好他,他也知道,秦婉婉对他的感情,很大部分是由于他的身份和钱财,但是随着秦双逐渐长大,并且越来越懂事,他对秦婉婉好像放下了芥蒂,她成为他后院之中最重要的女人。 他虽然每日游手好闲,但是回到家中,秦婉婉会为他准备好洗漱用的热水,秦双会冲过来抱住他的脚,告诉他,他最近又学会了什么新的字。他的爹虽然还是时常骂他,但是家里有爹在,他什么都不用操心。还有娘,娘依旧是宠着他,不管对与错,她是发自内心的爱他。 两行眼泪从他眼中流出,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因为冷霜的到来改变了。 爹死了。 秦婉婉对他失望透顶。 儿子跑了。 娘被他赶走了。 他今日所面临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呀! 是冷霜,是她毁了他的一切。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偏偏倒到地朝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把佩剑走去,这把剑是曾祖父留下来的,以前只是挂在墙上做一个装饰,久而久之,住在屋子里的人就将它当做了一个摆设,而忽略了它的作用。 秦洛用尽力气将剑取了下来,然后走到门边。 “冷霜你接近我最初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当刑部尚书夫人?” “是呀?你莫不成是以为我看上了你?秦大少爷,你真该好好照照镜子,就凭你的模样,你的德行,你的能力,我能看上你哪点?还有,你最初是想要娶了我气沈琮青,让你在沈琮青的面前有面子,我也将实话告诉你,其实沈琮青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而他之前那么对我,也是被我骗了。” “冷霜” 他大吼一声,然后一剑将门给劈出一个窟窿。 站在门外的冷霜被吓了一跳,这种药毒发以后就不能行走,力气衰竭,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秦洛双手握着剑站在她面前,黑色的血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流出来,尽管如此,冷霜看见他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秦洛挥着剑朝着冷霜劈去,但是他并没有砍到冷霜,而是身体随着那一股力摔到地上,一滩黑色的血从他的头部晕染开来。 她用脚碰了碰他的身体,见他没有动静,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搬出早就准备好的酒,将酒洒在他的身上,还有他身后的房间,然后将一个火折子吹然以后,扔到秦洛的身上。 大火燃起,她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可以大喊走水了,那时候,秦洛的尸体差不多烧烂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她刚走了两步,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冷霜姑娘。” 她一回头,还没有看清楚来者的面貌,她感觉脖子一凉,随后就是红色的血珠冒出来,血珠过后,是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 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她的脑袋偏向一边,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将那把剑扔到冷霜身上,然后将酒洒在她的身上,等到大火烧到了她的身上,他拂袖而去。 秦府密室藏了东黎绝密案卷,秦府之前不仅有秦府府兵把手,皇上也派人重点看着这个地方,秦府起火,在一刻钟时间之内,就赶来了大批御林军灭火,而且这个消息会用最快的速度被传到各个军事要处。 男人轻易跃上秦府围墙,若不是这几天他发现白府外面的人变多了,或许他真的没有察觉到,他的秘密被冷老板发现了,并且冷老板在临死之前,将那个秘密告诉了冷霜。 现在比较棘手的就是,五皇子赫连启知道了一些什么,他不确定五皇子究竟知道了多少,不过他的计划因此被打乱,原本决定近期离开东黎,但此时若是近期走,只会让赫连启怀疑。 这个女人,让他在东黎多留了一阵,那就是让他的危险多十分,真是该死。 沈琮青和沈逐浪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秦府起火了。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 白小玲撑起身子,她问道:“琮青,发生了何事?”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秦府着火了。” “啊?” 秦洛明天大婚,秦府今晚大火? “秦府密室放着重要的东西,我得马上赶过去,这段时间会很忙,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注意安全。” “好。”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对着她额头轻轻一吻,就转身出去了。 沈琮青的表情凝重,幽冥组织虽然被灭了,但是他并没发现那天那个戴着青鬼面具的男人,这件事情会不会与他有关? 赫连启也得到了消息,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并不惊讶,因为他派出的伪装成商贩百姓守在白府的人失踪了一个。 他嘴角勾笑,对手似乎还有些能力,不过这样才有趣。 他的贴身侍卫轩初说道:“五皇子,需要属下过去看看吗?” “不必,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睡觉。” 沈琮青与沈逐浪赶到秦府的时候,秦府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秦洛与冷霜的尸体都被抬了出来,表面烧得焦黑。 他冷声问道:“确认了身份了吗?”仵作道:“据丫鬟仆人的述说,这两具尸体应该是秦大少爷秦洛与冷霜。” 沈琮青的眼瞳一缩,竟是冷霜。 他得知那件事情的真想以后,又看清了冷霜的真面目,他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但是毕竟相识一场,如今看着她变成这样,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 “有什么结果没有?” “经过对尸体的初步检验以及对现场的勘察来看,这场大火是人为,男尸身中剧毒,女尸颈部被隔断,凶器就是现场的一把剑。” 沈琮青看向冷霜的尸体,他说道:“查清楚凶器的来源,封闭现场,现场应该还有第三人来过。” 仵作有些不明白,沈将军只是看了一眼女尸,就做了这样的判断。 而据丫鬟的口述,这把剑一直是曾老爷使用过的佩剑,一直挂在房间里,在老爷与大少爷这一代,他们几乎都没有使用过这把剑。而且她们还曾经看见冷霜独自出府,然后又偷偷摸摸回来,丫鬟还将冷霜未用完的药粉从厨房搜了出来。 他们几个仵作已经讨论过了,这件事情就是冷霜后悔嫁给秦洛,买药来毒杀秦洛,并且想要毁尸灭迹。秦洛中毒以后,发现冷霜所作所为,持剑杀了冷霜。 沈琮青见几名仵作脸上皆有疑惑之色,他解释道:“死者伤口切面平整,而那把剑已经生锈,能做到这样一剑封喉的,必然有深厚内力。秦洛生前并未习武,而且他当初身中剧毒,无法做到这一点。” 仵作听完沈琮青的分析,一个个心服口服,其中一个仵作说道:“沈将军,你不是行内人,竟然观察得这般仔细,而且分析地十分有理,在下佩服。” “不过是因为会武,而且了解死者而已。其他的话不用多说,既然秦府来了人,那么久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仔细观察。” “是。” 沈逐浪跟在沈琮青身后,两人朝着人群外走去。 为了避免留下更多痕迹,所以前来杀害冷霜的应该只有一人,而且他能避开所有皇家侍卫的眼睛进入秦府,说明此人轻功高强。 这一点,又与青鬼蒙面人不谋而合。 快速进入秦府,杀人以后再快速离开,如果他是青鬼蒙面人,他会选择这条路。 沈琮青看向秦府的一处围墙,然后跃身而上,借着月光,他看见了围墙上有半个脚印。 沈逐浪问:“大哥,发现了什么?” “半个脚印。” “这能看出什么?” “暂时不能看出什么,但是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不过这个人既然能突然消失,毫无踪迹,那就说明他在东黎有一个隐藏他的身份。逐浪,现在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所以这件事情,只需要你知我知。” “嗯。大哥,那他是谁?” “幽冥的主上。” “幽冥不是灭了吗?” “是灭了,但是幽冥主上并没有死。但是我们剿灭幽冥太过容易,说不定并不是我那么办剿灭了幽冥,而是帮他清除了一颗费棋而已。” 沈逐浪听了以后,心里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幽冥主上也太可怕了。 正文 第235章:败露 公主殿。 一大清早,就有几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在公主殿前开坛作法,赫连钰被这些声音吵醒,她十分生气,走出来看见这群道士以后,正打算一通乱骂,没想到却看见了无影。 她直接走到无影面前,吼道:“无影侍卫,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夜梅香回魂,太子殿下让我请来道士驱鬼,太子希望公主能向梅香的亡魂道歉。” 赫连钰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胡说,梅香是她自己死的,与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无影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究竟和三公主有没有关系,三公主心知肚明。” 赫连钰气得胸口猛烈地起伏着,一个区区侍卫,竟然敢对她这么说,若有机会,她定饶不了他。 她朝着公主殿往外走,“你带人来将本公主的公主殿弄得乌烟瘴气,本公主要去皇上和皇后那里问问,一个侍卫有权这样做吗?” 要在她的公主殿替梅香招魂,然后对梅香的鬼魂道歉,这件事情若是说出去,其他人不是都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梅香才死的。 无影挡住了赫连钰的去路,他看向她,“公主若是去了皇后和皇上那里,那么告的可是太子殿下的状?” “我” “公主殿下可想清楚,若是您这般做了,以后要太子殿下如何再向着您?” “可是太子哥哥他也不能将道士请到公主殿来作法,这样” “公主殿下,太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太子七日前去过将军府一趟,梅香的尸体也停在将军府,我当时在房外,虽然不知道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太子殿下出来以后脸色非常不好。” 在她的记忆立,赫连白非常稳重,就算再危急的情况,他都是面不改色的。 他是经看见了什么,让他脸色非常不好? “太子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 赫连钰拗不过无影,她回到公主殿内自己的房中,看着一群道士又舞又跳,一直折腾到傍晚,看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最后是一场驱鬼舞,这场舞跳完,整个招魂仪式也就完了。 上场的十来名道士,皆是戴着鬼面具,手里拿着桃木剑,嘴里咿咿呀呀唱着,动作及其夸张地跳着。赫连钰将眼睛移到其它地方,她根本不想看他们。 其中一人举着手中的桃木剑,他尖锐的声音喊到:“怨鬼梅香,为何不愿离去?” 赫连钰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她心里只觉得他们在装神弄鬼。 “冤屈?什么冤屈?” 赫连钰发出冷哼声,就算梅香有冤屈,她活着是她的宫女,死了也得服从她。 “你要向谁讨债,便向谁讨债,我只是来区区道士,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害我。” 此道士说完,一下子从台子上滚了下来。 原本在跳驱鬼舞的一众道士瞬间乱了章法,赫连钰厌恶地朝着台子上看了一眼,她看见一个穿着血红衣服的女人站在台子中央,那双眼睛流着鲜血看向她。 “公主公主我死得好惨” 不可能,梅香已经死了,而且尸体都已经埋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红衣服飘到她面前,“公主我好疼公主你为什么要撒谎?” 赫连钰这才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的“鬼魂”正是梅香,她全身都抖了起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几个宫女见此,向着赫连钰围上去,她们脸上皆是担心,赫连钰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遭殃的是她们。 “公主,您怎么了?” 这一幕在赫连钰的眼中,就是几个穿着血衣的梅香向她围了过来,并且伸着长着指甲要去抓她。 赫连钰一下子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她手舞足蹈道:“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她抓住一根宫女的裙角喊到:“梅香,你走开,走开。” 无影见此,对身边的侍卫道“快去请太医。” 赫连钥的幻觉越来越严重,她自己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拼命喊道“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诬陷你与吴副将……我不能……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秘密……” 赫连钥的手,掐自己掐得越发紧了,宫女、太监、侍卫见此,皆是不敢上前。 他们可太了解赫连钥了,此时赫连钥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吓到了,她神志不清。 如果他们此时上前,事后赫连钥定会是非不分,说是他们想要谋害她,到时候再治他们的罪。 他们可只有一颗脑袋,不够砍。 “梅香……原谅我……我是高贵的公主……我不能……不能……让人知道……我在地道被人凌辱……” 听到此事的人,都一脸震惊,他们只知道三公主前段时间偷溜出宫,却没想到她竟然在地道被人凌辱。 天呐!他们知道了这样的惊天大秘密,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赫连钥继续说道“可我有了孩子……这件事情被大哥知道了……我瞒不了……所以才编出你和吴副将之间的事情……说是吴副将错将我当做你……然后……然后……” 赫连钥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被自己掐晕了过去。 皇上和皇后听说今日公主殿来了许多道士一直在作法,他们不放心,于是打算过来看看。 没想到让他们听到了这么大的事情。 刚才赫连钥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皇家脸面要何处放,他之前答应西城烈的婚事又该如何? 还有,赫连白一向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没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瞒着他,而且现在还弄得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皇后先开了口,她厉声道“还不快将公主扶进去!公主被吓蒙了,刚才全部都是胡言乱语,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宫杖毙了他。” 皇后此言一出,马上就有几个宫女出来,将赫连钥扶到了房间。 其余人等全部跪下说道“请皇后娘娘放心,此事我等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他们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一旦说漏嘴,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皇上脸色非常难看地走了,皇后连忙追了前去,等她追到皇上以后,她示意跟在他们身后的宫女太监退下。 她对皇上说道“皇上,这件事情他们虽然口头承认不会说出去,可是臣妾还是不放心,皇上,不如杀了他们吧!” 皇上停住了脚步,他瞪了皇后一眼。 “你生的女儿金贵,别人的命都不是命么?你今天为了她的名誉,竟然要用这么多人的命来换,朕看你也不适合母仪天下了。” 皇后一听,顿时整个后背都凉了。 皇上这句话是想要废后? “皇上,臣妾并非为了钰儿,而是为了东黎的百姓,钰儿与西城王子有婚约,若是传出这样的事情,西城王子说不定会选择退婚,到时候东黎与西城就没有办法建立友好关系了。” 皇上一拂袖,怒道:“西城烈想要什么,朕还不知道,朕助他登上西城的王位,钰儿他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话虽这样说,但是娶过去受到的对待不一样,之前赫连钰是最尊贵的公主,就算嫁过去,也是要被捧在手心里面呵护的,但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西城烈就算忍着气娶了她,娶她回去以后,也是无尽的冷漠与白眼。 她是女人,她太了解女人的贞洁有多么重要。 只怕以后钰儿的路会不好走。 可是就算如此,事已至此,她虽贵为皇后,又能怎么办? 若是她在劝,说不定连她皇后的位置都难保。皇上气赫连白对他隐瞒此事,回去以后,下令对赫连白禁足一月,并且在这一月的时间内,他不必再帮他批阅奏折,而是面壁思过。 赫连启府内,他正在喝茶,听说今日皇宫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此时应该会有消息传来了。 轩初来了,五皇子微微抬眼看他。 轩初说道:“五皇子,今日太子殿下让无影请了一堆道士在公主殿作法,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属下不知。不过皇上从公主殿出来以后,下旨将太子禁足一月,并且在这一月时间内,太子不再批阅奏折。” 赫连启勾笑,这个白小玲可真有意思,他之前废了那么多心思都没能撼动赫连白的位置一丝一毫,想不到现在死了一个宫女,竟然让皇上的两块心头肉都遭了难。白小玲可真能耐呀! 这样的奇女子,以后得多和她走动走动。 他轻泯了一口茶水,可惜冷霜死了,否则那个真相就大白了,不过对手也真不弱,这么快就知道冷霜找到了他,并且将冷霜杀人灭口。 这个人,会是谁? 白家除了白千云,可没有男丁了。 白小玲和白玉衣又没有这样的功夫,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白千云虽然是男丁,但他并不会武功,白玉衣的夫君是个不成气的商贾,在白家受尽窝囊气,白老爷一心忠心耿耿,而且也是文官,不具备条件。 不过 白小玲似乎可以符合条件,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与沈将军的感情那么好,沈将军可以替她做那件事情。 那么他们是想要做什么呢?是造反吗? 将军府北苑。 左倾对白小玲道:“夫人,昨夜作法的道士们都出宫了,一切如夫人所料。” 白小玲咬着一块红纸,她应声道:“嗯。” 道士作法的香烛里面加入了致幻的药粉,作法持续了一天,香烛燃尽,那种药粉,就算是医术最高明的黄太医,恐怕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样,赫连钰与赫连白也算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白小玲站了起来,“那件事情就此作罢,我好久没去鲜蔬超市了,左倾,陪我去看看。” 正文 第236章:糊了 到了鲜蔬超市一号店,一号店掌柜愣了一下,白小玲以前来店里,都是穿着男装,这一次她怎么穿了女装? 一号店老板有些不确定地走到她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请问想看一些什么?” 白小玲脸上是笑,她就是喜欢一号店老板的这股眼力劲,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鲜蔬超市,而他却还记着她的所有细节,这一次她穿了女装,所以他并不着急叫她白老板。 她说道:“掌柜,里面说话。” “是。” 掌柜随着白小玲来到内屋,他对白小玲行礼道:“白老板,您今日为何穿了女装来店里?” “掌柜,以后我恐怕穿女装来店里的情况会比较多。” 一号店掌柜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白老板,这是为何?” “以前不穿女装,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是不想被人知道我是将军府的夫人,但是这件事情瞒不了所有人,所以我打算鲜蔬超市只在汴城开三家店。” “白老板,鲜蔬超市生意很好,而且每天都是供不应求,依我看来,我们在三年时间内开十几家店都不成问题。” 她也相信这不成问题,而且还不止十几家店,但是之前白千云说的问题,她也不得不考虑。若她只是一个平民的身份,那么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但是她是沈将军夫人,他有兵权,已经让皇家忌惮,如果她再有了银子,那么皇家可就要起疑心了。 以后她明面上的产业,都只能是汴城的三家鲜蔬超市,以及莲花村的一个砖厂,除此以外,其余产业都要在苏天启身上。 她的新身份苏天启,苏州人,年三十,无妻无子。 一号店掌柜的李掌柜和二号店的钱掌柜都是她及其信任之人,以后可以发展成她企业里面的高层管理人员,而且他们的经验丰富,以老带新这一点,会做得非常好。 “李掌柜,我不宜风头正茂。” 李掌柜听了白小玲的话,他点头道:“只可惜白老板是女儿身,若是白老板是男儿身,定是能闯出一番名堂。”他说着,去将账本拿了出来,“白老板,这是这月的账目,您对一下。” 她摇头,“账目的事情,还是每月送到将军府来,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对账。李掌柜,你最近去见一见钱掌柜,两人商量一下,然后开始大量招新人,三号店在今年年前会开业。注意新人的招聘,以德为先。” “是,白老板。” “还有,最近有一位苏州人氏的苏老板要与我们合作,他初次来汴城,对此还不熟悉,手下的十几家店铺都会在近几个月开业,但是手里人手不够,我们在招聘的时候,替苏老板也招一百来人,其中掌柜十五人,每个掌柜配一名算账先生,以及两名伙计。苏老板会给我们招工银子。” “白老板,这位苏先生可是苏天启先生?” “是。” 李掌柜点头,“那位苏天启先生是苏州那一代有名的二世祖,但是听说他从小染病,不能出府,而且年近三十,都并未娶妻,前段时间听说他病得厉害,他怎么又要进汴城做生意了?” 李掌柜以前是苏州人,他听过这位苏天启先生不是什么怪事,正是由于苏天启是二世祖,而且很少外出,所以见过他的人不多,而且他家中亲戚几乎都不在了,他自己也在几月前的那场大病里面去世,白千云借此机会,没有将苏天启销户,而是让白小玲拥有了一个苏天启的身份。 “就是因为苏先生的身体不好,所以他才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他说人活一世不容易,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不想再那样活着。” “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夫人做好。” “嗯。店里可还有白菜?” 李掌柜愣了一下,然后他说道:“还有十来斤的样子。” “你今日派人去对菜农说,明日我们要加大白菜的进货量。等到明日白菜到了以后,送一百斤来将军府。” 将军府的蔬菜也都是鲜蔬超市供应,虽然平时也买白菜,但是却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多。 “夫人,白菜放不了太久,而且新鲜的白菜味道更好,可以买得少一些,我每日都派人送来白菜。”“我是要做酸白菜。” 李掌柜听了,心中更加钦佩她,白掌柜一个女子,不仅会做生意,而且还会做酸白菜,真是厉害。 他就算今年四十几,也不会做酸白菜,他的媳妇也不会,只有他家中老娘会做,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以后老娘不在了,就再也吃不到酸白菜了。 李掌柜说道:“白老板请放心,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白菜进将军府。” “好。” 白小玲吩咐完这些,她就离开了鲜蔬超市。 左倾和冬月在门口等着她,在她之前下乡去教村民种植蔬菜的时候,就发现其中有一个名叫柳叶村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仅离汴城近,而且还有一大片林子。 林子里面长了一种荆刺,这种荆刺到了六月,可是会长出覆盆子。用倾盆子酿酒,那可又是一种美味。还有那里的村民杨蚕,种植了大量的桑树,这个时候,也是桑葚成熟的时候。刺梨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成熟了。 白小玲坐上了马车,左倾驾车,冬月坐在马车里面,她说道:“夫人,你刚出月子不久,这些事情,我和左倾去就行了。” 她摇头,“我想亲自做这些事情。” 其它事情,她可以交给其他人,但是给沈琮青做吃的这件事情,她可不能偷懒,而且她觉得做这些并不累,而是一种享受。 到了柳叶村已经将近正午,白小玲一行人去到村长柳正的家中,给了村长二两银子,让他准备午饭,二两银子对于农家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 村长的娘子吴氏和几个村妇正在做饭,而村长则是盯着白小玲和冬月看。 左倾见了他一眼,他连忙收回眼神,然后说道:“两位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实在是觉得这两位姑娘和白老板冬公子长得很像,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白小玲的真实身份,只有鲜蔬超市的两位掌柜知道。 白小玲笑着,“村长说的那位白老板,可是鲜蔬超市的白老板?” 村长连忙道:“是,是,是,就是他。白老板可真是一个好人,因为他的缘故,我们这十里八村才吃饱了饭,穿暖了衣,以前我们种地,还得天不亮就背着菜去汴城抢摊位,有时候卖一天也卖不完,回来要被婆娘骂,住客栈又舍不得银子,所以经常就是要在大街上凑合一夜。自从白老板来了,他不仅给我们发了优良的种子,而且还亲自教我们种田,我们种出来的蔬菜根本就不愁销路,直接送到鲜蔬超市去。” 她淡淡笑着,“不仅是她帮了你们,你们也帮了她,没有你们,鲜蔬超市可没有这么新鲜的蔬菜卖。对了村长,地里的水稻如何了?” 一说到地里的水稻,村长又源源不断地开始讲了。 “姑娘,不瞒你说,咱们村里的水稻也是白老板给发放的,而且还派了专门的人下来指导我们种植水稻,前面还旱了几天,以前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水稻苗子早已经烧苗了,可是这次的水稻苗子就怪了,不仅没有烧苗,而且长得很好。还有呀!以前我们种植水稻,最怕的就是天灾虫灾,若是遇到这两种灾害严重,那可是颗粒不收,人就等着饿死。这次的水稻苗子已经长出半臂高了,健康得很,白老板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对了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白,叫我白姑娘就好了。” 村长一听,他睁大了眼睛,“姑娘也姓白?” “嗯。” 他连忙掏出怀里的二两银子,“姑娘,就冲你也姓白,而且和白老板长得像这两点,我就不能收你的银子。” 左倾听了,她有些惊讶,夫人竟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二两银子对于农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村长竟然就凭借这两点,不收夫人的银子。 白小玲连忙说道:“村长,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再说了,等会儿我还需要你带路呢!我虽然和白老板长得像,也姓白,但是我并不是她,你若对她心存感激,就感谢她本人。” 吴氏已经将午饭做好,就是很简单的农家菜,一个炒腊肉,一个熏香肠,一个白菜豆腐汤,一个土豆焖饭。 村长想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这二两银子能让大娃去白鹤书院上一年的学了。 一想到这些,村长又愁上心头,白鹤书院那个地方,就算现在生活好了,能交得上学费了,可是入学之前得参加考试,若是考试不过,就算有银子也上不了学。 村长又说道:“白姑娘,我见你像是富家姑娘,你可不知道我们农家的辛苦,我们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就是农民,养育的孩子辛苦一辈子,也是农民,感觉世世代代就只能种地,没有什么出路了。虽说可以考科举吧!但是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在没有去书院之前,哪里认识字,根本考不上白鹤书院。我家大娃已经十几了,一天学也没有上过,我见着城里那些会写字的孩子,真是羡慕呢!” 想要改变一代人,首先要改变这代人的思想,这一个问题也是她一直都在考虑的问题,不过虽然说她的两家鲜蔬超市和砖厂年年有收入,不过马上就要入手十几家店铺,如果再涉足教育行业,资金是远远不够的。 这让她想到了沈琮青上次受赏的金银,回去找他要一些吧! 几人刚坐到桌子上,外面的狗又叫了起来。 村长出去一看,被门口两人给镇住了,他们村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来了这么多富人?这两个男人身上穿着的衣物都是丝绸,能穿得了丝绸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村长道:“两位公子,你们有何事?” “过路此村,见村里蔬菜和水稻长得极好,想来找村长商量一件事。” “两位公子,有什么话,我们里面说。” “好。” 两人进入屋内,白小玲等三人正打算吃饭,她与左倾见了来者以后,就是一愣,来者竟然是五皇子和他的贴身侍卫轩初。 冬月并未见过五皇子,她此时笑盈盈地看着进入的两位,然后在白小玲耳边轻声说道:“夫人,好俊俏的两位公子。” 白小玲听了冬月的话,她嘴角抽了抽,若是赫连启听到冬月夸他俊俏,不知道会是如何的表情呀! 赫连启走到白小玲身边,说道:“这位姑娘不介意与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吃饭吧?走了这么远的路,有些饿了。” 轩初听到赫连启的话,他很是惊讶,五皇子这个人有洁癖,以前吃饭他都是一个人吃,进宫去和皇上一同用膳的时候,只要别人动过的饭菜,他都不会再动筷子,如今他竟然提出要与沈夫人一同吃饭,真是稀奇。 自从秦洛与冷霜死后,五皇子对沈夫人的事情就格外上心,沈夫人待在将军府的时候,由于将军府戒备森严,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五皇子并未派人对将军府进行监视,但是今日他一得到沈夫人外出的消息以后,就立刻赶了出来。 听闻沈夫人出将军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鲜蔬超市订了一百斤大白菜,第二件事情就是来了这柳叶村,虽说他们现在还看不出沈夫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不过五皇子二话没说就快马加鞭与他一同赶来。 这顿饭,是白小玲付了二两银子,吴氏特地为她们三人做的。所以赫连启与轩初能不能加入她们一起吃,得白小玲她们说了算,村长他们说了不算。 冬月见他们二人生得俊俏,于是又小声说道:“夫人,你看饭菜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不如就让这两位公子坐下来一起吃。” 白小玲没有说话,冬月已经热情地去搬了一根板凳过来,然后擦了擦板凳上的灰,对他们说道:“二位公子,请。” 这段时日,她总是看着白小玲与沈将军幸福的样子,让她也非常想要恋爱了。赫连启倒是不见生,直接坐到了凳子上,轩初看着小木桌四方的长板凳上各自坐着一人,现在可没他入座的位置,而且他不敢与赫连启同坐。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左倾说道:“姑娘,在下能否与你同坐?” 左倾看向白小玲,白小玲依旧没有做任何指示,她想,夫人没有拒绝,那就相当于是默认。再说了,这位是五皇子的贴身侍卫,实在不好得罪。 她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轩初见此,立刻就坐下了。 村长为他们两人添了碗筷,赫连启看着碗里发黄的米饭以及竹子做的筷子,实在是很没有胃口,不过他需要知道白小玲来柳叶村做什么,他要知道她是不是那场事故的幕后黑手,所以,他得接近白小玲。 冬月夹了一片腊肉放入赫连启的碗中,她说道:“公子,你吃这种肉试试,这种肉虽然看起来黑黑的,不过口味很独特。” 赫连启看着这片表面泛黄,肉皮泛黑的肉都吃不下,更何况它还被冬月用她的筷子夹过,几乎立即的,赫连启将碗里的那块肉夹到了轩初碗里,他说道:“你多吃点。” 轩初得了命令一样,一口就将那块肉吃了下去。 冬月以为赫连启不喜欢吃肉,于是又夹了一块豆腐到赫连启的碗里,同样的,赫连启将豆腐夹到轩初碗里,“你尝尝看。” 轩初又是一口吃掉。 冬月傻了眼,她问道:“公子,为何你不吃?” 赫连启没听见冬月的话,他仔细地看着碗里的土豆饭里面的黑色颗粒,他问道:“这是什么?” 白小玲抬眼一见,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五皇子,大概没有见过这东西,不过就是火候没有掌握好,底下糊了导致的。 她说道:“也许是做饭的时候,飞进去的小虫子。” 赫连启听了,几乎立即的从凳子上弹起来。 白小玲见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就想笑。 她问道:“公子害怕虫子?” 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两样东西,脏和虫子。如今着两样东西全部占全了,他能不恶心吗? 他此时都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可以将他的衣服顶起来。 轩初快速吞了嘴里的饭,他说道:“五五弟,这并不是虫子,而是米饭糊了。” 他看向白小玲,她竟然作弄他。 白小玲淡定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她说道:“原来是米饭糊了,我还以为是虫子呢!” 她很明白,赫连启堂堂五皇子,他不会突然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他来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她来了这里。他也不会看着地里的蔬菜和水稻长势很好,要来村长家和村长商量一件事情,不过是因为她们在里面而已。 她还记得在之前的那次夜宴,赫连启与他们偶遇,赫连启,他应该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而他来柳叶村“偶遇”她,在她的猜想中,他就是为了抓住她这根沈琮青的软肋,然后好进行他的计划。 正文 第237章:虫子 轩初几乎将脸沉到了米饭里,沈夫人竟然作弄了五皇子,而且还这么天真无邪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真的不敢想象五皇子现在的表情,从来还没有谁敢这样作弄五皇子。可是五皇子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接近沈夫人的,他们也不好与她们直接闹得不越快,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逃避了。 赫连启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等到他的心情完全平和以后,他才又坐到位置上。是他提出的要与白小玲她们一同吃饭,但是全程只有轩初吃了几碗土豆饭,赫连启几乎没吃。 这顿饭,轩初是吃得开心的,他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以前最让他觉得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吃上一碗土豆焖饭,现在不仅又吃到了家乡的味道,而且还能一次性吃饱。 白小玲她们一家吃完了饭,当轩初打算端着碗去添第四碗饭的时候,赫连启看了他一眼,他就悻悻地将碗放下了。 村长道:“白姑娘,你们要去的那座山里面荆刺挺多,我们要早些去,去晚了以后看不清路,怕被荆刺刺伤了。” “好。” 赫连启也道:“村长,你们柳叶村风景挺美,今日下午,我们便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他说完,对轩初使了一个眼色,轩初连忙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村长见了欣喜不已,今天真是走运了。 他露出一排大白牙说道:“好,好,我们一起去。” 冬月得知他们要去,也开心地不得了,她与左倾二人分别提着一个篮子,她问道:“两位公子也要与我们一起去摘覆盆子和桑葚?” 赫连启不知道何为覆盆子和桑葚,不过既然白小玲要去,那么他们也去。 他说道:“是。” 然后又看了轩初一眼,轩初立即去村长家找篮子,找到一个篮子以后,给篮子上面铺了一个蓝底白花的布,也学着冬月的模样,将篮子挎在手上。 冬月见他的模样,她忍着笑,跟着白小玲的身后。 村长走在第一,白小玲走在第二,赫连启走在第三,左倾走在第四,轩初走在第五,冬月走在第六。由于田间的道路很窄,他们只能排成单排走,正是初夏,田埂上的草长得很深,赫连启一直盯着他脚下的草,生怕从草里面钻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几人终于到了林子里,村长是柳叶村土生土长的人,他自然也知道白小玲要找的覆盆子生长在什么地方,几人看着一大片荆刺上面红彤彤的覆盆子,然后都围着荆刺开始摘,轩初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情,此时也很乐意去摘,而赫连启则是站得远远的。 村长帮白小玲她们摘着,他问道:“白姑娘,你将这些东西摘回去是要做什么?” “酿酒。” 村长惊呆了,他知道覆盆子可以吃,但是不知道覆盆子竟然可以用来酿酒。 说到酒,村长也是一个爱好者,不过由于家里穷,只有偶尔能喝上两口,喝得多了,还得被他婆娘骂。 “白姑娘,覆盆子酿的酒好喝吗?” “好喝,就算是姑娘家,也可以喝两口。” 白小玲说得村长都想尝一尝覆盆子酿的酒了,但是他一想到这位白姑娘身份高贵,让她酿了酒给他喝两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拼命将馋虫往肚子里面吞。 赫连启也是好酒之人,他不免来了一些兴趣,“白姑娘真的能用覆盆子酿酒?”“嗯。不过覆盆子稀少,所酿的酒也很少。” 她的言外之意,别想我替你酿酒。 赫连启有些尴尬地笑着,“我们不要覆盆子,轩初采摘的覆盆子都归姑娘,还请姑娘将酒酿好以后,我能尝一两口。” 如此一来,又能有了解白小玲的机会了。 “我嫌麻烦,公子还是将这些覆盆子带回去,然后请一个酿酒师回去酿酒吧!” 赫连启没想到白小玲回如此明确地拒绝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村长咽了咽口水,还好他刚才又自知之明没有替那件事情,这位姑娘拒绝这位公子这么果断,想必拒绝他会更加果断。 轩初说道:“五弟,这覆盆子就这样也可以吃,我们不会酿酒,待会儿就去溪水里面将它们洗了,然后直接吃了。” 赫连启黑着一张脸,用溪水洗的覆盆子,他会吃吗? 白小玲等人已经摘了慢慢一篮子覆盆子,冬月提着篮子,然后用一块布盖着,几人又去了田地里摘桑葚,赫连启一人在旁边等着无聊,便也靠近了桑树准备去摘几颗,他看见桑树上有一小节枯树枝,于是用手去拨弄了一下,想不到那个小树枝竟然活了,几个小触角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后爬到了他的手指上。 赫连启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冲起来,他大叫一声,“啊!” 一连几个猛地后退,他险些摔在田里,还是村长和轩初两人拉住了他,才没让他落到田里,轩初抚着额头的冷汗,五皇子及其爱干净,这个时候田里种着水稻留着积水,若是五皇子真的掉进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轩初问道:“五五弟,你如何了?” 赫连启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只小虫,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 “弄弄掉。” 轩初看着赫连启手指上的小虫,他将小虫抓起来,然后说道:“五弟,这种虫子名叫野蚕,和干树枝长得很像,它静止不动的时候,特别像一截干树枝。” 赫连启连看都不想看那条虫子,他说道:“拿开。” “是。” 轩初想着,难道五皇子不仅怕脏,他还怕虫子? 他一直觉得五皇子智勇双全,大智隐于市,想不到竟然害怕这两样东西。 白小玲看着他,她说道:“要是公子不合适待在这里,可以先回去。” 此行,他不仅没有一点收获,而且还被白小玲见了他的弱点,他现在可不能走,走了就是输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然后说道:“我刚才就是被这种没见过的东西给吓着了,我没事。” 她想着,分明就是害怕。 她也不拆穿他,反正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轩初见他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他说道:“五弟,我见你面色无血,不如我们先回去。” 赫连启脸色一暗,一脚踢在轩初的屁股上,轩初捧着屁股跑了几步,五皇子好久没有这么踢他了,他是让他没脸了? 也对,五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在三个姑娘面前表现出他害怕虫子,恐怕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脸。 冬月此时也大叫起来,“啊!左倾,左倾,我裙子上有一个毛毛虫,你快帮我弄掉。” 冬月离赫连启最近,然后是白小玲,在这狭小的田埂上药实现交换位置,有点困难。 冬月继续大叫,“左倾,快帮帮我。” “冬月,你自己拍掉,我过不来。” 她听此,然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赫连启,“公子,帮帮忙。” 赫连启看着这个浑身长着黑毛的蠕动的虫子就觉得反胃,更不要说是替冬月拍掉它,他连忙说道:“姑娘,你还是自己来吧!” 冬月是真的很害怕,“公子,公子,求求你了。” 白小玲不怕虫子,可是面对这种毛毛虫她还是有些犯怵,她说道:“公子,只要你帮她将虫子打掉,我将酒酿好以后,给府上送一点过去。” “这” 可是这只虫子好可怕。 轩初和村长站在赫连启的身后,此时轩初见了直着急,要是他站在赫连启的位置上,早就一巴掌将那只毛毛虫给扇下来了。 用覆盆子和桑葚酿的酒,他可没有喝过,如果五皇子能够将那只毛毛虫打掉,然后沈夫人将酒酿好以后送一点来,他就算喝不着,也可以闻着,那也是幸福的。 “五弟,你就帮帮这位姑娘吧!” 赫连启的脸色更黑,难道他就不想帮吗?实在是下不去手。 “啊好可怕它还在往上爬。” 轩初终于忍不了了,他自己从水田里面走过去,然后一巴掌将冬月裙子上面的毛毛虫给扇了下来。 冬月用感激崇拜的眼神看着轩初,“多谢公子。” “不谢!” 然后冬月再看了一眼赫连启,她的眼神里面满满都是嫌弃。 先是被白小玲拒绝,然后又是被她身边的丫鬟给嫌弃了,今天仿佛成为他人生之中最失败的一天了。 摘完桑葚以后,白小玲又摘了几片桑叶盖在上面,几人顺着田埂回去,最后坐上马车回了汴城。赫连启与轩初骑着马跟在她们身后,轩初将他摘的覆盆子和桑葚全部给了冬月她们,反正他拿着这些也没有用,而且拿着也不好骑马。 刚才冬月嫌弃的眼神,在赫连启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看向轩初,“我刚才的表现很丢脸?” 轩初不好直说,“五皇子,其实并不是很丢脸。” “以前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本皇子。” 轩初心里道,那是因为那些女人都知道您是五皇子,哪里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您,巴结您都来不及。 “五皇子,沈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都一个个性格豪爽。这件事情五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夹紧马背,马儿快了几步,他骑马道与马车平行的位置,他喊到:“沈夫人。” “五皇子,何事?” 村长没在这里,他们又各自见过,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不过冬月听到白小玲对他的称呼以后,惊讶到了极点,“夫人,你叫他什么?” “五皇子。” 冬月还是不敢想象,她看向了左倾,左倾对她点了点头。 她的脑袋瞬间轰隆一声,像是被雷炸过一样。那她刚才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五皇子,该不会被砍头吧? 冬月一下子探出脑袋,满脸是笑,“五皇子,刚才奴婢不是故意的。” 冬月突然冒出来,倒是将赫连启吓了一跳,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以前他所遇到的女子都不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 他说道:“冬月姑娘,本皇子有些话,想要单独对沈夫人讲。” 冬月听此,连忙喊到:“左倾,停一下马车。” 她只希望五皇子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迁怒她就好。 左倾并没有马上停车,直到白小玲说道:“左倾,停一下。” 她才停了马车,赫连启翻身下马上了马车,而冬月则是从马车里面出来。 他上车以后,坐在白小玲的对面,“沈夫人,本皇子查到,上次在公主殿跳驱鬼舞,最后被吓到滚下台的那位道士,是将军府的人。” 白小玲这才抬眼看他,原来这些他都知道。 “是。” 赫连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本皇子的那个三姐这次做得实在过分,她被父皇母后宠坏了。” 她竟然没想到赫连启会这么说,而且今日所见的这个赫连启和上次她见到的那个锋芒毕露的赫连启,一点都不像,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赫连启的母妃是宫中一个被皇上宠幸的宫女,在生产赫连启的时候难产而死,这些年赫连启装作游手好闲,不在乎太子之位,实则都是为了保全自己。 他知道,越是锋芒毕露,越是会成为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他要等到自己的羽翼丰满以后,才可以崭露头角,而他看上的合作对象,就是沈琮青。不过沈琮青似乎不好控制,所以一切还得从白小玲入手。再说了,说不定那件事情还与白小玲沈琮青有关,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东黎,他都得与白小玲走得很近。 “五皇子的见解,倒是和太子殿下不一样。” 他一脸无所谓,“大哥也就是太偏爱三姐了,要我说,三姐之所以变成这样,他们都有错。” “这样?” 在她的认识里,皇家之人都护短,想不到赫连启还是其中的一股清流? 可是赫连启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她对此还保留怀疑态度,她总觉赫连启故意接近她,是别有所图。 “沈夫人,这件事情,我不会说。沈夫人想必也明白,我在汴城内还是有些生意,但是我并无太多做生意的经验,我见沈夫人很有经商头脑,希望沈夫人在这方面,能够带带我。” “五皇子看似玩略不堪,实则心细如尘,这些事情,五皇子心中自有一个数,不必我来带。” 听到这里,赫连启又对白小玲另眼相看了几分,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了解他,奇迹呀!他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来着。 “咳咳。”赫连启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其实吧!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与沈夫人建立一点交情,以后去将军府,能有一个像样一点的理由。我有心想与沈将军讨论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情,但是沈将军对于这方面完全是油盐不进,沈夫人与沈将军的感情这般好,我这算是投其所好。” 她觉得赫连启说得也许是真的,但却不是完全的真相,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拉近与沈琮青之间的关系,而来与她打好关系。那么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两人的友好关系,很可能还会导致两人的关系破裂。 毕竟沈琮青是一只醋坛子。 “五皇子,小玲不懂你口中的朝堂之事,若真是那方面的事情,还请五皇子直接与琮青说。琮青怎么做决定,那就是怎样。我在那个领域不擅长,所以并不会左右他的思想。” 她的言外之意,五皇子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再他耳边吹风的。 赫连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都快不记得,这是白小玲今天的第几次拒绝他了。 “既然如此,本皇子以后定不做过多打扰。” 白小玲对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赫连启下了马车,轩初见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又没有成功。 轩初心里那个感慨,这么大一个东黎国,知道五皇子身份,还能这么直截了当拒绝他的人,恐怕就只有沈夫人一人了。 他跟了五皇子这么多年,对五皇子的性子还是知道一些的,五皇子虽然表面低调,其实内心还是很膨胀,他今天在沈夫人这里吃了这么几回合的闭门羹,恐怕得给他的心里造成很长时间的影响。 赫连启重新翻身上马以后,并没有着急与轩初一起快速离开,而是一直跟在白小玲他们马车后面,直到她们平安进入汴城,他这才和轩初一起离开了。 冬月问道:“夫人,刚才五皇子对您说了什么?”“他说,他害怕虫子这件事情,不必说出去了。” “那那是自然。”冬月一想到今天她还给五皇子夹菜,与五皇子走得那么近,嫌弃地看五皇子,她的心就碰碰撞着她的胸腔,“夫人,五皇子有没有提起我?” 白小玲看向她,她摇了摇头,“冬月,不要参与皇家之事。你若是看上了别家好少年,我替你做主,但是千万不要去招惹赫连启。” 冬月被白小玲说得红了脸,她捧着自己又红又烫的一张脸,然后说道:“夫人,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害怕五皇子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以后会为难我。” “若是如此,你大可放心,他不是一个闲人,那种小事,不会记着。” 正文 第238章:成婚 回到将军府以后,已是傍晚,她们三人一起将覆盆子、桑葚和白菜洗了以后酿好,等到明日再来酿酒和做酸白菜。 这段日子沈琮青忙得很,有时候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他原本想着那件事情,但是见她已经睡了,便不好打扰。 白小玲沐浴以后,冬月取出她前些天吩咐绣娘做好的衣服,那是两套喜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飞腾的凤凰和龙,冬月给她梳好发髻,为她戴上凤冠,她看着镜子里面的白小玲,拍手说道:“夫人,你好美。” 她现在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与沈琮青正式拜过堂,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但是与他有夫妻名分的,是原主白小玲而不是她,她希望能再和他拜一次天地,入一次洞房。 “冬月,我吩咐你准备的玫瑰花和红烛都准备好了吗?” “夫人,都准备好了。” “嗯,现在你就回去休息吧!” “是,夫人。” 冬月偷笑着,今晚夫人和沈将军将会有大动作呀! 她走了以后,白小玲将玫瑰花的花瓣一片片取了下来,然后洒在地上堆成一个爱心形状,再用红烛将玫瑰花瓣围起来,当然也是一个爱心形状。 木桶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热水上冒着腾腾热气,而且她也给上面撒了花瓣。 做完这些,白小玲坐在床上,然后自己给自己盖上了红盖头,手里紧紧地扭着那个小盒子。 早在她还在月子里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画好了两枚戒指的图样,然后让冬月送到汴城最好的铸铁师手中,让他打造一对出来。 她翻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金色的戒指,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是在戒指内圈有他们名字首字母的大写。 在这个世界,这两枚戒指该属于第一无二的东西了。 她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这么主动还是头一次,该不会吓到他吧!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沈琮青身着一身湛蓝长衫,他看到屋子里面的一切,惊呆了眼。 他看着床上坐着的那个穿着嫁装,戴着红盖头的人,不确定地问道:“小玲?” “嗯!” 他将门关上,然后绕过爱心形状的蜡烛和玫瑰花瓣,“这些都是你为我做的?” “琮青,我们还没有正式拜堂过。” 说到这件事情上,沈琮青又是对她心存愧疚,他在他们成亲的前一天就参军去了,他们的确没有拜堂。 “琮青,我想看看你穿着喜服是什么样子。” 那么今晚,他们就再拜一次堂,再成一次亲,再入一次洞房。 他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既然她想看,他都穿给她看。 脱完了上衣,他正打算穿衣,白小玲又说道:“先洗澡,洗澡。” 说到这里,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而他扭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木桶,想不到她连这些都准备好了,之前都是他给她擦身子,如今她这是要反客为主了,她要看他在她面前洗澡。 本来也难为情的,不过一想到她想看,还是直接脱了裤子,然后进了水桶里面。 白小玲掀起红盖头的一角,只觉得自己的鼻子热热的,似乎要有鼻血喷涌而出。沈琮青不愧是长期练武的人,身材就是有看头。 他也知道她在看,为了让她多看一会儿,不仅洗澡洗得很慢,索性就转过身来,让她看个仔细,白小玲与他四目相对,一下子将红盖头放下。 她在深呼吸,并且在心里告诉自己,白小玲,你淡定一点,你和他都老夫老妻了,你们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他人都是你的,你只是看他洗澡而已,淡定,淡定。 虽然有些害臊,但还是又情不自禁地将红盖头撩起了一角。 这下他倒是不看她了,自己悠闲地洗澡。 他的脸上看似平淡,其实心里的一团火早就烧了起来。 他没有抬眼看她,淡淡说道:“小玲,看够了吗?” 她又一下子将红盖头放下。 “小玲,若是看够了,为夫就起来了。” “嗯那你起来吧!” “遵旨。” 他直接从木桶里站起来,然后缓慢地开始擦身子,再动作不缓不急地穿衣服,她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琮青,这是故意在撩她呀! 从前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今天竟然能撩人于无形之中,他很有进步。他将衣服直接披在身上,又说道:“小玲,不来帮为夫穿衣吗?” 既然他一点不害臊,她的紧张感倒也减少了许多,刚才偷看也偷看得够了,自家男人,要看也得光明正大地看。 她直接掀了红盖头,然后走过去帮他将衣服系好。 沈琮青的眼睛看向心形的蜡烛玫瑰,他淡淡问道:“小玲,这是不是你们那边的求爱方式?” 她的动作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很奇怪,你明明就是白小玲,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不是白小玲,你会太多我们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了。一直想问你是谁,但是一直忍着,我想你来告诉我,可你一直不说。” 说到这里,他似乎还有些委屈的模样。 “我不说就是害怕吓到你。” “小玲,告诉我。” “我的确不是真正的白小玲,但是我也叫白小玲,来自很远的地方。” 她说完这些,他拉住她的手,一下子拥她入怀,“那你不要回去,就算要回去,也得带着我和白白回去。” 她仍由他抱着,“我不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琮青,能认识你,能和你结为夫妻,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我也是。” 说完,他的嘴唇覆盖在她的唇上,然后疯狂索吻。 亲吻过后,他一下子打横将她抱起,“小玲,以后求爱这种事情,我来做。” “嗯!”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又开始脱衣服,她连忙阻止他,“等等,我们还没有夫妻对拜,交换戒指,喝交杯酒。” 前后两项他都听过,但是中间的交换戒指是什么意思? 她从袖子里面拿出两个小盒子,将其中一个递给他,“我们婚礼从简,先交换戒指,然后夫妻对拜,然后喝交杯酒。” 她故意没说最后一步,他笑道:“最后送入洞房。” “讨厌。” 他与她站在一对红烛之前,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沈琮青先生,你愿意娶白小玲小姐为妻,无论疾病贫穷,都对她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他也学着她的模样问道:“白小玲小姐,你愿意嫁给沈琮青先生,无论贫穷疾病,都对他不抛弃不放弃吗?” 她嘴角含笑,“我愿意。” 她见他还木楞站着,就用手肘碰了碰他,然后小声说道:“现在你将我刚才给你的小盒子拿出来。” 他照做。 “跪下。” 他愣了一下。 她又说道:“跪下。” 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噗通一声,对她双腿跪下。 噗 她笑出了声,他还真是一个实诚的人。 “单膝单膝下跪。” “嗯!”他单膝跪着。 “将盒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戒指戴在我右手无名指上。” “好。” 他虽然手法笨拙,但是一一照做了。 然后她拉着他的右手,将属于他的那枚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她说道:“在我们那个地方,只要二人皆为夫妻,都要在无名指上戴上戒指。无名指离心脏最近,表示两人心心相印。它也更是一种责任与承诺,你我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外面花花草草再漂亮,也与我们无关了。” “小玲便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她笑意更深,他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你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看的。” 他端着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两杯酒,“现在我们该喝酒了。” “刚才进行得不太顺利,我们再来一次。” “小玲,刚才我是带着十足的真心,现在也是,不要居于形式。”他将酒递给她一杯,然后两人双臂交叉,喝了这杯酒。 他再次将她抱到床上,然后欺身向上,“小玲,你愿意吗?” “嗯!” 红烛摇曳,红纱漫舞,不负春光。 次日,沈琮青看着躺在身边还在熟睡的白小玲,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轻手轻脚起身,换了衣服,对门外的冬月说道:“不要叫醒夫人,等她什么时候醒了,再什么时候给她送早饭进去。” “是,将军。”白小玲这一觉睡到正午,她起身以后,觉得浑身都疼,刚将两只脚放在地面上,就觉得双脚酸软无力,她咬牙,沈琮青也太厉害了,若不是她体力也算不错,今日就得下不了床了。 她扶着床沿穿了衣服,然后这才喊到:“冬月。” 冬月进来,见着白小玲脖子上的红印子,她一下子红了脸,“夫人,早饭一直热着,我去给你端过来。” “嗯!顺便让刘楚给我准备一些热水,我待会儿要洗澡。” “那需要准备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吗?” “那也准备一点吧!” 毕竟昨晚沈琮青太厉害,她现在全身都还疼,如果不擦点药,恐怕待会儿没办法去酿酒和做酸白菜了。 白小玲洗了澡,擦了药,吃了早饭就去干活,这些事情做完,已经差不多快到傍晚了。她刚准备去给沈琮青做晚饭,没想着他今天倒是回来得很早。 大老远的,沈琮青就在叫她的名字,哪里有一点大将军的模样。 “小玲。” “嗯。” 她应了他,他小跑过来。 “小玲,今日白府的人传来消息,大哥今日要将未来嫂子带回去,爹让你我回去一趟。” “那我去换一身衣服。”她穿着这身衣服做了半天的活,身上已经有轻微的汗味。 “好。” 她换了衣服,两人朝着将军府外走去,“琮青,你今日为何回来得这么早?” “刑部的事情,本就该逐浪去做,我已经帮他这么久了,剩下的事情,得由他自己完成,否则他无法成长。” “那件事情有进展吗?” “有进展,不过在案情没有完结之前,我不能对你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没想知道,知道得太多伤脑子。” “嗯!”他看向她,那么他要将她十几年前案卷丢失的事情告诉她么?那件事情似乎也挺伤脑子的。 两人已经走出了将军府,进了马车,等到了白府以后,管家将他们领进了白府客厅,白老爷他们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白老爷见了白小玲和沈琮青,他连忙说道:“小玲、琮青,快过来这边坐。” 白老爷给沈琮青和白小玲留的位置,是离他最近的位置,而在左边离他最近的位置,他是留给白千云以及今晚要来的那位姑娘,这让白二夫人和白玉衣及其不乐意,白玉衣心里想着,白小玲根本就不是白家的女儿,却因为嫁给了沈琮青,而得到爹的这般厚爱,她不服。 可是偏偏这件事情不能泄露,只有她暗自除掉白小玲,白家才是安全的。 白小玲和沈琮青坐下以后,丫鬟给他们看了茶,白老爷又说道:“小玲,你的眼光好,这次千云将那个姑娘带回来以后,你可得好好看看。” 这时,白玉衣说话了。 “爹,那位姑娘为何要晚上来白府,怪不吉利的。” 白老爷脸色一沉,他说道:“那位姑娘的家离汴城远,你大哥他们已经一早就出发了,待会儿可不许说这件事情。” 白二夫人也说道:“老爷,千云之前谁也看不上,这次却看上一个穷乡僻壤的姑娘,也不是我瞧不上她,主要是她在那么偏远的地方长大,大概对于礼仪规矩一点都不懂,若是千云真的娶了她,我真是害怕千云会被人笑话。”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婚约之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跟希望千云能够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不是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而委屈自己。” 白二夫人很不服气,虽说白大夫人已经死去多年,但是白老爷的心里一直留着她的一席之位,对白千云和白小玲都要更加偏爱一些。 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能生个儿子出来。 她的女儿也不争气,没能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 白二夫人看了一眼玉湛,眼中尽是厌恶之色。 玉湛只是喝着手里的茶,他并没有对白二夫人的表情上心,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这样。 白玉衣推了推白二夫人的手臂,她小声说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白二夫人咬着牙说道:“做什么?你这个当姐姐的倒是没有妹妹动作快,小玲都已经为沈家添了一个大胖孙子了,而你的肚子却一点响动都没有,若是你男人不行,不如趁早和离,你还年轻,还可以再找一个。” 白二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玉湛也在场。 如此看来,玉湛真是可怜呀! 她想着上次白老爷来看望她,还让她做生意的时候带着一些玉湛。 白老爷说道:“好了,你说那件事情做什么?之前还不是因为玉衣和他聚少离多,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么?依我说,以后玉湛就待在汴城,过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有小孩。” 白小玲也说道:“姐夫,你若不嫌弃,我的鲜蔬超市三号店开张的时候,你来我店里当掌柜,可好?” 玉湛这才抬眼看向白小玲,这个女人太过聪颖,若是离她越近,越是有被发现的可能。 他说道:“我之前的生意还有一些没有做完,暂时不方便过去。” 白老爷听了,他一拍桌子,“玉湛。” 他微微颔首,“爹,请赎玉湛不能做到。” “玉衣今年就快要二十五了,汴城哪个能叫出名字的女子二十五还没有生育,你要是能找出三个来,我就跟你姓。” “爹,这事是我连累了玉衣,刚才娘说得也对,我不该再耽误她。若是玉衣遇上合适的男子,我便会写好和离书,还她一个自由。”白玉衣瞪大了眼睛看着玉湛,虽说之前她与他的关系是人前夫妻,人后主仆,而且他的性子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软弱,而是非常犀利。她怕他,但是也被他吸引。 他与她假婚这些年,他没碰过她,但是她却不想与他和离,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一年到头倒也能见他几面,而且还能待在同一个屋子里。 她说道:“湛,我不与你和离。” 白二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玉衣,你是看上这个废物男人的什么了?” 玉湛听了这句话,虽说没有反驳,但也站起身,对白老爷行礼道:“爹,沈将军,我突然身体不适,就先下去了。” 没等他们应,玉湛便转身离去。 而白玉衣的眼神一直跟在他身上,她准备起身追出去,却被白二夫人一把按住了。 “玉衣,他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他还能有什么强?你听娘的话,今晚你就和他讨了和离书,娘再给你择一个良人。” “娘,烈女不侍二夫,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白玉衣说完,她拂开白二夫人的手,然后追了出去。 正文 第239章:橙儿 白玉衣回到房中的时候,玉湛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水,桌子上放着一封信。白玉衣看了一眼那封信,她问道:“这是什么?” “和离书。” 玉湛不可能这么快就写好和离书,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他只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然后与她接触夫妻关系而已。 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本来就是假的,只是为了方便他留在汴城而已,可是如果他与她解除夫妻关系,那么她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你要走了?” “嗯!” “那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不知。” 就算要回来,那也是兵戈相见了。 白玉衣在袖子里面紧了紧自己的手,她知道她无法阻止他离开,她也不敢说她舍不得让他走之类的话。 “可可是白小玲她还活着,你不是说她必须死吗?” “沈琮青在她身边,暂时不好动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以后你不必操心,做好自己白家二小姐就好。” “湛我我是她的二姐,她对我没有多少防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 “这件事情不必再说,我已经决定好了。” “湛” “收好和离书,我在明日清晨便会离开这里。” 白玉衣的手捏得更紧了,他明天就要走了,他走了以后,她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湛,刚才我娘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放心,这些年你跟着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为难你的爹娘。” 白玉衣心里很着急,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说让他不要为难她的爹娘,而是想说让他不要因为那些话伤心生气。可是话到嘴边,她就是说不出来。 “那你一路小心。” 除了说这个,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将什么说出口。 “不适合与白小玲沈琮青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今夜白千云要带一个姑娘回来,此事可疑,你出去看看,将看见的回来告诉我。” “好。” 虽然想与他多待一会儿,但是她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白玉衣走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这该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她一定要做好。 她出去以后,白二夫人说道:“怎么?一个废物男人被我说几句就受不了?还要自家的媳妇去哄?” 白玉衣没有应答,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没多久,管家来报,“老爷、二夫人、二小姐、三小姐、三姑爷,大少爷的马车来了。” 白老爷高兴得不得了,他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他们请进来。” “是,老爷。” 白老爷又对一个丫鬟吩咐道:“你们两个,快些将大少爷和那位姑娘的茶水倒好,然后上几盘精致的点心。对了,也不知道他们吃饭了没有,是直接这样喝茶聊天,还是要吃饭呢?” 白千云二十七,却至今未娶,对任何女子都不感兴趣,这一次他主动说有了心仪的女子,要将那个女子带回来,白老爷可是二十分的开心,他觉得对于白千云和花纤楚的事情,是他当初对白千云的关心太少,这才导致他没能发现白千云和花纤楚之间的关系,等到他知道以后,一切又已经晚了。 所以这一次,他这个当爹的,一定要做好,一定不能再让他错过了。 白小玲看着白老爷又高兴又紧张的样子,她说道:“爹,你不用担心,大哥能看上的女子,自然是通情达理的女子,她不会计较这些细节。待会儿等他们到了以后,可以先问她是否吃了饭,若是吃了,我们就喝茶聊天,若是没吃,再让厨房准备几个小菜,大家一起吃。” 白老爷连连点头,他说道:“还是小玲想得周到。” 外面的脚步声渐近,白老爷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伸着脖子往外看,白千云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玉树临风。他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身粉衣,面若桃花。 白老爷拍着自己左边的两个位置,说道:“千云,你和这位姑娘快些来这边坐。” 花纤楚从白小玲身边走过,她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白小玲也笑看着花纤楚,这段日子,花纤楚和她一样,长胖了一些,而且她一直在笑,可看得出她的心情就是美的。她的妆容发髻和穿衣风格和以前大不一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花纤楚,就连白小玲也有些不确定。自她进来,白二夫人和白玉衣的眼光都一直在她身上,眼中带着狐疑。 她们皆是见过花纤楚的,而白千云带回来的这个女子,和花纤楚有些相似,但是上次花纤楚和西城烈在汴城游街的时候,花纤楚那一张冰冷的脸,简直要将人冻出冰渣子来,这个女子自从进了门以后,笑不离脸,而且一动一静都充满灵气,身上自带一股桃花香味。 白二夫人心想,难怪白千云在花纤楚死后不久就找了女人,原来是这个女人和花纤楚长得有几分相似。 白千云牵着花纤楚的手,他们走到白老爷面前,白千云说道:“橙儿,这是爹。” 花纤楚随后甜甜叫道:“爹。” 白老爷被这一声爹吓了一跳,他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都给打翻了。 “好,好。” 他不知道说什么,连说了两个好以外,就是笑。 白千云又带着她来到了白二夫人面前,“橙儿,这是二娘。” 她对她行礼道:“二娘。” 白二夫人虽然笑容满面,但是心里却在骂: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想要攀龙附凤的村姑,这才来他们家见他们的第一面,竟然就叫上了爹娘。 白二夫人将手上的玉手镯取了下来,她放在花纤楚的手中,“你叫易橙儿是吧?” “嗯!” “我早就听老爷说起你了。初次见面,二娘没有好东西送给你,这个镯子二娘来了白府就一直戴着,现在将它给你。” 花纤楚将手镯戴上,她笑道:“多谢二娘。” 白千云不知白二夫人心中所想,以为白二夫人是真的喜欢她,所以也很开心。 他又带着她走到白玉衣面前,“这是二妹。” “二妹。” 这时候,白玉衣先站了起来,花纤楚现在是白千云的人,白玉衣是白千云的妹妹,所以白玉衣依理应该叫她一声嫂子或是姐姐,但是现在二人的关系还未确定,白玉衣只是微微对她点头,唤道:“橙儿姑娘。” 这一声“橙儿姑娘”,将两人的关系给拉远了,白玉衣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还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不要乱认亲戚。 花纤楚虽说装成这个十六岁的易橙儿,可是实际年龄与白千云相仿,再说,当了几年的西城王妃,就算她无心争宠,西城烈的那些女人也隔三差五来她门口耀武扬威,说一些酸溜溜的话,她能明白白玉衣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看在白千云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罢了! 花纤楚依旧笑盈盈的。 最后,白千云带她来了白小玲和沈琮青面前,“橙儿,这位是我的三妹与三妹夫。” “三妹,妹夫。” 白小玲说道:“你好。” 沈琮青倒是一脸疑惑,他刚想要问白小玲问题,却被白小玲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连忙跟着她说道:“你好,你好。” 白小玲拍了沈琮青一巴掌,她小声道:“就不能走点心么?” 他也小声应道:“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没能反应过来。” 花纤楚和白千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白老爷问道:“橙儿姑娘,你家中还有哪些人?” “只有我爹一人,爹娘老来得子,娘在生产我的时候,不幸去了。爹一个人将我拉扯长大。” 白老爷眉头微皱,“实乃不幸,那令尊大人为何今日没来?” “在千云来之前,我爹就进山采草药去了,他一般进山草药,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两个月都有可能,我和千云在家里等了他两日,没有等到他回来,便留了一封信,然后跟着千云来了。” “可惜,本还想见见是怎样的先生才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姑娘。” 其实白老爷也看出来了,这位易橙儿姑娘与逝去的花王妃很相似,他猜想着,大概是千云还是放不下花王妃,所以爱上了和她相似的女子吧! 如果真是这样,对这位姑娘可不公平。 可是他作为白千云的爹,在这件事情不好说什么,他见着这位姑娘和千云在一起是真的开心,而且千云看她的眼神也尽是温柔。如果因为他多嘴,两人的感情出现裂痕,白千云再来一个五年不娶,他可无颜下去面对他娘。 花纤楚笑着,“等到我爹回来以后,定是将他带来白府。” “好,好。” 花纤楚与白老爷一直聊着天,就连白千云也没有找到缝隙说两句。 沈琮青将头偏向白小玲,他小声问道:“小玲,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易橙儿姑娘与花王妃长得很像。” 那件事情,她并没有告诉他。 “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是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在橙儿姑娘面前说,否则她就觉得自己是大哥找的替身,会不开心的。” 沈琮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白二夫人和白玉衣耳尖,听见了白小玲说的话,两人心里皆是一阵冷笑,呵,果然只是替身而已。 白小玲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当然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自从她第一次见白二夫人和白玉衣,就对她们没有好感,但是奈何白千云这个大老粗看不明白这一点,为了防止花纤楚和白千云因为不识人的真面目而上当吃亏,所以她要快些让他们看明白。 白小玲隔空喊到:“橙儿姐,你和大哥吃过晚饭了吗?” “刚才在路上吃了一些干粮,现在并不饿。”白老爷说道:“我太高兴,竟是忘了这件事情,橙儿,不如我让丫鬟再准备一些食物。” 白千云道:“爹,我们刚才吃了很多,现在真的不饿,不过我们坐了一天的马车。” 白老爷哈哈笑着,他说道:“好,好,我早就让丫鬟将橙儿姑娘的房间收拾好了,你们也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都进房休息吧!” “那我送橙儿去她的房间。” “好,去吧!” 等到花纤楚和白千云一走,白老爷连忙看向白小玲,他问道:“小玲,这位橙儿姑娘如何?” “看着让人舒心。” 白老爷笑得慈祥,“我也这般觉得,若是他们二人都觉得彼此不错,千云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娶妻的时候了。” 这时,白二夫人开了口,“老爷,你不觉得这位姑娘长得和花王妃有些相似?” “我自是看出来了。不过橙儿姑娘是橙儿姑娘,花王妃是花王妃,她们虽然长相上有些相似,但是性格这些完全不同。还有,花王妃已经不在了,以后不要在千云和橙儿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被这么说了以后,白二夫人没有再开口。 白老爷则是继续问白小玲,“小玲,我们是男方,爹觉得我们选一个好日子,亲自去橙儿姑娘家提亲,你觉得如何?” “爹,刚才橙儿姐也说了,她爹进山采药去了,对于提亲一事暂且放一放。再说了,橙儿姐都跟着大哥回来了,她还能跑了不成。” “我们家千云可是一顶一的好男儿,这件事情我倒是不担心。小玲,你也好久没有回来了,今晚就留在白府,明日再回去,可好?” 难得今日心里高兴,反正孩子有刘楚、冬月和奶娘她们看着,她倒是不担心。 她说道:“那好。” 一场夜谈到此结束,各自回了各自的房中,白小玲则是和沈琮青回了她以前的闺房。 两人躺在床上,沈琮青又不老实起来,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小玲,今晚可不可以?” 他们房间的隔壁就是白玉衣的房间,而且木质的房间隔音不好,她可不想让白玉衣和玉湛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今晚不可以,你昨晚弄疼我了,我要休息。” “那好。” 虽然语气中带着失望,但是他并不强求她。 两人躺了很久还是没有睡着,过了良久,他又幽幽来了一句,“为何旁边的房中也这么安静,难道他们想的和我们想的一样?” 她撑着之间的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们隔壁住着谁?” “白玉衣和玉湛。” 她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刚才听见她进去了。” 听见她进去了?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你是怎么听的?” “每个人走路的习惯和重量不同,所以发出的声音也不同,白玉衣走路又慢又缓,但是也不似白二夫人那般沉重,所以我猜测她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 “倒是说得很在理。琮青,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这位二姐夫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今日在客厅内,他受到那样的侮辱,仍然无动于衷,若不是他很能忍,那就是他对白二夫人所说的一点不在乎。而且他步子轻盈,一个七尺男儿,走路发出的声音比白玉衣还小,这只能说明,他会武。” 这么说的话,她就越觉得奇怪了。 “可是爹说,他只是一个商贾。” “是呀!所以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沈琮青突然这么说,她有些懵,“什么真相?” “小玲,白玉衣和玉湛已经成亲那么多年了,再怎么聚少离多,白玉衣的肚子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今日在大厅中,我见白玉衣看玉湛的眼神,和玉湛看白玉衣的眼神,想必是女有情,男无意。” 她惊讶了,“你的意思是,二姐夫这些年在外面包养小三,劈腿了。” “小玲。包养小三和劈腿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找了其它女人的意思。” “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是不是这样,暂时还说不准。” 如果真是这样,白玉衣岂不是在守活寡,她倒是有些可怜她了。 白玉衣的房中,她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她一直没有睡着,而是看着他的侧脸,她轻声唤道:“湛。” 他没有应声,她想,他应该是睡着了吧! 他明天就要走了,她明天就看不到他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他的身边,她想着,反正他睡着了,那就偷偷亲亲他吧! 她刚俯身向下,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她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冷声道:“你做什么?” “我我”“我说过,你不许靠我这么近。” “可是”她很不服,“我知道你去过百花宴找女人,百花宴的女人你都愿意要,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没有为什么。” “玉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我” “不许喜欢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残忍地打断了。 若是以前,她一定不敢反驳,但是一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他走了以后她永远都不会得知这些事情的真像了,她还是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连答案都不愿意给她一个么? 她有些绝望地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正文 第240章:教训 次日清晨,白小玲翻身,身边是空的,她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她连忙坐起身,喊到:“琮青。” 沈琮青一手端着一盆热水,一手拿着几块小点心,他问道:“小玲,你叫我作甚?” 没作甚,只是发现他不在了,心里空荡荡的。 他将点心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热水盆里面的帕子洗了递给她,她接过帕子擦脸。 她说道:“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下人做的哪有我做得好,之前我那是没时间,不过现在逐浪已经渐渐上手了,我的时间也便多了起来,以后我得多花一些时间陪陪我家小玲和白白了。” 她有些心虚,那她还怎么偷偷出去以苏天启的身份做生意。 “你不是大将军么!哪里有太多闲工夫陪我们?” “最近国泰民安,我也不忙。” 沈琮青接过她洗脸的帕子,又给她嘴里喂了一个点心,她刚咬了一口,他已经端着茶水在准备了。 这样的服务,可谓是省得她的心,她一边吃,一边说道:“小青子今天伺候本夫人伺候得很好,本夫人晚上重重有赏。” 他听了她的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下,“咳咳” 小青子?晚上重重有赏? 他说道:“你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我哥终于找到了他心仪的姑娘。” 沈琮青坐在她身边,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鞋,而且还是一只男人的鞋,白小玲被茶水呛了一下。 “咳咳” 他拍着她的后背,“小玲,慢点吃,我不和你抢。” “你不是吃货么?” “什么货?”他没听明白。 “嗯!你把一只男人的鞋放在怀里做什么?” “这是玉湛的鞋。” 她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拿玉湛的鞋做什么?” “我昨晚一直觉得奇怪,所以偷偷去了白玉衣的房中,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白玉衣和玉湛没有孩子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睡在一起。” “噗” 她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而且这一次还喷得沈琮青满脸都是,沈琮青倒也不嫌她脏,用她洗过的帕子擦了擦脸,继续说道:“我昨晚看得千真万确。” “沈琮青,我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来着,想不到你竟然大半夜去偷看二姐和二姐夫睡觉。” “嘘!”他的一根手指竖在她的唇边,他说道:“我还不是觉得奇怪,所以才过去看一看,你这位二姐夫可不简单,走路无声,若不是内力深厚,就是轻功了得。” “其实他们昨晚没在一起睡觉,这也正常,你想想,昨天我二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完全没给二姐夫面子,二姐夫心情能好么?小两口吵架了,那肯定是要分房睡的。因为我们在这里,他们不好分两个房间睡觉,所以才在一个房间分开睡。” 沈琮青听着她的分析,也觉得在理,不过他还是翻过鞋底细细比对着,鞋底的花纹和那夜留在秦府墙壁上的花纹不一样。 她又问道:“琮青,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拿了二姐夫的鞋?” “嗯!我看他的鞋挺好看的,打算认好了花样,也买一双。小玲,这事你可不能对玉湛说,我这就偷偷给他还回去。” 白小玲笑着,“你呀!以前我觉得你成熟又稳重,可是现在都当爹了,竟然觉得你越发像个小孩子一般。” “这事只有我们夫妻二人知道,你得替我保密,否则我成熟稳重的形象就不在了。” “好。那你快去,别让二姐夫看见了。” “嗯。”沈琮青又闪身出去了,白小玲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突然门外喧哗起来,她走到门边,仔细听着。 是白二夫人的声音。 “橙儿姑娘,千云既然带你回来,就是他认可了你。但是他虽说认可了你,可是我们白家可是大户人家,你若真与千云成亲,你以后是要跟着他一起去应酬的,所以很多规矩,我这个当二娘的得教教你。” 白小玲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她看见花纤楚正顶着一个水盆站在院子里面,在她周围还有好几个丫鬟在笑。 白二夫人继续说道:“这女人呀!可不能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一个人有没有教养,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呢!也不嫌弃你的出身,但是你若想嫁给千云,这些规矩都得好好学。” 花纤楚的额头已经有了微寒,她说道:“二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这就对了。千云一早就去老爷房中,商量与你的婚事了,在他出来前,你就好好顶着这盆水练习走路,若是水洒出来一滴,可是要受罚的。” 白小玲这才看清楚,花纤楚不仅头上顶着水盆,脚上也穿着花盆底,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可是花纤楚现在的身份是十六岁的民女易橙儿,性格温婉,不能与白二夫人顶嘴。不过她可不一样。 她走出了房间,大声说道:“二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二夫人微微仰着头,她看向白小玲,仿佛在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她才是白府的女主人。 “呃!原来是小玲呀!我正在教你的未来大嫂学规矩。橙儿,你还不快点走两步让你三妹看看。” “是,二娘。” 花纤楚走了几步,走得歪歪斜斜,头顶的水洒处了几滴。 她本就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对于这些规矩,她从五岁就开始学习了,自然了然于心。但是这些规矩民女易橙儿可不知道,她若不出错,恐怕会让白二夫人起疑。 白二夫人的音量提高了几分,她说道:“橙儿姑娘,我刚才说过,水洒出来了,是要受罚的,现在将你的手给伸出来。” 花纤楚将手伸了出来,白二夫人在她的手掌上打了几下,白小玲看着花纤楚白皙的手掌心里面的几条红印子,她笑着说道:“二娘,橙儿姑娘还不是白家的人,二娘就这么教训她,怕是不好吧!” 这个白小玲,从小到大都一直和她作对,她早就看她不顺眼。 “小玲呀!就是因为橙儿姑娘还没有嫁进来,所以我才要好好教她,若是她学不会这些,又有这么资格嫁入我们白家。” 白小玲看向站在白二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她说道:“去将橙儿姑娘头上的水盆给我取下来。” 丫鬟将她的话当做没听到。 白二夫人又说道:“小玲,你这般维护她,该不会是认识她吧?” 她笑得有些假,她说道:“二娘,瞧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我本来就认识橙儿姑娘,昨天大哥不是亲自介绍她了,而且还将橙儿姑娘带到我的面前,将我也介绍给她了。二娘,我知道我和大哥都不是你亲生的孩子所以你从小就看我们不惯。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大哥,大哥从小就疼我,大哥喜欢的姑娘,我白小玲也喜欢。大哥想要维护的女子,我白小玲也一定维护。还有,橙儿姑娘有没有资格嫁入白家,不是二娘说了算,而是大哥说了算。” 白小玲说话这么直,完全没有将她这个二娘放在眼中,在这一众的丫鬟面前扫了她的脸面,如果她不加以还击,恐怕以后在丫鬟面前无法树立威信。 她说道:“白小玲,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嫁给沈将军,变成了沈白氏,你已经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了。我在管我们的家务事,这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我也知道,你娘去得早,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人,沈将军不嫌弃你粗鲁,你就没事偷着乐。不要妨碍我教训易橙儿。” 白小玲看着白老爷和白千云走过来,她用手帕擦着眼角,然后抽泣道:“二娘,我知道我娘去得早,她对我调教少了。但是你也不能骂我有娘生没娘养呀!” 白二夫人见白小玲如此,她倒是惊讶了一番,这个白小玲前后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一点都不像她的做事风格,难道是她刚才那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 她对白小玲和白千云有恨。 他们的娘,就算人已经死了,但是还霸占着白老爷的心,她恨。 白小玲虽然已经出嫁,但是老爷每次提她的名字提得最多,甚至有时候会将玉衣叫做小玲,她恨。 白千云作为白府唯一的男丁,他继承了户部尚书的位置,而他却不是她的儿子,她恨。 白二夫人骂道:“白小玲,你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偌大的汴城,里面高官这么多,唯有他沈琮青不嫌你,因为他自己也是贫民出生,他自己都是一个没有规矩的人,自然不会嫌弃你不讲规矩。” 本来是在说她,可是白二夫人竟然扯到沈琮青身上去了,她简直不能忍。 她还说沈琮青没有规矩,他的规矩不知比白二夫人这般的惺惺作态好了多少倍。 她用手帕擦着眼角,然后柔声说道:“二娘,你要是再说我夫君的不是,我可要动手了。” 冷二夫人笑着,白小玲身边可一个丫鬟都没有,而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要是白小玲先动手也好,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她。 “我说的就是实话,沈琮青也亏他是个正二品的将军,他惧内这一点整个汴城的百姓都知道。我看他不是惧内,是根本就不” 白二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小玲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一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快,白二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们反应过来朝着白小玲扑过去的时候,白老爷喊到:“都在做什么!给我住手。” 白二夫人捂着自己的脸,她愣了一下,白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和白千云在书房讨论婚娶之事,不是应该很晚才出来吗? 白二夫人连忙带着哭腔道:“老爷,妾身只是在教橙儿学习规矩,没想到小玲突然跑过来就给了妾身一巴掌,妾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不要再解释了。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年,原本我以为你待小玲和千云如同自己的儿女,想不到你竟是当着我一套,背着我一套。” “老爷,不是这样的。妾身刚才说得都是气话。是小玲将妾身气急了,所以妾身情急之下,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你不仅粗言侮辱小玲,还侮辱沈将军,你这个女人,真是给我丢脸。”白老爷转身对沈琮青说道:“沈将军,你要如何处理她,老夫无半句怨言。” 沈琮青笑着说道:“爹,原本这是白府的家务事,我不想管,但是刚才二娘说我是该没有规矩的人,如此我也就只有好好讲规矩。东黎律法里面,出言侮辱朝廷命官,该怎么处理?” 白千云淡淡说道:“无故出言侮辱,而不属实者,打二十大板。” 沈琮青说道:“那就这么着吧!” 若不是刚才亲耳听到二娘说那些话,他还不敢相信二娘其实还有这样一面。他走到花纤楚的身边,然后将她头上的水盆取下来。 他眉头微皱,“橙儿,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以后谁要是敢让你学规矩,让她直接来找我。” 白千云说着这句话,然后看向了白二夫人。他去牵她的手,她嘶了一声,他拿着她的手一看,看见她的手心里面那几条红印子,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白千云说道:“爹,我带橙儿进屋上药了。” 白老爷点了点头,白千云就带着花纤楚走了。 白老爷愁着一张脸,他在想他的二夫人可没吃过什么苦,要是被打二十大板,还有什么命在。 虽然他刚才也在生气,不过他与白二夫人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有些下不去手。 “沈将军,你看贱妾她身子骨不好,可否可否” “不可。是白二夫人自己说了本将军不讲规矩,现在本将军开始讲规矩了,她又受不了了?” 白二夫人哭丧着一张脸,她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沈琮青走到白小玲的身边,他说道:“若是这话是别人传到本将军的耳里,本将军当然会以为这是一场误会,可是如今是本将军亲自听到的,便没有什么误会了。若是白府的人不愿意动手,本将军自会找人动手。不过本将军的人都是军营的人,下手没有一个轻重,若是打坏了白二夫人,本将军概不负责。” 白老爷也是没有办法,他对身边的两个仆人说道:“将二夫人带过去,打二十大板。” “为何带下去?就在这里打,本将军要亲眼看着这一顿打完,才会离开白府。” 白老爷的嘴角抽了抽,他的这位贤婿本来是及其给他面子的,可是刚才白二夫人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她那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得完整,但是他也猜出来了,她是想说沈琮青不行。哪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不生气。 白老爷说道:“那就拿一根长板凳过来,就在这里打。” 白二夫人哀嚎道:“老爷。” 白老爷不去看她,他说道:“你也借此机会好好涨涨记性。” 长板凳被拿了过来,几个仆人将白二夫人按在长板凳上,然后打了起来,他们下手已经够轻了,但是白二夫人依旧哀嚎着。 “哎呀!要死了,要被打死了,救命呀!老爷救我。” 沈琮青说道:“叫得太假,你们都没用力,是不是要本将军亲自动手?” 两位家丁听此,下力足了七力气。 白二夫人的叫声果真不一样了。 “啊老爷” 白老爷一甩衣袖,原本这件事情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谁让她自己假装哀嚎,现在露了馅,能怪谁? “老爷” 白二夫人生出一只手去抓他的衣角,被他将他的衣角从白二夫人手中抽了出来。 打了十五大板的时候,白二夫人的哀嚎声小了,虽然刚才两位家丁也没有用全力,不过白二夫人太不经打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真的会打坏。 他有意放过她,于是说道:“爹,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们一出白府,白老爷连忙叫停,“好了,不要打了。” 白二夫人躺在凳子上哭,“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白小玲这个晚辈竟然敢打我这个长辈,她是不孝。” 白老爷冷着一张脸,“要不是小玲刚才那一巴掌,你恐怕不止挨这顿打,你这妇人,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也就罢了,竟然在家中有贵客的时候,也这般说话。” “老爷,沈琮青他再是贵客,可他也是我们白家的女婿,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你若真将他当做白家的女婿,就不应该说刚才那些话,你既然没将别人当做女婿,别人为何要将你当做丈母娘。还有,你刚才对小玲说的话也过分,以前小玲就对我说过,你对她和哥哥都不好,原本我还不信,可是今日这事情出了以后,我信了。” 白二夫人哀嚎道:“老爷,是白小玲她陷害我。她提前看见了你们,所以才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照你这么说,的确是她错了,她错在没有提醒你,我们过来了。让你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寒了我的心,更寒了千云、小玲和琮青的心。” 白二夫人无力地趴在凳子上,她知道她现在无论说什么,白老爷都不会相信。 她又开始恨了,她恨为什么白小玲的相公是正二品的将军,而她的女儿的相公是个不成气的商贾。 如果她的女儿的相公也位高权重,今日沈琮青绝对不敢打她。 白老爷走了,丫鬟将白二夫人扶到房间里面,她趴在床上,丫鬟正在给她上药。 这时,白玉衣走了进来。 “娘,我听说了今日的事情了。” 一听到白玉衣的声音,白二夫人心中的恨又被勾了起来。 “玉衣,你何时与你那废物相公和离?” 白玉衣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让屋内的丫鬟全部退下。 白二夫人骂道:“他这么没本事,你还害怕我骂他被别人听见吗?” “娘,昨夜他将和离书给了我,我和他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什么?”白二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仿佛被晴空惊雷炸了一般,她以前是时常说要让白玉衣休了玉湛,可是真当事情来了以后,她又受不了了。 被休了的女子,哪里还能嫁到好人家。玉湛虽然窝囊,他在白府没有地位,但是他至少不敢欺负白玉衣。 白二夫人怒吼道:“你就让他这么走了?这事可与你爹说了?” “没。女儿不敢与爹说这件事情。” 白二夫人准备翻身起来,却又牵扯到她身后的伤,她疼得龇牙咧嘴,“你都被人休了,你还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爹,你现在就去告诉他,让你爹派人去将他找回来。”白玉衣有些不明白了,“娘,你之前不是怨他恨他么?” “我是怨他恨他,但是也不能让他休了你,你若被他休了,就会成为汴城人人口中的笑话。” 他本来告诉她,要在天黑之时,再将这件事情告诉爹娘,那时候他应该已经走远了,可她现在就告诉了白二夫人,其实也是想留住他。 白玉衣说道:“不,我说不出口。”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要说不出口,这件事情娘去替你说。春梅,春香,你们两死丫头给我滚进来,扶我去老爷房中。” 马车内,白小玲问道:“是你找大哥和爹过来的?” “嗯!我刚才回来,便看见你气呼呼地朝着橙儿姑娘和白二夫人走去,你这性子我了解,所以我就去向爹说,我们要走了。爹和大哥出来相送,更好看见这一幕。” 她笑着,“你也真够记仇的,竟然要亲眼看着白二夫人挨打,这下她可恨透你了。” “她恨透我又如何,你的这个二娘和二姐心眼很坏。小玲,第一次雇凶杀你的人,便是你的二娘与二姐。”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白小玲都惊讶了一番。 “什么?”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不受这位后娘的待见,没想到她竟然想要杀她。 “我已查得很清楚。” “可是为什么?” “表面是因为妒忌,但是具体为何,还要继续调查。”想必真相与白小玲小时候被幽冥组织的人绑架有关。 赫连钰的府邸。 轩初道:“五皇子,今日白府出动了所有家丁,在汴城之内秘密寻找他们的二姑爷玉湛。” 赫连钰手中拿着一颗棋子,白子落下,他又抓起了一颗黑子,思考着该下到何处。 “呃?” “五皇子,玉湛离开白府一事,我们安放在白府外面的探子并未发现,这事是从白府内部传出来以后,我们才得知。” “呵!有点意思。传我命,全城搜捕玉湛。” 他嘴角勾笑,此时白府的人谁最先沉不住气,谁就与那件事情有关。 “是。” 正文 第241章:赏荷 白小玲和沈琮青回到将军府,他陪着白小玲和沈江白玩。 他抱着沈江白,说道:“儿子,叫爹。” 白小玲在一旁笑着,“他才多大,要是会叫爹就怪了。” 他又拿了一个拨浪鼓,在他面前摇晃,“儿子,叫爹,叫了爹就将这个给你玩。” 沈江白一点都不为所动,睁大了眼睛看向白小玲,然后咿呀着要白小玲抱。 白小玲接过沈江白,她笑道:“白白,你说你爹怎么就能这么幼稚?究竟是他是小孩子,还是你是小孩子?我现在觉得呀!我们家白白比他的爹要成熟一些。” 沈江白仿佛听懂了白小玲说的话,他一下子笑了。 沈琮青见此,他说道:“这个小兔崽子,我怎么哄他都不孝,你在他面前贬我,他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白小玲继续说道:“白白,听见了么?你爹在吃醋呢!你爹不开心了呢!” 沈江白笑得更起劲了,两只手都在空中挥舞着。 这时,吴顺来了。 白小玲和沈琮青看见吴顺,都有些惊讶,自从梅香的事情出了以后,沈琮青便给他放了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哥,大嫂。” 白小玲见他们有要事讨论,便抱着沈江白说道:“琮青,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好。”白小玲抱着沈江白出去以后,沈琮青问道:“吴顺,何事?” “大哥,白府传来消息,二姑爷玉湛走了。” “走了?” “嗯!听说玉湛留给白玉衣一封和离书依旧就走了,现在下落不明。白府的人正在全力寻找他。五皇子安排在白府外面的眼线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这件事情五皇子也已经知晓了。” 沈琮青眉头微皱,他知道赫连启在白府外面安插了许多探子,却不知道赫连启突然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玉湛突然离开,这件事情的确很有蹊跷,他本就怀疑玉湛,现在他又突然离开,那他对他更加怀疑。 他并不希望玉湛和那件事情有关,不管玉湛是否与白玉衣和离,他毕竟曾经是白府的二姑爷,如果他的罪名成立,白府定然会受到牵连,白府是小玲的娘家,白府出事,意味着白小玲出事。 所以,先抓住玉湛的不能是赫连启,应该是他。 如果玉湛真的是幽冥主上,他的轻功十分了得,他手下的亲卫武功怎样,他心里清楚,他们出手不仅不能够抓住他,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他说道:“带十名轻功了得的亲卫,我与你们一同去寻找玉湛。” “是,将军。” 屋外,白小玲抱着沈江白正看着她那长势良好的水稻,她逗着白白,“白白,娘可是立志成为抓住三国经济命脉的女人,这样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娘就拿银子砸死他。” 沈江白咿呀叫着,看着心情很不错。冬月来报,“夫人,这是皇后娘娘发给夫人的请帖,皇后娘娘说,千禧宫的荷花开得正好,邀请夫人前去赏荷呢!” 皇后,赫连钰和赫连白的生母。 这一次赫连钰和赫连白可算是都栽了,所以这位皇后娘娘打算亲自会会她?给她的儿女出出气? 皇后发来的请帖,说是请帖,其实就是懿旨,她不能不去呀! 冬月紧皱眉头,“夫人,这事和将军说一说,让将军陪着夫人去。” “没有皇上传召,宫外男子不得随意进入后宫。” 毕竟后宫之中,全是皇上的女人,没有传召就进去的男子,一旦发现了一点什么事,那可真不好说。 再说了,吴顺回来,而且与沈琮青在房内密谈,说不准有大事情要发生,她可不能让他分心。 皇后招她入宫赏荷又如何,她就正大光明地进去千禧宫,她相信皇后娘娘既然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待这么久,不会是和冷二夫人和白二夫人一样的肤浅。 皇后就算要因为赫连钰和赫连白的事情惩罚她,也不会在她的千禧宫下手。再说了,她还有左倾跟着,左倾武功高强,她吃不了什么亏。 白小玲说道:“冬月,此事不必告知将军,我会带着左倾入宫去,晚上便回来。” “夫人,我还是不放心。” 白小玲将孩子给了冬月,她说道:“冬月,你放心,你何时见我吃过亏?她虽贵为皇后,但我也是正二品将军的夫人,没有真凭实据,她不敢将我怎么样。而且后宫险恶,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其实就是几个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相搏,若我在千禧宫出事,不用沈琮青出手,那些嫔妃贵妃,自然会在皇上耳边添油加醋,想要家中女眷坐上皇后宝座的官员,也会联名上书追究此事。皇后又不傻,她没有必要在千禧宫为难我。” 其实白小玲心里也明白,皇后若真的不傻,那么她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她进去赏荷。 她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告诉沈琮青,就是害怕他会为了她又去皇上那里。 他无论功劳多高,能耐多大,但他毕竟是臣子。 君最怕臣不忠,也怕臣功高盖主,沈琮青最近名声太盛,而且上次他以茂县一事作为条件换取沈逐浪合适职位,其实已经算公然叫板皇上,皇上就算答应了他,并且实现了对他的承诺,但是他这么做毕竟会让皇上的心里不舒服。 她可不想每次都让他来保护,每次都让他去扛雷,她想要成为能与他并肩的女人,她可以像个小女人一样倚在他的怀里,也能和他一起支撑起一片天。 这时,沈琮青和吴顺出来了,吴顺见此,立刻向他们两人行礼告退了。 沈琮青有些不好意思,他今早才说了以后要用大量的时间来陪他们,可是他又要走了。 “小玲呀!那个那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冬月,冬月连忙说道:“夫人,我见小公子好像是饿了,我这就带他去奶娘那里。” 冬月走了以后,没等沈琮青继续说,白小玲便说道:“又有事情了?” “小玲,我恐怕又要出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这是你的工作,我能够理解,你去忙你的吧!” “小玲,其它的事情,我倒是还能让他们去做,可是这件事情有些重要,我必须亲自去。” 她往外推着他,“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大将军大忙人,我是那种黏人小妖精,离开你一刻都受不了的人吗?而且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呢!这几天我都没去两家店看看,第三家店也要开始筹备,我得好好计划一下。”既然事情已经说到这里了,她又说道:“那个琮青呀!我的三号店开张,有点缺银子。” “小玲,缺银子就去账房取,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 “我可是缺很多银子,说不定还要将皇上赏给你的金银全部都花掉。” “那就花掉好了,我平时不用银子,每次上朝穿的衣服都是朝廷发的,不用花银子特地去做。只要你每天给我三顿饭吃,我就欢喜了。还有,以后你要用银子,直接去账房支取就好,我挣银子本来就是给你花的,你若不花,我还嫌它们堆在库房里面占地方。” 白小玲听了,欢喜得不行。她一下子跳起来,在沈琮青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老公对我最好了。” “小玲,上次你也叫我老公了,老公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家乡对相公的叫法。”她指着他,“你,快叫我老婆。” 他笑,这么说起来,那么老婆就是她家乡对娘子的叫法了。 “老婆。” “嗯!”说完这句话,白小玲就推着他出去了。 沈琮青离开以后,左倾过来了,她对她行礼道:“夫人。” “嗯!”白小玲上下打量着左倾,左倾五官生得很好,只不过常年束发,穿着侍卫衣服,而且手里拿着佩剑,一点都不女人。 这次她是要入宫,左倾要想如同在将军府一样,暗中保护她,那可不行。所以左倾得装作她的丫鬟,与她一同进宫。 她喊到:“刘楚。” 刘楚过来,“夫人。” “你去给左倾选一身女装,然后给她打扮一下,待会儿左倾随我入宫去。” 左倾一听要她穿女装,而且还要给她打扮一下,她的嘴角抽了抽,“夫人,我不喜穿女装。” “为何不喜,你是女人呀” “穿着女装碍事,不好施展拳脚。” 这个答案,她也是服了。 “可我待会儿要去千禧宫,千禧宫是皇后住的地方,若是我带着一个女侍卫去,皇后肯定认为我是对她心存戒备。事实上我就是对她心存戒备,需要带着你去,但是又不能让她发现我的心思,所以你得穿着女装,装作我的丫鬟,与我一同入宫。” “是,夫人。”左倾硬着头皮被刘楚带走了,她都快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做女人打扮了,但是为了夫人的安全,别说让她穿女装,就算让她天天穿女装,她也愿意。 冬月将沈江白交到奶娘手中以后,也回来帮白小玲沐浴更衣,一切准备妥当以后,穿着女装的左倾走出来。冬月发出惊叹,“哇!左倾,想不到你稍微打扮一下,竟然是这样的大美女,你要是早作女装打扮,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将自己嫁出去了。” 左倾握了拳头,她说道:“冬月,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的拳头。” 冬月推着她的拳头,然后说道:“不过你虽说穿了女装,但还是要学习一下女人的温柔,记住,要温柔,不能动不动就要打人,也不要动不动就将你的刀枪棍棒拿出来。” 白小玲说道:“冬月,你就别贫了,我和左倾还得入宫去,要是再不走,就得晚了。” “是,夫人。” 白小玲与左倾坐上马车去了皇宫,在皇宫门口拿出皇后的请帖以后,宫门的侍卫也就放行了,并且由一名宫女带着二人去千禧宫。 两人走在幽长的宫道上,左倾小声道:“夫人,为何皇后娘娘突然宣您入宫?” 白小玲低声说道:“因为梅香一事,赫连钰的名声毁了,赫连白被罚一个月的面壁思过,梅香无亲无故,但是她与吴副将之间有情谊,皇后娘娘怕是要将这一腔怒火撒在将军府,但是柿子得挑软的捏,她捏不动沈琮青,自然要来捏我。” “夫人为何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将军?” 白小玲淡淡一笑,“我总不能每次遇到一点挫折就去找他,我也得让别人看看,其实我这颗柿子也不软,甚至有点扎手。” 两人已经被带到了千禧宫的宫门口,宫女对她们说道:“沈夫人,奴婢先进去通告一声,还请沈夫人在此等候一下。” “去吧!” 千禧宫内,赫连钰将头埋在皇后的膝盖上,她哽咽道:“母后,那件事情现在闹得人人皆知,女儿没法活了。” 皇后也是一脸心疼,她说道:“钰儿,他们不敢说。” “他们不敢说,但是他们知道,只要他们知道,他们就总有说漏嘴的时候。母后,女儿相信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为了女儿的名声和以后的幸福,母后应该派人暗中杀了他们。” 皇后沉默着,她想着那日皇上对她说的话。 “钰儿,母后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受了苦,可是事已至此,你要多忍耐。你父皇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若是此事那群人有任何闪失,不需要任何证据,你父皇一定会将责任算到我们头上。” 赫连钰继续撒娇道:“母后,就让舅舅出手杀了他们,舅舅手握兵权,就算父皇查出来是他所为,他也会忌惮舅舅手里的兵权,不会为难舅舅。” “钰儿,你舅舅远在东黎与西城的边境,他怎可放弃守护边疆的职责来做这等事情?” 赫连钰摇着皇后的膝盖,她说道:“母后,舅舅一直都疼爱钰儿,要是舅舅知道钰儿受了这样的委屈,他一定会为钰儿出气。钰儿也不想这样,钰儿也是受害者,钰儿也害怕呀!可是钰儿没有办法,当初钰儿为了寻找三哥私自逃出皇宫,没想到钰儿虽说找到了三哥,但是” 她说到这里,呜呜哭了起来。 皇后为了不提起赫连钰的伤心事,所以那件事情的细节,她一直没问。 皇后有些着急,“钰儿,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赫连钰哭得伤心,“母后,当初幽冥的人抓了我和白小玲,他们要三哥选,只能两人之中救一人。但是三哥选了白小玲,他没选我,所以我才我才” 皇后一听,她大声呵斥道:“一个低贱之人生的儿子,竟然敢这般对待我的女儿。钰儿,那个白小玲是何人?她是赫连绝在宫外的老相好?” 赫连钰摇头,“不是,她是沈将军的夫人。” “那他为何不救你,却要救这个白小玲?” 赫连钰哽咽道:“母后,这件事情钰儿也觉得奇怪。但是后来,钰儿又不觉得奇怪了。我们一起从春水村回来汴城的路上,我发现三哥与沈将军的私交甚好。而且这次梅香一事出了以后,大哥就被父皇暂夺了监国之权,被软禁在东宫之中。梅香与将军府的吴顺侍卫走得很近,当初大哥将他们抓到东宫,沈将军竟然带着人手持兵器跑到东宫之中要人,然后我和大哥都出事了。” 皇后是个聪明人,她只听到这里,便也猜到了。 她说道:“赫连绝他竟然想获得沈琮青的支持,与你大哥争夺储君之位?” 赫连钰点头道:“母后,我也是这般想的。” 皇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好一个赫连绝,平日里看他不争不抢,想不到他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钰儿,你放心,母后这就会给你舅舅家书一封,让他尽快回来汴城一趟。” “是,母后。” 此时宫女来报,“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沈夫人求见。” 皇后问道:“沈夫人?哪个沈夫人?” 赫连钰解释,“母后,沈夫人就是白小玲。” “她竟敢来?” 邀请白小玲来千禧宫赏荷的并不是皇后,而是赫连钰假借皇后之名,请白小玲前来。她又在白小玲来之前对皇后说了这些,就算皇后之前再冷静,现在也是方寸大乱。 赫连钰阴气一笑,白小玲,这下就有你哭的了。 白小玲说道:“母后,白小玲让我失了清白,我不想看见她,就先走了。” “钰儿,那你从后门离开。这个白小玲,本宫今日倒是要好好会会她。” 皇后又对宫女道:“去宣她进来。” “是,皇后娘娘。” 几个宫女从千禧宫的门前路过,白小玲对左倾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去将她们叫过来。” 左倾走过去喊到:“你们几个过来一下,我家夫人要见你们。” 宫女见白小玲和左倾都衣着不凡,而且在宫中没有穿宫服的,想必是哪位大人家中的夫人,她们不敢惹。 几个宫女走了过来,她们对白小玲行礼道:“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我是将军府的沈夫人,今日得皇后娘娘懿旨,入宫赏荷。但是刚才走得急,现在还没有吃饭。你们手中拿着什么,若是吃的,可否分我一些。”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她们可听说了,公主殿宫女与将军府的侍卫私通,被太子殿下处死了。皇上知道此事,大发雷霆,对太子殿下禁足一月,并且也从此再没去过公主殿,连来千禧宫的次数也少了。如今皇后娘娘将沈夫人请来,想必是有大动作了。 宫女说道:“回沈夫人的话,奴婢手中拿着的是花瓣,西妃娘娘习惯早上沐浴,我们这是要去伺候她沐浴更衣。若是沈夫人饿了,奴婢可以让一个宫女去御膳房拿一些食物过来。”白小玲说道:“既然不是食物,那就算了。刚才领路的宫女已经进去通报了,我待会儿便要进去了,你们去忙吧!” “是,沈夫人。” 宫女退下以后,左倾问道:“夫人,这是作何?” 白小玲笑着,“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一个个跟名侦探一样,我就是要放出消息,现在我在千禧宫,有兴趣的人,当然会来看戏。想要借题发挥的人,也会暗中插一脚。” “夫人英明。” 宫女出来,她对白小玲和左倾说道:“沈夫人,皇后娘娘请你们进去。” “好。” 白小玲与左倾一同进去,千禧宫不愧是皇后生活的地方,档次就是不一样,水上的白玉走廊下全是水,水中种着荷花,葱葱郁郁的荷花争相开放,一片清幽香气,仿佛置身仙境。 白小玲问道:“皇后很喜欢荷花?” “嗯!皇后和皇上是因为荷花相识的呢!” “怎么讲?”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去过护国候府中,当年护国候府就有一大片的荷花,荷花中间有一处台子,当时皇后在此台子上跳舞,一曲霓裳舞,让还是太子的皇上将皇后娘娘认作天人,那时皇上回去以后,就向先皇请旨,次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护国候府。” 她们走着,白小玲看见长得最葱郁的荷花中央也修了一处台子。 宫女顺着白小玲的眼光,她继续说道:“但是自从皇后娘娘进宫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荷花中央的台子上跳过舞了。千禧宫的荷花是皇上亲手种的,那处台子也是皇上特地修的,但是皇后却再也没有舞过。说起来,三公主舞艺精湛,这一点倒是像皇后娘娘。” 这倒有些奇怪了。 “你可知皇后为何不再舞了?” 皇上喜欢皇后在荷花中央舞蹈,皇后投其所好,那岂不是更得盛宠。她为何不再舞了? 宫女说道:“皇后年轻的时候,宫中嫔妃一个个东施效颦,她们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所以一个个都在自己的宫中种了荷花,都在荷花中舞蹈,皇后娘娘不屑与她们争风。后来皇后娘娘生了太子殿下,她的身体落了病根,就不能再舞了。”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千禧宫的主殿,宫女也就连忙闭嘴,不再谈论那件事情。 “皇后娘娘,沈夫人到。” “进来。” 正文 第242章:鸿门宴 千禧宫内珠帘成串,鲜花成簇,地上铺着的是进贡的羊毛毯,所用的家具是金丝楠木,可谓及其奢华。 白小玲与左倾一同向皇后行礼。 “臣妇白小玲,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左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两个人半蹲着,皇后拿过青花瓷茶杯,用茶盖一下下拨着茶水,并未说话。 白小玲心里明白,皇后这次让她过来,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她再次高声道:“臣妇白小玲,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听此,她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沈夫人,本宫的千禧宫可不比你的将军府,你吵得这么大声,吵得本宫脑袋疼。” 白小玲说道:“臣妇吵到皇后娘娘,实在不该。刚才皇后娘娘一直没说话,臣妇以为皇后娘娘没听清,所以才大声又说了一遍。” 皇后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然后又笑道:“本宫年纪大了,最近听力是有些不好,沈夫人,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白小玲与左倾两人起身,左倾退到一边,皇后对一个宫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去给沈夫人搬一张椅子过来。” “是,皇后娘娘。” 椅子搬来以后,皇后又道:“沈夫人,请坐吧!” 白小玲坐下,宫女又给她上了茶,皇后继续说道:“这是今年新进贡的大红袍,本宫的钰儿最喜欢喝的就是大红袍。钰儿是本宫的心头宝,若是有人让钰儿受了委屈,本宫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沈夫人,你能理解本宫吗?” 白小玲端起茶水,她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大红袍的确好喝,难怪之前三公主在驿站之时,让臣妇的相公身边的亲卫骑行千里回来汴城为她买大红袍。那名亲卫可是与臣妇的相公一起去茂县处理要事。三皇子当时生死未卜,三公主却削弱我方势力,这大红袍的魅力果真是大,三公主如酷爱大红袍,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此事呢!” 皇后的脸色一变,这个白小玲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钰儿会败在她的手中。不过她可不是像钰儿一样涉世未深,白小玲她就算有几分小聪明又如何,她能与她这个深宫皇后相比吗? 皇后对大红袍的事情避而不谈,她又说道:“沈夫人,听闻你与三皇子私教甚好?”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与三皇子并无私交良好,只不过在春水村的时候见过几面而已。” 皇后叹息一口气,“三皇子虽然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不过他也唤本宫一声母后,本宫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听说他这次去茂县受了伤,最近一直在养伤,也没有来看望本宫,本宫对他也是甚是想念。三皇子与沈夫人认识,正巧本宫也想念他。喜春,去将三皇子请来。” “是,皇后娘娘。” 皇后说自己对赫连绝甚是想念,若是真的想念,那也不会生分地称呼赫连绝为三皇子。她在此时此刻将赫连绝叫来,又是有什么阴谋? “皇后娘娘邀臣妇来赏荷,刚才臣妇来的时候,的确看见千禧宫水池里面的荷花开得正好,皇后娘娘,现在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出去赏荷吧!” 皇后微微一愣,她并未邀请白小玲入千禧宫来赏荷,为何她会这般说?不过下一瞬,她就想明白了。 也许是钰儿受了白小玲和赫连绝的欺负,想要以这种方式让她替她要一个公道,钰儿出了那样的事情,她的父皇非但不去公主殿看她,还将赫连白给软禁了。如果她这个做母后的再不帮她,她恐怕就该想不通了。 皇后说道:“没错,那我们就出去吧!” 到了池塘边,皇后看着满池盛开的荷花,她说道:“沈夫人,你可知本宫为何喜欢荷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乃花之君子者也。” “说得好。本宫喜欢荷花,便是因为觉得做人也该像荷花一般,可是有的人就不似荷花,外表看起来单纯无害,其实心肠比谁都狠毒。当着人笑脸相迎,背着人恨不得给人身上插刀子,本宫最是痛恨这种人。” 白小玲听着皇后娘娘的描述,她知道皇后这是在暗指她就是这样的人。皇后是赫连钰的娘,赫连钰对她有多狠,她都无法想象,所以她也不知道赫连钰在皇后面前说了她的什么坏话,不过她敢确定的就是,皇后相信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这就是人性,就是因为赫连钰是皇后的女儿,所以赫连钰说的话,皇后都无条件相信。她与皇后无亲无故,所以无论她怎么解释怎么说,皇后都会选择相信她的女儿。 皇后如此,赫连白也是如此。 皇后刚才说的话若是真的,那么她真正该讨厌的人应该就是赫连钰,不过由于赫连钰是她女儿的缘故,她看不见赫连钰的不好。 白小玲说道:“这样两面三刀的人着实让人讨厌,他们不仅善于在人背后捅刀子,而且还利用最亲之人对她的信任,利用那些疼爱她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自己的亲人当做刀枪使用。” 皇后看了白小玲一眼,她说道:“沈夫人对此很是了解嘛!” “那是当然,因为臣妇见过这样的人。” “呃!本宫倒想知道,沈夫人见过的这样的人是谁。” “皇后娘娘,你看谁的亲人总是遭遇劫难,那便是谁。” 此时,宫女喜春已经带着赫连绝来了,赫连绝看见白小玲也在场,他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对皇后行礼道:“母后吉祥。” 赫连绝虽然已经养伤几个月了,但是古代医疗条件有限,而且他受伤以后并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包扎伤口以后又强行赶路,伤口在途中裂开过好几次,给以后的愈合加大了难度。所以赫连绝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好,只不过现在平常的饮食起居能自己完成而已。 皇后本就不喜欢赫连绝,赫连绝的母妃是茹嫔,茹嫔性子懦弱,而她的母族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赫连绝碌碌无为,是皇上众多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她不愿意与他们多走动,觉得他们无法帮助她,也无法威胁她。这些年,倒是她放松了警惕,想不到赫连绝竟然想要染指太子之位,而且还害得她的女儿失去了清白,如此,这个赫连绝虽然叫她一声母后,但是她仍然留不得他。 皇后说道:“绝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回母后的话,儿臣的身体已经大好。” “母后这段时间忙,没来看你,你可怪母后?” “母后手握凤印,掌管后宫,每日有很多事情要忙,儿臣都明白。儿臣回来有几个月了,没能来千禧宫给母后请安,是儿臣的错。” 皇后笑道:“绝儿能这么为母后着想,母后心中更愧疚了。母后刚才让宫女熬了一碗海参汤,听说很是滋补。喜春,快去给三皇子将海参汤端过来。” “是,皇后娘娘。” 白小玲所说没有吃过海参,不过她却也知道,在现代的时候,海参就很贵,更不要说在交通不便的古代,首先在海里将海参打捞起来需要难度,又要将海参活着运到汴城更需要难度。这碗海参汤,也的确珍贵,不过她看赫连绝的表情,怎么有点不开心? 没过一会儿,喜春已经将海参汤给端了过来,喜春将海参汤呈道赫连绝的面前,她说道:“三皇子,请喝汤。” 赫连绝并没有马上去接那碗海参汤,表情依旧为难。 皇后见此,有些不乐意,她说道:“绝儿莫不是心里其实责怪母后没来看你,所以你不愿意喝母后给你做的海参汤?” 其实并不是他不愿意喝,只不过在他十岁那年,他喝了用海马泡的酒以后就浑身起疹子,痒得他差点将自己的皮都给捞破了,后来请来黄太医诊治,黄太医说他不能吃海里的东西,否则就会长这种疹子。 最要命的是,那种疹子还不能挠,挠了过后皮肤就全毁了。他记得那时候他的母妃忍痛将他绑在床上,然后一边流泪,一边给他身上擦上冷水,让他好受一些。那样的痒,任何药物都无法医治,只有等到三天以后,痒才会停止。 那时候他忍不了那样的奇痒,直想咬舌死了算了。 可是他嘴里被塞着破布,他的母妃也一直哭,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留下母妃一个人。 忍受三天的奇痒以后,他没死,却也丢了大半条命。 赫连绝说道:“不是。只是这海参汤很是珍贵,绝儿受宠若惊。” 他小时候那件事情闹得母妃的宫里鸡犬不宁,母妃虽说没有将此事大肆宣传,但是她身为皇后,平时安放在各个宫中的眼线众多,她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今皇后特地将他传来,然后给他做了一碗海参汤,想必是因为赫连钰的事情想要惩罚他。 他若不喝,得罪了皇后,母妃在后宫之中的日子会不好过。 赫连绝看着手中的那碗海参汤,白小玲看着赫连绝,她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如此,她竟从赫连绝眼中看出了一种壮士出征的悲壮之情。她在想,难道他不能喝海参汤? 赫连绝将海参汤靠近嘴边,白小玲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身子偏偏倒到,然后竟然一下子晕倒了,她在晕倒的时候,撞向赫连绝,弄撒了赫连绝手中的那碗海参汤。 左倾见此,连忙前去扶住她,她焦急喊到:“夫人,夫人你如何了?” 她见白小玲双眼紧闭,一下子也乱了方寸,夫人的身体一直很好,为何此时会突然晕倒?左倾试着将白小玲抱起,但是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左倾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力量方面,比起男子来说还是有些弱。 赫连绝见此,他眉头紧皱,说道:“我来。” 左倾退下,赫连绝一下子将白小玲抱了起来,他对左倾说道:“快去请黄太医。” 左倾刚打算离开,她又转身对赫连绝说道:“三皇子,烦请你保护好夫人。” “好。” 赫连绝正打算抱着白小玲出千禧宫,皇后叫住了他。 “绝儿,沈夫人是本宫请来的贵客,如今她突然晕倒,本宫有责任。你就将沈夫人送到偏殿去休息,等待黄太医来诊治。” 赫连绝转念一想,若是回母妃的宫殿,还需要走一阵子,而他现在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还是将她放在阴凉处休息最好。 赫连绝将白小玲抱到偏殿,皇后本想也跟着进去看看,但是西妃叫住了她。 “姐姐,你这千禧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热闹?” 在皇后眼中,西妃,由于长得妖气,会一些狐媚子妖术,所以她进宫不到一年,就从采女变成了正二品的妃。如今因为钰儿的事情,皇上很少来她的千禧宫,倒是经常去她的西妃宫。所以西妃这段时间膨胀得很,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但是奈何皇上目前宠幸她,若是她邀请白小玲来千禧宫赏荷,并且白小玲晕倒的事情被她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会如何想她。 皇上会觉得她是因为钰儿的事情,故意将白小玲请来千禧宫,然后故意为难她,导致她晕倒。 皇后笑道:“西妃妹妹如何来了?今日不用陪皇上吗?”“皇上日理万机,只有晚上的时候来妹妹宫中,现在大白天的,皇上当然是在处理政事。” 皇后干笑两声,她说道:“妹妹夜夜都将皇上留在自己宫中,也不怕遭了其它姐妹的妒忌?” “只要姐姐不妒忌妹妹,其余妃嫔,妹妹自然是不怕的。就是不知姐姐会不会因为妒忌,而做出伤害妹妹的事情呢?” 皇后心中暗骂,西妃,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趁着自己年轻,长相妖娆,竟这般目中无人,等到你的盛宠衰弱,没有强大母族支撑的你,注定会被后宫嫔妃给生吞活剥了。 她明面上却笑着说道:“本宫怎么会妒忌妹妹,本宫的儿子贵为太子,女儿也长大了,现在儿女双全,本宫有何妒忌?再说了,皇后为妻,妃嫔为妾,本宫作为后宫之主,执掌后宫大小事由,若是这点度量都没有,如何替皇上母仪天下?” 皇后的几句软绵绵的话,听着好听,但是绵里藏针。 西妃脸上的色彩有些不好看了,她左右看了一眼,问道:“听说姐姐这里今日来了贵客,人呢?” “妹妹整日不想着如何好好伺候皇上,倒是将我千禧宫内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没错,今日本宫这里的确来了贵客,不过她去方便了,妹妹相见,也得等她方便完了以后。” 西妃听此,真没打算走了。 她说道:“也不是妹妹八卦,主要是妹妹早就听闻沈将军的妻子沈夫人是一位奇女子,早就想见识一下了。妹妹平时出不了宫,如今沈夫人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妹妹当然要来好好看看。妹妹就坐在这里等,等到沈夫人出来为止。” 皇后见西妃是不见白小玲不走人了,她说道:“那西妃就陪着本宫进去等。” “也好。” 偏殿内,赫连绝将白小玲放在床上,他急得都快流汗了。 他对喜春说道:“你去厨房准备一点降暑的食物,沈夫人突然晕倒,怕是被太阳晒的。” “好。” 喜春连忙出去了,并且将门给关上。外面的热气太重,流入房间内,那对沈夫人就更不好了。 现在屋子里只有白小玲和赫连绝两人,赫连绝喊道:“沈夫人沈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最近的确长胖了,左倾刚才竟然好几次没有将我抱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睁开了眼睛,赫连绝看着那双闪动着长睫毛的眼睛,有几分失神,然后他立马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说道:“沈夫人,你没事?” “刚才见你不想喝那碗海参汤,就只有装晕,怎么样?装得可还像?” 赫连绝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的确挺像” “哎!”白小玲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就只会种田和有一点小聪明,不过还好演技在线,不然刚才那种情况,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夫人,多谢你又救了我。” “不必言谢。对了,你为何会见了那碗海参汤,会有一种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这体质特殊,只要吃了海里的东西,就会全身起疹子,奇痒三日,生不如死。” “这么严重。” “嗯!小时候误食海马泡的酒,就曾痒了三日,那次可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明白了,他这是海鲜过敏。 她说道:“你曾经因为吃海里的东西发过病,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她又故意将你宣来,然后要你喝海参汤,这是在害你。” “恐怕是因为赫连钰的事情。” 他说的是赫连钰,而不是“三妹”、“钰儿”。 “你现在相信了我的话了?” “她谎话连篇,害了梅香,大哥又因为她的事情,被父皇禁足。这次不知道她又在母后面前说了什么。” 白小玲撑着坐了起来,她说道:“好了,皇后没在这里,不必再昧着自己的良心叫她母后。” 赫连绝笑着,她连这个也知道? “渴了吗?” 说了这么多话,的确有点渴。 她道:“嗯!” 赫连绝见屋子里的桌子上有茶水,便给她倒了一杯,他将茶水端给她,“喝点水。” 她接过赫连绝手中的茶水,然后喝了一口。 “刚才皇后给我喝了大红袍,我觉得大红袍的味道和这普通茶水的味道没有什么不同。” 赫连绝笑着,“你和赫连钰是不同的人。” “那件事情你也知道?” “我与你们在路上走了一个月,就算他们不当着我的面讲,我也听到了。” 白小玲笑得有些尴尬,“我回去让琮青好好管管他们,让他们以后不要乱说。” “我也知道了,其实赫连钰上次去茂县,并不是为了去找我,而是想与沈将军一同前行。我都想明白了,或许一直以来,只有我将她当做妹妹,而她根本就没有将我当做哥哥。她骗我,利用我,如今却又开始想要害我了。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希望能在深宫大院之中保全母妃,保全自己。” “皇后会如此待你,想必赫连钰扭曲了在地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和你去茂县治理水患的初衷。” “我主动请缨去茂县治理水患,不过是想得一份功,然后请求父皇给我赐地封王,让我带着母妃一同远离这是非之地而已。” 对于他的这个想法,她有些惊讶。皇上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嫔妃与儿子一同前往封地?这事说不通呀!赫连绝见白小玲有疑惑,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道:“父皇后宫之中嫔妃众多,恐怕他早已经忘记母妃了,母妃的宫中,他有五年未去了。” “也是。都说古代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要真有三千人,每人一晚,排轮子也得等将近八年。” 赫连绝能将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她,看来是真将她当做朋友了。 她抬头看向赫连绝,岂料赫连绝的脸早已经红了。 她有些懵,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的排轮子侍寝的事情? 但就算古代人脸皮薄,也不会因为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脸红吧? 难不成赫连绝还是一个处? 一想到这些,白小玲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赫连绝。 赫连绝的脸越发红了。 她为什么一直这样盯着他看? 白小玲还在想,就算赫连绝平时默默无闻,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听说皇子到了年龄以后,都有专门的宫女来教他们那些事情。赫连绝看起来老大不小了,不应该没经历过那些事才对。 她问道:“赫连绝,你今年多大?”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她的八卦之心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就是很好奇,你到底多大?” “二十六” “那你可有妻妾?” “尚未尚未婚娶” 她这样盯着他,他实在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而且实在是不好意思。她问的这些问题,若是她尚未嫁人,他会以为她对他有想法。 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八卦之心了,“那你有没有女人?” 她见赫连绝的表情有些懵,继续解释道:“就是那种不属于妻,也不属于妾,就是单纯的给你暖床的女人。” 赫连绝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他的心噗通跳个不停,她为何突然问他这些问题?他见自己的母妃天天为了等待父皇伤心哀叹的样子,他从小就下定决心,他以后一定不能像父皇一样有那么多女人,不能让他的女人像他的母妃一样,所以他对待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他并不会乱来。 “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刚打算离开房间,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了。 赫连绝眉头一拧,他拍门喊到:“外面有人吗?” 白小玲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她下床走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打不开了。” “这么会这样?” 白小玲摇着门,门的确被从外面锁死了。 还是她大意了,皇后将赫连绝宣来,肯定不是简单地让他在她面前喝一碗海参汤那么简单。千禧宫的宫女,不可能那么听赫连绝的话,让她出去拿降温用的饮品,她还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而且这里是千禧宫,她在千禧宫晕倒,皇后真的不用派一两个宫女来看着她? 皇后让她与赫连绝出现在同一个房间,然后又命人将门给锁了,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让她与赫连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再来点干柴烈火的故事,最后让沈琮青来看见这一幕。她与赫连绝又“奸情”的事情就算是坐实了。 白小玲一边佩服皇后这个计中计,一边感慨她的心肠狠毒。 想着,想着,竟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她看向桌子上那壶茶水,刚才赫连绝给她倒茶水喝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茶水是温的,这说明茶水刚泡好没多久。 这个偏殿无人居住,而且她遇到属于突发状况,慌乱之中,应该没有人会想着要泡来一壶茶水。 她走进那壶茶水,然后使劲嗅了嗅,她没闻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将茶水壶递给赫连绝,“你闻闻,这壶茶水可有问题?” 赫连绝闻了以后,眉头一皱,“的确有问题,这壶茶是龙井,但是和我以前喝过的龙井气味有些不一样。但是里面具体有什么,我说不清。” “得了,不用闻了。是媚药。” 赫连绝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 因为药效上来了,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起反应。 “没错,恐怕皇后的终极大计是要琮青来捉奸在床。” “这” 白小玲走到角落里蹲着,她不去看赫连绝,“我刚才喝了那茶水,现在身体有些难受,你就别说话了,我们假装这个房间里面没有男性。” 这也可以? 正文 第243章:杯具 她很清楚,左倾是第一次入宫,她对宫中地形不熟,她要想去太医院找黄太医,不会顺利。况且皇后既然事先有计划,那么她也会暗中派人阻碍左倾。将希望放在左倾身上不现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小玲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花了,汗水都能一滴滴地从她额头流下来。 她心里想着,这药可真霸道。去年沈琮青吃了刘氏给做的小点心,就放弃了冷霜,和她在一起了。他还说他特别能忍,特别能忍都没有忍住,况且她认为自己的自制力其实一点都不强。 白小玲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能让她清醒一点。 她在想,之前沈琮青之所以没忍住,那应该还是他对她还是有想法,她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让他心动的,所以他就算发了毒誓,还是没能忍住。 而她现在也觉得自己忍不了,可是一想到他,她觉得就算将自己大腿上的这块肉给掐下来,也得忍住了。 她不能对不起他。 可是那种药,真的效果强烈。 赫连绝看着白小玲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他不敢出声,他慢慢靠近她,想要确认她是否还好。 白小玲的声音很是隐忍低沉,她说道:“赫连绝,你看看窗户封死了没有?” 他走到窗边,往外推了推,窗户也被封死了。 “封死了!” “那就那就砸开” 赫连绝拿着一个凳子朝着窗户砸过去,窗户是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可是窗户外面是荷花池。他的身体没有完全好,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若是跳入荷花池中,很容易受寒。 但是尽管如此,白小玲对他有救命之恩,她与沈将军是真心相爱,若是真因为今天的事情,导致她与沈将军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缝,那他可真是罪人一个。 赫连绝提起衣角打算翻身跳入荷花池中,白小玲抬眼看见他的动作,她喊到:“你做什么?” “沈夫人,我们不能被他们抓到共处一室。” “可是你逃走了那便是心虚是畏罪潜逃” 她恍惚的眼睛看向赫连绝,赫连绝的长相,无疑是端正的,而且他的为人也相当正直,可是就算她吃了那种药,也没有想要扑倒他的想法。人非禽兽,不止遵从于动物最原始的冲动,更重要的是用脑子和理智。 她是沈琮青的妻子,她是白白的娘,她拥有幸福的家庭,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将这些毁了。 皇后使用这一招,最后还得让沈琮青来“抓奸”,她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很快就会来的。 而且今早那宫女知道她在千禧宫,这会儿千禧宫内可不止皇后以及皇后的人。 她艰难说道:“将那个茶壶带走,然后然后大声喊叫” 赫连绝有些懵,现在不是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在一起,大声喊叫无疑是暴露自己。但是转念一想,白小玲让他做的,是正确的。 带走茶壶,是为了让太医检验茶壶里面的药,大声喊叫是为了让人发现他们在里面,而且还能说明他们只是被困里面,行的端坐得正,并无苟且之事发生。 可如果千禧宫里面全是皇后的人,恐怕大声喊叫这一招没用,她们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来开门。 不过白小玲竟然这么说了,赫连绝也照做。 他大声喊到:“来人呀!开门呀!沈夫人不行了!” “快来人呀!救人呀!” 赫连绝的声音很大,原本在主殿喝茶的西妃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声音,她问道:“姐姐,你可听见有男子喊叫的声音了?” 皇后自然是听见了,赫连绝与白小玲之间有奸情,她给他们创造了这么良好的机会,他们不知道好好享用,却在这里大喊大叫,真是不知好歹。 没人能堵住赫连绝的嘴,她若不认,待会儿被西妃亲自发现,那就更不好解释了。 皇后说道:“听见了。今日绝儿前来探望本宫,刚才沈夫人走后,他也说自己肚子疼,便离开了。说起来他们去方便,也去得太久了。” 西妃掩嘴一笑,“刚才叫救命的是三皇子?莫不成是掉入茅厕了?” 西妃站了起来,她说道:“秋水,和本宫一起去看看。” 皇后也站了起来,“那等污秽之处,妹妹还是不要去看了,我让几个宫女太监去看看便是。” “不,这多有趣。妹妹必须去看看。” 西妃说着,已经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了,皇后自然跟在她的身后,西妃一边走,一边说道:“姐姐的千禧宫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就连茅房都修在这么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了赫连绝在一个破窗户前站着。 赫连绝看见西妃,他虽然说不认识她,但是以她的穿着打扮来说,她应该是父皇的某个嫔妃,而从她头上戴着的珠宝来看,这位娘娘应该正得盛宠。 他立马喊到:“这位娘娘,我是三皇子赫连绝,刚才沈夫人突然晕倒,我将沈夫人送到偏殿,可不知为何,偏殿的门窗都被锁了,无奈之下,只得砸了窗户,看看外面有人没有。” 西妃微微转头,她对皇后说道:“姐姐,三皇子说的话与姐姐说的话完全不同。沈夫人身体不适,姐姐便让人开了房门,请太医进去瞧瞧,否则沈夫人要是真有一点什么,姐姐在沈将军那里,可不好交代呀!” 皇后的脸色很难看,她冷声道:“喜春,刚才沈夫人和三皇子不是去茅房了?为何他们会被关在偏殿之内,还不赶紧去将门打开。” “是。”喜春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众人进去以后,只见白小玲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汗水几乎将她的头发全部湿了。 西妃说道:“姐姐,沈夫人都已经这般难受了,还是应该请一个太医过来瞧瞧。” 如果太医来了,那么太医便知道白小玲这是怎么了。 “已经派人去请了。” 西妃故作惊讶,“原来是已经去请了呀!那就是说姐姐早就知道沈夫人身体不适,然而刚才姐姐骗妹妹,说沈夫人是去方便了。结果沈夫人和三皇子被姐姐关在偏殿里面,疼得要死。若不是三皇子砸了窗户求救,沈夫人说不定地生生疼死在里面。姐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妹妹很是好奇呢!” 皇后的脸上依旧一点笑都没有,如果今天不是西妃来此,就算赫连绝在千禧宫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理睬他,他与白小玲之间的事情必成。就是因为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将她的计划完全打破。 说起来,还是她太着急了。 钰儿刚刚将她的遭遇告诉她,白小玲就来了千禧宫,她来不及仔细计划,只得以半盏茶的功夫拟出了这么一个计划,计划不完善,现在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西妃见皇后不说话,她又说道:“妹妹愚笨,是想不出姐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过皇上聪明,等待今晚皇上来西妃宫以后,妹妹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看皇上会怎么说。” 皇后明白,西妃这是在威胁她。 她冷笑道:“西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过是偏远清水县的九品县令之女。” 西妃嗔笑道:“姐姐对妹妹果真关心,皇上后宫这么多嫔妃,姐姐竟然记得妹妹的出生。” “自然记得。清水县靠近东黎与西城的交界,兄长镇守东黎西城边疆,他在来信中,与本宫提过清水县县令。” 皇后这几句话,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是在用西妃的家人威胁她。 西妃不是省油的灯,她立马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哎呀!姐姐,我们讨论远了,沈夫人都快疼死了,我们却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秋水,你去看看沈夫人怎么了?” 白小玲心里大骂一声,握草!终于想起我了! 秋水走过来,她问道:“沈夫人,你如何了?” “没没事” “本宫来看看。”西妃说着,她走到了白小玲身边,她看着白小玲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怎么了,她继续说道:“沈夫人,可是觉得腹痛难忍?” “是。”这事完全和腹痛没有关系,但是仅凭这几言几语,白小玲清楚,这位西妃的心计,一点都不比皇后少,而她一个县令之女,能在不到一年时间之内成为正二品的妃,凭的也不仅是美貌。 西妃也知道,皇后家族势力强大,而且皇后曾经也真正得了皇上的喜欢,再说,皇后的儿子现在可是太子,就算是暂时被软禁,但是太子之位尚未废除。 这件事情若是流传出去,白小玲的清白受损,赫连绝的名誉不在。皇后虽然会得到惩罚,但是以皇后的强大家族以及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来说,这个惩罚并不会太大。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只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不宜大规模流传开来。 西妃叹息一声,“姐姐,沈夫人怕是月事来了。妹妹月事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疼得死去活来。我的宫中备有红糖水,秋水,快去取一些过来。” 西妃说着,便扶着白小玲上床休息,她用手中帕子擦着白小玲额头的汗,继续说道:“三皇子,此事便不必声张了,这女子来月事,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毫无察觉,有的人就疼得要死。三皇子恐怕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误以为沈夫人生病了,其实沈夫人什么事都没有,只要过了这几天,她就好了。” 皇后冷笑着,看来这个西妃也倒是有几分聪明。 西妃看向桌子上茶壶,这种茶壶是清水县产的有名的蓝瓷花茶具,生产规格是一个茶壶配五个茶杯。 她从小生长在清水县,却从来没见过一个蓝瓷花茶壶配四个茶杯。千禧宫这是何等讲究的地方,自然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就算是不小心摔了一个,也会快速补上。 想必那个消失的茶杯,就是白小玲刚才喝茶的茶杯,而那个茶杯不见了,是他们已经发现,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茶水有问题。 西妃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沈夫人,我知你并非月事来了,而是在千禧宫受了害。你我虽然之前并不相识,但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是朋友。我母族不旺,在后宫之中处处受限于皇后,若是沈夫人能给我一个皇后的把柄,沈夫人以后有难,我必当回报。” 白小玲将手里握着的杯子悄悄放入西妃的袖子中,皇后以及对赫连绝出手,那就代表她也不会放过赫连绝的母妃茹嫔。 她小声说道:“西妃娘娘,以后茹嫔若是有难,还请帮之。” 白小玲和西妃的声音虽小,但是她们的对话还是被就站在白小玲身侧的赫连绝听见了。 她每一次都是如此,上次在春水村后山,她挺着大肚子将危险引开,救他一命。如今她承受着偌大煎熬,心里想的却是让西妃保护他的母妃。若不是因为她已经为人妻子,他是不愿意让她受这样的苦,他会心甘情愿帮她,护她。 可是,他不能毁了她的幸福。 由于西妃和赫连绝都挡在床前,皇后站在离白小玲较远的地方,对于刚才他们说的话做的事,皇后一无所知。 这时,左倾终于急急忙忙带着黄太医来了,黄太医正那很粗药枕准备给白小玲把脉,沈琮青便来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小玲小玲” 他听到她突然晕倒的消息以后,便丢下吴顺他们进宫来了。 他还在想,她好端端地怎么就进宫了。但是知道她来的是皇后的千禧宫以后,就一点不觉得奇怪了。 白小玲听到沈琮青的声音,就如同龟裂的田地遇到了甘露。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然后应声道:“琮青我在这儿” 沈琮青进来偏殿,西妃和赫连绝都自动让开了,他看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些埋怨地说道:“才半日不见,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说罢,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她裹住,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艰难说道:“快点出宫” 沈琮青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内人身体不适,便不做逗留了。” 皇后也松了一口气,幸亏沈琮青来得早,黄太医没能给白小玲把脉。 她当即说道:“好。” 沈琮青抱着白小玲快速朝着宫外走去,上了马车以后,左倾驾车。 白小玲知道自己身处马车内,她便不安分起来,她朝沈琮青的怀里凑了凑,一只手滑入他的怀里,摸着他的腹部的肌肉,他颤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轻声问道:“小玲,你怎么了?” “我被皇后下药了,皇后派人来通知你入宫,是想来一个捉奸在床呢!” 沈琮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为了东黎安全拼死拼活,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竟然设计陷害他的老婆。 他仍由她摸着,逐渐的,也呼吸急促了起来。 “小玲,那你” 她掐了他一把,“我都忍得这么辛苦了,你还怀疑我。”“我没怀疑你,就怕赫连绝那小子不老实。” “你放心,他是正人君子。” 听到她这么说,他有些吃醋,“那我就不是?” 她又贴近了他一些,然后说道:“琮青,你老实说,上次我住在外面,你吃了娘做的小点心以后没忍住,其实是不是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其实你就已经喜欢我了。” “我” 他不知道呀! 就是觉得看见她的那个模样,就越来越没忍住。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想我白小玲,也是莲花村十里八村一枝花,自从开了砖厂以后,更变成了全民偶像,你每天看着这么一位小娇妻,没理由不心动。” 他的自制力一想很强,但是那次他没忍住,实在不像他。但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是否对她有了感情。 “小玲,你的确很美。” “嗯!”忍了这么久,那种药效也渐渐过了,现在她的神智越发清醒起来。原来吃了这种药,最后并不会爆体而亡,电视剧里面都是骗人的。 所以当时沈琮青也是那样,他都忍了那么久了,药效会一点点消失的,可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让他没忍住的不是因为那种药,而是她。 她的手停止了动作,沈琮青低头看她,“怎么不动了?” “好像好多了!” 他的眼中有些狐疑,好多了? 可他当时吃了娘做的小点心,在外面冻了许久,他也觉得自己好多了,可是一进屋,一看见白小玲,就又不行了。 或许真如她所说,他其实早就动心,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他俯身向下,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小玲,这件事情是老公没有做好,回去以后,老公任凭你处罚。” 她嘻嘻笑着,“好呀!那你就洗干净躺床上,等我好好收拾你。” “好。” 这么受的设沈琮青,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她一下子抬起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与他相拥相闻。 马车停在将军府的门口,左倾道:“将军,夫人,到了。” 马车内并未有人回话,白小玲满脸通红地将头埋在沈琮青的胸口,她此时衣裳凌乱,如何能见人。 沈琮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用他的外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入将军府。 正文 第244章:攻心 是夜。 西妃宫内。 皇上忙了一天,来西妃宫内用晚膳,西妃宫内的全部佳肴,不是来自御膳房,而是西妃亲自做的,皇上喜欢来西妃宫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在西妃这里,他能感觉到自己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家里有一位小娇妻做好饭等待自己回来用膳。 西妃见皇上的表情不佳,她屏退了宫里的宫女太监,走到皇上身边,拉他坐下,然后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她柔声说道:“皇上,你最近心情都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叹息一声,“以前朕最看重最信任的便是太子,朕甚是没有想到,他竟会让朕这么失望。” 西妃知道,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她问起国事,她没问太子是如何让皇上不开心,而是说道:“皇上,这人无完人,太子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难免会犯错。” “可他若是一般普通人也就罢了,他是太子,他以后可是要继承皇位的。他的一个错误决定,不仅仅会影响他,更重要的是会影响整个国家。” “皇上,你不要再生气了。太子若是做错了事,皇上你便教教他,让他改正。再说了,以后太子的每一次重大决定,还有东黎的文武百官看着,不成多大问题的。臣妾虽然没有见过太子,但是臣妾也听过宫中宫女太监们讨论过太子殿下,他们都说太子殿下很好,既不苛责对待下属,性子也温和。” 皇上摇着头,“可是他这次不分是非黑白处死了一个宫女,而且那个宫女与将军府有瓜葛,沈将军是难得的人才,太子以后登基,需要得到他的大力支持,可他就是如此糊涂,这件事情以后,恐怕他与沈将军之间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西妃就有这么一股神奇的力量,她不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能让皇上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件事情讲出来。 太子处死宫女的事情,她听说了。听说是赫连白去了公主殿以后,才愤怒地将那个宫女带走,想必此时和赫连钰有关。 赫连白一向稳重,做事能分轻重,但是那一次他却完全失控,他不仅处死了宫女梅香,而且还将将军府的一名侍卫给带到了东宫,那名侍卫也不是一个普通侍卫,是与沈琮青一起出生入死的,他的副将。想必在赫连钰的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她想做的,不是贵妃,而是皇后,而皇后的位置上有人,要等那个人下来以后,她才有机会上去。 西妃说道:“皇上,沈将军和太子殿下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们就算私底下有不开心,但是对于政事上,会以大局为重。说起来,臣妾今日还见到了沈将军。” “爱妃是在何处见到了沈将军?” 他的嫔妃自然要待在他的后宫。那也就是说西妃是在后宫之中见了沈琮青,而他的后宫,没有他的传召,任何除皇家以外的其它男子不得进入。 西妃在后宫之中见到沈琮青,那就今日后宫之中有大事发生,而他却一点消息没有收到,那就说明今日不仅有大事发生,而且还有人故意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在千禧宫,今早臣妾的宫女去摘了花瓣,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沈夫人,沈夫人说自己饿了,向宫女讨东西吃,宫女回来以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臣妾,臣妾早就听过沈夫人了,她是一个奇女子,臣妾心中对她很是好奇,于是想去姐姐那里看看她,没想到沈夫人竟然在姐姐的千禧宫生病了。” “生了何病?” “其实也算不得是病,就是一种促进男女感情的药,而且不知是谁,竟然将沈夫人和三皇子关在一个房间内,窗户和大门都被锁死了。若不是三皇子砸破窗户大声喊叫,被臣妾听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听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沈琮青几次立下大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而就算他贵为皇上,也听到有人议论他惧内一事,白小玲虽说是前户部尚书之女,但是她并不会武功,沈琮青如此惧内,其实他并不是惧内,而是爱护自己的妻子。皇后竟然那么不分轻重,竟然如此设计白小玲。还好绝儿砸破了窗户大声喊叫,若是他与白小玲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白小玲与沈琮青的夫妻关系会破裂,而他更是为了安抚沈琮青,而重罚赫连绝。 皇后这一招,又狠毒又愚蠢。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这次这么做,恐怕是因为钰儿的事情乱了分寸,再加上他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千禧宫,所以她越发想得太多。 一想到这些,皇上就想起他和皇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她在荷花池中央的台子上起舞,让他惊为天人。他正想去寻她,她却慌忙逃离,他打听了好几日,这才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他向先皇请旨,娶她为太子妃。不过说来遗憾,他与她成亲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舞过了。 “爱妃,这件事情不可声张,万不可对其他人说起。” “皇上,我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之处。当时臣妾猜想沈夫人恐怕早就握有证据,于是臣妾骗取了沈夫人手中的证据。”西妃说着,她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茶杯,“这个茶杯便是沈夫人当时喝茶的茶杯,她是喝了茶以后才中了药。” 皇上接过茶杯,他道:“爱妃为何将茶杯给了朕?” 西妃出生不好,因为她的出生,处处受限于皇后,若是能有这个把柄被她捏在手里,会在后宫之中好过许多。 没想到她没将这个茶杯自己放着,而是将茶杯给了他,他的心中大为惊讶。 西妃说道:“皇上,我和姐姐是一家人,出了事情,当然要一家人一起解决。” 皇上听到西妃说的这些话,他甚是欣慰,他将西妃拉入他怀中,他抱着她,“爱妃,若是皇后能有你一般通情达理,朕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西妃依偎在他怀中,“皇上,姐姐年岁渐大,或许是对自己不自信了,所以才多疑善变,还请皇上不要责怪姐姐。” “好,好,不责怪,不责怪。西妃,朕肚子饿了,你今日为朕做了什么佳肴。” “都是皇上喜欢吃的,臣妾这就去将它们端出来。” 西妃离开的时候,她得逞一笑。 攻人为下,攻心为上。 她若将茶杯留着威胁皇后,远远不及利用这个茶杯,让皇上将心从皇后身上拿下来,放在她身上有用。 东宫。 赫连白这段时间不用处理政事,也不能出东宫,可他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今日千禧宫有些热闹,白小玲、沈琮青、西妃以及赫连钰都去了那个地方,最后白小玲是被沈琮青抱出来的,看来是赫连钰又在母后耳边说了什么,所以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皇对那件事情以及大发雷霆,母后此时对付白小玲,不管成功与否,都是在将父皇的心从她身上推走,父皇会以为,母后不明事理,不分轻重,心胸狭隘,无法母仪天下。 赫连白握住毛笔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浓墨浸过宣纸,浸到了桌面上。 他的三妹赫连钰,最近她的所作所为让他看不明白,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尽做一些没有脑子,且伤害亲近之人的事情。 无影来报,“太子殿下,最近沈将军和五皇子都在追查一个人的行踪。” “谁?” “白府曾经的二姑爷玉湛。” “曾经?” “嗯!据说这位玉湛姑爷是一名不成功的商贾,在白家很不得宠,前几日他被白二夫人数落一番以后,已经给了白家二小姐和离书,然后离开了白家。” 赫连白说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和离,可是为何五弟会暗中寻找他?” “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特将此事告诉殿下。” “让我们的人多多盯着五弟的人,看他究竟有什么动作。” “是,太子殿下。” 说完这些,赫连白又开始写字,不过他的心却全乱了,心思根本没在写字上面。 无影离开以后,又有侍卫来报,“太子殿下。” “何事?” “三公主要来见你。” 赫连白眉头微皱,她来有何事? “不见。” 侍卫有些为难,并未退下,赫连白有些不悦,“她又耍什么花招?” “三公主说,若是太子不见她,她便一头撞死在东宫门口。” 赫连白眉头紧皱,他扔了手中的笔,怒吼道:“那便让她撞死在东宫门口。” 赫连钰以前每次求他一件事,如果他不答应,她便会要死要活,以前他事事顺着她,爱护她,不曾想她竟然欺骗他,让他做了这样一件错事。 他虽贵为太子,但是太多双眼睛盯着他了,太多人想他从太子之位上下来,他运筹帷幄,小心翼翼,为的就是不让人抓住把柄,但是她的好三妹,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尽让父皇暂时免了他的所有事务,将他禁足在东宫。 这一次,赫连钰在母后那里不知道撒了什么慌,母后出手对付白小玲,势必让母后在父皇心中形象大打折扣。 此时,赫连钰已经哭闹地闯了进来,拦住她的侍卫为难地小声说道:“太子殿下实在是拦不住” 赫连白脸色一冷,道:“没人下去领二十板子。” “是。” 侍卫灰溜溜退下以后,赫连钰连忙哭闹了起来,“太子哥哥,你不爱钰儿了吗?” 赫连白将眼光移至别处,没有说话。 赫连钰走到他的面前,“太子哥哥以前最疼爱的就是钰儿,但是自从太子哥哥知道钰儿不再完璧之身以后,便对钰儿冷淡了许多。太子哥哥是不是觉得钰儿丢脸,钰儿不配做你的妹妹?”“不是。”他眼中的阴鸷之气闪过。 “那是为何?那太子哥哥为何不来见钰儿?钰儿想见太子哥哥一面,太子哥哥竟然不见。” “你为何骗我?” 赫连钰的眼神闪烁,“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说。” “其实这件事情与三哥有关” “说。”很明显,赫连白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赫连钰又将对皇后说的那些话,向赫连白说了一遍,赫连白一张脸,黑得可怕。 他阴冷地问道:“你这次可骗了我?” 赫连钰哽咽道:“太子哥哥,我怎敢骗你。若不是此事牵扯到三哥,我害怕三哥受罚,又怎么会一开始对你撒谎。太子哥哥,三哥已经与沈将军联手了,沈将军在暗中帮他,所以这次只是死了一个丫鬟,父皇就将你的软禁东宫了。自从你被软禁以后,我犹豫了很久,三哥虽然也是我的哥哥,但是他毕竟不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在三哥与太子哥哥之间,我自然会选择太子哥哥,所以我才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母妃,但是没想到母妃并未成功。” 赫连钰见赫连白还有些怀疑,她三指对天,然后发誓道:“我赫连钰发誓,若是今夜对太子哥哥所讲又半句假话,便让我不得好死。” “好了,不必说了,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 赫连钰听此,她一下子对他跪下了。 她哭道:“太子哥哥,我虽然不懂政事,但是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们太招人眼红了。我也是害怕有人会借题发挥,陷害太子哥哥。我如今已经被害成这样,母妃这次恐怕也让父皇失望了。我们家中,便只有你了。太子哥哥,你一定要坚强,不能让一些小人得志。” 经过上次一事,赫连白不会再轻易相信赫连钰,他对赫连钰的所有话,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没有真凭实据,他不会有任何动作。 他说道:“回去吧!” 她又急急说道:“三妹心中有一计,若是三妹能嫁给沈将军,那么沈将军势必会向着太子哥哥。我们有了沈将军的支持,又有舅舅的兵马拥护,太子哥哥再也无需忧心。” “胡闹。沈将军已经有了正妻,你若嫁过去,岂不是要被白小玲压在脚下。你是堂堂三公主,皇家丢不起这个脸。” 原来,这才是她本次来的主要目的。 赫连钰又解释道:“三哥,白小玲只是暂时是沈将军的正夫人,只要白小玲不在了,那么我便是他的正夫人。” 她竟是又想害人了。 “回去。” 最后一声“回去”,带着微微的愤怒,赫连钰被吓了一跳,以前的赫连白,可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 她喊到:“太子哥哥,你仔细想想,我嫁给沈将军以后,对于我们家族,那该有多大的好处。” 赫连白冷眼看向赫连钰,赫连钰被吓得一颤,然后道:“臣妹告退。” 赫连钰离开东宫以后,赫连白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一张完全被浓墨浸染的宣纸,他问道:“无影,你觉得本宫还能再相信她吗?” “无影不知,但是三公主的德行不正。” “连你也这么想?”赫连白用了“也”字,便是自从这件事情以后,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无风不起浪,再派人去盯着三弟,三弟的一举一动,本宫都要知道。” “是。” “切记,只是盯着他,既不能让他发现,又不能伤害到他。” “是,太子殿下。”无影应声完毕以后,如银子一般隐入黑暗。 茹嫔宫。 茹嫔亲自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赫连绝正吃着,“绝儿,看你脸色,今日你为何心不在焉?” 对于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赫连绝并不想对茹嫔说,免得她担心,只不过因为他的缘故,母妃会从此遭受牵连。 “母妃,无事。” 茹嫔还是很担心,“绝儿,是不是伤还没好,还疼着?” “母妃,以后你要多留意宫中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宫里人员的变动。” 茹嫔听此,更觉得不妥,“发生了何事?” “我许是惹得皇后不开心了。” 对于今日千禧宫发生的事情,茹嫔略有耳闻。 “此事可与沈夫人有关?” “不,和她没有关系。”他着急辩解,竟是将面前的莲子银耳羹弄撒了一些。 茹嫔虽说平时不争不抢,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赫连绝是她的儿子,她对他最是了解。一说到这位沈夫人,赫连绝情绪激动。 茹嫔问道:“绝儿,你与沈夫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妃,我与沈夫人之间清清白白。” 他越是强调没事,她便越觉得有事,赫连绝从小就是冷静镇定的,他却因为听到“沈夫人”三个字不再冷静,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绝儿,不管你与沈夫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你都要记着,沈夫人是沈将军的夫人,她已为人妇。” “孩儿知道。” 赫连绝喝完银耳莲子羹,便出了茹嫔宫,他成年以后,已经不与茹嫔住在一处。他看着黑暗中摇曳的花草影子,今日在千禧宫发生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仿佛花草的影子都变成了她的模样,她已经难受成那样,她在与西妃做交易的时候,还让西妃保护他的母妃。说完全不为所动,那是假的。从小到大,能对他这么好,事事为他着想的人,除了母妃,便是她了。 正文 第245章:西瓜刨冰 今日无事,白小玲和冬月一起去了鲜蔬超市二号店,想要查看招工情况。 在她手上做工福利待遇好,现在虽说快到中午,但是前来应聘的人还有一百来人,白小玲看着两位掌柜口干舌燥,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便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人,她来招聘。 忙活了一个时辰以后,她也有些乏了,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道:“叫什么名字?” “玉湛。” 玉湛? 白小玲一抬头,看到面前穿着青衫的男子,这还真是那位前几天休了白玉衣的玉湛,他不是离开了吗?为何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玉湛的表情也有一些惊讶,“沈” “叫我白老板。” 她今日穿着男装,想不到玉湛竟然一眼就将她认出来,真是好眼力。 玉湛愣了一下,然后叫道:“白老板。” “嗯!现在开始答题。” “好。” “你为何要与白府二小姐白玉衣和离?” 面试的房间里面只有三人,白小玲、冬月以及玉湛。 玉湛没想到白小玲会问这个问题,“白老板,这是今日面试的题目?” “是。” 玉湛沉默了良久,他才说道:“我与白府二小姐白玉衣聚少离多,并无太多情谊,再加白二夫人与白老爷对我不喜,而且白二夫人多次对我言语侮辱,我实在受不了,就此还我和她一个自由。” 这倒也说得通。 “第二题,我之前给你鲜蔬超市三号店掌柜的职位你不当,却偏要来应聘伙计,这是何故?” “我一直被人看不起,不想受嗟来之食,只想凭自己的努力生活。白老板若是今日看得起我,便留我在你店里干活,若是看不起我,我玉湛自当离开。我相信,只要勤劳,我不会饿死。” 冬月听着玉湛说的这些话,她也动了恻隐之心,她小声对白小玲说道:“夫人,我觉得玉公子以前有经商经验,将他留下,很是妥当。” 将他留下,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几日她也得了消息,白府的人在汴城寻找玉湛,若是被他们发现消失的玉湛出现在她的鲜蔬超市里面干活,会怎么说,这么想。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暂时拿不了主意。 冬月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她说道:“夫人,玉公子真的是有才华的。您不能因为他曾经的身份就不聘用他。我们此次招聘的原则是公平公正公开,若是夫人尚且不能做到如此,那么还能有什么理由说服别人这么做?” 白小玲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房间内挂着的那六个大字。 她又问道:“你可愿意从基层做起?” “愿意。” “那好,恭喜你成为鲜蔬超市三号店里面的一员,待会儿去李掌柜那里签完合同,你从此就是我鲜蔬超市的人了。” “好。” 玉湛这还没有离开,白二夫人和白玉衣便带着白府家丁来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白二夫人也是知道这一点,李掌柜将他们请入后厅,好茶好点心招待着他们,然后前来禀报白小玲。 李掌柜看了一眼玉湛,然后再白小玲耳边轻声说道:“白老板,白二夫人和白二小姐来了。” “知道了。李掌柜,带着玉公子下去签合同吧!” 李掌柜愣了一下,“白老板。白二夫人和二小姐恐怕就是为了玉公子来的。” “我刚才已经承诺了玉公子,让玉公子成为鲜蔬超市三号店的员工,你带他下去办好手续,然后将他带到员工宿舍里。白二夫人那边,我自会去说。” “是,夫人。” 李掌柜带着玉湛下去了,白小玲和冬月一起前去后厅。 白二夫人一见白小玲,她便说道:“白小玲,玉湛呢?” 前几日才见识了皇后的手段,如今再看白二夫人这咋咋呼呼的态度,觉得她有点傻得可爱。 “二娘,玉公子现在是我鲜蔬超市的员工,你找他有何事?” 原本她虽然不喜欢白二夫人和白玉衣,但是她们也是原主的亲人,她就算再不喜欢,但也会看在原主的面子上,给她们几分面子。但是没想到原主遭遇的第一次刺杀,竟然就是这两人买凶杀人。 她们既然先不念这血脉亲情,她也不想顾忌这些。 “白小玲,你少在这里装蒜。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么会装。你是偏偏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二娘,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玉公子已经和二姐和离了,现在两人都是自由人,二娘现在带着人满大街寻找玉公子,二娘找到了玉公子,难道还要逼他强娶二姐不成?” 白小玲说完这些话,白二夫人和白玉衣的脸上都十分难看,白玉衣拿着锦帕抽泣着,白二夫人道:“白小玲,有你这么诋毁你的姐姐的吗?” “我就是不懂才问呀!二娘若不是这个意思,你找到玉公子以后,是想做什么?” 白二夫人被问得说不出话来,白玉衣哽咽道:“三妹,你可不要这么说,我们想要找到他,也只是想问问清楚,他为何突然写了和离书给我。” 这下连冬月都忍不了了,冬月说道:“玉公子为何写了和离书,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是,玉公子出身寒门,与你们门不当户不对,况且玉公子做生意也没有成功,所以你们就可以随意侮辱他吗?现在玉公子已经与你们没有关系了,我看你们二位还是请回吧!”白二夫人和白玉衣被冬月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白二夫人才颤着手指着冬月道:“大胆丫鬟,你竟敢对本夫人这么说话。来人,掌嘴。” 冬月往白小玲身后躲了躲,白小玲抬眼看向白二夫人,“二娘,您怕是忘了,冬月虽说是丫鬟,但是她是我将军府的丫鬟,并不是白府的丫鬟。要打要骂,也得我这个主子来决定。” 白二夫人听到“将军府”三个字,瞬间想到了上次挨打的事情,她的态度软了下来。 “我要见玉湛做不到,我让老爷过来,我不信老爷过来了,你还能不给这个面子。玉衣,我们走。” “娘。” “走。” 白玉衣在白二夫人的拉扯下,她们离开了鲜蔬超市。 剩下的招聘工作,已经交给两位掌柜去做,白小玲带着冬月正打算离开,没想到就在门口遇到了五皇子赫连启。 赫连启的人来通报,说玉湛进入了白小玲的鲜蔬超市,本来赫连启还不信,毕竟如果他们两人有关系,玉湛也不可能这么大胆地来投靠白小玲,但是看见白二夫人和白玉衣两人气呼呼地走了,他算是相信了。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赫连白笑着,“沈夫人,好巧。” “是巧。五皇子亲自来我的鲜蔬超市,是来买菜的?” “这”总不能说他是来抓玉湛的,“是吧!” “五皇子想看点什么?” “随便看看。” 赫连启走到无籽西瓜旁边停住了。 这种东西他见过,名叫红瓜,是南洋特供的水果,夏日最是解暑,他就算贵为五皇子,但是也没办法想吃便吃,而且这种红瓜的外皮,是深绿与浅绿交叉着,而他面前这些红瓜,整个外皮都是深绿色,这让他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红瓜。 赫连启问道:“沈夫人,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今年特产的水果,名叫无籽西瓜,今天刚到的货,我正打算带几个回将军府去吃。若是五皇子喜欢,就送五皇子一个。” “无籽西瓜?” “是。现在无籽西瓜的产量还比较稀少,整个汴城没有几个,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就有大量的无籽西瓜上市了。五皇子先拿去尝一尝,若是喜欢,可以提前预购,省得到时候没货哟!” 赫连启看着他面前的那个外观与红瓜及其相似的无籽西瓜,他说道:“本皇子先带回去尝尝,若是味道不错,便将你店里的全部无籽西瓜全部预定了。” “五皇子,做人不能这样,得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你说你要全部预定了,其他人也就吃不着了,他们吃不着,我还怎么推广我的新品,你最多只能预定一成。” 赫连启笑着,这个白小玲,果然很有生意头脑。 “那好,本皇子就先预定一成。” “还请五皇子先去柜台付定金写地址,等到无籽西瓜到货以后,自会有人将西瓜送到五皇子的住处,然后收取尾款。” “有意思,有意识,难怪沈夫人做生意如此成功。” 赫连启说着,便随他的侍卫轩初一起过去柜台。 轩初问道:“五皇子预定你们店里今年无籽西瓜的一成,我们先来交定金,你算算是多少。” 算账师傅拨动算盘,他说道:“预定水果,需要付总金额的百分之二十,一共五百两银子。” 轩初有些惊讶,“五百两?还是百分之二十?你们店里的水果是黄金做的?” “这位公子,我们店里的水果虽然不是黄金做的,但是走出我们鲜蔬超市,东黎再大,也买不到这样的水果。这个无籽西瓜,是白老板亲自带着团队研究出来的新品,现在它还未正式上市,若是等到正式上市,不管价格多贵,都会立马被一抢而空。” 轩初一边数着银票,一边说道:“先生,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夸张不夸张我不知道,这话也是白老板在开会的时候对我们说的。不过白老板很是厉害,她以前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成真了。” 轩初数了一会儿银票,突然面露尴尬,他看向赫连启,低声道:“五皇子,我没带这么多银票。” “回去取。” “是,五皇子。” 轩初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冬月,冬月上次是在柳叶村见过轩初,轩初还帮她将衣服上的毛毛虫给拍掉了。 “轩初公子,你去哪儿?” “今日银子没带够,我去取一些过来。” “哪里用那么麻烦,写个欠条就可以了,我们还不相信五皇子么?” 轩初看向赫连启,赫连启觉得有点丢脸,他堂堂五皇子,还要写欠条。不过这事都已经说出来了,他只得说道:“那好。” 白小玲见赫连启答应了,于是便让伙计拿来笔和纸,写下了两份欠条,白小玲签下她的名字以后,将欠条递给了赫连启,赫连启看着上面的内容,这到期不还钱,还有利息,而且这利息还挺高。 赫连启唰唰几下在上面签上他的大名,他赫连启是还不上钱的人么? 欠条一式两份,白小玲收了一份,赫连启收了一份。 白小玲说道:“五皇子这次这么照顾小店的生意,不如待会儿去将军府坐坐,然后我给五皇子做一样我们鲜蔬超市夏季将要推出的新品。” “甚好。” 接近白小玲,接近沈琮青,他想要知道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转身对着冬月说道:“冬月,抱着一个西瓜,我们走。”“是。” 冬月刚准备去抱无籽西瓜,轩初快她一步,“冬月姑娘,我来。” “谢谢。” 几人一同回了将军府,沈琮青和赫连启在客厅里面聊着,这两个人有说有笑,但是丝毫不提玉湛的事情。他们二人都知道,对方的人都在寻找玉湛,而且他们两方的人都知道现在玉湛在白小玲的鲜蔬超市。 白小玲则是进入厨房,然后开始做她的西瓜刨冰。 夏季的冰块是十分珍贵的,但是还好沈琮青也是个二品将军,将军府在夏季的时候有冰块供应。 她将冰块捣成冰渣子,然后再将西瓜捣烂成汁,将冰渣子放入一个竹筒做好的容器里,再淋上西瓜子,再将西瓜、苹果、凤梨等好几样水果,用勺子完成葡萄大小的圆球,放在上面。 大功告成以后,冬月端着这几杯看起来满满都是食欲的饮品,她问道:“夫人,这叫什么名字?” “西瓜刨冰。在夏日吃这个东西,最是清凉解暑,快端过去给五皇子和将军吧!” “是,夫人。” 她好久没有开发新菜式了,最近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做做看。 她今日将赫连启请到将军府,其实并不是毫无用意,她还记得她与沈琮青刚来汴城的的那次夜宴,赫连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赫连启应该是想要与沈琮青合作的。 但是那次他们并没有合作成功。 皇后已经对她出手,说明皇后已经将她当做仇人了。 赫连白因为那件事情被禁足一月,想必心中对她有想法。 赫连钰更不用说,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了。 既然赫连白他们已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她就要拉拢这个老谋深算的五皇子。 冬月已经将西瓜刨冰送到了赫连启与沈琮青面前,两人皆是看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赫连启问道:“这是什么?” 白小玲说道:“西瓜刨冰。赶快尝尝,待会儿冰化了以后,就不好吃了。” 赫连启和沈琮青各自舀了一勺,清甜爽口,很是怡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做这个,她连忙问道:“味道这么样?” “好。” 两人皆是这么回答。 她笑着,“五皇子,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在将军府吃了午饭再走。上次去采摘覆盆子和桑葚的时候,你也轩初公子也出了力,如今酒已经酿好了,可以留下来喝两杯。” 轩初听了,连忙道:“好呀!好呀!” 说完以后,他看向赫连启,赫连启说道:“既然沈夫人都这么说了,我等自然留下来。” 赫连白和皇后是何许人也,赫连启在将军府吃了饭,他们还能不知道。就算是单纯的一顿饭,他们也能将这件事情编出一个连续剧来。 “那好,我这就去做饭。” 听闻白小玲会厨艺,原本以为她现在已经是沈夫人,而且还是白老板,应该不会亲自下厨,没想着她回来将军府以后,非但没有半分将军夫人的架子,这说话做事,完全就是一个贤惠妻子该有的模样。 不出一会儿,几道精致的小菜已经被端上来,赫连启看着那几道小菜,这几道菜虽说看起来很家常,不过光是这气味就已经够勾起他的馋虫了。 再加上两个白玉壶里面装着的酒,也透着别样的香醇。 美酒佳肴,人生快事。 几人坐好以后,赫连启动了筷子,菜入口中,美味无比,酒入喉中,香醇久留。要是他家中有这样的妙人在,他也惧内。 赫连启举杯,对沈琮青说道:“沈将军,你真是好福气。” 沈琮青与他碰杯,然后客气道:“哪里,哪里。” 不过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现在是自豪的。 几杯小酒下肚,两人微醺,也敞开了心胸。 “近日我将军府与东宫有点误会,五皇子前来将军府用膳,不害怕别人说闲话吗?” 赫连启笑着,“我赫连启从小到大,被人说过的闲话不少,我怕过谁。” “也是。五皇子的性格与其它几位皇子不同,让人捉摸不透。” “沈将军才是让人捉摸不透,我的人跟着玉湛,沈将军的人跟着我的人。” 白小玲惊呆了,这都什么情况? 两人皆是看向白小玲,酒后失言。 沈琮青先道:“小玲,这件事情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 赫连启偏偏倒到站了起来,“沈夫人,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 轩初一把扶住了他,“五皇子,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去吧!” “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走,走了。” 轩初不管赫连启愿意不愿意,强行将他带到了马车内。 一进入马车,赫连启做得笔直,他眼中的醉意已经完全消失。他先说出这一点来,若是他们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势必会有所行动。 正文 第246章:悔悟 赫连启走后,沈琮青继续吃菜,白小玲见他脸上毫无醉意,这家伙刚才是装的? 他当然是装的,这覆盆子酒和桑葚酒都是白小玲跑了大老远去给他摘回来,然后酿成的,酿成的成品本来就少,若是他不装醉,不知道得被赫连启喝了多少,一想想刚才赫连启一杯接着一杯喝,他现在都肉疼。 “琮青,刚才五皇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装醉,但是以五皇子赫连启的酒量,他也是装的。而他所谓的酒后失言,不过就是想要告诉他们,他知道了一些什么,他们该做一些行动了。 他说道:“小玲,上次我将玉湛的鞋拿了,其实就是在怀疑他。秦府凶案现场的围墙上,有半枚脚印,我是在对比,玉湛的鞋与那枚脚印合不合。” “可是玉湛不是一个商人吗?” “小玲,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每个人走路的声音不同吗?” 她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玉湛走路很轻,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这说明他内力深厚或者是轻功了得。这正符合杀死冷霜的凶手的特点。而他突然离开白府,更是引我怀疑。我在派人跟踪他的时候,发现五皇子的人也在暗中寻找他,所以便让我的人跟着五皇子的人,想看看五皇子想要做什么。” 白小玲眉头微皱,说来说去,五皇子在他们面前说出那些话,是想要试探他们是不是真的和玉湛有关系。 “琮青,你再说得明白些。” “冷霜、秦洛、冷老爷他们的死都和春水村的发病的人有关,而春水村的事情与幽冥有关,幽冥现在不复存在,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完。为何春水村的村民和赫连绝的亲卫军会变成那副模样,若是找不到医治的办法,这样不知疼痛的人出现在战场上,那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认为,幽冥之所以会被剿灭,是因为幽冥组织已经完成它的使命,它成为弃子,所以我们能轻易将它剿灭。” 这么听起来,的确非常复杂。 白小玲说道:“幽冥起源于南诏,难道是南诏之人想要制造出这样的奇兵?” “从目前的种种证据来看,是这样。但是有一点说不通,我们是通过幽冥杀手身上的布料得知,幽冥发源南诏。但是之前我们又从秦府发现了同样的布料,这种布料是西城烈送给秦洛的礼物。我们东黎与南诏自从打战以来,直到现在也没有明面上通商。但是南诏与西城不同,他们是正常贸易,所以西城国能有大量这样的布料,也是正常之事。” 白小玲越听越糊涂了,那么幽冥组织就是发源于哪里? 不对呀,之前她抓住的幽冥组织成员说,幽冥的人,有一部分来自南诏,有一部分来自东黎。而沈琮青却说,他们能轻易将幽冥组织消灭,是因为幽冥已经成为弃子。 那就是 白小玲看向沈琮青,她说道:“幽冥发源于西城。” 他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的猜想,如果幽冥真的发源于南诏,而且它的最终领导者是南诏皇族之人,那么就算幽冥完成了它的使命,他也没有必要让它完全覆灭。能作出如此残忍的事情的人,应该是西城之人。 他将这些都告诉了她,但是还有一件事情瞒着她,那便是关于她的案卷失踪一事。 幽冥组织曾经在寻找一个女孩,现在幽冥覆灭,幽冥组织的使命完成,那也就是说,他们找到了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会是她吗? 她又和幽冥、南诏、西城存在怎么样的关系? 还有,据他调查得知,当初她坠崖假死,白府的人只找了她三日,三日过后,白府的人撤退,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人,是她的哥哥白千云,而不是她的亲爹白老爷。 如果是白老爷是因为理智放弃寻找,那么这种理智,不该存在于刚失去孩子的父亲身上。 还有,白老爷之前将白小玲许配给秦洛,后来他所说的原因是,秦洛伪装得太好,他没有发现秦洛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秦洛究竟如何,或许对于当时尚且年幼的白千云来说,他看不太清楚。但是对于在官场打拼这么多年的白老爷来说,却是能够分辨的。 户部管商农大小事,冷老板突然从一个小商贩变成拥有好多家店铺的老板,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几天他的人一直在观察玉湛,玉湛自从离开白府以后,就在汴城没有出去过,而且就算他知道身后有三波人在寻找他,他也一点不慌张。 就算他是幽冥主上,就算他轻功了得,就算他武艺超群,可他也不能这么淡定,这么敢肯定自己一定能从这些人手中逃脱。 除非他在汴城还有内应,而且这个内应能让他敢肯定,内应的身份不会暴露,内应一定能在适当的机会将他送出汴城。 沈琮青早已在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他害怕这个答案是真的,更想不通那个内应为何要这么做。 “小玲,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亲的人和你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琮青,你想说什么?” 他突然问她这个问题,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玲,你相信我吗?” “相信。”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爹和我站在敌对的位置,你会选择相信谁?” 难道真有事情发生? 她说道:“不会有这一天的。” “我也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小玲,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情?” “我想私下见皇上一面。” “需要我怎么帮忙?” “今日五皇子吃了你做的西瓜刨冰,想必你擅厨这件事情,皇上很快就会知道。皇上也是一个常人,他食人间烟火。” “那好,那我明日就去留香馆开发几道冷饮,每日限量出售,将名气提起来。”冷饮不比其他东西,讲的是现做现吃。 “小玲,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你要以这种方式见皇上一面,那就说明你要对皇上说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而且你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与皇上见过面。琮青,你是不是怀疑东黎的官员队伍里面有奸细?” 他点了点头。 看到她这么信任他,这么帮助他,他真的很想将他的全部想法说出来,真的很想告诉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 那件事情太过重大,在没有成功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对于那件事情,他也只是一个猜测,万一他的猜测是错的呢! 白小玲又说道:“琮青,你对我说过你的梦想,你是个让我钦佩的人,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相信你。”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免鼻子一酸。 他将她搂入怀中,若是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还能这么想就好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琮青,饭菜有些凉了,我再去给你热一热。” “小玲,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次日。 今日一大早,冬月替白小玲洗漱过后,白小玲便和冬月一起去了留香馆,马车内,冬月问道:“夫人,为何你今日要亲自去留香馆?” “接下来我要在留香馆推出的新品,是你不会的。” 昨天沈琮青将那件事情告诉她以后,她便派冬月前去留香馆通知谢珺,她这段时间要亲自去留香馆推出新品,谢珺的回应,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而她昨日对沈琮青说,她要在留香馆推出新品,他并没有说什么,这就说明他现在对她与谢珺是绝对放心的。 沈琮青虽然是个醋坛子,但是他也在进步,现在是理智吃醋。 她到了留香馆,留香馆不想以前那般门庭若市,自从谢珺将留香馆的价格提高,并且每日限定接待人数以后,留香馆已经一跃成为汴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名气不降反升。正是这种饥饿营销,让人们更期待去留香馆消费,想要来留香馆吃一顿饭,甚至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而留香馆的环境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环境更加优雅,伙计的服务更加完善,菜品更加精致。 白小玲刚走到门口,谢珺就迎了过来。 “小玲。” 他还是这般叫她,没有叫她沈夫人。 但是两人都已经放弃了过往,现在他们是朋友。 谢珺之前害怕他来将军府会引起误会,所以白小玲生孩子的时候,他的人虽然没去,不过却让伙计抬了一箱金子去,他不知道该送什么合适,只觉得白小玲应该又要扩张她的鲜蔬超市,应该却金子。但是没想到金子抬到将军府门口,被将军府的人退了回来。 也对,他这般做太过直接,若是沈琮青真的收了他的金子,该被有心人说成是受贿了。 所以回来以后,谢珺仔细琢磨,最后决定给沈江白送一个长命锁,长命锁好不容易打造好了,他又听说三皇子赫连绝去看望沈江白的时候,也是送的一个长命锁。 这下谢珺迷茫了,该送点什么才能表达他的心意呢!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出来。 “谢珺,最近天气炎热,我又想出了几道清凉解暑的饮品,闲来无事,想要借你的留香馆推出。” 这件事情,冬月昨日已经对他说过了。 “小玲,那我先谢过你。” “你我之间,便不用言谢了。” 两人一同朝着留香馆的后厨走去,谢珺继续说道:“小玲,我左思右想,我的留香馆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靠的是你和沈将军。而现在留香馆的生意这么好,也是因为你教会冬月厨艺,让冬月来留香馆传授。我思来想去,准备效仿你之前的作法,让你成为留香馆的最大股东,握留香馆四成的股份,年底分红,如何?” “谢珺,我没有这个想法。” “小玲,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不能平白接受你的好意。而且以你和神将军对留香馆作出的贡献,我觉得给你四成的股份,还是亏待了你。若不是你和沈将军,上次留香馆就已经垮了。而现在留香馆之所以稳步上升,除了我们自己的努力以后,还与沈将军有关。那件事情以后,大家皆知留香馆背后有沈将军,所以这才无人为难留香馆。我这么做,不仅是想报答你们,更是想给留香馆找一个后台。” 谢珺的这个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之前已经对白小玲说过一次,被她拒绝。而他之后又对冬月说过几次,希望冬月能够将此事转告白小玲。但是冬月回绝了,冬月说,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由他亲自说比较好。 白小玲沉默着,谢珺继续说道:“小玲,你就应了我吧!在不久以后,我会在汴城开第二家、第三家留香馆,留香馆的连锁店会越来越多,我只怕到时候树大招风。而且你也知道我,我对于金钱并无太大欲望,我这么做,不过是想将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发扬光大,让留香馆成为人人皆知的饭馆。” 自从谢珺在这条街开了留香馆以后,附近的酒楼倒闭好几家,其余几家虽然勉强开着,但是生意并不好。若是谢珺再多开几家留香馆,恐怕整个汴城的酒楼数量会减半。留香馆独揽汴城酒楼生意,势必遭人眼红,得人报复。 谢珺一家并无官家背景,若是长期一家独大,上次那样的事情,或许还会发生。 而民不与官斗,若是对方有一些官家背景,那么留香馆将舞还手余地。这也是为何,谢珺一直想要让白小玲握股的原因。 可是她以白小玲的身份做生意尚且不敢做大,又如何能成为留香馆的股东,帮留香馆扛雷呢! 她说道:“谢珺,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若真想找一个合作伙伴,我可以推荐你一人。他之前不是汴城人,最近要来汴城做生意,若是你们能够联合,想必想要动留香馆的人也会忌惮一些。” “谁?” “苏天启,苏老板。此人虽不是汴城人士,不过家族一直兴旺,与官家交情不浅,若是能让这位苏老板成为留香馆的股东,以后有人想要对付留香馆,必定会忌惮一些。” 谢珺又问:“这位苏老板靠谱吗?” “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现在打算买下之前冷家的店铺做粮油生意,招工一事,委托我们鲜蔬超市负责。你可将留香馆的产业清点一下,看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需要多少银子购买,让那苏老板凑齐了银子,再与你签订合同。” 谢珺有些呆,他这次过年回去,特地问过春风楼的老板,他是如何成为白小玲砖厂的股东,春风楼老板说,只是当初借给了白小玲一点银子。 为何别人要成为他的股东,却要用大量的银子来购买? 谢珺说道:“小玲,我们这么坑这位苏老板,苏老板该不会不乐意吧!” 白小玲笑着,“谢珺,苏老板是个生意人,若是他能看上我们留香馆的经营模式,觉得留香馆就算开再多家也能赚钱,他是不会吝啬这点银子的。况且自古以来,想要成为股东,都需要购买股份的,哪有白送的道理。”自古以来? 这购买股份,成为股东的说法,他只在她这里听过。 不过他却是十分相信白小玲的。 “小玲,那你有空便向我引荐一下这位苏老板。” “嗯!只是还有一点,这位苏老板从小体弱多病,见不得风,春夏秋冬,皆需待在温暖的房中。你见他之时,不能与他面对面,只能隔着一道帘子与他相见。” 谢珺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就是说这位苏老板抵抗力弱,如果见了其他人,被其他人身上携带的细菌病毒入侵,就九死一生了。” 谢珺没能听明白,反正就是不能见到苏老板本人就对了。 “好。”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厨房,厨房之内,有一蒙面妇人正在洗菜,妇人见了白小玲,脸上错愕了一下,然后连忙低着头往一边躲去。 白小玲仔细一看,这蒙面夫人有一只手,仅仅只有三根手指。 她问道:“表哥,这是谁?” 谢珺想着之前他们发生过的事情,脸上也有一些尴尬,“小玲,她是我的表妹秦婉婉。” 看到秦婉婉如此,白小玲有些惊讶。 “她为何变成这样了?” “都是秦洛那个禽兽做的。” 白小玲当下明白了,原来当初秦婉婉怀着的那位富家子弟的孩子,那位富家子弟便是秦洛了。而秦婉婉当初是原主白小玲的丫鬟,想必是秦婉婉借着白小玲与秦洛的那层关系,才能与秦洛走得近。 而当初留香馆遭难,围观群众对她的事情那么了解,想必是冷霜找秦婉婉打听了一些什么。 在她眼中,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况且还是厨房这种重地。 她说道:“谢珺,你怎么能让她在这里做这些粗活,留香馆不缺这一点银子,让她回房休息吧!” 经过那些事情,谢珺早就对秦婉婉没有怜惜之情了,他救她,收留她,不过是看在她可怜的份上。 不过既然白小玲这么说了,谢珺对秦婉婉道:“你回房休息吧!” “谢谢老板我可以干活。” 秦婉婉也知道谢珺对她再无感情,若是她没有用处了,他会不会赶她和秦双离开留香馆?可是她离开留香馆以后,她就真的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了。 “不用干活了,这些活有人做,还是回去休息。” 秦双本在一旁玩耍,他听到谢珺这么说,一下子窜出来抱住谢珺的脚,哭喊道:“舅舅,你不要赶我们走。” 谢珺有些恼,他可没打算赶他们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秦双是个小孩子,他能作出这样的反应,或许是因为有人教他。 秦婉婉和秦双,不管他们的遭遇有多么悲惨,但是可怜之人,必是曾经做了可恨之事,而且她也一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 谢珺是个直脑筋,他不合适与秦婉婉这样的女子斗智斗勇。 这段时间,她倒是听说秦府秦老夫人一直在寻找遗落在外的孙子,想必就是这个小孩无疑了。 况且经过秦洛惨死一事,秦老夫人应该也已经看明白了,过度宠爱,只会将孩子推向灭亡。让秦婉婉和秦洛回去秦老夫人那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们毕竟曾经是一家人。 白小玲说道:“谢珺,我听闻秦老夫人一直在寻找他们。” 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秦婉婉求他,不要将她在留香馆的消息放出去,她不想回去。 “小玲,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新品推出以后,或许皇上会来留香馆,那件事情不能出一点差错。 她说道:“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吧!经过这次大风波,秦老夫人应该看明白了很多事情才对,秦家现在虽然没落了,但是破船还有三分钉,我相信他们的生活不会太差。” “那好。”谢珺转身对身边的伙计说道:“你去将他们的行礼收拾一下,送到新秦府。” 秦婉婉不愿离开,其实是对谢珺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奢求什么,但是她后悔当初离开谢珺来汴城寻找秦洛。谢珺在秦府将她带走的时候,她就想,以后就用余下的一生陪在他的身边吧!无论是个厨房打杂的,还是大厅扫地的,只要能够看见他便好。 但是一次不忠,她永远都从他的世界里错过了。 她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卑微到尘土里面。 秦婉婉对着谢珺拜了一拜,她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然后仍由伙计将她带了下去。 秦老夫人见到秦婉婉与秦双二人,先是搂着他们两人大哭了一场,原本偌大的秦家,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之前秦洛虽然还有一些女人,不过这些女人在秦府出事以后,就带着自己多年存下的细软跑了。 秦老夫人之前对秦婉婉不好,但是如今她看明白了,她抱着秦婉婉与秦双二人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离。” 一家人? 秦婉婉仔细想着这三个字,终于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正文 第247章:珍珠奶茶这几日,白小玲白天之时皆是和冬月左倾在留香馆的后厨,而谢珺则是另外开出了一个新的厨房,这个厨房只有白小玲以及她的两个丫鬟可以进入。 她先请了几个绘画师父,将她所描述的珍珠奶茶的模样画出来,然后以传单的形式在汴城之内挨家挨户大为宣传,而且珍珠奶茶的每日限额一百份,依旧可以提前预约。 她还让谢珺在留香馆的楼上开出几个雅间,这几个雅间专门供人喝冷饮用,而且几个雅间皆是连接汴城街道,有窗户,可以一边喝奶茶,一边欣赏汴城风景。 传单发出去以后,由于留香馆之前名声很旺,不出两日的功夫,新品珍珠奶茶的预约量已经排到了月末。 接下来,就看白小玲的了。 白小玲带着左倾冬月二人挖了木薯,然后将木薯洗净浸泡,野生木薯的根部含有丰富的淀粉,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就是用木薯粉做成,但是这木薯的根部有毒性,浸泡可以去除毒性。 将木薯浸泡之后,再将木薯打碎沉淀,稀出木薯粉,再将木薯粉晒干,三人一同将木薯粉加入少许水,揉成小圆团子。 取红糖,放入锅中熬化,再将木薯粉揉成的小圆团子放入锅中与红糖水一起熬煮十五分钟,再蒸煮5分钟,珍珠也就煮好了。 冬月左倾看着锅里晶莹剔透的小圆团子,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想着从最开始从土里挖出来的木薯,然后再到这种小圆团子被做出来,这一切太神奇了。 白小玲再取上好的茶叶放入锅里面的煮着,等到茶香溢出,再将茶叶过滤出来,再将早就准备好的鲜牛奶按照比例倒入茶水中,再加入适量的糖,最后熬煮出一股奶香茶香夹杂的混合香味,这种香味,让人闻之,便觉得心旷神怡。 奶茶煮好,加入珍珠,再加入少许冰块。 白小玲将两杯珍珠奶茶递给冬月与左倾,她道:“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喝珍珠奶茶的吸管是用一种细竹做成,与现代吸管相差没有多少。 冬月与左倾端着珍珠奶茶喝了一口,两人的味蕾被同时唤醒,冬月表情及其夸张地说道:“夫人,我早就知道你的这双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但是如今喝了你做的珍珠奶茶,真是又一次让我对你重新认识。” 左倾则是要含蓄一些,她说道:“好喝。” 白小玲也舀了一勺,她尝过一口以后,嘴角含笑,以前她在一家纯手工的珍珠奶茶店做过兼职,对做珍珠奶茶的流程很是了解,不过当时她是学徒,只是看那些师傅做,想不到凭借记忆做出来的东西,竟然和买的并没有多少不同。 她对自己做的珍珠奶茶很是满意,她又装好了一杯珍珠奶茶,给谢珺送去。 房内,谢珺和白小玲分坐两旁,白小玲将一杯珍珠奶茶推倒谢珺的面前,谢珺看着这一杯浓浓飘着香醇气味的奶茶,他问道:“小玲,这就是珍珠奶茶?” “嗯!” 之前她让画师画传单的时候,上面有配图,谢珺早就知道珍珠奶茶的名字。 他嘴角含笑,用勺子舀了舀,看着勺子里的珍珠,他说道:“晶莹剔透,真是如同珍珠一般。” “尝尝看。” 谢珺喝了一口,他又说道:“清醒爽口,香醇甜润,这口味非常棒。” “谢珺,这是原味的珍珠奶茶,接下来我还要推出各种口味的珍珠奶茶,比如西瓜味珍珠奶茶、草莓味珍珠奶茶、柠檬味珍珠奶茶等等。” “好,很好。” “还有就是,如果光是喝珍珠奶茶,不能饱腹,我还会推出一些糕点。” “嗯!我会去请几个熟练的点心师父回来。” “不是,我所说的糕点不是点心。这样,你在留香馆给我找几个力气大的伙计,明日在我的厨房候着。” 谢珺有些疑惑,做糕点需要力气大的伙计吗? 白小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她说道:“我需要人给我打蛋,需要将鸡蛋的蛋清一直快速搅拌,直到打出小泡沫来为止。这个过程虽然看着简单,但是做起来十分困难。搞不好打完以后,整个手臂都会疼好几天。” 谢珺听完,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小玲,你看看我行吗?” “行不行看不出来,明天试一试就知道了。” 反正她上次打蛋以后,手臂是疼了两天,但是沈琮青似乎没有多大反应。 “对了,珍珠奶茶明天可以试营业,但是限量五十份。然后各种口味的珍珠奶茶以及各种糕点也可以试着先用传单推广一下,我待会儿会去找画师将传单的样式确定下来。” “好。” 谢珺感觉有了白小玲的加入,留香馆又得好好飞跃一次了。 “与苏老板见面洽谈一事,定在后天。” 她都为留香馆做了这么多了,要是没有一点点回报,她会不开心的。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她和谢珺是朋友,并非亲兄弟。 谢珺问道:“我需要准备一些什么吗?” “无需特殊准备,只需平常表现,苏老板是个明理之人,他觉得留香馆有发展前途,并且你是可以合作的人,便会同意此次交易,否则就算是做再多也是无用。” 谢珺本来是想给留香馆找一个靠山,不过现在既能找到靠山,又能有一笔收入,而且用这笔收入来扩大他的留香馆,也是极好。 所以他很看重与这位苏老板的合作。 他道:“好。” 白小玲与谢珺谈完这些,她就去与画师商定传单的样式,一切工作做完以后,也差不多黄昏了。 白小玲带着她早就准备好的几份珍珠奶茶,和冬月左倾一起回将军府。这次作出的珍珠奶茶较多,其余的都分给了留香馆的伙计了。 谢珺将她们送到门口,然后看着马车离去。 其实就算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但是每每想到那件事情,还是觉得遗憾,无比的遗憾。特别是看见这么能干的白小玲,他可真恨当初娶她的不是他。 可是恨又有什么用,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若是不摆正自己的态度,恐怕是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回了将军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饭前,白小玲让冬月端出珍珠奶茶,她给刘氏的那杯奶茶里没有加冰也没有加珍珠,主要是考虑到刘氏年纪大了,加了珍珠或许难以搅动。而给沈逐浪和沈琮青的奶茶里面,可是又加冰,又加珍珠。 几人看着他们面前的珍珠奶茶,刘氏笑着问道:“小玲,这又是你做的新鲜食物?” 白小玲总是会弄一些他们没见过的食物出来,所以就连刘氏也见怪不怪了。 白小玲笑道:“娘,这是珍珠奶茶,是我今天刚做好的,你喝一口试试。” 刘氏喝了一口珍珠奶茶,她满脸是笑,“小玲,真是太好喝了呀!小玲,有时候我在想,或许皇上都没有我们的日子过得滋润,我们吃的这些东西呀!说不定皇宫里面都没有。” 沈琮青道:“娘,这些话我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在外面说。” “琮青,娘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小玲做的这个什么奶茶,可真是很好喝。” 沈琮青也喝了一口,他笑着揉了揉白小玲的头,觉得娶这么一个媳妇真是太好了。 沈逐浪喝了一口以后,又连续喝了好几口,这才作罢。 一家人吃了晚饭,白小玲和沈琮青一起回北苑,白小玲看了一眼田里的水稻长得很好,她很是欣慰。 可是又想到她马上就要花出很多银子,心里又有点堵,原本以为只是购买以前冷家名下的几个店铺,想不到现在又要购买留香馆的四成股份,那么他们手里的银子可真就不够了。 沈琮青见白小玲微微皱着眉头,他问道:“小玲,为何事烦心?” 白小玲看了沈琮青一眼,心里想,他就是一个拿死工资的,不贪不污,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她总不能让他去借银子吧! 这以后呀!银子的事情,她会想办法。但是打架的事情,就得他来。 她说道:“琮青,我这次恐怕要将你的所有银子都花光。” “那就花光好了。” “你就一点不心疼?” 想当初,她想要找他借点银子,做了枣泥蛋糕去讨好他都没用,现在他竟然毫不在乎她是否会将他的银子全部花光。 正所谓心爱谁,钱给谁,看来在沈琮青的心里,她是非常重要的。 他说道:“小玲,但你花的时候,还是稍微留一点,不能饿着咱们娘,也不能饿着你和白白。” 他这次倒是没说自己。 她问道:“那你呢?” “至于我,如果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就去军营里吃饭。” 噗 她心里想着,没想到他还挺会过日子的。 “你放心,还不会到这种程度。” 堂堂正二品的大将军,竟然会穷到要去军营蹭饭吃,这被他的属下知道,不知得怎么嘲笑他。 “我今天在留香馆待了一天,回来你也不问问我都干了些什么?” “这还用问,肯定是辛苦了一天,做了一天的珍珠奶茶。小玲,待会儿我替你揉揉肩,你辛苦了。” “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和谢老板单独相处?” “你在留香馆做珍珠奶茶,他是留香馆的老板,你们见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听着他这么理智地分析,她倒是有些生气了。 哼!难道他就一点不吃醋吗? 沈琮青见白小玲不开心的样子,他问道:“怎么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在帮你那件事情,所以就算我和谢珺走得近一点也没关系。” “小玲,不是这样的。” 他见她还是不开心的模样,继续解释,“小玲,我只是觉得,你虽然是我的老婆,但是我也不能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与什么人相处,你今天见了什么人,和什么人说了话,这些都应该是你的自由,也是我尊重你的一种方式。就像你没有问我每天出去有没有遇见女人,有没有看一个女人一眼,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好看一样。你相信我,尊重我,我也是如此。” 这个答案她倒还是很满意,不过却还是想捉弄他一下。 “那你今天出去有没有遇见女人,有没有看哪个女人一眼,有没有觉得哪个女人长得比我好看?” “小玲,我今天下了早朝,就去了军营里,一整天都在训练士兵练拳,回来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并未看见将军府以外的女人。” “那你觉得你所有见过的女人中,谁最漂亮。” “你。” “第二呢!” 还有第二? “娘。” “第三是谁?” 他要是胆敢说出其它女人的名字,他就等着受罚吧! “第三第三是二婶吧!” 她笑着,算他求生意识还算强。两人进入房间里面,房间里早就放好了几本账目,这是她事先吩咐好了的事情。 这几本账目是这段日子两家鲜蔬超市的总账,她一边算着,沈琮青一边帮她揉肩。 以前她的数学倒是挺好,不过对于算盘的应用,她是到了古代才稍微学习了一下,所以操作并不是很熟练。 在她第三次算错之后,白小玲决定放弃。 但是小虎子并未回来,若是将这些所有账目都交给管家算,她有些不放心。 她看向他,“琮青,你会算账吗?” “会。” 那为何刚才不说。 “你能帮我算算吗?” “我刚才就想帮你算来着,但是看你认真的样子,不想打扰。” 他说着,白小玲起了身,沈琮青坐在位置上,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珠子,这次换白小玲给他揉肩。 半个时辰以后,全部的账目算得一清二楚。 白小玲看着井井有条的账目,她说道:“可以呀!你做的账和小虎子有的一拼。” “当然,我早就说过,你家相公文武双全,若是我不弃武从文了,说不定还能考一个状元。” “切,光说大话。” 白小玲明面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是美滋滋的。白小玲看着账目上的总额,再想着,去库房数数沈琮青的银子还有多少,看看还差多少。 这些事情,她不放心让管家插手,毕竟一下子支出这么多银子,别人知晓,肯定会怀疑她要用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现在已是晚了,沈琮青原本想拉着白小玲睡下,可谁知被白小玲拉到账房,他又做了一个时辰的账,这才将所有账目都算清了。 她算清账目以后,白小玲在一箱箱地数着银子,看着她乐滋滋地看着这些银子,他也睡意全无。 “小玲,你很喜欢银子?” “当然,在这个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银子,这样就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小玲想做什么?” “改变。” “嗯?” “改变人们的现状,改变人们的生活,改变人们的思想。当然,我也不是慈善家,既改变他们,也从中获利。” “小玲的想法,总是别具一格的。若是你真改变了他们,我代表东黎的百姓谢谢你。” 白小玲手中拿着一锭银子,她嫣然一笑,“可不止东黎的百姓。” 不过她目前的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一下子买下十几家店铺,还要请员工,装修,进货,收购留香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需要的银子可不是一点两点,就算现在的全部结余有五万多两银子,但是还是不够。 根据她之前计算的,应该还差两万两银子左右。 这两万银子,她要去哪里凑呢? 她想了一会儿,赫连启三个字从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赫连启他暗中在汴城有许多产业,说不定他的手中会有富裕。 但是她和赫连启并不熟,找赫连启借银子,他恐怕不会轻易借给她,而且赫连启说不定还会怀疑她为何需要这么多银子。 她可以找赫连启做生意。 赫连启看似不争不抢,其实很有野心,但是他并无强大的母族,这便是他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败给赫连白的原因。 但是他可以趁着赫连白惹怒皇上的时候讨好皇上。 赫连启应该会对她的计划感兴趣。 “琮青,你明日忙吗?” “不是很忙。” “那你带人将库房的全部银子拿到钱庄去换成银票。” 如果她带着大量银子出去做交易,那肯定会露馅的,还是银票好用。 “嗯!也成,银票好存放。” “我这几天很忙,不回家吃午饭,有时候甚至连晚饭都不会回来吃。” “要我多派几个人保护你吗?” “不用啦!有左倾就够了,再说,我就在留香馆的厨房,那里能有什么危险。” “那我每天都到留香馆外面接你回家。” 她想了一瞬,然后说道:“好吧!” 两人将银子清点完毕,就回房睡了。 次日清晨,沈琮青还没起,白小玲就已经醒了。现在正是忙事业的事情,哪能有那么多闲工夫睡觉。 白小玲起床轻手轻脚,然后摸黑穿了衣服,她害怕走路会发出声响,所以提着鞋子直接出去了。 她走了以后,沈琮青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看向门口的那个黑影,以前每次都是他早起,他这么轻手轻脚走出去,现在竟然换成她了。 若是她再这么强下去,他可真要成为吃软饭的了。 沈琮青起床穿着衣服,今日他可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将将军府的所有银子换成银票。 左倾见白小玲这么早就出来,她有些惊讶,“夫人,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去将冬月叫起来,我们这就去留香馆。” 今日珍珠奶茶试营业,虽然只出售五十份,但是要赶在留香馆开业之前就将珍珠熬出来,还要将奶茶煮出来,这样才能保证只要顾客点了珍珠奶茶,就能喝到珍珠奶茶。 效率和诚信,是做生意的生命。 正文 第248章:坐地起价 白小玲三人赶到留香馆以后,谢珺他们也早就起来了,其实做餐饮业真是累,还好他们不用自己去采货,留香馆的蔬菜都是提前预定好,然后由鲜蔬超市的人送来,否则他们凌晨三四点就得起床。 白小玲三人看着谢珺他们挖回来的大量木薯,她有些惊呆了,“这都是你们挖的?” 一个伙计擦着额头的细汗,他说道:“沈夫人,这是我们昨晚去挖的,昨天喝了沈夫人做的珍珠奶茶,真是觉得那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所以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连夜去挖了木薯。” 他们去挖了木薯,木薯的事情倒是不用她来操心了。 她说道:“谢谢各位了。” 其中一个伙计挠着自己的脑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沈夫人,我们有一个难言之隐。” 做生意,不仅讲求效率和诚信,老板和员工齐心协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在她没有任何吩咐的情况下,他们就主动去挖了木薯,这是一件特别值得表扬的事情。 她说道:“只要我能做到,尽量帮你们做到。” “沈夫人,你昨日做的珍珠奶茶实在太好,而且又是新鲜的食物,我们家中老小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美味的东西。就是希望今日沈夫人多做一些,我们干完活以后,能带一点回去给家人吃。” 留香馆自从被定义成中高档消费场所以后,里面的菜品定价也提高了许多,特别是新出的珍珠奶茶,预定价是一两银子一杯。 一两银子对于达官显贵之家,那自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是对于平常百姓,却是相当昂贵。 况且有银子还不一定能够吃到珍珠奶茶,还得有预定名额才算数。 所以想要喝一杯她亲手做的珍珠奶茶,难。 可她就是要这样,往往难以得到的,才会让人更加珍惜。求而不得的,才更具有神秘感。她就是要让整个汴城掀起一股讨论珍珠奶茶的热潮,要让深宫之中的那位也听到,要引起他的兴趣,要让他前来。 “可以。今日只售五十份,剩下的你们都可以带走。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可要替我好好打蛋。” 他们听了白小玲的话,一个个跃跃欲试。 有人露出他的大肌肉,“沈夫人,你看我这样行吗?” 有人蹲着马步,做足了架势,“沈夫人,我呢?” 白小玲笑着,“我都行,你们肯定能行。带回全部去厨房排好队,鸡蛋不打完,不许下班。” “好。” 他们现在回答得有多么雄心壮志,后来就有多么后悔万分。 制作珍珠的事情,冬月和左倾昨天已经学会了,所以那件事情交给她们。而白小玲这是站在两排男人的中间,谢珺站在旁边观摩。 她手里拿着一颗鸡蛋,面前放着两只碗,她说道:“首先第一步,我们要现将鸡蛋的蛋黄和蛋清分开。在分开蛋清蛋黄的时候,也是需要技巧的。先从中间敲碎蛋壳,然后小心翼翼得搬成两半。将手放于碗之上,左右倾倒蛋黄,让蛋清流到碗中。” 白小玲做完以后,她问道:“会了吗?” 他们一个个声音洪亮,“会了。” “真的很简单。” 然而他们在操作的时候,有的将鸡蛋往碗上一敲,蛋清蛋黄直接流了一地。 有的在搬开蛋壳的时候,蛋清蛋黄直接流了一地。 有的在倾倒蛋黄的时候,蛋黄直接流到了碗里。 他们一个个练的额头冒汗,怎么看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这么难。 白小玲冷声说道:“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浪费一个鸡蛋,就从工资里面扣除。” 果然,这句话说了以后,大家伙的认真态度达到空前状态。 他们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分离蛋清蛋黄学会了。 然后就是体力活了。 白小玲示范以后,他们开始打蛋,开始的时候,一个个面容轻松,一边打蛋一边说着简单,直到以后一个个面色铁青,不说话了。 而白小玲则是在一旁揉面粉,揉好面粉以后,让它在发酵。 白小玲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千万不能停哟!要打到蛋清变成小泡泡。” 他们打好的奶油,都倒入一个大瓷盆里。 白小玲再去看左倾和冬月,两人的珍珠已经快要做好了,她也开始做奶茶。等到奶茶也做好以后没多久,留香馆就开始营业了。 白小玲站在留香馆的二楼,她看着为了珍珠奶茶慕名而来的人很多,而且从衣着来看,都是富家子弟。 她忙活了一早上,也有些累了,于是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喝着一杯珍珠奶茶休息。这个位置极好,可以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外面的风景。 不一会儿,她的面前一暗,她转眼,却看见赫连启坐在了她的对面。 赫连启喝了一口自己的珍珠奶茶,他说道:“若不是本皇子吃了你的西瓜刨冰,恐怕还真对你的珍珠奶茶不感兴趣。” 正想着什么时候见他一面,想不到他竟然自己来了。 “五皇子可对这次推出的新品满意?” 他又喝了一口,“满意,特别满意。” 说完,他看向白小玲,“小玲,你说你的厨艺这么好,会这么多新鲜的东西,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再过十几天,便是父皇的寿辰了。父皇什么珍珠宝贝没有见过,但是你却会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原本她想找他做生意,没想到他竟然先来了,那就别怪她心黑,漫天要价了,实在是缺银子呀! “呃!没空。”她很是淡定地回答道。 “白小玲,你做生意不就是要挣银子吗?我这也算是和你之间做生意,也给你银子挣。” 他竟然情急之下叫她的名字,不是该叫沈夫人的吗? “五皇子。” “叫我赫连启。” 哦!现在想要从称呼开始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觉得有点晚吗? 再说了,皇上的寿辰将至,而她又恰恰这个时候在留香馆推出新品,那么能想到这个方法的可不止赫连启一人,正在被禁足的赫连白会不会也想到用这个方法来讨好皇上?毕竟现在缺的是银子,要是能给赫连启整一个竞争对手来,非常适合她抬高价格。 她继续无动于衷,“我说五皇子呀!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我做生意一方面是为了赚银子,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快乐,并不只是为了赚银子。但是一想到你们皇家的某些人,我就不快乐。” 赫连启脸上有少许的尴尬,他也知道白小玲这句话说的是赫连钰的事情。 对于他的那位姐姐,他也挺无奈的,年纪那么大了,被宠得一点脑子都不会用了。最近还一直做傻事,不过多亏了她做的那些傻事,省了他的好多功夫呢! “三姐的事情,是她不对,我替她向你赔罪。” “这不痛不痒的赔罪二字,在我这里起不了什么作用。” 赫连启又是尴尬的一笑,“沈夫人觉得要怎样才能解气?” 白小玲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漫不经心道:“银子,银子呢!” 赫连启嘴角抽了抽,“多少?” “五皇子觉得多少?” 他见白小玲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猜测,“不如沈夫人出个价?” 白小玲伸出两根手指,赫连启见了,他说道:“好,明日我便差人准备两千两银子送到将军府。” 这就相当尴尬了。 “五皇子,不是这个数。”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衣,戴着白斗笠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沈夫人,本宫出两万两银子,买你替本宫为父皇准备一件礼物。” 白小玲的心里乐开了花,最近运气有点好,真是心想事成,她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将赫连白请来抬高价格,想不到赫连白真的自己就来了。 也对,像赫连白这样的人,布置在四处的眼线不知道有多少。 赫连启在将军府来吃过饭,他应该知道。 留香馆今日推出新品,他应该也知道。 今日赫连启来了留香馆,他应该还是知道。 白小玲说道:“太子就是太子,出手果然是不一样。” 赫连启压低了声音,“你刚才不是说有人让你不开心吗?他可是她的亲哥哥。” 白小玲也压低声音,她靠近赫连启说道:“你也是她的亲弟弟。” 这句话,他竟无法反驳。 “那好,我也出两万两。” 白小玲心中大喜,看来价格还有往上涨的机会。 她面上为难,又小声说道:“五皇子,可是太子殿下以后就是当今皇上,若是我拒绝了与他合作,真害怕他登基以后,给我们家琮青小鞋穿。” 赫连白将二人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他心中有些不快。 “沈夫人,五弟,你们若是有什么话,不妨当着本宫的面说。” 赫连启见白小玲看向赫连白,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压低声音说道:“沈夫人,两万两黄金,我出两万两黄金。” 白小玲看着赫连启期待的眼神,她嘴角微微一笑,道:“成交。”本来她也打算与赫连启合作来着,她都已经得罪了赫连白、皇后以及赫连钰,没办法再和他们做朋友了。 赫连白说道:“沈夫人,你若觉得两万两银子有些少,本宫还可以再加。” “太子殿下,实在抱歉,我们做生意,就是讲求诚信二字。好巧不巧,在太子殿下进来的时候,我与五皇子已经将这笔买卖谈成了。” 那时候明明还没谈成,白小玲就是不想与他做生意。 “关于梅香的事情,是本宫欠考虑。” “太子殿下,不管谁的事情,我只是一个生意人,既然已经先答应了五皇子,那么就算太子殿下出再高的价格,我也不会背信弃义。” 赫连白依旧淡然,“刚才五弟出的价格,我出双倍价格。” 赫连白这么说,连赫连启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他心里也明白,刚才白小玲整出那么多戏,是想加价格。这下赫连白不问他出价多少,直接出双倍价格,他很怀疑白小玲会直接改变主意,与赫连白合作。 而且若是赫连白知道他要出两万两黄金购买白小玲的一个法子,恐怕会对他更加起疑,甚至彻查他名下的产业,以及与他有关的产业。 白小玲笑着,“太子殿下,两千两白银而已,就算您加倍了,也是四千两白银,我不能因为四千两白银就丢了自己的原则。” “沈夫人,本宫直接给你四万两黄金,还请沈夫人能够改变初心。” 白小玲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天呐,四万两黄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黄金。” 她说着,然后扭头看向赫连启,赫连启则是一副生死由天的表情。 “太子殿下,金子多是一个好事,但是太多就不太好。我们家的库房不大,放不了那么多金子,而且金子多了,还怕贼惦记,得加派更多人手。所以我还是不能与太子殿下做这笔生意。再说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我刚才和五皇子倒是谈得挺开心的。” 她的言外之意,她和赫连白谈得不开心。 赫连启也说道:“大哥,我记得你这会儿应该在东宫,你这样出来,不怕被父皇知道?” “本宫外出,想要为父皇准备一份礼物,就算父皇知道,恐怕也不会责怪本宫。”赫连白说着,一双凤眸看向赫连启,“五弟这么说,是想要在父皇面前拆穿本宫不成?” “没有。我只是担心大哥而已。” 白小玲托腮看着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斗智斗勇,然后又喝了一口奶茶继续看。她全程不看一眼,做好了一个看客该有的素质。 白小玲已经明确地拒绝了赫连白,赫连白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义,他说道:“既然沈夫人已经先与五弟谈成了生意,本宫不强人所难,就此告辞。” 赫连白走了以后,白小玲托腮看着赫连启,“五皇子,还是老规矩,先付两成的定金,等到事成以后,再付尾款。还有,你欠我买无籽西瓜的银子,顺便也都带上。” 赫连启嘴角抽了抽,都坑了他那么多金子,竟然还惦记着那笔银子。 白小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笑脸如花,“五皇子,这事情一码归一码,你可不能赖账。我可是为了你,放弃了四万两黄金呀!” “自然自然不会赖账” “那就好。” 她拖着自己下巴的手一下下敲着自己的脸颊,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异常美好。 他竟然看得有些呆了。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他怎么会觉得白小玲好看,白小玲可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且都生过孩子了。 而自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对于所用的物品是这样,对于女人更是这样。 白小玲又说道:“赫连启,你今年多大?” 这会儿白小玲竟然叫了他的名字,真是奇迹。还问他多大,更是奇怪。 “二十二。” “二十二。刚大学毕业呀!” “什么?” “没什么。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她说话很奇怪,他都听不明白。 “什么是女朋友?” “就是女人,你有没有女人?” 这个女人,还真是八卦。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做什么? “没没有吧!” “没有呀!在你们这个年代,你们这把年纪,还没有女朋友,那可真是可悲。看在你今天照顾了我这么大一笔生意的份上,我帮你。” 她说着,还朝着他眨眼。 “帮我做什么?” “我们家逐浪也还没有女朋友,等我将这件事情忙完,我准备宴请汴城的名门闺秀开一场宴会,好好给逐浪物色一个女子。既然刚才我选择了你,拒绝了赫连白,以后咱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所以到时候你也可以来参加,我也替你物色一个。” 的确,刚才白小玲的那个选择,并不只是在为一场买卖。 “我我就算了。” “你堂堂五皇子,要是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会被人嘲笑。”她凑近赫连启的耳边,然后小声说道:“你不行。”赫连启身子一震,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她见他这个模样,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小声说道:“前段时间,你和我们家琮青在玩捉迷藏的游戏,都在寻找一个人。” 他一愣,沈琮青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你放心呀!人在我鲜蔬超市,想要监视呢!你就继续监视,我不会干预。但是有一点,还请五皇子一定要做到。我们鲜蔬超市是开门做生意的,五皇子不要打乱我们的正常营业。” “好。” 他听到白小玲说这些,难道她并不是与玉湛勾结在一起的?如果她和玉湛没有关系,和那件事情没有关系? “你为何收留玉湛?” “在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罪犯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公民。而我鲜蔬超市的招人原则就是公平公正公开,玉湛有能力,我没有理由要拒绝。” 说完这些,白小玲坐回了她原本的位置,然后继续喝奶茶,看窗外,好似她刚才根本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般。 白小玲,她真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你就不怕你这么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会这般怀疑,别人也会。” “你说的别人是指太子殿下?可是过了刚才那件事情,恐怕太子殿下的想法要刷新了,他现在应该觉得你和我与玉湛都有关系。” 赫连启的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将想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的确是这样的。 “赫连启,你年纪不大,现在正是找个女朋友谈一场恋爱的时候。别年纪轻轻就学别人宫斗,这件事情你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位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看过太多电视剧、,知道亲情对于皇家来说淡如水,为了权位之争,可以踩在自己兄弟的尸骨上往上爬。她虽说觉得赫连启也是满肚子坏水的人,但是赫连白也不耐,他们二人的能力若是旗鼓相当,赫连启也必输无疑。 赫连白还有他的皇后母后,大将军舅舅,而赫连启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也知道,自己争不过就必死无疑。 “你刚才也选择了我,若是我输了,你也讨不了好处。” “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短浅,就只和你做了一场生意而已。就算你最后输了,赫连白看在琮青的面子上,也不会将我如何了。” “你” “赫连启,我只是在和你分析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坐上那个位置不可?” 为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因为只有滔天的权势,才能让他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 他的娘出生卑微,是个宫女,但是并不是因为难产而死。 “因为我喜欢坐在最高处,看着大家臣服于我。” “你的想法说得通,不过我却不信。”白小玲说完这句话,她站了起来,“对了,再过几日我会又推出新品,你若喜欢,可以来赏脸。吃过以后,就将你吃过的所有口味的饮品的味道,在皇上面前好好形容一下。最好能达到那种程度,听之、念之、不可断绝。” “好。” “那你就慢用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小玲转身下楼,赫连启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若她没有嫁人,倒是能入了他的眼。 白小玲去了厨房,她看着两排面容愁苦的伙计,再看了看他们打好的鸡蛋,她说道:“不错呀!” “沈夫人,这个我们能休息一下吗?” “可以休息,不过一旦休息以后,手臂就会开始酸痛,到时候就更不想做了。” 他们一个个想到下班以后可以带着珍珠奶茶回家,就咬紧牙关继续打蛋。 白小玲说道:“没有多少了,再加一把劲。” “好。” 她去看了一眼她揉好的面粉,面粉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她将面团切好,然后开始蒸蛋糕。蒸好蛋糕,伙计们基本上已经将鸡蛋打好了。他们都出去以后,白小玲却还在厨房里面忙。 正文 第249章:生日快乐 是夜。 沈琮青来到留香馆门前,伙计们看见是他,其中一个伙计前去通知谢珺,另外一个伙计连忙过来相迎。 “沈将军,里面请。” 自从白小玲来当主厨推出新品,他们也算是见识广了许多,来店里消费的,就算不是官家之后,也是富家子弟,今日白天五皇子都亲自来了。 但是沈将军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不一样,他可是白小玲的相公,那当然得特殊对待。 谢珺见了沈琮青,也道:“沈将军,沈夫人还在厨房里忙,我这就去叫她。” “不必了,我坐在这里等等。” “沈将军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 谢珺对两个伙计说道:“你们去通知后厨,让他们马上开火。”“是。” 沈琮青看了谢珺的留香馆几眼,这倒是和他几个月见到的大不一样了。 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谢珺坐在他的对面。 他道:“谢老板去忙吧!不用陪我。” “沈将军今日前来,是” “我是来接小玲的,小玲昨晚对我说,这几日她很忙,或许回去晚些,我不放心,便来接她。” “嗯!实在是抱歉,因为留香馆的事情,让她这么劳累。” “谢老板,抱歉的话不用多说。小玲和其它女子不一样,她有她的想法,有她的爱好,我支持她做她喜欢做的事情。说起来,我还得多谢谢老板给她提供了这么一个地方。” “不敢当,不敢当。” 谢珺听着沈琮青说的这些话,他心里非常没谱,除了上次留香馆遭遇陷害,他帮过他,其余几次见面,两人都剑拔弩张。这次沈琮青没来找他麻烦,可真是奇怪。 谢珺又说道:“沈将军,平时沈夫人都在厨房,我在柜台帮忙,见不着。” 沈琮青笑着,所以谢珺以为他今日是来踢馆的? 他淡淡说道:“嗯!” 小菜已经上齐,虽说这些菜是冬月学了白小玲的手艺,然后再由冬月传授留香馆的师傅做出来的,可是味道比起白小玲做的,还是要差一些。留香馆的师傅,只得白小玲手艺的十之七八。不过就凭这个手艺,也够了。 吃过晚饭,沈琮青去付银子,掌柜的哪里敢收他的银子,掌柜连忙摆手,“沈将军,别,别,我要是敢收了您的银子,得被谢老板开除了。” “为何收不得?” 谢珺也连忙过来了,他说道:“沈将军,因为小玲的缘故,我们留香馆这几日的营业额翻了好几倍,该我给小玲开工资,若是我再收了你的饭钱,那就是不仁不义了。” 这时,白小玲也端着一个盒子出来了,她看见沈琮青,愣了一下,然后随即喊到:“琮青。” “小玲。”他看着她手里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今日做的,但是有些不成功,所以要把它带回家消灭掉。” 十几个伙计揉着自己的手臂,今天做的还不成功呀!那他们明天还要打蛋? 其中一个伙计扭扭捏捏道:“那个沈夫人呀!今日我们打蛋完毕以后出来端菜,手一直抖,将菜汤都给洒出来了。” 另外一个伙计道:“是呀!若是明日还是如此,恐怕会被客人投诉。” 谢珺也犯了难,他店里一共就二十来个伙计,其中十几个都手臂疼,端菜都端不稳,而来他店里消费的,非富即贵,惹了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若是这十几个伙计全部因为手臂疼干不了活,他也一下子无法找到那么多伙计。 “小玲”谢珺有些为难地叫着她的名字。 沈琮青听到打蛋二字,他对那种感觉可是相当熟悉的。 他道:“小玲,反正我军中将士需要训练,你若是需要,我可以每天派二十名士兵过来打蛋。” 十几个伙计一听,乐了,他们以后就不用打蛋了,那简直太好了。 白小玲说道:“好呀!他们过来帮助我打蛋,我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 “好。” 白小玲说完,她看向谢珺,“以后从将军府过来打蛋的人所消费的全部记在我的账上。” “小玲,他们过来帮助我们留香馆做事,我哪有这样做的道理。这样,以后从将军府过来打蛋的人,他们的一日三餐,留香馆免费提供,而且每人每天还有一百文补助。”谢珺说完,他看向了沈琮青,问道:“沈将军,这样可以吗?” “可以。” 他习惯性去接白小玲手中的盒子,白小玲却不将盒子给他,“这东西很脆弱,我自己拿着。” “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 “谢老板,告辞。” 沈琮青说完这句话,便和白小玲一起出了留香馆,马车就停在外面,沈琮青小心翼翼地护着白小玲上车,白小玲却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的盒子。 等到两人都坐到马车里面以后,沈琮青问道:“小玲,你这么宝贝盒子里面的东西,这里面真的是一件失败品?” 她笑着,“当然不是。” 只不过她是想她每作出一道新菜时,第一个品尝的人,都是他而已。 “今日五皇子和太子殿下都来找了我,他们想要我为皇上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我答应了五皇子,拒绝了太子殿下。” 她说完,看向沈琮青。 他说道:“嗯!不畏权贵,这是小玲的作风。” 他就不怪她会因此得罪太子? 他看向她手中的那个盒子,“所以盒子里面的东西,和送给皇上的生日礼物有关?” “是。”她双手捧着盒子,对他说道:“琮青,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你想想?”“我的生日?” 今日太忙,他都忘记了。而且他几乎没有特别过过生日,以前小时候每当他生日的时候,娘会给他煮几个鸡蛋。后来长大了,他撑起整个家,那就更没空注意这些了。白小玲记得他的生日,看起来,她手里的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似乎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现在,他也是有媳妇宠着的男人了。 她点头,“嗯。” “将盖子打开。”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盖子打开,看着里面圆圆的白白的一个东西,这东西上面还有用红色的草莓酱做成的心形图案,四周用水果点缀着。 “小玲,这是什么?” “这是生日蛋糕。” 她刚说完这句话,马车停下了,左倾淡淡笑着,这是她与夫人之间的暗号,只要夫人说了这句话以后,她就得停车,给躲在远处的冬月发信号,冬月在点燃早就准备好的烟花。躲在暗处的二十几名轻功很好的侍卫,要开始站在房檐上往下撒花瓣。 左倾手中的信号弹发出,不远处的烟花绚丽升空。 这辆马车也是经过了改良,四周以及车顶的帘布全部收起,剩余几根精致巧雕的木柱子,烟花四起,花瓣飘舞,她在他耳边轻轻唱着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自家媳妇感动地快要哭了。 “小玲。”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琮青,生日快乐。” 他一下子拥她入怀,“有你在,我如何都是快乐的。” “琮青,许愿吧!” “嗯!我许愿,我要与小玲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她笑着责怪他,“许愿的时候,要在心里默念。” “小玲,我希望你听到。” “那吃蛋糕!” 她拿出木质小刀和小盘子,然后将小刀交到沈琮青手中,他握着小刀,她握着他的手,她教他动作。 “这样切。” 他切下一块,先递给了她。 而她咬了一口蛋糕,嘴角还有奶油,她就用还有奶油的嘴一下子贴上沈琮青的嘴,然后两个人拥吻起来。 一旁的左倾转过头。 哎!夫人和将军真是动不动就秀恩爱呀! 白小玲拉了轿子里面的一根绳子,轿子四周以及顶部帘布全部放下。 左倾以及众撒花瓣的侍卫有话想说,看着夫人和将军这样幸福,真的好想找个人成亲呀! 次日清晨,沈琮青先起床,他起床以后,在白小玲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穿了衣服,提着鞋子出去了。 门外,左倾在候命。 他轻声说道:“不要打扰夫人休息,让她好好睡一觉。” “是。” 沈琮青离开以后,白小玲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醒来以后,看着窗外的大太阳,连忙喊到:“左倾,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夫人,快到午时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今天还约了谢珺谈股份买卖的事情。 她刚准备下床,腿上一软,险些给跪了。 脖子上面也全都是红印,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白小玲一阵脸红。她早就猜到她那样撩他,肯定会被吃干抹净,所以提前让左倾做好了准备。 “左倾,药呢?” 她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夫人,这事将军同意吗?” “我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先不告诉他。” “是。” 白小玲喝了药,洗了澡,吃了饭,然后由冬月为她梳妆打扮以后,她看着床边有一个木箱子。 白小玲走过去打开木箱子,只见里面全都是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她心中一喜,拿出一部分银票,然后就和左倾冬月一起坐马车离开了将军府。 她是以沈夫人的角色出了将军府,但是在马车上的时候,却由冬月给她继续换装。 冬月一边给她换装,一边说道:“夫人,您当真要装作苏老板去与谢老板见面?” “嗯!苏老板身体日益不好,他不能出来,而且这些事情,都是他委托我做的。” “可是” “冬月,你信我吗?”“信。”她不仅信她,而且更觉得自己连命都是夫人的。 “信我就不要再问太多,更多的事情,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 “好。” 马车走到无人处,白小玲又拉了一根马车里面的绳子,又一种花色的帘布落下来,现在的马车与刚才的马车发生了很大变化,就连坐在驾车位置上的左倾也换了人。 马车内,左倾穿着白小玲的衣服坐着,而白小玲觉冬月已经不知所踪。 另一辆马车缓缓行至一处庭院,这处庭院名叫听风小院,远离汴城闹区,是白小玲以苏天启的名义买下的一处十分幽静的别院。 白小玲穿着一身蓝衫,戴着黑色的斗笠,她进入听风小院的时候,门口老奴阿祥对她道:“苏老板,您回来了?” “嗯!”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前几日沈夫人为您引荐的谢老板已经在风亭等候多时了。” “好。” 白小玲在阿祥的带领下,来到了风亭,风亭四周皆是挂着竹帘,中间更是挂了一层竹帘,将风亭一分为二,白小玲进入竹帘后坐定,看着竹帘后面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这个影子就是谢珺无疑。 谢珺见多面有了响声,他问道:“可是苏老板来了?” 白小玲沙着嗓子道:“谢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苏某身体有病,今早起得晚了。” “无事。沈夫人已经将此事告知我。苏老板身体可还好,若是不舒服,不必勉强,谢某明日再来。” “不必。已是好多了。谢老板,苏某知道你的诚意,今日我们就开门见山说话,直接谈要事。谢老板可将留香馆的总体资产核算一下,四成的股份,需要多少银子?” 谢珺翻出账目,然后说道:“苏老板,你是沈夫人介绍与我的合作人,我谢某对苏老板是绝对的信任,这是我留香馆的全部账目,还请苏老板过目。” 谢珺害怕他只是说出一个数字,她会不信,所以直接将留香馆的账目带来。 其实对于谢珺的人品,她一直都是些相信的。 他说道:“谢老板,苏某也是诚心与你做生意,对于谢老板的人品,苏某更是在沈夫人那里了解过,无需查看账目,谢老板只需说出银子数额,苏某稍后便将银子悉数奉上,然后与谢老板签订股份买卖合同。” “承蒙苏老板抬爱,昨日谢某算了算,购买留香馆的四成股份,需要一万两银子。” 留香馆现在已经一跃成为汴城名列前茅的酒楼,而且最近的经营一直不错,谢珺倒是没有给她报虚价,她看了冬月一眼,冬月将手中的两份合同交给阿祥,然后由阿祥转交给谢珺。 白小玲说道:“谢老板,这是股份买卖合同,若是谢老板觉得没问题,便在卖方那里签字,然后按下自己的手印。” 谢珺看了看合同,合同里面所写的内容大概就是,买方购买留香馆四成股份以后,留香馆以后的每年收益,买方要提取四成作为自己的分红,当留香馆遭遇劫难时,买方会承担四成的亏损。 谢珺看过以后,在合同上签字按了手印,合同再传到白小玲手中,白小玲同样签字按了手印,合同一分为二,分别被交到谢珺与白小玲手中。 白小玲说道:“谢老板,现在合同生效,我苏某便是留香馆隐形的第二个老板,但是苏某人做事一项低调,此事不必对别人提起,原本留香馆的重大决定,我需参与,但是由于我的身体情况不好,留香馆的所有事项,全部交与谢老板负责。不过,苏某人不会白拿每年的分红,以后留香馆遭遇任何刁难与意外,苏某人都愿意与留香馆站在一起,愿意尽我所能去帮助留香馆渡过难关。” “多谢苏老板。” “谢老板,不必言谢,你我本是生意人,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在做生意而已。维护留香馆,也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利益。” 白小玲说完这些,她咳嗽两声,冬月哑着声音道:“苏老板,你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咳咳” 她又对冬月使了一个眼色,冬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数了一万两银票交给阿祥,阿祥转交给谢珺。 “谢老板,还请你数一数。” 谢珺确定银票数量无误以后,他才说道:“既然苏老板身体不适,谢某也不再多留,还请苏老板早些休息吧!” “阿祥,送送谢老板。” “是。” 阿祥送谢珺出去以后,白小玲与冬月从后门出,马车从听风小院驶过以后,马车又变了一个样,左倾坐在驾车的位置,冬月与白小玲坐在马车内,她们又开始换装。 冬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夫人,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坑谢老板?” “当然不是,谢珺一直不敢开分店,就是因为谢家在汴城没有靠山,如今有了那笔银子和苏天启这个股东,他就可以大动拳脚了。在未来,就算有四层的分红被我拿了,但是留香馆的名声一定会更上一层楼,而且谢珺的六成分红,不会比他之前的全部分红少。再说了,我本人不是在留香馆帮助他么?” 冬月被白小玲说服,她说道:“是呀!如果不是夫人,留香馆最近的名气不会这么旺。” “得。其余的话我们就不要多说了,赶快去留香馆,今日我要做糕点以及另外一样新品。” “是,夫人。” 正文 第250章:赫连启受伤 白小玲三人到了留香馆,伙计们热情来迎,“沈夫人,你可来了。我们都等了你许久了。” “昨日睡得有些晚。” 伙计们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昨晚沈将军亲自来接,而且他们还听今早打扫汴城的清洁工说了,昨夜汴城的某条街上面全是花瓣,而那条路,正是通往将军府的必经之路。 而且白小玲今日来得晚,又与谢珺前后脚进入留香馆,为了避免以后谢珺起疑,所以她并没将脖子上的红印遮挡了。 谢珺见白小玲来了,连忙与她坐下,他道“小玲,若是今日不方便,你可以不来的。” “做点心的面团昨日已经揉好了,今日我若不来,面团得馊了。” “小玲,辛苦你了。不如不如” 她现在已经贵为沈夫人,但是却还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份来留香馆帮忙,虽说谈起银子有些俗气,但是她就这样什么都不要,而且在留香馆从早忙到晚,他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白小玲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她现在已经是留香馆的大股东了,对于她的工资的事情,她也真是不能要。 她说道:“谢珺,你我是朋友,再说了,这件事情是我早就答应你的,关于银子的事情,你无需多谈。好了,我得去厨房了。” “小玲,若是累了,不必强求自己,累了就休息。” 其实自从她推出珍珠奶茶以后,留香馆的生意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火爆过。目前能拥有这样的生意,他觉得也够了,若是上升得越快,他反而有些担心。 “好。” 白小玲应声完以后,就去了后厨。 后厨之中,早有两排便衣的士兵在打蛋,他们一见白小玲,齐声道:“嫂子好。” 看来这些人就是沈琮青军从军营之中派来的人了。 白小玲看着他们打好的蛋的数量以及面部表情来说,他们的身体素质可比留香馆的伙计好多了。 她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其中一人道:“回嫂子的话,刚吃过了午饭。” 白小玲尴尬地笑了笑,都已经这么晚了。 珍珠奶茶的作法,在昨天的时候,白小玲已经正式交给了留香馆的厨师。 她每研制出一道新菜,都会在自己制作熟练以后,就将方法教给留香馆的厨师,而她所教的留香馆的厨师,都是与留香馆签订了终生协议和保密协议的厨师。除非留香馆倒闭,否则终身在留香馆工作。对于留香馆里面菜品的制作,不得向外人提起,否则将面临巨大的赔款。 白小玲开始揉面团,做糕点。 做好糕点以后,除了将一部分分发给留香馆的食客,开始推广以外,其余的全被白小玲让他们带回了军营,士兵们一个个乐开了花,“多谢嫂子。” 她所做的纸杯蛋糕,然后再在纸杯蛋糕上面用白色奶油点缀了一下。 接下来,她要做双皮奶。 将牛奶放入碗中蒸煮十分钟,取出放凉,再取两个鸡蛋,取蛋清打发。蒸煮的牛奶放凉以后,会在上面出现一层奶皮,用刀子将奶皮割出十厘米左右的口子,将里面的牛奶倒出混入蛋清,加入白砂糖搅拌。 再将蛋清牛奶溶液用布过滤,之后将过滤后的蛋清牛奶溶液倒入刚才还剩奶皮的碗中,使奶皮浮起。 然后再将蛋清奶液放入锅中,蒸十分钟,焖五分钟。 最后倒出其状如膏,色洁白,口感细腻嫩滑,如丝如绸,入口即化,口味香而不重,甜而不腻的双皮奶。 白小玲将双皮奶倒入精致的青花瓷盘中,然后再上面倒入了草莓酱,再取两片薄荷叶子点缀在上面,最后将盘子里面放在一个装满冰块的食盒里面。 门外传来谢珺的声音,“五皇子,厨房脏乱,还请五皇子不要进去。” 赫连启说道:“什么脏乱不脏乱,白小玲是不是在里面煮什么好吃的?” 白小玲听见赫连启的声音,她心里想着,她什么时候与他这么熟了?他竟在其他人面前也叫她的名字? 她洗净了手,然后走出厨房,“赫连启,别来无恙呀!” “什么别来无恙,我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但是谢老板一直不让我进来,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没有。” 她做的每一道新菜,第一个品尝的人,要是沈琮青。 赫连启够长脖子往里看,“真没有?” 白小玲推了他一下,然后道:“当然是真的,五皇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赫连启心想,她竟敢推他。 可是脸上依旧笑嘻嘻的,“白小玲,你该不会是做了好吃的,想留给沈将军一人吃独食吧!” 白小玲也笑,“是呀!谁让他是我丈夫来着。” “对了,五皇子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还能为了什么事情,当然是给你送金子来了。” 白小玲和赫连启走出去,她看着堆在留香馆大厅中的十个大箱子,“赫连启,你不会将金子抬到将军府?” “原本是这么打算,但是一想到你或许在留香馆做好吃的,所以就来了留香馆。”他站得离她近了些,然后轻声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父皇对西瓜刨冰和珍珠奶茶都很感兴趣。” 白小玲脸上的笑意更深,她道:“嗯!”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羽箭朝着白小玲射过来,白小玲虽说看见了那羽箭,但是由于羽箭的速度太快,她无法躲闪。赫连启一下子拉扯过白小玲,两人滚到地上,更多的羽箭从留香馆的外射进。 白小玲大喊道:“都趴下。” 留香馆的伙计以及谢珺,他们皆是趴在地上,或是钻进桌子底下。 还好这会儿也晚了,留香馆到了快关门的时候,里面并无食客,否则这样的安全事故若是传出去,皇上就算对她的厨艺再感兴趣,也不会冒险来留香馆用餐。 赫连启压在白小玲的身上,白小玲脸色很难看,“小屁孩,给老娘起开。” 她竟叫他小屁孩? “不起呢?” “赫连启,你要点脸行不?我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娘。” 她能与赫连启做生意,当然对赫连启是有些了解的,赫连启有洁癖,特别是在女人这一块,别人的女人,别说连碰,就算看了也觉得心情糟糕。 她的话音刚落,赫连启的眉宇之间果然闪过一丝戾气,他滚落在她身边,然后跃身而起,飞身向下,一脚将留香馆的门给踢得关闭了。羽箭停,倒是十几个黑衣人却撞开了留香馆的门板,手中大刀直接朝着赫连启砍去。 白小玲趴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是朝着赫连启去的,这她就放心了。 赫连启一边应战,一边朝着二楼退去。 “白小玲。” 他叫了她一声。 做什么? 黑衣杀手不是来杀她,她可不趟这浑水。 她刚想要逃入厨房,却被赫连启一把抓住了手。 他笑得邪气,“白小玲,说好的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呢!” 说罢,他一下子抱起她,然后撞破窗户,跳下二楼。 二楼之下,他的马儿早就等在那里。 “啊!” 这样的高空坠落,白小玲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但是没想到她与赫连启二人落在一匹黑马的马背上。 赫连启早就让马儿等在这里,难道他早就知道在这里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两人共骑一马朝着远方奔驰而去,在她身后,谢珺还在叫她的名字。 “小玲。” 在他们身后,十几黑衣杀手一直穷追不舍,他们或在房顶之上跳跃,或在汴城的大街上追着,但是他们的速度竟然和马儿跑动的速度差不多,她真是有些害怕,他们会被这些人追上。 这些人分明就不是冲着她来的,赫连启却非要将她拉来垫背。 她大喊道:“赫连启,你带着我,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因为沈将军一定回来救你。” 那他还真是无耻呢! 白小玲看向房顶之上跑得最快的黑衣人,他几乎与马儿平行。 “这人怎么跑得这么快?” 赫连启夹紧马背,抽打马屁,马儿又加快了速度。 “你可听说太子殿下手下有一个侍卫无影?” “有那么一点印象。” “他的轻功了得,相传可是跑得比燕子还要快的男人,今日我就让他与我这汗血宝马比一比,看究竟是谁更快。” 白小玲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杀手竟然是赫连白派来的?他这是要谋杀自己的亲弟弟? 虽然她心中早就明白这些道理,不过当事情来临,当她身临其境面对之时,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你早知道?” “嗯!” 所以他才将金子全部抬到留香馆,因为他知道,沈琮青这几天每晚要来留香馆接她。所以他才带着白小玲一同逃命,他是想借着他的缘故,让沈琮青正式出手帮他。 他明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而他仍由这些事情发生,而且还特意不带侍卫,抬金子来的那些人,也是将金子放好以后就离开了。 赫连白想要除掉赫连启,赫连启将计就计,这是想要将他一军。 这皇权争斗,真是恐怖。 “赫连启,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想参与。” “晚了。早在你选择我的那一刻开始,你注定只能与他站在对立面。” “什么叫我选择你?那只是一笔生意。” “不管怎么说,今夜过后,我赫连白和将军府,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是呀!你不是在调查玉湛吗?不是怀疑我和玉湛之间有关系?那你就不怕你的猜想是真的,到时候会连累你?” “不怕。若我的猜想是真的,父皇也定是会认为,是我年纪太小,认人不淑,错将奸佞当好人。” 竟然遇上一个这么脸皮厚的人。 此时黑衣杀手因为体力不支,已经逐渐落了下风,黑衣杀手与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但是他们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短弩。 一根根短弩从他们身边飞过,白小玲被吓得缩成一团,她心里想着,还好她是坐在前面。 马儿还在飞快地奔驰,赫连启的废话倒是少了不少。 最后不知何故,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停止了追赶。 这气氛,有些诡异。 白小玲问道:“赫连启,赫连白的人,这是大晚上追着我们玩呢?” 赫连启的声音有些沉重,“大概是这样。”她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扭头一看,赫连启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 “我好像被射中了” 好像? 这人感觉系统麻木吗?被射中了箭都不清楚? 赫连启说完,他就一下子从马背上面栽了下去。赫连启是趴在地上的,所以她看见他的后背红了一大片。 白小玲废了一些力气才从马背上翻下来,她摇了摇地上的赫连启,他并没有多大反应,她再查看他的伤口,他的伤口只有一个小指大小的血洞,而血洞的温度明显比较低,而且伤口之中还有一根细小的冰针,没过多久,冰针彻底融化在血液中。 “赫连启。” 他连睁眼都有些困难,“走” 她拉着他一条胳膊,架着他的身体,两人在汴城的大街上走着,现在太晚,已经没有什么店铺还开着门。 而且刚才他带着她一阵乱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 白小玲扶着赫连启来到了一家药铺外,她使劲拍门,“大夫,大夫,救命。” 拍了一阵子,大夫终于将门开了。原本大夫脸上不悦,但是看见赫连启伤得这么重以后,他连忙帮着白小玲将赫连启扶进去。 大夫查看了伤口,他眉头紧皱,然后摇了摇头。 “姑娘,他是你的谁?” 赫连启不过二十二,他的年纪和她现在这副身体的年纪相仿。而她穿越前就已经二十二了,所以他应该算是她的一个小弟 “他是我的小弟。” “令弟不行了,赶快准备身后事吧!” 她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她的手腕,却被人抓得很紧。 她低头一看,抓住她的手的人正是赫连启。 赫连启这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这般死去,这件事情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而已。 白小玲道:“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小弟,无论多少诊金,我都愿意支付。” “这不是诊金的问题。而是他不仅是受了伤,而且还中了毒。” “什么?” 难怪那群黑衣人在确定赫连启受伤以后,就没有在追杀他们,原来刚才那根冰针上竟然有毒。 大夫继续说道:“令弟身上的伤口并不大,也不深,他的伤口处也没有箭。但是他的伤口处却温度较低,而且混杂了还有两种药。一种药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另外一种药则是毒,等到令弟发现自己受伤之时,已经毒浸透四肢百骸,药石无医了。” 赫连启虽说闭着眼睛,但是她知道他并没有昏睡过去,因为刚才大夫的几句话以后,他抓得她更紧了。 白小玲拍着他的手,“好了,好了,在你没有咽气之前,我不会放弃你。若是你当真不幸去了,我也会送一份重礼到你府上。” 送一份重礼到他府上? 他的母亲死了,他并未娶妻,并无子嗣。 他要这重礼有何用? 赫连启还是抓住她不放,仿佛一旦将她放开,那么他就犹如在大海中即将溺亡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浮木。 他原本以为赫连白只是想要教训他,想不到他竟然是想要他死。 白小玲问道:“若是将他伤口里面的毒血吸出来呢?” “若是能将他伤口里面的毒血吸出来,然后再用银针排毒,药膳调理,兴许能救他一命。不过他所中之毒太过霸道,吸毒之人也会染毒身亡。姑娘,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能以这一命换一命的方法来救治令弟,还请姑娘谅解。” “大夫,我不会让你以一命换一命的方法来救他,我自会想法将他伤口里面的毒血吸出,只是等待他的毒血被吸出以后,还请大夫尽全力救他。” “行。姑娘,老夫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为他吸出毒血,说不定你便死了。” “大夫,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白小玲,竟然牺牲自己来救他? 这真是那个只与他认识短短几天,而且是建立在相互利用基础上的白小玲? 她轻轻拍着他的手,然后说道:“赫连启,你放开我吧!我说过会救你,就是会救你,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掉。” 那只手,没有松开的迹象。 白小玲看向大夫,然后无奈道:“大夫,帮帮忙。” 大夫也是摇着头,“姑娘,兴许是令弟也不愿意让你如此。” “大夫,麻烦了。” “好。” 在大夫和白小玲两人的合力下,终于将他的手掰开,白小玲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她道:“都这般了,还力气这么大。” 大夫道:“姑娘。” “大夫,无需多言,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 “姑娘为令弟舍弃自己,老夫实在佩服。”正文 第251章:决裂 次日清晨,赫连启睁开了眼睛,大夫见他醒了,欣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她她呢?” “谁?” 他见大夫不解,想着她昨日是说他是她的小弟来着。 她该不会真的用那个方法救他? “姐我姐” “呃!”大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在隔壁房间。” 赫连启挣扎着起来,“我要去看看她” “公子现在刚醒,还要再休息一会儿。你的姐姐她”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赫连启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不顾大夫的阻拦,也听不进去大夫此时在说什么,跌跌撞撞往隔壁房间走去。 当他撞开那扇门,看见床上平躺着的白小玲,她双眼紧闭,他竟是眼眶湿润了。 他不能说自己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因为他还有父皇,还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但是他的父皇有太多的孩子,而他又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所以他并不是很在乎他。 他与他的兄弟姐妹也相交甚浅,并无太多感情,昨晚,他的大哥还想杀了他。 而她,竟然想要舍弃自己救他。 若不是昨晚她的确这么做了,他真是不敢相信,在这个世上,还有人会宁愿舍弃自己救他。 白小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与她无亲无故,他们之间的那点交情只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他几次接近她,也不过是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而已。 他赫连启,从未替谁哭过,但是这一次,他竟是想哭。 他抬起头,睁着眼睛,尽量压抑眼眶中的泪水。 白小玲一个翻身,竟然险些跌落到床下,她一下子被惊醒,然后看到站在她床前看着天花板的赫连启,她大叫一声,“赫连启,你大清早来我面前吓我作甚?好歹我昨晚也救了你。” 他被她的吼叫吓得有些懵,她精力旺盛,一点不像中毒的样子。 “白小玲,你” 她翻身起床,昨晚是和衣而眠,她没有脱衣服。 “还叫我白小玲?我昨晚救了你,你该叫我姐。” “你没事?” “你很想我有事?” 白小玲说着,然后走到桌前,桌前原本放着茶杯的位置,此时放着一个木盆,木盆用一块黑布盖着。 白小玲打开黑布,她又说道:“可真毒。” 赫连启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然后也走了过去,他只见木盆里面躺着十几条两端流出黑血的虫子。 这种虫子横七竖八躺着,有的还在蠕动,看得他一阵反胃,然后蹲在墙角干呕起来。 白小玲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怕是不知道,昨晚这些虫子趴在你的伤口位置,吸了你一晚上的血,它们为了救你的命,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它们若是知道你这般嫌弃它们,它们肯定会吐血的。” 白小玲她是知道他害怕虫子的,但是她却还用这种虫子救他。 不过相比白小玲亲自来吸他的血,他倒是希望就是这些恶心的虫子替他吸出毒血。 此时大夫也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碗药,他将药递给赫连启,他说道:“小兄弟,你的姐姐可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昨天她就拿了一只刚割了脖子的鸡,然后将鸡钓入我后院中的池塘内,没一会儿这只鸡身上挂满了这种虫子,然后她再用这种虫子来吸你体内的毒血,没想到还真让她成功了。” 赫连启想着那个画面,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白小玲说道:“大夫,这种虫子叫做蚂蟥,以后若是有人被毒蛇毒虫咬伤,可以用蚂蟥来吸毒血,但是千万要注意的是,蚂蟥生命力顽强,可千万不要让蚂蟥随着伤口钻入身体里面,否则就大事不妙。” 赫连启端着一碗药,他问道:“如何大事不妙?” “你先喝了药,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好。” 白小玲看着赫连启几口将一碗黑漆漆的中药全部喝完,她没想到心机深厚的五皇子,也有这么听话的一天。 她说道:“这个蚂蟥呀!生命力及其顽强,而且你看看它在爬行的过程中,其实是可以改变自己的体型,让自己变得尖细。它可以变得很细很细,就算没有伤口,也可以钻入人的皮肤,游进人的血管,然后在血管里面游来游去,渴了就喝血,饿了就吃肉,吃多了就长胖,长胖了就卡在血管里面出不来。” 她看着赫连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谁让他昨晚非要拉着她垫背来着。 她继续说道:“就算蚂蟥长胖了,可是它不怕,它可以将身体的胖转化为身体的高,它又爬动,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细长,一头在人的手上,一头在人的脚上,然后继续在人的血管里面游来游去,渴了酒喝血,饿了就吃肉,吃多了就长” “好了,别说了。” 赫连启说完这句话,又蹲在墙角干呕起来。 她是在故意吓他,他很确定。 “那你昨晚让这些蚂蟥给我吸血的时候,可有大意?”“它们昨晚吸了你一晚上的血,我除了中途不小心睡着了几次,其余时候,我都仔细看着。” 赫连启: 大夫看见赫连启的表情,他说道:“公子,你放心,昨晚老夫一晚上都盯着,这些虫子并没有钻进公子的体内。” 白小玲有用黑布将木盆罩着,她一脸无趣的表情,要是大夫不拆穿她,她还可以继续吓吓他。 医馆的门外,有人在敲门,“大夫,在吗?” 这是沈琮青的声音。 白小玲一下子跑了出去,沈琮青见到白小玲,他连忙上前一步,“小玲,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琮青握住她的手,她在他耳边小声道:“可是五皇子赫连启受了伤。” “他伤得如何?” “已是没有大碍,但是据他所说,伤他之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无影。” “我进去看看。” “嗯。” 沈琮青进入赫连启的房中,她就在外面。 “大夫,昨天的诊金是多少?” “姑娘,昨日救了公子的主要是你。” 白小玲笑着,“那也得付诊金。” “那就付二十两银子吧!” “嗯!待会儿我让相公结给你。” 她这次出来得很急,并没有带银子。 沈琮青和赫连启在房间里面聊了约莫半个小时,沈琮青出来,让他的人将赫连启送走了。赫连启走之前,他看了白小玲一眼。 白小玲只对他说道:“弟弟呀!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调皮了,若是再被人暗算,姐姐可就不救你了。” 原本还想与她道别来着,但是听她这么说,简直快将她气得吐血。 他堂堂五皇子,她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弟弟。 再说了,把两人生成八字拿出来比比,他还不信他就比她小。 赫连启未发一言,他被两个人扶着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离开了。 赫连启走了以后,白小玲和沈琮青也进了马车。 白小玲问道:“琮青,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如实禀告皇上。” “昨晚的黑衣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几个,但是轻功最好的一人逃走了。” 她凑近他,然后小声道:“真的是赫连白的人?” 他对她点了点头。 东宫。 赫连白本在练字,无影来报,“太子殿下,昨晚任务失败,我们此行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部被沈琮青抓住了。” 赫连白抬眼看他,眼眸之中皆是惑色,“无影,你在说什么?” “太子殿下,你昨晚传我暗令,让我夜里截杀赫连启。” 暗令? 赫连白摸了摸身上的暗令,暗令可以号召由无影为首的一只精锐队伍,而暗令,是号召他们的唯一凭证。 暗令不在他的身上。 无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拿出暗令,“太子殿下,暗令在此。” 赫连白眉头紧皱,“无影,你说清楚,本宫是何时何地将暗令给你,然后又是如何命令你?” “前天夜里,您身边的一个侍卫将您的暗令给我,而伴随给我的,还有两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字,是太子殿下您的亲笔。我见暗令在此,又见有您的亲笔题字,便没有多想,昨夜便组织人行动了。” “纸条何处,取来看看?” 无影拿出纸条,这两张纸条上的字的确是他所写,一张写着“赫连启”,一张写着“死”。虽说这两张纸条上的字皆是他写的,不过这两张纸却不同。 一张纸是德县产的,一张纸是杞县产的,若是他没有记错,他的用纸一直都是用的德县的纸,后来因为杞县县令亲自推荐,所以他也打算用一用杞县的纸。 这两张纸上面的字虽说都是他写下,却是他在不同时期内写下,他原本的意思并不是要赫连启死。是有心人故意将两张纸放到一起,让看了的人这般以为而已。 如果说,偷盗这两张纸的人是他身边的那名侍卫,那名偷取他暗令的人又是谁? 就算是无影,他也与他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 而在近期内,近他身的人,只有一人,赫连钰。 赫连白冷声道:“将那名侍卫押过来,本宫亲自审问。”“是。” 不一会儿,那名假传暗令的侍卫被押了上来,的确是赫连白身边侍卫,而且在赫连白身边呆了五年之久了。 这名侍卫名叫阿宽,他一见赫连白,就知道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于是掏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打算自尽。 无影手疾眼快,他一下子踢翻了阿宽手中的匕首,将他制服。 无影说道:“太子殿下,看来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清楚得很。” 赫连白冷着一张脸,他道:“是何人指使你?” “不,不能说。” “是三公主赫连钰,对吗?” 阿宽睁大了眼睛看向赫连白,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子殿下。 “还请太子殿下饶过三公主,三公主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 他身边的侍卫,竟然还替赫连钰求情,他们之间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与赫连钰之间发生了何事?” 阿宽抖得厉害,以前赫连钰常来找太子殿下,他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也见她见得比较多,赫连钰善舞,并且常为赫连白舞。看到这些的,不止有赫连白,还有他。 渐渐的,他对三公主赫连钰心存好感,又渐渐的,那种好感越来越浓,好感变成喜欢,喜欢变成深爱,深爱变成只要赫连钰让他做的事情,他都会照做无误。 他以前替赫连钰传过几次关于赫连白的消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仅此而已。 但是前不久,赫连钰找到了他,她告诉他,五皇子有反心,她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不信,还将她骂了一顿。她需要他帮她。 他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有五年时间了,他知道太子殿下的性子,若是有人忤逆他,做了违背他意思的事情,必死无疑。 因此,他并没有答应赫连钰。 但是赫连钰却牵住他的手,倚身在他怀里,他被赫连钰的这种动作吓得全身僵硬,不敢再动。 要知道,赫连钰是金枝玉叶,就算她是愿意的,但是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死的依旧是他。 赫连钰柔声说道:“阿宽哥,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去找谁,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我以前每次去东宫,其实不仅是去看太子哥哥,也是去看你。但是我知道父皇不会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我一直不敢说。当我知道五弟有谋反之心以后,我实在不知道该将这件事情告诉谁,大哥他不信我,但是我又非常担心他的安危。阿宽哥,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太子哥哥,你就帮帮我吧!等这件事情完结以后,不管父皇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他若不愿意,你就带我远走高飞。” 那时候,阿宽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自己没有做梦以后,这才说道:“公主,你要我如何帮你?” 被自己心中神圣得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表白,而且还被当做唯一的依靠,阿宽觉得,就算现在她让他马上去死,他都是愿意的。 更何况,她只是让他去帮助他的主子。 赫连白顿时气得青筋顿起,竟然真是她,他摸着自己的良心,对于这位三妹,他从未亏欠,可是为何她最近老是害他? 不,她不仅害他一人,她还害了母后。 听说现在父皇每日都往西妃娘娘宫里去,这么长一段日子,他从未去过母妃的千禧宫,也未曾给母妃带过只言片语,若是母妃闹得凶了,便是赏赐一些金银。 他说道:“拖出去,砍了。” 阿宽早就猜想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他又想到之前赫连钰那般依偎在他怀里,她说,只要这件事情完了以后,就会和他一起走。 他无法和她一起走,但是却希望能在走之前见她一面。 阿宽道:“太子殿下,属下不害怕死,属下想在死之前见三公主一面。” “你想见她?她是你的谁?” 反正也要死了,那些话若是憋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太子殿下,属下与三公主两情相悦。” 噗 赫连白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无影连忙道:“太子殿下,您如何了?” 其实在被软禁的这段日子,他就一直郁结于心,如今又遇上这样的事情,他是再也忍不了,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既然如此,本宫倒是很想听听本宫的这位好三妹会怎么说。无影,去将她带过来。” “是。” 无影刚走到东宫门口,他便看见皇上的圣驾往东宫这边过来,而且皇上圣驾的后面还有一顶轿子,这顶轿子正是赫连钰的轿子。 无影觉得事情不对,他连忙进去禀告。 “太子殿下,三公主和皇上过来了。” 赫连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整理了一下。 门外的太监喊到:“皇上、三公主驾到。” 赫连白出来相迎,“参见父皇。”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宽,又看了一眼无影,他说道:“白儿,你这东宫之主是如何当的?自己宫中的事情尚且处理不好,叫朕如何将天下交给你处理?” 赫连白一听,心往下沉。 他说道:“父皇,儿臣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赫连钰连忙说道:“父皇,这件事情不关大哥的事,是他身边的侍卫无影偷了大哥的令牌发号假命令。若不是大哥身边的侍卫来禀告女儿,女儿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大哥与五弟之间说不定就此产生强大的误会。” 赫连钰,她又在扭曲什么事实? 皇上道:“侍卫无影,假传太子命令,刺杀朕的五皇子,其罪当诛,将其吊至汴城城门口暴晒三日,三日之后斩首示众。” 赫连钰笑着,侍卫无影之前对她大不敬,她说过,一定会给他惩罚。 皇上此言说罢,皇上身边的几个侍卫就去捉拿无影。 无影虽说是侍卫,但是只听从赫连白一人的命令,他此时看向赫连白,若是赫连白让他束手就擒,他不会还手,若是他让他反抗,就算是皇命,他也不遵。 赫连白道:“父皇,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儿,朕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养一头狼在身边,是狼就总有野性,你和启儿都是朕的儿子,朕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人有事。如今他的狼尾露了出来,朕留不得他。” 赫连白怒目看向赫连钰,赫连钰往皇上身后躲了躲,她柔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事情就是如此。” 皇上此时已经有些生气,他怒吼道:“你们都聋了?将侍卫无影拉下去。” 无影很清楚,若是他反抗,那就代表太子违背皇上的意思。 他的命是太子给的,如今就当还给他了。 他对赫连白跪下,“太子殿下,以后请多多保重。” 说完,无影没有让他为难,而是让皇上的侍卫将他带走。 赫连白看着无影被带走,他捏紧了拳头。 “父皇,无影他对儿臣忠心耿耿,他绝对不会对儿臣不忠。” “他以前对你忠心耿耿,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父母都是怎么死的。如今他怕是已经知晓了一些什么,那么便再也留不得了。白儿,你若还是继续妇人之仁,东宫之主,你也不用当了。” 赫连白咬着牙,不敢再说什么。 皇上见他如此,然后又说道:“今早沈将军已经将启儿送回宫来了,毕竟是你管教属下不利,待会儿你亲自去看他,向他赔一个不是。” “是。” 皇上说完这些话,他便走了。 赫连钰并没有着急要走,她留下来看着赫连白那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她说道:“大哥,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无影这个侍卫太没有章法了,他只是一个侍卫而已,竟然敢不将主子放在眼中,这样的人留不得。” 啪 赫连白一巴掌打在赫连钰的脸上,赫连钰睁大了眼睛,她的这个大哥从小最疼她,重话都不会对她说,更别提打她。 他今天竟然为了一个侍卫打她? “大哥” “赫连钰,你究竟是不是本宫的妹妹,若是,为何这般着急砍断本宫的左膀右臂?你给本宫滚出东宫,从此我赫连白,没有你这个妹妹。” “大哥”赫连钰没想到赫连白会生这么大的气,她只是替他除去一个不听话的侍卫而已,还有关于赫连启,她根本没有将赫连启当做自己的五弟,他不过是一个低贱之人所生,而且游手好闲的人而已,他根本不配和他们一样成为皇家之人。 “滚。” 赫连白怒吼道。 赫连钰这会儿也生气了,她转身往东宫门口走去。 赫连白又吼道:“带着你的“两情相悦”一起滚,以后你们若是敢踏入本宫的东宫一步,本宫定不轻饶。” 他说完,跪在地上的阿宽追着赫连钰而去,赫连钰转身就是对阿宽一个耳光。 “你这贱泥还敢跟上来,本公主之前对你那么说,不过是利用你,如今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不快滚。” 正文 第252章: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留香馆因为昨晚的事情,停业几天。 一来是做一个内部整顿,二来是装修破损。 而沈琮青也派了更多兵在留香馆附近维持秩序,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今早谢珺发现白小玲的厨房内那一碗双皮奶,他派人去问白小玲的话,那碗双皮奶该如何处理。白小玲想着赫连启昨夜受伤之前,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那碗双皮奶,索性就将这双皮奶给他,而她再给沈琮青做一份就是了。 她让留香馆的人将双皮奶送到赫连启的府中。 这一日,白小玲和冬月左倾一起正打算出汴城,去无籽西瓜种植村看看,剩余的无籽西瓜大概还需要多久成熟,想不到她们刚到了城门口,就看见城门口围着一大群人。 城楼上面吊着一个人,此人穿着黑色衣服,不过他的衣服上,全是被扔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百姓们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这个人就是昨晚刺杀五皇子的刺客,还是太子殿下亲自抓住的呢!” “我听说了,皇上亲自下令,要将这名刺客暴晒三日,然后拖到菜市场门口斩首示众。” “刺杀皇族之人,罪当诛其九族,还好他只有一人,否则他的亲戚朋友可就遭殃了。” 白小玲抬头看着无影,她问左倾,“他便是无影?” “是。” 白小玲心里想着,这分明就是赫连白弃车保帅。无影只不过是听他命令行事的一把刀,赫连白现在全将罪名推到他的身上,这名叫做无影的侍卫,可真是可怜。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平凡得很,白小玲并未多想,而是直接与左倾她们一同出了汴城。她们刚出汴城,那辆马车也跟着出去,走了一段路以后,左倾突然停了马车,她斜眼看向身后的那辆马车,这辆马车从刚才汴城门口开始就一直跟着她们,她们停了下来,而身后的这辆马车也停了下来。 白小玲问道:“左倾,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你坐在马车上不要下来。” 左倾说完这句话,她翻身而下,拔出手中的佩刀朝着后面那辆马车走去,驾车的车夫是一个中年大叔,大叔见了左倾手中的刀,吓得瑟瑟发抖,很明显,他并不是练家子,也不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这辆马车的外形,和汴城一般租车市场上马车的外形一般无二。 难道是她判断错误?其实这辆马车只是恰巧与她们同路而已? 这时从马车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这句话毕,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从马车内出来,他随手将一锭金子放在车夫手中,左倾看见出来的人,她愣了一下,但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她并没有向他行礼。 赫连白问道:“沈夫人可在马车内?” “是。” “左倾姑娘可否带我前去见她一面。” “这事我得征求夫人的同意。” 白小玲在马车内,早已经将他们的话听到了,而且赫连白一开口,她就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 白小玲说道:“左倾,请他进来。” 她虽然与赫连白依旧站在对立面,但是他毕竟是太子,位高权重,而且心计颇深,想要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现在她与赫连白的关系不宜闹得太僵,否则以后他登基,那就好玩了。 她不知,赫连白坐这么一辆普通马车,然后跟踪她的马车,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赫连白上了白小玲的马车,冬月从马车上下去,左倾冬月在马车周围守着。 马车内,白小玲与赫连白对坐两方,赫连白先开了口,“沈夫人已是见到了今日被吊在城楼上的人,他是无影,是本宫的贴身侍卫。” “我知道。” “本宫与无影从小一起长大,他无父无母无兄长无姐妹无妻无孩,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保护本宫。” 白小玲听着赫连白说的这些话,一颗腐女的心在躁动。 “尽管他一心为你,可是到头来还是被你舍弃。” “本宫没有舍弃他” 这么说,他今日大费周章来见她,是为了拯救无影? 无影可是被皇上下令斩首的人,他贵为太子尚且没有办法,更何况她一个妇道之人。 “太子殿下,这件事情臣妇爱莫能助。” “你会有办法。” “臣妇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本事。” “沈夫人,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你不会为了梅香一事,敢与本宫抗衡,与三公主抗衡。梅香一事,是本宫误信谗言,本宫心中愧疚。但是逝者已矣,本宫虽然心中悔恨,梅香姑娘也回不来了。本宫不愿意看着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无影虽说是东宫的侍卫,但是本宫从未将他当做侍卫,他是本宫的兄弟。还请沈夫人放下以往成见,救无影一命。” 白小玲眉头微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她懂,但是这件事情她实在是爱莫能助。她的身后是将军府,这件事情若是稍有不慎,连累的是整个将军府。 赫连白不愿意自己冒险,所以就来让她扛雷? 她有些不乐意,“太子殿下” 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赫连白又说道:“沈夫人,本宫知道你喜欢银子,此事若成,你需要多少银子,直接向本宫开价。” “有再多的银子又有何用,那也没命花。” 赫连白沉默着,经过这两件事情,父皇对他的态度以及大不如从前,若是他在此刻再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东宫真的就要易主了。 他很想亲自将无影救下,但是又不能将他救下。盯着他的人太多了,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而他来找白小玲,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她虽为一介女流,但是她的胆子比男人更大,最重要的是,她的脑子里面,有许多他们所没有的东西。 既然好说不行,那就只有威胁了。 赫连白说道:“沈夫人,当日在公主殿跳驱鬼舞的有一个道士,是将军府之人。” “太子殿下,您真会开玩笑。” “他是吴顺,本宫已经调查清楚了。” 白小玲的表情不太好,她问道:“你想怎么样?” “本宫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一直没说。本宫并不想将这件事情作为沈夫人的一个把柄捏在手里,本宫今天这么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无影死了,吴顺就去给他陪葬。” “赫连白,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白小玲也不顾那么多了,对他直呼其名。 “是。” 她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她停了足足五分钟,这才说道:“赫连白,我替你救下无影,但是吴顺的事情,希望你能就此忘记。银子的事情,事成之后,你需支付十万两银子,少一个子,我都不救。” 既然已经要冒险,银子不要白不要。 “好。”“事情已经谈妥,太子殿下请回吧!” 她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赫连白对白小玲拱了拱手,道:“多谢沈夫人。” 他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对她一个无知臣妇行礼,真是稀奇了。 赫连白离开以后,左倾和冬月过来了,左倾问道:“夫人,刚才太子殿下对您说了什么?” “救无影。” 左倾一愣,“什么?” 她也知道,此次事情若是败露,那么就是抗旨的死罪。 “夫人答应了?” “不得不答应。左倾,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告知琮青。” “夫人,可是” 她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告诉他,不让他知道,就是为了不让他涉身其中。 “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他若知晓,必定不会放心。” 左倾想了想,然后道:“是,夫人。” 去查看无籽西瓜成熟日期一事,白小玲交给了冬月,而她和左倾则是回到了汴城,她抬头看着挂在城楼上,被晒得奄奄一息的无影。 被挂得这么高,以她的功夫,想要将他放下来都难,都不要说救他。而且城楼之上有镇守城门的士兵,城楼之下也不断有士兵巡逻,就算左倾武艺高强,但是这件事情操作起来,还是很难。 这件事情最难的,还是要数既要将无影救下来,又要不留任何线索,真是难呀! 白小玲对左倾道:“左倾,随我去五皇子的府邸瞧瞧。” “是。” 左倾租了一辆马车,两人赶到了赫连启的府邸。 赫连启的伤并不是很严重,致命的是伤口里面的毒,而如今毒已清除,他在府邸里面休息十天半个月,应当就没事了。 赫连启看着留香馆送来的双皮奶,这个东西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很是美味,不过大夫却叮嘱他,这几天不能吃冷的食物。 只看得,吃不得,心里苦恼。 赫连启又问道:“留香馆的伙计真的说这个不能吃热的?” 轩初的嘴角抽了抽,他以前可不知道原来五皇子这么喜欢美食。 “留香馆的伙计倒是没有说,不过他们将双皮奶送来的时候,双皮奶是放在一个盒子里,而且盒子里面装着冰块。所以属下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吃凉的。” “既然他们没说,那就是可以吃热的,你将双皮奶拿下去热热,待会儿我就吃。” “是。” 轩初端着双皮奶刚走出门,就碰到白小玲和左倾。 “沈夫人,左倾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白小玲道:“来看望一下五皇子,五皇子的身体如何了?” 赫连启当然听见了外面的谈话,他迅速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轩初道:“好了许多了。” 白小玲的眼睛盯着轩初手中的双皮奶,她问道:“这是做什么?” “大夫说不让五皇子这段时间吃冷食,五皇子让我将双皮奶热一热再吃。” “啊?”她真没想到,赫连启竟然和沈琮青一样,都是吃货,“可是双皮奶受热以后,味道就变了。这样,这个双皮奶你先吃了,等到他好了以后,我再给他做一份。” “这” 五皇子知道以后双皮奶被他吃了以后,应该会打死他吧! “好了。一碗双皮奶而已,难不成他还会打死你?” 轩初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想到五皇子刚收到这碗双皮奶的时候,足足盯着它欣赏了半个时辰。 她虽然喜欢做吃的,喜欢美食,但是也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吃货的内心,或许她还不懂吧! 白小玲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进去看看他。” “是,沈夫人。” 白小玲和左倾一起进去以后,赫连启看了门口一眼,然后虚弱道:“你们都下去。” 他说完,一群丫鬟便行礼告退了。 “白小玲,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以前他叫她沈夫人来着。 “为何不叫我沈夫人了?” “你和我年岁相当,而且无人的时候也叫你沈夫人,那岂不是显得我们之间很生疏。” 白小玲也笑着,“五皇子,我们之间本来就生疏。” “咳咳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说来实在可悲,我拥有这个名字二十几载,但是被叫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容我想想,我从小到大,被直接连名带姓地叫的次数,不足不足”他说到这里,真是扳着手指数着,“不足十次,而且其中有好几次,都是你叫的。”“五皇子这是在变相说我不懂礼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也说过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以后没有外人在场,还是互相叫名字比较自然。” “好。”白小玲脸上露出一丝笑,她说道:“赫连启,上次你和我做的那笔买卖,赊了两万两黄金,你的心里是不是很痛?” 赫连启叹息一声,他道:“也说不上很痛,反正就是觉得你的心挺黑。” “那么想不想赚一点回去?” “说来听听。” 她名义上来看他,其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真是有点失望呢! “我这里有一个活儿,你若接下,事成以后,我付你五万两银子,怎么样?” “五万两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这也恰恰说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要是又简单又没有挑战性,我也不会来找你。” 赫连启笑着,“什么活儿,说来听听。” “借我几个轻功高强的人。” “拿去做什么?” “救无影。” 赫连启的眼眸暗了暗,其实当她说出要借几个轻功高强的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他得了消息,昨夜父皇去了东宫,父皇大怒,下令将无影吊晒三日,然后处斩。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这件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欺君抗旨。 赫连启问道:“为何?” 无影是赫连白的心腹,而他与赫连白站在对立的位置,她不是已经选择了他了吗? “这只是一笔生意。” 生意?她当真还是什么生意都敢做。 “白小玲,这件事情沈将军不知道吧!” 若是他知道,她也不会找他借人。白小玲,她真是好得很,她不将这件事情让沈琮青知道,不让沈琮青插手这件事情。 一来是因为沈琮青若是知道此事,或许会阻止她;二来是因为她不想沈琮青参与此事,怕连累他。 总之,她就是心疼自己的相公,然后来找了他。 心里,莫名不舒服。 她问道:“赫连启,你考虑得怎么样?”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无影这个人,倒是不用在这个时候死,无影虽然是赫连白东宫的一名侍卫,可是他之前的身份大有来头。能出这么高的价钱为无影买命的人,许是赫连白无疑了。留着无影,说不定日后还能为自己所用,让他成为赫连白登上帝位的最大绊脚石。 赫连启的表情有些勉强,“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的确。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的小命不保。但是请你相信,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也是一个珍惜生命的生意人,我有相公有儿子,我没有必要为了一点银子不要着急的性命。这件事情我初步考虑了一下,我有六成把握,若是有你帮忙,我有八成把握。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是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要做,就会冒风险,要我借你几个人也可以,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不都说了事成以后,给你五万两银子,你怎么就这么贪心呢?” 赫连启的嘴角抽了抽,白小玲还真是口直心快。 “五万两银子不少,但是你可扪心自问,这么大的事情,除了我敢帮你以外,你还能去其他人那里借到人吗?” “说,什么要求。” “第一,每次你在留香馆推出新品,第一个品尝的人,是我。”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竟然把这个要求放在第一位。是因为白小玲做的东西真的好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白小玲深呼吸几口气,她说道:“吃货的心,可以理解。” “第二,救下无影以后,我可不收留他。” 赫连启怕留下无影之后,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这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小心翼翼,也可以理解。 她说道:“好。” “第三,你与我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以后不要再与赫连白私下来往,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 白小玲道:“知道了,以后我会少接他的生意。” 这一次若不是赫连白用吴顺的事情来要挟她,她才不会妥协。 “第四” 白小玲不淡定了,“赫连启,你有完没完,提三个要求够了。” 他笑着,所以说,和白小玲在一起就是这么有趣。 “第四,今晚留下来陪我吃饭。” “你” “你不要多想,我自从吃了你做的饭菜以后,回来便吃不惯我府上厨子做的食物,我最近又受了伤,身体需要营养,可是看到那些饭菜都没有胃口,这样很不利于我的身体恢复。我不过是想你和我一同吃饭,然后你帮我点评一下我的厨子的手艺,再教他以后在做菜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些什么。”这个理由说得通,但是她没有在留香馆,又没有回家吃饭,沈琮青说不定会担心她。 她说道:“这恐怕不行。” “饭后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下救无影的细节。” 白小玲沉默着,过了半响儿,她转头对左倾道:“左倾,你捎句话回去将军府,就说我今日下乡,晚上不回来吃饭。” 左倾的表情有些为难,她道:“夫人。” “去吧!” “是。” 左倾走了以后,赫连启就吩咐了轩初让厨房开始做饭,说来奇怪,他为何会突然加了第四个要求?难道真的是孤独太久,太久没有人和他一起吃饭了,所以他想要以这样的方式留下白小玲吃一顿饭? 她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娘。 他是有洁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现在这般看得上她,不过是因为她的才华而已。 赫连启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赫连启,你倒是说说,为何你这么大把年纪还不娶妻?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 这个女人,为何总是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他的年纪很大吗?不过才二十二而已。 他的身体有问题?他有多么健康他自己清楚。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娶妻以后,夜半梦话说出了什么,此话再被传了出去,那还不得坏了他的事,要了他的命。 白小玲看着赫连启的表情,她脸上的笑意更深,难道赫连启这只老狐狸,还是一只雏儿? 赫连启往床的里面坐了坐,他说道:“白小玲,你做什么,你为何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可告诉你,你已经是有夫之妇,还是一个孩子的娘,你可不要肖想我。” “切,谁肖想你,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有什么好奇怪,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对人生的追求也不同。” “得。你不同,你大不同,不过我看你单身不了多久了,就算你不着急,皇上也会为你着急。” 赫连启沉默了,之前父皇是提过了几次,不过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若是父皇再提,他倒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 父皇给他赐婚的女人,她究竟是来做他的妻子,还是来替父皇看着他,他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一点酒可以了,他不需要她们,在这条路上,他要一个人走到黑。 正文 第253章:误会 晚饭已经做好,白小玲与赫连启分坐两旁,赫连启由于受伤,他并不能大鱼大肉,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他只在一旁喝着青菜粥。 厨师就站在白小玲的身边,她先是吃了一片水煮鱼。 “嗯!味道还可以,但是你要注意几点,第一点,做水煮鱼要讲求用什么鱼做,一般用草鱼和黑鱼做水煮鱼。黑鱼肉质比较紧,肉鲜嫩易切薄片,做得好的话入口即化,容易入味。缺点就是鱼刺比较多,火候掌握不好容易把鱼肉煮老,不好吃。草鱼相比黑鱼肉质疏松了点,肥厚多汁,缺点就是不易入味,需要放置重调料。若是我没有看错,你做的这道水煮鱼,用的是鲫鱼。” 厨师连忙道:“是,属下的确是使用鲫鱼做的这道水煮鱼。” 在古代,对于美食,他们还没有细致到做一道水煮鱼要使用什么样的鱼这种程度。 白小玲继续说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注意第二点,你的切法不对。” 这一下,厨师和赫连启都被她的话吸引了,做一道水煮鱼而已,难道还将求切法? “宰下鱼头和鱼尾,留中间躯干,将鱼的脊骨两侧的鱼肉片下,然后一片片地片成薄片,对于脊骨那一截,直接切段就可以。煮鱼时候也千万注意,先下鱼头鱼尾,再下脊骨部分,最后下鱼片。这样更容易掌握火候,使得做出来的鱼肉鲜滑爽口。” 厨师一下子红了脸,他在汴城也算是御厨级别的人了,可是他从未听过,做水煮鱼还将求用什么鱼做,怎么切鱼的方法,鱼肉下锅的顺序,他这做的一锅鱼肉,虽然味道可以,但是有些部位明显煮烂了,有些部位火候还不是很够,为了能够将鱼肉全部煮熟,所以他煮了较长时间,这也使得鱼肉鲜嫩的口感消失了。 他连忙说道:“姑娘,受教了。” 白小玲看向赫连启,他没告诉这名厨师她的真实身份?为何他叫她姑娘? 不过想来也对,若是赫连启说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个厨师的嘴巴不紧,不知道这事最后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又拿着筷子尝了第二道菜,爆炒牛肉,尝过以后,她放下了筷子,看向厨师,“是不是觉得,用同样的方法,同样的火候,同样的时间控制,但是有时候炒出来的牛肉鲜嫩可口,有时候炒出来的牛肉却难以嚼咽?” 厨师连忙点头,这姑娘真是太神了,简直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 “第一,你的这道爆炒牛肉没有勾芡,勾芡以后,肉质会鲜嫩一些。第二,同样是切法,若你仔细观察,其实牛肉是有一定的纹理的。” 她说着,用筷子指着一片牛肉,厨师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去,却是注意到了牛肉的纹理,而他以前切肉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我们要将牛肉的纹理切断,这样切出来的牛肉,吃起来肉质会更好。” 她说完,看向赫连启。 “赫连启,等你的伤好了,我请你吃铁板牛肉。” “铁板牛肉?” 听都没有听说过。 “嗯!就是将牛肉切得薄如蝉翼,然后放好调料,在铁板上面直接烫熟,这样做出来的牛肉更鲜。” “可以试试。”赫连启听着白小玲的描述,然后再看向自己的这一碗青菜粥,真是觉得寡淡无味。 她凑近他,“不过前提是,我们的那件事情得成功。” “放心。”厨师看着这一幕,他在五皇子的府邸之中做厨子已经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五皇子带哪位姑娘回府,没有见过五皇子与人同桌吃饭,更没有见过五皇子与其他姑娘靠这么近说话。 而且这位姑娘直呼五皇子的名字,五皇子非但不生气,还很自然的模样。 难道五皇子他真的要开窍了? 赫连启看向厨师,他说道:“好了,你先把白姑娘刚才说的那些话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是,五皇子。” 厨师说完,他就退下了。 房间里面只剩白小玲与赫连启。 赫连启拿出一张地图,他说道:“在汴城城门口处有把手的士兵接近一百左右,他们是两班轮换制,在子时换班,换班时,会有一点无人的空隙,只要我们抓住这个空隙,去将人劫走,就不会与汴城的守城士兵发生冲突。” “时间够吗?” “不是我吹,我府上有几个侍卫,轻功一流,比起无影,也仅仅是差一点而已。” “那就好。为了避免留下证据,还得在行动当天,将他们的鞋子用布包裹起来。” 这个说法倒是没有听说过。 白小玲继续说道:“在秦洛与冷霜的死亡下场,就曾留下了半枚脚印,这半枚脚印已经成为捉拿凶手的证据,汴城城门口皆是泥土地,很容易便留下脚印。” 赫连启笑着,“就喜欢你这股吃里扒外的劲。” 也的确,汴城的安全,是沈琮青在负责,若是无影平白无故失踪了,他应该会被追责。但是沈琮青是什么性子,她很了解,赫连白真的用吴顺的性命做要挟,他也会同她一样妥协。 其实仔细想,还有其它方法可以避免赫连白逼她接下这笔买卖,她没去想其它方法,而是答应赫连白,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也有些不忍心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暴晒三日,然后被斩首示众。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赫连白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要动手杀赫连启,为什么会用自己的人?他不仅用到了自己的心腹,而且这场截杀还被赫连启知道了。 现在从种种迹象来看,无影截杀赫连启,应该不是赫连白的命令,赫连白这下不知道又被谁坑了?还是他的那个宝贝三妹? 不过若是赫连钰所为,这事情兜兜转转,伤的人是赫连启,要死的人是无影,赫连启、无影和她有仇? 她又问道:“赫连启,你提前知道无影他们要来截杀你,那你想必也知道是谁陷害的赫连白?” 赫连启顿了顿他手里的勺子,白小玲她果然聪明。 “知道。” “是赫连钰?” 他嘴角上扬,“聪明!” 要说赫连钰恨她,她可以理解,毕竟赫连钰喜欢的人和她成亲了,而且二人还有了宝宝。 但是她恨赫连启,那是什么原因? “你可是她的弟弟,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要这么害你?” 赫连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舀了一碗青菜粥,“她可从未将我当过她的弟弟,在她眼中,我是皇家之人都玷污了皇家血统。” 白小玲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他又喝了一口青菜粥,“嗯!她这次要对付的应该是无影。无影是东宫的一名侍卫,但是他却只听赫连白一人的命令,其余对于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就算是皇上亲自下令,若是没有赫连白的允许,怕是他都不会完成。最近无影受赫连白的命令,去过公主殿几次。根据我的线人来报,无影几次在公主殿,都与赫连钰闹得不愉快。想必,是为了报复吧!” 就因为闹得不愉快,赫连钰今日就用这样的手段,伤了自己的亲弟弟,结束无影的性命,她可真是狠毒。 白小玲说道:“她贵为公主,却从来不将人命当一回事。” “别人的命,在她眼中都是草芥。她特别看重身份等级,若是奴籍出生的人,在她眼中,他们的性命连草芥都不如。” “那在你眼中呢?” 赫连启盯着自己碗里的一碗白粥,他道:“众生皆平等。” 他的母亲便是宫中的一名宫女,是奴籍。 白小玲笑着,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倒是没有选错人。 “赫连启,不管你认不认,你这个弟弟,我白小玲认定了。” 他一脸不屑,“谁要当你弟弟?” “我听大夫说,你醒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你的姐姐。” 他的脸竟然有些微微泛红,“没有的事。” “好吧!没有就没有,总之你这性子,讨我喜欢。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羁不学无术,其实将自己的心看得很明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都在努力。像你这种人,就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高级。” “听不懂。”但是好像她是在赞美他。 “就是说你厉害的意思。” 赫连启放下了碗,他说道:“我身体有伤,便不参与你们的这次行动。待会儿我便将那几位侍卫叫过来,让你亲自见见他们,具体计划,你说给他们听。” “好。” 白小玲的话音刚落,轩初的声音便从门外响起,“五皇子,沈将军求见。” 白小玲的脑子轰隆一声,他与赫连启没有什么来往,为何会突然来了赫连启的府邸? 还有,她刚让左倾回去告诉他,她晚上不回去吃饭,他就来了这里。虽然她与赫连启之间真的没什么,而且她也是在指导他府中的厨子如何做菜。可是她若是被沈琮青看见她在这里,这就代表她欺骗了他。就算沈琮青再这么信任他,但是他要如何说服自己体谅自己的妻子欺骗自己不回家吃饭,原来是和一个年级相仿的男在房中一同吃饭,她是有苦衷和难言之隐的。 身份互换,如果是她抓住沈琮青和一个女人这般,要是他解释不清楚,她是一定不会原谅他,而且会认定他和这个女人之间有鬼。 可她与赫连启刚才商量的那件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她解释不清,更无法解释。 赫连启见白小玲脸上尽是慌乱,他说道:“急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不懂。”白小玲说完这句话,她便站了起来,在房中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门外,轩初急忙道:“沈将军,五皇子正在休息,您现在不能进去。” “听闻五皇子受伤,本将军特地前来看望,你这般拦着本将军,是个什么理?” 轩初愁苦着一张脸,是因为沈夫人在里面,若是被沈将军看见沈夫人和五皇子两人待在房中,他肯定会乱想。 “沈将军,五皇子他” 轩初的话还没有说完,赫连启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轩初,沈将军特地前来看望本皇子,你还不快让他进来。” 轩初听罢,他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沈夫人已经藏好了。 沈琮青急急进入赫连启的房间,赫连启坐在桌子前,在他面前是一桌子的美食。 赫连启道:“沈将军,你可吃过了?” 沈琮青的眼睛扫过桌子,桌子上除了赫连启的碗筷以外,并没有多余的碗筷,这么看起来,就像是他一个人在用膳而已。 他说道:“五皇子刚受了伤,不宜吃得太油腻,府中下人这般做,当罚。” “是呀!不过本皇子也没吃,只是让他们做出来摆着,我画饼充饥而已。” 他指着水煮鱼和爆炒牛肉,“五皇子瞒得了他们,可瞒不了本将军,这两盘菜看起来动过的样子。” 赫连启呵呵笑着,“沈将军真是好眼力,本皇子就偷吃这么一下,竟然就被沈将军给抓住了。来人,将这些饭菜都撤下去。” 几个丫鬟进来撤走饭菜,沈琮青却盯着床边的帘子,因为帘子底下,有一团阴影。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如何的,总之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内心这么复杂。 今日左倾来报,小玲下乡回来得晚,不回来吃晚饭。若是以前,她每次觉得自己回来得晚,会事先对他说好,从未出现这种派人回来告知他的情况。而且当时左倾说的时候,她表情不自然,像是有心事。 他问左倾,夫人真的在乡下吗? 左倾都答,是。 他连问了她三遍以后,她才回答不是。 那时候,他的一颗心像是被沉入湖底,既冷,又怕。 他一直都相信她,她时常外出,只要她是安全的,他并没有太多过问细节。但是为何她要骗他?她明明在五皇子的府邸,却要告诉他,她在乡下。 而如今,她更是藏起来,她不愿意让他碰见她在这里,她和赫连启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冰冷,赫连启淡淡道:“沈将军,这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来看本皇子的,不知道的人还是以为你是来找本皇子算账的。你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本皇子,本皇子心里发憷。” 沈琮青道:“汴城的安全是由本将军负责,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本将军失责。” “无事。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曾受点伤,流点血呢!” “既然五皇子已是没有大碍,本将军便放心了,告辞。” 沈琮青说完这句话,他便快速离开了赫连启的房间,他出了赫连启的府邸,却只是假装离开,在一个无人之处,他跃身而起,又入赫连启的府邸,轻步快移,停在赫连启的房间之上。 赫连启道:“出来吧!他都走了。” 白小玲从帘子后面出来,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刚才可吓死她了。 “他没发现我吧?”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疑惑,刚才沈琮青明明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若是他发现了她,自己的妻子藏身在别的男人的房中,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而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若是说他没发现,他刚才为何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赫连启道:“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若用你的人送我,势必会让人生疑,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那好,你一切小心。” “嗯!今日没有做完的事情,明日我们继续。” “好。” 白小玲说完这些,轩初便送她从后门出去了。 沈琮青在房顶之上,几乎将自己的拳头都捏碎了,他所猜想的事情,是真的? 不,小玲不会这么对他。 他没有骑马,没有坐马车,就这样走在汴城的大街上。 他听见两个人在议论,“今日沈夫人让我们给五皇子送去的那份食物看起来可真是美味。” “是呀!这可是昨日沈夫人做了一天做出来的,还没有在留香馆正式推出呢!” “五皇子可有口服了。” “羡慕呀!”沈琮青狠狠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认识沈琮青,然后连忙打自己的嘴巴,“沈将军,您不要误会,刚才我们都是胡乱说的,那是一件根本没有的事情。” “滚。”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 两个伙计消失在他面前,他又走了许久,终于是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他抬眼看了一眼“将军府”三个大字,以前他每次回来,心情都是好的,因为又可以见到她了。 可是今天,他开心不起来,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将军府的守卫见他这样,他们都觉得奇怪,今日沈将军分明就骑着马出去的,为何却没有将马儿骑回来? 还有,沈将军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个守卫问道:“将军,你如何了?” “夫人可回来了?” “夫人回来有一会儿了。” “她在哪儿?” “现在应该在北苑。” 沈琮青加快了步子来到北苑。 白小玲的房中,冬月正在向她报告,“夫人,无籽西瓜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又能成熟一大批了。” “那便好。对了,冬月,你回来可看见左倾了?” “没,左倾不是一直和夫人在一起吗?” “刚才我有点事情,让左倾先回来了,但是回来以后,我一直找不到左倾。” 冬月笑道:“夫人,不用太担心,左倾武功高强,而且以前她不是总是暗中保护夫人吗?夫人现在在将军府,是安全的,所以左倾又回到“暗中”了。” 正文 第254章:搜查 沈琮青进入北苑,他道:“冬月,你下去。” “是,将军。” 冬月离开以后,白小玲就去为他脱去外衣,经过了今日的事情,她的确有点心虚。而他站着,仍由她为他脱去外衣。 她将外衣挂在架子上,然后又去端了热水过来。 “小玲。” “嗯!” “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她洗了帕子给他,他将帕子拿在手中,却没有洗脸。 “你今夜回来得有些暗,是军营中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她为何不向他解释今日的事情? “五皇子在汴城受伤是大事一桩,这说明汴城的安保工作还没有做到位,所以我重新布防了一下。” “嗯。” “小玲今日下乡了?” 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她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我是的” 他的心又沉了沉,道:“小玲,这几日在家不要外出,可好?” “可鲜蔬超市这几天有点事情,招来的大批新人需要培训,我得去看看。” 无影还有两天就要被处斩了,她没有时间了。 “小玲,我们睡吧!” 他说完这句话,一下子将她抱到床上,然后开始亲吻她。 白小玲心里想着,沈琮青体力好,若是再被他这么折腾,明日还不知道能不能按照计划行事。 她轻轻推了推他,“琮青,今晚我们不这样,行吗?” 他的心里更难受了,所以他猜想的是真的?她现在都不愿意让他碰她了吗? 他没有停下,而是魅惑地咬住了她的耳垂,道:“小玲,可是我想。” “那好吧!” 这一战,持续到天明。 次日沈琮青直接洗了澡,换了衣。 他看着才睡着的白小玲,心中一片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愿意为她放下男人的尊严,他想要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她,让她无法去见赫连启,无法去做她昨日说的那件未完成的事情。 沈琮青出门以后,冬月已是候在门口。冬月问道:“沈将军,我昨夜找了左倾一夜都没有找到她。” “我派她去执行一个任务,今日她就该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冬月,夫人昨晚累到了,今日你陪着她在将军府好生休息,哪儿也不能去。” 冬月一听,顿时红了脸,她道:“是,将军。” 沈琮青并没有直接出将军府,他来到一间房内,左倾正是在里面,她一见沈琮青,便对他跪下,“将军,夫人不是故意骗您,夫人有她的难言之隐,但是她现在并不能告诉你。” “前天夜里,为何夫人会和赫连启在一起?” “夫人与五皇子之间有一笔生意,五皇子是来送金子的。” “他为何不将金子直接抬入将军府,而要抬入留香馆?” “依五皇子的说法,他想来看看夫人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找你谈话的这件事情,不要让夫人知道。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待在夫人身边。” 左倾没有起来,她继续说道:“将军,请您相信夫人。我是您的侍卫,跟着您出生入死多年,若是夫人真的做了对不起将军的事情,我不会不告诉将军,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说。”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左倾回到北苑,冬月一见她,立马迎了上来,“左倾,你终于回来了。” “夫人呢?” “夫人还在睡。” “嗯!” 昨晚真的是太累了,白小玲睡到傍晚,若不是因为太饿,恐怕她还醒不过来。她叫进来冬月,冬月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给端了进来,白小玲看了一眼药,然后眉头微皱,一咕噜全喝了。 之后冬月为她沐浴更衣,她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团子。她在想,昨晚他也太厉害了,整整一夜呀!真差点没将她骨头给拆了。 冬月又给白小玲准备了食物,白小玲一边吃着食物,一边让冬月退下,留下来左倾。 “左倾,待会儿你陪我一起出去。” “夫人,现在晚了,您不合适再去五皇子的府邸。” 现在的确不合适过去,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她睡着以后,没人叫她,等她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那件事情拖不得。” “左倾知道。夫人,不如将你的计划告诉我,剩下的事情,由我去办。” 白小玲想了一瞬,她刚才起床,发现自己连走路都困难,如今以这副样子出去,真是怕被人见了笑话。 她说道:“也好。” 白小玲将整个计划的流程全部告诉了左倾,然后左倾出了将军府。 冬月见左倾走了,她又进来了,“夫人,左倾又有事情?” “嗯。”白小玲看着桌子上的那只药碗,她又说道:“冬月,将药碗收了。” “是。” 冬月刚拿着药碗出去,就在门口遇上了沈琮青,沈琮青闻着一股药味,他问道:“夫人如何了?” 夫人每次和沈将军办事以后,都喝避孕药这件事情,沈将军还不知道。 她有些心虚地将药碗藏了起来,然后说道:“夫人有些受寒。” 这不是此地无疑三百两么? 沈琮青道:“将药碗拿过来我看看。” 白小玲在房内听着二人的对话,她知道,以冬月的心理素质,沈琮青再问她几次,她就会扛不住全招了。 但是她刚怀胎十月生了孩子,一想到生孩子的时候那么痛苦,她暂时就没打算再要孩子。 再说了,以苏天启身份做生意才正式开始,若是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又有很多事情要耽搁了。 这是她的想法,若是让沈琮青知道了,他会觉得是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他甚至会猜想,是不是她变了心。 她喊到:“琮青,你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进了房中,问道:“小玲,你今日可出去了?” “没,刚起床。” “这几日就在将军府好生休息吧!” “好。” 是夜。 沈琮青又开始求欢,她的身体真是受不了,他若是夜夜如此,她就得天天被困在床上,做不了其它事情。 “琮青,我身上还疼,今天就不要这样了。” 他顿了一顿,然后道:“好。”然后两人平躺着,他并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小玲,若是你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好吗?” “我目前是有几件事情没有告诉你,但是我向你保证,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将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小玲。” 她翻身,然后抱住了他,“琮青,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嗯。” 其实她也隐隐觉得,他知道了一些什么,在怀疑什么。但是他没有质问她,没有回来与她大吵大闹,而是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她的心里很是感动。 她抱得他更紧,“琮青,能嫁给你,真好。” 他握住她的手,道:“小玲,晚了,睡吧!” “嗯。” 次日,沈琮青下了早朝以后,又去了五皇子的府邸。 赫连启笑看着沈琮青,“沈将军这三天两头都往本皇子这里跑,看来沈将军是真担心本皇子的身体。” “五皇子,你知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昨日沈夫人没有过来,看来前天晚上,沈将军发现夫人就在本皇子的房中。不过沈将军什么都不问,就那般走掉,本皇子真是佩服沈将军的心胸呢!” “小玲找你,所谓何事?” 赫连启笑着,“沈将军就不怀疑是沈夫人和本皇子之间有故事?” “若是五皇子不说,本将军也定是会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不过等到本将军亲自查出来以后,本将军与五皇子之间,可就不能做朋友了。” 沈琮青这句话是在威胁他。 赫连启不怒反笑,他说道:“这可是你非要问本皇子的,沈夫人不告诉你,就是害怕你为难,害怕连累你,因为你是她的丈夫。但是沈将军可不是本皇子的丈夫,若是能拉得沈将军一起蹚浑水,本皇子也不必那么害怕。沈夫人前天夜里来找本皇子,就是与本皇子谈一桩生意,她想要从本皇子手中借几个人,去救无影。” 沈琮青眼睛一眯,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个决定。” “对。沈夫人来本皇子这里之前,她与太子殿下见过,是太子殿下雇她救无影,她再寻了本皇子这个合作伙伴。沈将军,你是聪明人,应该在你抓住赫连白手下的人以后,你就知道此事绝非赫连白所为。不过这件事情也简单得很,就是赫连钰想要设计无影,本皇子无缘无故遭此横祸,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又是赫连钰。 赫连启又道:“还不仅如此,本皇子听闻,西城烈在走之前去见过父皇了,他去时步伐沉重,走时步伐轻盈,想必是从父皇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其实西城烈想要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据本皇子在西城的探子来报,西城烈自从东黎回去以后,他对王权之争,已经从暗里转向明里,似乎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帮助他,而这股力量,本皇子猜想,它来自父皇。” 西城烈想要王权,而他五年前来东黎请求合婚,他最开始以为那位献舞之人是赫连钰,当他满心欢喜将她娶回去以后,才发现她是花纤楚。 之后种种,不过是他既想要保持好男人的形象,又想要换掉花纤楚的把戏而已。 皇上能出手帮他,这就说明皇上已经打算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赫连钰赐婚给他。而这件事情迟迟没有宣布,这或许是皇上与西城烈之间还有条件。 西城烈这个人,并非他所表现出来的粗莽深情,他太善于伪装。所以皇上才会以为,西城烈当了王,再将赫连钰嫁过去做王后,以后西城就是好控制的囊中之物了。 而皇上这么想,刚是种了西城烈的下怀。 西城烈这个人,野心可见一斑。他想要的,或许不止西城。 赫连启又道:“沈将军,本皇子可是将你当做朋友,才将这些话告诉你。” 沈琮青道:“以后还请五皇子与夫人保持距离,否则无法做朋友。” “沈将军的意思是,能与本皇子做朋友?” “府中还有事,先告辞。” 沈琮青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直接离开。 赫连启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笑着,沈琮青是个不好攻克的人,所以他选择先从白小玲入手是正确的。 鲜蔬超市一号店后院。 无影躺在床上,他原本皮肤白皙,但是经过三天的暴晒,整个人黑得如同一块黑碳,手腕部分被绳子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无影现在是逃犯,被全城搜捕,左倾不敢给他请大夫。 她是习武之人,也跟随沈琮青征战三年,所以对于包扎伤口一事,很是在行。 他被挂晒三日,不曾喝过一口水,现在他还能活着,仅仅是因为强大的求生意识而已。无影的身体因为严重脱水,嘴唇龟裂地不成样子。 左倾给他喂水,他喝了水过后,正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嘴唇就裂开流出鲜红的血来。 左倾道:“好了,你什么都别说。别问我是谁,别问我为什么救你。也别说谢谢。” 无影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左倾手中的碗。 左倾明白,他这是还要喝水。 她就这样慢慢给他喂了三碗水,他才作罢。 他喝了水以后,左倾又给他包扎伤口,深可见骨的伤口里面,还掺杂着一些草木屑,左倾要先将草木屑挑出来,然后再给他清洗上药。 这个过程没有麻药,是很疼。但是无影是条真汉子,全程一声不吭,只不过他的身子微微发颤,她才知道,他很疼。 左倾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道:“我们都是奴才,你却要做一个冷傲的奴才,若是你不对三公主那般不冷不热,说不定也不会遭此横祸。” 其实无影心里也明白,这次是谁要害他。 他又张了张嘴,左倾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停。你别说话。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你救下,若是救你这件事情败露,是要被砍脑袋的。我知道你现在心中疑问千千万,但是我告诉你,太子殿下他并没有放弃你。”她知道,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他点了点头,那张漆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左倾给他盖好被子,她刚想回去复命,外面喧闹起来。 几个士兵道:“今夜死刑犯逃走,我等奉命搜查。” 李掌柜还在与士兵周旋,“官爷,你看我们都歇业了,而且后面都是员工住宿楼,都是我们鲜蔬超市正式签合同的员工,并没有什么死刑犯。” “掌柜的,我等也是奉命搜查,还请你行方便。” 他们也知道这家鲜蔬超市是白小玲开的,白小玲是何人,不用李掌柜介绍他们也都知道。但是如果他们搜遍了整个汴城,唯独放了鲜蔬超市不搜,那岂不是倒让鲜蔬超市落人口舌? 此时沈琮青也骑着马来了鲜蔬超市门口,他翻身下马,道:“李掌柜,让他们进去搜。” “是。” 沈琮青亲自带着士兵一件件房间搜查,左倾听着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件事情沈将军还不知道,若是被沈将军发现无影在这里,那可糟糕了。 无影也睁着眼睛看着左倾,艰难说出两个字,“你走” 左倾道:“事已至此,唯有这个办法了。” 左倾将无影推到里面,然后自己脱了外衣躺了进去,在她这一系列动作刚完成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打开了。 李掌柜道:“沈将军,这间房今晚左倾姑娘在住,她是奉白老板的命令前来视察鲜蔬超市新人的培训的。新人培训结束以后,时间太晚,所以我便留左倾姑娘住一晚。” 沈琮青道:“既然是姑娘的住所,你们进去的时候轻一些。” “是。” 他们可都知道,左倾虽然是个姑娘,却比男人还要厉害,若是惹了她,倒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左倾是沈将军身边唯一一个女侍卫,她对将军府忠心耿耿,她是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将军府的事情。 几人进去,走马观花地随便看了看。 左倾坐起来,隔着一层蚊帐,她道:“将军,发生了何事?” “无影被劫,我们正在全程搜捕。” “啊?竟有这样的事情。将军可需左倾助将军一臂之力?” 沈琮青看了看放在床边凳子上左倾的衣物,他说道:“不必了。” 士兵道:“沈将军,左倾姑娘房中并未有可疑之处。” “好。” 一行人刚走出左倾的房间,便遇上了另外一群人。 沈琮青看着面前一身戎装的中年男人,从他的体型外貌以及穿着来看,此人与云骑大将军有些相似。 可他又不敢确认此人正是云骑将军,云骑将军李盛天现在应该在东黎与西城的边境驻守,他如何回了汴城? 李盛天粗着嗓子道:“你就是沈将军?” 他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将沈琮青放在眼里。在他眼中,沈琮青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他能在东黎南召一战中成名,并且成为将军,都是他家的祖坟埋的好,导致他运气不错而已。 而且他还听说他以前是一个书生,后来才弃文从武,那他更是瞧不上他,更是觉得他的一声功劳全是因为运气以及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是。”他又问:“请问可是云骑大将军?” “沈将军好眼力。具本将军得知,这家店是沈夫人所开,若是沈将军带人搜查令夫人的店,这是传出去,恐怕落人口舌,本将军虽然刚回汴城没有多久,但是愿意为了沈将军搜查此店。让沈将军与令夫人免得被人说闲话。”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道:“辛苦李将军。” 李盛天粗声道:“给我进去仔细搜,连一只蟑螂也不要放过,否则本将军军法处置。” “是。” 正文 第255章:百密一疏 李盛天带着人再次进入了左倾的房内,他粗着声音道:“床上的姑娘,还请你下来,我们要将你房中任何地方都搜查一遍。” “这位将军,还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小女子并未穿衣服。” “姑娘让本将军回避,可是有心要将犯人放走?” “李将军咄咄逼人,可是确定犯人就在左倾房中。”说话的人是白小玲,并非左倾。沈琮青的兵听见白小玲的声音,他们都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沈琮青问道:“小玲,你如何来了?” “你今晚迟迟未归,谁知道你出来与哪个狐狸精一起鬼混,自然要出来瞧瞧。” 她这句话不是说给沈琮青听,而是说给李盛天听,给自己半夜出门找一个理由而已。 沈琮青道:“夫人,我正在办正事。” “你办正事,我不打扰。但是左倾是受了我的命令,所以才来鲜蔬超市,而且她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若是让这么多男人见了她的身体,我这个当主子的,可对不住她。” 李盛天知道白小玲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也对这个白小玲有些听闻,皇后表妹来信中,多次提到这个白小玲,听闻她可害苦了钰儿。 原本还想特地找个机会找她算账,不想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盛天道:“沈夫人特地来阻止本将军搜查这间房,可是因为这间房里有鬼?”“这间房有鬼没鬼,李将军待会儿查看以后自然会明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们都退出去,让左倾穿好衣服。” “沈夫人,你这是存心包庇。” “你们这么多人站在门口看着,若是从这间房逃出去一只耗子,都算我包庇罪犯。但是现在你们不能进去,得等左倾穿好衣服,才能进去搜查。” 沈琮青也道:“还请李将军行个方便,左倾毕竟是姑娘家。” 李盛天阴沉着一张脸,过了半响儿,他道:“都退出去在门口守着,窗户那边也派人守着,若是飞出一只苍蝇,军法处置。” “是。” 白小玲走出房中,然后将房门关上,左倾从上床下来,她也很着急,“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左倾,不用着急,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将无影带到这间房?” 她摇头,她哪里知道这些,她不过是听从夫人的安排而已。 白小玲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无影消失,官家势必全城寻人。鲜蔬超市是我开的,沈琮青为了避嫌,那么一定有人来替他搜查鲜蔬超市。这件事情我不想他参与,事先并未告诉你这间房的秘密,也仅仅是想用你的慌乱,让某些人以为这间房里面有鬼。” 其实她早就在鲜蔬超市附近候着了,李盛天带着人前脚刚进来,她后脚便进来了。 白小玲走到床边,她将里面的墙壁上一块砖往里面推了推,竟是有一个隔层出来。而隔层里面有一张一人宽的小床。 白小玲说道:“为了不时之需,我当初在装修一号店的时候,秘密设计了这么一个地方。” 无影看着白小玲,他刚才听到了沈琮青与她之间的谈话,知道她便是将军府的沈夫人。 白小玲说道:“左倾,我力气较小,你扶着无影公子进去。” “是。” 左倾将无影扶着进入夹层之内,白小玲说道:“无影公子,暂时请你委屈几日。” 他点了点头。 白小玲又按动墙壁上的一块砖,那面墙移动过去,屋内摆设没有改变,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左倾,将衣服好好穿着。” “是,夫人。” 门外,李盛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他喊到:“沈夫人,左倾姑娘的衣服还未穿好?” 白小玲将门开了一点,然后出去,她对李盛天笑道:“李将军今日才回来汴城,便前来替相公搜查犯人,我对李将军甚是感谢。” “捉拿罪犯,这是本将军的职责是在。” “我见李将军对这名罪犯很是上心。” “他胆敢偷太子令牌,危害皇家子嗣,这样的人,千刀万剐不免其罪。” “抓住他,李将军便是大功一件了。” 白小玲这般拖延时间,让李盛天更加确定这间房内有鬼,他说道:“本将军会向皇上请旨,请求皇上将此事全权交与本将军负责。沈将军和沈夫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白小玲笑着,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拉了拉沈琮青的袖子,然后道:“既然如此,相公,我们回家吧!” 她能如此淡定,那就说明里面的事情,她已经处理好了。 沈琮青道:“劳烦李将军了。” 白小玲和沈琮青坐了马车在回去将军府的路上。 沈琮青问道:“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那个能暂时不说吗?” “不就是偷偷劫走了无影么?你能将这件事情告诉赫连启,还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我可是你的老公。” 她做贼心虚的将头埋得很低,小声道:“我还不是怕连累你,让你为难。” “有何好为难的。这件事情,本就是赫连钰陷害无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小玲,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发生了,知道吗?你我是夫妻,夫妻二人本为一体,你若有事瞒着我,事后又被我发现,我就会觉得你你” 她笑嘻嘻地抬眼望他,“觉得我怎么样?” “觉得你不爱我了。” 噗 那他前天晚上那般,就是以为她不爱他了,所以在用那样的方式挽留她?那可真是相当卖力呀! “你还笑!?” “好了,不笑了。” 可还是忍不住想笑。 沈琮青的脸很黑呀! “不许笑了。”“琮青,那我问你,其实那天在赫连启的房间,你是不是发现我了?” “是。” “所以你觉得我婚内劈腿了?”他知道她又在说她的家乡话了,她见他一脸懵的样子,解释道:“就是不爱你,改成爱他了。” 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因为这事,他郁郁寡欢好久了。 “你放心,赫连启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小孩子,你才是我男人。”她的手在他胸口画着圈圈,“而且你这么好看,又文武双全的,我看了你以后,完全看不上其它男人了。” 他一下子抱住她,然后道:“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公?” 他一口一个老公,她可真是受不了,脑子一热,打算全部招了。 “大哥说,若是我用白小玲的名字做生意,生意做得越大,越是会连累你,所以他建议让我换个名字。” “嗯!” “大哥给我造了一个假身份,苏天启。以后我得其余产业,恐怕要用苏天启这个名字。前段时间我缺银子,就是想要用苏天启这个名字,将以前冷家的店铺全部买下来,做粮油生意。眼看着我教农人们种的水稻就要到了收成的季节,这件事情,我会在近期内确定下来。” 他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想不到你瞒着我还做了一些事情,这件事情为何之前不告诉老公?” “你也知道,大哥这个人一向秉公处理,对于我这件事情,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没按照规矩办事,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虽说是他妹夫,但是在他心中,能知道他违反规矩丑事的,只能是我这个三妹。” “这的确符合大哥的性子。小玲,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你说。” “十几年前,你和一些年龄相仿的女孩被幽冥组织的人抓走,我想要了解当年的真想,所以去向前任户部尚书讨要过关于此事的案卷,但是当我们进去以后才发现,那部案卷消失。我觉得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女孩。” 白小玲也有一些迷惑,“此事确实蹊跷,幽冥已灭,此案的唯一线索也断了。” “并非断了。小玲,玉湛在你的鲜蔬超市,替我好好看着他。” 他还是怀疑玉湛?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嗯!” 另一边,李盛天并未再左倾房中找到无影,他还是有些不信。 若是无影不在这间房内,为何刚才白小玲再三阻拦他进去查看?难道白小玲只是为了让他亲口说出,要去向皇上请命抓罪犯这件事情? 左倾道:“李将军,您查也查过了,奴婢还得睡觉,就不送了。” 李盛天道:“你们再仔细搜查一番。” 这一次,左倾挡在几个士兵前面,她说道:“为何李将军定是要搜查奴婢这间房?奴婢是将军府的侍卫,李将军如此迫不及待想要从奴婢房中搜出一点什么,李将军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摸黑将军府?” 李盛天盛怒道:“大胆奴婢,你竟敢出言诋毁本将军。” “不是奴婢故意诋毁李将军,而是李将军做得太过明显。我家将军与夫人不与李将军一般见识,他们已经回府,让李将军搜查,可是依奴婢见,李将军是恨不得将奴婢的房间给拆了,也要翻找出一点什么。这不是想借此机会摸黑将军府,又是什么?” “你故意阻拦,定是房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将军,不如这样,我依旧让你进去查,若是你查不出什么,明日我将李将军的所作所为,告知沈将军,如何?” “你” 沈琮青的手下,都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吗? 一个小小奴婢而已,竟然对他这么说话,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我左倾虽然是奴婢,但也是一个忠心的奴婢,若是李将军一回来就找沈将军的麻烦,奴婢自然得告知沈将军一声。” 李盛天虽然生气,不过他却仔细想了一下,他长期镇守在边疆,与朝中大臣少有往来,而且这次回来得急,只带了一百轻骑,而沈琮青的大部分人马,都在汴城内,就算他与沈琮青官职相当,兵力相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能与沈琮青闹得太僵。 而且这间房,他已经让士兵前前后后搜查了好几遍了,每一遍的结果都是一样,并无任何不妥。 或许是他想多了,刚才白小玲就是为了让他接下这个重担,让自己的男人得以休息。所以才故意表现出种种可以迹象? 而且无影是重犯,若是抓不住他,皇上恐怕会不开心。 他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看来表妹给他的信中所言都是真的,这个白小玲,就是一个一肚子坏水的蛇蝎女人。 李盛天说道:“既然左倾房中并无不妥,我们便去下一家搜查。” 李盛天的手下心里有怨,但是脸上并不敢表现出来。 他们快马加鞭赶回汴城,还未来得及好好喝一口水,便被拉出来搜查罪犯,而且看样子,今天一晚上别想睡了,得搜一晚上的罪犯。 李盛天他们都走了以后,左倾关了门。 她打开墙壁上,她的床后面的隔层,由于墙壁上面并没有修通风口,所以他不能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待得太久。 而且经过今晚这么一闹,她是不可能离开这间房,若是她走了,定会引人怀疑。 左倾问道:“无影公子,你还好吗?” 他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走了,你安全了。只不过今晚我得留在这里。” 他又点了点头。 左倾和衣躺下,她与无影之间只隔了一道帘布。 其实她虽然一直穿着男装,性格也像男人一样,武功比一些男人更加厉害。不过说到底,她的内心是一个女人。这样与一个男人躺在一块儿,她感觉有些怪。 他也扭过头看着帘布后面的那个影子,他也从未这样和一个女人一起待过。 这一夜,左倾无眠。 而无影由于身体太过虚弱睡着了。 次日,左倾顶着两个熊猫眼,去外面买了早饭回来,她给无影喂饭,手伸得直直的,人站得远远的,无影努力够着头去喝粥,努力了一番,还是没能喝到。 “咳咳” 他咳嗽两声,左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离他的嘴太远,她又凑近了一些,然后也不看他,直接给他喂粥。 她昨天还好好的,但是自从和他以这样的方式躺了一晚以后,她竟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了。 一勺粥喂给无影以后,左倾又舀了第二勺继续盲喂。 喂了大半碗粥,他也不说话,于是转眼看了他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刚才喂给他的粥,全部洒在他的脸上,衣服上,而他此时正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她手中勺子轻轻一倾斜,一勺子粥又倒在了他的衣服上。 她这是怎么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连忙收回手,然后用帕子给他擦了脸上的粥,又去擦他身上的粥,由于汤汁已经浸入衣服里,擦不干净,只能换衣服。 可是知道无影在这里的人只有她与夫人,无影的存在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现在又不能动,所以那个换衣服的人就是她? 可她还是一个没有嫁人的姑娘,怎么能给一个男人换衣服? 她与一众将士在沙场上斩杀敌军的时候,没有想起她是一个姑娘。她在校场与男人一起训练的时候,没想起她是一个姑娘。她受伤流血的时候,更是没想起自己是个姑娘。 但是自从遇上这个黑漆漆的无影,她竟然想起了自己是个姑娘。 而且刚才,她是在害羞? 她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害羞? 还是在一个被晒得五官都快看不清的丑男人面前害羞了? 左倾觉得,是自己生病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态放得平稳,然后准确地将剩下的半碗粥喂到他的嘴里以后,她才说道:“无影公子,刚才左倾不小心将你的衣服弄脏了,待会儿左倾便帮你换一身,你若愿意,眼珠子就往左边转,你若不愿意,眼珠子就往右边转。” 无影看着她,眼珠子并没有转动。 这是个什么意思? 得了,他没做出任何决定,应该就是既不同意,也不想拒绝她的意思吧! 北苑。 白小玲起床刚准备和冬月一起去留香馆,但是走到半路,她却停了下来,然后一脸震惊的表情。 冬月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呀! 昨晚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唯独她想漏了一件事情。 发生了那样的大动静以后,左倾是不可能会离开那件房,就算左倾平日里再怎么不像女人,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 她竟然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左倾与一个陌生男人在同一间房待了一晚上。 “冬月,我今日不去留香馆,我去鲜蔬超市一号店。” “夫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谢老板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现在没时间说了,快跟我走。” 白小玲和冬月刚走了几步,就碰上了回来的左倾,左倾是回来复命的。 左倾道:“夫人,鲜蔬超市的新人们都在努力接受培训,但是他们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这是她与左倾之间的暗号,这意思就是说,无影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是需要疗养。 她问道:“你昨晚可还好?” 左倾一下子红了脸,“昨晚李将军来搜房以后便离开了。” 冬月问道:“李将军为何要来搜你的房?还有,哪个李将军?” 白小玲道:“昨晚犯人无影失踪了,现在正在全城搜捕无影,这个李将军,就是云骑将军。” 冬月张大了嘴巴,“天啦!云骑将军可是三公主的亲舅舅。” 冬月说着,她看向了白小玲,白小玲也知道冬月眼里的意思是什么,她道:“不必害怕,沈将军是我相公,刑部尚书是我小叔子,户部尚书是我大哥,五皇子是我弟弟,说不定再过几日,我摇身一变,还能被赐个什么几品夫人之类的。” 冬月听罢,她更加惊讶了,“夫人,五皇子何时成了你的弟弟了?” “刚认的。” 白小玲还是有些担心昨夜左倾和无影待在同一个房中的事情。 “冬月,你去带着一点点心,我刚才早饭没有吃饱。” “好,夫人。”冬月走了以后,白小玲靠近左倾,她问道:“左倾,昨晚” 左倾当下明白白小玲想要问什么,她连忙道:“夫人请放心,他现在动弹不得,不敢将我怎么样。不过他能自己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还需要人照看。”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她已为人妇,若是再去照顾无影,只怕沈琮青知道了会不开心。 她道:“左倾,你可以吗?” “可以。” 冬月已是将点心取来了,白小玲说道:“冬月,今日我与你还是去留香馆。左倾这几日便不和我们一起,鲜蔬超市的信任培训的事情,交给她来负责。” “好。” 冬月一听到白小玲说要去留香馆,就开心得不得了。 前段时间她淋雨湿了衣服,谢老板将他的衣服借给她穿了,她已经将衣服洗好,但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衣服还给他。 那就今日吧! 白小玲的手在冬月的面前晃了晃,这个小丫头有点不正常,这眼犯花痴,咬唇低笑的模样,难道是有了喜欢的男人了? 她记得,之前冬月还问过她,大哥身边的小厮叫什么? 莫不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白小玲问道:“冬月,你觉得留香馆谁最好看?” “当然是谢” 冬月几乎脱口而出,但是话说了一半却又被自己卡住。 白小玲笑着,“谢老板的确是一表人才,样貌品质俱佳。至今尚未娶妻,未与谁传出流言蜚语。” 冬月立马红了脸,她小声道:“夫人,你说什么呢?” “我说,现在好男人难找,遇上了,可要好好把握,若是错过了,那可得后悔一辈子。” “夫人。” “我与谢老板也算是多年好友了,若是我们家冬月姑娘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当这个媒人。” 冬月抓进了包袱里面的衣服,谢老板的确是她见过的除了沈将军以外最好的男人了,而且他一点都不嫌弃她是丫鬟出生,以前她在留香馆里教厨师做菜的时候,他总是对她诸多照顾。 “嗯!”说完,她的脸更红了,脸沉得更低了。 她虽然害羞,但是夫人有句话说得对,现在的好男人很少,遇到了就要把握,否则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在东黎,男人三妻四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谢珺却从来不多看哪一个女食客一眼,他很正值,很能干,很有才华。 她非常喜欢。 “对!这才是我的好冬月,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白小玲说着,然后看向左倾,“左倾,你也是一样,你们若是看上哪家的公子,尽管对我说,我为你们做主。” 留香馆内,白小玲约了谢珺去了雅间,两人一人一杯珍珠奶茶,再来一点小点心,坐在临窗的位置。 白小玲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谢珺,你老实告诉我,这几年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去年过年的时候,爹娘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但是他回去见了那姑娘一面,姑娘的人是挺好,但是思想认识和他不一样,二人聊不到一块儿去,所以也就没有聊了。 “小玲,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你觉得冬月怎么样?” “冬月姑娘能说会道,而且烧得一手好菜,她挺好。” “这么好一位姑娘,娶回家做媳妇如何?” 谢珺愣住了,过了半响,他才说道:“冬月姑娘心细如尘,我又是个粗野之人。” “得了,谢珺,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若说自己粗野,那么我不知道比你粗野多少倍。咱们爽快人说爽快话,你觉得冬月怎么样?你若觉得冬月可以,我替你们做媒。” 前段时间,冬月来留香馆教留香馆的厨师做菜,她既聪明又勤劳,和他也聊得来,的确是个适合做媳妇的人选,只是他不知道冬月是如何想的。 “小玲,这事冬月姑娘知道吗?” “她知道。” “那她的意思是如何?” 白小玲见二人的表现,就知道此事成了八九分了。 “冬月同意我来替她做媒。” “小玲,这样的事情应该男子主动。你且回去对冬月姑娘说,做媒一事,我会请媒婆来做。” 白小玲笑着,“那好。” 其实自从白小玲将谢珺约到雅间以后,冬月就在雅间门口偷听,她听到谢珺说的话,笑从心里来。 此时轩初来寻找白小玲,他听闻白小玲在二楼雅间,于是便上来了。他在门口遇见冬月,问道:“冬月姑娘,你在这里作甚,有事便进去说呀?” 冬月小脸一红,一下子跑开了。 白小玲笑道:“谢珺,刚才冬月将你的话可全部听见了,你若要找媒婆,动作可快点,别让我家冬月等得太急。” 谢珺也是红了脸,他道:“好。” 轩初敲门道:“沈夫人,轩初有事找您。”“进来。” 轩初进来,谢珺便出去了。 他向白小玲行礼道:“沈夫人,五皇子带来了话,他说最近几日,皇上会微服出巡来留香馆,还请沈夫人做好准备。” “好。” 轩初说完这句话,他还未离开,白小玲问道:“还有事吗?” “五皇子还说,让我给他带一杯珍珠奶茶回去,但是我今日来问了才知道,留香馆的珍珠奶茶已经预定到了月末去了。” 白小玲笑着,赫连启可真是一枚吃货。 “待会儿我去厨房,给他做一杯热的。” 轩初有些惊讶,“珍珠奶茶可以做热的?” “嗯。” “上次五皇子吃了热的双皮奶,后来闹了肚子。” 白小玲: “他受伤未好,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难以消化,所以这次便不给他放珍珠,等到他完全好了以后,他想吃什么,大可来留香馆,我给他做。” “好。” 这下回去就好交代了。 白小玲做了一杯奶茶给轩初带回去,而她接下来,则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忙。沈琮青需要私下见皇上一面,而她也有更多的事情要让皇上知道。 想要实现她之前所说的改变,光靠她一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不该存在的人口买卖,不该存在的恶意赌坊,这些,都该让这国君好好看看。 正文 第256章:微服出巡 三日后。 皇上微服出巡,同行之人有沈琮青、白小玲、赫连启、赫连白、西妃以及李盛天。李盛天和沈琮青主要负责同行之人的安全,白小玲和西妃负责食物,赫连启是出来养伤的,赫连白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皇上名曰体验民间疾苦,其实他所行之处,皆是被当地官员美化一番,他看不见民间疾苦,只能看见百姓安居乐业,幸福美满。 不过白小玲知道,有些贫困是藏不住的,有些灾难是隐不了的。因为她早已经设计好,这沿途,总会给皇上一些惊喜。 由于皇家姓赫连,百姓为了避开此姓,但凡以前姓赫连的,全部改姓。皇上为了更真实地看见百姓的生活,所以自称黄老爷。赫连启被称作黄五少爷,赫连白被称作黄大少爷,西妃被称作黄夫人。 一行人在野外停了下来,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在此休息。 沈琮青箭术了得,所以白小玲让他射野鸡去了。 李盛天武功也不错,奈何年纪太大,留在黄老爷身边贴身保护他。 白小玲则和西妃一起去摘野菜。 摘野菜对于西妃来说,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她本就是县长之女,而且他们县临近西城,少了许多东黎的礼仪约束,她也不似其它大家闺秀一般,是在自家后院长大。 黄老爷对李盛天道:“盛天,你主动请缨去捉拿罪犯无影,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可有无影的下落了?” 李盛天脸色有些难看,他道:“黄老爷,无影轻功了得,恐怕他早已经逃出了汴城。臣” “哎!出门在外,少了那些礼节。” “是。我几乎将汴城翻遍了,都未发现无影的下落。” “那贼人倒是跑得挺快,等到回去以后,便不用再全城搜捕无影了,但是要贴出告示,谁人若是能提来无影的头,直接赏金万两。” 白小玲虽说在不远处摘野菜,她可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细细的。 她觉得很奇怪,沈琮青和赫连启都知道无影是被赫连钰陷害,难道皇上会不知道? 若是皇上知道,那么他为何还非要将他置之死地? 无影是赫连白的贴身侍卫,对赫连白那可是忠心耿耿,是他的左膀右臂。皇上虽然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对赫连白有些失望,不过目前赫连白已经依旧恢复了他的正常职务,也还是太子,这次微服出巡,更是带上了他。 可见他并未有废弃太子的打算。 如此,皇上为何非要无影死?无影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一国之君非要一个小小侍卫死,那就说明无影很有可能不止是一个侍卫这么简单,他说不定还有其它身份,而这个其他身份才是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李盛天道:“是。” 赫连白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父皇已经不追究那件事情,他也知道,他为无影求情,无影不但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加快他的死亡。 赫连白道:“爹,我去看看她们采了多少野菜了。” “去吧!” 赫连白走到白小玲的身边,西妃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她便自动远离了他们一些。 白小玲一边摘野菜,一边问道:“黄大少爷也对摘野菜感兴趣?” “没见过,来学习一下。” “那就跟我一样,摘这个样子的野菜。”赫连白同她一起摘野菜,这个样子在一起说话,不容易让人起疑。 他小声道:“他如何了?” “死不了。”白小玲脸上带着戏谑,“不过我刚才听黄老爷说,用他的头可以还一万两黄金,你说我改天要不要试试再赚一万两?” 赫连白表情一沉,他道:“白小玲,没你这么做生意的。” “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无商不奸。” “你” “我怎么样我?” “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饶有兴趣地看向赫连白,“黄大少爷觉得我是哪样的人?” “你在乎人命,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黄大少爷知道就好。” 白小玲的言外之意,她又在说赫连白杀害梅香一事。 “梅香的死是个意外,我没想到她会扑过去。” “总之她不可能回来了,若是太子殿下对此事心中有愧,不如做更多事情来弥补,如何?” 他对那件事情的确有愧,他道:“做什么?” “我们再往前行二十里,便达到黄老爷微服出巡的第一个地点,云城。想必你也知道,黄老爷将云城作为此次出行的第一个地点,是因为之前黄老爷收到了一封奏折,此奏折批判云城买卖奴婢之风。我知道,东黎的阶级制度严格,不同等级的人拥有不同的社会地位。但是在我眼中,奴婢也是人,奴婢也有他们的尊严,所以希望黄大少爷能够帮帮忙。” “你要我怎么做?” “看着买卖别人家的孩子,黄老爷恐怕内心的感触不是很深,若是黄大少爷能够委屈一下,找个机会让自己被人拐走卖了,黄老爷一定会与其他丢失孩子的父母一样感同身受,并且对于人口买卖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赫连白黑着一张脸,“据我所知,被买卖的人口一般都是孩童或者妇女,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谁能来买卖我?” “这就是黄大少爷有所不知了,长得俊俏的男人,也是被买卖的重点对象。若是黄大少爷愿意帮我,我保证将无影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将他送到太子殿下身边。” 赫连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过了半响儿,他才说道:“白小玲,你说话算话。” “放心,我绝对说话算话。” “好。”其实他答应白小玲的要求,不仅是因为无影,还因为对于梅香的事情,他的确心中有愧。当然,作为当朝太子,如果能因为他的缘故解救一些人,那也是好的。 此时赫连启走了过来,他笑道:“沈夫人,你和大哥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她是的确挺开心的,但是赫连白那张臭脸明显写着不开心呀! “我们在研究怎么摘野菜。” “嗯!”赫连启看向赫连白,“大哥从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严肃,我见大哥的表情,莫不是大哥学不会摘野菜,被沈夫人给说了?” 白小玲哈哈笑着,“是呀!你家大哥书是读得挺多,不过动手能力真的很差。” “沈夫人,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大哥不仅书读得多,而且他的武艺在我们见过兄弟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呃!这样吗?” 赫连白黑着一张脸,他说道:“你们自己摘野菜,我去帮沈将军捉野鸡。” 赫连启喊到:“大哥,那你小心一些,五弟身上有伤,就不陪同你一起去了。” 黄老爷见赫连启与赫连白如此,也是欣慰地笑着,如此看来,他们兄弟二人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心有芥蒂。 赫连白走了以后,白小玲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结疤了,快好了。” “黄老爷将你带出来,想必你也是伤快好了。” 赫连启学着白小玲的模样,帮她摘野菜,他说道:“别说,我还得感谢这次受伤,以前黄老爷可看不见我,这次自从我受伤以后,他倒是将我与他一起带出来了。” “你也别这么想,说不定以前黄老爷对你不闻不问,也是在保护你。你好好想想,若是黄老爷真的对你宠爱有加,还不得遭了其他人的妒忌,而你当时年幼,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得有多少危险。” “呵!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我却不信。” 白小玲看了赫连启一眼,这孩子,就是从小缺爱,长大对社会缺乏信任,其实本质是不坏的。 “喂!喂!喂!为什么又用这种看小孩子的眼光看着我,我说不定比你大。” “你不可能比我大。” 她的心理年龄,和沈琮青同岁。 “这叫什么话,把你的生辰八字亮出来,我们比比。” “不比,反正你也叫了我一声姐,你这个弟弟,我白小玲认。” “你这不明显占我便宜?” “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 也对,他现在空有五皇子的虚名在此,无权无势,若是没有沈琮青的支持,还真是难以实现他心中所想。 那就,暂时先让她将这个便宜占着?白小玲见他这一副任人宰割小白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暗中同意了,她和他走得近,那可是让将军府冒了一次很大的风险。 如果以后他真的反了,而且败了,那么她和沈琮青就是反贼了。 她可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要么,赫连启只能胜。要么,赫连启不参与夺权之争。 她所分析的,赫连启之所以要参加皇权之争,是因为他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觉得只有滔天的权势和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而她需要让他明白,其实他并不是孤单一个人,他的父皇也疼爱他,他的兄弟也在乎他,说不定以后他能改变心意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最后还是走上了那一步,他胜了,总归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白小玲小声说道:“弟弟,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刚才我让赫连白故意让自己被人拐走卖掉,若是他能用这样的方法救了因为被买卖而生活凄苦的奴隶,东黎再引来一次奴隶制度大改革的话,他赫连白的名字,将会在东黎如雷贯耳。” “白小玲,你这胳膊肘又往外拐了?”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别再叫我名字,叫我小玲姐。” 赫连启: “如果你不叫的话,我就不将我的计划告诉你,到时候功劳就是赫连白一个人的。” 要叫一个年龄说不定比自己还小的女人为姐,还真是羞耻。 “小玲姐” “这就对了,你叫了我小玲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且听着,我的计划是这样。” 白小玲将她的计划全盘说出以后,赫连启惊呆了眼,“赫连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他就答应你了?” “他不知道。” “若是等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的赫连启弟弟要帮助小玲姐,不要让那件事情发生在赫连白身上,否则小玲姐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赫连启: 另一边,沈琮青和赫连白依旧打了野鸡回来,两人去小溪边将野鸡杀了清洗干净,白小玲去摘了好些荷叶,将野鸡身上揉好各种调料,再将香料放入野鸡的肚子里面,用荷叶将野鸡包好,又用泥巴将荷叶裹上。 黄老爷见白小玲的一系列操作,他问道:“沈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回黄老爷的话,这个名叫叫花鸡。” 黄老爷笑着,“叫花鸡,这倒是第一次听。难怪启儿一直在朕的面前夸沈夫人做菜好吃,沈夫人会的菜式,就连宫中的御厨都做不了。” 白小玲一边挖坑将叫花鸡埋了,一边回话,“黄老爷,都是五少爷太过夸奖我了。” “但是以我之见,沈夫人的确是这样。”他看着白小玲将鸡肉埋入土中,然后又在上面生了一堆火,他又问道:“这只鸡不是用来吃的?” “黄老爷,这只鸡是用来吃的,不过将它埋在土里,用土壤传热来蒸熟,这只鸡就不仅有荷叶的清香,还能有土壤的芬芳,这样的味道,更贴近自然。” 黄老爷哈哈大笑着,“琮青可真是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位贤德的妻子。” 西妃将野菜洗净以后,再将野菜捣烂,揉入面粉中,要做一道野菜面粉团子。 沈琮青道:“黄老爷同样有福气。” 黄老爷听完,他哈哈大笑着,“是呀!” 李盛天听了此话,表情有些不自然,用民间的话来说,皇后才是他的正妻,西妃不过就是一个妾,向这样的出巡,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应该是皇后,而不是这位出身卑微的西妃娘娘。 西妃是比皇后年轻一些,但是皇后能带给他的家族的支持可比西妃多太多。他真是想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同时,他也为皇后的遭遇感到不解。 其实当年他也喜欢表妹,他知道表妹对他也并非无情,表妹喜欢在荷花池中央的台子上跳舞,他常去看。 他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是好友,有一次,二人同去表妹家中,又遇上表妹在荷花池中央跳舞,表妹原本以为只有他,她跳完舞以后,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却发现了有一个陌生男人也在此。 表妹匆忙逃离,后来不久,皇上的赐婚圣旨便来了表妹府中。 他与表妹,就此错过。 看得出当时的黄老爷可是真的喜欢表妹,为何现在却这般不待见她?他弄不明白呀! 要说男人喜新厌旧,有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就忘记家中的正妻,那也不现实。他的妻子在边疆风吹日晒,早没了半点女子的美貌,说话粗鲁和男人一般,做事雷厉风行比男人还男人,可他还是依旧喜欢。 若不是这次表妹家书一封,钰儿受了欺负,他可当真不想回来。 但是他从小就心疼钰儿,对表妹也是爱惜得很。若是他不回来,别人会以为皇后娘家没人了。 野菜丸子蒸好,米饭做好,叫花鸡也熟了,西妃和白小玲一起还炒了几个小菜。 几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铺在地上,然后一行人坐在地上。 和有学问的人一起吃饭,他们总是喜欢整一点文雅的东西。 比如此时黄老爷指着西妃蒸的野菜团子问了,“夫人,你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西妃嫣然一笑,道:“老爷,我这个叫团团圆圆翡翠月。” 黄老爷笑着,“好一个团团圆圆,好一个翡翠月,经过夫人这么一说,我果然就觉得这些小小团子,如同十五的满月一般。” 黄老爷又指着白小玲的叫花鸡,他道:“沈夫人,为这道菜取一个名字吧!” 嗯!白小玲承认,她是一个理科生,以前对古典文学研究的少了。现在突然叫她取名字,这有点难。 而且她刚才也说了,这道菜叫叫花鸡,叫花鸡就是它的名字。这名字取得好便好,若是取不好,还得闹了笑话。 她在他们眼中,可是饱读诗书的白府三小姐,而她自己才知道,她以前上学那会儿,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都难不住她,偏偏这个语文,勉强能及格的样子。 白小玲笑得尴尬,然后用手推了推沈琮青,他自己说过他文武双全的,这下该看他的文了。 沈琮青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说道:“黄老爷,夫人做的这道菜名叫凤凰比翼双双飞。” 白小玲给沈琮青竖起一根大拇指,她小声道:“牛。” 沈琮青笑着,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她应该是在夸奖他。 其实白小玲的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什么凤凰?什么比翼?还双双飞?这就是一只野鸡,野鸡呀! 几人将所有菜都取了一个名字以后,这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白小玲决定了,以后她是坚决不和黄老爷同桌吃饭了。 正文 第257章:被卖 吃过饭以后,一行人往云城而去,沈琮青、李盛天、赫连白都是骑马。其余人等坐马车,马车的窗户是开着的,黄老爷指着外面郁郁葱葱的农作物,他问道:“夫人,看到此情此景,你可有话想说?” 西妃嫣然一笑,她道:“青山绿水常环绕,金山银山还复来。” 黄老爷大笑道:“好,甚好。” 黄老爷又看向白小玲,他问道:“沈夫人,你有何看法?” 她的看法就是庄稼长得挺好,今年农家会有一个好收成。 她笑道:“我觉得黄夫人说得对。” 一路上,黄老爷与西妃各种吟诗作对,最重要的是,黄老爷还是不是问白小玲一下,她真想直呼救命。 最后白小玲装不舒服,然后下了马车,与沈琮青共骑一马。 白小玲坐在前面,沈琮青双手绕过她的腰,抓住绳子。 她小声道:“黄老爷很爱诗词歌赋?” “嗯!据说黄老爷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即兴作诗,所以长陪伴在黄老爷身边的人,肚子里面没点墨水可不成。”沈琮青凑近白小玲的耳朵,他接着说道:“我听闻,由于黄老爷每顿饭之前都要风雅一番,所以他的儿子女儿们,都害怕与黄老爷一起吃饭。黄夫人能够得宠,想必除了她在这一点上非常合黄老爷的心意以外,还有就是她明白黄老爷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想要什么。” “我上次与黄夫人接触过一次,她给人的感觉不赖。”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能被沈琮青称之为聪明的女人,那她可真是聪明了。 赫连白和李盛天走在马车的另外一边,李盛天问道:“侄儿,在我离开汴城这些年,你娘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为何此次陪同的不是你娘?” “娘彻底惹爹生气是因为赫连钰的事情。” 李盛天听见赫连白直接叫赫连钰的名字,他有点惊讶,以前赫连白可是极其疼爱他的这位三妹,一直叫她钰儿,很少连名带姓这么叫她。 “发生了何事?” “罢了,那件事情,不提也罢。”赫连白看向李盛天,“舅舅为何突然回来了?” “表妹家书一封,她说钰儿受了欺负,我这是回来为她们母女主持公道的。” 赫连白脸色一暗,难道她将母后与他害得还不够,还要将舅舅也卷进来?若是舅舅垮了,那么他们家背后支撑的靠山便少了一座。 赫连钰,她目光短浅,一心只想着如何报复别人,让自己心里好受,完全不顾及他们这些人会受到怎么样的牵连。 真是愚昧至极。 “还请舅舅在黄老爷此次微服出巡结束以后,立马回去边疆。” 李盛天有些不明白,“为何?” “舅舅可知,为何我前段时间会被禁足?为何我身边最忠心的侍卫会成为死刑犯?为何我的位置会变得岌岌可危?为何母后会渐渐失宠?” 李盛天不傻,他问道:“莫不成这些都与钰儿有关?” 赫连白点了点头。 李盛天又道:“不可能,钰儿天真浪漫,她虽说是刁蛮了一些,不过心却是好的。” “舅舅,以前我也与你认识相同,但是最近我才发现,她根本和我们想象中的那个钰儿不一样。因为她的缘故,我错杀宫女梅香。我的令牌并不是无影所偷,而是她偷拿了令牌,假传我令,让无影行刺五弟。在她眼中,别人的命如同草芥,自己兄弟姐妹的命也不值一提。这样冷血恶毒,满口胡言的赫连钰,已经不是我的三妹了。” 李盛天心里一震,他这是要与赫连钰断绝关系? “侄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舅舅,我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了,还如何做东宫之主?舅舅还是听我一言,娘与赫连钰无论对你说了什么,你不可当真,早些回去。娘也是被她欺骗麻痹,现在不能分清楚事情真相。” 李盛天将赫连白的这些话半信半疑,自己的侄儿总不可能骗自己,而且他身为赫连钰的哥哥,也没有理由如此诋毁她。 难道是他在外面的时间太长,对于汴城之事,以及自己的这个侄女不了解了? 此时,马车已经行到了云城之内,云城的官员已经将云城粉饰了,一片的百姓安居,丝毫没有买卖奴隶的行为。 为了更亲近民情,黄老爷下了马车,几人一起在云城大街上步行。 黄老爷虽然什么宝贝都见过,但是此时他看着一些街头小贩贩卖的小玩意,却也来了兴趣,他正与西妃两人在一个摊位前挑选。 李盛天贴身保护黄老爷,沈琮青与白小玲站在一块儿。 赫连白心里想着,要如何才能让自己被轻易拐卖呢?总之他和一群人站在一起,那是肯定不可以的。 于是他逐渐远离了人群。 他一边走,一边觉着有几个人在他身后鬼鬼祟祟跟着,赫连白故意找了一个人问道:“请问这位公子,这里是哪里?” 那个被称作公子的男人上下打量着赫连白,见他长得白白嫩嫩,穿着一袭白衣,猜想他约莫就是一位书生。 男人问道:“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云城人。” “的确不是云城人,我与家人刚来云城,想不到就在刚才,突然与家人走散了。” “公子是做什么的?” “实不相瞒,我乃一名书生。” 男人露出奸佞一笑,他道:“公子,凑近些,我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 赫连白刚刚凑近男子,他便闻到一股异样的香味,然后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赫连启喊到:“大哥” 他的话还未说完,自己便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晕倒之前,他还在笑,赫连白都是什么烂套路,居然用这么蠢的方式让他被抓住。 醉方楼内,赫连启和赫连白都绑在一根柱子上,赫连白睁开眼睛以后,他看见赫连启也在这里,顿时惊讶了一番。 “你怎么在这里?” 赫连启吊儿郎当地说道:“我这不是见你被迷晕了,然后打算来救你,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赫连白对于赫连启的话明显不信,那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有了初步判断,他们走路的声音低沉,都是不会武功的平凡之人,就算现在赫连启身上带伤,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会在赫连启身后打伤他。 “你知道了什么?” 赫连启一脸无趣,“果然还是这个什么都能看穿的大哥,对,我是故意被他们弄进来的。那是因为我知道了,他们这些人贩子买卖俊俏男子,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 “做鸭!” 赫连白明显没听明白,他重复道:“做鸭?” 起先赫连启也不懂,但是经过白小玲的解释以后,他就懂了。 “就是男妓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赫连启看向赫连白,果然,赫连白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当朝太子被拐卖入青楼做男妓,这个话题真是想想都觉得太刺激。 赫连白问道:“是白小玲告诉你的?” “是。她之前不对你说,就是害怕你听到是这样以后,就不愿意为民捐躯了。” 赫连白的脸色依旧非常难看,“那你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来提醒你一句。” “白小玲,她可真能耐。” “是呢!她还打听到了,一般他们在前期为了防止被抓来的男人逃跑,会给他们闻一种十香软骨散,这种东西据说闻过以后,内力暂时失去,全身无力,连一般女人都打不过。”赫连启说着,他看着桌子上的香炉,继续说道:“指不定桌子上面就是焚的那种香。” 赫连白也运了运内力,丹田之处,一片空荡。 “既然知道如此,为何你还来了?” “小玲姐说了,我身体有伤,禁不起折腾,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哥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我,否则就算黄老爷找到了我们,我若因此有了什么意外,大哥在黄老爷的心中的地位,可又得降了。” 赫连白几乎将一口白牙咬碎,他这是被白小玲和赫连启联合起来算计了? 外面,传来牙子(人口买卖犯)和青楼妈妈的谈论声。 “邱妈妈,这次送来的两件货,可都是极品,两个人都长得白白嫩嫩,那皮肤简直可以掐出水来。若是将他们二人拿出去接客,客人肯定喜欢。” “你每次都这般说,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你了。” “邱妈妈,这回儿铁定是真的,这样,我们先验货,然后再谈论价钱。” “成。”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那个被换做邱妈妈的肥胖女人,看见赫连启和赫连白两位,她就已经眼冒桃心,有些受不了。 邱妈妈道:“果然是上品货色,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雏儿?” 被这样当做牲口一样被买卖,赫连白心中的不快已是达到了顶峰。 邱妈妈一双油腻腻的手朝着赫连白的下巴伸了过去,赫连白不快地扭过头去。 牙子厉声道:“喂!你这个书生,快点告诉邱妈妈,你曾经有没有过女人。” 赫连白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他紧咬牙关,并不说话。 邱妈妈不怒反笑,她道:“就喜欢这股叛逆劲,长得这般俊俏,真是不舍得让他出去接客。”牙子笑着,“邱妈妈,这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若是有过一次,铁定就被人发现了,但是男人不管有过多少次,都很难被发现。若是邱妈妈买了他两,让他们接客之前,邱妈妈先用了,也无人知晓。” 赫连白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厉声道:“放肆。” 牙子踢了他一脚,“哪里轮得上你来讲话?” 邱妈妈笑得脸上的脂粉直往地上掉,她说道:“好,好,出个价钱。” 牙子生出五根手指,他道:“邱妈妈,得这个数,这两位都是极品,这个数,你不亏。” “五百两银子?” “嗯!” 这个牙子竟然五百两银子卖了他们两个? 他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只值五百两银子? “成交。” 邱妈妈付了牙子五百两银票,牙子离开以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三人。 邱妈妈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两位美男子,今晚就留下来陪着我,只要你们将我伺候好了,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赫连白呵斥道:“大胆!” 邱妈妈一边解开赫连启与赫连白的绳子,一边说道:“我最喜欢你们这种白衣书生了,说话好听,又有文采。” 她说着,轻轻将赫连白一推,赫连白轻易被她推倒在床上。 他捏紧了拳头,他现在四肢酸软得厉害,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邱妈妈从床上爬了过来,一张血红大嘴嘟着,朝着赫连白凑过去。 “来呀!宝贝,亲亲。” 哐当 赫连启手里提着凳子,他朝着邱妈妈的后脑打过去,邱妈妈一下子就晕倒在床上。 赫连启向他伸出一只手,他道:“你从小做什么事情都是中规中矩,是黄老爷眼中的好孩子,是夫子眼中的好学生。黄老爷和夫子教了你那么多,他们一定没有告诉你,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吧!” 赫连白抓住他的手,被他拉了起来。 “谢谢” “倒是先不用着急说谢谢,我们要想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等我出去,一定将这买卖人口之风彻底断绝。” 赫连启嘴角含笑,能听到赫连白说这句话,那么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两人相互搀扶着出去,这家青楼,不仅有男妓,还有女妓,他们都是生面孔,倒是可以装作客人蒙混出去。 两人刚走到一间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惨叫。 “求你求你不要再打了” “你这下贱的贱婢,生来低贱,连畜生都不如,爷今日就算是打死你,又有谁敢说爷的不是?爷花银子是来寻乐子的,你哭丧着一张脸,就是给爷添堵。笑,给爷笑。” 男人说着,沉重的鞭子声一阵阵地钻入赫连白的耳朵里面,他便再也走不了路了。 里面的女人还在求饶,“爷,求你不要再打了求你” 赫连启道:“我们赶快离开,否则被发现以后就糟糕了。” 赫连白问:“里面在做什么?” “不过就是一位客人在毒打奴籍的女妓,这样的事情在青楼里面每天都有发生,不足为奇,我们赶紧走。” 赫连启拉了赫连白一把,赫连白却没有走。 以前他住在东宫,他每天都读书和处理政事。 他所听见的,看见的,似乎都是别人让他听见的,看见的。 这次出来以后遇上这些事情,好似他以前所生活的这个国家,和他现在看见的这个国家,有些不同。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白小玲说的那句话,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尊严。 若不是亲身体会,他不会理解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白一下子将门推开,他看见一个女人被绑在床上,衣服几乎都被鞭子抽烂。 赫连白脱了外衣给她披上,男人一鞭子朝着赫连白挥过来,赫连启却一下子替他挡了。 “你” 赫连启的衣服被打烂,衣服下面的皮肤有一道血印子。 他笑得不以为然,“你从小就没有受过这些,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不过是家常便饭,不碍事。” 赫连白目光阴沉沉地看向男人,“你为何打她?” 男人见到赫连白如此的目光,也有些心虚,“爷爷付了银子就是来享乐的” “打人使你快乐?” “她就是一个低贱奴隶,这样的奴隶,在我们云城,每天都会打死几个,更何况还是青楼里面的低贱奴隶。”这一刻,赫连白想的是,他要废除奴隶制度。 他吼道:“奴隶就不是人吗?” “奴隶怎么可能与我们这样身份高贵的人相提并论?奴隶对于主人来说,如同主人喂养的一头猪,一头牛。只要主人开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放肆” 外面有人在喊,“不好了,不好了,邱妈妈被人打晕了,刚才那两位新卖来的奴隶逃跑了。” 男人看向赫连白和赫连启,来这里消费的,就是来寻乐子的,这样的作乐方式在这里很常见,而眼前这两个男人却像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来阻止他。莫非这两人就是今天刚来的奴隶? 男人大喊道:“他们在这里,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刚落,几个打手就围了过来。 “啊!” 这声音不是赫连白与赫连启发出来的,而是门口的打手。 沈琮青踢飞了在门口拦着他们的人,然后两排官兵冲进来,将青楼里面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沈琮青道:“黄家两位公子失踪,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给本将军挨着找,若是找不到两位公子,便将这地方夷为平地。” “是。” 男人看向赫连白与赫连启,他浑身都在发颤,“你们你们是谁?” 赫连白没有说话,赫连启笑道:“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你以后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说罢!赫连启朝着下面喊到:“沈将军,我们在这里。” 沈琮青对身边几位士兵道:“去将两位公子接下来。” “是。” 正文 第258章:二皇子 太守府中。 赫连白和赫连启在客房之中,由大夫为他们上药。赫连启看着赫连白的脚腕青紫一片,他说道:“想不到那个牙子力气挺大,竟然将你的脚踢成这样。” 赫连白也说道:“那个男人的力气也不小,你不也皮开肉绽了。” 说完,两个人笑了起来。 原来兄弟之间,也可以这般。 大厅之中,黄老爷的表情阴沉沉的,他听沈琮青说是从青楼将赫连启与赫连白救出来以后,就一直这般。 张太守见黄老爷如此,一颗心七上八下,真不知道现在他该做什么,说什么。 黄老爷的真实身份,张太守已经知道了,沈琮青之所以能从张太守这里调来士兵,就是拿着黄老爷的令牌。 终于,张太守憋足了一口气,他道:“皇皇” “叫朕黄老爷。” “黄老爷。” “朕问你,为何在你管辖的范围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臣一定彻查此事” “彻查?朕看你就是明知故犯。朕在云城大街上行走,一片和乐安宁,而朕一转眼,朕的两个孩子就失踪了。若是沈将军晚去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太守额头已是冷汗涔涔,“那群刁民臣臣一定严惩” “严惩?朕看你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你不为百姓着想,却包庇一群歹人为非作歹,朕看你这个太守不用当了。” 张太守听了此言,一下子面色如纸,他跪了下去,“黄老爷,臣实在是冤枉。臣确实知道云城之内有买卖人口的现象,可是买卖人口在东黎是合法的,东黎律例,只要有被卖者亲戚在场作为公证人,买卖即为合法。” “那你倒是说说,朕的两个孩子在你云城被拐卖了,可有他们的亲戚公证人在场?” “都是那些刁民钻了空子,臣一定严惩,严惩。” 黄老爷一甩衣袖,“张太守,你以为朕为何突然来你的云城微服出巡?云城买卖人口之风泛滥,此事你堂堂太守没有对朕上书,还是其它职位的大臣对朕上书。朕看,这群刁民不仅钻了律法的空子,也钻了你的空子。” “黄老爷” “张太守,朕将话给你放在这里,若是云城之内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你的太守之位保不住,你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 黄老爷说完,拂袖而去。 他来到赫连白与赫连启的房中,两人对他行礼道:“爹。” 黄老爷坐在凳子上,他叹息一口气道:“听着你们叫朕为爹,比叫朕为父皇要舒服。白儿,启儿,你们的身体可有大碍?” 赫连白道:“儿臣的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五弟替儿臣受了一鞭子,五弟的身体本就有伤,儿臣实在担心。” 赫连启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黄老爷看向赫连启,他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启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赫连启一愣,没太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爹。”“爹知道,自从你娘难产去世以后,爹对你的照看少了,是你宫中奶娘将你抚养长大。你刚长大成人,奶娘又离你而去,你难过痛苦,爹都是知道的。” 赫连启泯着嘴唇不说话,他永远记着奶娘走之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她说,人总有一死,让他不要为了她去做什么,要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他做不到,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娘,自从他有记忆开始,便是奶娘一直带着他。 奶娘与他而言,如同亲娘一般。 当时奶娘在他宫中,口吐黑血,她是中毒而亡。 他心里非常清楚,奶娘是因为他而死。 由于非常渴望让父皇注意到他,所以他努力学习箭术,努力学习夫子所教的所有内容,因为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父皇说过,会来看他。 在那一天,他为父皇表现了他精湛的箭术和对时政的一些看法,深得父皇赞赏。 然后奶娘就平白无故吃了一盘有毒的点心,然后不治而亡。 从此以后,他隐藏自己,他在别人眼中,不思进取,不学无术,纨绔不堪。 只有他自己知道,再没有第二个人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他只有一条命,他要保护好自己的一条命,然后坐上人上人的位置,这样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既然知道他痛苦,为何还是对他不闻不问,为何连给奶娘一个死亡的真想都不愿意? 呵! 或许是他也知道,下毒谋害奶娘之人,就是他后宫之人,是他的女人。 而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奶娘就去伤害他的任何一个女人。 赫连启依旧笑着,“人在成长过程中,还是多经历一些挫折磨难比较好。” 黄老爷欲言又止,随后他道:“白儿、启儿,你们早些歇息吧!” 两人皆是一愣,难道他们二人今晚要睡在一起? 赫连启尤其不自在,他可是相当有洁癖的人,而且不习惯和一个不熟的人走得这么近,赫连白虽然是他的大哥,但是在他心里,他和赫连白不熟。 赫连启道:“爹,儿臣看张太守的家挺大的,应该不缺这一两间房。” “是不缺。但是经过此事,爹心中唯恐有变,你们兄弟二人住在一起,也有一个照应。白儿、启儿,你们记着,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他们都知道,其实黄老爷这么做,不过是想要他们兄弟二人多多接触,多多培养感情而已。 难道黄老爷知道了什么? 赫连启自己抱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然后和衣躺下,他说道:“我不喜欢和人一起睡觉,我们今晚就这样吧!” “赫连启。” 他闭着眼睛,“叫我作甚?”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你我皆为父皇的孩子,我从小锦衣玉食,你却不受待见。” “都是命。” “赫连启,我答应你,若是我最后登了皇位,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废除奴隶制度,废除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东黎律法。” 赫连启睁开了眼睛,他道:“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对你娘的死以及奶娘的死心存怀疑,自从你十八岁以后,你性子大变。你是在隐藏自己,然而最近,你并未继续隐藏自己,你与沈将军走得较近,你可是想要想要” 赫连白没有说完整最后那句话,若是赫连启坐实了那件事情,他犯下的是死罪。 赫连启侧身,他看着赫连白,依旧笑着,“大哥,你猜得对。” “你”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不要以为今晚我们算是共患难了,其实于我心中,这些都是做戏。不过我也说句公道话,你现在的实力的确比我大,若是你能为废除奴隶制度作出贡献,我会对你稍微改变一点看法。” 他现在还是太子,还需要很多大臣的支持,然而若是他此时提出废除奴隶制度,会侵犯太多大臣的利益。 奴隶制度在东黎存在了几百年,不仅是官员家中,就算是一般富贵一点的百姓家中,也有奴隶的存在。 奴隶属于主人的私有物品,没有人权,可以随意榨取,除了需要付出当时购买奴隶的银两以外,以后不需要再有任何支付。当对一个奴隶厌烦以后,还可以将其转卖。 所以,一旦赫连白在这个时候提出废除奴隶制度,不仅会失去很多大臣的支持,也会失去很多民心。 赫连启笑嘻嘻道:“大哥,考虑得如何?” “这件事情,我暂时不能做。” “大哥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以大局为重。看来我今晚不该救你,若你被侵犯了,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淡然地拒绝我了。” “赫连启” “好了。劝我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既然放不下,我也放不下。我的心思已经明摆在你的面前,若是你去对父皇说一声,说不定父皇就会为了大局,为了保全你,直接杀了我。” “赫连启,你是这样想我和父皇?” “不然呢?我心里明白,我身上流着的与你们相同的那点血液,对于你们来说都是耻辱。” 这一夜,两人没有再说话。 白小玲和沈琮青房中,两人躺在床上,沈琮青道:“小玲,今日之事,有些怪异。” “的确怪异,赫连白和赫连启都不傻,怎么会被牙子拐卖。” 他侧身,撑着自己的身子看向她,“所以,又是你的主意?”“嗯!” “为了你之前说的改变?” “是。” 他嘴角含笑,“奴隶制度在东黎存在几百年了,不管是在百姓还是在皇上心里,都是根深蒂固的。他们觉得奴隶的存在,理所当然。” “所以事情并没有达到这一步就完了,我会让他们看见更多。” “你一直在汴城,不可能知道云城发生的事情。” “我的确不可能知道这些,这些都是逐浪在调查的事件。” “逐浪?” “嗯!我所知道的关于云城的一切,都来自逐浪。” 沈琮青欣慰地笑着,“那小子。” 他继续说道:“小玲,从明日起,你需事事小心。今晚黄老爷对张太守说的那些话有些严重,我们现在处于张太守的地盘,指不定张太守狗急跳墙会作出什么事情。” 这个张太守与二皇子赫连迪走得较近,二皇子这个人一直有心染指太子之位,这些年他虽说看起来没有大动作,其实已经暗中收买了一些汴城周边城池的大人为他所用。 而张太守敢这么做,恐怕也是因为有赫连迪这个靠山在。 一国之君和储君都在云城,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赫连迪会有很大机会继位。 而他已经飞鸽传书给他的兵,他们最快会在明日天黑之时赶到。 白小玲道:“我会小心。” “时刻跟着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白小玲笑着,“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来保护黄老爷安全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我夫妻二人出来游山玩水的。若是真有危险,你应该第一时间保护黄老爷。他们若是真要对付,也是对付黄老爷和赫连白,我一个小妇人,谁管我?再说了,我聪明伶俐,才不怕他们。”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臣子,若是关键时刻,你保护了我,让黄老爷受了伤,那么黄老爷还不找我们秋后算账呢!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保护黄老爷,既有一个好名声,事后还有赏赐。” 他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就这么喜欢赏赐?” “当然。” 夜里,张太守亲自带兵将昨晚那家青楼给封了,然后连带封了几座地下奴隶格斗场与奴隶买卖商场。 张太守道:“都给我封,全部封掉。” 一个紫袍男子走到张太守身边,他道:“张太守,好久不见。” 张太守见到来者的脸以后,他全身一颤,“二二皇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张太守随我去一个地方。” 张太守跟随赫连迪去了一间房内,四周的侍卫全部退下,张太守心里有些没底,他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二皇子了,他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他拿着重礼去找他买官。 张太守发了狠,凑了五万两黄金买了云城太守这一职务,因此他成为二皇子赫连迪的人,其实云城的买卖,赫连迪都是知道的,而他敢这么肆意妄为,也是因为知道身后有二皇子在撑腰。 云城买卖奴隶疯狂,甚至有些民籍,以及外来人,也会被买卖之后冠上奴籍。 每一个青楼、奴隶格斗场、奴隶买卖商场,每月都得给他送银子,而他只当了云城太守两年的时间,不仅将他买官的五万两黄金赚回来了,而且还能支持他每年向赫连迪送上贡银。 张太守颤抖着声音问道:“二二皇子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 张太守一下跪了下去,“属下愚笨,没能将云城的买卖给藏好。” “张太守,你想当更高的官吗?” 张太守一震,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张太守,若是你助本皇子做一件事情,东黎的官职,你看上哪个,本皇子便给你哪个。” 张太守话都说不清了,“二二皇子” 他的官虽然是买来的,但是他的脑子还是不傻。 他知道赫连迪这是什么意思,能让他想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那么首先赫连迪自己得拥有无尚荣耀的身份才行,就连当今太子都没有这个能耐,能任意指定官职,只有皇上才有这个权利。 所以赫连迪的意思是,他要当皇上? 他不知道赫连迪私下里卖了多少官职,但是他知道,赫连迪的心是黑的,他赚的全是黑心钱,而他需要那么多钱,恐怕就是想要日后夺权。 可是他买官只为求财,之前送赫连迪银子,也只是想找一个靠山,对于犯上作乱一事,就算借给他胆子,他也不敢。 “张太守,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本皇子的意思。” “二皇子属下属下” “你可想清楚了,经过这件事情,皇上还会信任你吗?你能保证在你的地盘,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一次?现在皇上和太子都在云城,若是他们都不幸去了,那么本皇子就会顺利登上皇位。本皇子到时候会与张太守站在一边,说皇上和太子是被暴乱的奴隶所害,其余人又能将你怎么样?” 张太守听着赫连迪的话,正在渐渐动心。 “张太守,皇上来云城,不是一时兴起,他是早就发现云城有问题,他这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求证。若是等皇上回去以后,会对你进行彻查,买官卖官,官商勾结,百姓的父母官,成为牙子的保护伞,你猜皇上会如何惩罚你?到时候不止是你的脑袋,张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部人的脑袋都得掉。” 张太守的身子狠狠一震,他看向了赫连迪,“属下愿意一切听从二皇子差遣。”赫连迪沉沉一笑,“好,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这么做。” 赫连迪在张太守的耳边,将他的计划全部说出。 张太守听完之后,他又向赫连迪拱手道:“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毕竟都要做掉脑袋的大事了,若是不能事事弄清楚,到时候他着了赫连迪的道,荣华富贵没有,脑袋却没了,那就不划算了。 “讲。” “二皇子与皇上是父子,与太子是兄弟,二皇子真的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赫连迪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道:“皇上和太子去后,本皇子定是会将他们风光大葬。生在皇家,便不能顾念亲情,否则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历朝历代,都是新皇登基,除异己。你见那个皇帝登基以后,他的兄弟还在?” 张太守沉思着,当朝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兄弟也有七八人,可是他们皆因为种种原因,不是被贬,就是已经死亡。 “张太守,你该明白本皇子的处境,如果本皇子不争不抢,只能风光活到太子登基。” “属下明白。” “你是站在本皇子在这边的人,若是登基的不是本皇子,张家也不会存在了。我们如今是困兽,没有任何退路。还请张太守,定是要全力以赴。” “请二皇子放心。” 正文 第259章:奴隶买卖 次日,张太守向黄老爷道:“黄老爷,云城有一处酒楼,那里的竹叶酒特别好喝,臣今日带您前去喝两杯。” 酒楼之处,人多口杂,正是听取消息的好地方。 黄老爷道:“也好。不过别以为两杯小酒,朕就能不追究那件事情。” “是是是,那件事情,臣也定是会给黄老爷一个交待。” 众人坐马车去了竹青酒楼,张太守提议去雅间,但是黄老爷却要待在大厅,坐在雅间之内喝酒,如何能听得到百姓说话? 几人坐下以后,店小二便来上茶,他见张太守,笑道:“太守,这几位是你朋友?” “是。” 黄老爷道:“你与民之间,还挺和谐。” 张太守笑着,“黄老爷夸奖了。” 店小二道:“张太守的朋友,本店规矩,送上上好的竹叶酒两坛。” 酒端了上来,分别给他们倒好,这种竹叶酒里面泛着一股竹叶的清香,很是怡人。赫连启刚端起酒杯打算饮酒,黄老爷道:“启儿,你身体有伤,不宜饮酒。” 他身体有伤不宜饮酒他知道,但是几天前他就喝过了。 不过黄老爷这么说了,他也放下了酒杯。 四周桌位的食客都在说这话,黄老爷认真听着。 “今年的庄稼长势挺好,没有天灾人祸,想必会是一个好收成。” “村头老李家的大水牛生了小牛,我明日要去将那小牛买了。” “杜财主家又要娶妻,听说这次娶的又是一个娇艳艳美滴滴的十八岁姑娘。” 很显然,既然的谈话,杜财主家娶妻这件事情,吸引了几人继续讨论。 领桌的几个男人继续说道:“这杜财主可真是财大气粗,精力旺盛,自从他五十岁开始,每年都要娶一房小妾,而且这些小妾娶进门时,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但是不到一年,非死即残。今年他要娶的,就是他的第二十三房小妾了。” “作孽,你说杜财主家都这样了,怎么还有人愿意将家里的姑娘嫁给他?”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杜财主家娶的小妾都是奴籍。被杜财主看上,还有不愿意的道理?若是真的不愿意,打几顿就愿意了。” “可就算如此,杜财主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奴籍的美艳姑娘。” “这有何难,你可知道咱们云城的奴隶格斗场与奴隶买卖商城?” 黄老爷听到这里,他面色一沉 张太守连忙站了起来,他对邻桌吼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几人不识张太守,继续道:“老爷,我看你们是外乡人吧!我们云城之内,谁不知道奴隶格斗场和奴隶买卖商城?这两个地方,可是云城的经济所在。一晚的收入,那都是十万两银子以上。要是遇上绝品货色,一晚上几十万两银子也是可能的。” “对呀!大家都知道,要买男奴,就去格斗场,要买女奴,就去商城。但是今晚就厉害了,我们云城每年举办的一次格斗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格斗场里面也有女奴。” “今年炙手可热的应该就是云家三公子和二小姐了。云家反叛失败以后,男人代代为奴,女人世世为娼。不过听说这云大小姐,云玲珑,还是一个未破瓜的女子,当初云家出事,她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女娃而已。如今也是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当初云家在我们云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若不是云家反叛,玉玲珑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就凭着这层身份,今夜想要得到云玲珑的买家,就得排了长队。” “听说那云家三公子云轻凡也不错,虽说只有十七岁的年纪,不过却身高八尺有余,虽说他是个奴隶,可是连许多贵小姐都想要他。十年前,也亏得奴隶格斗场的老板有眼光,买了他们二人,如今不知道二人会在今晚给他挣多少银子。” 赫连白听到云玲珑和云轻凡两人的名字,他眼皮一跳,然后看向了黄老爷。 黄老爷道:“你不许去。” 白小玲心里想,莫不成赫连白认识这二人? “爹!” “这位公子,你若是要去,得提前就去,否则去得晚了,那可就进不去了。那位云三小姐美艳动人,尽管她是奴隶,但是娶回去当一个暖床丫头,也比整日面对家中的黄脸婆要强。” 张太守呵斥道:“你们几人胡言乱语,破坏我云城名声,来人,将” 张太守的话还没有说完,黄老爷道:“事出必有因,张太守,你该将我们带去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看看,而不是呵斥他们。” 几人一听“张太守”三个字,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对着张太守跪下,“张太守请饶命,刚才全是草民在胡言乱语。”张太守沉声道:“拖下去。” 他又向黄老爷解释,“黄老爷,这个东黎律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要去看看,在东黎究竟还有哪些黑暗,是我所不知道的。张太守,你尽管带我去,这事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虽然张太守知道黄老爷的身份,但是在外面,他还是自称我。 张太守道:“是。” 黄老爷说完这些,他看向赫连白,然后道:“白儿,你回太守府候着,哪儿也不许去。盛天,你负责看着他。” “是,黄老爷。” “爹!” 黄老爷的语气很决绝,他道:“不必多言,你决不能去,若是去了,他们二人便活不了。” 赫连白垂头丧气地看向了白小玲,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求助谁。 昨晚赫连启对他说了那些话,他们终是站在对立的位置。 而父皇,是一万个不愿意让他再与云家有任何瓜葛。 白小玲看见了赫连白的眼神,他这是在求她?因为云玲珑和云轻凡的事情? 白小玲食指和拇指摩擦了几下,她的意思也很明显,要钱。 不过这个姿势太现代化,他应该看不懂才对。 赫连白却点了点头,然后随李盛天一同离去。 不管她的要求是什么,他都要救他们二人,他欠云家的太多了。 白小玲也是愣了愣,难道他看懂了? 赫连白与白小玲之间的眼神动作,沈琮青都看在眼中,他也觉着奇怪,太子远在汴城,为何会认识十年前覆灭的云家残余? 其实他对云家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云家好像是祁王爷的旧部。 二十多年以前,祁王爷和太子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后来太子做了皇上,祁王爷变成了犯上作乱的反贼被处死,祁王爷死后,他的残余部下虽然没有被立即处死,但是也贬职的被贬职,流放的被流放。 当初云家,便是云城太守。只不过祁王爷出事以后,云家也被解去了官职,云家老爷云破天改为从商,云破天也的确有经商头脑,不当官了,却当起了云城首屈一指的富豪,日子过得比当官时候更加风光。 云家之所以出事,就是在祁王爷的忌日,有人举报云家在私下祭奠,并且云破天写有侮辱当今皇上的书信,所以云家被抄家,云家老爷云破天被处死,云家其余家眷,男者为奴,女者为娼,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云家有三个孩子,二小姐和三少爷活了下来,但是听闻云家大少爷却在那场灾难中死去。 对于这件事情,沈琮青觉得,云家应该没有多少过错,只不过错就错在,云家之前在祁王爷与太子争权之时,站在祁王爷这边,祁王爷败了,所以皇上势必会对当初支持祁王爷的人进行打压。 云家在这个风口浪尖,便是被千万只眼睛盯着,只要有一丁点不对,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小小的错误被放大,最后云家便成了这样。 沈琮青觉得云家当时都已经安心做生意了,云家没有反叛之心,云家此案,应该是个冤案。 但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没人敢说皇上错了,就算皇上知道自己错了,他也会将此事压下来。 错,也是对。 几个人在张太守的带领下,做马车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前,此店面门口站着两个壮汉,他们拦住了马车,问道:“哪路人?” 张太守直接亮出他的腰牌,壮汉道:“原来是官家人,不过规矩你们得懂,不买货,便不许闹。若是闹了,就算是官家人,一样出不去这道门槛。” 张太守笑道:“是,是,是,我们只是来看个热闹。” 白小玲看着张太守唯唯诺诺的模样,她在想,张太守再怎么也算是云城最大的官了,而这云城最大的官,竟然对云城的百姓这般,感觉有点奇怪。 几人下了马车进入店内,这家店竟然是向下走,下了几十步台阶以后,才逐渐喧哗起来。半封闭的空间,摩肩擦踵的人,喧闹的环境,这些都让白小玲皱了皱眉头。 这里的空间还是比较大,呈圆形,中间有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台,圆台周围,是呈阶梯状的座椅,这样的座椅,约莫有八圈左右。 张太守去交了银子,他们得到了靠前的位置,几人入座以后,差不多还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格斗场的大门关闭。 一个类似于主持人的男人站上圆台,他高声道:“此次参加格斗的奴隶有三位,而这三位奴隶都大有来头,但是你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应该是为了云家三公子云轻凡而来。” 有不少女人的声音响起,“是呀!听说今晚云公子出售,我等特意前来。” 白小玲扭头一看,看见好几排穿着女装,戴着面具的女人。 女人可以来买男奴,但是为了家族的面子,所以都戴着面具,所以就算最后成交了,也不知道是谁买下了奴隶。 这个方法,还挺人性化。 而他们进来买座的时候,卖座的人给了西妃和她一人一枚面具,白小玲入乡随俗地将面具戴上,西妃见此,也是将面具戴上,毕竟这种场合,碰上熟人就不好了。 还有女人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对呀!云公子虽然还未成年,但是我真不介意将他买回去养一年,说不定云公子成年以后,会更加俊俏呢!” “有我在,你别想买云公子。” 白小玲在心里想着,这位云公子究竟有多么俊俏,竟然吸引来了这么多女买主。一时间,白小玲也来了兴趣。 “下面有请云公子。” 只见两名壮汉抓住一个穿着淡绿长袍的男子上台来,男子墨发高束,站在那里,的确有一种弱不禁风的谪仙感,只不过这美好的谪仙之感被他双手之间的锁链给破坏了。就连有夫之妇白小玲见了,都想立马买下这柔弱谪仙的男子,解下他手上的铁索,还他一个自由。 “现在是商品展示。” 主持人说完以后,两名壮汉便伸手去解云轻凡的衣服,云轻凡冰冷的眸子看了壮汉一眼,然后冷声道:“不许碰我。”他为鱼肉,哪能是说不能碰就不能碰的。 一个壮汉拉住他双手之上的链子,然后一下子将他拉了过去,粗鲁地往他身上一抓,他的衣服开了大半,露出大片的胸膛。 云轻凡虽说看起来是个阴柔男子,但是他的身材是有料的,那衣服下面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快赶上沈琮青了。 不过这些,白小玲都没有看见,沈琮青的手挡在她的眼前,她正恨不得将他的手咬一口,然后将那只大手从她眼前移开。 这些都只是她的想象,她不敢呀! 若是她真这么做了,恐怕会几天下不了床吧! 黄老爷同样遮住了西妃的眼睛,将西妃拥入怀中,他柔声道:“夫人,委屈你来这样的地方了。” 同为女人的白小玲有话想说,不委屈,而且很想看。 后排爆发出一阵女子的欢呼声,“哇!云公子的身材好好。” “天呐!为了云公子,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愿意。” “商品展示能不能再详细一点,再下去一点。” 这些人是被面具遮住了脸,就不要脸的节奏了。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各位,我们格斗场的规矩,奴隶的展示环节,只能到此为止。买卖奴隶的主人,是不会想要自己的奴隶在别人面前露出太多。各位若是想看,便将云公子买回家,然后仔细看。而且不仅可以看” 主持人的话,让当场的几名控制力有些弱的女人,直接喷了鼻血。 他又说道:“现在开始竞价,云公子的起拍价为一千两银子。” 赫连启有些不乐意了,他自觉地自己和这位云公子的相貌差不了多少,为何他与赫连白一起才被卖了五百两银子,而这位云公子的起价就是一千两,他的心里不平衡。 后面有一个红衣女子举了牌,“我出一千二百两。” 绿衣女子举牌,“我出一千五百两。” 紫衣女子举牌,“两千两。” 有一肥胖中年男子举牌,“五千两。” 众人齐齐朝着那声音看了过去,原本大家还觉得奇怪,要是买一般的奴隶,不需要参加这么高档的奴隶拍卖会,而一个男人用这样的价格买一个男奴,的确太贵了。 但是当他们看见举牌的人是谁以后,一个个都不惊讶了。 云城谁人不知这李员外不仅不差钱,而且还有龙阳之癖,最是喜欢这种毛嫩小子。 主持人道:“五千两,还有人加价的吗?” 几个女子气得快要吐血,五千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就算是把整个家底掏空,也拿不出五千两银子出来。 其中红衣女子道:“李员外,你家中男奴那么多了,就把云公子让给我们。” 李员外脸上的肥肉一抖,他道:“家中男奴千千万,但是云公子只有一个,还是要买。” 她们虽然气,但是却有无可奈何,谁让李员外就是有钱呢! 主持人再次说道:“我数到三,若是没人再加价,那么云公子就是李员外的人了。一、二” “等等。”说话的是白小玲,白小玲举着手中的牌子,她道:“我出一万两,买下云公子。” 白小玲在黄老爷面前直接的这番举动,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黄老爷会起疑。 无需提前告知,就凭刚才沈琮青看见白小玲与赫连白之间的眼神,他就知道,白小玲是要替赫连白买下云家姐弟。 沈琮青呵斥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只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不许我们女人买个奴隶吗?我买奴隶,用的是我自己赚的银子,不用你管。” “夫人!” “我告诉你,你之前瞒着我在外面找女人,我都知道了。你找了一个就会找第二个,我也要找一个,好好气气你,让你明白我当时的感受。” 白小玲一席话说完,现场竟有几个女子为她鼓掌。 主持人走到白小玲的面前,他道:“这位夫人,你当真要以一万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云公子。” 白小玲的语气很坚定,“是。” 主持人笑着,“李员外,你还加价吗?” 李员外掏出包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他道:“一万两千两。” 白小玲心道,为了自己的特殊爱好,这位李员外还真舍得花钱。 “两万两。” 这下,李员外直接瘫坐在座位上,价格已经到了两万两,他真是不能再加了,他虽说很喜欢这位云公子,但是一般品质优良的男奴也就五千两而已。 主持人见李员外如此,他道:“李员外,不必气馁,待会儿还有十几名男奴要卖出,不过在卖出这些男奴之前,有一场人兽表演。” 正文 第260章:奴隶买卖2 李员外道:“得了,得了,那是我与云公子之间有缘无分,这位夫人,若是你腻了云公子,可将他转手卖给我。我不嫌弃他被用过,到时一定出高价购买。” 这些人,还真是将人当做了货物。 白小玲高声道:“李员外,你想多了。像云公子这样的妙人,本夫人不会腻。” 李员外听了白小玲的话,足足愣了好几秒,最后他才哈哈大笑道:“敢在自己相公面前购买男奴,你可是本员外见过的第一人。若是夫人有兴趣,可以留下姓名住址,有空我们一起讨论切磋一下各种乐趣。”她的内心对李员外是鄙夷的。 白小玲道:“我没兴趣。” 李员外的一张老脸僵硬在那里,不知如何变化。 若是换在外面,他早就让他的人教训这个无知妇人了,不过在这个地方,谁都得给这幕后老板几分薄面,这里的规矩,不管进来之前是什么身份,进来之后若是谁人在这个地盘上犯事,那么必定是走不出这个门槛。 李员外暂时忍了这口气,他道:“夫人可真是心直口快。” 那是自然,对于这样的人,她做不来虚与委蛇。 主持人道:“这位夫人,既然你已经买了云公子,便请去那边交了银子,然后过来领取钥匙。” 白小玲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再众人的注视下离开坐席,上次沈琮青换的银票,这次出门,她可是全部都带在身上。 她本就知道这次出来,或许会有大动作,她又不会武功,当时只想多带一些银票,到时候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不,才来了云城的第二天,银票就有了大用处了。 刚才的女人们还在议论,“天呐!我们的仙子云公子竟然被一个有夫之妇给买了。” “云公子好可怜,以后就要伺候一个黄脸婆了。” “这个妇人好厉害,在自己的相公面前也敢这么大胆地买男奴,云公子要是跟了她,以后一定会被孽待的。” 听着她们说的话,白小玲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这都是什么话。 嫁人以后就必须是黄脸婆吗?沈琮青可说了,在他心中,她最美。 还有,她的身上明明散发着一股圣母光芒,她们哪只眼睛看见她会孽待人了? 白小玲交了银子以后,主持人便将两枚钥匙和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白小玲,钥匙她懂,是用来解开云轻凡手上的锁链,不过为什么是两枚?难道另一把是备用钥匙? “这位夫人,你手中的两把钥匙,分别是云公子手脚镣铐的钥匙,而小瓷瓶里面装的东西。”主持人笑着,“若是夫人想要解开云公子手脚上的镣铐,还是先喂他服下这小瓷瓶中的药为好。用完可以再来购买,五十两银子一瓶。” 白小玲掏出一百两银子,“那你再给我来两瓶,我不是云城人,这次也是听闻云公子的名声,特意赶来。” 主持人愣了一愣,随即笑着掏出两瓶药,“夫人请拿好。” 云轻凡侧过头,对白小玲不屑一看,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她心里想着,好歹她也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他,他却用露出这样的眼光,而且还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真是买了一个白眼狼。 不过她从刚才主持人那里得到的消息,看来云轻凡这一副好身材并不是为了讨好客人专门训练出来,而是他本身应该会武。 主持人又道:“夫人,这位云公子在被卖出之前,可是享受和名门公子一样的待遇。读书、习武一样不少,如今突然这般,云公子的心气不低,这也恰是一种乐趣,夫人以后便会明白。” “好了,这些乐趣本夫人会自己去发现,就不劳烦你教了。” 说罢,白小玲拉着云轻凡身上的锁链,然后朝着观众台走去。 黄老爷看向白小玲和云轻凡,他眯了眯眼睛。 他也听闻过沈将军惧内,但是一个男人再怎么惧内,不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娘子在自己面前购买男奴。 而且以沈将军的身份、地位、武功,他越是惧内,越是代表他爱自己的娘子。 虽说刚才沈将军和沈夫人吵闹了一番,但是这不足以成为沈夫人购买男奴的原因。 沈将军与云家有怎样的关系?或者说,沈夫人和云家有什么牵连? 沈夫人乃前户部尚书幺女,原本与原户部尚书之子秦洛又婚约在身,但是她却以假死逃过此次婚约,三年后,再次回归汴城,品性发生了巨大变化,还会一些别人听所谓听闻所未闻之事。之前的白小玲与现在的沈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位沈夫人,不仅有趣,而且怪异。 白小玲回到座位上,沈琮青眉头紧皱,他道:“回去再收拾你。” 白小玲一挑眉,“我买了男奴,也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也给你买一个这里最好的女奴,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不可理喻。” “我做的不可理喻的事情不少,你该学着自己习惯才是。” 白小玲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男子,她道:“这位公子,还请你往旁边挪一个位置。” “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小玲又是掏出一叠银票,男子见此,拿了银票,快速往旁边挪了位置。 这场奴隶买卖活动,出售的奴隶不多,而更多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他就属于看热闹人群。 白小玲看向云轻凡,她道:“云公子,请坐。” 云轻凡还是没有看白小玲一眼,自顾坐下。 他果真如刚才主持人说的那般,心中是有一股傲气的。 不过和正常贵公子一样,接受正常的教育,然后到了十七岁的时候,就被当做牲口一般在众人面前出售了,是个人都受不了,也不怪他会这样。 白小玲转动着手里的钥匙,她问道:“要不要解开?” 他还是将头偏向一边,对她并不理会。 “你放心,我不给你吃药。”她说着,一把抓过他手上的镣铐,然后将铁索解了,然后再将钥匙扔给他,道:“自己打开脚铐吧!”他看着手里的钥匙,过了良久,他才看向白小玲,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 她凑近他,小声说道:“看见我旁边黑着脸的这位没有,他是我男人,我买你,主要是为了气气他,现在看见他被气得差不多了,我心里高兴,所以也不为难你。我买你已经花了很多银子了,就不再养你花银子了。待会儿你自己找个机会逃走。” 白小玲刚说完话,沈琮青的大手伸过来,一下子将她搂过去,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白小玲在沈琮青怀里,离赫连启比较近,刚才白小玲买下云轻凡的过程太快,他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直接问白小玲,“你这什么意思?” 他是问白小玲突然买下云轻凡的事情。 她语气很是淡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的意思是,她爱美男? 可是他也是美男,怎么没见她喜欢? 这个理由说不通。 赫连启又问:“你可知道这云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赫连启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现在不能告诉她,他低声道:“不知道你还出这么高的价钱买他?我和大哥两个人昨晚被卖了五百两银子,我觉得,我们和这位云公子差不多,为何价格却相差这么多?” 白小玲笑着,原来他是在为这事不开心? 这就是包装和舆论的力量。 她道:“不” 话还没有说完,沈琮青的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他就不明白了,她和他每天说不了几句话,但是和他们却有说不完的话。还说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的意思就是云轻凡很美? 他的女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赞美别的男人长得美。 就算他知道这是她与赫连白之间的交易,但是听到这些话,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黄老爷道:“沈将军,沈夫人这次为了这名男奴可出了大手笔。” 果然,黄老爷对她买下云轻凡的事情已经开始怀疑,他不觉得白小玲是因为看上了云轻凡而买下他。 他道:“让黄老爷见笑了,我与夫人之间前段时间因为冷霜姑娘的事情有点不愉快。” “可据我所知,冷府的事情,不是由你办的?沈将军,自己的女人是得宠,但是宠过头就不好了,会让人看了笑话。” “是。我回去定是会好好惩罚她。” “依我看,沈夫人就是太过没有压力,因为你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样,听说待会儿还有一个名叫云玲珑的女奴要卖出,我替你将她买下来,她的奴隶身份虽然配不上给你做妾,但是做一个暖床丫鬟也是可以的。给沈夫人一点压力,才能让你们夫妻二人生活更加和谐。” 白小玲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云轻凡听到“云玲珑”三个字,身体一震,他与他的姐姐,已经有十年未见了。 姐姐,也会在今天被卖出? 他知道奴隶格斗场有一个规矩,若是有人能够在人兽相斗的比赛中,同时挑战人和兽并且胜利,便可以不花银子,直接从今天出售的奴隶中挑选一位带走。 主持人敲了锣鼓,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他说道:“现在开始是人兽表演。” 他的声音刚落,两个铁笼子被抬上台子,铁笼子皆是被黑布笼罩,当两个笼子被放在台子的中央。 主持人又道:“老规矩,现在开始赌押,这次是人赢,还是兽赢。” “人赢,人赢。” “兽,兽赢。” 白小玲听着周围的在讨论。 “我说老兄,你怎么押人赢,你是不知道,这次格斗的人和兽都是饿了三天,人被饿得没有力气,然而兽却被饿得及其想进食。我说,兽赢定了。” “呵!去年的比赛你是没见,尽管人被饿得没有力气,但是人有智慧,三个人,三头兽,最后人赢了兽。” “我不信,我还是押兽赢。” 两名壮汉分别将笼子上面的黑布掀开,两个笼子里面,一个笼子里关着三个瘦骨嶙峋的奴隶,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三只饿得发狠的野狼。 黄老爷见到此情此景,他愤愤道:“这不公平。” 他真的很难相信,在他的统治之下,人们竟然将草菅人命当做乐趣,若是人输了,那么必定当场会被饿狼分食。这样残忍的事情,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一场游戏。 他心中升起一股悲凉,难道真的是他的统治有问题?难道他真的被大臣蒙了眼,看不见百姓疾苦? 若不是这次刑部尚书沈逐浪上书,他恐怕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表面和乐安平的云城,竟然还有这么黑暗的一幕。 主持人又敲了锣鼓,他大声道:“老规矩,在人兽表演之前,我问问在场各位客人,可有想要上来同时挑战人和兽?若是赢了,便可以从还未出售的奴隶中选走一位。” 接着,十八个奴隶依次上场,而走在最后的一位,是一名女奴,此女奴明艳动人,媚而不娇。 云轻凡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他抖了抖嘴唇,发出细小的声音。 “姐姐”他没有银子,但是他也绝对不能让姐姐落到其他人的手中,他要救她。 这下,男客人们彻底沸腾了。 “这位云二小姐果然不同凡响,那皮肤如同刚煮熟的鸡蛋一般,光是看着就知道摸起来一定不错。” “是呀!她可比花楼里面的花魁都美太多了。” “光是看着她,都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蹂躏,那滋味,不知道多爽。” “可惜呀!若是有人选择上场挑战人和兽,他若赢了,我们就算揣着金山银山,也买不了她。” “哈哈哈,你放心,不会有这样的蠢人,我还记得几年前出现了这么一个傻子,结果那傻子进去铁笼子里面没出一炷香时间,就被饿狼给啃完了。” 这些话停在云轻凡耳里,他眉头紧皱,他刚准备站起来,岂料沈琮青已是站了起来,他大声道:“我挑战。”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沈琮青的身上。 大家还在议论,“这人不要命了?” “看他还挺高大,说不准这次他被饿狼啃完的时间会超过一炷香。” 主持人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那好,主持人向旁边的壮汉使了一个眼色,壮汉拿上来一纸生死契约。 “我的丑话可说在前面,要同时挑战人和兽,必须先签这生死契约,签了以后,你若因此丧命,或者尸骨无全,与我们格斗场可没有任何关系。” “好。” “我们会将你和奴隶与饿狼关在同一个笼子里,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 “好。” 白小玲听到这里,她的手心里面起了一阵汗,他是疯了吗?一个人要挑战三匹饿狼和三个不要命的奴隶。 生死契约摆在沈琮青的面前,主持人道:“那就签吧!” “签这生死契约之前,我们是不是还得确认一件事。” “说。” “我要确认我的奖品是完好无损。” 主持人刚开始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环节,因为同时挑战人和兽还能成功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主持人指着身后一排的奴隶,他问道:“公子想要哪一个奴隶作为奖品?” 沈琮青指向云玲珑,“刚才我妻子买了她弟弟,如今我要赢了她,这样我们夫妻二人才算公平。” 云玲珑听到“她弟弟”三个字,她身子一震,然后连忙向观众席望去,可是观众席人太多,而且光线太暗,她并没有发现云轻凡。 不过从这个男人说的话里就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是变态。 主持人笑着,“看来这位公子对女奴云玲珑是势在必得,那好,我们现在验货。” 主持人拉着云玲珑手上的锁链,一把将她拉倒跟前,他正准备扯下云玲珑的衣服,沈琮青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 “我的女奴,怎可在众人面前裸露身体,我只需看一个地方。”他对云玲珑道:“让我看看你的守宫砂。” 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子,会在小时候就在身上点守宫砂。 云玲珑不想被当众拔了衣服,所以只有咬牙撩起自己的袖子。 沈琮青看了看她手臂上的红点子,然后点了点头,“很好。” 主持人看着手里的生死契约,道:“公子,请吧!” 白小玲一下子站了起来,“相公。” 沈琮青看向她,“如何?” “相公,你若真的喜欢她,便由我为你将她买下,你不要去冒险。” “晚了。” 她也实在搞不懂沈琮青这么做的道理,可以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反正这个时候花了多少银子,她会从赫连白哪里双倍要回来,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危险的方式去赢回云玲珑? 还有,他虽然在征战沙场的时候杀过很多人,但是他却从来不滥杀无辜。 这三个奴隶虽然身份低微,但是他们并不是歹人,他不可能会为了赢得云玲珑一人,而选择杀死他们。 那他这么做的道理是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沈琮青已是拿过毛笔,他抬眼,对着主持人道:“奴隶格斗场,十恶不赦,早就不该存在,你将他人性命当做草芥,罪该万死。” 说罢,他手中的毛笔断成两截,一截扎入主持人的喉咙,一截打断了格斗场中央吊着的巨大蜡烛灯。 顿时,整个格斗场陷入一片的黑暗与恐慌。 正文 第261章:突变 生死契约。 人兽之斗。入场时的警告。 他从一进入这里就觉得奇怪,这场格斗赛刚才参与逐价的不是女客人,就是长得脑满肠肥的男客人,但是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人,他们不仅体型匀称,而且从一开始的注意力就没有在格斗场的台子上,而是在他们几人身上。 他们几人比较先入场,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后入场,他仔细听过他们的脚步声,脚步声轻盈。 结合他们体型匀称和脚步声轻盈两点,他猜测他们或许会武。 但这些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所以他需要进一步验证,刚才他故意上台,说是要与人和兽一同决斗,当他快要签下生死契约的时候,他分明就看见台下有几人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而且他们的姿势蓄势待发,右手仿佛握住一个东西,就等着他被与人和兽关入同一间铁笼子里面以后,就拔出手里的东西。 而就在他握笔的那一瞬,有几道光闪到了他的眼睛。 奴隶与饿狼的决斗,让他想到了一个词,困兽之斗。 昨晚黄老爷对张太守说的话的确有些重,但是还不至于让张太守作出这样的决定,能说服张太守这般的,想必另有其人。 而当朝皇上和太子现在都在云城,若是他们都不在了,那么最得益的便是二皇子赫连迪。那么这一次,不仅是张太守,赫连迪也要放大招了。 他此番做,是为了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打乱他们原有的计划,这样可以让他们暂时无法反应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场已是乱做一团,有人尖叫,有人被吓哭。 而赫连启在沈琮青杀死主持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对。 他连忙一手抓住黄老爷,一手抓住白小玲,赫连启道:“跟我走。” 他进来之时,就仔细留意了地形,只要在那群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就有很大的逃生可能。 西妃没了依靠,她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哭喊道:“皇上皇上” 皇上道:“启儿,救西妃,救她。” 就因为这几声,他们的位置被暴露,而张太守也回过神来。 张太守吼道:“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其实这句话就是张太守在下令杀死皇上。 事已至此,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一把明晃晃的刀朝着他们砍过来,由于白小玲站在最后面的位置,她险些被砍到。 为了躲避大刀,白小玲猛然松手,赫连启喊到:“跟上我。” 又是几刀朝着他们砍了过来,她在躲闪中,离赫连启他们越来越远。 他们若是再耽搁下去,铁定出不去了。 而到时候,他们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白小玲想着,瓮中的鳖,能少几只,是几只。 她大喊道:“你们先走。” “启儿,朕命令你,救西妃。” 西妃就在他脚边,赫连启一咬牙,抓住西妃的胳膊,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朝着出口逃去。 这是对大家都最有利的方式。 “白小玲,你一定要活着。” 活着?她也很想活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活着?她又不会武功,又没有武器,她的身上就算有银票,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会来当那只为她推磨的鬼? 对了,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次微服出巡,她和西妃负责食物,所以她随身携带了各种调料。 白小玲掏出腰间挂着的几个布囊,由于什么都看不见,她随手往空中这么一撒,花椒粉辣椒粉一下飞散在空中,周围的人都在打喷嚏。 有人急声道:“快躲,暗器。” 她刚准备趁乱跑,一双大手抓住了她,“小玲。” 是沈琮青的声音。 她也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自己男人靠谱。刚才当她与赫连启分开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翘翘了。 张太守还在吼道:“快堵上门,不能让刺杀皇上的奴隶逃出去。” 沈琮青眼神一冷,寻着那声音,手中快刀一挥,张太守直直倒了下去。 他拉着她朝门口跑去,而他心里知道,这才只是开始,他能在短时间内推算出事赫连迪所为,那么皇上也必然能分析出,所以赫连迪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从云城逃出去。 他一边带着她逃跑,一边问道:“小玲,你害怕吗?” 刚才是很害怕,现在倒是不那么怕了。 “不怕。” “那就好,待会儿你和五皇子一起逃跑,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皇上和太子,对于五皇子,他们不会派太多的兵追杀。” 她没听太明白,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皇上和太子,但是赫连启和皇上在一起,他为何让她和赫连启一起逃跑?她不是应该和他一起逃跑? 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沈琮青手中大刀一舞,大门被砍出一个大窟窿,两人逃了出去,而在他们身后的,是云轻凡和云玲珑。 云轻凡和云玲珑手中各有一把夺来的大刀,他们二人站在大窟窿边,这个大窟窿每次只能钻出一个人,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景象。 赫连启他们并未走远,他见白小玲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几人看着黑漆漆的大街,已是入夜,但是云城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而且街上并未点灯,只有月亮孤零零地挂在空中。 前方一定埋伏了更多的人,身后又有追兵。 沈琮青走到皇上身边,道:“还请皇上和西妃将你们的外衣接下来。” 白小林顿时明白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皇上和西妃在快速脱衣,沈琮青也在脱衣服,白小玲也没闲着,而是脱着自己的衣服。 沈琮青看了她一眼,“你做什么?”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在这种时候,我要和你一起。” 他按住了她的手,“你不会武功,跟我在一起是连累我。” 她的动作一滞,可是她跟他在一起,他会更小心。 “我不管。” “白小玲。” 她眼中有泪花在打转,她很久没有听见他连名带姓地这么叫她了。 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了,气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她真的很害怕,她觉得这次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他也不可能直接杀了张太守。 然后另外一边,云轻凡守在窟窿口处,云玲珑走过来,她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并且将西妃手中的外套接过穿上。 云玲珑不需要任何人对她说什么,而她就知道这么做,难道这是沈琮青事先告诉她的? 白小玲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问道,“做什么?” “她会武功。” 她会武功,所以她不会连累他。 所有的话,就被这一句“她会武功”给压了下去。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好,那她就跟你去好了,不过沈琮青我告诉你。” 她凑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敢有事,我就改嫁,我让其他男人用你的抚恤金,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娃。” 他身子一震,“你” “不想我刚才说的这些事情发生,你就好好给我回来。” 他捧住她的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直接对着她的唇咬下去,起身以后,他才道:“你敢!” 说罢,他和云玲珑一起坐上了来时的马车,他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思绪万千,然后决然回首,驾着马车离去。 赫连启道:“我们从这边离开,大家都跟上。” 白小玲跟着走了几步,但是她发现云轻凡并没有跟过来,他一直看着刚才沈琮青和云玲珑离开的方向。 白小玲叫住他,“云轻凡。” 姐姐从小就善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刚才那个男人救了她,所以她会报答他,但是姐姐没有必要为了那个是非不分的狗皇帝去送死。 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姐姐了,他如今终于见到姐姐,但是还未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姐姐就又要离开了。 不行,他要去救她。 赫连启压着声音道:“白小玲,跟我走。” 她知道云轻凡是想要去寻找云玲珑,而且他还会武功。 刚才沈琮青那最后一眼,带着决然,她害怕。 她没有理会赫连启,而是问云轻凡,“你打他们,最多能一对几?” 云轻凡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一对五。” “好。刚才我买了你,我就是你的主人,我现在命令你,带我去找他们。” 赫连启还在喊:“白小玲,你疯了。” 她转身,对他嫣然一笑,“赫连启,你不用管我。” 她说完这句话,跟着云轻凡一起,隐入黑暗中。 云轻凡离开以后,不停有士兵从窟窿口钻出来。 他没有办法追过去,更没有办法喊叫她的名字,一咬牙,赫连启只得带着皇上和西妃从另外一条小路离开。 白小玲拉着云轻凡进入了一户农家,然后敲门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沈琮青他们一定会大摇大摆,将所有人都引过去,但是他们不同,云轻凡虽然会武,但是她不会,而他们更多的是要智取。 云轻凡道:“我们若是不快些,便追不上他们了。” “我们若是急些,这就算追上了,也不过是去送死。” 门内传来一个老婆婆苍老的声音,“你们在外面做什么?今天云城的奴隶造反,张太守昨晚已经派人下令,今天入夜以后,所有人不得外出。” “老婆婆,我们是外乡来的,今日来参加奴隶拍卖。”白小玲说着,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里面的奴隶的确造反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了,外面现在很乱,老婆婆,你让我们进来换一身衣服,我们现在太扎眼,很容易被奴隶袭击。”老婆婆半信半疑地从门缝里面看出来,白小玲连忙对云轻凡使眼色,让他扔掉了手中的刀。 白小玲一脸诚恳加可怜,老婆婆终是打开了门,“你们快点进来,原本张太守下的命令,是不许让仍何人进屋的,否则与造反的奴隶同罪。” 白小玲道:“老婆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坏人。” 老婆婆去拿出两套衣服,她说道:“换了衣服就赶紧走,若是被张太守知道了,我可就遭了。” 她接过衣服,然后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老婆婆,这个时候,若是直接给她银票,她所带的银票数额都挺大,倒是更引人怀疑,所以这个时候给碎银子是最好的。 老婆婆见了银子,她道:“两件破衣服,值不了这个钱。” “老婆婆,虽然对于您来说,这只是两件破衣服,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两件破衣服能救我们的命。” 白小玲直接将衣服穿在自己的衣服上面,然后摘掉了面具,云轻凡看到她真正的脸,他有些惊讶,这个在他眼中的无耻妇人,容貌竟然如同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般。 他也将衣服穿在身上,两人刚要走出去,老婆婆拉住了白小玲的手,她说道:“小姑娘,我见你们也是好人,不愿意看见你们被当做奴隶被自己人打死,只要遇到官兵,说出“天干物燥”几个字,他们便不会为难你们。” 白小玲对着老婆婆拱了手说道:“多谢老婆婆。” 说完,她与云轻凡便出去了。 她一边走,手指一边在墙上滑过,然后将手指上的泥灰擦在自己的脸上。 云轻凡问道:“做什么?” “伪装。我们穿得这么老旧破烂,却顶着这样一幅年轻的脸出去,别人会怀疑。” 云轻凡也学着白小玲的模样,将泥灰抹在自己的脸上。 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了。 刚才从老婆婆的话中,她得知,这次这局,是张太守早就设下的。但是张太守一个云城太守,他不敢对皇上下手,也就是说,张太守的背后还有人。 来汴城也有一年时间了,她虽说不常与其它管家小姐走动,但是却也了解了一下这些汴城的大人物们。 皇上太子都在汴城,他们若是死了,最受益的就是二皇子赫连迪。 所以张太守的身后之人是赫连迪? 他们此次的主要目标是皇上和太子两人? 对于云城的百姓,他是无心伤害。 而且他若是想要赫连迪在夺权以后,张太守还想以功臣身份继续当官,那么云城百姓在这次变故中,便不能有大量死伤。为了避免区分敌我,他们会事先做一定的措施。 而刚才的那句口号,就是他们的措施。 白小玲和云轻凡在街上走着,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这也恰恰说明,沈琮青他们已经从这里走过了,他们引开了这里所有的人。 借着月光,她看见了地上有车轮痕迹,但是却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这说明在这一段,他们还是安全的。 两人继续朝前走,很快,白小玲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云城的街上在今晚没有点灯,但是街道两旁却挂着一些红色旗子。 刚开始她以为红色旗子只是云城的一种装饰品,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不是。 这种旗子有的街道有,有的街道没有,而且不分街道的繁华与否,而是很随性的存在。 白小玲指向一处巷子,她道:“云轻凡,你去那边看看,那条巷子里面有旗子吗?” 他快步过去,半柱香时间以后,他又回来了。 他摇头,“没有。” “我们跟着旗子走。” 这些旗子,不可能是沈琮青和云玲珑留下,那么旗子可能是追杀他们的人留下,用旗子作为信号,让其余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然后集中全部人围击他们。 知道方法以后,白小玲当然不会选择用走路这么原始的方法去寻找他们。 不是今晚不许人出来么? 那么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白小玲找了一户门前停着马车的人家,这户人家不仅门前停着马车,而且门口还摆放着几坛酒,放着好几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一个小铺子,小铺子里有碗筷。 想必这户人家是做酒水生意的。 白小玲直接问云轻凡:“你会驾马车吗?” 云轻凡点了点头。 白小玲直接将马绳解开,然后用石头压了一张银票在他们门口,她爬上马车,道:“走。” 云轻凡以前也是和其它贵公子一样接受教育和武艺,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是为偷。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跳上车夫的位置,然后驾着马车朝前飞奔而去。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白小玲问道:“怎么了?” “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而且” 白小玲钻出马车,她又看见了老婆婆的家门,而且在他们面前,还有几十个穿着官服的人。 其中一人拿着大刀走了过来,他呵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白小林赔笑道:“官爷,我们家是做酒水生意的。今日我和弟弟出去送酒,到了夜里才回来。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云城这个点正是热闹时候,现在怎么连灯都不点了?” “如何证明你们是云城人?”“今日早晨出门,爹对我说了一句“天干物燥”,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还嘱咐我一定要再天黑前回来,可是我们去送酒的那家店的老板今日恰好有事出去,我们等了他两个时辰,这才” “好了。走吧!” 云轻凡正驾着马车走了几步,那个士兵的声音又从他们身后响起,“你刚才说你们家是卖酒的?” “嗯!” “正好,爷几个现在渴了,心情也郁闷,去你家店里喝几口酒解闷。” 云轻凡的手已是摸向了藏在座位下的刀,白小玲小声道:“别冲动。” 然后她向各位士兵笑道:“好呀!各位官爷能赏脸,是小店的荣幸。” 马车慢行,一行人又来到了刚才取走马车的人家前面,白小玲看向她刚才压银票的位置,银票已经没有了。 白小玲跳下马车,她一边将碗都摆出来,一边招呼云轻凡去抱酒过来。 她大声道:“官爷,为何今日街上没有百姓走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小玲抱着酒坛,背对着他们,将今日买来的药倒入酒坛之中。 她倒好了酒,将酒一碗碗地端出来,分发到各位士兵的手中。 他猛喝了一口酒,然后道:“张太守有令,今夜若是谁敢私自出来,便与造反的奴隶同罪。” 白小玲的余光瞟到,这户人家门口的一个黑影在听到这句话以后,黑影一颤,然后消失了。 白小玲又看向刚才说话的那名士兵,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官爷,那我们” 他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酒,道:“你们不知者无罪,待会儿我们喝完酒,你们就赶紧回去。” “是,是。”白小玲十分讨好地又给他倒了一碗酒,她问道:“官爷,你刚才说奴隶造反,这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十年前的云家么?当初皇上心地善良,饶了云轻凡和云玲珑二人一命,却想不到他们二人竟是联手奴隶造反,他们得知皇上来云城微服出巡,想要谋害皇上。” 正文 第262章:逃跑 云轻凡的手紧了紧,他们云家分明就没有做任何事情,不仅被扣上反贼的帽子,如今他们更是不愿意放过他与姐姐? 白小玲自然知道云轻凡所想,她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忍耐。” 白小玲又给他们添了酒,然后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官爷,你们就赶紧喝酒,喝完了酒,就去将云家的那姐弟两人给抓住。” 士兵一边喝酒,一边道:“也怪那云家兄妹太过狡猾,竟是引着之前的士兵绕圈,让他们留下了一个错误” 他们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个就觉得四肢无力,然后倒了下去。 白小玲心里想着,看来格斗场里面卖的药,劲还挺足。 要是今晚云轻凡真的被其他人卖了,然后这药用在他的身上,那可真是糟蹋了。 士兵指着她,“你你” 所以,这些奉命捉拿皇上和太子的士兵,以为他们要去捉拿的是云轻凡和云玲珑? “你什么你!”她扭头对云轻凡道:“弟弟,这群人这么诬陷我们云家,我今日要将他们全部杀了。” 云轻凡只是微微一愣,他很快明白了白小玲的用意,她是要以云玲珑的身份和他一起引开一些追兵。 “为了避免待会儿又有追兵赶来,我们还是快逃吧!” 白小玲一脸可惜,她道:“只能如此了。” 她说罢,又坐上了那辆马车,由云轻凡驾车,两人离开。 她想,她现在应该是找不到沈琮青了,那么能帮他引开一些追兵也是好的。如果幕后真凶真是赫连迪,那么不仅是皇上那边,赫连白也会遭到追杀。 白小玲大喊道:“去太守府。” 云轻凡听此,他愣了一下,然后扭转马头,朝着太守府而去。 连他也觉得奇怪,他竟然会听她的话。 两人还未到太守府,白小玲和云轻凡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两人下了马车,然后趴在墙角往太守府方向看去,只见太守府门前站满了黑衣人,刚才他们遇到的是穿着官服的士兵,他们以为自己在捉拿云轻凡和云玲珑两人,而此时太守府外面的却是黑衣人。 这就说明这两拨人其实并不是受命与同一个组织。前方官兵应该是被张太守欺骗,错将皇上西妃当做奴隶反贼的人。 而目前太守府的这些人,应该是赫连迪的手下假扮。 毕竟要来太守府杀人,不宜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太守府的守卫还在拼死顽抗,十几个人浑身浴血,他们将赫连白和林盛天保护在中间,其中一人道:“我等誓死保护太子殿下。” 另外的人齐声道:“誓死保护太子殿下。” 而他们所面对的,是上百的黑衣人,有几十个黑衣人持刀与他们对峙,另外的黑衣人站在太守府的房顶,手持冰弩。 这种冰弩便是之前伤了赫连启的那种,看来赫连迪这招,是想将刺杀赫连白的罪名,又按在无影身上。 李盛天拿着滴血的刀,他粗着嗓子喊到:“尔等逆贼究竟是谁,报上名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无影。” 李盛天一愣,“竟是你这反贼,本将军在汴城之内没有抓住你,今夜便让你尸首两处。”“呵!今夜会尸首两处的,恐怕不是我。” 李盛天所说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但是毕竟年岁高了,体力不如从前,在之前的车轮战之中,他已是受伤。 白小玲与无影并未见过几面,但是她听过他说话,记得他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是无影的声音。 白小玲能听出来,想必赫连白也是能明白的。 对于无影,赫连白其实还算是有情有义。 毕竟皇上都已经下令杀他了,而他却不惜背上违抗皇命的罪名,也要她救了他。 说他们二人之间没有基情,反正白小玲是不信。 而白小玲他们身后的又一波追兵赶来。 前有狼,后有虎。 云轻凡眉头紧锁,就算他会武,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很难全身而退,况且目前他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妇人。 想到这里,云轻凡感觉有点惊讶。 他为何会想着带这个妇人一起逃离? 他若是自己逃,逃走的可能性会大许多。 云轻凡问道:“怎么办?” 白小玲微微一笑,“放心,姐不会让你有事。” 说罢,她爬上马车,云轻凡跃上马车,两人皆是坐在车夫的位置。 她又说道:“待会儿,我喊完以后,咱们就冲到太守府门口停五个数的时间,五个数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朝着那个方向不要命地逃跑。” 白小玲指着那个方向,然后看向云轻凡,问道:“明白了吗?” 他是明白了她的话,但是却不知她的用意是何?而且他们在太守府门前停留五个数以后,还真能再次逃离?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治了。 后面的追兵喊到:“刚才的兄弟说了,就是这辆马车,追。” 白小玲低声道:“走。” 马车车轮转动几圈以后,停在太守府门前。 白小玲对着里面的黑衣人大喊道:“兄弟们,给我杀了太子殿下和云骑将军,为我们死去的奴隶报仇。” 她此言一出,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赫连白和李盛天更是看见了白小玲,赫连白小声对李盛天道:“舅舅,我们想办法上那辆马车。” “好。” 李盛天怒吼一声,提着大刀喊到,“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太子殿下离开。” “是。” 白小玲身后的追兵一个个呆愣了眼,被围在太守府里面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和云骑将军? 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话,“抓着两个奴隶事小,保护太子殿下事大,先保护太子殿下。” “是。” 这一刻,云轻凡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了。 白小玲面色如常,她数道:“1、2” 两方人马已经如同水火一般交织在一起,赫连白看了白小玲一眼,他一拳打在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身上,夺下他的刀,他手中的大刀翻滚,白衣染血。 “3” 她只能给赫连白与李盛天五秒的时间,若是再多,他们都走不了。 赫连白与李盛天已是到了太守府的门口,黑衣人“无影”看向白小玲,手中的冰弩也对准了她。 原本这件事情万无一失,可是不知从何处冒出这么一个女人,打乱了他们的全部计划。 此次计划失败,他们全得死,而赶过来的云城士兵,也越来越多,计划成功的几率很是渺茫。 冰弩朝着白小玲的头射出,赫连白眼瞳一冷,手中大刀朝着白小玲掷去,而他却因为这个动作,后背落空,被黑衣人砍了一刀。 白小玲没看见冰雪箭弩,只看见赫连白的大刀。 她不会武功,更是躲闪不了这么快的速度。 当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根冰弩在她面前断成两截。 她颤抖着声音数道:“4” 她看向赫连白,赫连白因为后背受伤,他踉跄了一下。 李盛天见此,更是杀红了眼,他大嗓门道:“杀。” 赫连白因为身体受伤,他们突围的速度慢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赫连白贵为太子,是未来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刚才竟然用自己的安全作为代价,换取她的安全? 这不像是一个明智的人该有的选择。而且她与他不熟,她甚至多次出言顶撞他,她还站在他的对立面。 赫连白,为何要这么做? 云轻凡看向白小玲,他的眼神在问,为何还不数? 白小玲道:“云轻凡,去将他给我带上马车。” “为何?” 那个男人是太子,是害得他们云家家破人亡的人的儿子,他与他之间的血仇不共戴天,他这么可能去救他? “你是我的奴隶。”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轻凡说罢,驾着马车朝着刚才她指定的方向逃走。 白小玲离赫连白只有一步的距离,她死死地抓住马车边缘,咬着牙朝赫连白伸出手。 她心里想着,自己这是买了一个豺狼虎豹回来?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听话? 赫连白见到白小玲的手,他也伸出手。 但是奈何,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他们就此错过。 白小玲见此,脾气一下子卷上心头,她怒瞪云轻凡一眼,吼道:“给我停车。” 云轻凡没有理会。 “再不停车,我就跳车。” 云轻凡还是没有理会。 也对,他们才认识几个时辰?他凭什么听她的! 刚才要不是赫连白救她,她早就被那根冰弩射中,冰弩上有毒,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无法得到及时救治的,也就是说,她会死。 赫连白刚才就是救了她的性命。 而他刚救了她,她就要弃他而去,这太过冷血,这不是她。 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再说,她与赫连白之间还有好几笔生意都没有结算银子,若是他就这么死了,她去找谁要银子去? 白小玲的一条腿已经迈出了马车边缘,她威胁他道:“云轻凡,若是我就这样死了,你的姐姐也不会好过,你别忘了,你姐姐现在和谁在一起。” 果然,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云玲珑,便是云轻凡唯一的死穴。 她很会击人短处,打蛇七寸。 白小玲向后扭头喊到:“赫连白,快。” 马车只是降了速度,但是并未停下。 李盛天见此,他一把抓住赫连白的肩膀,然后将他往马车的方向一甩,赫连白踩着几个黑衣人的身体借力,然后跃身到了马车上,他刚停在马车上,便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白小玲扶了他一下,她的手刚触到他的身体,便是觉得一阵热湿的液体流满了她的手。 她扶着他进去马车里面,云轻凡又驾着马车飞快离去。 她大致看了一眼,他后背的这道伤口很长,有的地方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赫连白抓住她的手,虚弱道:“舅舅” 她一下子脱下她的外衣,然后将外衣撕成布条,给他简单止血。 “你放心,李将军应该不会有事,会有源源不断的云城士兵朝着太守府赶去。” 而且这里的黑衣人的目标,只有赫连白一人,赫连白都逃了,他们肯定要派出人来追。 赫连白听此,他略微放心。 马车在飞速前进,而跳跃在房顶之上的有十几个黑衣人追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冰弩不断朝着马车射去,云轻凡左右摇晃马车,以躲避这些冰弩。 赫连白在马车里面左右晃荡,刚给他包扎上的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白小玲按住赫连白的伤口,她喊到:“云轻凡,你驾车技术能不能好一点?” 他并未回话,若是他的驾车技术不好,说不定他们两人在里面已经被冰弩给射成筛子了。 “外面外面的少年是云轻凡?” “嗯!” 算了,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为了防止赫连白的身体发生磕碰,白小玲一下子抱住了他,而他却是愣了一下,然后身子刚硬如铁。 她又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要吃你豆腐的意思,我这么做,只是对你的身体起一个固定作用而已。” 他倒不是害怕她吃他豆腐,只不过有些惊讶而已。 他的身子逐渐软了下来。 他艰难道:“他是无影的弟弟”白小玲很是惊讶,那么如此说来,无影其实也是云家的人,可是既然无影是云家的人,那也很好解释为何皇上非要他死。但是她想不通的是,为何无影不来寻找自己的亲人?还有,外界流言云家大公子早在那场灾难中死去,又是怎么回事? 赫连白像是猜到了白小玲的心思,他道:“无影他失去了记忆” 这 他又继续道:“是我请人封住了他的记忆” 记忆还能封住? 白小玲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愧于云家有愧于他我想要留着他一条命但终归还是害了他” 赫连白说完这些,他晕了过去。 白小玲眉头紧皱,她刚才好像听了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知道这些,也就明白为何当初皇上反对赫连白去参加那场格斗赛,也明白了为何赫连白要请她救出云轻凡和云玲珑了。 从刚才云轻凡的举动来看,他恨皇家的人。 一根短弩射入马车内,短弩连着绳子,一根黑衣人踩着绳子飞身而来。 云轻凡拔出插在他身边血迹未干的刀,翻身而起,直接砍断了绳子,再跃身回到原本的位置,继续驾车。 马儿疲惫,已是慢了下来,而在他们身后的追兵,却没有慢下来。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会被追到。 一个牌子被扔进马车内,砸到白小玲头上,她坐在马车内,完全知道刚才马车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正想发飙,只听云轻凡道:“这是我的牌子,里面有特制的香,你们先下马车,等到安全以后,我自会来找你们。” 白小玲拿着牌子,还没能明白云轻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马车经过一处屋檐遮挡的地方之时,白小玲只觉得嘴里一紧,被塞入了一个布团,然后身子一轻,被扔出了马车,落到一个草堆上面。随后,她身边的草垛颤了颤,赫连白也被扔了下来。头顶,是密集而过的脚步声。 白小玲挣扎着爬了起来,这里应该是农户家中的柴房,堆放着大量的干草。她将嘴里的布团取出,然后往身边摸了摸,赫连白躺在她身边,他原本晕着,可是云轻凡刚才的动作并不轻柔,导致他又疼醒了。 感觉到身边环境发生了变化,赫连白问道:“这是哪儿” 白小玲小声道:“估计还在云城,只是不知道在云城的哪个疙瘩里。” 她心里想着,云轻凡那个人,也算是有情有义,并且不乘人之危。 他明明是对赫连白有仇恨,但是在关键时候,他竟然也将赫连白给扔了下来,自己去引开黑衣人。 白小玲蹑手蹑脚得爬了起来,然后朝着柴房里面的小窗子往外面看去,这户小院还不小,后面两间稍大的房间,应该是主厢房,左右两边,分别有两间偏房,而他所在的这间柴房,则是多出来的那一点,这处柴房应该是临时修建,外墙很多一截都没有修建好,所以云轻凡才能轻易将他们扔进来。 “我去旁边那间房看看有人没有。” 若是无人,她得将赫连白移一个位置,然后好好给他清理包扎伤口。 她想着,这户人家看起来不小,应该会留有客房什么的,而客房一般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没有住人。 白小玲刚要走,赫连白抓住了她的袖子,“别别走危危险” 这个时候,外面是挺危险的,但是她若不去寻找事情的转机,赫连白就算身体再健康,也受不了一直流血。 “放心,我只是去旁边看看而已。” 白小玲将手从赫连白的手里抽了出来,她下了草垛,然后走到那间房外,她的手指在护在窗上的纸戳了一个洞,然后朝里看去,她没看见有人,她轻轻一推,房门并没有关,而且借着月光,她还能看见里面有桌子,有床。 这简直就是太好了。 她刚转身打算去将赫连白扶过来,在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举着凳子,朝着白小玲的脑袋砸下去。 正文 第263章:雨过天晴? 她看着面前那个被拉长的影子,然后转身对着那人胯下就是一脚,然后趁着他张嘴之际,拿出药瓶子往他嘴里灌着。 男人疼得摔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下面,一手捂住自己脖子。 要不是他不会武功,动作慢,而且在他看见她的脸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反应的时间。 后来他虽说吐出了几颗药丸,但是随着他喉咙滑下去的应该还有好几颗,所以男人很快便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他动了动喉咙,连说话也无法做到。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私闯他家的人是她,他刚才那属于正当防卫。 她对他说道:“我刚才给你吃的是剧毒无比的药,要是没有解药,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亡。要是想活着,就好好听话。” 男人点了点头。 白小玲指着一个角落,她道:“现在,你自己爬过去。” 他听话地爬了过去,靠着墙角坐着。 做好这一切,白小玲去了柴房将赫连白扶过来,赫连白看了一眼坐在墙角的男人。 白小玲说道:“你放心,他现在没有行动能力。” 赫连白看着他气短呼吸浅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不过这个男人目前是没有反抗能力。 她让他趴在床上,然后去打了水进来,放在屋内的炉子上烧着。 她问道:“你房间里有没有绣花针?” 男人点了点头。白小玲翻箱倒柜找着,终于找出了用一块棉布包着的几根绣花针。 她点了松油灯,然后将绣花针在火上烤红,再弄弯,最后将绣花针放在一碗水中。 等到绣花针完全冷了以后,她将绣花针拿出来,穿上用酒浸泡过的棉线。 再找了剪刀,将他事先裹在身上的布条剪断,然后给他用热水擦了血迹,她拿着绣花针,说道:“你忍着点,有点疼。” 她从来没有缝合过伤口,不过前段时间,她倒是和绣娘们学习了如何做衣服,要做衣服,少不了就是缝缝补补。 赫连白点了点头。 她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将他的这道伤口缝的好看一些。 说罢,她咬了咬牙,然后开始缝起来,每一针下去,她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为之一颤,但是他们现在没有办法。 这里没有麻药,他们更不可能出去找大夫,若是不将他的伤口趁早处理了,只怕伤口会感染。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只能尽量麻痹自己,自己正在缝制的,就是一块猪肉,千万不能手抖。 “赫连白,我们聊会儿天。” 原本他是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可是就在她下针的时候,他的意识是那么清醒,他能感觉到每一次针尖的刺入与拉出。 他额头布满汗珠,身下的衣服更是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咬牙,“好。” “其实我觉得你的五弟本性不坏,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和他的成长有关系。今日这等危机时候,他护着黄老爷逃跑,而不是伤害他,不像你的二弟。” 连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二弟所为? “我知道” “我看那孩子还有救,不如你们用爱感化他,他以后能成为你强大的臂膀,也不一定。” “你不是和他站一边?” “起先我以为,你是个坏的,是非不分,及其护短,但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件事情或许是你被欺骗了,你这个人也算是有情有义。那个位置,其实你比他要更合适一些,你更理智,更顾大全一些。而他想要与你争抢,不过是由于心中缺乏安全感罢了。” 说到理智,今天赫连白倒是做了一件极其不理智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不理智,现在躺着的就不会是他,他能很轻易地逃了,也不至于现在的处境这么被动。 所以她在想,赫连白是不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改成支持他? 毕竟她支持他,就代表将军府支持他。 “作为大哥我会尽量” “你作为他的大哥,可不能只尽量,对于你的侍卫,你尚且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你可得竭尽全力去挽回。不过我说的是你的五弟,不是你的二弟,你这二弟太坏了,简直无药可救。” 她对赫连迪作出这样的评价,是因为他弄得沈琮青和云玲珑不知所踪,她心里很是生气。再说了,赫连启这样做,已经是完全没有顾及亲情,他的心已经坏了,对于一个心坏了的人,再怎么感化,都是狗改不了吃翔。 就这样说着话,她竟是不知不觉中,已经缝完了伤口,她再从男人房中找出几节干净的白布,给他包扎好,赫连白已是精疲力竭,趴着昏睡了过去。 白小玲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坐在木桌子前,她看着手里的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云轻凡”三个字。 房中的男人只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牌子。 这么长时间的休息,男人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现在他至少能小声说话了。 “姑娘,你手里的牌子上写着的可是云轻凡?” 白小玲看了他一眼,这药效这么短吗? 她掏出小瓷瓶,正打算又给他灌几颗下去,男人连忙说道:“姑娘,我这还不能动,根本就不可能会伤害你。” 她踢了踢他的脚,他纹丝不动,也的确是这样。 她将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认识这块牌子?” “当然认识,你这块牌子是用上好的檀香木制作,而且雕刻精美,定是云公子的牌子了。” 看来云轻凡在云城,那可真是有名气,男女都知道他的名字。 她又问道:“这牌子有什么用?” 男子却是一笑,他道:“姑娘手里拿着这块牌子,却不知道这块牌子有什么用?” 他当初将牌子扔给她,只是说这块牌子有特殊香味,他能因此找到她。 “一块牌子而已,就是用来识别名字的。” 男子却是似笑非笑,“姑娘,当今皇上后宫嫔妃佳丽三千,每晚宣人侍寝,都会由公公拿出几位嫔妃的绿头牌,皇上任意翻其中的一块牌子,翻到谁,那么就由谁来侍寝。云城的奴隶,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牌子,只有奴隶格斗场和买卖商城里面排名前白的奴隶,才会制作牌子。这块牌子,和宫中嫔妃的绿头牌作用差不多。云公子将他的牌子给你的意思,就是要将自己交付给你。” “咳咳” 她听了男人的话,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就算这块牌子是这个意思,但是云轻凡将他的牌子给她,也并不是想要将他交付给她,就是简单的想要通过这块牌子的气味找到她而已。 男子又自顾自说道:“今晚是云三公子和云二小姐寻找良主的日子,难道是你买了云公子?” “嗯!” 他一脸吃惊地看着她,“姑娘,虽说你五官端正,但是你这张黑漆漆的脸,完全没有美貌可言。云公子可是整个云城,下至八岁小姑娘,上至八十岁老妪,全部都惦记的人物。”咋了?他还觉得她的相貌配不上云轻凡,将他给玷污了? 可是谁让她有银子呢! 他竟然被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给买了? 白小玲见他这副表情,她问道:“你是做什么的?为何一个男人还这么八卦?” 后面半句没听懂,但是前面半句他听明白了。 “在下是云城云清茶楼里面的说书的,这等大事,若是我往茶楼里面那么一站,然后再将此事婉婉到来,不知多少女子哭断肠。” 原来是个说书的先生。 他又道:“姑娘,你可将云三公子的事情,仔细讲与我听听?”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和你做一笔买卖。” “姑娘请说。” 要是他知道了云三公子被买走以后的种种事件,那他可不成为云城第一金嘴了? “你可知这附近哪有药铺?” “知道,就在我们隔壁便是王大夫的药馆。” “那好,待会儿等你能动了以后,你就翻墙过去,去给我买一点滋补的药回来。” “好。” 快要天明的时候,男人终于能动了。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地上保持同一姿势坐了这么久,他的四肢都僵硬了。 白小玲故作淡定道:“你可要想清楚,你身上有毒,没有我的解药,三日之后,必死无疑,而且我这毒非常霸道,寻常大夫是看不出来的,你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招。” 男人拍着自己衣服上的灰,道:“姑娘你放心,我是绝不敢耍花招。再说了,我还等着你告诉我关于云三公子的事情。” 云三公子将自己的牌子给了这位姑娘,他就一定会再次回来寻找这位姑娘。而躺在床上的这位男子虽说也及其俊美,但是他却不是云三公子。 他没有见过云三公子本人,但是他见过云三公子的画像,云三公子的画像在云城之内,那可是相当火爆,他娘五十大寿的那天,他就去街上买了一份云三公子的珍藏版本送给娘,娘可高兴了好几个月,若是能让娘见到云三公子一面,娘可得开心好几年。 白小玲掏出几两碎银子,她道:“这是药钱,买完药,你就在外面煎药,随便弄点吃的进来。” “好。” 男人拿着银子出去了,而白小玲一整晚几乎没敢闭眼,赫连白这个样子,她倒是不怕,就是害怕那个陌生的男人,不知道他啥时候会醒。 现在他出去了,白小玲放了一个凳子在门边,然后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子上,没过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只是在这短短时间里面,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沈琮青浑身是血,趴在死人堆里面,她想要将他从里面扯出来,但是她走不过去。 她看见云玲珑将他救了出来,然后他的眼里就只有云玲珑,而且还将云玲珑带回了将军府,做了他的小妾。 白小玲被这个梦吓得冷汗涔涔,但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突然放在门边的凳子倒了,白小玲这才浑身一颤,然后被惊醒。 男人端着一碗药站在门边,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姑娘,药熬好了。” “端进来。” 男人将药端进来,白小玲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看向赫连白,很显然,刚才的响声惊醒的不仅有她,还有赫连白。 白小玲说道:“你将这碗药喂给床上的那位公子。” 男人将赫连白扶了起来,然后给他喂药,赫连白却不吃。 白小玲想了想,她以前在电视剧里面看见过,皇家的人对于饮食之类的东西,都非常仔细,一般吃什么之前,都得由太监试吃。 她说道:“这么烫怎么吃,你得先自己喝一口,温度刚刚好以后,再喂给这位公子。” 男人愣了一下,没做多想,然后喝了一口勺子里面的药,他喝过以后,眉头紧皱,道:“现在温度正合适。” 赫连白见男人吃了一口以后,这才喝下了男人喂到他嘴边的药。 男人一边喂药,一边问道:“姑娘,为何这位公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白小玲的眼珠子转动,她并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刚才说你在云清茶楼说书,云清茶楼是个有名的茶楼吗?” 说到这一点,男人可自信了,他道:“当然是,云清茶楼是我们云城最好的茶楼,每天来茶楼听书的人有好几百人,都是云城里面叫得上名字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云清茶楼的说书先生不止我一个,里面有才华的比比皆是,我也就每隔三天,能排上一次说书的机会。” 那就说明一件事情若是在云清茶楼被说出去了,对于云城的百姓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在云清茶楼听书的人都是云城叫得上名字的人物,那就说明他们的人际关系不会太窄,而那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事情被传开以后,若是皇上还想以一己之私将这件事情的真相隐瞒,那也得顾忌百姓舆论的力量。 白小玲说道:“不瞒你说,躺在你床上的这位,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男人的手一抖,勺子里的药洒了一些在赫连白的身上。 赫连白当然明白白小玲的用意,但是真相若是真被她这么说出去,那么父皇就算有心想要保住赫连迪,顺势将罪名推到云轻凡和云玲珑的身上,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父皇护短,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就算赫连迪对他们动了杀心,但是父皇究竟怎么想,谁也揣测不到,若是父皇想要保住赫连迪,而事情的真相又被白小玲说了出来,那么说不定父皇会因此降怒于她。 他咳嗽两声,然后看向白小玲,示意她三思。 男人道:“不,不可能吧!” 这件事情,她已经想过很久,不必再三思了。白小玲拿出赫连白的令牌,这是昨晚她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从他身上取下来的,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破,若是再放在他的身上,定是会赊了。 “太子殿下的令牌在此,你可以看一下。” 男人凑过脸,然后将白小玲手里的令牌仔仔细细盯了半天,他才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太子殿下的令牌,但是姑娘手中的这块令牌是纯金打造,而且上面还雕刻有龙,令牌中间,刻着一个“白”字。难道难道” 男人睁大了眼睛看向赫连白,这位身受重伤的男子,正是太子殿下? 白小玲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与皇上收到密旨,云城之内买卖奴隶泛滥成灾,于是皇上与太子殿下为了黎明百姓,微服出巡来云城,就是为了彻查此事,昨日,太子殿下身体不适,于是在张太守府中休息,皇上与沈将军一同暗查奴隶格斗场,却不想张太守早就暗中勾结歹人,想要加害皇上,幸得格斗场云轻凡和云玲珑带着一众奴隶相救,皇上才得以逃出奴隶格斗场。” 男人听着白小玲说的这一切,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目前张太守已死,只要皇上回到汴城,很快就会有钦差大臣来云城彻查此事。云城之兵,被张太守蒙骗,以为他们追杀之人是造反的奴隶,其实正是皇上与西妃两人。而当我和云公子返回张太守的府邸之时,发现有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杀太子和李将军。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太子殿下受伤,李将军的行踪,还未可知。” 男人听过以后,他愣了半响儿没有回过神来。 事已至此,赫连白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对着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被吓得一下子跪下了,“您您真是太子殿下?” “嗯” 敢冒充太子殿下,那可是死罪,而且刚才那枚令牌的确像是真的,而云公子的牌子也像是真的。 若是再见到云公子本人,那么这件事情那可就是千真万确了。 如果整件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张太守为何要谋害皇上和太子? 他不敢想下去。 男人抖了抖唇,他道:“姑娘为何为何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白小玲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自己喝了,她风轻云淡道:“不是你问我的?” 男人哭笑不得,是他先问的,可是这么大一件事情,她为何就这样告诉他?不对,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之前,先问了云清茶楼是不是很有名,在得知云清茶楼小有名气以后,她才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难道姑娘的意思,是要他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 白小玲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她道:“你猜得没错,我就是要让你们云清茶楼这几天的说书内容,全是关于这件事情。” “可这皇家之事,若是说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若是有人问起你是谁让你们这么说,你便说是太子殿下说的,谁还敢质疑你?让质疑你的人,全都去找太子殿下对质去。” “咳咳” 赫连白又咳嗽了几声。 她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云轻凡和云玲珑,更是为了东黎千千万万的奴隶。 男人看向赫连白,他问道:“可以?” 赫连白又点了点头。 他已是对赫连启承诺过,若是他当了皇上,必定会将奴隶制度废除,虽然这条路很艰难,但是他会走下去。 此事,云城的奴隶并没有做什么,而且云轻凡和云玲珑二人还帮助了他们,若是这个黑锅由云城的奴隶来背,那么以后他提出废除奴隶制度的时候,那该是多么艰难。 不说远了,就拿当下来说。 若是父皇执意要让云城的奴隶替赫连迪顶罪,他们会立即受到惩处,为他们没有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而刺杀皇上与太子,这是死罪。 谁造的孽,就该谁来承担。 尽管那个人与他有着血亲关系,但是他既然已经不顾这关系要将他与父皇置之死地,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念记那亲情。 白小玲见赫连白同意了,她说道:“你也看见了,我说的话全部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斗胆问一句,姑娘是?” “宫女东宫的而一名宫女。” 这句话是赫连白说的。 她倒是没有想到,她想要让赫连白扛着那枚雷,赫连白倒是心甘情愿接下雷,并且没打算要拉着她下水。 白小玲的肚子已是饿得咕咕叫,男人将早就煮好的早饭端了进来,男人喂赫连白吃早饭,白小玲则是自己吃着。 男人的手艺很不好,但是现在她饿了,一切只能将就。 刚吃过早饭没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现在在他屋子里面的可是太子殿下,一切马虎不得,男人警惕问道:“谁?” “我。” 只是一个简单的“我”字,白小玲听出是云轻凡的声音。 她说道:“是云公子。” 男人打开了门,当他看见云轻凡就站在门外之时,发出一声感慨,“云公子果然比画册上面更加好看。” 云轻凡瞪了男人一眼,然后走进去,将门啪的一声关上,当然,男人被关在外面。 云轻凡已是脱掉了那件破烂衣服,想必是套在外面那件染了血。 白小玲道:“你没事吧?”“没事。”云轻凡说着,他将一物放在白小玲面前,“你可认识这件东西。” 白小玲看着桌子上面的东西,她当然认得,这是吴顺的随身携带的玉佩。 他没等她说话,便说道:“看来都是真的。” “他在哪儿?” “他们正在外面寻你,起初我不信,便没有将他带来。” 白小玲急急问道:“那你问了沈将军可被找到?” “不知。不过他并未为难我,想必已是与沈将军见过面。” 白小玲听罢,她送了一口气,“那便好。” 可是若是他真的相安无事,那么他会和吴顺一起来寻找她,如今只有吴顺带兵在寻找她,他受了伤? 她起身,“我们这就出去。” “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 “你收了我的牌子,便是我的主人,从今天开始,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你我可是有夫之妇” “我没说要做你男人,只不过你必须是我主人。” 白小玲: 她看向赫连白,那就等赫连白将购买云轻凡的银子还清,然后再将放云轻凡一个自由身。 而且她现在不是正需要他么? 她说道:“那好,那你就将他背着,我们一起出去找吴顺。” “好。” 云轻凡这么纯情? 他将牌子给了她,所以她就是他的主子? 在他没给她牌子之前,他可一点都不听话。 对于云轻凡刚才说的理由,她不相信。 她觉着云轻凡想要进入将军府,或许是另有所图。 他究竟图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猜测,那件事情,应该与云家惨案有关。 云轻凡背着赫连白,他们一起走出了男子的家,外面的街道被粗略的清理过,除了地上偶尔还有血迹,已经看不到尸体了。 她去过沈琮青的军营几次,所以里面的士兵大多认识她,他们刚走出去没多久,就有几个士兵看见了她。 虽然白小玲摸黑了自己,但是还是有几个士兵朝她走了过来,并且不确定地喊到:“夫人?” 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将军呢?” 现在他们敢确定了。 “将军已是护送皇上回去汴城了,他留下一队人马,让我们寻找夫人和太子。” 他们竟然已经起身走了? 那么他为何不等她? 之后她又想了想,或许那是皇命呢!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她说道:“带我去见吴副将。” “是。” 白小玲刚准备走,男人追了出来,“姑娘,我的毒。” “放心,只是一般的软骨散,等那道劲过了以后,你便无事了。” 说罢,白小玲和士兵们一起走了。 她见到吴顺,赫连白也被送到了马车上,白小玲站在马车门口,她问道:“吴顺,琮青可留了什么话给我?” 吴顺欲言又止,模样为难得很。 “夫人。” “说。” “没有。” 没有? 这不像他! “那他着急回去汴城,可是因为皇命?” 吴顺说道:“夫人,这事你不要问我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她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吴顺,你在隐瞒我什么?” 吴顺无奈喊到:“夫人!” “你现在不告诉我,等我回了将军府,也定然是会知道。” 是呀!纸包不住火,他此时不说,她也迟早都会知道。 吴顺一闭眼,一咕噜全部说了出来,“玲珑姑娘为救将军身受重伤,将军着急回去汴城,其实是为玲珑姑娘宣太医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人命关天。况且玲珑是为了他才受伤,他如此,是对的。我们走。” 说罢,她上了马车。 她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上了马车以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正文 第264章:云氏姐弟 回到将军府,将军府上下忙做一团。 南苑内,不停有丫鬟仆人进进出出,丫鬟手中端着装满血水的铜盆。 云轻凡见此,他的心为之一颤。 姐姐究竟如何了? 冬月看见白小玲,她连忙小跑过来,她的眉头皱成一团,“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那位姑娘如何了?” 冬月咬着嘴唇不说话,那位姑娘是将军亲自将她抱回来的,当时她被抱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宫里来了好几名太医,他们此时正在为她诊治。 白小玲见冬月不答,于是又问道:“将军呢?” “将军” 将军也在南苑,从那位姑娘被抱回来以后,将军就没有离开那间房。她本想去问夫人为何没有回来,但是见着将军的表情实在太过吓人,也便没敢去问。 冬月又道:“夫人,听闻你们这次在云城遇到了刺客,你可还好?” “我没事。” “那那夫人一路上车马劳顿,先去北苑休息一下?” “不去,我在这里等着。” 她在心里一边告诉自己,云玲珑为了救他身受重伤,他应该对她的生命负责。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很害怕,害怕她做的那个梦变成真实。 此时,刘楚来了,她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小公子,小公子今日哭得厉害,我和奶娘怎么哄,他都还哭。” “我知道了。” 她没有办法,一咬牙,朝着北苑走去。 到了北苑以后,奶娘正抱着沈江白,沈江白一见到白小玲,就伸出小手要抱抱的姿势,白小玲接过沈江白,一边摇着他,一边说道:“白白不哭,爸爸妈妈都回来了,白白不哭哟!” 就这样哄了一会儿,他抽泣几声,硬是没再哭了。 刘楚道:“夫人,看来小公子认人,他知道是自己的娘亲来了。” 白小玲疲惫一笑,然后抱着沈江白继续摇晃。 他一直很乖,很少哭闹,今日突然哭得刘楚都哄不好,是不是连他也感觉到了什么。 云轻凡并没有跟着她来到北苑,而是一直等在南苑的门口,守着云玲珑。 白小玲晚饭简单吃了一点粥,她让冬月给沈琮青做了晚饭送到南苑,但是冬月连沈琮青的面都没有见到,饭菜端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端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沈江白已是被白小玲哄得睡着,刘楚抱着他下去睡觉了。 白小玲一直等到子时,南苑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到了丑时,冬月都打了好几次瞌睡了,当她打瞌睡醒了以后,见白小玲仍然醒着,她道:“夫人,睡吧!云姑娘那边真要有什么事情,会有人来传话的。” 她还是睡不着。 她说道:“冬月,你先下去休息。” “夫人” 夫人都还没有睡,她一个丫鬟怎么可以先睡。 “下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白小玲说罢,她便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冬月为她盖好薄被,她小声道:“夫人,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你与将军的感情如何,我们都看在眼中,虽说今日将军带回来一个重伤的姑娘,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冬月说完,她便出去了。 她真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就连冬月都看了出来? 她房中没有点灯,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寅时,她听到她的房中有细小的声音,她翻了一个身,借着月光,她看见他站在她的床前。 终于见到他了。 自从他与云玲珑一起去引开追兵以后,她就一直在担心,直到现在看见他平安无事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才微微放心。“琮青” 而他也根本没有料到她还没有睡。 “琮青,云姑娘她没事吧?” “她挨过了今晚,已是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声音有些哑。 白小玲往里面缩了缩,她道:“上来睡会儿吧!” “小玲” “嗯!” “其实我过来,是想对你说,从今日起,我在南苑休息。” 她的心微微一颤,她坐了起来,“为何?”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我本就该在南苑休息。” 他,今晚很不一样。 她道:“云姑娘受伤严重,还是将她送到北苑,由我照顾吧!” “好。” 他说完以后,便提步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白小玲又叫住了他,“琮青,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他沉默一瞬,这才说道:“没有。” “琮青,你若遇上什么事情,可要告诉我,你我二人是夫妻,是一条心,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他道:“没有。” 然后提步出去了。 沈琮青出了北苑,他也并没有回去南苑,也没有去上朝,而是到了西苑。 老嬷嬷告诉他,刘氏还在睡觉,他便也坐在房中等着,直到等到辰时,刘氏才起床。 刘氏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她来到了沈琮青的面前。 沈琮青向她行礼道:“娘。” “琮青,今日这么早来娘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琮青看向老嬷嬷,他道:“你们都先退下。” “是。” 老嬷嬷和房中的丫鬟全部都退下以后,他扶着刘氏坐下,“娘,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琮青,你想问什么?” “娘,我得知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若是此事是真的,娘是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我希望希望娘不要骗我。” 刘氏的身子微微一震,莫不成是那件事情? 以前他爹可说过,那件事情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他的性命难保。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对那件事守口如瓶。 “琮青,娘还是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不如你再说得明白一些。” “娘,没什么事。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早朝了。” “去吧!” 他明白,这个世上并无空穴来风,刘氏虽然嘴上说着不知道,可是她身子的那一震,她能感觉到。 所以,云玲珑告诉他的那件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他走路的步子有些漂浮,若真是如此,那么他的真实身份会连累娘、逐浪、小玲以及将军府的所有人。 沈琮青走了以后,刘氏来了北苑。 冬月一见刘氏,她连忙道:“老夫人,您来看小公子?” “小玲可在?” 老夫人竟然不是来看小公子? 冬月道:“夫人在洗漱。” 白小玲听了声音,她连忙吐出嘴里的一口水,然后擦了擦嘴,走了出来,“娘。” 两人在北苑的厅房坐下,冬月端上了早饭,刘氏握住白小玲的手,几次欲言又止。 白小玲给刘氏盛了稀饭,又给了她一个大包子,她问道:“娘,你要是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不必这般。” “小玲,你可觉着琮青有点不对劲。” 白小玲的手顿了顿,然后看了冬月一眼,冬月出去了。 她又问道:“娘,琮青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昨日将军府闹闹嚷嚷,是来了何人?发生了何事?”原来娘是因为这件事情? 白小玲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府中一个丫鬟受了伤,太医正在给她医治。” 刘氏点了点头,“那丫鬟是什么来历?” 若只是简单一个丫鬟受了伤,那么沈琮青为何今日那么早来她房中,又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就是一个刚买的丫鬟。” “府中丫鬟已是足够了,为何琮青还要买丫鬟?” “娘,是我要买。” 刘氏听白小玲这么说,便也没再说其它话,两人聊了一下家常。 后来刘氏没从白小玲这里问出什么,她觉着是自己想太多,于是又去看了沈江白一阵子,就回了西苑。 刘氏虽说无病无痛,但是她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不如以前。 她的眼睛曾经哭得半瞎,虽说后来被蔡大夫治好了,但是最近她又觉得看什么东西都雾蒙蒙的。 还有她的耳朵,若不是与人很近,她也听不清了。走路不似从前那般,而是慢慢悠悠,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刘氏,老了。 如果她死了,那么那个秘密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那就永远都不要让人知道好了,沈琮青,他就是她的儿子。 刘氏走了没多久,云玲珑就被抬到了北苑的偏房内,云玲珑身份特殊,她是云家之后,指不定会有人想要趁她病要她命,而她不管怎么说,也救了沈琮青,她不能让她有事。 她让管家挑选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一个名叫夏双,一个名叫夏喜,去云玲珑的房间照顾她。云轻凡放心不下姐姐,自然也来了北苑。 冬月问道:“夫人,那位一直守在云姑娘房外的公子是谁?好生俊俏呀!” “他叫云轻凡。” “云轻凡?” 白小玲看着冬月一脸震惊的模样,她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听过他的名字。听说他是云城最好看的男奴,那么屋内那位云姑娘,便是云玲珑了?” 白小玲点了点头,冬月可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说夫人,你怎么可以让将军将她带回来,你是不知道这云氏姐弟,那长相简直可以用祸国殃民来形容。而今她还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将军,这” 冬月说到这里,她便没再说下去,而白小玲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昨日沈琮青虽然的行为,虽然处处透着怪异,但是她说让云玲珑住在北苑,他便今天一早就将她送来了北苑。 沈琮青是和云玲珑一起去引开追兵,他回来就变成这样,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就算与云玲珑没关,那么云玲珑也知道一些。 她要等到云玲珑醒了以后,好好问问她这个问题。 白小玲道:“冬月,这件事情不必再说,我自有分寸。现在随我一起去看看云姑娘。” “是。” 白小玲和冬月出去,正瞧见了站在云玲珑门前的云轻凡,她问道:“她怎么样?” “昏睡着。” “既然昏睡着,你为何还守在门口?” “我想守在这里。” 他唯有姐姐这一个亲人了,若是姐姐不在了,他在这个世上,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白小玲看向冬月,她道:“冬月,你先带着她们下去,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和云公子说。” “是。” 冬月和夏喜夏双一起出去了。 白小玲转眼看向云轻凡,“你非要跟着我进入将军府,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我将牌子给了你,你便是我的主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鬼话?你事先并不知道云玲珑受重伤,被送到了将军府,否则你也不会气定神怡地来寻找我。我刚将你买下之时,你对我充满鄙夷,而后你又想法子将你的牌子给了我,然后借此机会要跟着我。老实告诉我,你留在将军府的原因,是不是想要为云家报仇?” 云轻凡的瞳孔一缩,过了良久,他才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知他说的是云家一案,还是说的白小玲刚才的分析。 赫连白说过,云轻凡和云玲珑是无影的弟弟妹妹,可是云轻凡和云玲珑却以为无影已经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以云轻凡这样看重亲情的性子,若不是真以为无影死了,他不会不去寻找无影。 “十年前,云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要知道当年云家发生的事情不难,只要沈夫人在外面稍加打听,便可知晓。” “那是外界流传的版本,但我想知道真相。” 他看向她,她说她想知道真相,难道她不信那些外界传言?她也觉得云家是冤枉的?不过那件事情兹事体大,在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之前,他不会对她讲。 他的眼神幽长,“十年前,我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真相。”云玲珑的房中,传来一丝细小的响动,云轻凡连忙进了屋,白小玲在他后面,也跟着进去。 云玲珑醒来,她见到云轻凡,一张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她颤着嘴唇道:“凡凡儿” “二姐,是我。” 刚才他在她的面前,还像一个咄咄逼人的大人,但是在云玲珑面前,完全就还是一个孩子。 云玲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见了站在云轻凡身后的白小玲,她刚动了动嘴唇,白小玲道:“你身子虚,不必向我行礼,也不必向我问好,好好休息。” 云玲珑点了点头,云轻凡去倒了一杯水,喂云玲珑喝下。 之后,白小玲又命令夏双和夏喜去煮了清粥来喂云玲珑喝下,然后她便回了自己屋中。 她虽说很想知道真相,不过云玲珑都那样了,她这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问。 又过了七八日,云玲珑的身子已是比之前好了许多,每天也能多说几句话,云轻凡更是时刻在她床边守着。 这七八日的时间,沈琮青每天早出晚归,而且夜里不来北苑睡,她很少见到他。就算见到他,也是看见他匆匆来去的影子。 他在忙什么? 云城一事的真相被云清茶楼的几个说书先生说得满城皆知。 皇上公布天下,云城一案,云轻凡与云玲珑二人带着奴隶救驾有功,将二人的奴籍改为民籍。二皇子赫连迪意图谋反,将其贬为庶民,关入刑部大牢,一生不得自由。 这日。 白小玲正在田里捣鼓她的杂交水稻,冬月急忙跑来报告。 “夫人,太子来了。” “琮青不在。” “太子说了,他是来找你的。” “找我?”白小玲从田里上来,然后稍微洗漱一下,她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他可说了,找我作甚?” “太子殿下说,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白小玲已是将自己收拾好,然后和冬月一起去了客厅,赫连白早早等在那里,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赫连白倒是清瘦了不少,一想着赫连白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而他受伤这段期间,她竟是一次都没去看过他,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冬月,你去库房里将那颗百年人参拿出来。” “是,夫人。” 冬月出去以后,白小玲这才走进客厅,她对他行礼道:“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她起身,道:“不知太子殿下前来将军府,有何事?” 赫连白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他道:“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你拿着银票,或许要好存放一些。” 他这病还没好全,竟然想着来给她送银票来了。 她收下银票,道:“既然太子殿下给了银子,那么云轻凡和云玲珑二人便是” “沈夫人,我实在不能将他们带到东宫,我若如此做了,便是害他们。这件事情,还得麻烦沈夫人。” 赫连白说的她都明白,但是随着云玲珑的身体一日日的好转,她身上的光辉也逐渐散发了出来,正如冬月所说,云轻凡和云玲珑姐弟两人的长相,可以用祸国殃民来形容。云玲珑又救过沈琮青,若是她再顶着这么完美的皮囊在他面前走来晃去,她实在不放心。 但是他两人的特殊身份,若是他们又去了东宫,皇上定会多番猜测。 白小玲叹息一口气,眼神有些幽怨地看向赫连白,道:“我这次和你做生意,虽说赚了银子,但是总觉得还是赔了。” “沈夫人,我会定期送银子过来。” “得。别送了。”这时,冬月已是将人参取了过来,白小玲对冬月使了一个眼神,冬月将人参递给赫连白,白小玲道:“你身体未好,又是为我受伤,我没什么好送你的,知道你贵为太子,也什么都不缺,前段日子我收拾库房的时候,发现还有这么一根人参,你拿去熬汤喝吧!” “沈夫人,不用了。” 太医说他这段日子身子虚,虚不胜补。 她又道:“云家姐弟两人,我会暂时替你照顾好,我这个人做生意,就是讲究诚信二字。人参你就收下,否则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那就好吧!” 正文 第265章:暗懂 是夜。 左倾回了北苑,“夫人,无影公子的身体大好,不知夫人以后对他作何打算?”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满汴城都贴有无影的通缉令,他这张脸,是不能再出现在人前了。不过他的武功不错,将他留在鲜蔬超市,帮她看着玉湛,倒是挺好。 白小玲拿出一张银票,道:“左倾,你拿着这张银票,去为他做一张面具,以后将他留在鲜蔬超市三号店帮忙。不过这段时间也劳烦你看着他一些,以免他出了差错,被人认出来。” 鲜蔬超市三号店,已经在一号店和二号店两位掌柜的努力下,快要完成门市装修那一块了。 而且她现在手里的资金充足,可以一举买下以前冷家的十几家店铺,并且进行装修。这一切大概在两个月以后完工。 眼下皇上的寿辰将近,她答应过赫连启的事情也要快速完成。 上次,她原本以为可以在皇上微服出巡回来去留香馆用餐的时候,让沈琮青与皇上见面,但是没想到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过她倒是可以安排沈琮青在皇上的生日宴上见面。 左倾收了银票,“夫人,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千万小心。” “放心。”左倾说完这些,然后便退下了。 现在时间还早,她睡不着。 他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既然忙,无法来见她,那么她便去见他吧! 来到南苑,他房中的灯亮着,吴顺守在门外,吴顺看见白小玲,他拦了她一下,“夫人。” “他在处理公务?” 吴顺的表情有些纠结,“是。” 白小玲见到吴顺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是在骗她,她道:“我也没事,就是觉着太久没有见到他,想来他这里看一看。” 吴顺听了这句话,他呆愣了一下,这段日子,将军虽说每日睡得晚起得早,但是他大部分都去了北苑。而从夫人这句话得知,她似乎并不知道将军去过,难道将军并不是去了夫人房中?现在北苑住着两位女子,一位是夫人,另外一位就是 吴顺的眼睛不自觉往屋内看去。 那也不对,若将军真是去找云姑娘,可是云姑娘之前都在重伤之中,如今过了半月,才稍稍能够行走而已。 可是她才刚刚能够行走,竟然就来了将军的房中,而且将军还让他守在门口,他给他下达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进入,将军和云姑娘进屋之前,特地强调了“任何人”。 吴顺想着白小玲之前对他的种种,她酿酒给他们喝,做吃的给他们送到军营,她不惜得罪太子和皇后为梅香报仇。 吴顺一咬牙,虽说他和沈将军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早已经把他当做了亲大哥,但是他真的没办法看着他和夫人这么下去。 “夫人,其实将军是和云” “吴顺。”他还没说完,她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从刚才吴顺的表情来看,她就已经将事情猜了一个大概,与沈琮青在房间里面的人,应该是云玲珑,“他既然在忙,我便先回去了。其实我今夜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一件事,皇上寿辰马上就要到了,我要为皇上准备一下寿辰礼物,时间紧促,或许这几日回得很晚。” “夫人,这件事情,你不亲自对将军说?” “你转告他便是。” 他隐隐觉得,夫人有些不对劲。 “夫人。” 白小玲没再应,而是朝着北苑而去。 沈琮青在房中,将她和吴顺的话听得很清楚。 云玲珑虽然能够行走,但是脸色依旧苍白。 她道:“将军,是不是沈夫人误会了什么?” 沈琮青没有回答。 云玲珑又道:“不如我去向沈夫人解释一下。” “不必了。” 云玲珑满脸皆是愧色,“沈将军,实在对不起,那时候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所以才会将那件事情告诉你。这几年,虽说我在云城,但是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直到后来才知道你做了将军,并且娶妻生子。” 不可否则,她将那件事情的真想告诉沈琮青,当初她是存了私心。 她希望沈琮青能因为那件事情帮她照顾弟弟,帮云家平反。 而他知道那件事情以后,便再也不能安稳生活,他原本的生活将会被打乱。 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东黎容不下他。 那时候,白小玲怎么办?沈江白怎么办?刘氏和沈逐浪怎么办? 他道:“我还并未相信你说的话。” 云玲珑又道:“其实那件事情,除了你现在的爹娘知道以外,还有汴城的一位大夫也知晓,若是你想确认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将这位大夫找到。不过我也曾经暗中寻找过那位大夫,那位大夫早已经没在汴城了。” “此事,我自会查证。” “那玲珑告退。” “下去吧!” 云玲珑出了沈琮青的房间,吴顺没看她,将头转至别处。 她知道她在这里不受欢迎,但是那又如何,当初的云家之所以毁灭,说到底就是受了祁王爷的连累。 她永远忘不了爹娘惨死在血泊里面的模样,忘不了她作为奴隶十年来经受过的屈辱与折磨。 虽然这些事情沈琮青都未参与,但是父债子还,这是他欠他们的。 还有,她其实本可以避开这差点要了她命的一处伤,但是她为了名正言顺住进将军府,她是故意而为。 将军府是个好地方,沈琮青有兵有权,而且他也容易靠近皇上,或者说,他能带着她靠近皇上。 云玲珑刚出了南苑没多久,白小玲叫了她一声,“云姑娘。” 她其实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一直等在这里。 夜色很黑,她看不清白小玲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她的声音。不过她却从她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什么来,早就听闻白小玲是一个奇女子,但是没想到这位奇女子,竟是在知道一个女子出入早就夫君房中以后,还能这么淡定。 云玲珑对白小玲行礼道:“沈夫人。” “不知云姑娘这么晚在夫君房中,有何事?” “玲珑这次能活着,全靠沈将军,如今终于能下床走动,所以去向沈将军说一声谢谢。”“云姑娘,皇上已是将你和云轻凡的奴籍改为了民籍,你们以后就是自由自在的汴城之人。我听说这次是你不惜为夫君挡刀,所以才身受重伤。我也很感激你,所以想着从库房拿出一点银子,为你和云轻凡在汴城之内买一处住所。” 白小玲的话音刚落,云玲珑噗通一声,一下子给跪了下去,她哽咽道:“夫人,还请不要赶我走。” 她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汴城之内的奴隶,是多么想要一个自由身,他们终其一生,都在为此奋斗。 她提出这么好的条件,而云玲珑的反应却是这样,所以云玲珑这么执意留在将军府,是看上了沈琮青?还是想要报仇?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它原因。 她眼神暗暗地看向云玲珑,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美丽而危险。 而沈琮青也不是一个傻的,他既然能相信她说的话,那么她所说的内容,必定言之有物。 她究竟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的故意疏离? 云轻凡见云玲珑许久没有回来,他出来寻她,便在快要北苑的路边,瞧见云玲珑跪在白小玲的面前。 云轻凡快步走了过来,去扶云玲珑,“姐,你为何跪在地上?” 云玲珑还未来得及说话,白小玲先替她说了。 “云姑娘身体刚好便去我夫君房中,走到这里没了力气,所以站不住了。云轻凡,你还是扶着云姑娘回屋好生休息吧!” 云玲珑摸了一下眼睛,她声音有些哽咽道:“弟弟,我们回去吧!” 云轻凡扶着云玲珑走在前面,白小玲走在后面。 云轻凡小声问道:“姐,你为何去了沈将军房中?” “我的牌子给了沈将军,从此我便是沈将军的人。” 他想着自己的牌子也在白小玲那里,不免红了耳根,“姐,改日我去沈将军那里替你将牌子讨回来。” 云玲珑摇了摇头,“弟弟,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生是沈将军的人,死是沈将军的鬼。” 他们这么讨论,真当她是聋子? 云轻凡将声音压得更低,“姐,我知道你想留在沈将军身边是为了什么,如今我们已是自由身,再也不是什么奴隶。我是云家的男儿,为云家平反一事,交给我来做。” 她想的,可不是为云家平反,而是为云家报仇。 “弟弟,我是真心喜欢沈将军。” 他们后面说的几句话,白小玲倒是真没有听见,声音太小,她又没有内力什么的,自然是听不见的。 到了北苑以后,云轻凡和云玲珑向白小玲微微颔首以后,白小玲进了自己的屋。 冬月已是为她铺好了床,她闷闷不乐道:“夫人,依我看,就该将那位云姑娘给赶出将军府。今日大半个将军府的仆人都看见了,黄昏以后,云玲珑进了沈将军的屋。” “我知道。” 冬月睁大了眼睛,“夫人,你知道你怎么不采取行动?当年冷霜那小妖精想要迷惑将军的时候,夫人你不就三两下将那只小妖精赶走了!” “冬月,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早些起来,我们要去留香馆为皇上赶制寿辰贺礼。” 冬月一听明日要去留香馆,这就意味着要见到谢珺,她心里挺高兴。 但是一想到她们出去以后,云玲珑就更有机会往沈将军那里跑,她便高兴不起来。 “夫人,我们真的不将云玲珑赶走?” “且留着她,看她想要耍出什么花招来。” 原来夫人并不是毫无防备。 冬月心情好了一点,她道:“夫人,要不要我向其它姐妹通通气,以后将军府的活儿,让她多做一些?” 白小玲洗漱以后上了床,她道:“她的事情,我自会看着办,但是你们还是少去招惹她,她会武。” 冬月一想到云玲珑还会武功,便缩了缩脖子。 “夫人” “晚了,回房休息吧!” “是。” 冬月退下之前,她给白小玲盖好了被子,吹了灯,然后关好门。 白小玲躺在床上,却是睁着眼睛。 今日她在吴顺面前说,她和沈琮青许久没见,吴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难道他这些天,其实是来了北苑,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现在北苑住着她和云玲珑,他不可能会去云玲珑房中。 一来,她信任他,他在她怀胎十月和坐月子一个月的时间内都能忍住,现在她随时都可以接受他,而他却要去折腾一个重伤的人,这不是他的性子。 二来,如果云玲珑真的那么轻易就能见到他,她也不必刚能走动,就去了他的房中。 等到快子时,白小玲瞌睡来袭,已是快坚持不住了。 她掐了自己一把,又清醒了几分。 果然,在她房间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然后是稀稀疏疏脱衣服的声音,再轻轻地躺在她的床边。 卷入鼻翼的是他熟悉的味道,她的猜测和信任都没有错。她淡淡笑着,所以他这段日子真的是故意避开她,其实每天晚上都有悄悄过来? 他既然决定将那件事情瞒着她,那么无论她现在怎么问,他都不会说。而他瞒着她,故意制造一种假象,他在疏远她,他在亲近云玲珑,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之前她不愿意将她的一些事情告诉他,是为了不让他担心,不连累他。 或许他现在的想法,和她当初一样。 他既不说,她也不问。但是她会努力去接近真相,努力配合好她。 他来了,她便觉得安心。 两人就这样躺了一夜。 次日,白小玲醒来以后,身边已经没了人。 冬月已是端着洗漱的水来了她的房外,她敲门道:“夫人,你起了吗?” 她打了一个哈欠,“起了。” 冬月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洗漱过后,两个人往留香馆赶去。 皇上的寿辰日期越发近了,她可得好好准备,否则对不起赫连启付的金子。 当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外绝对保密的。 除了她和冬月以外,另外的人手都是选择的可靠而且还签了保密协定的人。 又过了几日,白小玲的准备大功告成,那就等着皇上宴会的时候,让她的作品惊艳四方吧! 正文 第266章:皇上寿辰 这一日,皇上寿辰,举国同庆。 寿宴在御花园举行,辰时末,所有大臣都已经到齐,各位大臣携夫人入座以后,沈琮青看着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他从她房中离开以后,又派人去北苑请她,但是请她的人回来说,夫人并不在北苑中。 他又派人在将军府四处找了找,她和冬月都并未在将军府。他想着,或许是她和冬月在为皇上的这一次寿辰做准备。 准备室内,白小玲看着脚崴伤的舞女,她的眉头皱成一团,冬月也是急得直跺脚,“夫人,这可这么办?” 进入皇宫的人,都经过了的严格审查。 这名舞女就是用为皇上献舞的身份进宫,此时想要找一个人代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小玲道:“刚才进宫时候还好好的,为何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你便崴了脚?” 舞女掩面哭泣,真相她可不敢说呀! 她哽咽道:“请夫人责罚。” 白小玲道:“我现在责罚你也没用,看着你的脚肿这么高,今日的舞蹈,你是没法跳了。好好休息吧!冬月,为我换衣化妆。” 冬月明白了白小玲要做什么,她道:“夫人,这” “这个节目已经报上去了,若是到时候西妃报了节目,却没有人上来表演,皇上若是追究,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待会儿我会戴着面纱出去,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 冬月表情为难,但是此时却没有其他办法了,“那好,夫人,时间紧促,我们快些。” 水袖舞裙白如玉,粉带束腰柳扶风,如墨黑发倾泻下,口含朱丹眉目灵。 冬月最后将两只流苏银色簪插在她耳边的发髻上,戴上白色面纱,美轮美奂,宛若仙女。 白小玲道:“冬月,可认得出我?” 冬月嘴角抽了抽,“夫人,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你要去找一个并未见过你这副打扮的人问,这才能够试出效果。” “我们的所有流程,你都记得吗?” “夫人放心,一切流程,我们已经提前排练过无数遍,冬月早已经牢记于心。” “待会儿我从这里出去,便不是沈夫人,而是一名舞女。我不再合适指挥那些事情,一切都交给你了。” “夫人请放心。” 这会儿,赫连启来敲门,“好了吗?” 白小玲向冬月使了一个眼色,冬月心领神会,她走出去道:“好了。” 赫连启够着脖子往屋内看了看,只见得一袭白衣的蒙面女子站在里面,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以为见到天人。 他道:“这就是今日献舞的舞女?” “是。” 赫连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道:“倒是长得挺好,若是这一舞成功,说不定会被父皇封为妃子。” 白小玲的心咯噔一声,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冬月道:“五皇子,你还是快过去,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 赫连启离开以后,冬月对白小玲道:“夫人,五皇子并未认出你。” 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她真的因为这一舞而被皇上看上,而最后被送进宫的是那名崴脚的舞女,她可又有一项欺君之罪了。 冬月拿过用细线系着的白色纱布,然后再将纱布绑在她的戒指上,纱布先被藏入她的袖子中,然后冬月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两人一同出了准备室。她们刚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了赫连钰,说是遇上赫连钰,不如说赫连钰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赫连钰挑眉看向她,鼻孔几乎对着天空,她傲声道:“你的脚变成那样,也能继续跳舞?” 当下,她们都明白了,原来舞女并不是脚崴,而是因为赫连钰才变成这样。 她又道:“本公主实话告诉你,这汴城跳舞最好的人只能是本公主,你这无名宵小之辈,竟然敢在本公主面前班门弄斧,打折了你的腿,只是对你的小小警告,你若再顽固不灵,别怪本公主无情。” 冬月道:“三公主殿下说完了吗?” 赫连钰狠狠瞪了一眼冬月,“你这丫鬟,竟敢对本公主这么说话?” “皇上寿辰马上就要开始了,据奴婢所知,三公主今日也准备了一场舞,而且还在我们的舞蹈节目之前,三公主不需要准备一下?” “你”赫连钰指着冬月,这时间的确有些来不及了,她说道:“下次再找你算账。” 赫连钰气冲冲地领着一群宫女挤开冬月走着,当她走到白小玲身边之时,狠狠推了白小玲一把,白小玲此时身为舞女,她一直是低着头,并未提前做好准备,被这么一推,她重心不稳,一下子朝着旁边的水池倒去。 白小玲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抓住,她要是摔入池塘中,湿了衣服头发,那么再重新整理,时间肯定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白小玲只见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然后她被人抱住腰,几个旋身之中,两个人落了地。 白小玲看着那个救了她的人,而他也看着她,从他惊讶的表情来看,他已经认出了她。 刚才他没能认出她,是因为两人之间隔了一些距离,而此时,她就在他的怀里,两人脸的距离,不足一尺。而且她脸上的面纱很薄,他能够看清楚她的容貌。 他就这样看着她,心中噗通噗通跳得比之前快了许多。 他这是怎么了? 白小玲小声道:“放开我。” 赫连启松了手,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今天他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莫不成是他生病了? 赫连钰回头,她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冷笑着离开,她这个拥有一半皇族血统的弟弟可真是好笑,竟然找了这么一些不入流的人来表演舞蹈,想要博取父皇的欢心。到了最后,他只能发现,他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在场最大的笑声而已。 赫连启问道:“怎么怎么是你?” “真正的舞女脚崴了。” “好好的,如何崴了脚?” 白小玲看向赫连钰离开的方向,她道:“刚才我还好好的,差点就掉入池塘去了。” 赫连启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赫连钰在背后捣鬼。 白小玲又道:“好了,你不必再为此事烦心,我现在还要出去准备,你回宴席上坐着吧!” “那好,你一切小心。” “嗯!” 赫连启回了宴席上,轩初问道:“五皇子,为何你的耳朵这么红?” 他摸了摸他的耳朵,不止红,而且还很烫,“轩初,我怕是病了,我不仅耳朵很红,而且心跳也很快。” 轩初愣了一下,他的手放在赫连启的额头上,“五皇子,可是你的额头不烫,应该不是生病了,你刚才遇见了什么人?” 他看了沈琮青一眼,然后小声道:“的确是遇见了一个人。” “五皇子,以我的经验来讲,你这症状应该是害羞或者是心动了。” “心动?对谁?” “对那么让你心跳变快耳朵变红的姑娘。” 刚才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是不可能对白小玲动心的,她可是有夫之妇,她还是一个孩子的娘,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些。 “胡说,我就是生病了。待会儿宴会散了以后,你去太医院将黄太医请来,让他给我把把脉。” 轩初的嘴角抽了抽,他道:“好。” 赫连钰的舞蹈已是开始,她为了这一次的舞蹈,可谓是大费苦心,特地从南诏请了舞娘,然后学习了半月。 赫连钰戴着面纱,穿着红衣舞裙,在台子上扭动腰肢,腰如水蛇,说的就是她。 而她所跳的舞蹈,与现代的肚皮舞差不多,露出肚子,动作魅惑人心。 他们并不知道跳舞的是赫连钰,一个个为这从未见过这种舞蹈,为十分火辣的舞蹈拍手称快。 赫连钰跳着,她赤着脚从台子上跳着下来了,然后走到了沈琮青的面前,手中丝带绕在他的身上,他始终不为所动,喝着自己的酒。 有大臣打趣道:“沈将军,这位舞姬像是看上你了。” 又有大臣道:“皇上,你看这舞姬的意思很明显,不如皇上就趁着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将她赐给沈将军。” 沈琮青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沈将军不搭话,看来是有这个意思,因为害怕沈夫人,所以不敢说那句话。” 赫连钰玉手游动,她接过了沈琮青手中的那杯酒,然后将他刚才喝过的位置,靠近自己的嘴唇,当她快要将那杯酒喝下的时候,白小玲穿着白色罗裙轻步移了过来,她撩起面纱,一下子夺了赫连钰手中的酒杯,一仰头,将酒杯里面的酒喝了一个精光。 她漫步轻舞,手中的丝绢飞扬,她轻轻旋转步子,白色蝴蝶追着她手中的丝绢蹁跹起舞。 赫连钰愣了一下,她自是认得眼前这人,这不就是被她打折了腿的舞姬么?她竟然胆敢和她抢沈将军的酒喝,真是不要命。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赫连绝不好发作。只是跳得更起劲,与她争艳。 赫连钰跳的舞蹈,又妖又媚。白小玲跳的舞蹈,清新脱俗。 一个魅惑如妖,一个灵动如仙,各有各的美。 赫连钰的舞蹈功底虽然扎实,但是白小玲在舞动过程中引来的蝴蝶翩翩,为她增色不少。 两人斗舞,不分上下。 最后白小玲旋转着,然后一斜身,倒入沈琮青的怀里,她眉目含笑地看着他。沈琮青则是抱着她,眉眼沉沉地看着她。 其实在她出场的时候,他便认出了她,他也自然认出了赫连钰。 舞蹈没能分出胜负,但是在这一点上,白小玲算是赢了。刚才赫连钰在沈琮青面前那么撩,他都没有回应。而白小玲在快要摔下的时候,他却是主动抱住了她。 大臣又在议论,“看来神将军今日艳福不浅。” “对呀!两位美女都在争抢沈将军,我们这些老头子无人问津哟!” 有大臣打趣道:“沈将军,你这样抱着这名舞姬,我们可是要等到沈夫人来了以后,向她告发你。” “对呀!指不定沈将军回去以后,会被怎样的家法处置呢!” 他们说到这里,然后一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小玲从沈琮青的怀里起来,她步子轻移,几个旋身到了皇上的面前。 随着她的旋转,追随她的蝴蝶越来越多。 她停了下来,然后摘掉面纱,对着皇上行礼道:“臣妇白小玲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瞬间,惊艳四方。 沈逐浪看见是她,并未有多大惊讶,刚才就觉得这名舞女有些熟悉,而且大哥的性子他很是了解,如果这名舞姬不是大嫂,刚才她往他怀里倒下的那一刻,他就会闪开。 赫连启把自己的手放在心脏位置,看见她摘下面纱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完蛋,得在寿宴接受以后,快些找黄太医瞧。 赫连白表情淡然得很,息怒不表于面。 皇上大笑着,“哈哈,原来是沈夫人,刚才朕还以为是仙子下凡,沈将军真是有福了!” “多谢皇上。” 众大臣又在议论,“难怪沈将军自从娶了沈夫人,便再也看不上其它女子,原来沈夫人竟然如此美。” “不仅如此,沈夫人不仅人美,而且她还有一手好厨艺,最近她在留香馆推出的那几道新品,可谓是红了整个汴城,不管是何身份,想要吃到她做的一份双皮奶或者珍珠奶茶,都要提前预约,可馋死我了。” “是呀!要是我娶了这么一位夫人,我也只守着她一人。” 这时,各位大臣的目光移向赫连钰,有人道:“白衣仙女是沈夫人,那么这位红衣舞姬是谁?” “刚才她跳的舞也很美,若是能请求皇上将她赏赐给我们,倒是极好。” “是呀!她那小腰扭得,简直扭进了我的心坎里。” 皇后就坐在皇上的身边,自从赫连钰一出场,她得脸就白得厉害。赫连钰是她的女儿,就算她蒙着半张脸,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她。 堂堂尊贵三公主,如何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搔首弄姿。 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她这个皇后的脸不必要了,赫连钰的名声也不必要了。 皇上道:“那位红衣舞女跳得不错,赏。” 赫连钰对皇上行礼道:“谢” 赫连钰的话还未说完,皇后道:“好吧!你快去领赏金。” 她还想再说什么,皇后对她身边的嬷嬷道:“去请这位姑娘下去领赏。” 嬷嬷领命,她下去将赫连钰半托半拽带了下去。 赫连钰没有被识破身份,倒是挺遗憾。 白小玲走到沈琮青身边坐下,她看向冬月站立的位置,冬月马上明白过来,天空中飘起花瓣,音乐声响起。 赫连启推着一个半人高的生日蛋糕,嘴里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沈琮青听到这歌声,他看向白小玲,这首歌,她虽说只对他唱过一次,但是他却记着这旋律,这生日蛋糕,他也只吃过一次,不过这味道,他现在都记忆尤新。 赫连启已经将生日蛋糕推倒了皇上面前,他对皇上行礼道:“父皇,生日快乐。” 皇上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启儿,你用心了,你推过来的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别致。” “回父皇,此物名叫生日蛋糕。” “那可以吃吗?” “父皇,可以吃,而且味道还很好。”赫连启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根蜡烛点燃。 皇上道:“难道这个东西还没有做熟,要再用火烤一烤?” “父皇,在生日蛋糕上点上蜡烛,然后父皇对着蜡烛许一个心愿,吹灭蜡烛,愿望可成真。” 皇上依旧笑盈盈,赫连启点燃蜡烛以后,他吹灭了蜡烛,然后许了一个愿望。他对赫连启和赫连白招手,“白儿、启儿,你们过来。” 赫连白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来,两人走到了皇上身边,皇上小声对两人说道:“朕刚才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兄弟,永远不要反目。” 两人皆是一震,皇上依旧笑容满面,好似刚才他并没有说过什么大不了的话。宫女们便送上无籽西瓜、珍珠奶茶和纸杯蛋糕。 节目依旧在继续,西妃报道:“下一个节目《天女散花》。” 赫连白道:“父皇,不会有这么一天。” 赫连启看向赫连白,不会有这么一天么?怎么他觉得,会有。 他并没有回答。 皇上深呼吸了一口气,“白儿、启儿,虽然迪儿作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朕也不想要他的命,因为他是朕的儿子,是朕的骨血,是你们的兄弟。不管他的余生是在哪里渡过,朕希望他活着。” 他也明白一个道理,虽然大臣每日都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是他并不能万岁,甚至连百岁都很难达到。这天下,以后迟早是他的儿子的,而他真不希望他不在了以后,赫连迪也不在了。 赫连白认真道:“父皇,孩儿明白。” 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赫连启,赫连启笑嘻嘻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父皇,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掌权,这些事情轮不上我来管。” 正文 第267章:众仙报喜 寿宴一直持续到晚上。 是夜。 烟花四起,歌舞不绝。 白小玲喝了两杯小酒,也是有些醉了,她半倚在沈琮青的身上,然后小声道:“琮青,最后还有一个压轴节目,名叫《众仙报喜》,烟花过后,在御花园内会升起白烟,然后出现很多cospg神仙的小哥哥小姐姐,而此次大臣们要在众仙之中寻找寿仙。你可以借此机会,单独见皇上一面。” 他淡然道:“不必。” 白小玲有点惊讶,不必? 之前他不是有大事情要和皇上商量? 为何现在不必了? 烟花消散,白烟升起,三五成群的神仙打扮的仙人正在交谈着。 皇上问道:“这是作何?” 赫连启对皇上行礼道:“众仙听闻今日父皇大寿,特来贺喜。” “这是启儿为朕准备的?” “父皇万寿金康。” 皇上大笑道:“哈哈哈,有趣,实在有趣。启儿,今天朕这寿辰过得很是开心,你费心了。” “能够博得父皇一笑,便不是费心。”赫连启又道:“各位大人,这些仙人之中,有一名寿星,若是哪位大人能找到寿星,并且将寿星手中的仙桃献给父皇,本皇子定当重谢。” 赫连启这句话说完,一众大臣纷纷站了起来。 寻找寿星得到仙桃献给皇上的事情,哪里需要赫连启的重谢,能够让皇上开心,那是多少金子都换不来的。 白小玲也拉着沈琮青起身,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琮青,这些神仙都是我请来的,厉害吧!” “嗯!”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你看见那只毛茸茸的猴子了吗?他在我的家乡,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喏!站在他旁边的那位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名字叫紫霞仙子,他们两个是一对,可惜两人最后没能在一起。” “为何没能在一起?” “因为后来孙悟空当了和尚,跟着唐僧取经去了,取得真经,能够普度众生,救万物生灵与水火之中。”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由于微醉,她的脸有些泛红,眼神有些迷离,“琮青,我一直记着你对我说过的梦想,我也试着将你的梦想当做自己的梦想,但是你最后会像孙悟空一样,为了大义,放弃小爱吗?” 沈琮青微微一愣,他唤着她的名字,“小玲。” 他这段日子,的确是故意疏离了她。 所以在她的猜想里面,他是要为了大义,放弃与她之间的小爱? 他回南苑住,只是他对于云玲珑说的那件事情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要调查那件事情的真相,并且不能让她发现。 若是那件事情是假的,那么皆大欢喜。 若是那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也该好好想想她的退路。 “我知道,这个问题自古以来都是难以抉择的,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 他的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道:“嗯!” 嗯? 她还以为她都这么听话了,他至少得表扬一下她,想不到他竟然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嗯”。? 众大臣寻找寿星的热情正在高涨,突然有一个大臣传来一声尖叫,“啊!” 只见他的衣服上,有一团白色面粉印子。 赫连启高声道:“高大人寻找寿星失败。下面请注意,躲在白雾之中有不少天兵天将,天兵天将手里有面粉团子,被面粉团子砸中的人,就要退出此次比赛。” 高大人遗憾离场,而其它还在玩这场游戏的人,却越发对此感兴趣了。 以前的各种宴会,基本上就是一种形式,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然后再看看歌舞,就这样就结束了,今晚皇上的这场宴会,可真是有趣。 面粉团砸过来,不能踢开,只能躲开。 踢开以后,身上还是会被粘上面粉印子。白小玲从他身上起来,她道:“琮青,你是大将军,可不要在前期的时候就被淘汰了。找到寿星,拿到寿桃,你就可以有机会在献寿桃的时候,与皇上单独见面。你说那件事情不必了,但是你还是先得到这个机会,最后究竟说不说你心中的那件事情,你再考虑。” 她从他身边离开,他问道:“你去哪儿?” 她笑着,“我也去找寿星,拿寿桃。” “小心。” “嗯!” 她听了他的这两句话,心里甜滋滋的,这就说明他虽然装作疏远她,其实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她完全不会武功,不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不能影响他。 浓雾漫漫,一旁传来一个尖叫的女声,“你们要是胆敢拿面粉扔本公主,本公主” 赫连钰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个面粉团砸中,然后被侍卫带到了休息区。 躲在草丛中的天兵天将,本来就是乔装打扮了,再说了,这么多人,这么多面粉团,她知道是谁扔的么? 赫连钰被带走以后,西妃走了过来,她眉头微皱,道:“闹闹嚷嚷,终于是让她出局了。” 白小玲见了西妃,她喊到:“西妃娘娘。” 西妃一见白小玲,也开心得不得了,她与白小玲的年纪相仿,性格也合得来,特别是这次一起出去微服出巡以后,对白小玲更是喜爱。 她道:“沈夫人。” 白小玲笑着,“西妃娘娘,我们结盟吧!” 西妃笑着,因为这场比赛为了公平起见,只有在场的大人和少数一些女眷能够参加,其余宫女太监一律不得参加,西妃与白小玲两人,可谓是全场最弱。 西妃道:“好,我们也算是弱弱联盟了。” 两个人一起弯着腰走着,减少被面粉团砸中的概率,白小玲道:“西妃娘娘,其实这个游戏也将策略。” “什么策略?” “我们两人没有武功,在体力方面,肯定比不上那些武将,很容易就被面粉团砸中,我们现在应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比赛进行得差不多,然后再出来。” “这方法好,那我们快走。” 西妃和白小玲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外面一片混战,她们悠哉悠哉。 一众大臣已是被淘汰地差不多了,在御花园正中央,与面粉团正面抗衡的人不多,其中有沈琮青、赫连启、赫连绝、李盛天。 几人身轻如燕,跃身闪躲,身形如流星闪动。 李盛天年纪稍大,一阵躲避之中,他落了下风,最后不幸被面粉团砸中,退出比赛。 赫连绝本就是一个不争不抢之人,他看时机差不多了,也故意满了动作,被面粉团砸中。 还在抗衡的只有赫连启和沈琮青两人。 根据游戏规则,只有当在场人数只剩下三人的时候,游戏才会进入下一轮。 现在她和西妃躲着,也就是说他与赫连启只能剩一个人。 西妃道:“沈夫人,你这一招真是妙。” “那是。” “你相公英明神武,实属良将。” 白小玲笑着,“你相公一国之君,万人之上。” “不过我还是更羡慕你,你相公只有你一人。” “之前他也被别人惦记着,不过都被我赶跑了。” 西妃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 “若你夫君不是皇上,我倒是很乐意与你分享御夫之道。” 西妃的笑意更深,“沈夫人,你可什么话都敢说,不过我喜欢。” “哈哈,总觉得我与西妃娘娘是同道中人。” “不过人生呀!总是有得必有失,你相公千好万好,但是他得听我相公的话。”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看见一个戴龙凤珠翠冠、穿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的女子优雅地从两人面前走过。 此人正是皇后。 而她身侧有不少面粉团子飞过,白小玲总觉得这些面粉团子都在很努力地不要砸中皇后。 西妃小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一轮的规则只留三个人,可是皇后还在。” “西妃娘娘,反正我也不想玩了,不如我自爆,然后随便带走皇后娘娘,你觉着怎么样?” “你若不玩,估计下一轮,我很快就会被淘汰。不过皇后姐姐总是高高在上,如果能在游戏中让她出局,这也快活。我们一起出去。”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都从她们躲藏的地方爬了出去。 西妃先道:“姐姐,你也来玩这个游戏?”皇后看见白小玲与西妃站在一起,她愣了一下,“觉着新奇,便也来试一试。” 隐藏起来的天兵天将看见白小玲和西妃出来了,他们可不客气,往这边打过来的面粉团数量多了起来。 西妃道:“妹妹也是觉得新奇,姐姐,不如妹妹和你一起走吧!” 皇后的嘴角抽了抽,她们两人出现以后,周围的面粉团明显增多,她和她们一起走,她们会害得她出局。 皇后刚想拒绝,一个面粉团不偏不倚朝着白小玲打过来,在白小玲的想象中,她要故意想要踢开这个面粉团,然后再一不小心将面粉团提到皇后身上,这样她们两人都出局了,游戏也可以进入下一轮。 可当她正摆好架势以后,准备舍身取义的时候,一股力道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转头一看,是沈琮青无疑了。 原本砸向她的面粉团,砸向了皇后,皇后要躲,可她刚一后退,就撞到了西妃,两人跌倒在地,面粉团砸中了两个人。 “现在有请三位直接开始寻找寿星,你们可以在御花园之内寻找线索,这些线索会指引你们找到真正的寿星。” 面粉团已经停止进攻,赫连启叹息一声道:“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她笑,“三皇子,你也别气馁。改明儿我举办一个相亲大会,邀请你来参加。”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这种好事,你还是别找我。” 这一轮比赛已经开始,几人御花园的草丛中寻找线索,草丛中放着许多盒子,有的盒子里面装着线索,有的盒子却是空的。 三人是分头行动,但是白小玲就在离沈琮青不远不近的位置。 她找到了许多盒子,并且将有用的信息都留了下来,不过以她手中的信息,她还不能知道寿星是谁。 她转眼看向赫连启,赫连启也在白雾之中努力寻找盒子。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去赫连启那边打探一下消息。 白小玲拍了赫连启的肩膀一把,将赫连启吓得一颤,“沈夫人,你不自己找盒子,来我这边做什么?” 她笑盈盈的,“老实说,你找了多少线索了?” 赫连启将自己的纸条全部藏了起来,“沈夫人,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她也精明地一下子将全部纸条放入怀中,“不告诉你。” 另外一边,沈琮青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写着三个字“祁王爷。” 沈琮青的脸色一变,他所站的位置,白烟变浓,不见他的人影。而现场之中,白烟总是时浓时薄,这一点在外人眼中,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沈琮青知道,这三个字若不是被他看见,那么在场这些装神弄鬼之人全部都会被抓起来。而他们敢在这个盒子里面放着这张纸条,便是肯定翻开这个盒子的人,一定是沈琮青。那就说明,这张纸条是刚放进去,而放纸条的人,应该不是想吓唬他,而是想要见他。 浓雾之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听得到对方的声音,不过这声音不仅被伪装过,而声音细小得如果不是对方用内力传到他的耳中,他再提起内力认真聆听,他根本听不见这声音。 “当年祁王爷是与太子旗鼓相当的人物,若不是后来太子使用奸计,害了祁王爷,现在这天下是谁的还不一定。沈琮青,你虽还在襁褓之中就被送走。但是你的身上依旧流着祁王爷的血,难道你就不想夺回属于你父亲的一切?” 他也用同样的方式问他,“你是谁?为何知道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你若不与我合作,那么你是祁王后代的事情,将会被皇上知晓。那时,你用生命维护的东黎,它到头来却会将你送上断头台。无论你有没有造反之心,东黎再也容不下你。” “你仔细想想,若你被定为反贼,你的家人会如何?想想之前的云家,云老爷和云夫人都被处死,其余人等,男者世世为奴,女者代代为娼。你愿意你最爱的人如此吗?沈将军,就算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你还是东黎的大将军,就算以后东黎不在了,你也是我国的大将军。我敢保证,到时,你的身份不降反升。” 他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事情到了,沈将军自然知晓。这段时间,我会派一个联系人,必要时候,沈将军需帮助他。” 男人说完这些话,他消失了。 白雾散去,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白小玲还在和赫连启交谈,她道:“赫连启,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卖给我一个消息,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赫连启笑道:“沈夫人,要不你卖给我一个消息,我给你两千两银子。” “好呀!” 赫连启脸部的肌肉僵硬了,过了一会儿,他感慨道:“奸商,真是奸商。” 白小玲掏出几张拥有重复信息的纸条,她数了数,“一共三张,六千两银子,换不换?” 他一把抓过纸条,“改天我将银子亲自给你送来。” “好。” 赫连启打开纸条,三张纸条,其中有两张纸条上面的内容都是重复的。不过他却一点失望的感觉都没有。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亲自给她送银子过去,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买卖做成了,白小玲朝着沈琮青跑去,将她怀里的七八张纸条全部掏出给他,“琮青,将我们二人的信息全部集合起来,看能不能找到寿仙的下落。” 沈琮青也掏出了他找到的纸条,他所找到的纸条数量与白小玲的差不多,两人除去里面内容重复的纸条,再将其余纸条放在一起。 白小玲看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内容,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诗句,那么识破玄机这等功夫就交给他了,她还是去影响敌人发挥吧! 她道:“琮青,待会儿你若是想出了寿仙在什么位置,便去寻找,我再去找找其他线索。” “好。” 白小玲又离开了,赫连启在刚才的位置压根没有离开,翻找着刚才已经打开过的空盒子。以他对白小玲的了解,白小玲想要帮着沈琮青赢,所以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就算不是费力想要寻找线索,就是费力阻止她寻找线索。 他们虽然在御花园,但是这里白雾很大,能见度只有一两步的距离,他就待在这里,待会儿她来影响他的时候,也记得路。 想完这些,赫连启愣了一下,他为何要留在这里等白小玲来影响他? 赫连启如梦初醒,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刚走了两步,白小玲就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赫连启,你去哪儿?”他的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但是脸上却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我还能去哪里?去寻找线索!” “这样呀!那我和你一起寻找线索。” “你不和你相公一起,却和我一起寻找线索。这居心,路人皆知呀!” “这叫战术。” “白小玲,你就这么想要他赢么?” “他是我相公,我当然想他赢。” “但是以沈将军的性子,他应该更倾向于与我正大光明地比试。” 白小玲依旧笑着,“有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来着。” “说不过你。” 半柱香时间以后,传来锣鼓的声音,有太监高喊道:“寻找寿仙比赛结束。” 白小龙拍了拍赫连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并不是来影响你,而是来拯救你,你想想,若是没有我的影响,你还输给了我相公,那么这件事情传出去多丢人。现在文武百官都知道,进入最后环节的是我们三人,他们也都知道我肯定偏向琮青,所以才不会将你们之间的输赢作为衡量你们二人能力的标准。” 赫连启几乎脱口而出,“那在你心中,我和沈琮青谁更厉害?” “这你还是别知道答案为好。” 赫连启冷哼了一声,然后快步跃过白小玲,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所以,他是被否定了? 赫连启刚走了没几步,御花园之内的白雾不减反增。他停住了步子等待白小玲,按理来说,节目已经结束,释放白雾的人就会停止,为何在场的白雾却增加了? 白小玲也意识掉事情不对,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工作人员操作失误了?” “牵着我的袖子。” 她没拒绝,而是直接抓住了他的袖子,刚才的能见度还有一两步,现在白雾的浓密程度,就算有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不见得能看见人。 白小玲道:“这些人其中有的是我从这次新招来的人中挑选的,这种烟雾布置效果,他们也只练习了一两次,造成这种失误,是难免的。” “希望如此。” 如果真是他们操作失误还好,若是这场白雾中隐藏了什么阴谋,那么作为这次寿宴的主要策划人白小玲,以及他这个宴请她策划寿宴的人,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白雾不仅模糊了他的视线,而且还影响他的呼吸。他凭着以前的记忆,摸着周围的花草,往皇上那个方向而去。 白雾之中,一个身穿白衣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快速朝着皇上靠近,西妃和皇后坐在皇上的左右两边,三人面对扑面而来的白雾,咳嗽了几声。 皇后皱着眉头道:“发生了何事?” 身边的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难道这也是最后一个节目的内容之一?” 白衣女子快步急驱,藏在她袖中的匕首露了锋芒。 当她快要拔出袖中匕首,然后跃身而起之时,沈琮青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将她往后易车,女人落在地上。 女人刚落地,便被站在他后面的吴顺当场击晕带走。 沈琮青对皇上行礼道:“皇上,这是《众仙报喜》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名叫《踏云而来》。” 皇上看着沈琮青手中的巨大仙桃,他哈哈笑着,“好一个《踏云而来》。” “臣恭贺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东黎有沈将军,朕定是福如东海呀!” “皇上,《众仙报喜》已结束,还请皇上和臣一起,恭送各位仙家。” “自然。” 正文 第268章:旧伤复发 皇上已经移驾早就准备好的“送仙堂”,此屋子之中,只有他与沈琮青两人。 御花园的白雾逐渐散去,白小玲也松开了赫连启的袖子。 冬月见了白小玲,她连忙跑了过来,“夫人,你没事吧!” 她问:“刚才怎么回事?” “已经查明情况,是有一个施雾的人操作失误了。” “刚才可有异常发生?” “并无异常。” 白小玲听到这里,她才微微放了心。 几人回到座位上坐着,经过刚才那一番运动以后,白小玲有些饿了,她吃着西瓜,喝着奶茶。 在她对面,赫连启正在吃双皮奶,上次他没能好好吃冰镇的双皮奶,吃了一碗煮熟的双皮奶,然后拉了肚子,今天吃着凉凉的双皮奶,果然很丝滑,舌尖还透着浓郁奶香。 他一边吃,一边笑,还不时看着他袖子处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地方,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赫连白坐在赫连启的旁边,他道:“五弟,何事如此开心?”赫连启听此,有些不走心道:“我每天都是如此开心。” 是呀!他时常都是在笑,不过那笑里面,掺杂了太多东西。但是刚才他的笑,与以往的笑不同,刚才他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且在他的脸上闪着光。 他又看向白小玲,赫连启露出这样的笑,与她有关吗? 不一会儿,皇上和沈琮青送仙回来,沈琮青坐到白小玲的身边。 皇上道:“各位爱卿,朕的这次寿宴,是朕过得最开心,最特别的一次寿宴。这次寿宴是五皇子替朕一手操办,而且上次的云城一行,五皇子在身体未愈之时,仍然拼了命地保护朕与西妃,其心可鉴。所以朕决定,封五皇子赫连启为寿王,赐汴城内府邸一座。” 赫连启跪下听封,他道:“谢父皇。” 皇上亲自下来,将他扶起,他语重心长道:“启儿,朕希望你以后能尽心尽力辅佐白儿。” 赫连启的身子微微一颤,过了几秒,他才道:“儿臣多谢父皇。” 皇上又道:“好了,现在时辰也太晚了,各位爱卿,都回家休息吧!” 众人行礼道:“臣告退。” 这次所有入宫的工作人员,全部在宫门口集合,沈琮青的目光扫过他们,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刚才那对他说话的人,是他们其中的谁?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在此时将那个人揪出来,那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入宫,若是他没有立刻答应,那么他便会死在皇宫之中。 所以他并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无论是抓住他,还是杀了他,都弊大于利。 白小玲点名,确定一个人也不少以后,她才让马车都送他们回去。 等到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白小林和沈琮青上了马车。 白小玲今夜已是太累了,她坐在马车里面靠着他就睡着了,到了将军府以后,他抱着她下了马车,然后将她抱到北苑,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当他刚从白小玲的房间出来时,冬月却早早守在门口。 冬月看见沈琮青,一下子对他跪下,她小声哽咽道:“将军,您最近为何不在北苑歇息了?” 沈琮青看着冬月,冬月对白小玲的衷心,他是知道的,她能有这么衷心一个丫鬟,是她的幸运。 他没有说话,冬月又哽咽道:“将军,自从云姑娘来了将军府,将军对夫人就变了样。以前我们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在暗自讨论,咱们将军府的将军和夫人是汴城最幸福的夫妻。可是现在大家都说,新来的云姑娘迷了将军的魂,将军被她迷得团团转。” 有这样的传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道:“冬月,起来吧!” “将军,您若是不将云姑娘赶走,冬月便不起来。” “冬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冬月听此,她擦了一把眼泪,“将军的意思就是说,将军其实并不喜欢云姑娘?” 沈琮青没有说话。 冬月破涕为笑,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好,那我马上就去帮云姑娘收拾行礼,明天就送她离开。” 她刚走了两步,沈琮青叫住了她,“冬月。你只负责照顾好夫人便好,其余事情,不要妄自行动。夫人待你不同,但有些事情,你不可逾越。” 冬月的身子一颤,她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维护云玲珑? 沈琮青说完这句话,他大步朝着南苑而去,只留冬月一人呆愣站着。 南苑。 云玲珑被五花大绑地绑着,他正在等待沈琮青回来。 吴顺听闻脚步声以后,他对着云玲珑道:“你这女人,将军好心救了你,而你却要害将军府所有人。” 若是今日真被她得逞,那么整个将军府的人,全都活不了了。 沈琮青推门而入,他道:“吴顺,退下。” “将军,这样的女人,就该将她赶出将军府。” “退下。” “将军,夫人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 “退下。” 最后一声“退下”,他用了命令的语气。 吴顺无奈地摇头,然后退了出去。 沈琮青目光沉沉看向云玲珑,很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而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以前她觉得沈琮青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算他不完全相信她,但是他也不会杀她。但是现在她觉得,他会。 云玲珑道:“那个狗皇帝杀了我的爹娘,让我和弟弟做了十年的奴隶,我恨他,我想要杀了他。” 沈琮青的目光更冷,他道:“所以,你就穿着与小玲相同的衣服去刺杀皇上?” 云玲珑的目光有些闪烁地看向地面,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存了私心,她想着,她一旦刺杀皇上成功,那么以她的能力,很难逃出皇宫。而她穿着白小玲的衣服,沈琮青为了白小玲不受到牵连,他会帮她。 “我我事先并不知道沈夫人也穿着这件舞衣。” “你若不知,为何你的腰带处系错了?” 她这分明就是慌忙之下换的衣服。“我我”云玲珑一捏拳头,反正他也知晓了,她若再是狡辩,他也不信,她一咬牙,道:“沈将军,我们云家受了祁王爷的连累,遭此大难,我想要为家人报仇,想要穿着沈夫人的衣服以求事成以之后你的保护,这样有错吗?” “若你说的是真的,他欠你的,我来还。但是你不可拿我家人的安全开玩笑。” “哈哈哈。”云玲珑大笑着,“沈将军,我拿你家人的安全开玩笑?当初我爹选择追随祁王爷,而祁王爷失败以后,就是在用所有支持他的人的性命在开玩笑。我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云家二小姐,原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就是因为祁王爷败了,所以我的家破了。” “自古皇室之争,难免流血。” “那沈将军的意思就是,他们该死?” “我并无此意,不过你今日作法,触了我的底线。” “那沈将军打算如此处置我?” “将军府,你不可再待。” 云玲珑笑了一会儿,“沈琮青,那个白小玲究竟哪里好?你竟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能与你并肩作战的人,是我。当初为你挡刀的人,也是我。她白小玲,不过在莲花村为你种了几年田,挖了几年地,你就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了?” 他也是习武之人,怎么看不出当初云玲珑为他受的那一刀去,其实她不必挨。她故意如此,用意不过是进入将军府而已。 他道:“我与她的事情,不用你来说。” “哈哈哈。沈将军,还有一件事情你想必不知道,我便是你的联络人,若是你将我赶出将军府,那么你是祁王爷后代的这个消息,马上便会传遍整个东黎。你猜,善于猜忌的皇上知道此事,他会如何?” 沈琮青目光冷冷得看向云玲珑,果然是她。 不过那个与他对话的人,并不是云玲珑。此人内力深厚,而且是个男性,不过这人,也在他心中有一个人选。 但是他们都不是这起事件的主要人物。 沈琮青扔出一个瓷瓶,他道:“你若想继续待在将军府,便要服下这化功散。” 云玲珑知道,这化功散只能暂时将她的武功封住,等到她长时间不服用,她的武功还会回来。今日的计划原本没有刺杀狗皇帝这一条,但是她复仇心切,而且这样的机会又少之又少,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她会死。 而她不想死,不想死的话,就要继续待在沈琮青的身边,将她的作用展现出来。 沈琮青喊到:“吴顺。” 吴顺进来,他看了一眼云玲珑。 “将军,有何吩咐?” “为云姑娘松绑,然后送到北苑。” “这” “快去。” “是。” 吴顺拉着云玲珑走着,他跟了沈琮青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深沉的模样。 他们刚走到北苑门口,云轻凡早已经等在北苑门口,当他看见云玲珑以后,立刻出来。 “姐,你去了何处?” 云玲珑身上的绳子早已经被解下来了,她柔声道:“跟着沈将军他们一起入了一趟皇宫。” 云轻凡吃了一惊,但是碍于吴顺在场,他并未说什么。 吴顺道:“既然在这里遇上了云公子,那还劳烦云公子将云姑娘带回去。” “多谢。” 吴顺心里想着,这个看起来云轻凡还挺有礼貌,不过之前他还觉得云玲珑柔弱,不料她竟然作出那样的事情。 就算他们的父母是死因为皇上的命令才死,她想要报仇,那也不能穿着夫人的衣服。 所以他们姐弟二人,在吴顺的眼中,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吴顺走了以后,云轻凡连忙问道:“姐,你该不会” 云玲珑摇了摇头,“弟弟,我现在的身子并未大好,如何能动得了手。再说了,逝者已矣,如果我们的父母还在天有灵,他们也不希望我们给他们报仇而没了生命。” 由于今天的动作太大,云玲珑的伤口裂开,而她穿着白衣服,血不一会儿就浸透了她的衣服。 云轻凡见了血,他有些慌乱,“姐,你怎么又流血了。” “弟” 云轻凡一把将云玲珑抱起来,然后将她放在床上,他道:“姐,你先别说话,我去替你找大夫。” 她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来,云轻凡已经转身出去了。 其实这几天,云轻凡一直呆在北苑,他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只有白小玲。 他也知道男女有别,而且现在还这么晚了。 但是姐姐的身体最重要,她的伤口裂开,她很危险。 云轻凡来到了白小玲的门前,这个时候,她的丫鬟都睡了吧! 犹豫一瞬以后,他还是敲了门。 白小玲听到敲门声,她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在这里,除了白小玲,他好像也不认识什么人。这种情况,他不知道去找谁帮忙。 他又敲了几下门,白小玲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身边。 咦!她竟然不是在马车里面? 她打着哈欠问道:“谁?” “是我。” 是云轻凡的声音。 云轻凡来将军府也好几天了,而且住在云玲珑旁边的房间,但是她和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大概是因为她这几天每天早出晚归的缘故吧! 她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云轻凡看着白小玲身上的衣服,他愣了一下,她穿的这件衣服,竟然和姐姐回来时候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他道:“姐姐的伤口裂开了。” 白小玲听了这句话,她的瞌睡醒了大半。 “带我去看看。” 他们一起来到云玲珑房中,云玲珑的腹部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而她身上带血的这件衣服,和她身上这件一样。 白小玲眉头一皱,她道:“她今晚去了哪里?” 她这么问,他也觉得此事蹊跷。 “姐姐说,今晚和你们一同入宫。” 她并未和他们一同入宫,而她还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而且她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如今这般情况,若不是有大动作,那是不可能造成的。 她走出了房间,她说道:“我去请大夫。” 这会儿冬月也是睡下了,北苑离将军府的后门很近,她直接来了后门处,正巧今晚吴顺当值。 吴顺见了白小玲,他有些惊讶,“夫人,现在这么晚了,你要去何处?” “云姑娘伤口裂开,你去给她请一个大夫。” “夫人,你可知她今日做了什么事情吗?” “猜到了大半。” “那你为何还” “她身上的伤,毕竟是为了琮青受的。” “夫人,你就太过心善。”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请大夫去了。要说善良,谁还不是呢! 白小玲又回了云玲珑的房间外,她原本打算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抽泣声,透过窗边的白纸,她看见云轻凡守在云玲珑的床前,握住她的手,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管他外表看起来多么成熟,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而已。 白小玲故意将走路的声音加大,屋内的抽泣声消失了。 她进入房中,云轻凡除了眼睛有些红,看不出任何他哭过的痕迹。 她说道:“你放心,吴顺已经请大夫去了,云姑娘会没事的。” “沈夫人,我姐她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而已。 “我觉得姐姐她并未放下,当初我还小,姐姐和大哥将我藏在床底,姐姐是亲眼看着父母和大哥死去,所以她忘不了。如果姐姐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替她向你赔罪。” 今夜,或许云轻凡才算对她敞开了一点心扉。 “你们的大哥,他叫什么名字?” “大哥名叫云影。” “他是怎么去的?” 他看向白小玲,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问他这个问题。 “我听姐姐后来说,有人想要杀大哥,但是娘趴在大哥身上,一剑贯穿了娘和大哥的身体,他们都死了。娘死前对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她快跑。” 白小玲的眉头皱得厉害,就因为皇上因为一己私心,想要排除所有潜在威胁,这世上又添了多少亡魂。 他们的身世,的确可怜。 她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会吗?” 他的眼睛又在不知不觉中生雾。 就算他们长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但是那件事情,永远像是一把刀,一直插在他们心上。 无论以后他们的生活过得多好,只要一想起那件事情,便是永远的疼痛。 此时,吴顺以及带着大夫来了,吴顺还算比较细心,找了第一次为云玲珑包扎的女大夫。女大夫一进屋,就将屋子里面的男人全部赶了出去。 不管他们是伤者的什么身份,只要他们不是她的相公,那么就不能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身体。 原本白小玲也打算出去,但是女大夫喊到:“那位,那位,你留一下,我需要你帮忙。” 白小玲与云玲珑穿着一样的衣服,错被她认作将军府的丫鬟。 现在她也不忍心去将冬月她们叫醒,将她当做丫鬟就当做丫鬟吧!反正她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还有一些精神。 当女大夫将云玲珑的衣服剪开,她看到那处狰狞的伤口,她想也不敢想,当初云玲珑是怎么有勇气挡上去? 正文 第269章:真实身份 白小玲洗好帕子,将帕子递过去,女大夫将云玲珑伤口处的血迹处理干净,然后掏出专门缝合的弯针,白小玲就站在旁边看着,女大夫一边缝合,一边说道:“一般姑娘都受不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你今日还看得津津有味,小姑娘,胃口挺重呀!” 小姑娘?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了,被叫作小姑娘,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白小玲道:“前几天,我亲手缝了一个更长的伤口,所以并不觉得可怕。只是想学习一下大夫的手法,争取下次缝得专业一点。” 女大夫已经将伤口缝完,她替云玲珑的伤口涂了治外伤的药,然后替她包扎好。 她问道:“你也学过医?” “没有,不过我会一点针线活。” 过了好半天,女大夫才说道:“被你缝合伤口的人,大概是疯了吧!” “没有,他的意识还挺清醒。” “依我看,不是他疯了,就是你疯了。” 白小玲送女大夫出去,云轻凡连忙问道:“大夫,她怎么了?”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我待会儿会开一个方子,你们去药铺里面抓了药,早晚一次喂她服下。还有,这段时间她最好就躺在床上,不要四处走动。” 云轻凡道:“我记住了。” 女大夫看着云轻凡,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吴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道:“苏大夫,我送你回去。” “好。” 苏皖跟着吴顺一起出去,她上马车之时,问道:“吴副将,刚才那位公子是谁?” “那是云公子?” 苏皖听到“云公子”三个字,她立刻就将他与云城的云轻凡联系起来了。 “可是云城的云轻凡云公子?” 吴顺摇了摇头,女人呐!不管有无才华,身份如何,总是对一些表象的东西所迷惑。 他道:“是。” “天!” 苏皖想着,她上个月还专门去了云城一趟,买了好几本云轻凡的小人书,想不到半夜接了一个外诊,就看见了云轻凡本人。那么那个受伤的女子,就是云轻凡的姐姐云玲珑了? 不是说云轻凡和云玲珑姐妹二人,被一对夫妇买了,难道当时买下他们二人的夫妇,就是沈将军和沈夫人? 外界传言,当初那位夫人可是在自己相公面前,霸气买下云轻凡,还扬言为了公平起见,要给自己的相公买下云玲珑。 这等壮举,在东黎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一人。 沈夫人,她可真是一位神人。 而尽管如此,沈将军还是依旧宠爱她,她乃神人中的神人。 虽说皇上已经下令,云轻凡和云玲珑二人改奴籍为民籍,但那也是在他们被买之后改的,也就是说,他们二人相当于还是将军府的人。 那么他们姐弟二人在将军府的身份是什么? 沈夫人的男宠?沈将军的女婢? 云轻凡貌若潘安,是多少年轻未婚女子心仪的对象,当然也是她幻想的对象。 他若真的沦落为男宠,那可要伤了多少女子的心。 苏皖在心里感慨道,沈夫人呀!沈夫人!你怎么这么不知足,你已经有了一代战神沈将军,你又怎么能抛弃与沈将军之间的感情,再去祸害云公子。 几乎立即的,苏皖对这位沈夫人来了兴趣。沈夫人究竟长得如何美丽,才能让沈将军对她宽容至此。 苏皖问道:“那个吴副将沈夫人她” 吴顺听苏皖说话吞吞吐吐,他道:“苏大夫,你有话便直接说,不必如此。” 苏皖深呼吸了几口气,她道:“那我可就真说了。” “嗯!” “沈夫人她是不是有沉鱼落雁之色?” “夫人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的女子。” 苏皖又是摇了摇头,难道这位沈夫人不仅迷倒了沈将军,买回来云公子,而且还将将军府的侍卫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吴副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成亲以后,你非常爱你的妻子,但是你的妻子嫌只有你一个,她不满足,她还要去外面” 苏皖的话还未说话,吴顺黑着一张脸,他道:“苏大夫,请勿妄言。” “我就是说如果,你以后的妻子肯定不会这样。” “苏大夫,我吴顺是个粗人,但是我也知道苏大夫这几句话的意思。云公子和云姑娘现在住在将军府,所以苏大夫便以为云公子是夫人的人,云姑娘是将军的人。不仅是云姑娘,我知道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将军与夫人的为人,我最清楚,他们不会。” 苏皖听此,她禁了声。 至此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吴顺将苏皖送到了她的医馆,然后对她行礼道:“告辞。” 苏皖进了屋,然后从小匣子里面翻出爹娘寄给她的信,她翻着一封封的书信,她也不知为何,她分明就是他们的女儿,父亲和母亲却在她小时候就将她过户给姨娘养,还不让她跟着爹姓,而是跟着姨夫姓苏。 可是姨夫身世显赫,他根本看不起她这种乡野村姑的身份,而且她也知道待在别人家是打扰,所以小小年纪,她就外出学医,现在大了以后,就自己开了一家医馆。 以前她在想,爹娘当年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让她跟着姨夫姓,能够沾姨夫的光。但是最近她才觉得不是这样,爹娘每月给她的来信中,并未问起她在姨夫家中得了什么好处?甚至当初她在姨夫家一文未取出来开了药铺,他们也并未说什么。这是为什么? 爹娘每次给她寄信来,最后一句话便是让她阅完即焚。书信里面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内容,为何要阅完即焚? 还有,每次她一旦透露出想要去莲花镇看望他们,他们总是让她不要去,有一次她偷偷去了,父爹娘竟然在街坊领居面前拒认她这个女儿。 起先她还因此觉得他们也许是逃犯,但是她查了那些年的通缉令,没有一篇通缉令是针对他们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此生不入汴城,不认她这个女儿,又是为什么?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了她很多年了,以前没有写想明白,现在也想不明白。 苏皖又一次将所有书信都放在匣子里面,当她正准备转身去睡觉时,屋内的灯灭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后,她的后颈一疼,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男人扛着她,几个跃身,当他的身体刚好冲出医馆之时,一道网从天而降。 男人面色一冷,一个旋身,一把短匕从他靴筒中拔了出来,一下子将网砍出一道口子。 吴顺飞身而出,男人立即将苏皖朝着吴顺扔过去,然后几个跃身出了医馆。 吴顺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他嘴角上扬,还好这一切都在将军的预料之中,刚才苏皖所乘坐的那顶轿子里面已经被下了特制的香料,这种连绵十里不绝,明日他带着猎犬去汴城的大街小巷走一圈,就知道今夜想要将苏皖劫走的人是谁了。 沈琮青的房内。 蔡大夫梨花雕空椅上面,在他对面坐着沈琮青,沈琮青轻泯了一口茶水,然后道:“蔡大夫,以前我觉得你是整个莲花镇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不过那时是我见识浅薄,如今我来了汴城,这才知道,蔡大夫不仅是莲花镇最好的大夫,甚至可以说,蔡大夫的医术若是再汴城内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蔡大夫也知道,这次沈琮青请他来汴城,绝对不是让他来替刘氏检查身体那么简单,短短时间内,他已经三次差人来请他。 第一次,他拒绝,理由是年纪大了,不想离开莲花镇。 第二次,他也拒绝,以自己身体不适拒绝。 第三次,来者只拿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字,苏皖。 当他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来的逃不了。 蔡大夫谦虚道:“沈将军,您过奖了。” “娘的眼睛是蔡大夫治好的,那样的眼疾放在汴城,除了蔡大夫以外,恐怕就只有苏大夫能有这个本事了。” 蔡大夫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哪个苏大夫?” “百草园里面的苏皖大夫,根据本将军的调查,在几年前,苏皖大夫还去过莲花镇一次,而那一次她不仅去了莲花镇,而且还去蔡大夫的医馆,并且叫蔡大夫为爹,可有此事?” “那那孩子认错了人。” “若真是认错人便也好了。蔡大夫,我将这些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能查到那件事情,别人也能查到。云城云家再次浮出水面,这件事情预示着什么,蔡大夫心里比我明白。” 蔡大夫已是额头冒着细汗,“你你知道了?” 沈琮青站了起来,对蔡大夫行了一个礼,他道:“但我并未相信,请蔡大夫前来,就是想要蔡大夫告知真相。” 蔡大夫沉默了许久,终于,他才开口道:“原本这件事情是该烂在我的肚子里,随着我的尸体带入棺材,没想到终是藏不住。罢了,让你知道真相,事后你如何选择,那便看你了。不过,在告知沈将军真相之前,沈将军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 “无论事态最后如何发展,贱内和苏皖有任何危险,沈将军都要尽全力护她们周全。” “好。” 蔡大夫的眼色朦胧,思绪飞到二十几年前。 他说道:“当初,当今圣上还是太子,在先皇的一众皇子之中,唯有祁王爷的才情能与太子相比。我是祁王爷府中的大夫,而你现在的爹是祁王爷府中的一位门生。后来太子登基,为了铲除异己和一切潜在威胁,祁王爷被打为乱党,皇上派十万精兵去取祁王爷的首级。恰逢当日,祁王妃诞下一名男婴,祁王爷以一当十,最后,祁王爷身中数箭,气绝之前,十几把钢刀朝着祁王爷刺去,祁王妃却抱着男婴折回,替他挡了。三人的尸体,骗过了皇上的眼。一夜之间,祁王府从人间乐土变为人间地狱。齐王府里面的仆人一百五十六人,府兵一千,无一生还。”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他想着那个画面,还是不免通体冰寒。 沈琮青捏着拳头,身子微震,“祁王妃诞下的男婴死了?” “那本就是一个死婴。其实那夜生产的不仅有祁王妃,还有刘氏。不过刘氏难产,孩子还未生出就已经憋死腹中。祁王爷对他们仁慈,如今祁王府遭难,他们也想报恩。于是用怀里的死婴孩,换了刚出生的你。” 蔡大夫说到这里,他对沈琮青跪下,“沈将军,您便是祁王爷存留于世的唯一血脉。当初祁王妃将您交给我们,让我们带您离开,并且让我们永远向您隐瞒你的身世。她没有给您取名,也没有给您留下任何信物,就是希望您用一个全新的身份生活。皇上是天,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您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斗不过,我们斗不过呀!” 亲耳听到这些,沈琮青的身子微微后退一步,他的手抓住檀木桌的一角,然后一捏,檀木桌的桌角被他捏碎。 他的眼睛有些猩红,“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千真万确的事情,若是我有半字虚假,我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您的左肩位置有一个印记,那处印记并不是胎记,而是当初我们带着您逃跑之时,被前来围剿的士兵给刺伤。若是沈将军还是无法相信我,可去亲自问刘氏。” “别叫我沈将军。”沈琮青的眼中满是阴霾,他的胸口猛烈起伏,已是站不住了,他一个踉跄,坐在凳子上。 过了很久,他才抬眼看向蔡大夫,“你回去莲花镇以后,就带着蔡夫人远离莲花镇,苏皖若是愿意跟你走,你便带她走,若是她不愿意,我说过的话,依旧算数。” 蔡大夫对着沈琮青磕了一个响头,他说道:“老夫的余生恐怕要在躲藏之中度日,当初老夫选择将她过户到她姨夫家中,便是不想这一日到来之时,她会跟我们奔波。她是女子,她以后是要嫁人的,老夫望她,平平凡凡,一切安好。” “下去吧!” 蔡大夫最后对着沈琮青行了一个礼,然后出了他的房间,当蔡大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沈琮青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都被黑气笼罩,阴沉沉,冰冷冷。 当初祁王妃就是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想不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和刘氏是绝不可能说出真相,究竟是谁将真相告诉了他? 蔡大夫走到将军府的院子内,他抬头看天,这东黎的天,恐怕要变了。 他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 安,百姓苦。 战,百姓苦。 正巧这个时候,白小玲和冬月一起出了北苑,她们打算今日去鲜蔬超市三号店看看,白小玲看见蔡大夫的背影,她开始还有些不确定。 她对冬月道:“那位老者是谁?” “听闻老夫人最近身体有些不爽快,这是将军特地去莲花镇请来的大夫。” 那就是蔡大夫无疑了。 白小玲加快了步子,她一边走,一边喊到:“蔡大夫?” 蔡大夫愣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脚步,他回头道:“小小玲姑娘?” “嗯!” 能在这里看见蔡大夫,她还是挺开心的,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她问道:“蔡大夫,娘怎么了?” “身体的自然衰老而已,每个人都会过那一关,我已经给她开了方子,吃下以后,会好一些。” 蔡大夫说的这个道理,她都明白。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边人身上,特别是在她爱戴之人身上,她的心里很难受。 她道:“蔡大夫医术高明,娘会长命百岁。” 蔡大夫却对她招手,他道:“小玲,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白小玲走得近了些,她问道:“蔡大夫,你请讲。” 虽然他已经离她这么近,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很小,他生怕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会被其他人听见。 他说道:“小玲,无论以后琮青有什么不对劲的变化,你都不要离开他,他只有你了,若是连你也离开他,他便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白小玲听完蔡大夫这些话,她完全愣住。 蔡大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她回过神来,想要仔细问他的时候,蔡大夫已经离开了将军府。 冬月走过来,她问道:“夫人,刚才蔡大夫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要我好好照顾娘。” “夫人,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鲜蔬超市吧!” “等等。”白小玲看向南苑的方向,“我想去看看他。” “夫人,这个时候,将军应该上早朝去了。” “是呀!这个时间他应该去早朝去了。” “那我们早点回来,今天我回来以后,想要为他做一顿饭。” “嗯。” 二人出了将军府,白小玲坐在马车内,她一路上看着以苏天启买下的铺子些正在装修,这些铺子应该在这个月月底就能正常营业了,每个店的掌柜都在认真地监督装修工人的工作,这些掌柜都是鲜蔬超市的两位掌柜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虽然他们现在还是缺乏经验,但是她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够独当一面,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正文 第270章:小奶狗 马车快要行至鲜蔬超市三号店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急刹,让两人差点摔了。 冬月将头探出去,她刚准备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却看见云轻凡站在马车前面。 虽然云玲珑给她的印象不好,但是她也没将对云玲珑的那份怒气转移道云轻凡身上。 冬月的火气减了大半,她问道:“云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见沈夫人。” “我家夫人可”冬月的话还未说完,白小玲打断了她的话,“冬月,不可对云公子无礼。” 她道:“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夫人,我知道你与云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你若是在外面与云公子走得太近,沈将军的脸没地方搁。” “我知道。”白小玲没有下马车,而是直接在马车内对云轻凡说道:“云公子,有何事?” 刚才云轻凡来到汴城,便已经引了许多人的围观,此时听到一声“云公子”,一个个都吵翻了天。 “天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公子?” “我们买的小人书上面的云公子?” “真人可比图画上面的还要好看。” “听说云家姐弟都被将军府给买了,那么坐在轿子里面的这位,就是沈夫人了?” 云轻凡被这么多人围观议论,他有些羞涩,他走到车窗边,道:“沈夫人,我在将军府白吃白住又不干活,心中实在愧疚,希望沈夫人能让我做一点事情。” 围观群众又开始你一句我一言地说起来。 “云公子,你若是觉得愧疚,不如来了我家,我让你白吃白住养着你如何?” 云轻凡的耳朵有些泛红,他还站在车窗前,等待白小玲发话。 白小玲想了一瞬,她道:“那就留在鲜蔬超市三号店,待会儿我让掌柜给你一份差事。” 白小玲此言一出,围观群众沸腾了。 “云公子要去鲜蔬超市三号店工作,那我们只要每天去买菜,不就能看见云公子了吗?” “对呀!不仅能够看见云公子,还能和云公子说话。” “不仅能够和云公子说话,还能让云公子帮我们挑菜呢!云公子再也不是活在小人书里面的人了。” 白小玲叹息一声,看来古往今来都一样,都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云轻凡去了她的鲜蔬超市三号店工作,就是她鲜蔬超市的活招牌,看来鲜蔬超市三号店,还未正式营业,就已经注定要火遍整个汴城了。 云轻凡道:“多谢。” “上车吧!” 他愣了一愣,然后轻轻一跃,便坐在到了车夫旁边的位置。 “哇!好俊俏的动作。” “行云流水一般。” “若是能嫁给云公子这般好看的人,下辈子让我当尼姑,我也觉得值。” 若是她不让他上马车,他恐怕从这里到去鲜蔬超市三号店的路上,会被一路当做猴子一般围观。 几人到了鲜蔬超市,掌柜认得将军府的马车,他立刻迎了出来,“白老板,您来了?” “今日准备得怎么样?” 门口堆了许多姑娘,几乎将门槛踏破的模样。 掌柜看了一眼外面,他知道前两家的鲜蔬超市生意都很好,但是没想到竟然好成这样,看来三号店的门市,当初还是选小了一点。 “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明日正式开张了。” “前段时间,我送来超市的两个人,他们工作如何?” “都很卖力,现在正在后院搬运货物。” “嗯。这位是云轻凡云公子,他以后也在三号店工作,你看看有没有合适他做的岗位。” “是。” 掌柜打量着外面的人流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以目前的形式来看,白老板的判断是正确的,幸亏后来白老板又让人进来了鲜蔬超市,否则就以他们原本招聘的人员来说,根本忙不过来。 特别是前几天进来的玉公子和吴公子(无影),两人简直一个人可以当五个人使用。 掌柜一边想着,一边打量云轻凡。 这位云公子看起来柔柔弱弱,不知道他是有实力,还是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掌柜道:“云公子,不如你先和我一起在前台做会员登记吧!” 今日先是会员登记,预定明日的蔬菜,等到明日子时最新鲜的蔬菜到了,那么又得加班加点地打包各个府邸的蔬菜。 然后赶在府邸早饭前,送到他们府中。 这还只是会员一部分,对于平常老板姓,由于订货量少,所以他们都是自己上门来挑选最新鲜的蔬菜。开业第一天五折优惠,到时候肯定是门庭若市。 掌柜有些担忧地看向鲜蔬超市的门槛,虽然他是用的最好的材料装修的店铺,但是他真的怀疑明日他的门槛会被踏破。 云轻凡在掌柜的带领下,开始一个个登记办会员,还有十来个伙计在维持现场秩序,尽量让她们排队。 两人同在办会员,但是等到她们排到了位置,却指明要云轻凡给她们办。掌柜也是很无奈,想当年他年轻时候,也是一个俊俏之人呀! 白小玲和冬月来了鲜蔬超市的后院,像一些不易腐烂的蔬菜,都是提前预备好,比如土豆、红薯、芋头等。 玉湛和无影两人正扛着这一袋袋的蔬菜,将它们从马车上运到仓库里,无影脸上有一枚面具,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 他们搬货,左倾拿着册子在一旁点货。 玉湛见了白小玲,他将肩上的三袋土豆放入仓库中,然后对她笑道:“白老板,你来了。”“嗯!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 “挺习惯的,工友们待我都好,而且我凭着自己的力气和汗水挣银子,感觉心里特别踏实,在这里,我得到了尊重。” 这番说法,倒是滴水不漏,好似他真的就是那个被看不起的白家前女婿。 她道:“习惯就好,在我这里,我只看一个人的能力。” “嗯!” 白小玲说完这些,她看向无影,无影一下子能抗四袋土豆,看来他是真的好了。 她走到左倾身边,道:“左倾,今日鲜蔬超市还有一位云公子要过来,你给他准备一间好一点的房间。” 其余宿舍都是好几个人一起住,好一点的房间那就只有鲜蔬超市员工宿舍楼的第二层,玉湛、无影、她,他们三人都是单独住一间房,刚好在无影的房间旁边,还剩一间房,平时都在用来堆放杂物,收拾一下,今晚他便能入住了。 左倾道:“夫人,我会安排人去准备房间。” 白小玲点了点头,她又道:“左倾,这段时间让你在鲜蔬超市三号店帮忙,真是辛苦你了。鲜蔬超市开业以后,还要忙一阵子,这段时间还要继续辛苦你。” 左倾却是半含娇羞地看了无影的方向一眼,无影继续在搬运货物。 她然后道:“夫人,一点都不辛苦。” 白小玲见了左倾的表情,她呆愣了一下,左倾跟着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在她得脸上看到了娇羞的表情。 还有,左倾以前从来都是穿着紧身劲装,高束头发,一副男人打扮,但是今日她仿佛有些不同。 她仔细观察了左倾一眼,穿着这些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她的头发上,却别着一根木簪。左倾之前可从来不佩戴这些属于女子的东西,她能戴上这枚木簪,可是这只木簪上面有故事? 看来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个都女大不中留了。 这时,传来掌柜的声音,“白老板,白老板,寿王来了。” 赫连启,他又来做什么? 还没等白小玲说话,赫连启已经摇着扇子进来了,他今日穿着一身红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妖得很,比她这个女人都要艳丽三分,她记着,她第一次见到赫连启的时候,他也是这副妖孽的模样。 白小玲道:“寿王每日都挺闲的。” 他走到她的身边,扇子里扇的风也吹到了她的身上,凉凉的,感觉挺好。 他笑道:“哈哈哈,是闲。白老板,今日父皇赏赐的那座宅子已经打扫干净了,今日本王正准备搬进去,想找几个好友一起聚一聚,不过本王思来想去,本王这人做事一项放荡不羁,没啥朋友,还请白老板赏脸。白老板若是不来,本王就只有一个人对着月亮独酌了,那可好生寂寥。”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二人还是要根据礼数,他唤她一声白老板,她叫他一声寿王。 其实他叫她沈夫人也可以,只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见她,“沈夫人”三个字还没叫出口,自己就已经浑身不舒服了。 “寿王特地前来,就是要请我喝离房酒?” “虽然没听懂白老板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白老板想要喝酒的话,本王愿意奉陪。” “这不太好,毕竟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样,酒咱们就不喝了,待会儿我们去留香馆吃一顿。” “好。” “以后寿王若是想请客吃饭,派个手下来通知一声就行。” 赫连启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本王可不是特地来请客吃饭的,还是来送银子了,本王这个人,就是重承诺,虽然那场比赛本王输了,不过当初说出话,可是一定要算数的。” 白小玲接过银票,她笑脸如花,“那好,今日这顿饭,我请。” 他说得理所当然,“是你请呀!本王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快在你身上花光了。” 他凑近她,然后小声道:“而且你还和本王抢生意。” 白小玲一挑眉,道:“技不如人,能怪谁?” 三人一起出了鲜蔬超市,坐着马车往留香馆的方向去了,白小玲和赫连启坐在马车内,冬月和车夫坐在马车外。 她问道:“赫连启,你倒是认真说说,汴城究竟有那些产业是你的?” 他指着窗外,“你看那片,差不多都是我的。” 那一片,几乎是整个汴城最繁华的一片了。 “那你还说你所有的积蓄都在我身上花光了?” “可不是么?原本我的生意都挺好,但是自从谢珺开了留香馆,我的酒楼饭店的生意下降了。但是布庄、钱庄、珠宝庄、粮庄的生意还给我撑着。最近打算入手以前冷家的那些店铺吧!有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苏老板,出高价将那些店铺全部买下,听说那些店铺以后都要用来做粮油生意,以后指不定我得放弃粮庄的生意了。” “赫连启,你挣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打点。官场之上,没有强大的背景却想在官圈之中混迹,就得上下打点。” “那就是行贿受贿了?” 他笑着,“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现在很穷,没办法再去上下打点了?” “所以说,古人才说过非常有道理的一句话,叫做红颜祸水。” “噗你还真是会比喻。不过我虽说赚光了你的银子,但是你现在的是寿王了,而且上次在皇上寿宴之上,让皇上大为开心,现在应该是别人来抱你的大腿了。” 赫连启幽幽转过头看向她,“小玲,我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的大腿能随便给人抱吗?” 噗她憋了一会儿笑,“抱大腿的意思就是,求保护的意思。” 赫连启思索了一会儿,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是领悟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要抱我的大腿,就是想要寻求我的保护,是吗?” “孺子可教也。” “那我愿意被你抱大腿。” “得了。我家琮青会让我一直抱着大腿。” 听到“琮青”两个字,赫连启的头偏向一边,脸上有些不悦,“我最近可听说了,沈将军和云姑娘走得有些近。” 连赫连启也听到了这么八卦的消息了,看来真的是人言可畏呀! 而且汴城老百姓加工八卦的能力,真的很强。 “那你有没有听说我和云公子走得近。” “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她要真是那样的人,他自问不比云轻凡长得差,她和他多次单独相处,也没见她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况且今日,她都将云轻凡送到了鲜蔬超市工作,而且还让他住在里面,如果她真是对云轻凡有其他意思,是万万不会如此。 白小玲笑着,“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信你。” “同样的,我也信他。” 怎么又说到了沈琮青身上?得赶快将这个话题转移开。 赫连启又道:“小玲,我一直想不通,云轻凡看起来那般阴柔,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为何大家都这么喜欢他?” “或许他从外貌上看起来是一只小奶狗吧!” “小奶狗?”赫连启重复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在你们心中,竟然不是人。” 她翻了一个白眼,“小奶狗并不指的是真正的狗,而是女生对年纪小,很黏人,对女友忠诚,听话,易调教的男生的称呼。” 赫连启嘴角抽了抽,原来小奶哥是这个意思。 “那我是什么?” 白小玲看了他一眼,“你是大狼狗。” 小奶狗?大狼狗? “那是小奶狗好,还是大狼狗好?” “这个嘛!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爱好。” “小玲,我怎么觉得你和我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你知道太多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这就相当尴尬了。 “我我就是去的地方比较多,见识比较广而已。不像你们这些公子哥,人生大半时间都在汴城。” “那你去的地方一定很好玩,可以带我去玩吗?” 她是没办法带他去那些地方玩的,况且她自己能不能回去都两说。这么多年了,她的身体一点回去的迹象都没有,说不定她根本就回不去。 白小玲看向窗外,“不行,我是有夫之妇,不能随便和你一起出去。” 又是有夫之妇。 两人已经到了留香馆门口,谢珺见是将军府来的轿子,亲自来迎,他第一句话不是对白小玲说,而是对冬月说:“冬月姑娘,你来了。” “嗯!” “今天想吃一些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 “随便吃点什么就好。” “快到午膳时间了,我也还未吃过,一起吃吧!” 冬月小脸微微泛红,她点头道:“好。” 白小玲和赫连启这时才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谢珺的表情一度非常尴尬,原来里面还有人呀!也对,要是马车里面没有人,冬月不会坐在外面。 他刚才一出来就看见冬月,没有做多细想,就直接心急地请她一起吃饭了。 谢珺道:“小玲,寿王。若不嫌弃,待会儿一同用午膳。” 看来谢珺和冬月现在处于热恋时候,她和赫连启要是去了,那还不成电灯泡了。 白小玲刚准备说话,赫连启直接说道:“嫌弃,不去。” 谢珺嘴角抽了抽,“那鄙人为寿王准备单独的雅间。” “嗯!” 赫连启应了一声以后,然后轻车熟路朝着二楼走去。 两人坐下以后,先是来了一份冰镇珍珠奶茶做餐前饮料。 白小玲将菜单推给赫连启,“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赫连启将菜单推到白小玲面前,“我都可以,主要看你想吃什么。”白小玲指着几道菜,道:“就这几样吧!” 店小二将他们点的菜的序号都记录下来,然后又放了一个沙漏在桌子上,他道:“二位客官请稍后,我们会尽快将二位客官点的菜都上齐。” 赫连启道:“下去吧!” 他又看向桌子上的沙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里面的沙子漏完,菜要是还是没有上齐,那么这顿饭免单。”白小玲想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就是不要钱的意思。” 他笑着,“果然有意思,留香馆在你的带领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小玲,不如和我一起做生意,我给你分成,你看如何?” 正文 第271章:冰糖葫芦 “那可不行,我得避嫌。” “避嫌?” “嗯!我相公是大将军,若是我太厉害,皇上还不得怀疑我们别有用心。” 怎么又扯到沈琮青身上了? 他发现,只要有关沈琮青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他都不开心。 而且上次皇上寿宴之后,他回去让黄太医给他诊治了,黄太医说他没病,他又将他的症状都说了一遍,最后黄太医说他这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当时他就震惊了,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对,准确来说是喜欢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喜欢一个孩子的娘! 不可能,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的东西,别人碰一下他都觉得脏,特别是女人。 所以他不可能喜欢白小玲,白小玲尽管长得还能看,但是在汴城之内的大家闺秀,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他为何要喜欢白小玲? 今日他将白小玲约出来吃饭,就是想要确认一下黄太医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今天原本心情郁闷,但是看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变得开心。 后来他的心情一直不错,但是听到她说起沈琮青的时候,他的心情变得郁闷。 现在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看着她的脸,然后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耳朵也越来越烫。 黄太医给他诊断以后,他询问了轩初,轩初对他说,要确认自己有没有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 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心情会突然变得很好,而且会平白无故的笑。 听到自己喜欢的人提起其它男人,就会因为嫉妒和吃醋,心情变得糟糕。 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或者待在同一个地方,脑子里面会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几乎每一条都中了。 而且脑子里面那种奇怪的想法,快些停下来。 赫连启感觉鼻头一热,白小玲拿了白色的帕子给他,“赫连启,你最近上火了?” 他接过帕子,捂住鼻子,“有点吧!我去处理一下。” 赫连启说完这句话,步子有些急促地出去了。 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他入座以后,和她一起吃饭。 他和她一起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第一次是在柳叶村的村长家里,那时候他几乎没吃。第二次是在他的府邸,而她吃着菜,他喝着碗里的粥。其实这两次都不能真正算真正和她一起吃饭。 白小玲夹了一块红烧鲫鱼,她吃了一口,然后道:“这道红烧鲤鱼还不错,外焦里嫩,勾芡也做的很好,将我的手艺学了一个九分像。” 赫连启看着鲤鱼上面被她夹了一块,露出里面白色的鱼肉。 他的洁癖他很清楚,他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吃饭,就是觉得别人的筷子上面全是口水,而随着别人夹菜的动作,口水就会落到菜里,而他光是将这个动作想一想,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从之前的种种现象看来,他喜欢白小玲。 但是他不信,他应该不会喜欢白小玲这样的有夫之妇的。 他的筷子朝着那块白皙的鱼肉伸过去。 他在想,如果他真的喜欢白小玲,那么就不会嫌弃她,当他的筷子快要碰到那块白色鱼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夹了另外一边的一块鱼肉。 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吃了一口鱼肉,道:“果然口感细腻,味道非凡。” 他在想,他还是嫌弃她,那他肯定是不喜欢她,都是黄太医和轩初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多了,所以刚才他看见她,脑子里面自动出现了一些画面。 白小玲一边吃,一边问道:“你上次说,很少有人与你一同吃饭,是不是因为皇上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吟诗作对,所以你不喜欢?” 他洁癖严重这一点,倒是不必对她说,否则以白小玲的性子,以后指不定拿他这短处来嘲笑他。 他道:“我又不似赫连白那么有文采。” 他看向白小玲面前的一道菜,问道:“那是什么?” “呃!糖醋排骨,要吗?” 她很自然地给他夹了一块,赫连启盯着碗里的糖醋排骨,他道:“其实我就是随便问问。” “不喜欢?”刚才她的筷子先是放入了自己嘴里,吃了一块红烧鱼,然后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他,那么这块糖醋排骨上 赫连启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喜欢。” “你还挺挑食。”她说着,将他碗里的糖醋排骨夹走,“对啦!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前段日子我们在汴城买了一处房产,那处房产空置着没用,我便派人将那里整改了一些,种上了许多牡丹,这段日子,牡丹花开得正好,再过几天,我会邀请全汴城未出嫁的名门闺秀和未娶妻的贵家公子,举办一场大型相亲活动。”白小玲说到此处,将一份请帖推倒赫连启面前,“你到时候可以过来瞧瞧有没有适合的姑娘。” 赫连启光是想想,他都连连摇头。 他这个人,就是不合适和姑娘太过亲近。 和姑娘牵手吧!他嫌弃别人手上有汗水。 和姑娘亲吻吧!他光是想到别人嘴里的口水,都觉得脏。 其余的,更是想都不会想。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我只是让你过来看一眼而已,你怎么就这般了?” “反正我不会来。” 她上下打量着他,“你该不会真的” “不会。” 白小玲想着,他这么着急就拒绝她,难道真的是生理上有一些问题? 她凑近他,小声道:“赫连启,你看我们都是亲戚了,你要真的是身体上有问题,一定不要害羞,要告诉姐。有病咱就治,姐认识一个大夫,医术特别高明,明日” “不是。” “那你为何不去?” “我嫌麻烦。再说我堂堂寿王,若是需要女人,自己挑几个漂亮的入府就行了。你见过哪个皇子王子寻找另一半需要相亲?” 白小玲想了一瞬,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弟,你虽说不需要通过相亲寻找另一半,但是姐在那一天需要你。” 既然相亲无法吸引赫连启,那么她就只能和他开始套近乎了。 “做什么?” “是这样,那处房产买来也有接近一年了,我其实一直想要捐给白鹤书院,然后白鹤书院的院长,我又不认识,所以想要你去帮我当一下说客。” “你送白鹤书院宅子,白鹤书院的院长高兴还来不及,你如何还需要我这个说客?” 他倒是认识白鹤书院的院长,白鹤书院鹤秋生原本是他的一位夫子,后来才成了白鹤书院的院长。 鹤秋生的性子古板,任何事情都严格按照书上写的来,他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都是呆头呆脑,只知道摇头晃脑,将书上的内容直接背下来。 鹤秋生离开皇宫去了白鹤书院,很大程度上和他有关。 那时候他已经为了隐藏自己开始变得放荡不羁了,而鹤秋生又是对学生及其严格的夫子,他一次次的不听话,一次次出言顶撞鹤秋生,都让鹤秋生勃然大怒。 而因为他是皇子,皇上对他没有寄有厚望,没人管他,他们压根不在乎他能不能学识五车。鹤秋生拿他无可奈何,所以一气之下,鹤秋生辞去了朝中的职位。 所以,白小玲请他去当这个说客,他不仅不能成事,还很有可能将她的事情搞砸。 白小玲说道:“我调查了一下,白鹤书院的院长名叫鹤秋生,曾经是你的夫子。” “嗯!你还是做了一些功夫。” “而且他性子固执,我是想将宅院送给他,作为白鹤书院的未成年学员的分院。并且希望白鹤书院能够取消限制女子入学这一条规定。” 赫连启眉头微皱,“这恐怕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听说前段时间礼部尚书就将一个小女孩送到白鹤书院学习了,虽说花大人为此花了很多功夫,但是也算是有了先例。” “所以,你会帮姐的,对么?” “有点难。” “怎么难?” “当初这位鹤院长,是被我气跑的。” “咳咳”白小玲本在喝奶茶,她被奶茶呛住。 原本还想拉他这位鹤秋生院长的熟人去和他谈,这样好说话一些,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赫连启又说道:“不过我愿意试一试。” “你真行?” “嗯!毕竟我了解他。不过事成之后,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就开个价,我知道,亲兄弟也明算账。” “我不是要银子,事成之后,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来听听。” “现在事还没成,等到事成以后,我们再说那件事情。” “我先说好,打家劫舍的事情,我可不做。” “放心。”两人吃了饭,便要走了。 冬月和谢珺在门口道别,他们已经说了一炷香的时间,还在道别。 白小玲道:“冬月,你待会儿不必跟着我,我要和寿王一起去街上走走。” 冬月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夫人,真的吗?” 她是那么不看事的人吗? “嗯!待会儿我直接回将军府,你晚些自己回来。” “好。” 白小玲对谢珺道:“谢珺,照顾好冬月。” “请放心。” 白小玲和赫连启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 再怎么说,今日她和赫连启一起吃饭的理由是,他马上就搬进新房子住了,这样的离房酒,得送点小礼物才对。 反正明天她的鲜蔬超市三号店就要开业了,亏不了。 两人在街上慢慢走着,她问道:“你喜欢什么东西?” “你要送我礼物?” “嗯!要祝贺你被封为寿王,又住进了新宅子。” “既然是你要送我礼物,你就不能悄悄将礼物准备好,然后给我一个惊喜么?”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若是买错了,不称你的心意,那不是白买了。” 可是她连一面都没见过的鹤秋生,都能查到他的性子,她还就不能私下去了解一点他的喜好了? “你不会调查么?” 白小玲停住了脚步,“赫连启,你在我身边,你直接告诉我不好么?送个礼物而已,需要花那么多功夫吗?你要不说,我就不买了。” 赫连启: 是她说过要送他礼物,现在又这么没有耐心。 其实,要说他想要什么东西。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其余的,他都不太想要。 他指着一个走过的老伯,道:“那我要一串冰糖葫芦。” “啊?” “我小时候没吃过,现在就要吃一串冰糖葫芦。” “成,给你买十串。”白小玲追着买冰糖葫芦的老伯,她喊到:“老伯,等一等。” 白小玲付了银子,“老板,来十串冰糖葫芦。” 老伯见手里的银子,他道:“姑娘,这些银子够买整束的冰糖葫芦了。” 白小玲看向赫连启,她道:“赫连启,过来搬,让你一次吃个够。” 他幽幽走了过来,“我的意思是吃一串,你买了一束,我可怎么吃得完?” “你姐姐我财大气粗好不好!” 他还是扛过一束冰糖葫芦,然后又继续走着。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她腼腆道:“叔叔,可以卖我一根冰糖葫芦么?” 赫连启现在的心情无法言喻,他堂堂寿王,现在被认作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而且还被称作叔叔,嗯!对,是叔叔,不是哥哥。 “不卖。” 小女孩听了,眼睛里的泪花闪呀闪,快要哭了。 赫连启见了小女孩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于是问道:“小妹妹,我只是不给你卖冰糖葫芦而已,你为何要哭?” 小女孩哽咽道:“哥哥生病了,他吃不下饭,我问他想要吃什么,他说想吃冰糖葫芦。” 赫连启这才重新打量小女孩,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头发有些蓬乱,小脸有些脏,穿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他拔下一串冰糖葫芦给她,“来,拿回去给你哥哥吃。” 小女孩接过冰糖葫芦,她摊开手,在她小小手心里面,躺着一个铜板,“叔叔,给你铜板。” 又是叔叔! “我不要你的铜板,你改为叫我哥哥好不好?” 小女孩紧泯着嘴唇,她摇了摇头,“不行。夫子教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这句话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说出,她倒是觉着有些惊讶,白小玲问道:“你的夫子是谁?” “夫子姓容,我们不可直呼夫子的姓名,这样是对夫子的大不敬。” 姓容的夫子,而且还能教出这么听话懂事的女娃,在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她问道:“你的夫子可是容卿?” 小女孩有些惊讶,“姐姐如何知道夫子的名字?”“我认得他,他现在回了汴城?” “嗯!夫子今早刚回来。” “那你可能带我去见见他?” “行。”小女孩在前面带路,白小玲和赫连启走在后面。 赫连启问道:“这个容卿是谁?我怎么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白小玲压低了声音,她道:“是个看似平凡,却又处处透着神秘的一个男人。之前他在将军府,教冬来练过字。” “他如何神秘了?” “我也说不上,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我暗自调查过他,他所提供的一切信息又都是真的。” 几人越走越偏,最后在一处茅草屋停了下来。 没错,容卿留的地址就在这里。 小女孩推开木门,茅草屋里有十来个小孩,他们从外貌上来看,是五岁至十岁的模样。而且一个个都脏兮兮的,如果不是因为容卿正在院子中给一个小孩洗头发,她会以为自己来了乞丐窝。 容卿见了白小玲,他起身道:“沈夫人!” “容夫子何时回来了?” “今日早晨。” 倒是和小女孩说的一致。 “他们?” “他们都是在之前那场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孩子,我势单力薄,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还请沈夫人不要嘲笑。” “容夫子做的都是善举,我怎么会嘲笑。容夫子,我来找,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与你商量。” 容卿擦了手,他问道:“何事?” “我以后想要办学堂,想请容夫子来书院教书育人。” 容卿听了,先是高兴,然后又有些忧愁,“那当然是好事,只不过我这里的孩子们需要人照顾,我若走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容夫子不必担心,这些孩子都可以入学。” 容卿对着白小玲鞠了一躬,他道:“那我先替孩子们谢谢沈夫人。” “不必谢。” 一群孩子围着赫连启,他们黑乎乎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他扛着的冰糖葫芦。 赫连启指着冰糖葫芦,他问道:“想吃?” 小孩们点头之后又摇头,其中一个小男孩小声说道:“哥哥,可是我们没有铜板。” 哥哥? 有眼光! 赫连启摘下一串冰糖葫芦,他递给他,“就因为你叫我一声哥哥,我怎么遭也得送你一串。” 小男孩虽然嘴馋地咽了咽口水,但是他并没有立马伸手去接冰糖葫芦,而是看向了容卿,容卿对他点头以后,他才接过冰糖葫芦,并且对赫连启道:“谢谢哥哥。” 其它小孩见了,纷纷效仿。 一个个都叫着赫连启。 “哥哥。” “哥哥。” 赫连启乐呵呵地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全部分发给小孩们,他说道:“就凭你们叫我这几声哥哥,我以后就得常常带着冰糖葫芦来看你们。” 他们无父无母无人爱,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竟觉得眼中酸涩。 小孩们吃着冰糖葫芦,一个个甜甜道:“大哥哥真好。” 正文 第272章:小龙虾 此时,小女孩哭着跑出来,“夫子,夫子,哥哥他快不行了。” 容卿听此,几个人快速进入茅草屋内,只见一床破烂的被子里面,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看起来十来岁的模样,却是瘦得厉害。 放在小男孩窗前的,是那一串冰糖葫芦,冰糖葫芦没有被吃过,小男孩看向小女孩,他艰难地说道:“妹妹,你吃吧!” 小女孩哭着,“哥哥,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吃。” 小男孩摇头,“若我吃了一口,就脏了。” 小女孩拿着冰糖葫芦凑近小男孩的嘴边,她哭道:“哥哥吃,哥哥不脏。” 小男孩却是紧泯着嘴唇,没有吃一口,一串冰糖葫芦,对于他们来说太珍贵了,他们谁都想将在他们眼中最珍贵的东西给对方吃。 白小玲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这样。他经常肚子疼,我带他去看过大夫,大夫开了药,但他依旧没有好转。” “多久了?” “将近一年时间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疼痛,但是他还能忍受,后来便再也忍不住,每次疼得快要晕死过去,再后来连床都下不了。”“啊!”小男孩低吼一声,五官开始狰狞起来,他瘦弱的身子挣扎着,一下下地将被子拱起。 白小玲的瞳孔缩了缩,这样的情形,其实她了解过。 她一下子掀开被子,将小男孩的衣服撩了起来,只见他那只有一层皮的肚子上,有一条条的东西在里面蠕动着。 赫连启一见这番情景,立刻后退了半步,他害怕虫子,而就算是隔着一层肚皮,他也能够想象这名男孩的肚子里面,应该装满了虫子。 白小玲道:“容夫子,有一个人或许能够救他。” “谁?” “汴城的苏皖,苏大夫。” “可是苏大夫的诊金” 苏大夫的确是汴城数一数二的大夫,她虽说是女子,但是医术一点不比男子差,就是她收取的诊金太贵,他们又囊中羞涩,哪里敢去苏大夫的铺子看病。 白小玲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容卿的意思,她说道:“你放心,看病的银子,我来出。” “这” “容夫子,我不是在施舍你们,我刚才已经说过,要聘用你做我书院的夫子,给他看病的银子,就算是提前预支你工钱。” 他听白小玲这么说,这才道:“好。” 容卿立刻抱着小男孩,随着白小玲和赫连启一起出去。 一路走到苏皖的药铺门前,苏皖的药铺门前排了很多人,一个伙计见容卿抱着小男孩就往里面跑,他拦着他,道:“排队。” 白小玲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她大声道:“各位,实在抱歉,这个小孩快要不行了,我们插一个队。这点银子是我的小小心意,耽搁各位的时间,各位就拿着它去喝杯茶水等一等。” 在此排队的病人,也都不是大病,他们一见小男孩一直抽搐,真是不行了。 “姑娘,快送他进去医治吧!” 只要排队的病人都不介意了,伙计也不再拦着他们。 容卿一直将小男孩抱入里面,由于苏皖毕竟是女子,所以她诊断的房间设置在里面,每次替病人看病,都只能有一个人进入。 容卿他们进去之后,他将小男孩放在小床上,苏皖见小男孩如此模样,她先是替他把脉,苏皖眉头紧皱,她问道:“为何现在才送来?” 这一句话,问得容卿不知如何回答。 苏皖的手在小男孩的肚子上按着,她说道:“他体内有虫。” 赫连启听到这几个字,他便又后退了好几步,果然是这样。 其实白小玲也早就知道,小男孩如此,就是由于平时的饮食太不卫生,导致身体里面有蛔虫。若是有少量蛔虫,那么不影响人的健康,而且人也觉察不了,但是一旦蛔虫的数量太多,那么人所吃的所有营养,就会全部被蛔虫吸收,一旦满肚子的蛔虫动起来,人生不如死。最后人死以后,体内蛔虫从鼻子嘴巴里面钻出来。 这是以前她在孤儿院,院长为了让他们吃打蛔虫的药,他们不愿意吃,院长讲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由于在她小时候给她影响太大,所以她一直都记着。 苏皖快速开出了药方,然后由药童抓药熬药,最后在第一时间让小男孩吃下,小男孩吃下之后,肚子却疼得更加厉害。 容卿按住小男孩的手脚,他道:“他吃了药,为什么会这样?” “他体内的虫太多,这些虫在为自己的生命做最后的挣扎。” “呕” 小男孩侧起身,他呕吐着,并且吐出好几条白色的虫子。 赫连启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立了起来,然后下意识拉过白小玲挡在他的前面。 小男孩喘着粗气,他说道:“夫子,我想去茅房。” 容卿一下子抱起小男孩,他对苏皖道:“苏大夫,不要意思,将你的房间弄脏了。” “带他去吧!这房间药童会清理。” 赫连启拉着白小玲,他道:“我们出去说话。” 白小玲知道他怕虫子,便也作为他的护盾,和他一起出去了。 他们刚出去,就看见吴顺带着几个人正站在药铺门口,而且吴顺手里还牵着一条黄狗,黄狗蹲在门口,朝着里面吠叫。 吴顺看见白小玲,他惊讶了一下,“夫人?” “吴顺,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也觉得奇怪,今天他在汴城内查找那名身上染了十里香的人,却不想将大半个汴城都快找遍了,最后大黄狗却停在药铺前面,这个药铺里面肯定是有十里香的,因为苏皖姑娘身上有,那种香味一旦沾到身上,不管是换衣服还是洗澡,都不能完全消失,要过十天半月时间,才会自然消失。 吴顺道:“我们在巡街,夫人为何在此?” “有一个小男孩生病了,我带他过来看看。” 他道:“夫人,吴顺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做多停留了。” “好。” 吴顺他们离开以后,赫连启和白小玲在药铺里面等了一阵子,容卿才抱着小男孩出来了,此时的小男孩面色蜡黄,他柔弱说道:“夫子,我饿了。” “现在知道饿了就是好事,夫子马上带你去吃东西。” 他们又抓了几副药,她将药给了容卿,又给了他几两碎银子,她说道:“容夫子,拿去给小孩买点好吃的。” 容卿连忙推脱,“沈夫人,实在欠了你太多银子,我真不能再拿了。”她直接将银子塞到小男孩手中,她说道:“小弟弟,拿去买好吃的,你要赶快好起来,你的妹妹还在等着你回去。” 她知道容卿有自己的坚守,想要说服他收下银子,的确需要一定的功夫,索性将银子转手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想到小女孩还在等着他回去,而且他也明白容卿没有再多的银子了。 他道:“多多谢姐姐” 容卿也道:“这银子,我以后会还你。” “不必还,我又不是给你的。” 他竟无言以对。 白小玲和赫连启一起离开了,赫连启感慨道:“想不到天子脚下,还隐藏着这么贫穷的人。” “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应该将我那个太子大哥带出来看一看。” 白小玲笑道:“你这么想,是不是想要等他以后当了皇上,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我只是想,以后不管是我还是他坐上那个位置,都可以得知民间疾苦。” 白小玲拍着他的肩膀,“赫连小弟,你可想过云家。你若真想那么做,现在我们又走得这么近,难免你以后不会连累我。” “这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记得我今日对你说的事情。” “我送你去将军府。” “嗯。” 赫连启将白小玲送回了将军府。 白小玲还未走到北苑,就听到刘楚哇哇的叫声,“你们快点过来,夫人种的水稻田里面长了大虫子,快将这些虫子全部抓住。” 白小玲听了这声音,她加快了脚步,她的水稻,她每天都会去看一次,而且这次种植的水稻,都是抗虫的水稻,不可能长虫子。 不过她听到刘楚这惊慌失措的声音,她又不像是装的。 白小玲到了北苑,看见她的水稻田里面有几个侍卫正在里面抓着,水稻田外面的大盆子里,放着一些黑红的大虫子。 白小玲看着这些大虫子,她眉梢上都是笑,想不到当初投放下去几只,现在都已经繁殖这么多了。 她伸手要去抓小龙虾,刘楚连忙喊道:“夫人,万万不可,它的大钳子会伤人。” 白小玲抓住小龙虾的背,将一只小龙虾提了起来,“你们都上来,这是我养的,名字叫小龙虾,待会儿我就将它们煮了,今晚大家一起吃!” 他们一个个面色惶恐,“夫人,我们晚上还有差事,就不来吃了。” “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确定要错过?” “夫人,真是有差事。” 说完,他们一个个行礼告退。 白小玲看了一眼刘楚,她道:“刘楚,你想吃香辣的,还是蒜蓉的?” 刘楚后退一步,“夫人,我去看看小公子醒了没有。” 白小玲看着木盆里面的小龙虾,龙虾这么可爱,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害怕。 她端着盆子走到井边,自己提了半桶水上来开始清洗小龙虾,用猪毛做的刷子刷着小龙虾,然后抽掉虾线,这一盆小龙虾,她清理了整整一个时辰。 整理完小龙虾,她又准备了蒜蓉、姜末、红辣椒、香叶、酱油、料酒、糖、油、盐。 烧热锅,倒入少许油,油热,下蒜蓉和姜末爆香,再加入香叶和红椒爆炒,下入洗好的小龙虾,翻炒至变色,加入适量料酒和酱油,再加一勺盐,一勺糖,翻炒几下,加入适量水,炖煮五分钟,大火收汁,盛入盘中,撒上少许香菜。 白小玲做好小龙虾以后,她算着时间,沈琮青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 她端着小龙虾去了南苑,他的房门仍然关着。 吴顺此时也回了南苑,他擦着额头的汗水,他还没有看见白小玲的人,就已经闻见了蒜蓉小龙虾的香味。 白小玲走了过来,吴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盘子,“夫人,你这做的是什么?” “小龙虾。” “小龙虾?没听过呀!”当他看清楚盘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夫人,你做的这些都是大虫子。” “什么大虫子,这是营养价值挺高的小龙虾。对了,琮青回来了没有?” 吴顺愣了一下,“夫人,将军今日就没有出去。” “啥?” “将军今日身体不适,便没有去早朝。” 他身体不适? 她连忙问道:“他如何了?” 难怪今日早晨,她看见蔡大夫从他的房中出来,她真是大意了。 白小玲进了屋,沈琮青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面,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让他眯了眯眼睛。 她将小龙虾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他面前,问道:“琮青,你怎么了?”他的额头有汗,桌子也缺了一角。 他很累,真的很累。 他抱住她的腰,然后将头靠在她肚子的位置。 她也抱住他,她细声道:“都是我的错,你生病了不舒服,我作为你的老婆,不仅没有好好照顾你,还出去玩了一天。” “小玲”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 她又问道:“是喉咙不舒服吗?” “小玲我们和离吧!” 她的身子猛然僵直,“你你说什么?” 她的脑子里面回响着今日早晨蔡大夫对她说的那句话。 小玲,无论以后琮青有什么不对劲的变化,你都不要离开他,他只有你了,若是连你也离开他,他便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究竟怎么了? “小玲我们和离吧!” 他说了两遍,他是认真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子也在颤抖,“不,我不同意。琮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放开了她,低声道:“没有。我只是累了。” 他不抱她了,但是她可以抱他。她抱住了他,“我不管你如何了,我不会放开你。我们是夫妻,是一体,也同心。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晚上,我们都相互说了什么吗?我们说,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我们都要相互不抛弃不放弃,况且现在我们的生活并不差。” 这一切的美好,只是建立在那件事情没有被拆穿的前提下。 已经有人去寻找过苏皖,也就是说,那件事情,不仅蔡大夫和娘知道,还有另外的人也知道。 他不说话,她继续说道:“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 “小玲” “好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要想和离赶我走人,永远不可能。除非除非我确认你不爱我了。” 他听着她说的这句话,眼睛蓦地就润了。 是呀! 他何时变得这般懦弱了,不过他的懦弱,正是他的在乎。 不管他的身份是如何,他始终都是沈琮青,他是她的丈夫,是白白的爹。他们是他的家人,如果他将他们赶走,他会很辛苦。如果他不将他们赶走,她会很辛苦。 那件事情该如何处理,他想了一天,但是没有完全的解决方法。 他问:“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是赫赫威名的将军,而是人人喊打的反贼,你会如何?” “你是将军,我便是将军夫人,你是反贼,我便是反贼夫人。” “若我有一天会连累你,或者因为我的缘故,会危及你的生命,你会如何?” “人固有一死。” 他抱紧了她,“白小玲。” 她所说的不离不弃,她做到了。她一个弱女子尚且如此,让他这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放开她。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若是富贵,他便将她捧道云尖上。 若是灾难,他必将为她扛起塌了的天。 那就一起去面对。 无法预知未来,尚且活在当下。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我们先吃小龙虾,天大的事情,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解决。” 他点了点头。 他一天没有入食,白小玲先让丫鬟送进来一碗青菜粥,她一边监督他喝粥,一边剥着小龙虾。 她见他已经喝了大半碗粥,于是递给他一只虾肉。 那些大虫子虽然看着渗人,但是她递过来的虾肉味道很好。 “小玲,你说这个东西叫做小龙虾?” “嗯!好吃吗?” “好吃。” 她看着他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心里真是感慨万千,看来对于吃货来说,天大的事情都是可以靠美食来解决。 他看着她剥过一次小龙虾以后,也学会了剥虾,这次换他给她剥。 一团团的虾肉放在她的碗里,她吃得不亦乐乎。其实一盘子小龙虾,沈琮青只吃了一只,其余的都是白小玲吃了。 入夜。沈琮青将白小玲送到北苑,北苑门口,她问道:“你还要忙吗?” 他点头,“这段时间有些忙,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白白,若是缺银子,直接去库房取,若是想我了,便让冬月带句话过来。” 她重重点头,“嗯!” 正文 第273章:相亲宴 在这十几天时间内,鲜蔬超市三号店正常开业,开业那天,意料之中的门庭若市。十几家粮油店也依次开业,只要是她以苏天启身份买下的店铺,在牌匾左上角会另外挂着一个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字:苏。由于店里卖的全是她研究的杂交水稻,口感好,生意也不错。 之后白小玲将剩余的银子点了点,差不多还有几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大多来自赫连启与赫连白,她要用这些银子买下几处空地,用来修学堂。在汴城之内,她就买下了三块地,准备修三座学堂,并且都已经开始动土。 历年的状元,全部来自白鹤书院,白鹤书院的名声也早就在东黎范围内震耳欲聋,但是要有对比才会有伤害,要有竞争才会有创新。 三座学堂修葺的事情,她交给了容卿负责。她虽然还是觉得容卿这个人有些怪怪的,但是他对教书这一方面,也的确是认真了。 这日清晨,白小玲早早起床,冬月在为她梳妆打扮,白小玲问道:“请帖都发出去了吗?” 冬月将一只珠花插在她的头上,她道:“夫人,都已经发出去了。” “嗯!” 冬月已是将她打扮好,二人出了将军府。 之前沈琮青买下的那座宅子,冷家来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内部花景都已经修葺过,还有各个房间,都改为正规教室。 白小玲和冬月乘坐马车来到宅子,她们刚到门口,便听见了一个耳熟但又不想听到的声音。 “各位姐妹,都说鲜蔬超市里面的水果特别鲜,特别甜,本公主今日来之前,可在鲜蔬超市订了好几样水果,他们待会儿便会将水果送来。” 白小玲眉头微皱,这是赫连钰的声音,她可记着,自己并未邀请赫连钰。 赫连钰也是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小玲与冬月,她挑眉道:“哟!沈夫人来了呢!” 白小玲礼貌一笑,道:“什么风将三公主给吹来了?” “虽说本宫没有收到沈夫人的请帖,但是待在宫中实在无聊,听说有这么一场宴会,便自作主张来了,沈夫人该不会介意吧!” 虽说宅子外面有守门的人,但是赫连钰贵为公主,她就算没有请帖,他们也不敢拦。 白小玲只笑着,并未说话。 这时,在场的姑娘全部看向了白小玲的身后,一个个面泛桃花的模样。 她转头一看,看见来送瓜果的正是云轻凡和玉湛两人。 云轻凡和玉湛见了白小玲,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两人各搬着一筐水果下了马车,然后朝里面送来。 赫连钰高声道:“各位姐姐,你们恐怕是不知道,这位公子可大有来头。” 她就知道,赫连钰就是来作妖的。 云轻凡和玉湛将水果筐放好,白小玲对他们道:“店里忙,你们快些回去吧!” 两人点了点头,正打算出去,赫连钰又说话了,“姐姐们,你们知道吗?穿着白衣服的那位,就是云城大名鼎鼎的云三公子。” 赫连钰说罢,现场开始骚动起来。 “天呐!他竟是云三公子?都说云三公子貌比潘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而且听说从奴隶格斗场买回来的男奴,都是供人玩乐的玩具而已,长得再好,又和青楼女子有什么两样。” 白小玲眼神一冷,她看向说话的那名女子,冬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夫人,这位是苏太傅府中的大小姐,苏薰。这位苏薰姑娘平日里和三公主走得有些近,这些话,应该是有人教她。” 苏太傅,便是太子太傅。 上次他的寿宴,她与沈琮青倒是一起去过。 她却是想不到,那么一个深沉的父亲,竟是教出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女儿。就算这句话是有人教她,但是那夜说明她是一个不长脑子的女人。 云轻凡的脸色已是非常难看,一双拳头紧了又紧。 白小玲笑道:“苏姑娘倒是挺懂,莫不成苏姑娘也去奴隶格斗场买过男奴?” 苏薰的脸色有些不好,她道:“沈夫人为何维护这名男奴?莫不是这云三公子,就是沈夫人买下的?” “苏姑娘,你左一个奴隶,右一个男奴这样叫,难道苏姑娘不知道之前皇上下的圣旨?云氏姐弟,现在是民籍。苏姑娘还这般叫,是没将皇上的话听在耳里,放在心里,这便是抗旨呀!” “你” “苏姑娘,本夫人知道你爹是苏太傅,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给你爹脸上抹黑,云三公子是民籍这件事,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了。就算是苏太傅来了,他也不能叫云三公子一声奴隶。” 苏薰已是被气得不行,她胸口猛烈起伏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赫连钰却笑道:“沈夫人,你看你这就严重了。” “是吗?本夫人倒是不觉得。” 赫连钰的笑有些僵硬,这个白小玲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给她面子了。 她道:“今日的赏花宴,本是一件高兴之事,莫要为这些小事坏了心情,沈夫人,你说对吗?” 有几颗老鼠屎在,她怎么可能不坏了心情。 白小玲道:“是呀!冬月,你去将手中没有请帖的人全部都请出去,我们的赏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赫连钰听了这句话,脸色一阵阵地又青又紫。冬月在苏薰和赫连钰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薰气得拧住手帕,便带着丫鬟出去了。而赫连钰,却纹丝未动。 赫连钰问道:“这进门都是客,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请自来者,不为客。再说,她出言诋毁我鲜蔬超市的员工,我这个当老板的,自然得为他出气。否则以后,谁还愿意跟着我做事。” “嫂子。” 有一辆马车停在宅院的门口,沈逐浪得了消息赶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一院子穿得花花绿绿衣服的姑娘,他当下就明白了嫂子的意思,这件事情嫂子之前对他说过,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竟是当了真。 沈逐浪来了,白小玲也懒得再和赫连钰啰嗦,她要是脸皮厚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她贵为公主,她又不好直接赶她走。 她笑道:“逐浪,你来了。” “嗯!” 沈逐浪一出现,便吸引了很多姑娘的注意,其中一人,就是站在远处亭台之中的苏皖。 也是后来白小玲和冬月一起准备请帖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书院是苏太傅的养女,由于一直在苏府不得宠,所以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便自己出来开了医馆。而且开医馆用的银子,都是她平时为人看病攒的钱,没用苏府的一两银子。 白小玲也见过苏皖的医术,她的医术的确好,对于这样的女子,她是欣赏的。 所以她让冬月给苏皖送了一张请柬,却没让她给苏薰送请帖。 毕竟这场赏花宴,是她替沈逐浪办的,请来的女子,除了在年龄方面与他相配,在人品方面,也有很高讲究。 苏皖身边站着女药童阿芍,阿芍问道:“苏大夫,你看那站在门口的男子,好生俊俏。听说他是这一届的状元呢!” “的确风度翩翩,不可多得。” 苏皖虽说话是这样说,不过她的眼睛却是看向白小玲。 自从上次和吴顺谈话以后,她就对这位沈夫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上次她和沈夫人又在医馆见过一面,但是两人并未说话,而且后来她又匆匆离开,没有机会好好了解。 她是真想知道,一个女人,是如何能有那般牢牢抓住丈夫的心,是如何能作出那些美食,又是如何能将生意做得那么好? 在这些方面,她想要和白小玲学习一下。 刚才白小玲没来之前,这一众的名门闺秀们,讨论的都是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的事情,她一点不感兴趣,所以就来了这处亭台歇着。 阿芍道:“哼,苏大夫看都不看一眼,就说好看。我见苏大夫眼中,除了病人,就是草药。” “阿芍,治病救人,乃医者天职。” 苏皖带着阿芍朝着白小玲过去,今日,可得好好与这位沈夫好好说说话。 另外一边,好几个胆大的姑娘已经围住了沈逐浪。 一个姑娘问道:“请问公子可是现任刑部尚书,沈大人?” 沈逐浪有礼道:“是。” 另一姑娘又道:“公子还是这届状元郎?” 他谦虚道:“在下不才。” 又一姑娘感慨道:“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你若不才,在汴城之内,能称得上有才的又有几人?” “姑娘谬赞。”沈逐浪这时看向白小玲,他道:“嫂子,刑部还有一些事情,我得回去处理。” “逐浪” 这种场合,他并不喜欢。他来之前,也不知道会是这样。 “嫂子,实在抱歉。” “若是真忙,那就去吧!” 沈逐浪转身欲走,苏皖叫住了他,“沈大人请留步。” 她刚才离他较远,没有仔细看他,这会儿她倒是将他的脸色瞧了一个仔细。 他脸色暗沉,额头泛着暗气,这一见,便是长期劳累,并且身处透风情况不好的地方导致,现在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太大反应,那是因为他年轻,若是长期以往,再等几年,身体的一堆毛病就出来了。 她说道:“沈大人该多多注意休息。” “多谢姑娘关心。” 这句话,也不过是一句客气话而已,沈逐浪说完这话,还是打算离去。 白小玲道:“苏大夫那么忙,我还以为苏大夫不会来了。” 苏皖穿着很平常的衣服,她与这些打扮艳丽的女子,很是不同。 苏皖道:“沈夫人设宴,我当然要来。沈夫人待会儿若是得空,可否借我一盏茶的功夫,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沈夫人。” “请教不敢当,苏大夫有何问题,待会儿只管问我,我知无不答。” 苏皖对白小玲行礼道:“多谢。” 此时,赫连钰又道:“沈夫人,你可真是奇怪,苏府的嫡亲小姐未受到请柬,倒是这领养的二小姐收了请柬,若是真论起身份来,她可连庶出都算不得呢!看来本公主今日来这宴会,会降低本公主的身份,若是有和本公主一样认为的姐妹,便跟着本公主一同离开。” 赫连钰说完,她便带着她的宫女离去,在她身后跟着离去的,还有几位姑娘。 苏皖咬着唇,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奈何赫连钰贵为公主,而她不过是一介草民。白小玲安慰道:“苏大夫,你别为此事烦忧,我此次邀请之人,皆是经我调查以后,品行端正之人,但是没想着,我这次的调查与真实情况,倒还有些出入。” 苏皖听此,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 不过听到赫连钰恶意中伤苏皖,沈逐浪倒是停了下来,他问道:“你便是汴城内鼎鼎有名的苏大夫?” “在下苏皖,赫赫有名四个字,真是不敢当。” “你绝对当得起这四个字。想不到,原来苏大夫还是一名女大夫。我觉着拥有那般医术的大夫,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才对。” “沈大人,别这么夸奖我。” “并夸奖之意。苏大夫,实不相瞒,刑部有一件事情想请苏大夫帮忙,苏大人可赏光?” 赫连钰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这些对话,他们分明就是将这些话说给她听,白小玲暗示她德行不行,沈逐浪暗说她毫无特长。 赫连钰转过身来,她道:“苏皖大夫的医术是好,这是我们整个汴城人人皆知的事情,本公主刚才突感不适,苏大夫,替本宫看看。” 她的这句话,是用了命令的语气。 苏皖不得不看,毕竟她是三公主。 苏皖道:“请问三公主是哪里不适?” “苏大夫医术这么高明,你还是自己看吧!” “请三公主将手伸出来。” 赫连钰及其不情愿地将手伸了出来,苏皖的手指刚刚碰到赫连钰手腕的位置,赫连钰大叫一声,“你做什么?你这贱民,竟然敢掐本公主。” “我” 赫连钰大喊道:“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宫女分别擒住苏皖的左右手,一个宫女挥着手就朝苏皖的脸打去。 沈逐浪一把抓住宫女的手,他看向赫连钰,道:“公主,你说苏大夫掐了你的手,你可有在证据?” 赫连钰一甩袖子,“本公主说的话,就是证据。” “东黎哪条律法规定,公主说的话,就是证据?” 苏皖知道,今日这位三公主就是要刁难她,沈大人上任不久,若是得罪了三公主,以后恐怕官路难行。他们这样帮助她,她的心里很感激,但是她不希望别人为了她收到牵连。 她小声说道:“沈大人,算了,刚才是我不对。” 赫连钰更加跋扈道:“沈大人,你听见没有?苏大人都承认她掐了本公主,而你却还要替她说话,你这是对皇族不敬。” “三公主恐怕是听不懂人话。”这句话,是沈琮青说的。 沈琮青跃身下马,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赫连钰,赫连钰被盯得心虚不已,她深呼吸一口气,道:“沈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皇族不敬,对吗?” 赫连钰之前见过沈琮青,她知道沈琮青对她无情,也知道他心里甚至是有些厌恶她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用这样阴沉的眼神看过她,更是没有对她这样说过话。 “沈将军知道就好。” “那三公主还是趁着我尚未对你作出不敬之事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你沈琮青,本公主定是要将这件事情告知父皇。” 他对她没有理会,而是暗沉沉地扫了在场的姑娘一眼,在场的姑娘一见,立即吓得全部落荒而逃。 “逐浪,若是刑部需要这位苏大夫的帮忙,你就带她先过去吧!” “是,大哥。” 沈逐浪带着苏皖走之前,他看了沈琮青一眼,他觉着今日的大哥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同。不过后来他又想,大概是他想多了。大哥对三公主有怨气,这是早就有的事情,听说上次的茂县一行,若不是三公主跟着去作怪,大哥的手下不会死伤那么多。 他转过头,苏皖道:“苏大夫,随我去刑部看看,可还行?” 苏皖对她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这里, 沈琮青道:“小玲。” “嗯!” “今日赫连启有事,他不会来了。白鹤书院的鹤院长,我也认识,那件事情,我去对他说。”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她点头,“好!” 这是真好,免得赫连启替她做好这件事情,她还得答应他一个愿望。不过赫连启最近一向挺闲,他究竟有什么事情?他不能来,也会提前来给她打一声招呼。他这样不声不响地不来,倒是让她觉着有点奇怪。 她问道:“他是有什么事情?” “他新宅子着火。” 沈琮青的话音刚落,赫连启的马车就来了宅子前。 白小玲看着赫连启,她嘴角抽了抽,“你不是新宅子着火了么?” 赫连启跳下马车,他道:“好你个白小玲,我宅子着火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散播出去,你便知晓了。实话说来听听,是不是你偷放的火?” 她看了沈琮青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沈琮青看了赫连启一眼,冷声道:“寿王连新宅子着火都不着急,却着急来见我的夫人?” 赫连启摇着折扇走过来,他道:“这叫诚信,我答应了她要做的事情,便一定要为她做好。” “多谢寿王。不过我夫人的事情,我会处理,寿王请回!” 轩初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道:“寿王,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那处宅子,是皇上刚赏的,若是真烧光了,皇上定会怪罪。” 赫连启却没急着说话,他看向了白小玲。 这事也的确是她先求助赫连启,现在他的宅子着火,而且沈琮青也在这里,她也真不好意思让他留下来。 她道:“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他就那样看着她,没动,也没说话,过了良久,他才道:“不守约定的奸商。” 说完,他便和轩初一起离开了。 他很生气,而且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按理来说,沈琮青来接手那件事情,替他省去了一个大麻烦,他为何要气? 他生了一阵子无头的气,轩初在外面驾着马车,他道:“寿王,你该不会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本王告诉你,不可能,本王绝对不可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 “寿王,我还什么都没说。” “都怪你和黄太医,之前给我说了那么多,你们让我心里生了病。” “寿王,这” “这什么这,你给我回去领二十板子。” 轩初苦着一张脸,他实在是冤枉呀! 正文 第274章:办学一事 快到傍晚的时候,鹤院长来了。 白小玲和沈琮青一起站在门口迎接他,鹤院长从马车上下来,沈琮青对他行礼道:“夫子。” 鹤院长之前教过沈琮青,他一见沈琮青,皱纹里面都是笑。 “琮青,你真是老夫教过最优秀的学生了。” “夫子过奖了,里面请。” “好,好。” 三人一起走进宅子,鹤院长一边走,一边问道:“琮青,这位便是夫人吧?” “是。” “倒是听过一些关于夫人的事情,也的确是难得的奇女子,只是这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在外抛头露面,而是在家相妻教子。” 白小玲心里想着,赫连启说得果然没错,鹤院长的思维,比较守旧。 沈琮青道:“夫子,学生认为,男人和女人一样,也有选择自己想要生活的权力。小玲虽说在外经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家相夫教子。她在将军府,做沈夫人做得很好。在外面,做白老板也做得很好。况且,她的鲜蔬超市自从开业以来,解决了汴城很多人的工作问题,而且还给汴城百姓带去方便。” 鹤院长听到这里,他也感慨道:“夫人的想法,是很独出心裁,她在留香馆推出的那几道饮品,老夫也去尝过了,很是特别。不过堂堂将军夫人,为那么多人烹饪做饭,实在是有失身份,有失体统。” 此时,白小玲对鹤院长行礼道:“鹤院长,有句话叫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会做这些,若是放在家中独享,岂不是自私。还不如去留香馆,将这些方法教给厨子,让汴城百姓都能吃到与众不同的食物。” 她说着,然后莞尔一笑,“若小玲真的在家足不出户,夫子今日也便在留香馆吃不到那美食了。” 鹤院长的脸上稍稍有些尴尬,他道:“夫人可真是能言善辩。” “让夫子见笑了,小玲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夫子是明理大度之人,自然懂得小玲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在与夫子讨论一件事情而已。” 白小玲都这么说了,若是他再说她的不是,倒是显得他很小气。 鹤院长笑着,“夫人放心,刚才老夫只是随意那么一说,并无责怪之意。再说了,琮青这孩子的眼光,不会差。” 白小玲也笑着,她将二人带到一间教室里面,她道:“鹤院长,你看看这里。” 他看着教室里面的桌子、板凳、黑板,他有些惊叹,“夫人,这是?” “这是我设计的教室,里面的桌子凳子都是用较好的木料做成。我知道白鹤书院是用矮桌和软垫,但是我考虑到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若是长期坐在软垫上,对他们的身体发育不好,于是便依着我的意思,让木匠们做了这些。”白小玲走到一张桌子前,她又说道:“您看着桌子,上面可以用来读书写字,下面可以用来放书本。还有这凳子,虽说看起来简谱一些,但是这样的设计,坐起来对腰背好。” 这样的教室设计,是鹤院长从未见过的。他也亲自坐在一张凳子上面感受了一下,道:“这种凳子,倒是老夫没有见过的,和大户人家里的椅子相似,但是又不是那种椅子。” 这是当然,这种凳子,是她按照自己的记忆,画出的她高中时候坐过的凳子。 鹤院长又指着教室最前面那块绿油油的板子,他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叫黑板。” 鹤院长有些疑惑,“可是这分明就是一块绿色的板子。” 白小玲挠了挠脑袋,这要怎么解释呢? 最开始教室里面的,的确是黑色的一块板子,名字叫黑板,但是由于绿色有保护视力的作用,所以渐渐的,黑板的颜色被换成了绿色,但是名字还是叫黑板。但是这些,她总不可能对鹤院长去解释。 她对鹤院长行礼道:“夫子所言极是,小玲也觉得叫绿板更为合适,以后就改名叫绿板吧!” 他又问道:“这块板子有何用?”白小玲将一张白纸铺在绿板上,然后拿着毛笔在上面写着,她道:“可以在上面教学。” 鹤院长撸着他的胡须,“倒是头一次听说还可以这样,夫人的脑子,还真是如同外界传言一般。” “夫子,外界传言,我的脑子怎么了?” “新奇!” 白小玲心里想着,其实鹤院长也不是那么迂腐,看来当年主要还是赫连启自己太调皮了。 沈琮青这时说道:“夫子,您看这里作为白鹤书院幼年学生的分院,如何?” 鹤院长心中大喜,他道:“那自然是好的。” “不过” “哈哈哈。”鹤院长笑得豪迈,“老夫就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夫人所求,可与花大人前段时间所求之事相同?” 白小玲点了点头,“夫子,虽说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小玲觉得,女子也有权决定自己的文化修养和未来的路。白鹤书院是东黎最大最有名的书院,若是白鹤书院能够领头收女子入学,那么假以时日,其它学院便会纷纷效仿。” “夫人,若是你以前对老夫说这件事,老夫必定会呵斥你为胡闹,不过自从白鹤书院收了花冬来以后,老夫改变了这个想法。花冬来虽为女子,但是她读书写字,丝毫不逊色于男子,而且她见解独到,有些地方,更是比同年男子更为精辟。收纳女学生的事情,老夫也在考虑,只不过这也仅仅是我们的想法而已,东黎向来都是以男为尊,父母将女儿视作替别人家养的孩子,很少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来学习。况且,白鹤书院就那么大,也接纳不了太多学生。” 鹤院长说的也确实是她之前考虑的事情,不过,她是想出了解决的方法,所以才敢约见鹤院长。 白小玲道:“夫子,你所担心的问题,其实都不用担心。我已是在汴城之内买了三块地,在两年时间内,会有三座新的书院修葺完工。到时候汴城内便有四座书院,再加上汴城外的白鹤书院总部,一共五所书院。若是以后还有需要,我会继续买地,修建书院。还有,只要家中有女子入学者,在我的鲜蔬超市买菜,在女子学习期间,都享受六折优惠。” 鹤院长有些被震惊道,他问道:“夫人,你这是?” “我知道鹤院长在想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求名不求利,为何要对修建学院和让女子上学这两件事情这么上心?鹤院长,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的光阴,谁都免不了生老病死。但是我希望能尽我最大努力,和大家一起创建一个美好环境,供我的子子孙孙生活。少年强则国强,而强国之本,就是教育。我愿东黎繁荣昌盛,我愿百姓幸福安康,我愿世间和平止战。” 鹤院长听着这些,他的心里竟然对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妇人产生了一种敬佩感。他这辈子,心气极高,很少对人有这种感觉。但是在他面前的这位姑娘,她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认识、见解和胸怀,着实让他佩服。 “琮青,你能娶到这么一个妻子,实属有幸。” 沈琮青道:“多谢夫子。” 鹤院长又对白小玲说道:“你叫白小玲对吗?” “嗯!” “那我以后就叫你一声小玲,如何?” 她笑脸如花,鹤院长改变了对她的称呼,这就改变那件事情一件成功了百分之百九十了。 她道:“夫子在小玲心中,一直便是小玲的长辈,长辈唤晚辈的名,最好不过了。” “那好。小玲,你所说的那件事情,请你放心,老夫回去以后就会向皇上请旨,请求皇上下圣旨,允许女子入学。礼部尚书花大人,对于此事也是极其支持,到时候他若在皇上面前替老夫说话,这事就能成。” 白小玲对着鹤院长鞠了一躬,她道:“夫子,我替东黎的女子感谢你。” 鹤院长连忙扶起白小玲,他道:“是老夫该为了莘莘学子感谢你才对,小玲,你对东黎教育做出的贡献,不可估量。” 说到此处,鹤院长扭头对沈琮青道:“琮青,你先回避一下,老夫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对小玲说。” 沈琮青看向白小玲,白小玲对他微微点头,他这才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面,鹤院长压低了声音,他道:“小玲,老夫听说,你与寿王走得有些近?” 她倒是没想到鹤院长突然说起这几那事情,她点头道:“是的,夫子。” “老夫以前便是寿王的夫子,寿王是个可怜人,他的娘,是皇宫里面被皇上宠幸的一名宫女,在她生下寿王之前,她没有封号,不过在她生下寿王之时,她虽说有了封号,不过这个封号,却成了追封。寿王是由他的奶娘养大,他将奶娘当做他唯一的亲人,但是后来他的奶娘也离他而去。他一直觉得,无论是他的亲娘还是奶娘,她们的死都有蹊跷。在他奶娘死后,他也去皇上的寝宫前跪了一天一夜,希望皇上能够查出那下毒之人,可是直到他被太阳晒得晕了过去,皇上也没有答应为他的奶娘讨回公道。” “从此,寿王的性格大变。他时常笑着,但是他的笑里藏着太多东西。以前他尊敬老夫,老夫说的话他都听,可是后来,他不仅不听,还处处与老夫作对,气得老夫实在没有办法,老夫便辞去宫中职务,来了白鹤书院。” 白小玲听着这些,问道:“夫子对我说这些作什么?” “老夫是他的夫子,是看着他长大和改变的人,老夫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他这个人,表面装作不在乎,其实心里在乎,他表达不出来,或许也是真的不懂。自从他的奶娘死后,他应该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而他处处与老夫作对,想要逼老夫离开,也不过是想要老夫离开那是非之地,害怕以后他会连累老夫。” 说到这里,鹤院长脸上的沟壑之中都是愁容,他又说道:“小玲,你可知道他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你与他走得那般近,若是他以后败了,将军府势必会受到牵连。当年太子与祁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祁王的事情,虽说已经变成东黎的禁词,但是她还是了解一些,她也知道,鹤院长在担心什么。 她道:“夫子请放心,我有分寸。” “小玲,你要知道一个道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臣不与君斗,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都知道。” “你与琮青现在两人都好,不要去趟这浑水。” “可这浑水已经趟了。” “趁着事态还未严重之前,脱身而出。” 白小玲看向鹤院长,“夫子,你既知道赫连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所以才故意将你气走,你真能为了自身安全,对他不闻不问吗?还有,若他真的走上了那一步,他若败了,就是诛杀九族的大罪,他的兄弟姐妹父母肯定无事,但是作为他曾经的夫子,夫子脱不了干系。” 鹤院长听着白小玲的这些话,他无奈地摇头,白小玲说得对,这也正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担心的问题,以前的他,孤身一人,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家庭,他不希望他的妻子孩子受到牵连。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她看出了鹤院长愁苦的来源,她继续说道:“但是,只要我们阻止事情的发生,那么我们所担心的问题都会不存在。” “如何阻止?” “夫子,他以前听你的话,只要你说的有理,他现在也会听你的话,夫子人生经验比我多,这件事情,还请夫子多上心。” 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一咬牙,答应好:“好,老夫会经常暗自去探望他。” “多谢夫子。”鹤院长和白小玲说完这些,他们二人便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仍然一起走着,好似刚才他们在里面,并未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白小玲指着外面一片娱乐设施道:“夫子,我考虑到来这里学习的,基本上都是年纪小的学生,所以便让人修了一处游玩的地方,他们学习休息时候,还能出来玩耍一下。” 鹤院长哈哈笑着,“还是小玲想得周到。” “但是夫子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我这几处学院虽说可以拿出来办学,但是我还是有三个条件。” “好,你说。” “第一,白鹤书院本部是国办学院,但是其余几家分院,属于民办。一旦这几所分院开始有收入的时候,我要其中两成的利润。” 两成利润而已,不多。 鹤院长道:“好。” “第二,我要以股东的身份参加学院专业课的设置,学院不能只设读书习剑的课程,还要根据学院需求,设置一些药理课、纺织课、农耕课、经商课、烹饪课之类。” “很是新颖,虽然老夫没听说过,但是愿意一试。” “第三,学院的部分夫子,我想要亲自指派。” “小玲若是有好的人才推荐,老夫自然是欢迎的。” 时间已是不早,白小玲又道:“夫子,晚了,可有时间留下来一起吃一顿便饭?” 鹤院长笑着,“小玲,下次我们相聚再吃,这一次,老夫要去花府,找花大人商量一件事情。” “既然夫子早有安排,那么小玲便恭候夫子下次的到来了。” 鹤院长笑得脸上的皱褶更多了,他对沈琮青道:“琮青,你真娶了一个好妻子。” 这已经是鹤院长第二次这么说了,看来他是真喜欢白小玲。 沈琮青扶着鹤院长上了马车,他目送鹤院长离开。 白小玲一边挥手,一边道:“夫子,拜拜。” 鹤院长愣了一下,然后也学着白小玲的动作,挥了挥手,“拜拜。” 等到鹤院长他们已经走远了,白小玲这才挽住沈琮青的手,她道:“我之前派人调查了,他们都说鹤院长性子古板,赫连启也说他很是守旧,没想到今日一见,他就是一个可爱的老爷爷。” “若不事事严谨一些,如何管得了那么大一个书院。” “对了,琮青,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没去上朝。” 今日又没去? “为何?今日也身体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只是不想去而已。”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道:“不去也好,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陪着我,待会儿我回去,再给你做各种口味的小龙虾吃。吃完小龙虾,我们就带着白白去汴城周围好好玩一玩,老实说,嫁给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带我去好好玩。” “好。” “还有呀!你们这里的工作制度,是有问题的。你天天都上班,没有周末的休息日,没有法定节假日,别人过年一家团圆,而你过年的时候却更忙了。要不是看你对我好的份上,我都该有小情绪了。” “小玲,对不起。” 其实她也并不怪他,这是他的责任。 她笑得很甜,“好了,我就埋怨几下而已。我相信,慢慢的,我们会改变这一切,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一次,他却没有急着回答她,他们,会越来越好吗? 正文 第275章:全体弄虾 两人回了将军府,白小玲指挥沈琮青下田捞大龙虾。 吴顺在一旁看着,昨晚他可是闻见了那大龙虾的香味,虽说那种大虫子看着挺可怕,但是他想,闭上眼睛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而且昨晚丫鬟收拾出来的虫子壳他都看见了,这就是说将军和夫人将那一盘大虫子全部吃完了。 然而他们吃完以后,却都相安无事,今天又来抓大虫子,那就说明那种大虫子不仅没毒,而且很好吃。 吴顺喊到:“将军,需要我下来帮你吗?” 白小玲想,留香馆里的香辣螃蟹,汴城人民吃它的热潮就快要过去了,现在留香馆的冷饮虽然还很火热,但是难免也有变为普通的一天,而且汴城之内,已经有好几家店在开始模仿他们的产品。 新颖的东西,产生的时间久了,也就会变得普通。 而小龙虾,将会是留香馆下一道被推出的招牌菜。 小龙虾会像大螃蟹一样,开始受到人们的排挤,人们不敢吃这么一种重来没吃过的东西,所以她要从将军府的将士们开始普及,逐渐让汴城的老百姓都接受。 白小玲道:“吴顺,你去找几个弟兄过来,咱们今晚将成熟的龙虾全部捞起来。” 反正小龙虾的繁殖能力很强,就算这次将成熟的全部捞起来,过不了多久,龙虾也会快速长起来。 吴顺一听,那么今晚夫人就是要有大动作了。 不管那种大虫子可怕不可怕,他都想尝试一下,说不定和双皮奶、珍珠奶茶、香辣螃蟹一样,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美食。 “夫人,好勒!”吴顺答完,便也风风火火出去叫人了。 白小玲叫到:“琮青,你上来,待会儿和我一起洗小龙虾。” 他很是听话地爬上来,然后从准备从井里打水洗脚,他刚朝着水井里面一看,便看见水井下面飘着几个绿色圆圆的东西。 他问道:“小玲,那是什么?” “那是无籽西瓜,无籽西瓜已经成熟了,所以我让冬月带了几个回来。将它们放在水井下面,等一会儿,吃起来凉凉的,感觉会更好。” 无籽西瓜?他在皇上的那次寿宴上,倒是吃过。 一想到皇上,他有些不悦,转身进入厨房,从水缸里面舀了水,然后洗了脚。 外面,白小玲已经准备了好几个大木盆,吴顺也领来了十几个侍卫,他们在吴顺那里得了口风,今晚嫂子又要给他们做好吃的。 他们齐声喊到:“嫂子。” 每次他们叫她嫂子的时候,她总有一种黑社会老大女人的感觉。 她说道:“好了,你们都脱了鞋,下田去抓上次那种大虫子,记住,可不准将我的水稻给弄坏了。” 她种植的水稻,也快要黄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收成了。 “是。” 他们一个个虽然答得爽快,但是都有些感觉不对劲,难道嫂子今晚要做给他们吃的,就是那种大虫子? 吴顺小声道:“你们放心,那种大虫子除了长得丑了点,其实能吃,而且非常好吃,昨晚将军和夫人吃了整整一盘,今天不也活蹦乱跳的。” 他们想着,既然将军和夫人都吃了,那就是肯定能吃的,而且嫂子也不可能会害他们。 白小玲拉着水井里面的绳子,想将西瓜提起来,但是她试了一下,这四五十斤的西瓜,她压根提不动。 沈琮青走到她的身后,然后抓住绳子,道:“这种力气活儿,交给我来做。” 他说罢,一下子将西瓜给起来起来。 刘楚见此,连忙将西瓜抱进了厨房,她要将西瓜赶紧切出来,然后给那些抓虾的侍卫们吃。待会儿西瓜热了,就不好吃了。 自己的男人力气这么大,自然是件好事。 她捏着他的手臂,他穿衣显瘦,其实身上大部分都是肌肉,这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简直就是肌肉中的佼佼者。 越摸她越觉得满意。 她在想,自己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气,这辈子穿越时空都要来遇到他,嫁给他。 他问:“小玲,你在笑什么?” 她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咳嗽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是觉得你力气挺大。” “嗯!那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提几桶凉水起来,待会儿洗小龙虾要用。” “好。” 他将水桶放下去,慢慢一桶水,他很轻松就提了上来,她记得,每次冬月打水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打上来半桶水而已。 当然啦!冬月连她这个女人都不如,她又如何比得了她的老公。 没一会儿,沈琮青就打好了四五桶水,他问道:“够了吗?” 她点头,“嗯!够了,将这些水都倒在木盆里。” 他又一一照做。 冬月拿过来猪毛刷子,她们又找来了几个丫鬟,然后一行人坐在小板凳上面,刷着小龙虾,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刘楚切好了西瓜,她问道:“夫人,你们在做什么?” “洗小龙虾呀!” 刚开始这些丫鬟还有点害怕,但是她们看见白小玲都无所畏惧地抓住小龙虾开始清洗,她们也就没有害怕的理由,于是一个个鼓起勇气,都抓起小龙洗起来。 刘楚道:“夫人,我也想来洗。” 白小玲一边让了一个位置,一边说道:“你真是个不会享福的人,坐着玩不好么?” “看着挺好玩。” “光觉得好玩还不行,得洗干净,省得待会儿吃出了泥巴,我就扣你银子。” 刘楚委屈巴巴地说道:“夫人,别呀!我就那么一点银子,你若再扣了,那就没有了。” “逗你玩呢!快洗吧!” 沈琮青负手站在白小玲的身后,一直在看着她,见她笑着,见她高兴,他应该也是高兴的,只是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后,他觉得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笑了。 这时,奶娘抱着沈江白也出来了,沈江白这次见了沈琮青,倒是咿咿呀呀地向他伸出了手,这是要求抱抱的节奏。 沈琮青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以前他抱他,他总是喜欢哭,一到他娘怀里就不哭了,想不到这次,他倒是主动求抱,而且不哭不闹地,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白小玲他们洗虾。 云玲珑又养了十几日,伤口再一次愈合了,她听到外面吵闹,便也想出来看看。她走到门口,一手扶住门框,便停住了。 沈琮青给她下了命令,她不得出这间房,而他,正在她不远处。 他听到声音,看向了云玲珑,云玲珑的手往里面一缩,她小声道:“我这就回去。” “只要你不再使坏,身子好了以后,可以出门走动。” 云玲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琮青,她抖了抖唇,想说的话被忍住,她说道:“多谢将军。” 在这十几日的功夫里,她房内有丫鬟伺候,可是她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对丫鬟不信任,也不同她说话。 云轻凡自从去鲜蔬超市以后,就没有回来看过她,只是隔三差五都会让人带口信回来,问她是否安好。 她很好,只是一如既往的感觉孤独。 如今看见这么热闹和睦的场景,她心里是羡慕的。 白小玲转头看见了云玲珑,她喊到:“既然好了,就出来干活,别整天闷在你那房中。” 云玲珑听到白小玲这么说,她的心里竟是有一点高兴,过了半响儿,她才道:“好。” 她房中的丫鬟准备扶她,她道:“我自己会走。” 冬月用手肘碰了碰白小玲,她小声道:“夫人,你为何叫她过来?” “冬月,我觉着你担心的问题完全就不存在,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对他也很有信任,那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而且你看我,我美吗?” 冬月愣了一下,然后道:“美。” “就是。我不仅美,我还和琮青有一个大胖儿子,婆婆喜欢我,小叔子支持我,将军府的上上下下都信服我,府内的经济大权也在我的手上,我还担心什么?” 冬月听了这些话,她仿佛瞬间就被说服了。 对了,夫人这么优秀,她是在瞎操心什么? 白小玲抓住一只已经洗干净的小龙虾,由于今日的小龙虾太多,厨房的锅比较小,为了少做几锅,所以她决定全部龙虾去掉虾头,只做虾球。 她很汉子的直接将小龙虾的头拧掉,然后再拔了虾线,她看向云玲珑,问道:“学会了吗?” 云玲珑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 白小玲道:“那现在就开始吧!” 她抓住一只小龙虾,快速拧断它的头,然后拔了虾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白小玲见了,她说道:“毕竟是练过武的人,动作干练,一学就会,那么这盆小龙虾的虾头和虾线,全都靠你了。” 云玲珑点了点头。 她一边劳动,白小玲一边在她耳边说着,“其实吧!我也挺理解你的,经历那样的事情,心里有点怨气也是应该的。但是你做事不能冲动,冲动作出的决定,十之八九,都是要后悔的。你看看现在,你和云轻凡都自由了,都活着,而且我就这么告诉你,只要你们在我的将军府,我敢拍着胸脯保证,没人能伤害你们。” 就算是皇上想要他们死,但是他明面上已经下了圣旨赦免了他们,所以他也是来暗的,皇上派杀手来刺杀并不可怕,将军府的戒备森严,铜墙铁壁的,比皇宫更加安全,谁也进不来。 白小玲朝着云玲珑靠近了几分,她压低声音道:“你穿我的衣服进宫的事情,就不要让琮青知道了,我也会为你保密。你救过琮青一命,现在我救了你一命,你们之间的事情,算是两清了。只要你不破坏我和琮青之间的感情,不做有损将军府的事情,我就不会赶你离开,多两个人,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多两双筷子而已。再说了,你就算想动歪心思,也没用。” 云玲珑手上的动作停住,她看向白小玲。 她穿着白小玲的舞衣,就是想要嫁祸她,白小玲还要帮着她隐瞒这件事情?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叹息一口气,道:“你们都还是孩子,小孩子难免会犯错,犯了错改了就是。” 她,是小孩子? 听到“小孩子”三个字,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自从她的父母都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将她当做孩子了。这些年她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她都忍着,从来没有哭过,但是今日,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白小玲见她流了泪,她又小声说道:“你别哭呀!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好了,别哭了。我的鲜蔬超市,每隔半月就会放一次假,算着时间,云轻凡今晚会回来,你若是想他了,就更不应该哭了,他见你哭了,还怎么安心工作。” 云玲珑擦了眼泪,然后又快速处理小龙虾。 对,她不能哭,弟弟从小就最见不得她哭了。 人多力量大,没过一会儿,小龙虾也抓完了,她们也将小龙虾清洗干净,处理完了。 吴顺带着两个侍卫,将三盆小龙虾端进厨房,冬月和刘楚带着丫鬟们,将切好的西瓜拿出来分发。 夏日的黄昏配着冰镇西瓜,那感觉真是爽。 冬月给所有人都分了西瓜,却没有给云玲珑分。 云玲珑的手捏住自己的裙子,她也没说话,她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她,他们都觉得她是来破坏白小玲和沈琮青之间的感情的坏女人。 大家在吃西瓜,并且一边吃,还一边感慨,“我听说这东西,是皇宫的御用之物,就连皇子和皇上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吃,更别提我们。嫂子有本事,能弄到这些东西给我们,对我们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得。我听说那御用之物,还没有这个好,之前我那宫中当茶的兄弟吹嘘过,他们说,这种东西叫西瓜,里面还有黑色的种子,但是我们吃的这个,又甜又凉又脆,里面还没有种子,比御用之物更好。” “嫂子就是那么厉害,能将世界上做好的东西都做给我们吃。” “是呀!我就觉得,大哥娶了嫂子,我们可跟着大哥享了不少福。” 云玲珑站在一边,此时就连她的丫鬟也是吃着西瓜和别的丫鬟一起说话,她在将军府,真是一个多余的人。不对,她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多余的人。只因,十年之前的那场巨变以后,她便没有家了。 冬月见着云玲珑一个人站在一边,红着眼眶,也的确挺可怜。 她走近她,然后声音硬冷地说道:“喂!别觉得我不给你吃,只是刚才夫人交待了,你身体有伤,吃不得凉的东西,厨房里给你留着几块,要等到它温度正常了,你才能吃。” 竟然是这样? 她看向冬月,“你为何对我说这些,你不是恨我吗?” “是,我之前是恨你。但是刚才我突然就被夫人说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不做伤害夫人和将军的事情,我便不恨你。” 冬月说完,她就走了。 白小玲站在沈琮青的面前,她说道:“我先抱着白白,你先吃了,我再吃。” “我先抱着,你先吃。” “待会儿就不凉了” “乖,听话。” 那就听话好了。 白小玲抱着一块西瓜啃着,这玩意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新鲜东西,但是由于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吃了,所以吃起来还是很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偷笑。 原来爱,可以让一个吃货,忍住对事物的垂涎。 她快速吃了西瓜以后,然后胡乱一擦嘴,接过了沈江白。 他用自己的袖子,轻轻为她擦去嘴角的西瓜汁,他说道:“慢些,又没人和你抢。你若吃不够,我这里还有。” 他说着,便要将手里的那块西瓜给她,她连忙道:“不是,我刚才就是为了快点吃完,然后让你吃。” 另一边。 云轻凡在将军府外徘徊了很久,他在鲜蔬超市工作了十几天,今天掌柜突然告诉他,他可以回家休息五天时间。 回家? 可他没有家呀!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将军府门口。 其实算起来,这里不算是他的家,可是除了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况且他的姐姐还在里面,他想要去看看姐姐的伤是否好了。 一个守卫跑到云轻凡的面前,他左看看,右看看,他问道:“是云公子吗?” 云轻凡点了点头。 “云公子,夫人说你今天或许会回来,所以让我们多多留意。你回来了,就赶紧进去。” 回去? 她是将他当做了将军府的一分子了? “她她还说了什么?” 听着云轻凡这么问,守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又问了一句,“夫人还说了什么了?” 守卫有些为难,他反问:“云公子,真的要说吗?” “嗯!” “夫人还说,云公子兴许在外面工作累了,所以害怕回来又干活,会在门口扭扭捏捏不进来。夫人让我们要好生看着,若是你回来了,便让你早些进去,北苑还有一大堆活儿需要你去做。” 云轻凡沉默着,他没有说话。 守卫又道:“不如云公子就赶紧进去吧!” 他嗯了一声,然后进入了将军府。 正文 第276章:请假 将军府的北苑,灯火通明,歌声四起,七八个侍卫围在一起,唱着他们在边疆时候打仗唱的军歌,从他们喉咙里面唱出来,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一阵香味传来,白小玲、冬月、刘楚,她们三人每人端着一大盆香辣小龙虾出来,这小龙虾对于他们来说,虽然很陌生,但是除去了虾头以后,看起来倒是正常许多。还有这勾人馋虫的香味,光是闻一闻,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他们一个个停止了唱歌,都摩拳擦掌,准备大饱口福了。 云玲珑现在还不能吃这么腥辣的食物,所以她让冬月熬了一大锅虾肉粥,让云玲珑端到自己房间里面吃,免得她见了嘴馋。 冬月刘楚给他们分发了碗筷,然后又取出从留香馆买回来的上好女儿红,给他们倒上,好酒好菜,人生快事。 白小玲看见站在几步外的云轻凡,她连忙对他招手道:“云轻凡,你回来了就赶快过来。”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 冬月将他的碗筷递给他,冬月问道:“云公子,你喝酒吗?” 其它侍卫道:“大男人怎么可能不喝酒,就凭今夜有这么好的下酒菜,就不能不喝酒。” “对呀!好酒穿肠过,忧愁全溜走。”他其实并不会喝酒,但是大家都这么好的兴致,他不愿意扫兴,于是道:“那就来一点吧!” 吴顺端过酒坛,他道:“来一点怎么行?那些婆婆妈妈的男人才喝酒一点点的喝,我们喝酒,都是一碗一碗的喝。来,小兄弟,咱们先喝一碗酒,从此以后就是兄弟。” 他说罢,大家都举起了手中的碗,云轻凡也将酒碗举起,喝了以后,从此就是兄弟了。 兄弟,他除了大哥以外,还从来没有其它兄弟。 吴顺他们一仰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云轻凡也端着酒,他喝了一口,只觉得舌头火辣,这东西很是刺激。 他眉头微皱,也闭着眼睛,一仰头,将一碗酒咕噜倒入了喉中。 吴顺见此,他道:“兄弟性子直爽,是我们一路人,来,继续喝。” 他又要给云轻凡倒酒的时候,白小玲说道:“吴副将,他还是个孩子,你便不要再劝他喝酒,这么多龙虾你们不吃,偏偏一碗碗地往肚子里面灌酒,待会儿吃饱了,还怎么吃小龙虾。” 吴顺一听,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他放下酒碗,“对呀!我现在应该多吃小龙虾。” 他说完,便抓着一只小龙虾,然后学着白小玲的动作,剥掉了一只虾,然后一口吃掉。 天呐!这味道,简直只有天上有。 他这辈子就没有吃过这种美味。 吴顺又迅速抓起一只小龙虾,快速剥壳以后放入嘴里,“嗯人生呀!多么美妙!” 云轻凡见此,他也抓了一只小龙虾,放入嘴里之后,仿佛味蕾全部都被激活,这种东西怎么能这么好吃? 白小玲笑看着他们的动作,就知道小龙虾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她乐呵呵地笑着,倒是没有注意,沈琮青正在认真地给她剥虾,剥好以后放在她碗里,等她回过神以后,已经看着满满一碗的虾肉了。 她一边吃着虾肉,一边觉得人生美好,一边也喂了一只放在沈琮青的嘴里。 云轻凡和吴顺他们,很快打成一片,他们喝酒吃肉,又说又笑,好不痛快。 吴顺的一只手搭在云轻凡的肩膀上,他已经有了醉意,他说道:“你叫云轻凡,对吗?” “是。”云轻凡同样眸色不清。 “我叫吴顺,你以后就叫我吴哥,我叫你云弟,如何?” “好好” “这样,你我二人已经结为兄弟,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 大家酒过三巡,吃喝得也差不多了,丫鬟们收拾碗筷,大家载歌载舞,好不尽兴。云轻凡本是一个内敛之人,但是借着酒精的作用,他也有些心动了。 吴顺歪歪斜斜地走到云轻凡面前,他道:“云弟,和我们一起跳舞。” “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们这舞蹈,本来就是随性而发,以前行军打仗,每当胜利,我们都在军营升起一大堆火,围着火堆烤肉喝酒,然后是会唱歌跳舞。” 云轻凡起来,和他们一起围着桌子转起来。 白小玲站在一旁看着,沈琮青则是抱着沈江白在她旁边,云玲珑也被这欢声笑语引了出来,她看着云轻凡的笑脸,这样的弟弟,才是她记忆中的弟弟。 他们玩到很晚,然后才互相搀扶着回去了,云轻凡摇摇晃晃地看着云玲珑,他喊到:“姐。” 然后他走了过去,“姐,你没事了吧?” 云玲珑扶住了他,道:“已经大好。” “那就那就好” 说罢,云轻凡又看向了白小玲和沈琮青,他其实很想对他们说一声谢谢,谢谢他们将他们姐弟二人带走,谢谢她给他一份工作,谢谢她还在将军府给他留着一席之地,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漂泊之人。 “沈夫人北苑若是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做,我明日一早起来便做。” 白小玲打了一个哈欠,她道:“你自己喜欢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我困了。” 她说完,白小玲就和沈琮青一起回房了。 云轻凡的房间就在云玲珑的旁边,云玲珑将他扶入房中,她道:“弟弟,早些休息吧!” 他坐在床上,却是不困。 他让她坐在床上,而他自己却坐在地上,他握着她的手,然后将头靠在她膝盖的位置,小时候,他最喜欢这样靠着她,然后两个人一起看星星。 “姐,那件事情你便不要再想了,我是男儿,为云家平反的事情,我会去做。” 她怎么能让他去做? 皇上是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若是想为云家平反,那就是要逼着皇上自己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比杀了那狗皇帝更难。 所以他若是想为云家平反,狗皇帝绝对容不了他。 况且刚才,她见他那么开心。 云家遭难的时候他还小,他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些,所以他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能自由地哭,能自由地笑,能自由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她,却永远不能了,所以,为云家报仇的人,只能是她。 她道:“弟弟,不如我们放下仇恨吧!” 云轻凡愣了一下,“姐!”“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想要与皇族抗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想要那狗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是不可能。我们暂时放下恩恩怨怨,等到这狗皇帝退位了,再去新皇那里为云家平反。我在云城的时候,便已经听说了,太子殿下是一个谦虚仁厚明理之人。” 云轻凡也道:“说起来,当今太子还是大哥幼时的好友,可惜,大哥已经不在了。” 云玲珑顺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所以只要他登基了,为云家平反便简单了。弟弟,你今夜喝了不少酒,先睡吧!” “嗯!” 他很听话,像个孩子一般。 云轻凡睡下以后,云玲珑这才回了自己屋中。 呵!太子?谦虚仁厚明理?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在云家找到祭奠祁王用的物品,和爹那一本写着诋毁狗皇帝的书籍的时候,太子赫连白就在云家。 若有机会,她倒是要去好好见一见这位太子殿下,看看他与小时候有多少变化。 次日清晨。 云轻凡起了床,他从未喝过酒,这次又喝了太多,所以早上起床,头疼得厉害。 云轻凡房中没有丫鬟,以前都是冬月给他送饭过来。 今早,冬月又送饭来了。 她敲了门,问道“云公子醒了吗?” 云轻凡连忙开了门,冬月将早饭给他,她道“云公子,这是夫人早就吩咐好了的,她说云公子不善饮酒,今早起床会头疼,所以让我送早饭的时候,多送一碗醒酒汤过来。” 他接过早餐盘,道“多谢冬月姑娘。” “噗……” 他有些懵。 她又道“我给你送了这么久的饭,你今天突然对我道谢,我觉得新奇。” 之前他虽说待在将军府,却没有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一份子。 “冬月姑娘,之前是我无礼了。” “得了,一家人,便不要太居于形式,以后别动不动就道谢,这样倒显得生疏。” 一家人? 他脸上带着笑,道“好。” 云轻凡吃了早饭以后,便出去了,他看了看,北苑厨房由于昨晚做了很多菜,柴火和水都不够了。 于是他劈柴打水,忙了一大早上。 白小玲和沈琮青也起来了,沈琮青洗了帕子,为她擦脸,而她却在逗沈江白。 “白白,叫妈妈。” “咿咿呀!” “叫妈妈,妈妈!” “妈妈!快叫妈妈!” 沈琮青为她洗了脸,又为沈江白洗手,他问道“小玲,妈妈是什么意思?” “和娘一个意思” “那和爹一个意思的叫法是什么?” “爸爸!” 沈琮青道“白白,叫爸爸!” “叫妈妈!” “叫爸爸!” “琮青,我们打个赌,他肯定会先学会叫妈妈。” “不信。” “你还不信。”白小玲握住沈江白的小手,“白白,叫妈妈,快叫妈妈。” 沈江白手舞足蹈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到了该吃奶的时候了,沈琮青唤来了奶娘将他抱下去,然后和白小玲一起吃早饭。 “小玲,你不是一直出去玩吗?你想去哪里?” 她睁大了眼睛,“琮青,你这样翘班,老板是会生气的。” “虽然不知道你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的确陪你和白白的时间太少,我想要暂时放下朝中的事情,陪着你们出去好好游玩一番。” “那皇上那里” “皇上那里我自然会去说。” 如果是请假出去旅游的话,那还是可以的。 白小玲道:“好呀!那我可得好好查一查,先做一个旅游攻略。”“嗯!我今日进宫,便是对皇上说清楚此事。”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好。” 吃完早饭以后,沈琮青乘坐马车入了宫。 他入宫之时,恰巧遇到赫连白刚下了早朝,准备会东宫。‘’ 赫连白见到沈琮青,他问道:“沈将军的身体可好些了?” “无碍!” “那沈夫人如何?”沈琮青知道他想问云轻凡和云玲珑,但是碍于宫人在场,不能直接问出口。 他道:“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安好,太子殿下便不必挂念了,告辞。” 沈琮青离开之后,赫连白也命人起轿。 他听说白小玲让云轻凡去鲜蔬超市工作了,无影也在那里,他真希望他们兄弟姐妹之间能够相认,这样他心中的愧疚也要少一些。 沈琮青去了皇上寝殿,皇上放下了批阅奏折的毛笔,然后道:“沈爱卿终于舍得来宫中了?” 沈琮青对皇上行礼,但是他的眼睛并未看他,“前几天,臣受到边境捷报,南诏与东黎,似乎又有一些不太平。” “是呀!东黎还未从上次的大战中恢复过来,南诏又咄咄相逼。不过说起来,南诏是战败国,它是如何有勇气再一次在边境犯难?” “或许与茂县一事有关,在茂县的时候,三皇子的亲卫军全部失去神智攻击我们,他们力大无穷,不知疼痛,这样的人若是被放在战场上,那便是一群不怕死的队伍。” 皇上听到这里,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沈爱卿,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臣需要三天时间。” “好,朕给你三天时间,朕相信,以沈爱卿的能力,三天的时间,足以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三天时间,臣想要不受任何外界的打扰,与我妻子一起出去游玩。” 皇上的手抖了抖,他已经明白了沈琮青的意思。南诏来犯,若是一再退让,只会让我朝处于劣势,唯有奋起反击。而且这次,南诏军队中,应该有大批士兵被使用了那种药。若是沈琮青带兵出征,对手是普通人,他倒是不担心。但是如今的对手很可能已经不能算作是人,而且黄太医那边根本没有研究出,那种药究竟是谁,解药是什么。 他需要三天时间和沈夫人一起外出游玩,便是决定带兵出征了,而且他没有把握会赢。 “沈爱卿,真要如此?” “是。” “好。沈爱卿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朕一定会在沈爱卿离开期间,照顾好你的家人。” “皇上,话到此处,臣有一事想要请求皇上。” “沈爱卿请讲。” “三公主赫连钰借着自己公主身份,多次对夫人进行打压,臣马上就要走了,不能陪在夫人身边,臣在外面为国效力,自己的妻子孩子却在家中受人欺负,臣实在是不能放心。” 沈琮青说完这些,皇上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那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赫连钰对沈琮青有情,而沈琮青对她无意,所以她的心中多多少少对白小玲是存在恨意的。 “沈爱卿请放心,朕会下圣旨,封沈夫人为正二品诰命夫人。” “谢皇上。” 正二品诰命夫人,虽说没有实权,但是有一个皇上亲封的名号,总比没有好。 皇上又道:“沈爱卿,云氏姐弟二人在将军府过得如何?” “臣与他们极少见面。” “沈爱卿,虽说当初是你和沈夫人买下了他们二人,但是朕已经下旨,将他们的奴籍改为民籍了,沈将军府中不差这一两个人伺候,他们毕竟是云家之后,便让他们出去寻得以住处,让他们好生过日子。” 他当然知道皇上想要这二人离开是因为什么,别说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就算他不知道,他也不会放任这二人不管。 沈琮青道:“皇上,夫人说了,她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便不做亏本的买卖,尽管她们二人已经改成民籍,但是她当初是花银子买了他们,所以他们要在将军府做事,直到还清了那笔银子,才能离开。” 购买云轻凡,白小玲当初花了两万两银子,若是要云轻凡在鲜蔬超市和将军府,靠劳动所得来偿还这笔银子,他怕是一辈子都换不清。 沈琮青这句话,看似无情,其实就是在包庇他们二人,想要让将军府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沈爱卿,你回去对沈夫人说说,这两万两银子朕来出。” “皇上,臣这几天,不想再去想其他事情,只想安静陪着家人。” 沈琮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包庇云氏姐弟。 若是以前,他定是会继续下去,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为止,可是如今,南诏和东黎的事情,还需要沈琮青去解决。 他道:“也好,沈爱卿便好好陪着家人。” “臣告退。” 他走出了皇上的寝殿。 昨夜,云玲珑就站在他身边,并且给了他一个纸条,纸条上面的内容是:南诏东黎即将大战,沈将军带兵出征。 他看完那张纸条以后,便在帮着白小玲烧火的时候,将纸条烧了。 那种控制人思维的药,来自西城,而现在这种药却是南诏在使用,那就是西城想要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带兵出征,不管此战输赢,对于西城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如此,也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云玲珑,她在为西城办事。正文 第277章:旅游第一站 第一天。 沈琮青、白小玲、沈江白、吴顺、冬月、奶娘、云轻凡等人就上路了,在白小玲的计划里,第一天要去的地方,就是白鹤书院,白鹤书院是沈琮青上学的地方,而且小虎子和冬来都在里面上学,那里远离汴城城区,环境幽静,风景优美。 此行分为两辆马车,分别由吴顺和云轻凡负责驾车,第一辆马车里面坐着白小玲和沈琮青,第二辆马车里面坐着冬月和奶娘,奶娘抱着沈江白。 到了白鹤书院,他们还未进入里面,便听得传来阵阵的读书声。 扫地的老爷爷见到白小玲,他走了过来,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姑娘,你是逐浪的嫂子?” “嗯!”她笑着应声着,上次她送沈逐浪来书院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老爷爷还记着。 老爷爷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沈琮青,他说道:“这位这位是沈将军?” 白小玲点了点头,她说道:“老爷爷,你竟然还记得我,我才来过一次。还有,琮青他都离开白鹤书院好些年了。” “哪能不记得,逐浪可是这一届的状元,而且平日里,他与我们关系甚好。你可不知,逐浪那孩子,后来是下了苦心要好好学习,三年不回家,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帮着书院做事,这白鹤书院,他起得最早,睡得最晚。还有沈将军,沈将军当年在白鹤书院上学的时候,可是我们书院有名的才子,其实教过沈将军的夫子都说,沈将军以后定是状元。但是没想到,沈将军家里出事,他弃文从武了。” 白小玲碰了碰沈琮青,她道:“看来你们兄弟二人,在白鹤书院真的很出名,大家都记着你们。” 老爷爷又看向了沈江白,他眼睛里面都是慈祥,“这个小孩子是沈将军的孩子?” 沈琮青道:“是。” “眼睛鼻子,长得与沈将军很是相似。” “嗯!” 为了结束二人之间的尬聊,白小玲又道:“老爷爷,您知道小虎子和冬月在哪个教室上课吗?” “沈虎和花大人家的千金花冬来姑娘对吗?” “是。” “知道,你们跟我来。” 一路上,有不少穿着白衣的学生走来走去,也有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学生,不乏追逐打闹。 老爷爷指着一间教室,他道:“沈将军,沈虎就在这间教室,隔壁的那一间,便是花姑娘的。我还要去扫地,便不多留了。” 沈琮青道:“去吧!” 不管怎么说,老爷爷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带着他们过来,就一句“去了”就够了? 白小玲笑着说道:“老爷爷,多谢带路。” “沈夫人,不必言谢,草民先告退。” 老爷爷走后,他们正打算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从教室里面出来,所有人都是穿着白衣,而她一个人穿着粉衣,很是显眼。 白鹤书院只有一名女子,那便是花冬来。 花冬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她刚走到小虎子他们教室的门口,便被一个人拦住,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两名身体壮实的书童,书童穿着灰布衣服,很好与白鹤书院的学生区别开来。三人一起将冬来堵在堵门。 男人说道:“那个乡里来的野小子,长得又黑又丑,你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冬来看见这种情形,她也觉着害怕,拦住她去路的人名叫魏淳,听说他的爹实在汴城内当官的,一般富家子弟只携带一名书童,而他则带了两名。 冬来喊到:“虎子哥哥。” 透过窗户,白小玲看见原本有一个人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他听见冬来的叫声,连忙起了身,然后揉了揉眼,就大步走了出去。 魏淳的两名书童将教师的门毒的严严实实,将他与冬来隔绝开。 小虎子厉声道:“让开。” 两个书童不动如山,依旧堵在门口。 另一边,魏淳却看向了冬来手里的食盒,他问道:“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冬来将食盒放在身后,这都是花老爷派人从汴城送来的水果,花老爷和花夫人说,姑娘家多吃水果,会越来越漂亮,她觉得这几种水果都很好吃,所以想给小虎子送一点过来。 这个魏淳,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老是喜欢和她作对,拦她的去路,不让她和虎子哥哥见面。她有些怕他,所以尽量走路都避开他,但是这次,没办法避开。 冬月说道:“你让开。” “不让。” 小虎子在里面喊到:“魏淳,你不许为难她。” 魏淳不搭理小虎子,他直接向冬来走过去,他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你若不给我,我就自己抢。” 冬月害怕地后退,她叫到:“虎子哥哥!” 小虎子听了,直接一拳揍在挡在他面前那个比他两个体型还宽的书童的身上,书童哎哟一声,然后捂住了脸。 小虎子见此,一把将书童扯开,然后从门缝里面挤出去。 他的动作很快地挡在魏淳与冬月中间,然后问道:“冬月妹妹,你没事吧?” 冬月见到小虎子,脸上的害怕完全消失了,她说道:“虎子哥哥,这些水果你拿去吃。” 小虎子挠了挠头,“冬月妹妹,我是粗人,吃什么都是一样,水果是好东西,还是你吃吧!” 冬月摇头,“不,我有的所有好东西,都要与虎子哥哥一起分享,我也希望虎子哥哥以后有了好东西,也可以和我分享。” “那我就收下了!”冬月重重地点头。 魏淳见此,带着他的两个书童气冲冲地离开了。 刚才看见那样的场景,白小玲以为小虎子会吃亏,毕竟以前的小虎子,连大舅家中的小女娃抢了他的糖,他都不会还手,想不到在保护女孩方面,他还是挺厉害。 几人走了过去,白小玲喊到:“小虎子,冬来。” 他们二人朝这边一看,小虎子连忙将食盒藏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低声喊了一声:“嫂子,琮青哥。” 小虎子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被家人抓住早恋的孩子现场。 冬来向沈琮青和白小玲行礼道:“见过将军夫人。” 白小玲笑道:“出门在外,别这么拘谨,冬来,在书院里面学习还习惯吗?” “习惯,夫子对我很是照顾。” “习惯就好,若是受了欺负,便让你的虎子哥哥给你欺负回去。” “好。”冬来的回答响亮干脆,一点没有小虎子那样的扭捏,看来小虎子情窦开了,冬来还不知情为何物。 冬来继续说道:“虎子哥哥对我可好了,每次只要我说,我想吃什么,他就会偷偷溜出书院,去汴城给我买回来。” 白小玲看向小虎子,她说道:“鲜蔬超市的账都堆了好久了,也不见某人偷偷溜回来给我算账。” 小虎子连忙道:“嫂子,我没有多久便要放假了,到时候我一定将鲜蔬超市的所有账目给你都对一遍。” “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冬来跑到冬月身边,她柔声叫道:“姐姐。” 冬月揉着冬来的头发,眼神里面都是柔软,她道:“妹妹,在吃喝用度上面有任何缺少,定要来信告知姐姐。” “姐姐,爹娘待我很好。” “那就好。” “姐姐,你们从汴城来,应该赶了许久的路,饿了吧!” 白小玲想着,冬来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懂事了。 冬月看向白小玲,白小玲点了点头。 冬月道:“嗯!妹妹,你带我们去吃饭吧!” “嗯!跟我来,伙房在这边。” 由于刚才他们耽搁了一下,错过了书院吃饭的时间,此时伙房里面没有几个人,饭菜也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白小玲让沈琮青他们都坐着,然后她去和伙房的伙计沟通。 鹤院长还未回来,沈琮青和她这次来,没有对外说身份,所以伙房的伙计,将他们当做来白鹤书院看望学生的家长。 白小玲找到一个阿姨,她说道:“阿姨,你看我们大老远赶来白鹤书院,肚子饿极了,还没能吃上饭,你看能不能给我们炒几个小菜?” 阿姨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不友好地说道:“想要别人给你们炒小菜吃,自己去汴城的酒楼里面。我们今日的饭已经卖完了,不做。” 就算做了,书院也不给多发工钱。 白小玲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她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阿姨一见,顿时眼睛冒光。 她收了银子,道:“好,我这就去做。” “等等。”食堂的阿姨,她的厨艺能有多高?既然是出来玩,既要玩好,也要吃好,而且今日上午,她一直坐在马车内,看一会儿外面的风景,便靠着沈琮青睡觉,一点都不觉得累,“阿姨,你只需要将厨房借给我一下,我来做饭,你们帮我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好,好。” 她连忙答应,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白小玲进了厨房,她吩咐好她需要的材料以后,几个阿姨都开始劳动起来。 其中一个离她较近的阿姨,她一边摘菜,一边不停地看白小玲。 最后其余几位阿姨出去洗菜的空荡,她小声问道:“姑娘,你可认识沈逐浪?” “认识。” 以前逐浪对她说过,他会在书院帮着做事,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但是这位阿姨又是如何从认识沈逐浪到认识她了? 阿姨又说道:“那你是他的妻子?” 白小玲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是,我是他的嫂子。” “嫂子?”她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了?” “不对呀!之前逐浪她在伙房帮忙,有一次他身上掉了东西出来,是我捡到的,那是一张纸,纸上面画着的,就是姑娘的模样。” 白小玲手上的动作一滞,险些切到了自己的手。 “阿姨,逐浪那次离家三年,三年无法回家,他身上不仅带了我的画像,还带了娘的画像,只是我那一张,刚好不小心掉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嗯!” 白小玲做好饭菜,几个阿姨帮着端了出去,吃过饭以后,沈琮青带着白小玲将白鹤书院参观了一个遍。而白小玲的脑子里面,一直回荡着刚才那位阿姨说的几句话。 她知道,以前沈逐浪对她的确有过男女之情,不过现在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人这一辈子,又不止喜欢一个人。 她上初中那会儿,也暗恋过班上的男同学,但是由于自己是孤儿,性格看似开朗,其实那会儿她还比较自卑,所以并不敢说出来。 那段暗恋的日子,可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后来初中毕业,和那位男同学断了联系,每天很想念,但是又见不到面,她都快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可是后来,她不也啥事没有。 在她眼里,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是若是到了有心人的眼里,就可以添油加醋变成另外一个故事了。 总之,在这个思想封建的东黎,人们不可能会理解小叔子暗恋自己嫂子这样的事情。 沈琮青也注意到白小玲有心事,他问道:“小玲,可是乏了?” 她也是给个台阶就下的人,她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道:“嗯!乏了!” 沈琮青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既然乏了,那么接下来的路,我抱着你走。” 沈琮青的这个举动,惹来很多学生的眼光,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然后小声道:“快放我下来,这样被他们看见不好,好多未成年,他们容易模仿。” “不放。既然夫人累了,那我们就回去。” 然后沈琮青抱着白小玲,一路往白鹤书院门口走去。小虎子和冬来将他们送到门口。 白小玲对小虎子说道:“虎子,你可得好好学习,向你的琮青哥和逐浪哥学习。” “嫂子,我知道的。” “还有,你要多多照顾冬来妹妹,不可欺负她。” “嫂子,你放心。” 他们上了马车,白小玲对他们挥手道:“快回去吧!待会儿上课要迟到了。还有,放假了就给我回来,家里很多账目都等着你来对呢!” “好。” “冬来,若是小虎子敢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 冬来笑道:“沈夫人放心,虎子哥哥不会欺负我。” 冬来为小虎子说话,小虎子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沈琮青道:“小虎子,你是男子汉,回了家里,也要照顾嫂子,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嫂子,知道吗?” “琮青哥,我知道。” 他这一身欺负人的本事,就是向嫂子学的。 话说,有谁敢欺负嫂子呢? 马车的车轮转动,沈琮青对小虎子和冬来道:“回去吧!” 两人齐声道:“好!” 正文 第278章:王后? 离白鹤书院不远处有一个镇子,名叫青来镇,这就是他们旅游的第二站。 青来镇在每年的七月七日,都有一个乞灯节。在这一天,不仅是青来镇,青来镇附近的城镇到了婚配年纪,但是尚未婚娶的年轻男女,都可以来青来镇,买一个灯笼提着在街上走,若是遇到看得对眼的人,就将自己手里的灯笼递给他她。对方若是选择收下灯笼,就是答应与她交往的意思,对方若是不同意,便会对她他鞠躬表示遗憾。 白小玲他们到了青来镇已是下午,稍作休息以后,白小玲带着大家去逛街。乞灯节晚上才开始,这个时间青来镇还是和以往一样。 白小玲带着他们来到一家成衣店,她说道:“你们随便挑,今天我请客。” 吴顺笑道:“既然夫人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要说吴顺是个糙汉子,那是肯定的,一年到头,他大部分情况,都是穿着统一发放的侍卫服,偶尔需要穿便装的时候,也是随便一件衣服往身上一穿。 白小玲在给沈琮青挑着衣服,最后选中了一件月白长袍,她将衣服递给他,道:“老公,你去试试。” “嗯!” 他接过衣服,然后往试衣间走去。 吴顺选来选去,也选不好一件,他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白小玲,道:“夫人。” 白小玲知道吴顺啥意思,她上下看了吴顺一眼,然后给他选了一件藏青色衣服递给他。 吴顺抱拳道:“多谢夫人。” 然后拿着衣服进去了。 云轻凡自己能选,他选了一件水绿色衣服,也去了试衣间。 白小玲则是选了一件白色襦裙,这与沈琮青那件,颜色相搭,腰带部分是淡蓝色,看起来十分仙。 冬月则是选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 大家都换了衣服出来,白小玲看着沈琮青穿着一身白的模样,她连连点头,真是好看。 他问道:“怎么样?” “嗯!不愧是我选的,我就是有眼光。” 人实在这样,衣服也是这样。吴顺转了一圈,他问道:“夫人,我呢?” 白小玲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沈琮青。 她道:“好看。” 嗯!回答得很敷衍,但是吴顺也是属于长期运动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身材好,其实穿什么都好看。 白小玲又问道:“老板,你们店里有灯笼吗?” 老板一听白小玲的话,就知道他们是要参加今晚的乞灯节,他道:“当然有,姑娘往这边看。” 老板将一块帘布拉开,帘布后面放着整整齐齐好几排的灯笼,大的小的,形状各异。 “姑娘,你别看现在的灯笼这么多,但是这些灯笼全部都会在未入夜前卖完。今日是乞灯节,青来镇周围的城镇里面的姑娘公子都会来我们青云镇。” 白小玲挑了一个七彩琉璃灯,又给沈琮青拿了一盏素白圆月灯,其余人,他们各自挑了一个灯以后,白小玲一同结了银子。 一行人买完东西,出了成衣店,老板拿着手里的银子,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他将他们送到门口,然后道:“客官慢走。” 路上,吴顺问道:“夫人,刚才老板说的乞灯节是什么节日?” “就是大家一起拿着灯玩的节日。” “还有这样的节日?” “嗯。到了晚上呀!青来镇和周围的城镇里面的姑娘公子们都会出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灯,若是那位姑娘将她手里的灯递给你”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了。 吴顺急忙问道:“那就怎么样?” “哈哈哈,那就代表,她觉得你长得挺好看。” 吴顺将自己的头发一甩,他道:“夫人,这不是我自己吹嘘,我们军营之中,将军长得第一好看,我长得第二好看。” 冬月听了,她掩嘴笑着。 “冬月姑娘,你笑作甚,这事千真万确。” “是,吴副将长得第二好看。不过我见那日与你们一同喝酒吃菜的那几位老乡,也长得不错。” “冬月姑娘,那夜月光不好,光线不亮,你怕是看错了。” “是是是,就是我看错了。” 吴顺一把搂过云轻凡,他问道:“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云弟好看?” 冬月实话实说道:“云公子比你白一点。” 说完,冬月看着吴顺吃瘪的表情,她笑着,“好了,其实你们都好看,一样好看,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 他们一路上走走笑笑,有说不完的话。 能见到吴顺与冬月说笑,白小玲心中是欣慰的,自从梅香去了以后,吴顺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看他终于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了,她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几人在青来镇走了一会儿,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而且家家户户门前都亮起了灯。 另一边,赫连启骑着马,轩初牵着绳,轩初手里提着一盏灯,他说道:“王爷,待会儿青来镇的人会越来越多,您骑在马上,怕是再过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本王哪能走不动?本王就向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驰骋。” 赫连启刚准备骑马飞奔而去,轩初连忙阻止道:“王爷,不是您说了自己心情不好,让属下带你出来散心?您一直坐在马上,这可怎么散心。” 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一想到一旦下马,他就需要和别人摩肩擦踵,他就心里觉得不舒服。 “不下来。” “王爷。” 赫连启傲娇地向远处看去,他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那个背影像极了她。他的心先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一下,然后夹紧马背,就向着那个地方而去,但是街上的人实在太多,马儿刚走了两步,便已经走不动了。 有人骂道:“今夜青来镇禁马,你不知道吗?” “就是呀!这是来炫耀你家有马吗?” 赫连启一个旋身,他站在马背上,然后又是跃身而起,跳上了街边的房顶,然后朝着那个背影的方向跑去。 刚才还在骂他的人,现在又一脸花痴状地改口了,“天呐!好俊俏的公子。” “可惜追不上,不然我真想将我手中的灯给他。” 赫连启终于追近了那个影子,他的心咯噔一下子沉入湖底,他没有看错,真的是她,但是她和沈琮青在一起,她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和他又说又笑。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这是怎么了?他刚才怎么就不用脑子想一想,然后就直接这样冲过来了? 他往回走着,看来他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了。现在做事,都不经过脑子了吗? 白小玲还在和沈琮青说这话,沈琮青往赫连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应答白小玲。 他们越走越觉得拥挤,好多姑娘都围在他们周围,终于,有一个姑娘鼓起勇气,她走到云轻凡面前,一脸羞涩地将自己的灯给他。 云轻凡盯着姑娘伸直的手臂,以及她手里的灯,这是这姑娘觉着他好看的意思? 他接过灯,姑娘欣喜地笑着,她的笑还没有在脸上完全绽放,云轻凡将一锭银子放在姑娘的手里。姑娘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云轻凡的想法很简单,姑娘觉得他好看,将自己的灯送给他,但是他觉得不能白拿别人的灯,所以给了姑娘银子。 其它姑娘一见,就知道自己也有戏,于是纷纷冲到云轻凡的面前,要将自己手中的灯给他。 “公子,公子,也请收下我们的灯吧!” 这么多人觉着他好看?可是他带的银子不多。 云轻凡不知所措地站着。 这时,也有人发现了站在云轻凡身边的吴顺也不错,云轻凡迟迟不拿她们手里的灯,于是有的姑娘便将手里的灯递给吴顺。 “这位公子,不如你收下我的灯吧!” 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好看了? 吴顺收下一盏灯,其余人也纷纷涌向吴顺,“公子,公子,还有我的。” “好,好,一个一个的慢慢来。” 又有一姑娘提着灯走到了沈琮青面前,柔声问道:“公子” 姑娘的话还未说完,沈琮青已是拿过了白小玲手中的灯,姑娘的表情有些尴尬,她道:“打扰了。” 这一幕,被吴顺和云轻凡看见了,吴顺很是疑惑,他问道:“为何会这样?” 为何别的姑娘看见将军拿了夫人的灯就直接离开?而他手里拿了这么多灯,这些姑娘还给他的手里塞灯。 吴顺的手中已经拿了十几盏灯,最后一个胖姑娘将手中的灯递给他以后,吴顺就被十几个家丁围住了。 家丁们将其它姑娘都赶走了,并且将吴顺手中其它灯都拿走,他手中只剩胖姑娘的一盏灯。 其中一家丁道:“今年终于有公子接了小姐的灯了,而且还是这么俊俏的姑爷。这事若是被老爷知道,老爷一定开心死了。” 吴顺心想,姑爷,这是意思? 胖姑娘去抓吴顺的手,她血红的嘴巴一抖,说道:“公子既然接了小女子的灯,便和小女子一起回去成亲吧!那些俗礼便免了,直接送入洞房。” 胖姑娘说的这句话,吓得吴顺虎躯一震。 “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胖姑娘看着吴顺手中的灯,笑道:“没有误会,公子接了小女子的灯,就是看上了小女子的人。公子承认了小女子,小女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 吴顺一脸震惊地看向白小玲,白小玲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是觉得吴顺也老大不小了,而且他一直对男女之事不主动,她刚才骗他,就是想要他遇上一个合适的姑娘,然后趁早解决震惊的终身大事,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白小玲对他做着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说的是,“快跑!” 吴顺看懂了白小玲的意思,他一下子丢了灯,然后推开他旁边的几名家丁,就朝着远处跑去。 胖姑娘见吴顺跑了,她大喊道:“给我追。” 十几名家丁一下子追了出去,但是由于人太多,而且吴顺又身体灵敏,他们没一会儿就追丢了。 姑娘太胖,她压根跑不动,这时家丁们也都回来了。 她指着云轻凡道:“这个是和他一起的,他跑了,就让这位公子和我洞房。” 云轻凡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没等白小玲暗示他,他便脚底生风,跑了一个没影。 白小玲也拉着沈琮青和冬月快速跑着,依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胖姑娘该拉着沈琮青和她洞房了。 毕竟他们也认识。 三人跑到一个小巷子,这里几乎没有人,今晚青来镇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正街上。 白小玲喘着粗气,她道:“真是累死我了。” 沈琮青道:“小玲,你和冬月先等在这里,我去找一辆马车。” 他们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外面那么多人,让冬月一个女孩子出去找马车,他也不放心。这里离他们住的客栈还有很远的距离,几个人走回去更是不靠谱。 白小玲想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她道:“你要注意安全。” “嗯!” “还有”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琮青已经将他手里的两盏灯递给了她,“你放心,她们看我手中无灯,知道我是有主的人了。” 白小玲笑着,知她者,沈琮青也! 她又道:“那你快去快回。” “嗯!” 沈琮青离开了,白小玲和冬月两人站在原地等着,冬月问道:“夫人,你说云公子和吴副将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不管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们总知道最后要回到客栈。” “也是。”冬月想了一瞬,她又说道:“平常我也没觉得他们二人有多么惊艳,为何竟有这么多姑娘想要将灯交给他们?” “我的好冬月,你心里现在只有谢珺,而且天天看着他们,早就审美疲劳了。”说到这里,她又不免多问几句,“冬月,你和谢珺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将军府娶你?” 冬月的小脸一红,她娇声道:“夫人,冬月还想再伺候夫人几年。”“得。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你还是赶紧和谢珺成亲,然后生一个大胖孩子。” “夫人。” 她们说话中,并没有觉察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向她们靠近,最后当白小玲看见那名黑衣人时,她刚要说话,,黑衣人一个手刀砍晕了冬月,冬月倒地,她手中的灯也落在地上,然后燃了起来。 白小玲吓得一退,她手一抖,手里的灯也掉了。 刺啦刺啦 火舌一下子爬了出来,将灯完全吞没。 “你你是谁?” “王后,臣来接您回宫。” 王后?什么鬼? “你走开,我相公一会儿就回来。” “王后,陛下已经等了您十五年了,他见您回去,一定会非常高兴。” 这个人在说什么胡话,十五年前,原主白小玲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女童,她那个时候就是王后了? 她权当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 “你再过来的话,我就要喊人了。” “王后,请随臣一起回去吧!” 白小玲大喊道:“来人呀!救命呀!来人呀!” 黑衣人还在对她步步紧逼,突然,一抹青色的身影闪过,手中的剑映着月光,泛着寒光,黑衣人后退两步,当他看清来人之后,转头跃身,隐入黑暗之中。 赫连启问道:“小玲,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然后她连忙跑向冬月,“冬月,冬月。” 赫连启道:“她被打晕了,过几个月时辰自然就行了。小玲,刚才那黑衣人是谁?他对你说了什么?” “是个疯子。” “疯子?” “嗯。” “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疯子。” “他叫我王后,还说他家陛下等了我十五年了,若他不是疯子,我将名字倒过来写。” 赫连启眼眸漆黑,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古怪 十五年前的小女孩失踪案,当时轰动了整个汴城,而且当初在那次失踪案里,就有白府三小姐白小玲。最后小女孩们都被救出,而且没有任何小女孩受伤。 难道那一次,竟是某国的王在给自己物色王后? 赫连启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反正这个王,不肯能是父皇,父皇后宫的嫔妃不少,但是他并没有这种爱好。 那么这个王,究竟是南诏的王,还是西城的王?他等候了十五年? 西城的王性子如同烈火一般,他是绝对不能忍受等待一件事情十五年,而且还能忍到他选中的王后嫁人生子。最重要的是,西城的王有王后。 那么如此分析起来,就是南诏的王。 南诏的王南诏烽,听说他虽然为王,但是后宫之中一直没有王后。之前南诏的王后上官晴,在十八年前就被废了,上官晴被废除之前,一直和南诏烽感情很好,但是在上官晴大病一场以后,南诏烽就废除了她。 废后的对外原因是,上官晴德行欠佳,不宜母仪天下。 但是具体原因,谁又知道? 白小玲的手在赫连启的眼前晃了晃,她问道:“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问道:“小玲,你还记得在你小时候,你曾被幽冥组织的人抓走的事情吗?” 那些都是原主的记忆,她怎么记得。 “我以前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怎么了?” “我觉得此事或许与你之前被幽冥组织劫走有关,但是现在钱刑部尚书已死,密室暂时无法打开,关于那件事情的案卷,我们无法拿到手,自然也无法分析了。” 白小玲沉默着,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西城的王是个变态?” “我可没有这么说,而且西城的王有王后。” 赫连启这个意思,那就是南诏的王是个变态了,可是幽冥组织不是起源于西城吗?白小玲左思右想,她还是想不明白,算了,事情还是等到沈琮青到了以后,然后告诉他。 “依我之见,就将那个人当做疯子好了。赫连小弟,你为何也在青来镇?” “还不是轩初非要带我过来。” 她看向他的身后,“轩初呢?” “拿着一盏灯走了,我也不知他做什么去了。”真相就是,他看见疑似白小玲背影以后,然后追了过来,等到他回去以后,已经找不到轩初和马了。 白小玲笑着,“他当然是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 白小玲想将冬月从地上扶起来,但是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她看向赫连启,“帮帮忙!” 帮忙? 嗯!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那个你自己扶吧!” 白小玲吼道:“赫连启” 他连忙走了过来,然后及其不走心地伸过去一只手,也没看冬月,反正就胡乱地扶了一把。 “赫连启,赫连启。” “又怎么了?” “我让你扶住冬月,你扶着我做什么?” 他这才扭头一看,的确是扶住的白小玲的手,他一阵尴尬,然后这才扶住了冬月。 两人扶住冬月没走几步,沈琮青驾着马车过来了,当他看见昏迷的冬月以及赫连启的时候,他停了马车,然后跳下来。 “小玲,发生了何事?” “琮青,这件事情我待会儿会仔细对你说清楚。” 几人上了马车,赫连启驾车,白小玲、沈琮青以及冬月在马车内,白小玲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告诉了沈琮青。 沈琮青眉头微皱,他说道:“那部案卷被盗。”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什么?” “之前我觉得那件事情蹊跷,于是打算暗中调查,所以让前任刑部尚书带我去过那间密室,可是装着案卷的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嗯!小玲,明日一过,我便要出发去边疆了。” 她更为惊讶了,“什么?” “南诏与东黎的关系又紧张起来,我需过去。” 她抱住他的胳膊,然后撇着嘴,“原来你答应陪着我出来旅游,是想给我一颗糖哄哄我,然后就要离开了。” “小玲,对不起。” “好了。我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女人,这是你的责任,不过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上一次东黎与南诏大战,打了三年多。” 白小玲的心咯噔一下落了下去,他要真离开家三年多,回来白白都四岁了。 沈琮青见她不说话,他握紧了她的手:“小玲,我会将吴顺给你留下,他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吴顺是他的副将,与他一起征战沙场多年,他的经验和两人之间的默契,是谁也比不了的。 她连忙说道:“不用,我在汴城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还有云轻凡在。” “云轻凡虽说武功不错,但是他毕竟太年轻,对很多事情的拿捏,没有吴顺老练。” “他不老练,这不还有我呢!琮青,你就带着吴顺一起过去,否则你若将吴顺留在家中,你离开一日,我便会忧心一日,每日都吃不好,睡不好,这倒是对我不好。” 沈琮青想了一阵子,他道:“那好,我将吴顺带走,但是自我离开之日开始,你得将左倾召回来,留在你身边。” “嗯!我知道了。” “还有,小心白老爷。” 白小玲愣了一下,她问道:“什么?” “小心他。” 听到沈琮青再次这么说,她再联想他之前对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有一天,如果他和她爹站在对立的方向,她该怎么办?如果她发现,她最亲近信任的人,和她相信中的不一样,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沈琮青是怀疑白老爷有问题? 这真是让她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白老爷对她很好,而且当了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他若是有问题,会有哪方面的问题? 沈琮青让她小心白老爷,那也就是说,白老爷还会对她不利? 她问道:“琮青,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还没有具体证据。” “你放心,我会小心。” “嗯!你待在马车内,我有几句话,想要对寿王讲。” “好。” 沈琮青出去了,他和赫连启一起坐在车夫的位置上。 沈琮青不想让白小玲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他将声音减小到了极致,他道:“寿王,我有一件东西,请回寿王务必帮我保存好。”沈琮青从怀里掏出一物,这是一封信。 他也用极小的声音道:“这是何物?” “和离书。” 赫连启的表情有些震惊,“谁的?” “南诏作为战败国,突然发难,想必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 他眉头紧皱,知道了沈琮青的意思,他这次出征,九死一生。 他接着说道:“若我不幸,劳烦寿王将此信交给小玲,给她一个自由。” “这事她知道吗?” 他摇头,她若知道,他这次便走不了了。 赫连启对他抱拳道:“沈将军为国为民,实在令人佩服。” “还有,若我离开以后,将军府便只有小玲、娘还有白白,若是有人欺负她们,还请寿王能够出手相助。” “这是自然。” 交待完这些,沈琮青也放心了。 为国为民?令人佩服? 他究竟是不是为国为民?他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当他这个守家卫国的大将军? 交待完这些,沈琮青进去了马车,马车内,冬月已是醒来,冬月揉着自己的脑袋问道:“夫人,刚才我那是怎么了?” “想必是你太累,所以晕睡过去了。” “是这样吗?” “嗯!” 那件事情,能少让人知道,就少让人知道。 回到客栈以后,大家洗漱过后,都各自回房休息了。明日,也就是他们旅行的最后一站,聊城花海。 正文 第279章:十年前 东宫。 赫连白被解除禁忌,此时正在批阅奏折,一些小事,他便处理了。 若是大事,他便将这些奏折挑拣出来,明日一早,就要送到父皇那里。 已是夜深,赫连白睡意来袭,他摇了摇头,道:“无影,替” 他的话还未说完,他便意识过来,无影已经没在东宫了。 除了让无影形影不离待在他的身边,他不习惯让其他人这么贴身伺候,所以他的那些贴身侍卫以及宫女,全都在门外候着。 他自己起身,去给香炉里面添加提神醒来的香料。他身侧的烛影颤动,他眼眸一缩,下意识往边上一躲,一把利剑闪着寒芒朝着他刺了过来。 赫连白闪身几躲,躲到房角,此人虽然穿着夜行衣,不过从体型来看,是个女子。他做太子这些年,遇到暗杀无数,他早已经对此事司空见惯。 女子剑锋一转,又是朝着他的胸口刺去,赫连白踢飞身侧的凳子挡了一下,然后喊到:“来人。” 语罢,十几名侍卫已经飞身而入,在赫连白身边当差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他们的群起而攻的情况下,女子讨不了半分好。 赫连白只站在旁边,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冷声道:“留活口。” 她逐渐落了下风,一名侍卫手中的剑一挑,将她脸上的面纱挑掉,赫连白看见她的脸,他呵斥道:“住手。” 侍卫们一个个停了下来,他们看向赫连白。 赫连白又道:“都出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能留一个女刺客待在太子房中? “太子殿下,请三思。” “出去。” “是。” 他们出去以后,站在门口,而且时刻准备着,一旦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冲进去。 云玲珑对于赫连白的这一系列举动,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她却没将这惊讶表现在脸上,在她心里,赫连白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玲珑?” 她满脸厌烦,“别这么叫我。” 他也知道,那件事情,是他做错了,无论他以后再做什么想要弥补,都弥补不了,死去的人无法复活,毁掉的家无法重建。 “对不起。” 云玲珑听到这三个字,她手中的刀一下子架在了赫连白的脖子上,她眼中满是戾气,“果然是你。” “那本书的确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被带入了云府。” 她手中的刀又靠近了他的脖子几分,将他白皙的脖子划出了一个小口子,殷红的血留了出来。“呵!这就是你的理由?我大哥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玲珑,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的爹娘和大哥重生吗?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和轻凡这些年受到的屈辱?赫连白,我觉得将你千刀万剐,尚不能解除我心中的怨气。” 他闭上了眼睛,道:“若真是杀了我,才能解了你心中的怨气,那你便杀了我吧!那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云家,害了你。” 云玲珑听到这句话,她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请沈夫人买下我们姐弟两人的人,是你,对不对?” “我只想尽我所能,弥补你们。” 云玲珑吼道:“既然如此,那么在前十年的时间里,你都去了哪里?你是尊贵的太子,我们是低贱的奴隶,而且还是反贼子女的身份,所以你并不敢出手救我们,对吗?” 不是他那时不愿意出手相助,只是因为,他若出手,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他们,父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救他们。他留了一个失去记忆的无影在身边,父皇也终是容不下他。 “是我不对,你杀了我吧!” 云玲珑手中的剑又紧了几分,血珠一串串从赫连白的脖子上滚下,“你真以为我不敢吗?还是你是觉得,就算我杀了你,我也走不出东宫?” “没有。若是杀了我,能让你解除怨气,你便杀了我吧!只是以后别做那些傻事,上次的事情,沈将军能阻止你一次,他并不能每次都阻止你,但你只要做一次让父皇知道,他便留你不得。我希望你杀了我以后,就和你的弟弟一起离开汴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活在仇恨里。” 她一剑刺在他的左肩上,道:“别以为我会再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顿时,他身上血流如注,鲜血几乎瞬间染红了他半个身体。 “我没有骗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染血的纸,“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们就算待在将军府也不安全” 云玲珑将那张纸夺过来,那竟是一张房契,而且是地处西城的房契,而房主的名字,是她。 她眼下一暗,不过少顷,她的眼色恢复如初。 她可不能再被他骗了,以前就是被他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所以他们家才会那么惨。 云玲珑将剑拔出来,然后又是一剑捅入他的右肩,她道:“这左右分别一剑,算是替我爹娘讨的。” 血液从他嘴角流出来,他的嘴角竟是带着笑,而且当她刺剑的时候,他没有哼一声,若是他哼了,想必外面的侍卫早就冲进来了。 “好。” 他如此说着。 云玲珑的脸色一变,她道:“你真不怕死?” 他摇头,“其实我觉得这般轻了他们没了性命而我却还活着” 他将他身上的剑拔了出来,然后向后走去,走到他的座椅边,按下一个机关,后面的一面墙退了过去,“这是暗道你可通过这条暗道离开” 这处暗道,只有他和无影知道,就算待会儿他的侍卫发现他死在房间里,也不可能立马找到这处暗道,追上云玲珑。 “你” 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虽然说她刺的这两剑都避开了要害,但是按照这个流血量,他很快就会死去。她说他是伪装的,其实他贵为太子,她一介草民,他向她伪装又有什么用处?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当年的事情,的确不是他故意的? 赫连白依旧倒在座椅上,他虚弱道:“你若还想报仇便继续若是觉得解气了便快些离开玲珑妹妹” 这一声玲珑妹妹,唤得她的眼泪直接滚了出来。 玲珑妹妹,是他之前对她的称呼。 十年前,云府。 云玲珑的闺房内,琴师正在教她练琴,她才八岁,便已经唇红齿白了。 赫连白依旧一袭白衣,他与云影站在云府内的老槐树下,赫连白将一叠书交给他,他道:“云兄,你托我替你找的《云梦记》,已经找全了。” 《云梦记》是一本当时最流行的,写的是穷书生爱上富贵小姐,两人相约,等到书生上京赶考归来,两人便一直在一起,但是贵小姐却在穷书生上京赶考的时候病逝,贵小姐死后,灵魂不散,一直在等待穷书生,穷书生中了状元回来,贵小姐在云梦之中,与他相遇,并且劝他另谋佳人。 云影接过那几本书,翻了最上面的那一本,他拍着赫连白的肩膀道:“赫连兄,多谢,多谢。” 赫连白摇着手中的白扇,他道:“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倒是不必言谢,只是不知道云兄竟然还有如此雅兴,喜欢看这等书籍。” “这等书籍如何了?” “我略微看了一下,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应该是云兄的爱好。” 云影凑近赫连白,他小声道:“你小点声,这是小妹想看的书,父亲对她严格,每日不是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就是让她练习女红,背诵《女戒》,我是见她整日愁苦,所以才偷偷托你买了这几部书。” 赫连白听着琴声,他道:“玲珑妹妹不过才八岁,琴技已是如此好了。” “还不是被逼出来的。” 云玲珑本在练琴,她看向窗外,正巧见了赫连白和云影,然后弹错了一个调子,一旁教她练琴的女师傅手中拿着戒尺,打了她的手心一下。 她眉头一皱,便又开始练琴。 赫连白看到此情此景,不免想起了自己也是如此,每天都要背很多书,被严格要求做他们规定好的事情,一旦出了差错,也免不了一顿戒尺。 只有云影被选上来作为他的陪读,他才见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事情,了解很多从未了解过的东西。 以前,他从不被允许出宫,而他自己也不会争取出宫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他竟想来他一直对他讲述的云城来看看,他在父皇那里争取了一下,没想到父皇竟然真的答应了。 赫连白道:“云兄,我见你家小妹也着实可怜,不如我们带她出去玩一玩?” 云影笑着,“赫连兄,你以前可从不敢说这些话。”“快些,父皇命我天黑之前就要启程回汴城的,若是再耽误下去,我可就不能去将你之前对我讲的那些地方全部看完了。” “好。” 云影走到云玲珑的窗边,对女师傅道:“师傅,我爹让你过去一下,他有事找你。” “是,大少爷。” 女师傅走了以后,云影笑道:“妹妹,要不要大哥带你出去玩?” 她看了看云影,又看了看他身边穿着白衣的少年,她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哥带你出去玩,若是被爹发现了,大哥一定会一力承担,挨打的事情,全部算到大哥身上。” 她听着有些心动,“好呀!” 可是她的闺房门口有丫鬟候着,于是云玲珑搬来凳子,然后爬出窗户,云影在下面接着。 云玲珑一下子跳到云影怀里,云影被砸得倒在地上,云玲珑哈哈笑着,云影则是龇牙咧嘴说道:“赫连兄,帮帮忙,将她拉起来。” 赫连白将云玲珑抱起来以后,云影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着身上的灰,道:“小家伙长得挺重,以后你每顿少吃一些。” 云玲珑瘪嘴道:“分明就是大哥力气太小。” “你这小家伙竟然学会顶嘴了。” 云玲珑一点不怕他,而是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她问道:“大哥,这位哥哥是谁?” “他呀!你以后就叫他白哥哥就行。” 她甜甜叫到:“白哥哥。” 云玲珑的声音又暖又糯,小脸也是圆乎乎的,可爱极了,真像母妃养的那只进贡的胖白猫。 他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玲珑妹妹。” 她重重点头,“嗯!” 三人一同走到云府的高墙处,云影扎了一个马步,然后双手叠十,放在膝盖上,他道:“赫连兄,你先上去。” “好。” 他应声以后,跃身而起,踩在云影的手上,云影再用力将他往上面一推,赫连白再借用自身轻功,轻易跃上高墙。 云玲珑则是张开双臂,她奶声奶气道:“哥哥,抱我上去。” “玲珑呀!大哥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是你实在是太重了。” “哥哥,原本爹对我禁了宵夜,但我越长越胖的原因,就是你每天晚上怕我饿着,所以带了一堆食物来我房中,你若不带我出去,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爹。” “我的好妹妹,不是大哥不带你,大哥现在学艺不精,带着你没法出去,将你带来这个地方,就是让你从这儿出去。” 云影将墙角的树叶拨开,里面竟是一个狗洞。 云玲珑还小,自尊心也不是很强,反正在她心里,只要能出去就是好事,管他是怎么出去。 她趴下身子就准备钻过去,云影见此,便也提起内力,用轻功跃过了云府高墙。 在她钻了一半以后,她的脚却被人拉住了。 她又退了进去,当她看见是拉住她的正是云轻凡的时候,她一下子变得像个小大人一样。 “轻凡,你放开姐姐。” 云轻凡乞求道:“姐姐,你也带我出去玩吧!” “不行,我都是一个小孩子,如何带你这个更小的孩子一起出去,再说了,这件事情被爹知道,是要挨打的,我的那份打,大哥会替我承担,你这么小,怎么经得住挨打?” 云轻凡软糯的声音说道:“我的那份打,大哥也会帮我承担。” “不行,不行,我们三个人的那份打,都被大哥承担了,那么大哥岂不是要被打死。以后就没人带我们出去玩了。” 云轻凡摇着云玲珑的手,“姐姐,姐姐,你就带我出去玩吧!” 云玲珑的眼珠子转动着,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她道:“想我带你出去玩也可以,你闭着眼睛,从一数到十,如果中间没有出错,我就带你出去。” “好。” “那就开始吧!” 云轻凡闭着眼睛,他开始数,“一、二、三” 云玲珑一下子从狗洞里面钻了出去,然后还不忘搬来一个大石头将洞口堵住。 云玲珑过去以后,云影在问,“妹妹,你怎么这么慢?我差点就以为你已经被发现了。” “没事,没事,大哥,我们快点走吧!”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 几个人出去以后,云玲珑兴奋得不得了,“大哥,这是什么,好好看。” 云影摸了摸自己怀里,尴尬的事情来了,他临时决定要出来,并未带银子。 云影只看了一眼赫连白,赫连白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付了银子。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好好吃。” 赫连白又默默去付了银子。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好香呀!” 赫连白付银子。 他现在明白了,云影将他坑过来,其实不是要带他看云城的美景,吃云城的美食,而是让他来付银子。 他和云影在后面走着,云玲珑跑在前面,并且不停被周围小摊上面的小物件吸引。 云影道:“赫连兄,我见你仿佛有些不开心?” “你们开心就好。” 他们这一趟,一直逛到了黄昏。 云影正觉得奇怪呢!为何爹还没派人出来寻找他们? 又逛了一会儿,他心里越发没底,以前这个时候,爹早就派人出来满大街找他们,而今日这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 云影道:“赫连兄,我眼皮跳得厉害,心中又多有不安,想回去看看。” 他带的银子也不多了,再逛下去,恐怕就要出现云玲珑买了东西,他没办法付银子的尴尬情况了。 他说道:“那好,我随你一同回去,去向伯父伯母道别以后再离开。” “皇上不是让你天黑之前离开云城?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如你还是回去吧!我爹娘又不知道你来了,道别不道别,无所谓。” 他明白,皇家的父子关系不比他们寻常人家,犯了错受惩罚就是挨一顿打骂,他若惹了皇上不开心,那事情可就大了。 赫连白道:“这是礼节,况且我们若是快一些,在时间上面也相差没有多少。” “那就好吧!”云影拉过云玲珑,他道:“回了!” 云玲珑手舞足蹈挣扎着,“不要,还要再玩!” “你这小东西,若是再这般,下次大哥不带你出来。” 她听了,便不再挣扎了。 她屁颠屁颠跟在赫连白身边,她问道:“大哥,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有钱哥哥的?” 有钱哥哥? “你这小孩,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势力?大哥就没钱吗?” 云玲珑将头转向一边,然后感慨道:“你穷,而且很穷!” 不就是忘记带银子了么?他的亲妹妹至于这么说他么? 正文 第279章:十年前 东宫。 赫连白被解除禁忌,此时正在批阅奏折,一些小事,他便处理了。 若是大事,他便将这些奏折挑拣出来,明日一早,就要送到父皇那里。 已是夜深,赫连白睡意来袭,他摇了摇头,道:“无影,替” 他的话还未说完,他便意识过来,无影已经没在东宫了。 除了让无影形影不离待在他的身边,他不习惯让其他人这么贴身伺候,所以他的那些贴身侍卫以及宫女,全都在门外候着。 他自己起身,去给香炉里面添加提神醒来的香料。他身侧的烛影颤动,他眼眸一缩,下意识往边上一躲,一把利剑闪着寒芒朝着他刺了过来。 赫连白闪身几躲,躲到房角,此人虽然穿着夜行衣,不过从体型来看,是个女子。他做太子这些年,遇到暗杀无数,他早已经对此事司空见惯。 女子剑锋一转,又是朝着他的胸口刺去,赫连白踢飞身侧的凳子挡了一下,然后喊到:“来人。” 语罢,十几名侍卫已经飞身而入,在赫连白身边当差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他们的群起而攻的情况下,女子讨不了半分好。 赫连白只站在旁边,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冷声道:“留活口。” 她逐渐落了下风,一名侍卫手中的剑一挑,将她脸上的面纱挑掉,赫连白看见她的脸,他呵斥道:“住手。” 侍卫们一个个停了下来,他们看向赫连白。 赫连白又道:“都出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能留一个女刺客待在太子房中? “太子殿下,请三思。” “出去。” “是。” 他们出去以后,站在门口,而且时刻准备着,一旦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冲进去。 云玲珑对于赫连白的这一系列举动,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她却没将这惊讶表现在脸上,在她心里,赫连白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玲珑?” 她满脸厌烦,“别这么叫我。”他也知道,那件事情,是他做错了,无论他以后再做什么想要弥补,都弥补不了,死去的人无法复活,毁掉的家无法重建。 “对不起。” 云玲珑听到这三个字,她手中的刀一下子架在了赫连白的脖子上,她眼中满是戾气,“果然是你。” “那本书的确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被带入了云府。” 她手中的刀又靠近了他的脖子几分,将他白皙的脖子划出了一个小口子,殷红的血留了出来。 “呵!这就是你的理由?我大哥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玲珑,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的爹娘和大哥重生吗?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和轻凡这些年受到的屈辱?赫连白,我觉得将你千刀万剐,尚不能解除我心中的怨气。” 他闭上了眼睛,道:“若真是杀了我,才能解了你心中的怨气,那你便杀了我吧!那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云家,害了你。” 云玲珑听到这句话,她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请沈夫人买下我们姐弟两人的人,是你,对不对?” “我只想尽我所能,弥补你们。” 云玲珑吼道:“既然如此,那么在前十年的时间里,你都去了哪里?你是尊贵的太子,我们是低贱的奴隶,而且还是反贼子女的身份,所以你并不敢出手救我们,对吗?” 不是他那时不愿意出手相助,只是因为,他若出手,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他们,父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救他们。他留了一个失去记忆的无影在身边,父皇也终是容不下他。 “是我不对,你杀了我吧!” 云玲珑手中的剑又紧了几分,血珠一串串从赫连白的脖子上滚下,“你真以为我不敢吗?还是你是觉得,就算我杀了你,我也走不出东宫?” “没有。若是杀了我,能让你解除怨气,你便杀了我吧!只是以后别做那些傻事,上次的事情,沈将军能阻止你一次,他并不能每次都阻止你,但你只要做一次让父皇知道,他便留你不得。我希望你杀了我以后,就和你的弟弟一起离开汴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活在仇恨里。” 她一剑刺在他的左肩上,道:“别以为我会再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顿时,他身上血流如注,鲜血几乎瞬间染红了他半个身体。 “我没有骗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染血的纸,“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们就算待在将军府也不安全” 云玲珑将那张纸夺过来,那竟是一张房契,而且是地处西城的房契,而房主的名字,是她。 她眼下一暗,不过少顷,她的眼色恢复如初。 她可不能再被他骗了,以前就是被他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所以他们家才会那么惨。 云玲珑将剑拔出来,然后又是一剑捅入他的右肩,她道:“这左右分别一剑,算是替我爹娘讨的。” 血液从他嘴角流出来,他的嘴角竟是带着笑,而且当她刺剑的时候,他没有哼一声,若是他哼了,想必外面的侍卫早就冲进来了。 “好。” 他如此说着。 云玲珑的脸色一变,她道:“你真不怕死?” 他摇头,“其实我觉得这般轻了他们没了性命而我却还活着” 他将他身上的剑拔了出来,然后向后走去,走到他的座椅边,按下一个机关,后面的一面墙退了过去,“这是暗道你可通过这条暗道离开” 这处暗道,只有他和无影知道,就算待会儿他的侍卫发现他死在房间里,也不可能立马找到这处暗道,追上云玲珑。 “你” 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虽然说她刺的这两剑都避开了要害,但是按照这个流血量,他很快就会死去。她说他是伪装的,其实他贵为太子,她一介草民,他向她伪装又有什么用处?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当年的事情,的确不是他故意的? 赫连白依旧倒在座椅上,他虚弱道:“你若还想报仇便继续若是觉得解气了便快些离开玲珑妹妹” 这一声玲珑妹妹,唤得她的眼泪直接滚了出来。 玲珑妹妹,是他之前对她的称呼。 十年前,云府。 云玲珑的闺房内,琴师正在教她练琴,她才八岁,便已经唇红齿白了。 赫连白依旧一袭白衣,他与云影站在云府内的老槐树下,赫连白将一叠书交给他,他道:“云兄,你托我替你找的《云梦记》,已经找全了。” 《云梦记》是一本当时最流行的,写的是穷书生爱上富贵小姐,两人相约,等到书生上京赶考归来,两人便一直在一起,但是贵小姐却在穷书生上京赶考的时候病逝,贵小姐死后,灵魂不散,一直在等待穷书生,穷书生中了状元回来,贵小姐在云梦之中,与他相遇,并且劝他另谋佳人。 云影接过那几本书,翻了最上面的那一本,他拍着赫连白的肩膀道:“赫连兄,多谢,多谢。” 赫连白摇着手中的白扇,他道:“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倒是不必言谢,只是不知道云兄竟然还有如此雅兴,喜欢看这等书籍。” “这等书籍如何了?” “我略微看了一下,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应该是云兄的爱好。” 云影凑近赫连白,他小声道:“你小点声,这是小妹想看的书,父亲对她严格,每日不是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就是让她练习女红,背诵《女戒》,我是见她整日愁苦,所以才偷偷托你买了这几部书。” 赫连白听着琴声,他道:“玲珑妹妹不过才八岁,琴技已是如此好了。” “还不是被逼出来的。” 云玲珑本在练琴,她看向窗外,正巧见了赫连白和云影,然后弹错了一个调子,一旁教她练琴的女师傅手中拿着戒尺,打了她的手心一下。她眉头一皱,便又开始练琴。 赫连白看到此情此景,不免想起了自己也是如此,每天都要背很多书,被严格要求做他们规定好的事情,一旦出了差错,也免不了一顿戒尺。 只有云影被选上来作为他的陪读,他才见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事情,了解很多从未了解过的东西。 以前,他从不被允许出宫,而他自己也不会争取出宫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他竟想来他一直对他讲述的云城来看看,他在父皇那里争取了一下,没想到父皇竟然真的答应了。 赫连白道:“云兄,我见你家小妹也着实可怜,不如我们带她出去玩一玩?” 云影笑着,“赫连兄,你以前可从不敢说这些话。” “快些,父皇命我天黑之前就要启程回汴城的,若是再耽误下去,我可就不能去将你之前对我讲的那些地方全部看完了。” “好。” 云影走到云玲珑的窗边,对女师傅道:“师傅,我爹让你过去一下,他有事找你。” “是,大少爷。” 女师傅走了以后,云影笑道:“妹妹,要不要大哥带你出去玩?” 她看了看云影,又看了看他身边穿着白衣的少年,她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哥带你出去玩,若是被爹发现了,大哥一定会一力承担,挨打的事情,全部算到大哥身上。” 她听着有些心动,“好呀!” 可是她的闺房门口有丫鬟候着,于是云玲珑搬来凳子,然后爬出窗户,云影在下面接着。 云玲珑一下子跳到云影怀里,云影被砸得倒在地上,云玲珑哈哈笑着,云影则是龇牙咧嘴说道:“赫连兄,帮帮忙,将她拉起来。” 赫连白将云玲珑抱起来以后,云影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着身上的灰,道:“小家伙长得挺重,以后你每顿少吃一些。” 云玲珑瘪嘴道:“分明就是大哥力气太小。” “你这小家伙竟然学会顶嘴了。” 云玲珑一点不怕他,而是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她问道:“大哥,这位哥哥是谁?” “他呀!你以后就叫他白哥哥就行。” 她甜甜叫到:“白哥哥。” 云玲珑的声音又暖又糯,小脸也是圆乎乎的,可爱极了,真像母妃养的那只进贡的胖白猫。 他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玲珑妹妹。” 她重重点头,“嗯!” 三人一同走到云府的高墙处,云影扎了一个马步,然后双手叠十,放在膝盖上,他道:“赫连兄,你先上去。” “好。” 他应声以后,跃身而起,踩在云影的手上,云影再用力将他往上面一推,赫连白再借用自身轻功,轻易跃上高墙。 云玲珑则是张开双臂,她奶声奶气道:“哥哥,抱我上去。” “玲珑呀!大哥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是你实在是太重了。” “哥哥,原本爹对我禁了宵夜,但我越长越胖的原因,就是你每天晚上怕我饿着,所以带了一堆食物来我房中,你若不带我出去,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爹。” “我的好妹妹,不是大哥不带你,大哥现在学艺不精,带着你没法出去,将你带来这个地方,就是让你从这儿出去。” 云影将墙角的树叶拨开,里面竟是一个狗洞。 云玲珑还小,自尊心也不是很强,反正在她心里,只要能出去就是好事,管他是怎么出去。 她趴下身子就准备钻过去,云影见此,便也提起内力,用轻功跃过了云府高墙。 在她钻了一半以后,她的脚却被人拉住了。 她又退了进去,当她看见是拉住她的正是云轻凡的时候,她一下子变得像个小大人一样。 “轻凡,你放开姐姐。” 云轻凡乞求道:“姐姐,你也带我出去玩吧!” “不行,我都是一个小孩子,如何带你这个更小的孩子一起出去,再说了,这件事情被爹知道,是要挨打的,我的那份打,大哥会替我承担,你这么小,怎么经得住挨打?” 云轻凡软糯的声音说道:“我的那份打,大哥也会帮我承担。” “不行,不行,我们三个人的那份打,都被大哥承担了,那么大哥岂不是要被打死。以后就没人带我们出去玩了。” 云轻凡摇着云玲珑的手,“姐姐,姐姐,你就带我出去玩吧!” 云玲珑的眼珠子转动着,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她道:“想我带你出去玩也可以,你闭着眼睛,从一数到十,如果中间没有出错,我就带你出去。” “好。” “那就开始吧!” 云轻凡闭着眼睛,他开始数,“一、二、三” 云玲珑一下子从狗洞里面钻了出去,然后还不忘搬来一个大石头将洞口堵住。 云玲珑过去以后,云影在问,“妹妹,你怎么这么慢?我差点就以为你已经被发现了。”“没事,没事,大哥,我们快点走吧!”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 几个人出去以后,云玲珑兴奋得不得了,“大哥,这是什么,好好看。” 云影摸了摸自己怀里,尴尬的事情来了,他临时决定要出来,并未带银子。 云影只看了一眼赫连白,赫连白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付了银子。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好好吃。” 赫连白又默默去付了银子。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好香呀!” 赫连白付银子。 他现在明白了,云影将他坑过来,其实不是要带他看云城的美景,吃云城的美食,而是让他来付银子。 他和云影在后面走着,云玲珑跑在前面,并且不停被周围小摊上面的小物件吸引。 云影道:“赫连兄,我见你仿佛有些不开心?” “你们开心就好。” 他们这一趟,一直逛到了黄昏。 云影正觉得奇怪呢!为何爹还没派人出来寻找他们? 又逛了一会儿,他心里越发没底,以前这个时候,爹早就派人出来满大街找他们,而今日这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 云影道:“赫连兄,我眼皮跳得厉害,心中又多有不安,想回去看看。” 他带的银子也不多了,再逛下去,恐怕就要出现云玲珑买了东西,他没办法付银子的尴尬情况了。 他说道:“那好,我随你一同回去,去向伯父伯母道别以后再离开。” “皇上不是让你天黑之前离开云城?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如你还是回去吧!我爹娘又不知道你来了,道别不道别,无所谓。” 他明白,皇家的父子关系不比他们寻常人家,犯了错受惩罚就是挨一顿打骂,他若惹了皇上不开心,那事情可就大了。 赫连白道:“这是礼节,况且我们若是快一些,在时间上面也相差没有多少。” “那就好吧!”云影拉过云玲珑,他道:“回了!” 云玲珑手舞足蹈挣扎着,“不要,还要再玩!” “你这小东西,若是再这般,下次大哥不带你出来。” 她听了,便不再挣扎了。 她屁颠屁颠跟在赫连白身边,她问道:“大哥,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有钱哥哥的?” 有钱哥哥? “你这小孩,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势力?大哥就没钱吗?” 云玲珑将头转向一边,然后感慨道:“你穷,而且很穷!” 不就是忘记带银子了么?他的亲妹妹至于这么说他么? 正文 第280章:斩草不除根 三人回到云府,云府的门口已是守着一波官兵,他们拦着云影等人的去路,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孩,快快离去。” 云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是小孩该问的事情吗?快走!” 云影已是意识到事情不对,他道:“这位官爷,我就是云家的云影。” “竟然是你,那就进去吧!” 云影刚准备进去,赫连白拉住了他的胳膊,“等等。”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可是他的父母都在里面,他们是一家人,若是真遇上了什么事情,应该一家人一起承担。 他拿开了赫连白的手,道:“赫连兄,你先回去。这是我的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进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进去。” “不必了,你快些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会受到惩罚。” “不行。” 云影见赫连白态度很坚硬,最后便也点头答应了,他原本想着,赫连白年纪虽小,但是好歹也是皇子,若是云家真被冤枉了,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他还能帮上忙。 几人进去以后,当时的云城太守刘尚柳正将一叠书摔在云老爷和云夫人面前,他厉声道:“好你个刁民,竟敢私下祭奠反贼,写侮辱皇上的书籍,你们这犯的是死罪。” 云影和赫连白看向地上的那几本书,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正是《云梦记》,然而其中一本,虽说是《云梦记》的标题,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变了。 云老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几本书根本不是云府所有。” “不是云府所有,那为何我在你云家大院之内搜出来?之前皇上仁慈,绕你们一命,你们非但不对皇上感恩戴德,竟然作出这种忤逆不到之事,出言侮辱皇上,此罪当诛。”云影看向赫连白,他问道:“赫连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来之前便看过这几本书,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确看过这几本书,所以他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他才觉得以云影的性子,不应该喜欢这种书。 为何里面又突然多了这么一本书? 云老爷这才看见了云影与云玲珑,他道:“你们是哪家的小孩,给我出去。” 云玲珑被这一声呵斥吓哭了,她哭道:“爹!” 刘尚柳笑道:“云老板,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要了吗?” “我不认识他们。” “你不认识,我可认识,来人,将他们全都拿下。” 十几个士兵围了过来,云玲珑哭得更厉害了,“爹,爹” “云城云家,大逆不道,忤逆犯上,诋毁圣上,其罪当诛。现将他们全部捉拿归案,若有反抗者,直接诛杀。” 手拿武器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而且向他们靠近,他们的圈子越来越小,其中一个士兵拉住了云玲珑的衣服,想要将她扯出去,赫连白和云影都拉住她的衣服,最后云影将自己的令牌拿了出来,他吼道:“刘太守,你看清楚我是谁,你再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试试?” 刘尚柳见了赫连白手中的令牌,他对他行礼道:“原来是太子殿下,不过太子殿下,这云家之人,可是犯上作乱的反贼,您若包庇了他们,就算您是太子,也该当与他们同罪,想想您的母妃和妹妹,您真的愿意让他们陪着云家人一起掉脑袋吗?” 赫连白听着这些话,他刚才还伸得笔直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刘尚柳继续大喊道:“反贼并无悔悟之心,他们挟持太子殿下,现在本官命你们救出太子殿下,云家之人,直接杀无赦。” 赫连白眼皮一跳,他喊到:“不是这样,他们并没有挟持我。” 刘尚柳却依旧笑着对赫连白道:“若是太子殿下不是被云家人挟持,那么太子殿下为何会与反贼站在一起?” 他离开了他们,说道:“我现在没有” 刘尚柳见赫连白走了出来,他一把拉过他,然后道:“杀!” 赫连白眼神一暗,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刘尚柳,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您还不明白?我一个云城太守,就算胆子再大,若是没有皇上的授意,怎敢如此明目张胆毁掉云城的第一大家?您现在应该明白,为何皇上会允许您来云城。为何他让您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启程回去了吧!” 赫连白听着这些话,他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连站都站不住了。 刘尚柳继续说道:“皇上是不会允许多年前的漏网之鱼继续逍遥,毁掉所有潜在威胁,才能高枕无忧。太子殿下,等您长大以后,便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杀!” 刘尚柳言罢,士兵们已经举着刀朝着他们砍下去。 云老爷一脚踢在一个士兵身上,然后将他手里的刀夺了过来,将云影、云玲珑和云夫人护在身后,他大声嚷道:“影儿,带着你的妹妹和娘亲快走。” “爹,你怎么办?” “放心,爹自会” 云老爷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后背已是中了一刀,他以前是云城太守,也会武功,可是他在从商这些年来,并没练过武,而且他身体发福,肚子也长出来了几圈,更是无法灵活移动了。 云影一脚踢向一名士兵,夺了他的刀,然后冲上前去,将另外一名士兵手中的刀砍断,将云老爷一把拉起来,“爹,走。” 云影的身上染了血,他原本练武是为了强身,但是现在却是用来杀人,不过为了护住自己的家人,就算成为一个杀人的屠夫,那又如何。 他一个人,一把刀,将所有士兵全部挡住。 他大喊道:“娘,你带着爹和妹妹快走。” 云夫人哭喊道:“你呢?” “只要你们走了,我便能很快脱身。” 他们都知道,云影的轻功不错。 “影儿,你一定要活着。” “好。” 云夫人喊完,她便一手扶住云老爷,一手拉着云玲珑朝着后门跑去。 云影虽然轻功了得,但是刚才以一挡十,已经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随着官兵的越来越多,他的体力也渐渐不支,一把长剑刺穿他的身体,这一幕恰好被快要出去的云玲珑看见。 云玲珑咬住嘴唇,没有哭出声。 就算小小的她现在也知道了,这不是一场游戏,只要被抓住,那就得死。 赫连白见到这一幕,他推开站在他身前的刘尚柳,然后跑到云影的身边,挡住了他,他喊到:“你们若是再敢动他,本太子绝不饶你。” 这时,一顶轿子出现在云府门前,一个人走了出来。 刘尚柳见了来者,对他行礼之后,然后带着士兵朝着后门追过去。 赫连白看见来者,他一下子跪了下去,“父皇,求你饶了他,他不是反贼,那几本书是儿臣带入云府,不关他们的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妇人之仁。” “父皇,云影他是儿臣的朋友,儿臣从来没有朋友,只有他愿意和儿臣说真心话,给儿臣讲皇宫之外的事情,还请父皇饶了他。” “朕若不依呢?” 他重重地磕头,“还请父皇饶云影一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一直磕头,磕得头都破了,皇上就那般看着他,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慈,做君王者,太过仁慈可不是一件好事。 云影半跪在地上,他一手握住长剑,然后一咬牙,将长剑拔了出来,“赫连赫连兄我信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赫连白听到这句话,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还在拼命磕头,“父皇父皇求你求你了” 云影撑着剑,他站了起来,“赫连兄别别求了” 他眼中目光一冷,手中带血的长剑刺向皇上,赫连白起身一挡,长剑从他肩胛骨刺入,很快,云影便被制服。 赫连白道:“父皇父皇别杀他别杀” 他眼中神色一紧,道:“来人,宣太医。” “父皇求求你不要” “白儿” “别杀他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求你别杀他” 他吼道:“随行的太医呢?都死哪儿去了?若是白儿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提头来见。” 黄太医冲冲赶来,他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臣来了。” “快给太子看看。” 黄太医刚走过来,赫连白便将他推开,他踉跄两步,然后又跪在皇上面前,继续磕头。 “父皇求你绕过他儿臣知道父皇在担心什么儿臣可以请人封住他的记忆让他只在儿臣身边” 黄太医也道:“皇上,太子殿下流血过多,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药石无医。” 皇上的眼睛泛红,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 过了半响儿,他道:“罢了,那就留着他一条命,若是他以后敢做半点危害皇家的事,必死无疑。” “多谢父皇” 赫连白说完这句话,他的头还磕在地上,人却已经晕了过去。 云影和赫连白被抬走,然后接受医治。 另外一边,刘尚柳已经带着士兵快要追上云玲珑他们,云老爷在云玲珑耳边快速说着:“玲珑,记住爹对你说的这些话,然后就朝那边跑,那边有一个狗洞,钻出去以后,不要回头。” 云玲珑含泪点头,然后快速记着云老爷对她说的话,等到云老爷说完,他将云玲珑推了一把,然后挡在他们母女的身前,大吼一声:“快走。” 云夫人哭喊道:“老爷!” “快走。” 云老爷再呵斥一声以后,便提着长剑冲入了人群,然后挥舞长剑砍杀起来。 云玲珑不敢回头,她快速跑到那处狗洞,原本挡在上面的石头已经被推开了,她从狗洞口爬了出来。 一把长剑砍向云老爷,云夫人跑过去为他挡了,云老爷双眼猩红,他喊到:“皖儿” “四四郎” 云夫人说完这一句,便已经气绝身亡。 而下一刻,十几把长剑,齐刷刷全部贯穿了云老爷的身体,两人相拥跪下,没了生机。 云玲珑爬过狗洞以后,她通过狗洞看到这一幕,吓得她将自己的手咬出血。 她的家毁了,她的家没了,最爱她的人全部都死了。 而这一切,是从看见赫连白开始。 她要活着,若是不能活着,那么云家的冤屈便再也无人知道。 她在大街上跑着,跑了一会儿,她看见有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哭,她跑过去,看见那人正是云轻凡。 云轻凡一见云玲珑,他就抱住她的脚,“姐姐,你和哥哥们去了哪里?我好不容易推开了石头,爬了出来,你们不见了。” 云玲珑抱住云轻凡的头,“哥哥死了,娘死了,爹也死了。” 云轻凡推开云玲珑,“姐姐,你骗人。” “我没骗人,我们不听话,所以他们不要我了。” “不,不,轻凡听话,轻凡听话。” 后来,他们两人成为云城的乞丐。 再后来,皇上颁发了一道圣旨,云家意图谋反,诛杀云家所有成人,皇上仁慈,念云玲珑与云轻凡年幼,对谋反一事尚不知情,饶其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家之后,男者世世为奴,女者代代为娼。 再后来,云城满大街都贴着他们二人的告示,他们被抓住,然后在云城的奴隶买卖商城和奴隶格斗场,成为了两名奴隶。 之后的十年时间,云玲珑与云轻凡,并没见过面。 云玲珑看着奄奄一息的赫连白,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赫连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艰难说道:“玲珑你的大哥他他并没死”她的心猛然一颤,大哥没死?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大哥没死,那便是赫连白救了他? “他他现在叫无影在在白小玲的的” 赫连白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晕死过去了。 云玲珑的心很乱,大哥没死?她和三弟也没死,这一切都是因为赫连白?那么当年他并不知道他送来的那几本书有问题? 他救了他们,而她却杀死了他? 不行,他们云家不是这么恩将仇报的人。 就算她要报仇,也应该是去向那狗皇帝讨命。 云玲珑跳入密道逃,然后大喊道:“来人!” 在侍卫冲进来的那一瞬间,云玲珑已经关上了密道的门。 侍卫们见赫连白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个个慌了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宣太医,快宣太医。” 储君遇刺,此事事关重大,侍卫将此事事无巨细禀明皇上,皇上听了以后,气得浑身发抖,能让赫连白作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的人,除了云家人,还有谁? 十年前,他已经心软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心软了。 当初留下的狼崽子已经长大,如今这群饿狼对皇家虎视眈眈,若是这群饿狼活着,他不敢将江山交给赫连白。 他们得死,都得死。 但是目前饿狼被养在将军府,沈琮青马上就要出征,此事不可张扬,需等到沈琮青离开将军府以后,这些账,再来一笔笔算清楚。 皇上坐在龙椅上,他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将此事压下去,若是有人敢泄露半句,诛九族。” 侍卫一颤,道:“是。” 云玲珑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将军府,此时天刚刚露出鱼肚白。 刘楚早上起床打水,见了云玲珑,她问道:“云姑娘,这么早,你去了哪里?” 等到云玲珑走近,她才看见她的裙子上面有血迹,刘楚有些担心道:“云姑娘,你怎么了?” 云玲珑不答,她就像是没听到刘楚说话一般,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刘楚小声道:“真是一个怪人,不知道夫人和将军为何要将她留在将军府。” 云玲珑回房以后,她没换衣服,而是蜷缩在床上。 她在想,赫连白不会死了吧? 门外,左倾带着无影回来将军府,左倾见刘楚龇牙咧嘴地从水井里面打水,她走过去,刚准备替刘楚将水桶拉起来,无影便走过去,然后快速帮左倾将水桶提了上来。 刘楚问道:“左倾姐,这位是谁?他为何戴着面具?” “他叫吴影,是夫人鲜蔬超市的员工,今日是来将军府送货的。他戴着面具,是因为小时候他家中着了大火,大半边脸都被火烧了,夫人说,怕他这个样子吓着别人,所以让他一直戴着面具。” 刘楚道:“真是挺可怜的人。” 云玲珑听到“吴影”两个字,一下子从屋内跑了出来。 她看着戴着面具的无影,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这个人真的就是大哥?可是大哥见了她,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左倾见云玲珑这个样子,她问道:“云姑娘去过何处?”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盯着无影。 无影也看着她,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但是却隐隐觉得,他应该认识她。 无影道:“姑娘,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是,是这个声音。 云玲珑哭得更加厉害,她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无影,而无影愣在一旁,没有立即推开她。 他的脑子很疼,有很多零碎的画面闪过,在那些画面里,这个抱住他的姑娘,好像还是一个小孩。 左倾见此,她脸色一暗,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刘楚也觉着奇怪,她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二人认识?” 左倾走到了房门口,她看向刘楚,然后说道:“刘楚,他们故人相见,你我二人这闲杂人等还站在这里碍眼做什么?” 咦!左倾姑娘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不过下一刻,刘楚也离开了。 等到左倾摔门关了房门,无影才将云玲珑推开。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云玲珑哽咽道:“大哥!” 无影的心里猛然一震,然后他开始头疼欲裂。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艰难说道:“你叫我什么?” “大哥。” 正文 第281章:送走旅游的第三站,聊城花海。 白小玲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热气球,在巨大的花海上,点燃热气球。 沈琮青、白小玲、沈江白三人一起坐在热气球上,随着热气上升,将热气球推上天空。 “小玲,你总是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当然,我还会更多,以前的我,可是学霸呢!” “何为学霸?” “就是读书很厉害的人。” “嗯!这么说起来,我和逐浪也是学霸。” 沈琮青抱着白白,她靠在他的肩上,笑道:“臭不要脸。” “那你喜欢吗?” “喜欢。” 两人一起看着脚下的连绵花海,她情不自禁问道:“琮青,你去边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随意离开了?” “嗯!我为主帅,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的,否则若是敌军来犯,群龙无首,便会乱了方寸。” “你不能随意离开,那等到我想你的时候,我就偷偷来看你。” “不可。边疆战事一起,便会很乱,你若来了,遇上流寇怎么办?” 她嘟着嘴,“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真是没自由。” “小玲,我是为你好,你只需在家好好照顾娘和白白就行。你若想我,就给我写信。” 沈琮青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物,白小玲看着那一物,正是一个用木头刻的木头人,从木头人的大体轮廓来看,是个男人,但是却看不出是谁。 她接过木头人,问道:“这是谁呀?” “我。” “啊?”她大跌眼镜,竟然是他?可是除了性别以外,真是一点不像呢! 沈琮青又说道:“第一次刻,手笨,刻不好。不过你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我若是想你便将它拿出来看看,怕是以后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你嫌弃?” 她将木头人放入怀中,“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琮青已经俯身向下,然后吻住了她, 当两人都快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 “小玲” “嗯!” “能和你结为夫妻,真好。” “我也觉得,能成为你的妻子,真好。” 他们在半空中飞了半日,热气球里面的燃料快要用完了,热气球下降,然后一行人往汴城赶回去。 她要提前回去替他收拾行李,这次是出远门,不多带一点东西,她怕他不够用。 他们到了汴城,已是傍晚。 沈江白已被奶娘带走了,白小玲准备给他做一顿新鲜的食物,今天她要做的,就是方便面,而且她还要做更多方便面,让他带在路上吃。 白小玲几乎将将军府所有的丫鬟全部召集起来,给她们每人都准备了两根细长的竹签子,她请了留香馆的揉面师傅,将面甩得又长又细,然后她将面下水煮过以后,捞起备用,给煮好的面加点油,防止面沾成一团。 然后她便像织毛衣一般,将面条织成手掌大小的方块。 她再将织好的面块放入油中炸至焦黄,然后捞起沥干油,白小玲问道:“都学会了吗?” 几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操作,她们一边讨论,一边动手,白小玲则是在她们之中走来走去,看见谁做得不对,便指导一下。 看着她们几乎都会了,白小玲又开始制作自己的第二块方便面。 一个时辰以后,她已经做好了十几块了,她用油纸将这些方便面一块块包好,留下三块,今晚备用。 做好调料、鸡蛋、青菜,然后将方便面用开水冲泡,再将这些东西全部加上去,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方便面就做好了。 白小玲将方便面端到南苑,她刚走到沈琮青的房门前,吴顺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白小玲手中的方便面,他问道:“夫人,你手中端着的是什么?” “方便面。” “啊?原来是面呀!可是夫人做的面,为何是弯弯曲曲的?” “做法和传统的面有些不同,所以从外形上来看,也是不同的。” “那味道也一定非同凡响。” 他明白吴顺的意思,于是说道:“厨房里还有许多,冬月已是学会了做法,你去让冬月给你做一份尝尝,就知道味道如何了。” “好。”吴顺说完这个字,几乎是脚底生风一般,出了南苑。白小玲笑着将面条端入了沈琮青的房中,沈琮青见了白小玲,便将手中的书放下,她将面呈在他的面前,道:“琮青,加点夜宵吧!” 他接过面,然后吃了一口。 她问道:“怎么样?” “很好吃,很特别。” “这叫方便面,只要用开水冲泡就可以熟了。我还给你做了一些,你带在路上当做干粮。” “嗯!” “那你先吃着,我给你收拾行李。” “好。” 沈琮青吃面,白小玲替他收拾东西。 他吃过面以后,丫鬟来收了碗筷,然后他又开始看书。 白小玲也将他的东西收拾好了,她见他还在看书,便也没有打扰他,而是坐在他床上玩,玩了一会儿,睡意来袭,便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白小玲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沈琮青,又一脸惊讶地看了看窗外的太阳。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说道:“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只是想要小憩一下,怎么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她还准备在他看完书以后,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来着。 沈琮青穿好了衣服,他看着她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她从床上下来,然后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委屈巴巴地说道:“你昨晚为何不叫醒我?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小玲,我叫了,你大概是太累,便没醒,我也不忍心再叫你了。” 这 “那可不可以” “你醒之前,吴顺已经来催了一次了,大军已经等在将军府外面,待会儿还得去宫里一趟,不可迟了。” “嗯!”她委屈地松开了他,然后也去换衣服,她还是再不快点,怕是待会儿连送他的机会都没了。 沈琮青穿着铠甲,拿着佩剑,他出门之前,对她道:“待会儿我会从宣德门出发,途径汴城主街道。” “我记下了。” 沈琮青一出门,冬月便一下子冲了进来,快速为白小玲梳妆打扮。 她一边为她梳洗,一边说道:“夫人呀夫人,你为何偏偏今天起晚了?” “都怪这个时代没有闹钟。” “哎!你昨夜歇息在南苑,我也不敢进来叫你。今日将军出征,你们恐是许久不能相见了。” 白小玲也眉头紧皱,她道:“冬月,要不你就不要给我梳发髻了,我直接披着头发出去。” “这怎么行?今日将军是整个汴城最耀眼的人,夫人若是披头散发出去,将军脸上会无光的。” “那你倒是快点。” “我也想快点来着。” 宣德门前,皇上携文武百官,沈琮青一身戎装,皇上道:“南诏蛮族,犯我东黎,今日朕命沈将军前去平息战乱,保我东黎百姓安康。” 沈琮青道:“臣,领命。” 沈琮青说完,他翻身上马,携一众将士,朝着汴城主街而去。 而白小玲终于在冬月的巧手下,完成了对她的梳妆打扮。 她一下子跑出去,然后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朝着汴城主街道而去。 终于,在沈琮青快要出汴城的时候,她终于追上了他。 马车还未停稳,她便已经钻出了马车,马车刚停稳,她就跳下马车,喊到:“相公。” 他听到她的声音,然后连忙回头,他翻身下马,道:“小玲。” 她一下子抱住他,她知道他今天会走,但是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她又非常舍不得。 “你啥时候回来?” “我这还没走呢!” “我不管。” “等事情结束,立马回来。” “我要嘱托你几件事情。” “你说。” “第一条,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明白了吗?” 他点头,“明白!” 她更加靠近了他,然后压低了声音,“第二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要时刻记着,你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她想得很清楚,他当不当大将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得活着。 “第三,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白小玲,就没有其它女子。” 就算出门在外,但是也得牢记妻子在家中,不可乱来。 他道:都记下了。” 大军停滞,吴顺骑着马过来,他本想催促来着,但是想着昨晚那一碗面,然后从白小玲他们身边走过,对着大军道:“你们稍微休息片刻,喝几口水,待会儿启程。” 这还没开始行军,便已经开始休息了。 不过将士们多受过白小玲的恩惠,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此去边疆,光是行路都需要走一月左右,所以还是能多休息一会儿,就多休息一会儿。 两人抱着,还难舍难分,终是时间不等人,沈琮青道:“小玲,我真该走了。” 她缓缓松开了他,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照看好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人。” 沈琮青重重点头,然后他翻身上马。 吴顺见此,他高声喊道:“启程。” 冬月走到白小玲的身边,她目送他离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抽离。 沈琮青知道,他没有离开她的视线之前,她一定还站在原地看着他,所以他不能回头,一回头,便再也走不了了。而他此行,凶多吉少。 他记着她刚才说的话,她说,她会照看好他们的家,照看好他们的家人。 这次一走,不知还能不能有家。 直到队伍已经完全离开了汴城,冬月才拉了拉白小玲的袖子,“夫人,将军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嗯!” 也是该回去了,回去向娘请安。 沈琮青第一次从军的时候,他被传战死,娘当时哭瞎了眼睛。这一次,娘不敢出来送沈琮青,她就是害怕,害怕他万一又有一个好歹,这可这么办? 白小玲刚踏上马车,赫连启便叫道:“沈夫人。” 她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赫连启今日穿着一身红衣,很是妖孽。 “你怎么在这里?” 赫连启笑着,“沈夫人的眼中只有沈将军,自然注意不到本王的存在,其实本王一直都在人群之中。” “呃!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听说前几日将军府又出了一道新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留香馆推出?” 东黎没有小龙虾,而她那次也是无意之中在插秧之时,发现田里有了一两只小龙虾,所以才让它们自由生长在田里,若是要推出小龙虾,必须要将小龙虾大肆养殖才是。 所以第一步,不是直接推出小龙虾,而是在汴城附近租几个大水池养殖小龙虾。 她说道:“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沈夫人,你可记得之前答应过本王,若是留香馆有新菜推出,第一个品尝的人,是本王。” “知道了,到时候做好以后,我一定派人给你送一份过去。” 她今天和不想和赫连启一起皮,沈琮青走了,她心情低落,无论做什么,想什么,都感觉没有兴趣。 白小玲上了马车,她道:“驾车吧!” 左倾驾车往将军府方向而去,而赫连启再想点什么,已是晚了。 他看着离去的马车,心里感慨,自己真是奇了怪了,为啥一天不见她,就对她想得厉害。见到她,又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于是只有将那些陈年往事提出来,再说道说道。 白小玲回了将军府,刘氏正等在门口,她见白小玲回来,问道:“小玲,琮青离开汴城了?” “嗯!” 刘氏摇着头,她苍老的眼睛里面饱含泪水,“他这一走,不知道又需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小玲,娘想找你商量一件事。” 白小玲扶着刘氏进屋,她说道:“娘,你说。” “娘老了,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最近老是做梦,梦见他爹回来了。小玲,娘想回老家看看。” 可是她的生意刚刚有大变动,此时正是她忙的时候,现在不能走。 “娘,要不再等一段时间,我陪您回去看看。” 刘氏摇头,“小玲呀!娘不需要你陪着,有几个老嬷嬷陪着娘,娘便觉得很好了,你在汴城,该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再说了,老家还有你二婶,现在莲花村十里八村的人,都觉得你是救了他们与水火之中的活菩萨,没人会为难娘。” “可是娘走了以后,不就不能时常看见我、白白还有逐浪了?” “逐浪自从当了刑部尚书以后,住在沈府(前秦府),他很忙,来看我的时间也少了。至于白白” 刘氏沉默了一阵子,上次沈琮青问她那个问题,她真是有些吓到了,他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了?如果她知道了,那是谁告诉他的? 蔡大夫的为人她了解,蔡大夫是不会对他说那件事情。 那就是除了他们几人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了那件事,她不能再留在汴城,她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那个真相,否则他们家就完了。 所以,她必须离开呀! 刘氏道:“白白现在还小,他都不认识奶奶,而且现在有奶娘照顾他,我很放心。小玲,你放心,等到白白稍微大一点以后,我就回来。我来了汴城一年多时间,是真想回去看看了。”白小玲也明白,刘氏在莲花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她现在越是年纪大了,便越是想要回去。但是让她一个人回去,她又不放心。 “娘,此事还是等到逐浪回来一起商量吧!” “嗯!那你早些将逐浪叫回来。” “好。” 二人进了屋,白小玲陪着刘氏一起用了午饭,在下午的时候,她便派人去将沈逐浪请了回来。 两人就这件事情商量了一下,最后刘氏的态度强硬,沈逐浪又是孝子,所以他去向皇上告假,请求要一个月时间,让他将刘氏送回莲花村。 让人没想到的是,皇上答应了。 沈琮青走后的第三天,沈逐浪和刘氏一同出发回莲花村去了。 这日,白小玲正在屋中抱着白白玩耍,喜公公拿着一道圣旨来了将军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将军之妻沈夫人,贤良淑德,兰心蕙质,聪颖过人,特封她为正二品诰命夫人。” 白小玲跪下接旨,道:“谢皇上。” 喜公公道:“沈夫人,你快起来吧!” 白小玲让冬月送了喜公公一点银子,喜公公笑道:“沈夫人,咱家见你也是明事理的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 “喜公公请讲。”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救的人不要救,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白小玲没能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道:“喜公公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沈夫人很快就会明白,若沈夫人能记住咱家的话,将军府便会风平浪静。” 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从他嘴里得出的消息,说不定就是皇上的意思。而皇上允许沈逐浪告假回家,是不是就是想要将她身边的人全都调走? 那么接下来,皇上要动的人,是云玲珑与云轻凡? 正文 第282章:后路 冬月得白小玲的命令,送喜公公出去。 左倾听到喜公公这么说,她也想起了几天前云玲珑那奇怪的举动,左倾走到白小玲身边,她说道:“夫人,说起来,前几日我看见云姑娘衣服上有血迹,我问她去了什么地方,她闭口不答。” 白小玲脸色一暗,道:“还有呢?” “她似乎与无影认识。” 白小玲朝着云玲珑的房间走去,这几日她有些忙,倒是忘记了云玲珑还在北苑之中。 她推开门,却没有看见房间内有人。 她大喊几声,“云玲珑。” 没人应答她,云玲珑房中的丫鬟听到白小玲的声音,她们迎了出来,对她行礼道:“夫人。” “云姑娘去了何处?” “今日云姑娘外出,她并没有说自己去了何处。” 白小玲听罢,她心中有些不乐,她将云玲珑好吃好喝招待着,也在事事想要理解她,但是她做事却从来没有将将军府的安危放在眼中,没有将她这个女主人放在眼中。现在沈琮青和沈逐浪都不再,她就算有一个正二品诰命夫人的虚名,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没法替云玲珑挡。 不过左倾既然说了,云玲珑好像与无影认识,说不定云玲珑已经知道了无影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云影,而她得知真相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赫连白。 白小玲眼中神色一暗,她道:“东宫可传出了什么消息?” “东宫并未有任何消息。” “左倾,待会儿你派人去问问大哥,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可去了。” “是。” “吩咐好这件事情以后,和我去鲜蔬超市一趟。” 左倾派了一个侍卫去户部询问此事,然后自己和白小玲一起玩鲜蔬超市赶去,到了鲜蔬超市三号店,三号店的老板迎了出来。 “白老板!” “吴影呢?” “在后院搬货。” 白小玲听罢,带着左倾便进去了后院,吴影和玉湛都在后院搬货,那些话,她不能在玉湛面前说起。 她道:“吴影,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白小玲和左倾提前进了屋,吴影拿着放在袋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汗水,便也进去了。 他进了屋,关好了门,道:“夫人。” “云玲珑与你相见,她说了什么?” “她说” 她说,她是他的妹妹,然后他就头疼欲裂,然后她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在他脑海中零碎的画面里,的确有她的存在。 自从见到她以后,他才觉得,自己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记忆好像被封存了似的。 今天一早,她便又来找了他,她说,她会帮他找回记忆,她会让他记起关于之前的一切,说完这些,她便又走了。“她没说什么。” 白小玲看着无影,他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而他这么说,就是已经做好了选择,他选择相信云玲珑,替云玲珑隐瞒。 既然如此,她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让整个将军府陷入绝境。 她站起来,道:“你待会儿就去收拾一下行礼,离开汴城。” 左倾一听,她有些震惊,“夫人,为何?” “若是我猜得没错,云玲珑已经去过东宫了。” 就在此时,掌柜来报,“夫人,白大人来找你。” “请他进来。” 白千云冲冲忙忙地进来,然后将门关上,他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人,问道:“小玲,他是谁?” “都是自己人。” 白千云这才放心,他道:“小玲,我得知你派人给我传话以后,就立马赶了过来,太子身体抱恙,这两日的早朝,他都没来。我虽说不知道他何故抱恙,但是这两天皇宫中最好的太医都在东宫,皇后日夜守在东宫,皇上下了早朝,也一直待在东宫。” 白小玲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看来云玲珑不仅已经去过东宫,她还伤了赫连白,而且伤他很重。 他接着说道:“小玲,皇上今日早朝给我下了任务,齐龙山最近不太平,有流寇作怪,要我带兵剿灭。” “大哥,你是文官,为何这种事情要你带兵剿灭?” 白千云道:“这就是我今日亲自前来的理由,最近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而皇上轻易允了沈大人送母回乡,又命我去齐龙山剿匪,东宫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我也派人打听过,但是此事被他们藏得密不透风,半点消息也打听不到。我觉得是皇上这是要将你身边能够帮你的人全部差走,是不是东宫一事与你有关?” 无影听此,他连忙问道:“太子发生了何事?” 白千云又看向无影,“小玲,他” “大哥,你还是别知道他是谁为好。” 毕竟不知者无罪,若是他知道了,那便有了一个包庇之罪。 “小玲,皇上命令下得急,我今天便要出发了,这次去齐龙山,我会带着橙儿,将她留在白府,和二娘待在一起,我也不放心。” 白小玲点头道:“大哥,你和橙儿姑娘,要一切小心。” “我带着她,自然会一切小心谨慎。不过大哥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小玲,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大哥?” 她故作轻松道:“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只不过是个做点小生意的小女子而已。” “这便好,这便好,那就是我多想了,或许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大哥,你就放心地和橙儿姑娘一起去剿匪。我在汴城内吃好喝好,你们实在没有理由担心我。” “嗯!你这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小玲,我得赶快回去和橙儿一起收拾东西,便不多留了,那边催得很紧。” “好。” 白小玲让左倾送白千云出去,房间里面只剩下无影和白小玲两人,白小玲对他道:“收拾东西,马上带着云轻凡和云玲珑离开汴城。” “沈夫人” “若是我没有猜错,云玲珑一定告诉了你,你是她的哥哥,对吗?” 他一震,随后点了点头。 “东宫出事,和云玲珑脱不了干系,皇上将我身边的人全部差走,便是要架空我。他已经留你们不得了,我没能力保护你们,你们赶紧逃命去。” “我真的是” “没错。你的真名叫云影,是云轻凡和云玲珑的哥哥,不管之前你们和赫连白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但是在对于你们的事情上,赫连白在努力帮助你们。” “他” 白小玲眉宇之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道:“别再婆婆妈妈,赶紧走。若是云轻凡问东问西,你便将他打晕直接带走。”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当他看清楚白小玲的表情以后,便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转身出去了。他出去以后,往左倾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玉湛见了白小玲出来,他问道:“白老板,你今天的表情不对劲,发生了何事?” “没发生什么事情。” “是吴影惹你不开心了?” 她看了他一眼,道:“是!” “其实吴影做事挺卖力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白小玲说完这句话,便出了鲜蔬超市的后院,她刚来到前厅,就看见掌柜的正在和几个官爷说话。 “官爷,我们这里真没有什么嫌犯,而且上次李将军亲自带人来搜查了。” 门外的李盛天翻身下马,他走进了鲜蔬超市,掌柜见他,便又说道:“李将军,你上次可是带人将我们鲜蔬超市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嫌犯。” “今时不同往日,当时没有,也不能说明现在没有,本将军接到有人匿名举报,你们鲜蔬超市里面的确有可疑之人。” 左倾听此,便从人群后去了后院,而白小玲站出来,她尽量拖延时间,她说道:“李将军,我们鲜蔬超市是开门做正经生意的,您这三天两头都往店里跑,将我的客人吓走了,这笔损失谁来赔?” 李盛天道:“沈夫人,你不让本将军进去看看,莫非真是里面有鬼?”又是这样的激将法,他们虽然说在上次皇上的微服出巡中同行,也彼此熟悉了一些,但是李盛天毕竟是赫连白的亲舅舅,若是赫连白真的受了重伤,李盛天是绝不会让犯人逍遥法外。这些,白小玲都表示理解。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人是云玲珑伤的,他尽管去抓了云玲珑便是,来她鲜蔬超市查无影做什么。 白小玲道:“李将军实在要查,我定不会阻拦,但是还请李将军带着属下轻一些,莫要将我店内的东西打坏了。” “沈夫人大可不必担心,弄坏了沈夫人店里的东西,本将军定会双倍赔偿。” 李盛天说罢,带着一众士兵便进了她的鲜蔬超市,左倾刚才出来送白千云,此时她并未在店内,这就是说,左倾已经看见李盛天来了,而且去通知无影去了。 一行人来了后院,玉湛也停止了搬运东西,李盛天的属下拿着刀直接往两旁的麻袋里面刺着,白小玲淡然地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掌柜。 她道:“将这些毁坏之物,一件件都记下来,在今天天黑之前,将这些物件全部换成银子,算了双倍的价钱,然后将账单送到李将军的府上。” 掌柜道:“是。” 李盛天自然将白小玲的话听见了,他嘴角抽了抽,然后对士兵道:“麻袋里面能藏人吗?给我上楼去搜。” “是。” 他们已经上了楼,掌柜的跟了上去,而白小玲却没有跟着上去,现在无影能不能逃出去,全看他个人的本事,她能拖延的时间已经拖延,她也帮不了什么事情了。 玉湛又走到了白小玲身边,他问道:“沈夫人,为何李将军三天两头带人来鲜蔬超市?” “这几日汴城发生的事情太多,玉湛,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要轻易出去。” 她的鲜蔬超市里面,可藏了好几颗炸弹,无论那一颗炸弹炸了,都得毁了她的事业不成。 “好。”玉湛心里想着,白小玲突然对他说这句话,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过她知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个人已经在来汴城的路上了,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应该就会到。 原本他想要白小玲死,不过如今看来,她活着对他更有利。 半个时辰过后,李将军带兵下来了,白小玲一见李将军的表情,就知道李将军没有找到什么。 掌柜的拿着笔和纸,对白小玲报道:“白老板,刚才李将军带人砸坏了十二扇门,砍坏了十张桌子,棉被蚊帐这些,基本上每间员工宿舍都有毁坏,还有” 随着掌柜的说话,李将军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白小玲说道:“好了,掌柜的,这些账你待会儿和账房先生一起算一算,李将军是不会赖账的。” 她说了这句话,然后走到了李将军身边,她问道:“李将军,今日汴城之内来往的士兵增多了不少,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夫人,此事本将军不便过多透露。” 李盛天说完这句话,他便带着兵离开了鲜蔬超市。 他的人虽然走了,但是却留了四名兵站在鲜蔬超市的门口。 白小玲也对掌柜道:“掌柜,做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苦衷,每隔几个时辰,给门外的几位官爷送点水喝。” “是,夫人。” 左倾这时已经来到了白小玲的身后,两人一起出了鲜蔬超市,然后坐上马车。 马车内,左倾对白小玲点了点头,白小玲知道,这个意思就是云轻凡和无影已经暗中离开了鲜蔬超市。 马车一边行走,白小玲一边从窗帘的缝隙里面望出去,今日汴城之内的官兵实在是多,几乎到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地步,而且他们每逢遇到年轻的人,就会上前去拿着画像比对。 她们的马车也被拦了下来,一名士兵道:“轿子里面的人是谁?” 车夫道:“是将军府的沈夫人。” 以往若是有了这句话,谁还敢不放行?但是今日,仅仅是一名士兵而已,他不仅不放行,而且还要打开轿子看清楚。 他说道:“将车帘放上去,我要检查一下。” 车夫立即呵斥道:“你没听见吗?这是将军府沈夫人的马车!” “这段时间,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马车从这里过路,也要接受检查。” 车夫还想说什么,白小玲的声音就已经从马车内传了出来,她道:“就让这位官爷进来查看吧!” 士兵听了,他说道:“沈夫人,打扰了。” 然后他打开了车帘,看见白小玲和左倾以后,还将左倾与他手中的画像好好比对了一番,白小玲看向他手中的画像,这就是云玲珑没错。 白小玲问道:“不知官爷在寻找谁?” 士兵对白小玲行礼道:“沈夫人,实在对不住,打扰了。这是前几日出现在宫中的一名女刺客,皇上下令全城搜查,一旦抓到这名女刺客,可以不将她带回刑部审讯,直接处死。” 白小玲的心一颤,看来赫连白该是伤得很重很重了。 她又问道:“这名女刺客是谁?” “不知,我们只有当时侍卫回忆的画像,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其实皇上应该是知道她就是云玲珑,他故意没将她的名字公布出来,只是因为前不久他刚赦免了他们,如今若是再下旨捉拿他们,害怕百姓会议论此事而已。 “官爷,我便不打扰你执行公务了。” “告辞。” 左倾放下了车帘,两个人坐在马车内,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左倾打破了这沉寂。 她道:“夫人,现在汴城全城戒严,他们就算离开了鲜蔬超市,也无法离开汴城。” “是。”左倾皱着眉头,她道:“那可如何是好?若是无影被抓住,他只有死路一条。云玲珑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当那刺客?” “云玲珑和云轻凡都是云家之后,云玲珑觉得云家一案事冤案错案,所以她一直想要报仇。估计是她最近又有了行动吧!” “那可如何是好?” 白小玲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现在连个一起商量的人都没有,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只是感觉到,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要快些做好准备。 “左倾,待会儿我们回到将军府以后,你便去留香馆,让谢珺来将军府将冬月带走,从此冬月便不再是我们将军府的丫鬟了。” “夫人” “还有,让刘楚和奶娘带着十几个信得过武功高的将军府侍卫,护送小公子回莲花村,行路不可太急,只需要跟在娘和逐浪后面便可。” 以沈逐浪的脑子,若是他们追上了他,他一定会觉察到不对劲,而急忙赶回汴城。而这件事情,弄不好就是欺君,是要掉脑袋的,她不愿意让他参与。 “夫人,这样一来,你身边便没有什么人了。” 白小玲看向左倾,她问道:“左倾,你武功高强,我将你留下来,没有给你安排后路。但是留下来会有危险,你愿意和我站在一块儿吗?” 左倾的眼神坚定,她说道:“左倾与夫人同生死。” “不必与我同生死,若是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你可以自己逃命,我不怪你。” “夫人。” 正文 第283章:被劫 回到将军府以后,左倾已经亲自带人去了留香馆,而白小玲也将冬月叫到了房中。 她将一个盒子推到冬月的面前,冬月见到这个盒子,她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冬月,你年岁不小了,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与谢老板之间情投意合,你跟了我这么许久,这是我替你准备的嫁妆。” 白小玲说着,她将盒子打开了,只见半臂长的盒子里,装的全是金银细软。 冬月连连摆手道:“夫人,你已经对我这么好了,我不能再收你的银子,再说了,我不着急嫁人。” “你不着急嫁人,这不代表谢老板不着急娶你。他也年纪不小了,你若再不嫁他,他今年回家如何向父母交代。他若来提亲,你便允了他,随他一同去莲花镇见他父母,然后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冬月听着这些话,她一时红了脸,“夫人。” 白小玲握住她的手道:“冬月,好好珍惜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重重点了头,答应了。 中午时分,谢珺已是带着人抬着彩礼前来求亲了,而白小玲也很爽快地答应,并且交待了谢珺,要一辈子对冬月好,不可辜负冬月,谢珺也是全部答应下来。 而冬月则是全程一脸懵逼地被白小玲和左倾送走了。 处理好冬月的事情,白小玲来到奶娘房中,沈江白吃饱以后,在床上张扬着小手小脚,白小玲握住他的手,她很是舍不得让他离开,可是他若不走,万一后面出来了她无法解决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莲花村离汴城很远,就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有时间逃跑。 “左倾,一定要选武功最高强,最值得信赖的侍卫。” “夫人,请放心。” 刘楚听了,她问道:“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以后娘一个人在莲花村生活,我实在不放心,害怕她无聊,所以打算让白白去陪着她。” “可是小公子若是走了,夫人你可怎么办?” “我若是想他了,回去看他便可,再说了,我这段时间很忙,也无暇照看他。刘楚,你和奶娘一起,带着白白回莲花村。” “夫人” 白小玲拿出几张银票,她道:“你们在莲花村,但是工资也要结算,这是你们一行人一年时间的工钱,拿去分了吧!”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楚是聪明的,房中还有奶娘在场,她于是便凑近了白小玲,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夫人,是不是将军府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没有的事。” 刘楚将白小玲拉到角落里面,她又小声道:“夫人,你就别瞒我,我又不是像冬月那般懵懂,你今日派左倾去留香馆,然后谢老板就来了。你这么着急将冬月送走,将小公子送走,若不是将军府马上就要发生大事,我是真的不信。” 白小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刘楚的聪明,她也不会让刘楚帮着奶娘一起照顾沈江白。 她又问道:“夫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楚,你只需要照顾好白白便好,其余的事情,不必过多操心。” 也是,就算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是一个丫鬟呀! 而且若不是这件事情太大,夫人也不会将她们都送走。 刘楚道:“夫人,您一定多多保重。” “嗯!” 刘楚她们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去看,实在是不想看见沈江白被送走,又有哪个母亲,不愿意陪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成长呢? 傍晚时分,白小玲坐在北苑的水田旁边,前几日,这里还载歌载舞,人们喝酒作乐,今日就只剩下她一人了,真是凄凉。 左倾也不在暗中保护她,现在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带她的身边。左倾道:“夫人,天晚了,进去休息吧!” “不必了。” 她看了一眼云玲珑的房间,无影和云轻凡倒是一起逃了,可是云玲珑一个人,她会逃到哪里去?还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她会回来了呢! 左倾明白白小玲的意思,她道:“夫人,你就进屋休息,她若回来了,我便第一时间将她带来见夫人。” “将她五花大绑捆了,再将她带来见我。” “是。” 白小玲回到房中,以前是冬月伺候她洗漱过后,她一个人睡觉,但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真是不习惯呀! 以前的将军府,西苑住着刘氏,东苑住着沈逐浪,南苑住着沈琮青,他的北苑最热闹,住着冬月、刘楚、奶娘、白白、左倾,后来还有云玲珑和云轻凡。 但是现在,西苑、南苑、东苑都空置下来了,她的北苑也只有她和左倾两人。 孤独呀! 白小玲翻来覆去睡不着,倒是将外面更夫打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倒是听到了旁边有响动,不过这响动没过一会儿就结束了。 她又挨到了天亮,外面终于响起了左倾的声音。 左倾小声问道:“夫人,你醒了吗?” 白小玲翻身起床,她压根一夜未睡。 她道:“醒了。” “云玲珑昨夜回了,你要见她吗?” “见。” 左倾果然是将云玲珑五花大绑捆了,她推了她一把,将云玲珑推到了白小玲的面前。 白小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问道:“你伤了赫连白?” “是。” 云玲珑倒是没打算狡辩。 “你如何伤得了他?” 东宫之中,高手如云,再说了,赫连白本身也会武功,云玲珑就算会武,但是她也有伤在身,她不可能在伤了赫连白以后,还能全身而退。 “他没还手。” 啪 白小玲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耳光,是替赫连白打的,也是替将军府打的。 云玲珑咬牙看着她,血迹从她嘴角流出来,她吼道:“他爹杀了我的爹娘,我只是伤了他,并没有杀了他。” “上次我已经对你说的很清楚,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何就是不听?你如今被全城通缉,却又回来了将军府,你是想我们所有人为你陪葬?” “呵!你们就是该给我陪葬,这是沈琮青欠我们云家的。” “此话怎讲?” 云玲珑看向左倾,“你确定要我在她的面前说出来?” “左倾是我极其信任之人,你说。” “你让我不要将穿你的衣服出现在皇宫的事情告诉沈琮青,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他没罚我,更没有杀我,而是选择包庇我,那就是因为他知道,他欠我们云家的,他就算用自己的性命也无法还清。你知道他为何之前有一段时间对你冷淡?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都心事重重吗?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刘氏的儿子。” 那么接下来云玲珑她要说什么,她已经大概猜到了。 云家是因为受了祁王的牵连,才从云城太守的位置上下来,而当初云家被治的罪,也是私下祭奠祁王,并且写了辱骂皇上的书籍。 若沈琮青不是刘氏的儿子,他难道是 白小玲不敢想下去,她呵斥道:“住嘴!” 云玲珑笑着,“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若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以皇上多疑的性格,他一定是想要杂草除根的。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我们这里的三人,加上刘氏、蔡大夫、沈将军本人,不过按照计划,很快皇上也会知道此事。” 白小玲听到这句话,她猛然后退了一步,“什么?” “本来我们是想要将他拉拢为我们所用,沈将军的性子难以捉摸,让东黎的皇上知道此事,他便没有退路。” “你” 白小玲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当初她是怎么瞎了眼,将这样一个豺狼虎豹引到了家中。 “沈夫人,还有更劲爆的消息,若是我一旦被抓住,那么沈将军的事情会立即被传到皇上耳朵里。刚才沈夫人说的那句话没有错,我若死了,就拉着整个将军府陪葬。” 她原本以为,云玲珑只是一个被命运不公平对待的孩子,只要给她足够的关心,她会改变。但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云玲珑心中的仇恨,早已经将她的心里扭曲,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只有报仇。 她转过头,闭上了眼睛,她的声音很冷,她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没有骗我? “没有。”“你并没有将琮青的真实身份告知那个与你合作的西城之人,就是因为这是你最后的筹码,对不对?” “沈夫人果然聪明。” “那便好。”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道:“左倾,杀了她。” 左倾微微一愣,她道:“夫人?” “杀了她,来时那位士兵不是说了么?遇上云玲珑,不必将她交与刑部审问,直接杀了。” 云玲珑听了白小玲的话,她的脸瞬间就变得苍白,“你” 白小玲转身,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白莲花,光芒四射的圣母,就算你威胁我,迫害我,我还是得饶你一命?云玲珑,我救过你,也救过云轻凡,更救过你的大哥云影,到头来,你就是这般对我?伤害我最爱的人,想要毁掉我的家?” “白小玲” “别叫我的名字,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左倾已是拔出缠在腰上的软剑,挥向云玲珑,云玲珑大喊道:“云轻凡。” 就在那刹那之间,一袭淡绿的影子闪过,云轻凡抓住左倾手中的软剑,他道:“沈夫人,二姐做了何事?你非杀了她不可?” 白小玲看着云轻凡,她冷笑着,“原来他没有带走你?” 云轻凡并没有放开手中的软剑,殷红的血从他手中流出,“沈夫人,若是二姐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没用,她必须要死。” 云轻凡眉头一皱,他看向云玲珑,“姐,究竟发生了何事?” “弟弟,你相信二姐吗?” 他沉默了一下,道:“相信。” “二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云家报仇。” “姐。” “现在,带二姐离开将军府。” 云轻凡听罢,他将左倾手中的软剑一拧,软剑朝着云玲珑身上弹去,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云玲珑从地上站了起来,白小玲刚想说话,她便两根手指在她的身上点了两下,她顿时动弹不得。 云玲珑向白小玲行礼道:“沈夫人,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杀父杀母之仇,不可不报,抱歉。” 她说完,便和云轻凡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左倾本想追出去,可是白小玲如今这个模样,她也不敢走远,她看着白小玲,急得额头出汗,她武功不错,但是奈何她对点穴解穴之术并不了解。 现在,该找谁帮忙? 对了,寿王。 夫人平时与寿王有些来往,而且寿王此人会武,说不定他会解穴呢! 左倾连忙冲了出去,她找了一个侍卫,道:“你快去寿王府将寿王请来。” “是。” 左倾回屋以后,她便在房间里面左右踱步。 由于心中焦急,她并没有看见一枚钢针从窗户飞射而来,白小玲站立的位置,刚好能看见那枚钢针,但是她却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钢针进入左倾的身体,左倾踉跄了几下,她摇了摇头,然后扶住桌子,慢慢倒了下去。 倒下之后,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白小玲,喊到:“夫夫人” 之后,一个黑衣人从窗户跳入,用一个麻袋将白小玲罩起来,扛起她,出了房间。 左倾的手用力在地上抓着,嘴里艰难地发出声音,“夫夫人” 半个时辰以后,赫连启也来了将军府,他站在门外敲门,“左倾姑娘左倾姑娘” 没人应答。 他又叫道:“沈夫人” 还是没人应答。 赫连启看向侍卫,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她们不在?” “不可能,守门的侍卫没说夫人和左倾姑娘出去了。” 赫连启眉头一皱,他将门撞开,正好看见躺在地上的左倾,侍卫将左倾扶起来。 “左倾姑娘,你怎么了?夫人呢?” 左倾指着窗口的位置,她已经说不出任何完整的话来。 赫连启看了窗户一眼,然后追了出去。 白小玲在辆马车上醒来,她被绑着绳子,嘴里还被塞了布团,坐在她对面的就是将她劫走的黑衣人,黑衣人直接将他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此人竟然是容卿。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一直觉得容卿并非她眼中看见的那么简单,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一个教书先生能有这么好的武功,可以避开将军府的所有耳目将她劫走,她更没有想到,容卿会直接在她面前揭开自己脸上的黑布,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容卿将白小玲嘴里的布团取掉,他问道:“王后,你还有什么话,想要用沈夫人的身份说出来?”王后? 竟然又是王后! 难道上次在青来镇打晕冬月的是他? “你究竟是谁?” “容卿,王后认识的。” “你是哪国人?” “南诏。” 白小玲的眉头一拧,“我不是什么王后,你放开我。” “王后,陛下已经来了东黎,但是汴城是个是非之地,我需带你离开汴城,去见他。” 白小玲朝着马车的车门处滚去,“我不是王后,也不去见什么陛下,我是沈夫人,是沈琮青的妻子。” 容卿一把将白小玲拉了回来,然后将布团重新塞入她的口中,然后将她塞入坐垫下面的空间。 这一段路四处盘查的士兵较多,不可大意。 有一个士兵拦住马车,他道:“里面是什么人。” 容卿道:“我是一个教书先生。” 士兵打开车帘,他看了看容卿,再看了看他手里的画像,然后对他说道:“走吧!” “多谢官爷。” 马车重新转动起来,朝着汴城城门驶去。 赫连启匆匆忙忙追到汴城大街上,他拉住一个士兵问道:“你可见到了沈夫人?” “没有。” 他又看向那辆马上就要驶出汴城的马车,问道:“那辆马车里面坐着什么人?” “就一个教书先生。” “男的女的?” “男的。” 既然只有一人,而且还是男的,那么赫连启便没了怀疑。他对士兵吩咐道:“你们搜查逃犯的时候,留意一下沈夫人,若是见到沈夫人,直接将她送到将军府,然后再来通知本王。” “是。” 赫连启说完这些,他又去了另外的地方寻找。 马车已经完全驶出汴城,容卿又将白小玲从坐垫下面捞了起来,坐垫下面空气稀少,她此时被憋得满脸通红,等缓过一会儿以后,她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这时,马车已经行远,他也不怕有人会追来,况且沈琮青和沈逐浪都不在,她左倾还中了他的麻醉针,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车朝着一条小路驶去,他要去的这个地方,除了他们的人,其他人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而马车行驶过后,路上连车轮印都没有。 容卿再次说道:“还请王后稍微忍耐一下,等到了地方,臣定会为王后松绑。” 白小玲怒目瞪着容卿,容卿也不去看她的脸,而是转过头去。 其实在东黎这些年,他倒是真喜欢上了教书这个行业,一开始,他收留那些弃童,教他们读书识字,只是为了让最不起眼的他们,为南诏传递信息而已。但是逐渐的,他发现讲一个愚昧无知的人变得聪明感恩,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所以,如果这件事情以后,条件还允许的话,他没打算要放弃他在汴城的教书事业。白小玲交给他监督建造学堂的事情,他很认真在监督,关于学堂建起来,他要在里面当先生的事情,他也很认真在准备。 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一栋竹房子前,容卿道:“到了。” 正文 第284章:大叔 他拿掉了她嘴里的布团,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白小玲刚才手脚都被绑着,这会儿血流不通,她揉着自己的手腕脚腕,等到自己缓过来以后,她钻出了马车。 容卿先她一步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准备去扶他,白小玲瞪了她一眼,然后自己下了马车,下马车以后,一群丫鬟对她跪下,她们齐声道:“王后。” 她眉头紧皱,又是王后。 白小玲没说话,容卿道:“你们几个带王后下去沐浴更衣,等待陛下的到来。” “是。” 几个丫鬟应声以后,便不管白小玲愿意不愿意,直接拉着她便朝着竹屋走了进去。 白小玲语气不佳道:“放开我。” 没人会放开她,而是更加用力将她拉入竹屋中,强制为她沐浴熏香。 白小玲极其反抗,她的力气本来就比一般女子大,她一反抗,一屋子的丫鬟根本没办法做到为她好好沐浴。 其中一个丫鬟说道:“若是王后不愿意让奴婢为您沐浴,奴婢只有叫太监过来为王后沐浴了。” 太监? 她顿时安分了不少,她可不想让太监来伺候她沐浴,他们虽然是失去了那个能力的人,但是在她的心里,他们仍然属于异性的范畴。 丫鬟们为她沐浴更衣以后,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白小玲觉得面前多了一团阴影,然后就是一杯珍珠奶茶、一杯双皮奶,以及一盘香辣小龙虾被摆在她的面前。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抬起头看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中年大叔想必就是南诏的陛下了。 他看着她,几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眼睛红红的,嘴唇抖了抖,说道:“熙儿,你终于回来了。” 熙儿? 这是皇后的小名? 皇后的名字不是叫上官晴吗? 被一个大叔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白小玲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她连忙将目光移至别处。 南诏烽又道:“熙儿,这是你喜欢的珍珠奶茶,红豆双皮奶,还有香辣小龙虾,朕全部都记着。” 白小玲看着桌子上的那三道食物,是打算推出各种口味的双皮奶,以及香辣小龙虾,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去做,他是怎么知道有这几种食物? 南诏烽见白小玲不说话,他让所有人都退下,房间里面只剩他和白小玲两人。 他问道:“熙儿,你不愿意与朕说话,可是因为怪朕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你?” 啥意思?这个恋童癖还想第一时间找到她?她那会儿才多少岁呀! “大叔,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南诏烽听到白小玲这么说,他倒是一点不生气,他说道:“不可能,朕不会认错人,一定是你在怪朕,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办法自己做主,所以你被逼迫嫁人,这些朕都不会怪你,很快那个男人就会死,他死了以后,朕立刻立你为王后。” 白小玲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大叔就这么确定她就是他口中的那个熙儿?熙儿这个称呼,她可没听到任何人对原主提起过,就算这是原主的小名,那么白千云和白老爷这些人,都是原主最亲近的人,他们应该会唤她的小名吧! 她问道:“大叔,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熙儿?” 南诏烽指着桌子上的三道食物,他说道:“熙儿,难道你真的忘了?这些只有你才会做,你以前做给朕吃过。朕开始还不确定是你回来了,直到朕命人将东黎没有的小龙虾投入将军府,你做出了那道香辣小龙虾以后,朕才真正确定是你回来了。” 白小玲睁大了眼睛,难道之前那个熙儿也是一个穿越者? 而且她后来穿越了回去? 所以这个痴情的南诏陛下,发现皇后上官晴身体里面的熙儿离开以后,就将皇后废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然后找到了她? 都是香辣小龙虾惹的祸。 “大叔,我真的不是熙儿,而且你看我们的年龄差距,你若要认我做干女儿,我觉得靠谱,但是你说要立我为王后,我觉得太离谱了。而且我已经结婚,我有老公孩子了。” 南诏烽听到“老公”两个字,他更加确定是他的熙儿回来了,因为之前的熙儿,也是叫他老公。 他一把抱住了她,泛红的眼睛竟然流了泪,“熙儿,你不能嫌弃朕老。而且而且朕一直都在保养,一直都在用你教宫女们制作的面膜。” 嗯!面膜。 从他的脸上看起来,他四十多岁的年纪,也的确是顶了一张三十多岁的脸。 不过他似乎抱得她太紧了,白小玲推着他,“大叔,你先松一下,我现在大概明白了,你说的那位熙儿,你的王后,她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我和她是老乡。” “不,你就是朕的熙儿。朕等了你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的时间内,你若忘了朕,朕便和你重新认识,你若不愿意接受朕,朕便重新追求你。熙儿,只是这一次,不要再离开朕了。” 白小玲推了他好几把,都没能将南诏烽推开。 “可我真不是你的熙儿,我叫白小玲。” “白小玲只是你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朕知道,你是魂穿过来,身体是别人的,但是思想是你的。朕不在乎你这具身体是谁,你长成什么样子,只要里面的魂魄是你,朕便怎么都不会嫌弃。” 这就糟糕了,这位大叔怎么什么都知道。 从这位大叔的样貌来看,大叔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一顶一的帅小伙,他等了那位熙儿二十年,又是一个深情男子,而且还是南诏的陛下。 上一个穿越者,这也太好命了。 不像她,刚开始穿越过来,就差点饿死了。 不过她也不差,她嫁给了沈琮青。 “大叔,我的身体叫白小玲,我的灵魂也叫白小玲,我真不是熙儿,还有,你这么爱你的熙儿,熙儿若是知道你认错了人,她会生气的。” 南诏烽依旧没有放手,他继续说道:“朕懂,朕都懂,你以前对朕讲过,在你们那个世界里,有一种小盒子,小盒子里面有很多小人,他们在小盒子里面演绎自己的一生,其中有一种叫做狗血剧的东西,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马上就要幸福地在一起了,但是这时候狗血的剧情就会出现,男女主角中,会有一个人失忆,然后他们又要经历种种磨难,才能继续在一起。熙儿,就算你现在失忆了,但是朕也会像男主角一样,对你不离不弃。” 白小玲: 她觉得,她说不过南诏烽了。 她假装咳嗽两声,“陛下,您抱得我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南诏烽听罢,他这才放开了白小玲。 他简直太激动了,刚才没能注意自己的力度。 “熙儿,要不要让随行的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只要你不再抱着我,我就不难受。” “这怎么行。熙儿,都怪朕以前太不主动了,以至于你走了,朕都没能与你有个一儿半女,朕想你为朕生一个孩子。” “咳咳咳” 白小玲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轻,她现在是沈琮青的妻子,如果她真的和他生了孩子,她就属于婚内劈腿,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南诏烽轻轻拍着白小玲的后背,他轻柔说道:“熙儿你放心,你所有的心思,朕都明白,你现在的身份是沈琮青的妻子,若是再与朕在一起,你会犯重婚罪,这是要坐牢的。朕一定等到沈琮青死了,或者是你和他和离了,然后再和你在一起。”重婚罪?他竟然连重婚罪都知道。 他当然知道,二十年前,她答应嫁给他,做了他的王后,可是后来迫于几大家族的压力,他不得不纳妃,当时,她就对他吼过,她说在他们那个地方,是一夫一妻制,他既然已经有了她,就不可以再有其它女子,否则就犯了重婚罪,是要坐牢的。 可是那会儿,他刚登基不久,他需要这些家族的支持,而最让他们心安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家中的女儿送到皇宫里面做妃子。 他对她解释,她们虽然都在皇宫之中,但是他心里只有她一个。 她不依,从此拉远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而且还几次要求他废后。 他当然不肯,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随着他后宫之中的嫔妃越来越多,她在一天夜里,竟然上吊自杀。 当他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当时他快被吓疯了,他叫来太医,太医跪了一地,但是他们一个个都说皇后已死。 她怎么可以死?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 他抱着她,他对太医们吼道,如果他们无法将皇后救回来,那就去为皇后陪葬。 后来,在他怀里的上官晴醒了,他大喜,但是她看他的眼神却变了,她的行为习惯全部都变了。 他知道,回来的这一位,她并不是他的熙儿,她是上官晴。 他不能将上官晴留在身边自欺欺人,所以他废除了皇后。 他知道她应该是暂时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去了,她现在正在生气,他想,等到她气消了,她就自然回来了吧! 他这么舍不得她,她也应该是舍不得他的。 他等呀等,等得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他的熙儿是不是忘记了回来的路,她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于是他开始寻找。 皇后上官晴,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女子,这种女子最是容易招惹不好的东西,如果她要回来,她应该也会去寻找这样一位纯阴女子吧! 他派人在三国之中暗中寻找,在十几年前,他找到了几位这样的纯阴女子,他并没有着急将他们带走,而是在暗中观察,他要确认熙儿回到了谁的身上,然后等到她长大,再将她召回宫内。 后来,他的线人来报,其中的一名纯阴女子死亡,那便是白小玲。 他放弃了对白小玲的观察,毕竟熙儿还没有回来,若是熙儿要回来,也是回到那几个纯阴女子的身上。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一年多前,汴城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小玲,而且这个白小玲会熙儿做的冷饮,还会熙儿最爱的小龙虾,就是他的熙儿回来了。 他早就派了容卿过来查看,但是容卿这边一直没有给出详细的消息,直到容卿的消息传到南诏以后,白小玲已经生了孩子了。 他得知这个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从南诏赶来汴城,他终于见到她了,见到了他最爱的熙儿。可是他的熙儿却失忆了,不记得他了。 白小玲说道:“大叔,那你知道重婚罪,你可知道婚内出轨也是不道德的事情,你现在就是逼着我搞婚外情。” 南诏烽的表情竟然有些委屈,他叫到:“熙儿。” “我真的不是熙儿,我叫白小玲。” “熙儿现在的名字叫白小玲,那朕以后就叫熙儿为小玲。” 这可怎么教呢? 还有,他刚才说等到沈琮青死了,或者是等到沈琮青和她和离,他难道真的要对沈琮青不利?对呀!现在他就是赶往东黎与南诏的边境,因为南诏举兵来犯。 如果面前这个大叔真的将她当做了熙儿,那么熙儿问他什么,他应该会如实回答吧! 她看向他,然后问道:“陛下,你会骗我吗?” “熙小玲放心,朕绝对不会欺骗小玲。” “陛下,上次南诏与东黎大战三年,是为何故?” “东黎近几年大旱,而且还出现虫灾,国库空虚,是最好攻克的时候,没想到东黎出现了一个沈琮青,他竟然赢了朕的二十万大军。” 她又问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东黎都赢了,最近这一年多时间,东黎的经济还算可以,为何陛下又举兵来犯?” “他沈琮青睡过朕的王后,朕能轻易放过他?再说了,朕这次有秘密武器,可不怕他。” 白小玲听到“秘密武器”四个字,她立马想到了茂县的那群失去理智的亲卫军,如果对手是那样的人,那么正常人要如何与他们战斗? 她又问道:“陛下,你可认识西城烈?” “自然认识,西城烈此人在之前,还与朕有些往来,而这次的秘密武器,也是与他有关。” 白小玲的心一沉,看来她最害怕的事情就要出现了。沈琮青在前方面对神志不清的敌人,在他身后是对他不信任的东黎(在他是祁王之后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若是前方战士吃紧,后方补给不足,援兵不增,他就是死路一条。 南诏烽看着白小玲的表情,他问道:“小玲是在担心他?” 南诏烽对熙儿那么衷情,如果现在他知道她是在担心沈琮青,想必对他更不利。 她说道:“不是呀!我是在想,我之前是死过一次,但是我也来汴城好长时间了,难道陛下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这么说,南诏烽也皱了皱眉,他喊道:“容卿,你进来。” 门咯吱响了一声以后,他进来行礼道:“陛下。” “朕派你来东黎卧底这么多年,你为何没有将小玲回来汴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南诏?” “陛下,臣的确在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传回来了,但是第一个传消息的人路遇土匪,牺牲了,臣得到消息以后,立即派了第二个人传消息。” 南诏烽看向白小玲,他解释道:“小玲,主要是我们这个地方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否则也不会这么麻烦。” 白小玲有话想说,南诏烽大概是这三个国家之中,知道得最多的陛下了。她指着容卿道:“他刚才绑了我。” “容卿,有这样的事情吗?” “陛下,臣若是不将王后绑着,王后也不会随臣一同前来。而且臣从未做过任何伤害王后,对王后不敬之事。” “小玲,容卿说得在理,而且这些年他在东黎卧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这次能够找到你,也是他的功劳。” 对于南诏烽来说,这是功劳,但是对于她来说,他这就是在坑害她。 白小玲转眼四周,这个地方是哪里? 从窗外看出去,倒是山清水秀,而且从容卿带她离开的时间来说,这里应该离汴城主城不远。 她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逃出去才行。 白小玲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南诏烽问道:“小玲,饿了吧?” 她点了点头,想要让南诏烽放弃对她的戒备,她得在他面前正常生活来着。 小龙虾上面还冒着丝丝的热气,而且珍珠奶茶和双皮奶都还是凉的,一边吃小龙虾,一边喝珍珠奶茶,那叫一个爽快。 白小玲喝了一口珍珠奶茶,她正准备动手去剥小龙虾,想不到南诏烽已经去洗了手,然后帮她剥起来,他一边剥,还一边说着,“小玲,你以前说过,不给女朋友剥虾的男朋友不是好男朋友,你走了以后,朕一直都在练习剥虾,就是希望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能够剥得又快又好。” 她以前总是嫌弃他,说他剥出来的虾像是受了酷刑,她都快吃不下去了,现在他已经剥得很好了。 白小玲一边吃虾,一边感动。 她说道:“陛下,熙儿当初已是冲动离开了你,但是后来她肯定是很后悔的,她一直没有回来的原因,大概是回不来吧!” 南诏烽笑着,他说道:“所以熙儿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有一次来到了朕的身边,朕一定熬好好珍惜。” 白小玲: 吃饱以后,白小玲竟然觉得睡意来袭? 这难道是饭困? 但是这饭困也太严重了一些。 就在白小玲趴着桌子睡着以后,南诏烽将她抱起来,他抱着她走出了竹屋。 这里是东黎的国境,而且还是天子脚下,他这次亲自来接她,已经非常冒险,若是他们的行踪再走漏半点,那么东黎的皇上一定会大倾兵力来捉拿他,所以他们得赶快离开。 正文 第285章:陷阱 白小玲在跌跌撞撞之中,她醒了过来,一睁眼,自己的身上竟然盖了一床被子。而且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她一阵惊悚,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就算是饭困,但是也不至于困成这种程度。 “啊!” 白小玲一声尖叫,马车停了下来。 她心中正在疑惑,这床怎么不动了? 南诏烽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他问道:“小玲,你怎么了?” 白小玲连忙坐起来,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嗯!还是之前那件。 她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个荒郊野外。 还有,她身下躺着的这块地方,也并不是床,而是将马车改良过后的“床”,虽然底下铺了羊毛毯,但还是搁得慌。 他们在赶路,所以她腰酸背痛,都是因为这一路颠簸出来的? “没没什么” 南诏烽这个大叔没有趁人之危,倒是给她增了不少好感,而且他的脸,为何有一团青? 她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呃!这个没事” 还不是刚才他抱她上马车的时候,被她一拳头揍的,所以他才不敢与她待在同一个空间。 白小玲趴在车窗上,她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南诏。” 南诏? 白小玲瞬间就不能淡定了,“我不去南诏。” 去了他的地盘,那还怎么逃出去。 “小玲,这里是东黎,朕不能多待,朕乃国君,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你回去就好了,我不去。” “小玲,你是朕以后的王后,你必须跟随朕回南诏。” 她眉头紧皱,“我不是。” 竹林中,南诏烽的汗血宝马嘶吼一声,他随行的十几人全部拔出佩剑,然后环视周围。翠绿的竹叶从上飘下,几十道绿色的身影闪射而出,剑锋朝着南诏烽逼去。他此行绝对保密,是谁知道了他的行踪,而且还想要他的命? 南诏烽拔出马背上的大刀一挡,刀剑相碰,发出铿锵的声音,南诏烽所带的十几人,立即将南诏烽围住,铜墙铁壁一般,不允绿衣人靠近。 两只队伍实力差不多,但是南诏烽这边的人少,打斗之中,处于下风。 这样的情况,倒是有利于她逃跑。 绿衣人的目的不是白小玲,所以现在基本上没人管她,她勾着腰,然后爬到了车夫的位置,她抓住马绳,挥舞鞭子,马儿嘶叫一声,然后朝着前方跑去。 南诏烽听到声音,他回头喊到:“小玲。” 她再次鞭打马屁,马儿跑得更快了。 南诏烽也顾不得绿衣人,他扭转马头,朝着白小玲追了过去,他喊到:“小玲。” 在他身后,他的人正与绿衣人拼死想搏,拦住绿衣人。 普通马匹跑得哪有汗血宝马跑得快,没过一会儿,白小玲就被追上了。 南诏烽将马的速度降了下来,他喊到:“小玲,停车。” 她倒是想停车来着,可是她又不会驾马车,根本不知道怎么停。再说了,她一旦停下来,还不被南诏烽给抓回去了。 “我不停。” “熙儿。” 南诏烽这一声熙儿喊得饱含感情,他等待了熙儿二十年,寻找了熙儿二十年,他对熙儿情比金坚,但是她并不是熙儿,她是白小玲,是沈琮青的妻子,她不能跟他回南诏。 她喊到:“大叔,我真不是熙儿,你认错人了。” 南诏烽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朝她伸出手去,“熙儿,跟朕回去。” “不。” 他的表情很是痛苦,却也没有收回他的手,“熙儿,跟朕回去,你若不喜欢后宫的其它嫔妃,朕便全部废了她们。以后朕什么都听你的,跟朕回去吧!” 南诏烽的声音带着诱惑,一代帝王,能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想必是个女人都会感动吧!但是感动不是感情,再说,他所说的这些话,他的情谊,都不是对她白小玲发出,而是熙儿。 她是沈琮青的妻子,这一生一世,只是沈琮青一人的妻子。 “不。” 她的声音很决绝,她并不是熙儿,当断不断,只会让两人更加痛苦,她是不可能背弃沈琮青,和南诏烽在一起。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她听见左倾在喊到:“夫人夫人” 有人来找她了,而刚才在竹林之中想要刺杀南诏烽的人,绝对不是东黎之人,若是东黎之人,那么人数不会那么少,而且完全没有蒙面的必要。所以,他们应该是西城之人。 现在南诏与东黎的关系紧张,南诏烽若是被东黎的人发现他在东黎境内,便不会有好下场。 白小玲回应道:“我在这里。” 南诏烽却还是没有离开,“熙儿,跟朕回去。” 他的声音中,竟然带着请求。 “你走吧!” “熙儿。” “大叔,我早就说过,我不是熙儿,我是白小玲。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狗血剧中的狗血桥段,我没有失忆。我承认,我是和你的熙儿来自同一个世界,但是我不是她。你所说的什么香辣小龙虾和红豆双皮奶,这些在我们那个世界很平凡,只要是从那边过来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两样东西。” 她说完这些,并没有转头看他的表情,一个人等了另外一个人二十年,他等来了一个人,却发现这个人不是他想要等的那个人。 原本他心中的希望变成了大片的绝望,绝望如冰,冰封了他的整颗心,整个人。 她还听见耳边有哒哒的马蹄声,寻找她的人已是赶来,南诏烽若是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她大喊一声,“走呀!” 终于,耳边的马蹄声消失了,他停了下来。 而她的马车快速朝着前方跑去,另外一边,左倾听到白小玲的声音,她觉着骑马太慢,竟是施展轻功,踏树而来。 白小玲见了左倾,她便大叫道:“左倾,我不会停车。” 左倾几个跃身,已是到了马车之上,然后她勒紧绳子,喊了一声,“吁” 马车停了下来。 左倾回头,她刚才分明看见了一个男人骑着马在那边,可是现在那里却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眼花了? 赫连启他们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赫连启神色紧张地看着白小玲,他问道:“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赫连启悬在半空之中的心终于落下,“没事便好。” 赫连启的眼睛红红的,而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浸湿,他恐怕得知她被劫走的消息以后,就没有合过眼。 左倾问道:“夫人,你可知是何人劫持了你?” 她摇头,“我只记得我醒来时在一辆马车上,然后外面有两拨人打了起来,然后我趁他们不注意,就驾着马车逃了出来。” 赫连启对左倾道:“左倾,这些问题你便不要再问了,送沈夫人回去休息吧!” “是,寿王。”一行人刚进入汴城,便听到百姓在议论,“你听说了吗?那名女刺客在昨晚被抓住了。” “听说了,那名女刺客还长得挺漂亮,被绑在菜市场门口,今天午时,便要处斩了。” 白小玲听到这些议论声,她让左倾停了马车,她问道:“左倾,这事你可知晓?” “夫人,我们昨晚一整晚都在找你,并未注意此事,不过”左倾放眼四周,昨日她们出城的时候,汴城内四处搜查的士兵很多,但是今日,汴城内并无搜查的士兵,“街上搜查的士兵没了。” 白小玲眉头微皱,云玲珑何等聪颖之人,她为何就被抓住了? “左倾,我们去菜市场门口看看。” “夫人。” “去看看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手救她。” 对于这一点,左倾也并不怀疑,毕竟夫人对于上次云玲珑做的事情,她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对她下达过命令,让她杀了云玲珑。 夫人想去看看,或许是对此事存在疑虑吧! 左倾扭转了马头,朝着菜市场的方向去了,赫连启一见,他立刻骑马挡在左倾面前,他道:“为何突然改变了方向?” 他刚才也听到了百姓的议论。 白小玲道:“寿王请放心,我只是去看看。” 赫连启原本还想说什么,不过他也退后,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经历昨夜一事,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或许喜欢上白小玲了吧! 昨天,当容卿的马车离开以后,他后来又觉得奇怪,追了出去,在汴城城门外的一处泥槽里面,他见着马车轮胎印,两边虽说是一边轻,一边重,但是两边相差并不是很多,若是,马车上只有一人,而且这人坐在中间的位置,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说明当时容卿是坐在马车的一侧,而以人的体重来分析,若是容卿坐在一侧,另外一侧无人,那么两边车轮的印记,不会相差这么少。那就是说,其实马车的另外一边有一位体重轻一些的人,而当时士兵没有发现而已。 想到这些,他便立即带人出去找,刚开始一段路,他能看见车轮印,但是过了一段以后,竟是连车轮印都消失了。 那么此事就更加蹊跷了。 白小玲被劫走,他竟着急地快要疯了,一天一夜,他没有闭眼,而是带着他府内所有的人在汴城方圆十里的地方寻找。 还好找到了她,还好她并没有受伤,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她的安全重要。 几人已经到了菜市场门口,在行邢台上有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衣衫褴褛,白色的衣服上满是鞭痕和血迹,头发凌乱地披在脸上,看不清她的模样。 烈日之下,女人虚弱地喊到:“水水” 没有人理会她,几个看住她的士兵在一旁喝酒吃菜,另外的刽子手光着膀子,在一旁啃着猪蹄,那把有两掌宽的大刀就放在桌边,他只需等到时辰一到,就行刑。 “水水” 女人虚弱地喊着,她微微抬起头了,脸上的头发往两边散了散,白小玲也看到了那半张脸,这半张脸,的确和云玲珑的脸很像。 难道这人真的是她? 不一会儿,一顶轿子来了,从轿子上面下来的,正是李盛天,李盛天是今天的监斩官。 他入位之后,然后抬头看了看天,道:“时间差不多了,行刑。” 刚才行邢台上的桌子已经被撤下,女人也被从十字架上拖了下来,刽子手在她背上插了一块牌子,然后让她跪在地上。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此时已经跪都跪不住,还得靠在刽子手的腿上,才能勉强跪着。 白小玲将车帘放下,她道:“左倾。” “夫人,何事?” 她在想,难道夫人看到这一幕,难道心软了? “走吧!” “什么?” 她没想到夫人今日是直接让她离开! “走!” “是。” 左倾驾着马车离开了菜市场,李盛天看见白小玲马车的离开,倒是有一丝不可思议从眼中闪过。 马车后面,是李盛天的声音,他的声音威严,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挥起手中的刀,朝着女子的脖子砍去,就在大刀马上就要接触到女子的脖子的时候,一只箭飞射而来,将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击落,然后就是一辆着火的手推车冲进了人群,围观群众被这么一惊吓,纷纷逃窜。 一袭黑影朝着行邢台上的女子飞身而去,李盛天站了起来,他大叫一声:“死刑犯还有同党,抓住以后,就地正法。” 左倾听了这话,她情不自禁回头,她正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朝着行邢台而去。 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她的心还是抖动了一下,就算他穿着夜行衣,但是她还是认得他,那段日子,她和他每天住在一个房中,她头上的木簪,就是他送给她的。 马车的偏转,白小玲能感受出来。 不用看,来者想必就是云影了,而且左倾,似乎对云影有不一样的感情。 云影落在行邢台上,他手中的大刀翻滚,将围过来的士兵全部打倒,他再砍断女子身上的绳子,将她扶了起来,可是就在女子站起来的那一瞬,女子快速从袖子中抽出一把短匕扎入云影的腹部,女子对他嫣然一笑,云影这才彻底将女子的脸看清楚,她只是与云玲珑长得相似,但是她并不是她。 云影后退一步,他一脚将女子踹翻在地,更多的士兵手中拿着长矛围了过来,外围的士兵,则是一早准备好了弓箭对准他。看来今日这陷阱,是特地为他设下的。 云影撕下衣服的一角,然后将腹部捆绑起来,准备殊死一战。 而左倾早已经将马车扭转过去,她看着行邢台上面的云影,表情很是纠结,她想去救他,可是她又不能出手去救他,他现在是逃犯,而她是将军府的侍卫,只要她一出手,那么势必会连累将军府,连累夫人。 左倾的手紧紧握住绳子,几乎将绳子捏进肉里。 白小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问道:“左倾,你喜欢他?” 左倾紧咬着嘴唇,道:“夫人,没有。” “若是没有,那便赶紧离开吧!” “夫人” 这一句夫人,白小玲便已经明白了左倾的心意。 “左倾,你绑了我吧!” “什么?” “挟持我,去救他。” “夫人,我不会这么做。” “不然他就死了,不过挟持我以后,你便再也不能回头了,我不勉强你,你自己选择。” 云影已经落了下风,他除了腹部受伤,身体还有多处受伤,李盛天大声道:“弓箭手准备。” 李盛天话音刚落,一袭粉衣女子和以绿衣男子朝着白小玲的马车飞身而来,左倾见此,与绿衣男子纠缠打斗,粉衣女子钻入马车内,将剑架在白小玲的脖子上,然后挟持她出来。 来者,正是云玲珑和云轻凡。 云玲珑带着白小玲出了马车,她大声喊道:“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赫连启见此,他吼道:“你敢。” 云玲珑手中的剑紧了几分,鲜红的血从白小玲的脖子上冒了出来。 左倾见此,连忙停手。 赫连启更是眼眸一缩,“云玲珑,你若再敢动她一根毫毛,本王绝对让你死无全尸。” 云玲珑可不听赫连启如何说,她只是看向李盛天,继续道:“李将军,你若再不让你的手下住手,我便让沈夫人为他陪葬。” 她说话之间,手中的刀又紧了几分,她脖子上原本冒出的是血珠,现在已经是成股状地流出。 赫连启一见,他立马冲李盛天喊到:“李将军,快让他们住手。” 这些人,都是李盛天的手下,他们只听李盛天的命令。 而他今日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抓住他们,若是因为一个白小玲就放过他们,他不甘心。 李盛天道:“你们全部听着,今日你们若是能将犯人同伙全部杀了,本将军赏银万两。” 赫连启听罢,他拔出手中的刀朝着李盛天飞身而去,“李将军,本王命你让他们停下。” “寿王,你这是要与反贼站在同一阵营?” “沈将军为国出征,实乃大义,他留下家中妻儿,皇族是不会为了不顾射沈夫人安危,而去捉拿反贼。” “你” 李盛天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赫连启与赫连白是竞争对手,如今赫连白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而赫连启若是因为此事笼络了沈将军和汴城百姓的心,很不利于赫连白以后的发展。 他咬牙道:“都住手。” 正文 第286章:人质 李盛天的兵退下以后,云影走到了云玲珑与云轻凡的身边。 云玲珑大喊道:“若是你们敢追出来,我便杀了沈夫人。” 说罢,她押着白小玲钻进了马车,云影也进入马车,云轻凡坐在驾车的位置,赫连启见此,他拦住了马车。 云轻凡道:“寿王要不顾沈夫人的安危?”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我们安全了,自然不会为难沈夫人。” “本王是皇族之人,而且是堂堂寿王,用本王作为人质,对你们更有利。” 李盛天听此,他并未做声,赫连启若是被云氏姐弟带走,然后不幸离世是最好不过了。 白小玲听了赫连启这么说,她倒是有不小的惊讶,她与赫连启虽然是合作关系,也口头上承认他是她的弟弟,但是他们并无血缘关系,而且赫连启不是一个傻的,云玲珑本就恨极了皇家的人,她被他们带走,说不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就不一定了。 云轻凡道:“让开。” 赫连启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本王可自封穴道,封住自己的内力,对你们没有威胁。” 赫连启的这般说法,正好合了云轻凡的意,她说道:“好呀!若是寿王能封住内力,我倒是可以考虑交换人质。” 白小玲喊到:“不可以。” 云玲珑瞪了她一眼,她低声骂道:“想死?” 云影抓住云玲珑的手,示意她将刀从白小玲的脖子上移开,云玲珑一咬牙,她手中的刀离白小玲的脖子远了几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云影便说道:“若是寿王真有此意,便封住内力进马车来。” 赫连启几乎想也未想,他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然后走上马车,李盛天也象征性地喊了一句,“寿王,不可。” 赫连启上了马车,但是云玲珑并未放了白小玲,她手中的飞镖从马车的帘布上射出,钉在马上,马儿受惊,一下子朝着前方跑去,事已至此,云轻凡只有努力控制马儿跑动的方向,他们朝着汴城外跑去。 李盛天的手下的兵正打算追上前去,他吼道:“不许追,若是他们受刺激,伤了寿王可如何是好。本将军先将此事禀明皇上,请皇上再做定夺。” 赫连启上了马车以后,云玲珑手中的剑改为指向他,而他丝毫不在意抵着自己胸口的剑,而是看向白小玲的脖子,“她流血了,我要给她包扎。” 云玲珑笑道:“寿王,你这么在乎她的性命,是因为喜欢她吗?” “胡说。” “呵!那么我还真是想不到寿王为何要放弃自己的性命该换她的性命。” “云姑娘,你这句话说得有误,本王并没有死,何来用自己性命换沈夫人性命一说。” 云玲珑笑着不说话,他们并没有死,但是也快了。 白小玲死在东黎,南诏烽会被完全激怒,沈琮青也会对东黎彻底失去信心,南诏攻打东黎,东黎无抵御之将,很快东黎就会不复存在,那么毁了她的家,杀了她家人的狗皇帝自然也会死。 南诏和东黎大战,就算最后南诏赢了,但是南诏的国力也必然会受到损伤,西城烈再出兵南诏,统一三国。 他承诺过她,一旦他统一三国以后,他必定为云家平反,还会对云影和云轻凡封侯加爵。 云影道:“玲珑,将你手里的剑收起来,此时已无追兵追来,马车颠簸,若是伤了人,便不好了。” “大哥,你忘记爹和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 “对,你们都没有亲眼看见,只有我亲眼看见了,所以无论我对你们说多少遍,你们心中的仇恨没有我深。他是皇家之人,是哪个狗皇帝的儿子,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赫连启倒是一点不介意抵在他身上的剑,而是直接撕下他衣服的一角,为她包扎伤口。 他动作轻柔,眼神温柔,她有些恍惚,难道刚才云玲珑说的话是真的,赫连启真的喜欢她? 她问道:“你” 他快速将她脖子上的伤口包扎起来,然后说道:“你什么你,上次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换我救你一次,咱们扯平了。以后别想用那件事情,从我身上赚银子。” 白小玲: 这货是被她坑的有多严重。 他补充道:“也不是我不让你从我这里赚银子,主要是我的王府里面已经没了银子,等我赚了银子,你再来从我这里赚。” 他这是认被坑? 云玲珑不屑得说道:“油嘴滑舌。” 说完以后,她也将剑收了起来,刚才赫连启给白小玲包扎伤口,倒是让她想起一件事情,云影身上还有很多伤。 她说道:“大哥,我替你包扎一下。” 他身上大伤小伤有七八处,若是真要仔细包扎,得脱了衣服,就算云玲珑是他的妹妹,但是在他心里,男女有别。而且白小玲还在马车里面,那就更是不方便了。 他道:“不必了。” 他穿着黑衣,就算流了很多血,但是也看不出来。 他的手放在腹部的位置,将他最大的伤口遮住,云玲珑还是不放心,她道:“大哥,若是你觉得我为你包扎伤口不方便,我让轻凡来替你包扎。” 他终是点了点头。 云玲珑朝外喊到:“轻凡,先停车。” 她对朝中形势也算了解,知道李盛天是赫连白的亲舅舅,而赫连启最近表露出来,要与赫连白一争高下。所以只要她让赫连启上了这辆马车,李盛天的人是不会追上来的。 现在,他们算是暂时安全。 云轻凡停了马车,云玲珑将一副手铐取出来,拷在赫连启与白小玲的一人一只手上,然后道:“你们两人,随我下去。” 二人在云玲珑的剑指着的情况下,下了马车,就算现在二人都算是没有武功的人,但是云玲珑还是不放心,将他们手铐中间的铁链绑在树上。 白小玲看着云玲珑坐在一边啃干粮的背影,她小声骂道:“我要是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初就应该直接将她卖到青楼去。” 赫连启听了她的话,不免觉着好笑,“想不到你这么狠呀!” “我狠?我能有她狠?臭不要脸的白莲花,绿茶婊。”她现在看见云玲珑就气得要命,这个女人,竟然想要害她的老公,想要害她,她根本不能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逞一点口头上的厉害,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她看向赫连启,问道:“你是不是傻?为什么非要跟来?” “我这哪是傻!我分明就是聪明。” “你哪里聪明?” 他现在开始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云氏姐弟其实除了云玲珑想要杀我以外,其余二人本就没有杀我之心,所以我想要活下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而你我经过这一次经历,你肯定不会再想着偏向我的好大哥,你帮我,就代表沈将军帮我,沈将军帮我,那么支持沈将军的大臣和信赖沈将军的百姓,也都会成为我这边的人,你说,我不是赚大了吗?” 刚才在马车上,赫连启那样的解释,其实她并没有完全相信,现在她听赫连启这么说,她觉得这才是他的作风,毕竟当初他为了对付赫连白,在明知道有人要刺杀他的情况下,依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演了一场苦肉计。 她说道:“赫连启,我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太轻了,感觉你很不认真对待自己的性命,将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这还不是因为被抓走的人是她,若是换了别人,他定是懒得去管。 他笑着,“那能有什么办法,在他们眼中,我体内拥有一半低贱奴隶的血,他们觉得我是皇族的耻辱,所以并不会在乎我的性命,我虽然看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其实我是险中求生存。” 她叹息一口气,这么最近她发现,他们的口才都变好了?“其实我觉得赫连白当太子也挺好。” 他立马道:“他能有什么好?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还答应过我,要离他远一些。” “我是答应过,不过说实在的,我真觉得他是真心关心你,而且以后他当了皇帝,是绝不会做那些事情。” 她指的,就是如同皇上一样,为了铲除异己,敌我不分,将所有潜在威胁,全部铲除。 “画皮画骨难画心,我若是相信一些表面的东西,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你呀!就是从小缺乏安全感。”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怎么可能有安全感。 云玲珑转过头,她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厉声道:“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白小玲歪过头去,不看云玲珑。 她却走了过来,然后小声说道:“白小玲,赫连启,你们两个听着,就算轻凡和大哥不想杀你们,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若是想活得久一点,便不要耍什么花招。” 云玲珑说罢,然后朝着马车走去。 云轻凡已是为云影包扎完毕,他钻出马车道:“姐,让他们上来吧!” 云玲珑一个飞镖飞射而来,直接扎断了绳子,这个举动,有些将白小玲吓住,若是飞镖稍微歪一点,那可就扎到人了。同时她也明白,云玲珑真的如同她说的那般,她是一点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她吼道:“你们两个快过来。” 白小玲和赫连启慢慢腾腾地走过去,两人上了马车,云影闭着眼睛在休息,而云玲珑则是一直看着他们,容不下他们又任何小动作。 突然,白小玲看见本已经睡着的云影突然化掌为刀,打在云玲珑的后颈之处,白小玲被云影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她还没有来得及问问什么,云影已是说道:“沈夫人、寿王,你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云轻凡也将马车停了下来,像是两人早已经商量好了一般。 白小玲在云玲珑身上摸索着,终于摸出了手铐的钥匙,然后将她和赫连启手腕上的手铐解开。 她问道:“你为何这般?” “沈夫人和左倾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你真的想起来了?” “想起了一些,但是并非全部都记得。沈夫人,此次一别,我们恐是再也无法回来汴城,劳烦沈夫人帮我去探望一下太子殿下。” “我知道了。” “还有,替我告知他,无论是云影还是无影,太子殿下都不曾对不起他,云家一案,并非他的错,让他不要再自责了。” “我明白。” 白小玲说完这些,她便和赫连启一起钻出了马车,下了马车,白小玲刚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从怀里掏出云轻凡的牌子,然后扔给他,道:“还你。” 说罢,白小玲和赫连启朝着汴城的方向走去,云轻凡看着手里的那块牌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白小玲就已经觉得双腿不像是自己的了,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然后锤着自己的脚,他们坐马车从汴城出来,也走了好几个时辰,如今要靠脚力走回去,不走一天,她都觉得不科学。 “赫连小弟,要不你先走,我再歇歇。” 他在此时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他知道,云影他们虽然放了他们,其实他们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他不能活着回去,到时候他们的死亡,完全可以被别有用心的人安在云氏姐弟身上。 而他选的这条路,也不是回汴城的捷径,他这么走,就是为了避开想要暗中杀害他们的人的主力部队。 他蹲在她的面前,道:“上来。” 他这是要背她的意思? “这不太好吧!” 他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按理来说,她先是身上都是汗水,而且她还坐在草地上,身上沾了泥土,他应该嫌弃她才对,可是他非但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心里只是想着不要让她受累。 难道他的洁癖,好了?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弟?小弟背一下姐姐,不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在你们这个时代,就算是亲姐弟,也要避嫌。” “快上来。再磨蹭天都快黑了,天黑以后我们还未回到汴城,会很危险。” 这话倒是真的。 白小玲也不再磨蹭,她爬上赫连启的背,赫连启背起她,他咬牙道:“想不到你看起来瘦瘦的,却这么重。” “我这叫结实,我和那些弱柳扶风的女子可不同。” “是,你不同,你与她们太不相同了。” 赫连启背着她走了一阵,也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她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道:“不如你将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他抬头看天,“应该没有多久了,等我们到了汴城外,再将你放下来。” 她是沈夫人,他不能让别人看见他背她,坏了她的名声。 “我不累了。” 白小玲挣扎着要下来,赫连启道:“别动。” 赫连启眉头一拧,一根钢针破空而来,他一个翻身,堪堪躲过。白小玲看着扎在地上的钢针,她心里想着,难道赫连启这家伙一直背着她,是想找个垫背的替她挡针? 赫连启放下了白小玲,他看着朝着他冲过来的十几个黑衣人,看来无论他怎么躲,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对着白小玲笑了笑,然后道:“你说他不会,如今你亲眼看见这些,你还觉得他不会吗?” 她愣住,他的意思是,这些黑衣人是赫连白派来的人? 赫连启一脚踢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然后夺过他手中的刀,刀背翻卷,血色四射,白小玲将目光移至别处,这一幕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血腥,她不习惯。 过了一刻钟左右,赫连启朝她跑过来,他拉住她的手,大喊了一声,“跑。” 两人飞快地往前方跑去,而在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白小玲一边跑,一边问道:“你怎么越打,黑衣人越多?” 他却是一点不担心的模样,还笑嘻嘻地说道:“想要我死,当然得多派一些人出来。” “那你有几层把握能活着逃出去?” “只有我与你的话,一层把握也没有。” 白小玲沉默了。 他却又笑着,“不过,这可不是我们两个人与他们一群人之间的战斗,这就要看轩初和左倾能不能及时到来了。” 对呀!他们还有左倾和轩初。 而后面来的黑衣人,想必也是听到打斗的声音,从周围赶来的,所以现在他们的动静越大,被左倾和轩初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白小玲一边跑,她一边喊到:“左倾左倾我在这里” 赫连启笑着,“倒是挺聪明。” 他也随即大喊道:“轩初轩初我在这里” 原本紧追着他们的黑衣人,听到他们的叫喊声,动作有些迟疑,他们此次接到的任务是暗杀赫连启,同时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暴露身份者,死。 左倾和轩初都是两个高手,而且他们并不会只身前来寻找赫连启与白小玲,若是与他们相遇,很难不被抓住,被抓住以后,他们便有方法让他们身份暴露。 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听了下来,其余黑衣人都看向另外一名黑衣人,黑衣人想了一瞬,然后对他们打了手势,黑衣人全部撤退。 正文 第287章:胆子要放大 轩初和左倾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于是匆匆赶来,左倾见了白小玲,她连忙上下打量她,直到看到她身上并无大碍以后,这才放心,她对白小玲跪下,道:“夫人,属下办事不力,让夫人受苦,还请夫人责罚。” 白小玲将她扶起来,“左倾,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 她越是这么说,左倾心里就越是内疚,其实她与云轻凡交手的时候,她并没有用全力,在她心里,她也希望云玲珑能够将白小玲抓住做人质,这样云影他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左倾的眼眶泛红,她道:“夫人,我对不起你。”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是。” 轩初和赫连启这边的情况确实不一样,赫连启对轩初道:“伸出手来。” 轩初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却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他没想到,赫连启竟是握住了他的手。 轩初惊呆了,一旁的白小玲和左倾也惊呆了。 他出来找了他们很久,他的手心里面早已经布满汗液,他竟然不觉得轩初脏。 赫连启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松开了轩初,然后又说道:“你去抓一把泥。” 轩初一脸懵逼地照做。 “将泥扔了。” 他又照做。 “伸出手来。” 他终是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了,他喊到:“寿王!” “快点。” 轩初伸出手,赫连启看着他那一张全是泥土的手,他的手伸到了半空,在还没有接触到他的手的时候,然后快速收回,看来他还是嫌弃,还是有洁癖。 轩初连忙将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后追了上去,“寿王,您进步了。” 左倾和白小玲疑惑地对视一眼,这是啥意思? 轩初继续道:“寿王,您以前的洁癖严重,您是绝对不会拉住我的手。” 两人恍然大悟地模样,哦!原来是洁癖。 赫连启气呼呼地转过身,然后道:“闭嘴。” 轩初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寿王有洁癖这件事情,不是王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一行人回了汴城,赫连启和轩初将左倾和白小玲送到将军府以后,他们才离开,北苑内,左倾在伺候白小玲洗漱,洗漱完以后,白小玲走到水田边,看着里面的小龙虾,她想着,小龙虾,小龙虾,你可将我害得够惨。 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问左倾,“左倾,你们平时与琮青都是如何联系?”“夫人,我们军中一般养有信鸽,都是用飞鸽传书,但是这里距离边疆太远,还没有教出能认识汴城到边疆的信鸽,所以现在只能由人去传信。” 那得多慢,但是她从南诏烽那里得知的消息,不能用这么慢的速度告诉他。 她道:“那谁养有认识路的信鸽?” “朝廷之中应该有。” 不行,那件事情决不能让朝廷中的其他人知道,否则就是在害他了。 不过赫连启和赫连白也算是朝廷中的人,而且赫连白是太子,眼线应该遍布东黎的大江南北,他应该养有这样的信鸽,而且赫连白在她心里,是可以信赖的人。当然,赫连启如果有,那就更好了。 她说道:“左倾,你去打听打听,寿王和太子殿下,谁养了那样的信鸽,我要借两只过来,然后给琮青传家书。” “好。” 左倾下去以后,白小玲走到田里,她看着金黄饱满的稻穗,收成的时候到了。 她召集几个侍卫,将各种水稻分开收取,然后再由几个丫鬟,将水稻种子弄下来。最后白小玲再取出一些小布袋,布袋上面写好水稻的品种,将这些水稻种子全部收好。 此时田里没了植物,就这般荒着也不好看,她便命人将水田一分为二,左边的低一点,里面有积水,可以养小龙虾,再种一点莲藕应景,右边的则可以种一点应季的蔬菜。侍卫丫鬟们,收完水稻,又开始挖田,种菜,忙到了晚上。 而白小玲则是又让他们抓了一些小龙虾,今天晚上她打算再做一桌子香辣小龙虾来犒劳他们。 他们挖田种菜,白小玲则是和几个丫鬟一起洗小龙虾做饭。 快到傍晚的时候,晚饭做好,左倾也是回来了,而且左倾还是带着赫连启和轩初一起来的。 赫连启大老远就闻见一股香辣小龙虾的香味,他道:“沈夫人,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和几个丫鬟在摆放碗筷,回道:“寿王,您真是来得巧。” 左倾的嘴角抽了抽,其实她只到了寿王府打听以后,就被赫连启给留了下来,他说,他没养那种鸽子,但是他知道太子殿下那里有养,但是如果夫人一个人去东宫,恐遭人闲话,所以他会亲自带着夫人过去。 得知这些,左倾就想回去复命,但是赫连启又留住了她,他说是到了快到晚饭的时候,亲自送她回去。 她连忙拒绝,她一个侍卫,如何能让寿王亲自送?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寿王想要亲自送她,原来是想来将军府蹭饭。 好吧!夫人的厨艺,她承认那是整个东黎也找不出第二位的那种,但是寿王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寿王此时已经坐好了,轩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小声问道:“寿王,您真的要同他们一起用膳?” 要知道,寿王因为有严重洁癖,他是从来不和别人同桌吃饭的,当然,沈夫人除外。 “怎么了?” “没没什么” “轩初,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本王现在想要改变那个缺点,否则你想想,以后到了关键时候,若是有人抓住本王的那个缺点,本王岂不是死得很快。” 这倒也是没错,他记得有一次,他和寿王一起外出,路遇刺客,寿王的剑被刺客击飞,然后掉到了一滩稀泥中,他硬是没去捡起那把剑,若不是后面援兵及时赶到,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所以,寿王能有这个觉悟,那是相当好。 其他将军府的侍卫见了赫连启坐下,他们并不敢坐,白小玲将各位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她问道:“为何不坐呢?” 几人看向赫连启,赫连启说道:“都坐。” 他们这才敢坐下。 白小玲坐在赫连启的旁边,她小声道:“你不是有洁癖吗?” “现在没有了。” 说着,他动了筷子,他刚打算去夹一只小龙虾,他就看见另外一双筷子朝着那盘小龙虾伸了过去,他将自己的筷子移向另外一盘菜,可是又伸过来了一双筷子。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们夹的只是他们需要的那一块菜和一只虾而已,其它的并没有被污染。 可是夹小龙虾的人,第一次夹,没有夹稳,小龙虾掉到盘子里面,他又夹了第二次,还是没有夹稳。 上次他们一起吃小龙虾,可不是这么斯文的用筷子夹,都是用手抓,不用手抓,不亲自剥,哪有吃小龙虾的乐趣,于是他放下了筷子,用手将刚才他夹的那只小龙虾抓走了。 赫连启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其余人见此,也不再斯文,一个个都开始直接用手抓小龙虾。 不仅是侍卫,连丫鬟都是如此。 白小玲喊到:“左倾,去将厨房里面那一盆小龙虾全部端出来。” 刚才是因为看见赫连启来了,她准备斯文一番,用盘子装小龙虾,可是这一盘子的小龙虾,大家一人一只就完了,这样一次次地去盛,可真废时间。 一盆子小龙虾被端上来以后,白小玲率先抓了一只,她剥了壳,然后放在赫连启的碗里,她说道:“你是不是见这种东西很可怕,所以一直不敢吃?我告诉你,其实只要你勇敢地吃了第一口,之后就会爱上它。” 他的确怕虫子,但是却是害怕那种全身软软的虫子,并不是在这种硬壳虫子。 他不去吃,只是因为那没有跨过心里的那道坎。 赫连启盯着碗里的小龙虾,他想着,刚才白小玲用手抓过了这只虫子,而且是用手剥了那只虫子,然后又用手抓着那块肉放进了他的碗里。 白小玲见他一直盯着虾肉,她道:“为何还不吃?” “我这就吃” 赫连启说完以后,用筷子夹起那块虾肉,轩初看着赫连启,他激动极了,如果寿王真的将沈夫人用手剥的小龙虾给吃下去,那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他刚要将虾放进嘴里,这才发现一桌子上大部分的人都盯着他。他又将虾肉放下吗,问道:“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众人移开了目光,然后他将虾肉放入嘴里,除了刚放入的那一刻,他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已经立起来以外,之后就是感觉这虾肉还挺好吃的。 轩初见此,他情不自禁地鼓掌,“厉害,厉害。” 众侍卫不懂,轩初这马屁拍得也太夸张了吧!只是吃了一块虾肉,怎么就厉害了? 白小玲问道:“好吃吗?” “嗯!出自你的手,怎么可能不好吃。” 他好像觉得,来自白小玲的东西,他没有那么嫌弃。 “今日的小龙虾,我没有去头,就这样剥。”白小玲示范了一遍以后,她又问道:“学会了吗?” “没。” 白小玲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么简单,你为何就是学不会?他们都是一学都会。” 轩初道:“沈夫人,我学会了,我待会儿剥给王爷吃。” 轩初说完这句话,赫连启瞪了他一眼,谁要吃他剥的。 白小玲道:“那好。” 之后,她便自己开始吃,没管赫连启了。 说实话,白小玲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但是赫连启却没有吃饱,他还是嫌弃轩初给他剥的小龙虾。 晚饭过后,赫连启并没有急着离开,丫鬟们收拾好碗筷,侍卫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客厅里面,白小玲打着哈欠,她是想睡了,可是赫连启还没有走,她也不能直接赶他走。 “赫连小弟,你还有事情吗?” “我们再做一笔生意吧!” “你不是没银子了么?” “银子是没有了,可是我还有劳动力。” “啥意思?” “你不是在寻找能够认识飞往边疆的信鸽吗?赫连白养的有这样的鸽子,但是现在东宫戒严,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你若只身前去,恐怕见不到他。我可以带你进入东宫,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这笔生意倒是能做,她问道:“什么忙?” “你帮我克服我的心里障碍。” 赫连启这么一说,白小玲瞬间就明白了,她道:“好呀!” 她大声喊到:“左倾,给我准备一盆稀泥,一盆脏水进来。” “是。” 左倾将这两样东西端进来,她刚准备问白小玲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她就看见了她不怀好意地笑。 赫连启问道:“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克服心理障碍么?来呀!将手伸入稀泥里面去。” “不要。” “什么不要,快点。” 白小玲说着,然后就一把抓住了赫连启的手,然后朝着稀泥里面按了进去,他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肮脏的东西从他毛孔里面钻了进去。 他发誓,如果不是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白小玲,他已经一下子将她摔飞了。 他面部表情狰狞,“快快放开我” “你现在觉得的恶心都是心理作用,胆子要放大,只要这阵子过去了,就好了。” “白小玲白小玲” “嗯!我听见了。” “我” 好像那种恶心感,在慢慢减少,似乎现在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恶心了。 “我我好像没觉得那么恶心了。” “我就说吧!” 她刚打算抽出手,他却在稀泥里面将她的手一下子握住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他。 “你还是等等再将手抽出去,这心理作用还没有过。” “那就再在稀泥里面泡一会儿。” 又过了一刻以后,白小玲抽出了手,这会儿赫连启也没阻止他,他也抽出手,然后很自然地在脏水里面洗手。 洗了一半以后,他才发现,这本就是一盆脏水,而且他刚才在洗手的过程中,没觉得心理有任何的不适。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白小玲,道:“我好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这本就是一种心理作用。”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改变他? “白小玲。” “嗯!” “我还怕虫子。” 她一想到那种软软的虫子,也打了一个哆嗦,“这个没办法帮你,我也怕虫子。” “呃!” 他的语气中,透着失望! “今天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知道,明天我就过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东宫。” “好。左倾,送送寿王。” “是。” 左倾送赫连启出去了。 白小玲叫了几个侍卫,对他们道:“你们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那种软乎乎的虫子?” “夫人要这个作甚?” “难道那东西也能吃?” 有了小龙虾的先例,现在在他们眼里,任何东西在白小玲的手下,都能变成一盘美食。 “不是用来吃。这样,今晚你们几个加个班,去给我抓几只软虫子,我给你们加班费。” “夫人,啥是加班费?” “就是银子,除了饷银以外,额外的银子。” 反正他们晚上也得当值,趁着这个功夫抓几只虫子就能得到额外的银子,那是相当不错的。 白小玲笑着,明天就给他来一个天女散虫,好好给他刺激一下,看他以后还害怕虫子么? 左倾送完赫连启回来,她看见白小玲那样的笑,她打了一个寒颤,夫人这又是要做什么事情? “左倾,陪我去北苑休息吧!” “是,夫人。” 她们一路走着,然后看见几个侍卫在花草之中寻找什么。 难道是有人掉了东西? 她问道:“夫人,他们在做什么?” “找虫子。” 左倾张大了嘴巴,她想到了刚才寿王还说,他害怕虫子,原本夫人拒绝了他,难道这是要给他来一个意外的惊喜? 左倾将白小玲送到北苑,白小玲洗漱以后,她问道:“左倾,你害怕虫子吗?” “还好吧!” “那你在明天天明之前,记得将那些虫子放在将军府门口的树上。”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记得别放太多,一两只就行。” 毕竟她也很害怕虫子。 “夫人,我记住了。” “明天我会故意从那棵树下走过,然后你用小石子将虫子打下,掉在我的身上,切记,不可掉在脖子或者脸上,最好掉在肩膀上。” “我明白了,夫人。” “当虫子掉在我身上以后,你要表现出非常害怕虫子,然后和门口的侍卫通好气,他们也要非常害怕虫子,纷纷离我远去。” 左倾这下明白了,夫人这是要逼寿王亲自去将那虫子抓了。 “嗯!”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待会儿下去的时候,别让他们抓太多,一两只就够了。” “是,夫人。” 左倾退下以后,白小玲也便上床睡了。 这几天太过疲倦,先是被容卿绑了,然后又被云玲珑绑了,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得以睡得着,否则冷冷清清的,她又得想东想西,一夜不眠了。 正文 第288章:好孩子 次日清晨,白小玲起床洗漱过后,左倾来报,赫连启已经在将军府等候多时了,她也的确是累了,所以今日起得晚了一些。 她问道:“为何不提前叫醒我?” “寿王说了,让我别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白小玲换了一身衣服,随便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穿着一身紫色流云服出去了,她的步子有些快,走到将军府大门的时候,见到赫连启就站在那棵树下,她对着左倾淡淡一笑,左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白小玲也走到了树下,她道:“让你久等了。” “是我来早了。”算他还会说话,左倾手中一颗黄豆弹出,一根树枝抖了抖,然后一条青虫掉在白小玲的肩膀上,她被吓得大叫一声,“啊!” 左倾见此,也大叫一声,然后后退了好几步。 赫连启本想伸出手为她拍掉,但是手伸到半中央却又停住,他看向门口的几个守卫,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来为沈夫人将这只虫子抓走。” 他们也退了几步,“寿王,我们也害怕这虫子。” 赫连启很是生气地说道:“还是不是男人?” 他看着那只正在蠕动的虫子,也是心中犯呕。 白小玲斜着眼睛看着那只虫子,她大叫道:“快快给我拍下去” “我” 她眼中泛着泪花,“它要爬过来了,它要爬到我脖子的位置了,赫连启。” “我在,我在,可是” “呜呜好可怕” “你别哭呀!我马上就帮你将虫子抓了。” 他颤抖着手靠近那只虫子,然后闭着眼睛对着虫子弹了一下,然后再次睁眼,虫子已经没在她身上了。 其实刚才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这时,白小玲拍着赫连启的肩膀,她说道:“怕是心里怕,胆子要放大,只要胆子大,啥事都不怕。” 他恍然大悟,“你刚才在骗我?” “我没骗你,虫子的确有,我也的确怕,不过你这么聪明,你怎么就没有想到,偌大的将军府怎么就找不出一位不怕虫子的人。” 他竟然忽略了这么简单的一点。 他也只是在她的事情上,才会犯这种糊涂了。 虽然被她骗了,但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也不会生气,他道:“好了,走吧!” 白小玲和赫连启出了将军府,左倾驾车,白小玲坐马车,而赫连启和轩初则是骑马。 沈琮青未在,他若是大庭广众与白小玲坐一辆马车,他害怕她会遭人非议。 一行人到了东宫,果然被东宫的侍卫给拦下,“寿王,皇上有令,这段日子里东宫除了太医,其他人等不得进入。” 赫连启道:“本王是其他人等吗?本王是来探望自己的大哥的,难道这也不行?” “还请寿王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今日李将军还特地吩咐了,特别是寿王,绝对不能让寿王进入东宫,靠近太子殿下。 “你这奴才,你不让本王进去,难道是觉得本王会加害自己的大哥不成?” “寿王殿下,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自己说,你拦着本王,不让本王去看望自己的亲大哥,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命而已。” “听谁的命令?是听父皇的命令,还是听李将军的命令?” “这” “父皇是绝不会不让本王去看望太子,你这命令,根本就不是父皇对你下达,无论李将军官居几品,但是他对于皇家来说,都是臣。是他的话重,还是本王的话重,你自己掂量。” 东宫侍卫被赫连启问得说不出话来,而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是赫连启说对了。 赫连启继续说道:“你们都听着,本王现在要进去看望太子,在此期间,若是太子殿下有任何不适,都可以怪在本王头上,本王一力承担,让开。” 赫连启已是这么说,侍卫只有让行,白小玲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一行人进入东宫,在东宫宫女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赫连白的寝殿外面,还未走近,他们便是闻到一股草药味,进进出出的,还有不少太医。 他拦住黄太医,问道:“太子如何了?” “太子伤得太重,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赫连启眉头紧皱,他本就是与他争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是该高兴的,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都这么多天了,为何他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黄太医摇了摇头,他道:“太子殿下本来旧伤未愈,现在又添新伤,而且他并不是受伤以后第一时间就得到治疗,当我们来的时候,太子身体里面的血都流了将近一半,如今我们就算费了全力,也仅仅是保住他的一口气,不敢说要他就脱离了生命危险,如今的太子殿下,随时随地,都可能” 黄太医说到这里,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白小玲和赫连启,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真没想到,那么强悍的一个对手,竟然会变成如今这样。 “我想去看看,行吗?” 黄太医摇头,“不行,现在太子殿下太过虚弱,不宜受到其它人的打扰,而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脏东西,现在他太虚,若是被另外的人身上的脏东西给沾染了,就更加危险了。我们进去一趟,都是要沐浴更衣,每天穿的衣服,都需要用沸水煮过,然后才可以进入太子殿下的房间。” 白小玲知道黄太医所说的脏东西,就是人身上的细菌,她也说道:“寿王,不如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吧!” “可是父皇和母后每天都会来东宫,为何他们见得,本王却见不得?” 他这是还不相信赫连白重伤的事情。黄太医又道:“皇上和皇后只是来了东宫,但是他们并未进入太子殿下的房间。就算是皇后和皇上想要见太子殿下一面,也要按照臣刚才所说的步骤,先沐浴更衣,而且所穿的衣服,一定要是沸水煮过晾干的衣服。” 此时,皇后和三公主来了。 不久前,白小玲是见过她们二人的,皇后当时虽然已经在逐渐失宠,可是她的脸上有脂粉遮掩,并未有倦态显出,如今的皇后,这一张脸上满是沧桑,身体消瘦,活像个六十岁的老妪。 而赫连钰,她的嘴唇泛白,神色憔悴,身体虽未消减,但是却也憔悴了不少。 皇后一见赫连启和白小玲,她语气不善道:“你们来作甚?” 或许在皇后眼中,他们此行目的不纯吧! 他们道:“参见母后皇后娘娘。” 皇后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从他们身边走过,“你们若是无事,便别再这里占位置,趁早离开。” 赫连钰也道:“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着什么。” 赫连启并未说话,碍于她们的身份,白小玲也不好直接就这样怼回去,毕竟沈琮青不在家,出了什么事情,没人替她兜着。 此时,皇上也来了。 “皇上驾到。” 东宫内的所有人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见了赫连启和白小玲,他问道:“启儿,你和沈夫人是来看望白儿?” 赫连启点了点头,“父皇,大哥受伤多时,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心中实在挂念,今日说什么也想来看看。” 皇上又看向白小玲,他问道:“沈夫人也挂念白儿?” “回皇上的话,上次在云城,多亏太子相救,臣妇才得以保命,如今太子受伤,臣妇心中实在担心,便想要来看看。” “也好。”皇上叹了一口气,显得异常疲惫,他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去见见白儿,那么就先去沐浴吧!” 沐浴的地方,分为两间房,男女分开。 赫连启和皇上进入浴房以后,皇上脱了外袍,穿着里衣坐入水中,赫连启也是如此,但是他坐的位置,离皇上较远。 皇上看了一眼浴房内的宫女太监,他疲惫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下去以后,皇上对赫连启道:“启儿,坐过来一些。” 他往皇上那边挪了挪。 皇上又道:“再做过来些。” 他又十分不自然地往皇上那边挪,最后皇上见他扭扭捏捏,皇上自己坐过去,他手里拿着一块帕子,然后又对他道:“启儿,背对着我。” 他此时用的是“我”,而并非朕。 他虽然不太明白皇上这么做的意思,但是也照做。 皇上将赫连启的里衣脱到腰的位置,然后给他擦背,赫连启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般,他惊得全身肌肉紧绷,及其不自然。 皇上却说道:“启儿,你长这么大,爹还从来没有给你洗过澡,给你擦过背。” 他用的是“爹”,并未是“朕”。 “父皇。” “别叫我父皇,叫我爹。” “爹” 他叫得有些不自然。 他用力擦着赫连启的背,然后说道:“回宫以后,我最是怀念微服出巡的那几天,他们叫我黄老爷,你们叫我爹,我被称作爹,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被称作父皇,便要思考太多国家大事与百姓苍生,我做不了你们纯粹的爹。其实我也很想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爱护自己孩子的爹。” 赫连启听着这些,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父皇,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启儿,我这一生,做过太多错事,人无完人,谁又没有做过错事,只不过因为我是皇上,所以有些错误一旦做了,便会造成成千上万人的流血,我也不是神明,不可预知未来,不能知道全部事情的真相,错误在所难免。但也正是因为我是皇上,所以有些错误就算犯了,也不允许被人提出来,皇上便是天,天不会有错,若是天都错了,那么百姓如何信服天?天又如何罩得住天底下的百姓?” 他是在说云家一案? “可明明是我做错了事情,为何要让我的孩子来偿还?白儿他就是太过仁慈,若不是他主动让云玲珑刺他,他不会受伤,如果不是他主动放走云玲珑,云玲珑也早就被抓。” “父皇” “启儿,不要叫我父皇。” “爹!” “嗯!”皇上已经将赫连启的背搓干净,他将布递给他,然后自己趴在水池边,他道:“启儿,给我好好洗干净,不要将脏东西带到你大哥的房中。” “好。” “启儿,我老了,这江山迟早是你们的,你与白儿都很优秀,而且我相信你们,你们是绝对不会做和爹当年一样的错事。从明天起,你每天下了早朝以后,都来我的寝殿,我教你批阅奏折。” 赫连启的手一抖,他立即说道:“爹,这是大哥的事情,启儿不敢逾越。” “如今你大哥都这样了,你难道还不能替他分担?” “不是只是我觉得” “启儿,,就算是白儿醒了,他也不会责怪你。一家人,本就应该相互扶持过活。” 另外一边,白小玲、皇后和赫连钰三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脱衣服。最后还是皇后命人用竹竿和红布,将水池隔成两块地方,她们这才各自入浴。 她们洗好澡以后,宫女在伺候皇后穿衣,而赫连钰走到白小玲身边,她小声道:“白小玲,很快就有一场大戏等着你,你就好好享受吧!” “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赫连钰洗澡以后,脸上有些脱妆,她唇红齿白,根本就没有憔悴的模样,难道她的憔悴模样,都是化妆画出来的? 赫连钰说完这句话,便随意补了补妆,然后出去了。 白小玲也快速穿好衣服,跟在她们后面出去。 一行人进入了赫连白的房间,赫连白房间里面完全是一股中药味,而他躺在床上,白色的蚊帐被放下,成为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层屏障。 进来之前,黄太医特意交待了,不能吵着他,所以大家都很小心,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音。 先是皇后走到赫连白的床边,她声音哽咽道:“白儿,你快些醒过来吧!你若再不醒过来,母后可怎么活?” 赫连钰也道:“大哥,母后这段时间为了你,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你若再不醒来,便是不孝了。” 皇上则是一个将感情藏在心里的人,他只是看着赫连白,表情痛苦,但是并未说话。 皇后听了赫连钰的话,她越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痛哭起来。 她忍不了,于是拉着赫连钰出去了。 黄太医曾经对她说过,赫连白现在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他对外界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她们不能在他面前哭,尽量在他面前表现高兴,鼓励他醒过来,在他面前哭闹,更会影响他的病情。 白小玲看了赫连启一眼,赫连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小声对皇上说道:“爹,孩儿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嗯!” “但是在这里问,孩儿害怕会吵到大哥。” “那我们过去说。” 皇上说完这句话,他和赫连启走到了房间的角落,这个距离,如果她说话小声些,他们是听不见的。 白小玲连忙借此机会,她蹲在赫连白的床边,然后小声说道:“赫连白,我是白小玲,云影让我告诉你,云家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曾亏欠云家,也不曾亏欠无影和云影,他不怪你。” 赫连白的眼睫毛微微闪动着,他似乎能听到她说的话,但是由于隔着蚊帐,白小玲对于他细小的动作,一无所知。 她继续说道:“还有,他们三个都没事,而且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汴城,只要他们离开汴城,那么他们就是安全的,你不必担心。”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说完这些,白小玲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完成任务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黄太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今日探望的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臣要替太子殿下药熏了。” “好。” 三人一起走了出去,皇后又犯了头疼病,皇上和赫连钰要送她回去休息。 众人对他们行礼道:“恭送皇上父皇,皇后母后,三公主。” 皇上道:“启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记着刚才朕对你说的话。” “是,父皇。” 皇上他们已是离开,赫连启眼眸深邃地看了赫连白的房间一眼,然后找了东宫管事,要了两只认识去边疆路的鸽子。 赫连启将鸽子笼递给白小玲,他道:“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疲倦,或许刚才看见赫连白那般模样,给了他打击吧! 她和他一同走着,她小声问道:“刚才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从明日起,下了早朝去他的寝宫,他要教我批阅奏折。” 她在想,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可是为何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小玲,我现在的心很乱,他好好的时候,我想要和他争,和他抢,但是如今看见他那般模样,我一点都不开心,我这是这么了?” “因为,你本就是个好孩子。赫连启,你做不了坏人。” “是这样?” “嗯!” 白小玲回府以后,在纸条上写到:“前方确定有狼,后方或许有虎,无论将军选择斩狼还是杀虎,小玲定会一直陪伴。” 她写好以后,将纸条放在信鸽脚下的信筒里,然后放飞了鸽子。 正文 第289章:带走玉湛 这段时间,白小玲在鲜蔬超市和粮油店之间忙碌,容卿是南诏的人,那么玉湛又是谁的人?玉湛这段时间太过于沉得住气,她都快相信他只是一个婚姻不幸的离婚男人了。 这日,白小玲来到了鲜蔬超市,玉湛还在后院搬运货物,他见了白小玲,主动打招呼,“白老板!” “嗯!” 云影和云轻凡走了以后,掌柜又招了五名搬运工,这才能够抵了他们二人之前做的那份活儿。 玉湛擦着额头的汗,他问道:“云公子也走了么?”“嗯!”白小玲看向了玉湛,她道:“说不定你某天也会直接走了。” 玉湛笑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白老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还想自己当老板,肯定是在鲜蔬超市干不了一辈子。” “是这样?” “嗯!之前我做生意都失败了,如今来鲜蔬超市学习到了很多,再学习一段时间,我想我就该离开了。”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你打算离开之前,记得提前去掌柜那里说一声。” “好。” 前厅,白玉衣、白二夫人以及白老爷来了。 掌柜的见他们都是白小玲娘家人,当然不敢怠慢,将他们三位请到了旁边的贵宾区,这个贵宾区,是大户人家来谈单子的时候使用的,与鲜蔬超市里面的繁闹区别开来,这一处是特地开辟出来,墙壁都做了隔音处理,幽静得很。 掌柜用好茶好点心招待着他们,然后前去通知白小玲。 白二夫人道:“老爷,你可得为玉衣做主,那个白小玲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玉湛那混小子休了玉衣,她非但不为自己这个姐姐打抱不平,而且还将玉湛收留了,上次我们来要人,她还将我们母女两人好生羞辱了一番。老爷,白小玲自从嫁了沈将军,可一直都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了。” 白老爷也是皱着眉头,他道:“你别说了,这件事情等到小玲来了,问问便知。” 白二夫人哽咽道:“老爷,你这是不信我?” “倒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不相信小玲会这么做。” 另外一边,掌柜的已经通知了白小玲,白府的人来了,此时正在贵宾区等待,白小玲也往贵宾区赶去。 上次白二夫人和白玉衣倒是来鲜蔬超市找过玉湛一次,她们也撂下了话,她们要带走玉湛,她不允,那么白老爷来了,她难道还不允吗? 事隔这么久,她以为她们都忘了这件事情,没想到她们不仅没忘,而是在等待一个好时机,如今她身边能够帮助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就来了? 白小玲走进了贵宾区,她脸上带笑,道:“爹、二娘、二姐,你们来了!” 白老爷见了白小玲,他满脸是笑,“小玲,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你可还好?” “爹,我很好。” 其实前几天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云玲珑给劫了,这事白老爷不会不知道,他作为原主的亲爹,非但没来看望她,而且还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问她好不好? 她不禁想起了之前沈琮青对她说过的话,她也真觉得白老爷是有些问题的。 白二夫人和白玉衣见了这一幕,两人都心中不悦,白小玲不就是嫁得好么?否则以她的才德,她哪里轮的上白老爷的这般喜爱?以前白小玲还在白府的时候,白老爷可没有这么喜爱她。 白老爷面色有些为难,他问道:“小玲,我听说玉湛那小子好像在你这里,是吗?” “爹,几月前,鲜蔬超市招员工,玉湛来应聘,被鲜蔬超市录取了。” “哎呀!可是这玉湛是你二姐的丈夫,他来鲜蔬超市做工,这事传出去,我们白府的脸没处搁放。你看” 果然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 “爹,二姐和玉湛不是和离了吗?” “和离?那不过是他们两口子胡闹的,没有我的认同,那和离书便不作数。” 白小玲沉默了。 冷二夫人也接话说道:“小玲,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和你二姐,但是我们毕竟才是一家人,那玉湛倒插门进入我们白府,本就给我们白府丢尽了脸,如今他一纸休书休了你二姐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你说这不是要逼死你的二姐吗?你就行行好,将玉湛交给我们?” “玉湛现在是我店里的员工,就算我是这里的老板,我也不能擅自决定他的去留。这样,我现在将他叫来,若是他愿意跟你们回去,再写了辞职信以后,就可以和你们离开,若是不然,作为鲜蔬超市的老板,我有权保护我店内员工的安全。” 白小玲说完这句话,将白二夫人气得嘴都歪了。 她又转身出去,对站在门口的掌柜道:“掌柜,去将玉湛叫来。” “是。” 没过一会儿,玉湛来了,他穿着一件粗布衣服,额头还有未干的汗珠,但是却难掩他身上的气质。 自从他踏入这间房的那一瞬间,白玉衣的眼睛就一直放在他的身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鲜蔬超市的后院,所以她没有机会见到他,如今终于见到了。 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假夫妻,没想着自己却将这份假当做了真,是真的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玉湛看了看房间里面的人,他看向白小玲,问道:“白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白小玲看向白二夫人,她道:“不如二娘来说。” 白二夫人早就等不及了,她骂道:“玉湛,你真不是个东西,当初你啥也没有,我们就将女儿交付给你,没想到你这么多年,吃我们白府的,用我们白府的,不仅没有给我们白府留下一儿半女,如今却还敢休了玉衣,识相的就马上跟我们回去,这件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汴城之内,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白玉衣听了,她眉头紧皱地拉了拉白二夫人的袖子,道:“娘,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哪里胡说了半句话?这些年,若不是你处处护着这个白眼狼,他如今哪敢蹬鼻子上脸,将你给休了?” 白老爷听了白二夫人这些话,他也说道:“好了,你今日是来接玉湛回去的,还是来将他气走的?” 白二夫人委屈巴巴地道:“老爷!” “这件事情不必再说。”白老爷看向玉湛,他道:“玉湛,你和玉衣也成亲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说和她分开,就和她分开了?我觉得你们这件事情处理得太过武断,我不同意。” 玉湛对着白老爷行礼道:“白老爷,我与玉衣已经和离,而且我也将和离书给了她,从此我和她便桥归桥路归路,没有瓜葛了。” 白玉衣听着他波澜不惊地说着这句话,心里像是刀搅一般疼痛,他们这些年虽然聚少离多,但是他们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就一点留念都没有? 白老爷指着玉湛,他的指尖颤抖,“你你”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而且我是一个自由的人,就算白老爷曾经是户部尚书,但是也不能禁锢我的自由,将我强行留在白府。” 白老爷一甩衣袖,“好,好得很。玉湛,你以为你现在找到了靠山,就敢如此与我说话了?”白小玲在一旁淡然喝着茶,白老爷所说的玉湛的靠山,想必就是她了。 不过她并未说话,她自从以白小玲的身份来到汴城,见过白老爷以后,她认识的白老爷都是片面的,她从今天开始,要好好认识一下白老爷。 “白老爷,玉湛从未有过任何靠山,我是凭自己的劳动,和鲜蔬超市里的每一个员工一样,自食其力。而白老板对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白老爷此时看向白小玲,他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白小玲这才说道:“爹,玉湛说的是实话,我对鲜蔬超市里面的每一个员工都一样,他们签了合同,成为我鲜蔬超市的一份子以后,他们为了鲜蔬超市努力工作,而我作为他们的老板,也会保护员工的权力。他既然不愿意跟着爹回去白府,也没有辞职走人,那就还是我们鲜蔬超市的一份子。” “小玲,我可是你爹,她是你的二姐。” 白小玲站了起来,她对白老爷深深地鞠了一躬,“爹,在这件事情上,女儿无法做到,还请见谅。” 白老爷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就算这件事情会让整个白府蒙羞,会让你的二姐颜面扫光,你也觉得没有关系?” “爹,有因必有果,再说,玉湛和二姐已经和离,爹这般强行将玉湛带回白府,这从道理上来说,也讲不通。” 从白老爷的模样来看,他已经生气了。 “小玲,我生你养你,如今这点小要求,你都无法满足爹?还是说,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想认我这个爹了?” “爹,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好,那你今日便好好选,你是要你的这位员工,还是要与我之间的父女关系?” 白小玲听到白老爷的话,倒是有些惊讶,怎么事情都已经上升到了这种地步? 她不放玉湛,白老爷是会生气,但是他也不至于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解除与原主之间的父女关系。而他今日这般做,她倒是不明白了。 “爹!” 此情此景,玉湛道:“白老板,今日我会去辞职,不过我就算辞职以后,白老爷也别想我会心甘情愿跟你们回去。” “那就由不得你。” 玉湛出去以后,他写了辞职信,交给掌柜。 他还没出鲜蔬超市,就被白老爷带的家丁绑了,然后强行塞入了马车被带走。 左倾带着侍卫出来,这是白府的马车,他们不敢拦,左倾看向白小玲,她问道:“夫人,怎么办?” 在鲜蔬超市盯着玉湛的人,不止将军府的一波,还有赫连启的人,她道:“先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告诉我。” “是。” 白老爷他们的人刚走了没多久,赫连启就来了鲜蔬超市。 他拍着一个无籽西瓜,然后笑道:“沈夫人,客人来了,不切个西瓜招待一下?” 白小玲看了左倾一眼,左倾便抱着西瓜进了后院。 贵宾房内,白小玲和赫连启分别入座,赫连启对轩初道:“你还站着做什么,去和左倾姑娘一块儿切西瓜。” “是,寿王。” 轩初也离开了,房间内只剩白小玲和赫连启两人,赫连启这才说道:“小玲,你觉着白老爷今日的作法,奇怪吗?” 他在她的鲜蔬超市三号店外面安排了很多眼线监视玉湛,他来得这么快,想必是对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然知晓。 她说道:“爹不惜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将玉湛带走。” 赫连启摸着自己的下巴,“玉湛此人,本就疑点重重,他曾经是白府的姑爷,与白二小姐成亲,但是他在成亲之后,待在白府的时间极少,他常年在外经商,而他做的,就是东黎与西城之间的生意,多年以来,他有一个习惯,每次无论是做什么生意,都要经过杞县,在那里住上一个月左右。杞县挨着西城,而且天气也不好,常年都有风沙,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而玉湛却那般喜欢那个地方,你猜是为了什么?” “莫不成是因为一个人?” 赫连启点头,“嗯!我派人去杞县调查过了,每年玉湛都会在杞县的悦颜客栈住一月,而且每次他到那处客栈的第二天,就会有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孩,也来悦颜客栈住一月,女子所要的房间,与玉湛的房间紧挨着。在玉湛离开的第二天,女子也会带着孩子离开。” 白小玲听着这些,她眉头微皱,这么说起来,这个女子和小孩,好似是因为玉湛的缘故,才来那间客栈? 赫连启接着说道:“我也想要调查那女子和小孩的身份,但是那女子应该是用的假名字登记入住,杞县内根本就没有她的消息。而且我派人找遍了整个杞县,也没有找到那名女子。女子和小孩,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白小玲道:“说不定那女子根本就不是杞县之人。” “没错。当初我也这么怀疑过,所以放大了寻找范围,在杞县的附近几个县,也派人找了,依旧没有找到那名女子。若女子不是杞县,或者是杞县附近的人,那么他们为何要在杞县见面?” “因为杞县是东黎离西城最近的一个县。” 赫连启向白小玲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和我想的一样,那女子和小孩,根本不是东黎之人,他们是西城之人。” “这么说起来,玉湛也是西城的人,不,确切来说,他是西城烈的人。” 西城烈此人野心勃勃,玉湛这个眼线,就安插了好多年。他本人也是极度隐忍,为了与东黎联姻,他娶了花纤楚以后,还装了五年的人前好丈夫。 南诏烽在汴城外遇袭,恐怕也是西城烈派人所为,既然他们知道南诏烽在东黎境内,又能这么准确地找到他,并且想要刺杀他,说不定西城烈还知道南诏烽找寻找她的事情。想要抓住南诏烽本人,有些困难,但是想要抓住她,威胁南诏烽出来,那可就容易很多。 南诏烽现在将她当做了熙儿,他对熙儿那么深情,若是西城烈真的用这一招,南诏烽恐怕很难不中招。 那么今日白老爷这么执着要将玉湛带走,真的是因为玉湛与白玉衣和离,他让白府无颜了?还是因为,白老爷这是在帮助玉湛脱逃,让玉湛去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 毕竟他待在鲜蔬超市,有两拨人盯着他,而他一旦进入白府,白府自身有府兵,而且白府那么大,她的人和赫连启的人,都不能进去盯着他,只能在白府外盯着他,那么他很有可能就钻空子逃走。 想到这些,白小玲就靠近了赫连启,她道:“我有一个计划。” 然后她轻声在赫连启耳边说着什么,赫连启的脸色一变,他的表情严肃了几分,“不行。” 以前天大的事情落下来,都没见他这么严肃过。“为何不行,我觉得这是钓出大鱼最好的方法。” “你为何就能确定他们是为你而来,还有,这件事情一旦出现任何差错,你便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总之,我就是能确定。”她在想,赫连启不答应她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件事情做起来容易损兵折将,所以他觉得这是一桩亏本买卖? 她又继续说道:“这样,我出一万两银子,聘请你和我一起做这件事情,如何?” “不行。这件事情绝不能做。” 难道他是嫌一万两银子太少? “两万两。” “无论多少银子,都不行。西城烈那人我接触过,他城府太深,心计太重,若这件事情真是他在背后谋划,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冒险。” 他原来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你在我心里,也城府很深,心计很重,我觉得你完全有能力和西城烈切磋一下。” 他看向她,“我哪里城府深心计重了?” 就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他还不承认? “反正,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自己去做那件事情。” “白小玲。” “叫我姐。” 此时,轩初和左倾端着西瓜进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轩初将西瓜放在桌子上,他试探性问道:“在吵架?” “没!”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既然没有的话,那就吃西瓜?” “不吃。” 两人几乎又是同时说道。 左倾小声问道:“夫人,发生了何事?” “左倾,寿王刚才说他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你替我将他送出去。” 这很明显就是在赶他走了! “我不走,也不累。” “左倾!” 左倾也很是为难呀!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寿王殿下,请!” 他站了起来,轩初在他身后,抓了一块西瓜快速咬了一口,然后跟上,赫连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轩初只快速在吃西瓜,倒是没注意赫连启停下来了,不仅他一头撞到赫连启的身上,连他手里的西瓜也掉在了赫连启的身上。 以赫连启以前洁癖严重的性子,他此时一定会恨不得将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不过此时的赫连启,却是一点不介意他的衣服脏了,他的目光跃过轩初,直接看向白小玲。 “昨日宫里传来消息,大哥醒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还是等他稍微好一些以后,与他商量过后,然后再做定夺。” 赫连启这么说,他就是想要帮助她了。 她笑道:“好!” 他又看了看桌子上切好的西瓜,然后对轩初道:“还愣着做什么,这无籽西瓜本来就是沈夫人给本王切的,就算本王要回去休息,也得将它们端上。” 轩初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要太高兴。 他道:“好,好。” 然后十分乐意地过去,将桌子上的西瓜端着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白小玲和左倾道:“沈夫人,左倾姑娘,我和王爷先回去了!” 等到赫连启和轩初都走了以后,左倾才问道:“夫人,刚才寿王说的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左倾,这件事太过复杂,而且具体细节还未决定,等到我们商量好了以后,再告诉你。” “是,夫人。”左倾想了一瞬,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那件事情说出来,“夫人,自从将军走后,我觉着寿王这段时间往将军府跑得太勤了。” 是跑得比较勤,不过却是每次都有事。 “左倾,你放心,我知道与他保持距离。他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弟弟,我现在除了想要将他扳回正道,对他没有其它心思。” 左倾的嘴角抽了抽,误入歧途的小弟弟?不知寿王听到夫人的这番评价,会不会吐血呢? 她又问道:“左倾,今日寿王下了早朝以后,是何时出宫?” “刚才在后院,我与轩初闲聊得知,今日寿王称病,并未去上早朝。” 他努力这么久,皇上终于要开始给他实权了,而他却称病不去早朝,这是什么缘故? 他还说那件事情要去找赫连白一起商量,难道他真的是要放弃那件事情了? 正文 第290章:东宫探望 白府。白玉衣为玉湛送去了饭菜,她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饭菜,这些天,她送来的饭菜,全部都是什么样子送进来,又什么样子端出去。 她眉头微皱,“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来?” 玉湛看了她一眼,他冷声道:“我们已经和离,而且我与你之前的夫妻关系是假的。当初我与你成亲之前,就已经对你说得清清楚楚。” “我不明白。” “你还有何事不明白?当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已经离开了汴城。” 所以,她多么感谢当初的自己,她没有听他的话,所以她才得以在现在又能见到他。 “我无论是从样貌还是身世上来讲,都不差,为何你从来不肯多看我一言,也从来从来没有与我亲热过?” 白玉衣这么说,他倒是明白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已成亲,我有妻子,也有孩子。” 她听到他的话,如遭雷击,“什么?” “我来汴城,是要完成我的任务,所以我不得不拥有一个崭新的身份。我的妻子很贤惠,我的孩子很听话,我每年都要与他们相见。” 白玉衣后退了几步,她喃喃道:“不可能,这是你骗我的。” “我并未骗你,你若不信,大可去问你爹。” 问她爹? 她爹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她爹知道玉湛已经有了妻子孩子,他怎么还允许自己嫁给他? “我爹不会知道这事。” “不知道?呵!”玉湛嘲笑地看着白玉衣,“你爹曾经是户部尚书,他管什么,管农商户之事,我的假户口做得滴水不漏,我的挂名生意做得有模有样,都是你爹的功劳。呃!对了!还有我与你的相识,也是在你爹的安排下,我们才得以认识。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你爹利用了你,不过他却和我约法三章,不能让我欺负他的女儿,所以这些年,除了我对自己妻儿的责任感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爹不许。你爹大概还想着,这件事情办完以后,能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爹不会,他不会。” 玉湛依旧笑着,他先是说着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他如何不会?你们白家,祖祖代代都在汴城为官,但是都当的不是大官,你爹有野心,人到晚年,也不过做了一个户部尚书,他不服,却又性子懦弱,任何事情都圆润处理,害怕惹祸上身。不过他却有一个梦想,想要你的大哥可以位高权重。所以当西城王子找到他的时候,他虽犹豫了几天,却也答应了他。西城王子允诺他,若是此事成了,以后白千云的官品,位至宰相。” “你为什么要将这些都告诉我?” “这不是你先问我的?我说出这些,也顺理成章。” “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不怕,反正你说出去以后,白府的人一个活不了,西城太子还可以少兑现一份承诺,多好。” 他说完这句话,对着白玉衣的脑袋一敲,她倒了下去。 玉湛脱了白玉衣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足见轻点,出了房间。 白小玲回了将军府以后,也暂时将那件事情放了一边,那件事情他们需要去找赫连白商量,赫连白虽然醒了,不过以他的那副身体,要再养几天才行。 她让左倾派人抓了一些小龙虾去留香馆给谢珺,让谢珺去找几个塘子,将小龙虾养起来。 监视白府的侍卫也并没有话传来,想必玉湛在白府,也没出什么事情。 这一日,白小玲刚洗漱完,准备去田里看看她新种的蔬菜,左倾便来了。 她道:“夫人,寿王正在将军府门口等着你。” 看来是去看望赫连白的时机成熟了。 白小玲朝着将军府门口走去,赫连启依旧骑着马,然后将军府门口还备了一辆马车,左倾扶着白小玲进入马车,轩初驾马,几人一同去了东宫。 东宫之中的侍卫,比起之前只增不减,侍卫确认了他们几人的身份以后,便对她们放行了。 走到东宫的大厅,赫连白正坐在一张轮椅上,他穿着一袭白衣,膝盖上盖着一张白色的羊毛毯。他脸色苍白,尽显病态,虽是秋季,但是也天气炎热,不过赫连白却手脚冰凉,宛若置身寒冬。 在他身上,依旧有一股浓重的药味,自从他醒来以后,胃口不好,但是他却也强迫自己多吃一些,可每天那几大碗苦药喝下去,就更没有胃口了。 白小玲对他行礼道:“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起身吧!” 他的声音有些虚浮,显得底力不足。 他看了左右侍卫一眼,然后道:“你们都下去。” 赫连启走到赫连白身边,然后帮着他将膝盖上的羊毛毯盖好,他道:“哥,你最近感觉如何?” “睡了太久,腿脚无力,身体也虚,恐是要再将养一段日子,才能恢复行走。” 赫连白看向白小玲,他又道:“沈夫人,那日你对我说的话,可是真的?” “是真的。” “那我便放心了。” 赫连启道:“哥,我们今日来,便是为了昨日我告诉你的那件事情。” “那事我仔细想了一下,你们都过来。” 随后,赫连白将整个计划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说到后面,竟是猛烈地咳嗽起来。 赫连启为他顺着后背,“哥,你若觉着不舒服,我们明天再来。”他摆了摆手,道:“这个计划不能再拖,想必他们会很快有行动。” “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已经无事了。” 白小玲看着他们,赫连启眼中流露出来的是真的担心,他们兄弟二人,竟不用这般剑拔弩张了,她见了,也实在欣慰。 赫连白看向白小玲,他问道:“沈夫人,刚才你都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 她可不敢不听明白,就以赫连白现在的身体,若是再让他讲一遍,估计够呛。 “时间仓促,我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些了。若是你们还有觉得不妥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赫连启道:“大哥一向心思缜密,这番计划,并无不妥之处。” “何来心思缜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这些事情,若是不方方面面想得周全,出了任何岔子,那都要付出人命的代价。”赫连白抬眼看向赫连启,他道:“启儿,我听说这几日,你都称病没有去上朝?” 赫连启痞痞地笑着,“是。” “我见你也无大碍,为何不去?” “我闲散惯了。” “我身体不适,正在病中,父皇年纪大了,你若无事之时,可帮衬着他一些。” 赫连启依旧笑着,他帮衬父皇做事? 父皇每日做的事情最多的便是批阅奏折,他是真的不怕他夺了他的权?还是说,他是在故意试探他? “大哥,那你便快点好起来,帮着父皇分担。” “启儿” 他有些不明白了,他以前不就是想要这些吗?如今他这般模样,这是他最好的时机,而他现在却对那件事情毫不上心,他是真的不争不抢了吗? “大哥,黄太医说了,你得好生休息,你还是别说那么多话了。” 他点了点头,他想不通赫连启为何这样做,作为他的大哥,那他就当他是改了吧! “快到中午了,需要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吗?” “好呀!” 赫连启满口答应了。 他记得,以前赫连启不爱与任何人一起吃饭,就算是父皇留他吃饭,他每次都想着各种理由逃脱。 他能这么快就答应,着实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事情谈完,两名宫女上前,一人端着一盘蜜饯,一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赫连白闻着那味儿,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但是无可奈何,他还得接过那碗药,迟疑了两三秒以后,硬是几口将药喝光了,喝了药以后,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他忙是吃了一颗蜜饯,这才得以缓缓。 赫连启见此,却是笑得更开心。 “想不到你竟然这般怕苦。” 赫连白挥手让宫女们下去,他又说道:“若是偶尔喝喝也就罢了,关键是天天喝,顿顿喝,也没个尽头。” “这还不是你自己找的罪受,谁让当初你心甘情愿让云玲珑刺你来着?若不是她最后良心发现,恐怕你现在躺在棺材里面,都在开始腐烂了。” 不得不说,赫连启的嘴,还真是有点毒。 “那件事情,这些年一直堆在我的心头,我也一直无法释怀,如今被她刺了两剑,倒是觉得身心舒畅了。” “哈哈哈!”赫连启笑得没心没肺,“那你就是喜欢被虐呗!”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荡,宫女们已经布置好了饭菜,原本有一个宫女要来推赫连白,但是赫连启先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将他推着往饭厅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大哥,你以后可不许这般将自己的生命当做儿戏了,你可不知,在你生病的这段时间,父皇消瘦了多少,还有母后,她也是整日以泪洗面,整个人老了许多。” “我知道,此事以后,便再也没什么事情让我这般做了。” “那便好。” “不过”赫连白嘴角勾着笑,“有这件事也是好的,至少我发现,你变了!” 赫连启微微一愣,“变了?我怎么变了?” 他依旧笑着,“或许也没变,只不过是我才发现而已。” 他们走到饭厅,几人入座以后,赫连白还特意对白小玲说道:“沈夫人,就当在自己家中,不必客气。” “是,太子殿下。” 赫连启看着这一桌子寡淡的饭菜,很是嫌弃地皱着眉头,由于赫连白有伤在身,所以这些饭菜全部都只是加了少许盐,其余调料,一律没有。 赫连启下了一筷子,他尝了一口道:“这手艺,比起沈夫人的来,真是太差。” “我这东宫里面做饭的厨子,都是从皇宫里面挑过来最好的御厨,他们若是听了你的呃这番话,估计得吐血。” “不管吐血不吐血,我说的是事实。” 上次皇上的寿宴,赫连白也出场了,当时她拿出的那几道冷饮,的确很是惊艳,他从前从未见过,但是由于那东西是冷的,而且当时他也有伤在身,所以并没有吃。 仔细想来,他这身体反反复复,也好长时间没有利索了,更是将喝药当做了家常便饭。 赫连白倒是说道:“那等我好了以后,可要好好尝尝沈夫人的手艺。”白小玲道:“寿王太过夸奖我了。” “哪有夸奖,你上次做的那个虫子” 赫连白眉头一皱,虫子? 他又继续说道:“不是,那个小龙虾。” “小龙虾?倒是没有听过。” “就是一种硬壳虫子,不过很好吃。” 又是虫子? “启儿,你以前不是害怕虫子吗?” 他的这个缺点真还是人人都知道。 “我现在不怕了。” “不怕了?” 想当初,在他小时候,因为他害怕虫子,所以赫连钰还恶作剧地派宫女太监抓了虫子去吓唬过他,当初他还小,被吓得哇哇大哭,而赫连钰和其它宫女太监则是笑得很开心。那时,他以为赫连钰是年少无知,是天真纯粹,如今想来,她心中的那种恶,是从小就有。 一想到赫连钰,赫连白顿时觉得又没了胃口,他将筷子放下,又道:“不怕了才好,若是这么大了,还是害怕虫子,只怕还会被人欺负。” “呵!就算我现在还怕虫子,也绝不允许别人欺负我,大哥你就放心吧!” 白小玲与赫连启在东宫吃过午饭以后,赫连白便要休息了,而他们也离开了东宫。 白小玲刚走到将军府的门口,便听着守卫说道:“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沈虎小公子来了。” 算着时间,现在也到了白鹤书院放假的时候了。 白小玲与赫连启道别以后,便冲忙进了将军府。 管家道:“夫人,沈虎小公子此时正在账房,对着这几月鲜蔬超市送来的账簿。” 他倒是挺勤勉。 她匆匆往账房走去,又道:“花家冬来姑娘可在?” “方才冬来姑娘的确是和沈虎小公子一起回来,可是就在前不久,花家来了人,将冬来姑娘接走了。” 现在花大人和花夫人,将冬来人做了花纤楚养,他们对花纤楚所有的亏欠,都偿还在冬来身上,对于她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倦怠。更何况,冬来去书院学习了那么几个月,想必他们二老也是真的想念了。 到了账房门口,白小玲便看见小虎子一只手打着算盘,一只手飞快地在账簿上面记录着,白小玲不忍打扰,她对管家小声道:“你去留香馆买点珍珠奶茶和双皮奶来,记着,动作要快些,否则热了就不好喝了。” 管家有些为难,“夫人,留香馆的双皮奶和珍珠奶茶,每日限量。” “你就告诉冬月,是我想喝。” “好。” 管家一边出去,一边想着,冬月姑娘真是好福气,她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丫鬟,而是留香馆大家公认的老板娘了。 白小玲在门口等了许久,她看着小虎子,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他离上次见他,好像又强壮了不少。 她在门口将近等了半个时辰,他这才将一本账簿算完,然后伸了伸懒腰,恰好看见了白小玲。 他兴奋得一下站了起来,“嫂子。” “嗯!”白小玲也走了进去,他看着他身边十几本账簿,已经有七八本都对过了,她笑道:“动作倒是挺快的。” “嫂子,我答应过你,一回来肯定会很快将你的这些账目全部对一遍。对了,嫂子,琮青哥、逐浪哥、和三婶怎么没在家?” “你琮青哥去了边疆,你逐浪哥送三婶回莲花村了,还有你的小弟弟白白,也去了莲花村。” 小虎子捞了捞脑袋,“他们都回去做什么?” “娘年纪大了,她恐怕越是年纪大,就越对家乡怀念吧!我怕她孤独,所以后面也让刘楚带着白白过去了。” “以前将军府可热闹了,现在冷冷清清的,我刚回来的时候,还觉着不习惯呢!不过不怕,嫂子,我会在将军府陪着你两个月时间。” 白小玲也笑着,“好呀!那你这两个月时间,可得将嫂子鲜蔬超市里面的账好生对对,有空的时候,教教那些算账先生,让他们如何又好又快地算账。” 小虎子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我还小,怎么可以教那些先生。” “有何不可,他们虽然长你年纪,但是在算账这方面,还是要向你学习。” 这或许就与他和冬来一样,冬来比他小,但是论起背书写字,他可比不过她。 “对了,嫂子,有一件事情我得向你说清楚。” “什么事情?” “前段时间,有一些汴城的人,来我们书院打听嫂子和逐浪哥的事情。” 打听他们的事情? 白小玲眉头微皱,她问道:“都问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向食堂里面的婶子们打听,向扫地的大爷打听,打听完以后,还给了他们很多赏银。” 她心下一沉,莫不成是因为那件事情? 几乎立即的,她又想起赫连钰在前不久对她说过的话,她说,会给她一份惊喜,这惊喜,莫非就是与他和沈逐浪有关?正文 第291章:流言 管家买回来了珍珠奶茶和双皮奶,小虎子见到,他道:“嫂子,这都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有见过。” “是你谢珺叔叔店里出的新品。” 小虎子笑着,“就算是谢珺叔叔店里出的新品,那也是嫂子的功劳。” “为何这样说?” “只有嫂子才会这些我没有见过的东西。” 小虎子吃了一口以后,他道:“真是太好吃了,改明儿我得带冬来妹妹去尝尝。” 白小玲一手托腮,她看着小虎子,小虎子现在十几岁的年纪,若是放在现代,那正是青春期的时候,而且从小虎子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似乎是真的对冬来那小丫头感兴趣,可是冬来才是个将近十来岁的女娃娃,而且她也觉得小虎子太小了,这属于早恋。 “小虎子,你觉得冬来怎么样?” “她很好,在书院的时候,经常给我带吃的。” “除此之外呢?” 小虎子眼珠子转动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是既然你问到了,我也得老实回答你。” “嗯!你说。” “前段时间,冬来妹妹说想要吃汴城的桃花酥,于是我便偷偷出了书院给她买,那一次我出来了一整夜,夫子布置的作业没法完成,是冬来妹妹替我做的。后来由于字迹太不像,被夫子发现了,我们被罚了抄书十本,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抄完,所以我得快些算完账,然后再抄书。” 看来小虎子没明白她的具体意思,得了,他明白不过来也好,省得她若是说多了,他原本没有想法然后变为有想法,那可如何是好。 小虎子喝完了奶茶,又吃了双皮奶,由于他今日从白鹤书院回来,也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刚才又算了那么久的账,这会儿吃饱以后,睡意来袭。 白小玲见着小虎子昏昏欲睡的模样,她笑道:“小虎子,回房去睡一会儿吧!” 他也不再推脱,道:“那好,嫂子,还有八本账本,等我睡醒了,再替你算。” “不着急,不着急,等你有空了再算。” 小虎子平时回来,是住在东苑的一间房内,现在他去了房间。 白小玲正看着小虎子离开的方向,她笑嘻嘻地盯着他的背影,看见小虎子,她不免就会想到以前在莲花村的生活,那时候大家多穷呀!可是过得也很开心。 现在日子好了,不愁吃穿,但是却有烦不完的事情。 而且脖子上的脑袋,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白小玲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左倾来道:“夫人,将军回信了。” 回信了?这么快?这才几天的时间? 不过想来也是,鸽子飞行的速度,与人马行走的速度不一样。 她接过左倾手里的纸条,有些急不可耐地打开,只见那张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初心未变。 左倾问道:“夫人,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她将纸条收起,他的初心,他曾对她说过:白小玲,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希望东黎朝中无贪官,朝下无饿死冻死冤死之骨,并且想要为此奋斗终生。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东黎的百姓,并不是他自己。 所以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算知道他最强大的后盾,很有可能变成摧毁他的凶器,他也义无反顾地要“初心未变”? 白小玲闭上了眼睛,他若初心未变,她便陪着他初心未变。 只是守护了他想要守护的,若是他最后真有了生命以外,那些对不起他的人,她绝不善罢甘休。 左倾看着白小玲的表情,她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左倾,你上次不是在问我与寿王说的是什么事情吗?我今日就告诉你。” 回到北苑以后,白小玲将整个计划都告知了她,左倾听完以后,她目瞪口呆,然后就是极力反对。 “不行,夫人,你这么做,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了。” 只是存在有危险的可能而已,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危险。 她将赫连白的那个计划稍微变动了一下,因为她并没有对赫连白说出全部的实情,比如沈琮青的身世,她与南诏烽的事情。 这些事情,左倾还不是时候知道。 “左倾,你信我吗?” “夫人,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我也真的不能让你冒这个危险,就算是将军在,他也不可能允许你这么做。” “我不会有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危险。” “夫人,我不明白,我们与南诏现在是敌对国,将军又是带领将士上前杀敌的主将,若是你落了南诏人之手,他们定是会用你作为威胁,要将军妥协。” “南诏陛下南诏烽,不会用熙儿作为筹码,而且我们也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解决掉一个最大的威胁。” 她对赫连钰处处忍让,而赫连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她已经忍不了她了。 左倾听不明白,但是她很坚定一件事情,夫人决不能被南诏的人带走。 “我知道夫人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将军,但是我了解将军的为人,他宁愿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允许夫人沦为别人的囚犯。” 她不明白夫人设计让自己被南诏的人带走,怎么能帮到将军。但是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她将夫人与将军的感情看在眼中。若不是因为将军,夫人是绝不会放着汴城贵夫人的生活不过,宁愿去敌国当一名阶下囚。 “左倾,现在有很多事情,我不能对你说。但是你只需相信我,更要相信我对琮青的感情,我爱他,也爱我们的家,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的爱人,以及我们之间的家。” “夫人。” “左倾,相信我。我既然敢孤身被南诏的人带走,也定是有信心不让自己受欺负。” 南诏与东黎的一战,是南诏主动发起战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的关键,在南诏烽身上,若是她能说服南诏烽,让他不再发兵为难东黎,那么不仅战事能免。而且若是谈得好,两国交好,西城也不敢对两国中的任意一国发难。 “夫人。” “我是琮青的妻子,是白白的娘亲,他们是我生命中最爱的两个男人,而且白白还未满一岁,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性命不顾白白。这件事情,我没有五层以上的把握,是不会去做的。” 左倾很是为难地想了很久,她终是点了点头。 “夫人,我相信你,你刚才吩咐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即使是掉脑袋的事情,她也照做无误。 左倾说完这些,她大步走出了北苑。 她马上要去做的,的确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白小玲坐在房中,她看着左倾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赫连钰,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晚饭,白小玲陪着小虎子一起吃,小虎子正在二次发育,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比较多,此时他已经去添了三碗饭了。 白小玲给他夹了一块菜,她说道:“小虎子,你慢点吃。” “嫂子,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菜,我怎么慢得了。” 小虎子已经真的不是以前那个黑黑小小的小虎子了,他的声音变得粗狂,而且喉结也慢慢长了出来,再过一段时间,她便要将他当做一个男人看待,而不是将他当做小男孩了。 “小虎子,你今年多大了?” “马上十三了。” “十三岁,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了。” 小虎子曲了曲手腕,将他的肌肉显露出来,他说道:“嫂子,我不是小小男子汉,我是大大男子汉。这段时间逐浪哥和琮青哥都不在家,就由我来保护嫂子。” “噗” 看着小虎子这么认真地说着这件事情,白小玲的心里是高兴的,不过保护她的事情,是万不能让小虎子来做,他还是太小了。 “嫂子,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嫂子只是觉得,将军府有这么多侍卫,而且嫂子平日里与人为善,没有什么仇家。所以小虎子不用保护嫂子,只需要跟着嫂子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 小虎子想了一瞬,他觉得也是,于是道:“那我就好好帮嫂子算账。” “嗯!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正事。这几日你便不要出去了,就在将军府好好帮嫂子算账,嫂子看你算账的速度挺快,嫂子与苏老板之间有合作关系,以后他手下的账,也给你算。工钱他不会亏待你。” 小虎子小小年纪,他的学费还有生活费,都是自己挣得。不仅如此,他每月还能给二婶寄一些银子回去。他在同龄人中,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了。 听到能多赚银子,小虎子也笑得合不拢嘴,“好勒!嫂子。” 白小玲自言自语念叨,“小虎子,你现在先挣钱买套房,以后娶媳妇用得着。” 她完全可以帮着小虎子买房,但是比起直接给他一些东西,她更希望她能给小虎子一种可以谋生的技能,让他以后就算没有她在的时候,也能将日子过得很好。所以,她要从小培养他,让他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开始通过自己的特长,去赚钱。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不影响他学习的情况下。 “嫂子,我会的。” “嗯!” 年轻人,就是瞌睡多,小虎子吃完晚饭以后,又去算了几本账,然后就睡了。 左倾回来的时候,白小玲也正好洗漱完毕,准备上床休息了。 左倾道:“夫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明日关于夫人与沈大人的流言一起,那么那件事情便会从汴城的四面八方开始传播开来。” “嗯!左倾,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夫人。” 左倾走了以后,白小玲躺在床上,床边空荡荡的。 她心道,琮青呀!我想你了! 几日后,汴城之内,便有三五成群的百姓聚在一堆,他们嘴里议论着。 “你听说了吗?将军府的沈夫人和她的小叔子沈大人,还有一段过往呢!” “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呀!当初沈大人在白鹤书院读书,伙房的大婶和扫地的阿姨都能作证呢!听说当年沈大人读书的时候,随身携带沈夫人的画像,有一次画像掉了出来,被伙房大婶看见了。” “天呐!我也听说当初沈夫人嫁给沈将军的前一晚,沈将军就从军去了,沈夫人其实是和公鸡拜的堂。沈将军三年多没有回来,你要说沈夫人和沈大人真没有一点什么,谁相信呀!” 议论此事的人越来越多,一辆马车停在人群外面,马车呵斥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正在议论的百姓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胡说八道,这些事情可是有理有据的,不信你们就去白鹤书院打听打听。” 车夫又想要说什么,从马车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他道:“阿祥,走了。”“大人。” “走。” 马车车轮重新转动起来,马车里面,沈逐浪闭目养神,他的眉头却是微微收紧。当初他那些稚嫩的作法,想不到如今会对嫂子的名声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是他的错。 可是,是谁将这些陈年往事翻找了出来?又是谁在汴城之内大肆传播这些谣言? “阿祥,去将军府。” “是,大人。” 在他知道刘楚和奶娘将沈江白也送到莲花村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他快速赶回汴城,没想到就在街上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现在有些担心她。 沈逐浪回了将军府,左倾见到他,有些惊讶道:“沈大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嫂子呢?” “夫人还在睡觉,我这就去叫她。” “不必。我就在东苑等等,等到嫂子醒了,你来告诉我一声。” “好的,沈大人。” 沈逐浪回了东苑,当他走过小虎子的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响声,他在想,小虎子回来了吗? 沈逐浪敲了敲门,他问道:“小虎子?” 小虎子听到是沈逐浪的声音,他异常激动地喊到:“逐浪哥,是你回来了?” “嗯!” 下一秒,小虎子已经将房门打开了,“逐浪哥,真的是你。昨天嫂子还告诉我,你回莲花村去了,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会回来。” “现在不比以前,刑部还堆着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逐浪哥,我娘怎么样了?” “二婶身体很好,每日与父老乡亲们一起也过得很开心。她逢人便说,小虎子现在有了本事,不仅自己挣钱上学,还能有富余银子给她捎回来。村里人,别提有多少人羡慕二婶,所以也纷纷将自己家的小孩送去书院了。” 小虎子的眼睛里面泛着光,“那也太好了,想不到我竟然成为他们学习的对象。” 沈逐浪摸了摸小虎子的头,道:“对呀!小虎子也的确很优秀呢!” “琮青哥和逐浪哥,才是我心中最优秀的人。” “小虎子,这些天你就待在将军府内,不要外出,知道吗?” 小虎子想着,为何逐浪哥和嫂子说的话一模一样呢! 他说道:“逐浪哥请放心,嫂子已经对我说过了,我这几天要在家里算账,这是我答应嫂子的事情。” “嗯!” 沈逐浪又和小虎子说了一些别的,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左倾来找沈逐浪,说是白小玲醒了。 他对小虎子说道:“虎子,我现在要去见嫂子一面。” “好。” 沈逐浪离开了东苑,北苑内,丫鬟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白小玲等着沈逐浪,想着他这么早就回来了,一定还没有吃早饭。 她笑着看着他,“逐浪,一起吃早饭吧!” “嗯!”他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面无波澜的模样,她想必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可她若是不知道,那么她为何让小虎子这几天不要出门,这一切只是巧合? 他一边吃早饭,一边看向她,“嫂子” “怎么了?” 他还是有些犹豫,当初他的确将她的画像随身带着,每次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而且他也真的有一次在伙房里面帮忙,不小心将她的画像弄掉了,被伙房里面的大婶看见。 “嫂子,你这几天,可有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 白小玲抬眼看着他,他这么问,那就是关于他们二人的传言已经出来了,而且还被他听见了。 她面色如常,道:“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嫂子,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你田里种的蔬菜,该松土了。” “嗯!等吃完早饭,我就下田里去看看。” “若是刑部无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着嫂子松土,可是我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沈逐浪的表情有些为难,白小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先是说田里该松土,让她好好去松土,这样她就不会出去将军府。 而他又说刑部还有事情,就是吃完饭要离开的意思,而他出去根本就不是去刑部办事,而是去调查和压制那些不好言论。 她也不拆穿,她点头道:“我知道的,那你吃完饭以后,就赶快去刑部吧!还有,你要带着苏姑娘好好研究解药,动作尽量快些。” “好。” 沈逐浪出了将军府,这次他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他想要仔细听听,都有一些谁在讨论,这些讨论的人之间可有什么共同点。 走到一间茶楼,他走到临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龙井,茶还未上来,他就听见领桌的几个人正将头聚在一起,然后激动地说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之前在东黎赫赫有名的幽冥组织,里面的主上其实是西城的人。” “听说了呀!上次三皇子和沈将军去茂县,就是去铲除幽冥组织去了。”“可不止三皇子和沈将军呢!听说三公主也偷偷跟去了。” “还有这等事?” “当然。听说三公主还不幸被幽冥组织的人抓住了。” 说到这里,他们神情更加激动了。 “都说这三公主是汴城第一美人,她跳舞之时,更是如同仙女下凡,这样一个美人,被那群野蛮人抓住,那可糟糕了呀!” “是糟了,听说三皇子当初受伤,沈将军被围攻,都是因为要去救三公主。” “可怜的三公主,被那群人抓住,她还有清白吗?” 其实白小玲让左倾散布出来的消息,就是三公主曾经在茂县被幽冥组织的人抓住,其余的话,她倒是没有再让她说。 只不过群众的大脑是可加工的,三人成虎,很快这件事情就会被发酵成为另外一件事情。 讨论赫连钰的舆论的风头,很快就盖过了白小玲与沈逐浪之间的流言。 现在整个汴城的大街小巷讨论的不是白小玲的事情,而是赫连钰的事情。 沈逐浪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他只是进入将军府吃了一顿早饭,一出来,天变了? 另外一桌的人够着脖子听了旁边一桌的人说话以后,也开始讨论。 “你们听说了吗?三公主曾经被幽冥组织的人抓住,被玷污了呢!” “听说了呀!而且三公主还怀了幽冥主上的孩子,孩子都三岁了。” “哎呀!可怜那孩子,那么小就没了爹,冤孽呀!” “是呢!现在那孩子正被悄悄养在皇宫的某处,皇上将此事压下来,就是还想将三公主风光大嫁,让不知情的人,吃个哑巴亏。” 沈逐浪站了起来,那位赫连钰,他虽了解不深,不过却对她没有好印象。既然现在大家都在谈论她的事情,而并非嫂子的事情,他也懒得管这等闲事。 店小二刚将龙井茶端上来,恰遇沈逐浪要走,他问道:“客官,您的茶!” 沈逐浪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然后指着刚才讨论得最起劲的那一桌,他道:“请他们喝吧!” 然后他便走出了茶楼。 身后,还有那一桌人感谢他的声音,“多谢这位公子。” 说完以后,他们又继续讨论,“你们还听说了吗?以前公主殿里有一个宫女,听说就是被三公主活活打死的,后来还请了道士去作法。道士在作法的时候,三公主还被吓得失控了。” “略有耳闻,其实三公主并不是传闻中那样温柔懂理,她又刁蛮又任性,还蛮不讲理。” “是呀!我曾经有一个表妹就在公主殿当宫女,后来年纪大了,被放出宫,整个人都被折磨得疑神疑鬼,快疯了呢!” 正文 第292章:被贬 赫连钰原本在公主殿等待白小玲身败名裂的消息,但是她没等着白小玲与沈逐浪的坏消息,倒是等来了她的。 她的胸口猛烈起伏着,然后狠狠将一个花瓶砸在跪在地上的太监身上,她吼道:“你的狗命是不想要了吗?你竟敢将白小玲与沈逐浪偷情的消息,换成是诬蔑本公主的谣言。” 跪在地上的太监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花瓶朝着他飞过来,他完全不敢躲,仍由那只花瓶砸在他的身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从他下巴滴下,他战战巍巍说道:“公主奴才奴才的确散播的是沈夫人和沈大人的消息,不知不知怎么” 赫连钰几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对着他的心口踹了一脚,一下子将瘦弱的太监踹翻在地,她吼道:“你这狗奴才胡言乱语的本事真是见长不少,既然如何,那边将你的狗嘴封起来,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太监听了,他一脸惊恐。 赫连钰处罚奴才的方式特别残忍,其中有一条便是“禁言”。受“禁言”之刑,就是被割取舌,缝住嘴,使之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他全身抖如筛糠,“公主公主殿下饶命” “来人,将他拖下去,行刑。” 太监被拖了下去,外面传来凄厉的叫声,但是没过一会儿功夫,叫声停止,太监满嘴是血地晕死过去。 赫连钰还是气,那件事情,她本来隐藏得妥妥的,没有人知道。如今整个汴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不仅知道,而且全部都在议论。 现在他们讨论的版本,已经变成她有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而且孩子被藏在宫中。 孩子? 赫连钰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看向窗边的那盆花,她的确是有一个孩子的,不过孩子还未成型,就已经流了,如今它睡在那块小小的花盆里面,正看着屋子里面发生的一切呢! 赫连钰走过去,端起花盆,狠狠将它摔在地上。 她面目狰狞,已是气得五官扭曲。 都是因为这个肮脏的孩子曾经待在她的肚子里面,所以使她也变得肮脏。 它既然死了,那就死得彻底,死得干净。 她不想再看见关于它的任何东西,想起它的任何事情,在山洞里面发生的那一切,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将被他们碰过的皮肤,全部挖下来。 那个孩子本就小的可怜,而且还没有发育骨头,如今已经烂的一点不剩,全部被面上的植物吸收了,所以散落出来的土壤,除了有点泛黑以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赫连钰在公主殿大发脾气,公主殿外面跪了一排的宫女太监,赫连钰刚才说的话很大声,所以他们全都听见了,但是无论他们听见什么,他们都不能对外说出去,否则他们一个个都会被施以“禁言”之刑。 赫连钰在公主殿内砸东西,砸了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已经没有东西可砸。 她对外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给我再送一些瓷器进来。”跪在外面的宫女不敢耽搁,其中两个宫女刚起身,准备去拿瓷器,她们就看见了站在她们身后的皇上。 皇上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 两人连忙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其余宫女太监听见声音,也纷纷转过身,对皇上行礼。 “晚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殿内赫连钰听到外面的声音,她的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父皇是何时来了?他又听到了什么?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让自己看起来雨带梨花,楚楚可怜。 赫连钰走出去,她一见到皇上,就对他跪了下去。 “父皇,你何时来了?你可不知,女儿遭人陷害,已是没脸活了。” “那便不要活了。” 皇上声音冰冷,并无半点怜悯之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只是刁蛮任性一些,没想到她骨子里面竟是这般恶毒,他今早听到那流言以后,担心她会想不开,于是下了早朝就过来了,没想着他竟然在公主殿外面听到这样一袭对话。 原来是她先派太监去散播关于沈夫人和沈大人的流言,所以自己的事情才被传出来。 她这个脑子,除了恶毒,还很蠢。那件事情,绝儿和沈夫人都知道,他派人散播沈夫人的流言,倒被人泄露了秘密。 她也不好生想一想,沈夫人与沈大人之间的事情,或许不是真的。但是她被幽冥成员玷污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 这件事情如今闹得人尽皆知,皇家丢不起这个脸,而且赫连钰与西城烈的婚事也得取消,影响两国交好。 而他为了让西城烈坐上皇位,已经暗中使了不少力气,如今却这样前功尽弃。 如此,他联想赫连启受伤,赫连白被禁足,皇后对付沈夫人,这一桩桩的事情,似乎都与赫连钰有关。 以前他虽说也查出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不信。他不信自己的三女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今日听了她亲口说出来的这些话,他信了。 他的内心,除了愤怒,还有莫大的挫败感。 他怎么就养出这样的儿女,先是除了一个赫连迪,然后又出了一个赫连钰,两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自家的血亲都会伤害,这样的人,与禽兽何异。 赫连钰一愣,她半响儿没有反应过来,最后,她终是愣愣问了一句,“父皇,您说什么?” “朕早就来了,将你说的全部话都听见了。” 皇上的声音很冷,冷得几乎掉冰渣子。 他的话,无疑给了赫连钰当头一棒,她一直以来维持的都是温柔可人的形象,如今她的这一面竟然暴露在父皇面前。 赫连钰哽咽着说道:“父皇,你听我解释,那个狗奴才,他竟然敢散播我的谣言,我若是不好好治治他,那我的名声岂不是白毁了。” “赫连钰,你的名声,是被你自己毁了。” “父皇,你为何这样说?” “朕以前都被你给骗了,今日朕才见到了真正的你。” “父皇” “别叫我父皇。” 他的声音,几乎是怒吼出来。 赫连钰被吓得一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又说道:“三公主赫连钰,从即日起,被贬为庶民,逐出皇宫。” 他说完这几句话,便提步离开了公主殿。 赫连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最疼爱她的父皇说,要将她贬为庶民?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便有侍卫上前,他们抓住她的左右手,拖着她往外走。 她大声叫到:“你们放开我,我是三公主,我的母后是皇后娘娘,我的大哥是太子殿下,我是最尊贵的三公主。” 无论她说什么,侍卫们都不加理会,而是直接将她拖到宫门口,然后将她扔了出去。 赫连钰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他们以前对她有气不敢发,如今她已经被贬为庶民,她没了三公主的身份,还有什么好嘚瑟的?现在他们真恨不得在她身上踩上一脚! 几个侍卫转身就走,赫连钰又冲了过去,却被守宫门的侍卫拦住,两把冰冷的长矛在她面前交叉,两名侍卫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赫连钰一眼。 “你们做什么?我是尊贵的三公主。” 没人回答她。 她又吼道:“你们若是再不放我进去,等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和母后,看他们不” 其中一个侍卫一把将赫连钰推倒在地,“大胆刁妇,你若再在皇宫门口撒泼,小心我们将你抓到牢房去。” 赫连钰狠狠摔在地上,她这才哭了出来。 她真的被从高贵的皇族贬为庶民了,以后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再也不属于她了。她身无长处,要如何谋生存? 她的眼泪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没人理会她。 赫连钰哭了一阵子以后,她突然想起皇上新赐赫连启的寿王府在宫外,她虽然不喜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毕竟和她有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他应该会收留她。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就向路人打听寿王府的方向。 “告诉我,寿王府在什么地方?”她的语气生硬,甚至带着一丝的不友善,在她眼中,她开口去向这些低贱的人说话,就已经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他们应该感恩戴德,祖坟上冒青烟才对。 被问话的人一听赫连钰这般问话,心里的火苗子就被点燃了,“哟!这是哪里出来的大小姐,娇生惯养惯了吧!没事出来瞎转悠啥,自己回府让下人用轿子将你送过去呀!” “你” 赫连钰被噎地说不出话来,以前她都是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别人,用将此事告诉父皇母后来恐吓别人,如今她发现这两条均是不好使了。 “你这个无耻刁民。” “刁民?”被问话的中年男人斜着眼睛看了赫连钰一眼,道:“请问您是哪尊大佛?” 言语之中,尽是轻蔑嘲讽的意思。 赫连钰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她已经被贬为庶民,而且她的名声在东黎已经臭了。 她没说话,而是转身朝着汴城的大街上走了。 “呸!装模作样的女人。” 走了一阵子以后,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是后悔今天被她甩出去的鱼刺燕窝,还有昨晚她只尝了一口就被倒掉的人参鸡汤。赫连钰看着汴城街道两边散发着饭菜香味的馆子,她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 肚子饿得受不了,但是又丝毫没有赚钱的能力,丢不下这个脸去讨吃的。 赫连钰只觉得悲从心来,不可断绝,竟是站在马路上面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围观,大家议论纷纷,“这是谁家的姑娘,走丢了么?” “看她的穿着,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家?她现在没有家了。 赫连钰哭得更厉害了。 “姑娘,你是哪里人?说出来,我们送你回去。” 赫连钰听到这句话,她停止了哭声,刚才她低下身份去求人,别人连问题都懒得回答她,这会儿她什么也没说,倒是主动有人提出要送她回去了,这些人真是奇怪。 她声音哽咽道:“我要去寿王府。” 众人一听,有些惊了。 “寿王府?姑娘,你究竟是谁?” “我我” 她不能说她是谁,因为很快三公主被贬为庶民的消息将会被昭告天下。这些人没有见过她本人,她还能勉强在这里生活,如果他们知道了她就是曾经的三公主,那么她便待不下去了。 “我就是想去寿王府当丫鬟。” 一个大妈说道:“姑娘,那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寿王府没招丫鬟,不过我今日去买菜的时候,倒是看见鲜蔬超市一号店在招伙计。” 鲜蔬超市?那是白小玲的店铺。 赫连钰暗中拧紧了自己的衣角,她怎么可能去成为白小玲那贱人的手下。 另外一名大妈也道:“而且呀!这天气炎热,鲜蔬超市每到正午时分,还会在门口免费发放南瓜绿豆汤呢!这南瓜绿豆汤很是解暑,而且喝起来又解渴,不说了,我得赶紧过去,免得去晚了就没有了。” 此大妈刚说完,就立即吸引了其它大妈的注意力,“对呀!差点忘了正事,小姑娘,寿王府就在那边,你待会儿自己过去。我们现在要去鲜蔬超市门口领绿豆汤喝。” 几个大妈手挽手,一起走。 一边走还一边讨论。 “白老板可真是大好人呀!鲜蔬超市的蔬菜新鲜又便宜,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免费送一些东西,她真是大善人。” “是呀!我今天早上还听到有人在诋毁她,白老板那么好,沈大人又是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好官,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些事情。我看呀!不知道是什么人嫉妒白老板,在白老板身后使绊子呢!” “我瞧也是。毕竟现在鲜蔬超市几乎将整个汴城的蔬菜买卖这一块都做完了,别人眼红,见不得白老板好,所以才使出这些花样。” 赫连钰听到她们的这些对话,气得将自己的衣角拧得皱巴巴的。 她本来想给白小玲下套,没想到被套进去的,竟然是她自己。 她虽然气,但是现在毫无办法。 她朝着刚才大妈给她指的方向走去,她虽然使计让赫连启受过伤,不过他应该不知道那是她所为吧! 赫连钰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汗流浃背地走到了寿王府门前,她从未走过这么多路,以前要去哪里,都是坐在马车里,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身边还有宫女为她持扇。 当她站站在寿王府的时候,寿王府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她。 “你是谁?” “我我是” 赫连钰说不出话来,以前她引以为傲的名字和身份,此时她却连它们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两名守卫一见,顿时道:“没事不要再寿王府门口转悠,快快离开。” “我是我” 赫连钰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听见了赫连启的声音。 “轩初,今日留香馆推出的试吃小龙虾虽然味道也好,但是比起沈夫人做的,还是要差一些。” “是呀!沈夫人的厨艺那是整个东黎也找不出第二”轩初的话还未说完,他就看见了站在寿王府门口的赫连钰,刚才三公主赫连钰被废的消息已经张贴了出来,想不到他现在就在这里看见了她,真是晦气。 之前赫连启受伤,虽然是太子手下的侍卫无影带人所为,但是通过他后来的调查,他却是知道,其实是赫连钰偷了太子的令牌,让无影所为。而赫连钰这么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惩罚对她不敬的无影。 这般心肠歹毒的赫连钰,她从小就看不起寿王,捉弄寿王,如今遭了难了,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寿王,真是不要脸。 轩初往前走了两步,他酸着语气说道:“这是哪阵大风,将三公主这尊大佛给吹来了?若是三公主在寿王府磕着碰着,我们可负不了责。” 若是换了以前,赫连钰早就让人将轩初拖下去,对他施行“禁言”了,但是如今,她也只能将轩初的话给忍了。 赫连钰走到赫连启面前,她委屈巴巴地说道:“五弟,父皇因为听信传言,将我贬为庶民,三姐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还请你收留三姐几日吧!” 赫连启没有说话,倒是轩初又说道:“哎哟!三公主殿下,您现在一口一个五弟,叫得可真亲热,当初寿王不得宠的时候,可没听见你叫寿王一声五弟呢!” “你” “三公主殿下,既然您是被皇上给贬为庶民了,那我们寿王府也不敢收留你,您还是另外选一个地方吧!东黎天大地大,你可不能抓住寿王一个人坑呀!” 赫连钰被轩初说得满脸通红,她原本是想要让赫连启收留她,可是她也受不了这般侮辱。 她指着轩初,“你这狗奴才,等到我恢复身份以后,一定将你五马分尸。” “哎哟哟!真是好可怕,不过奴才我劝三公主还是不要这样想,东黎建国这么多年,奴才还从未听过哪位被贬之人,又重新恢复了身份的。” 赫连钰被气得直接离开了寿王府,轩初走到赫连启的身边,他说道:“寿王,你见了么?对待贱人,就是得用这种方法。” “轩初,你为何对她存在这么大的仇恨?” “寿王,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私下里可都会讨论哪些主子好,哪些主子不好,就在他们公主殿做事的宫女太监,那可真叫一个惨不忍赌。赫连钰人前装得大方得体,温柔娴淑,其实骨子里别提多么恶毒,在她的公主殿,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刑罚,禁言之刑,就是将人割了舌头缝住嘴巴。禁足之刑,就是将人挖去膝盖骨。禁视之刑,就是将人挖去眼睛。” 赫连启听了这些话,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他眉头微皱。 “别说了。” “寿王,那你现在知道我为何对她有这么大仇恨了吧!我这是在惩恶扬善,像她那样的人,如今是这样的下场,我倒是觉得太轻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赫连钰也是他的三姐,血管里面流淌着和他有一般相似的血,她现在孤身一人,如果她遇上什么危险,他或许会愧疚。 “轩初,你去将她找回来。” “寿王,为何要这般?我觉得就是应该让她多次一些苦头。” “将她带到寿王府,让她和丫鬟们一起干活,不用特殊对待。” 轩初听了这话,他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赫连钰以前最是瞧不起他们这样的下人,总是觉得他们就是低贱的泥土,而她是天上的白云,如今能够让赫连钰也去做丫鬟们干的活,那真是有好戏看了。 “得令。” 赫连钰走了一会儿,她左右看着,她这是走到了什么地方,怎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黑影出现在她面前,“三公主!” 赫连钰看着面前,穿着黑衣,戴着黑斗笠的男人,她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三公主可知,西城王子早就对三公主心生爱慕?” 当初西城烈娶花纤楚,他的确曾经一度以为,他娶的人就是她。而当初的她,根本看不上西城烈这样的野蛮人,在她眼中,西城很落后,人们都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所以她不愿意嫁过去,才使了一点小把戏,让花纤楚代替她嫁了过去。 赫连钰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就将架子抬了起来,“是他让你来找我?” “属下一直都在汴城,只要三公主需要帮助,属下就会出现。既然东黎的皇上这么绝情,将三公主贬为庶民,不如三公主就和属下一起回到西城,王子他一定会将公主视作珍宝,好生对待。” 赫连钰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可你只有一人,如何能将本公主安全送到西城?” “公主,属下手下有一百精英,我们定是能将公主安全送回西城。” “既然如此,我在走之前,想要做一件事情。” “公主就是我们的王妃,公主吩咐的事情,就是王子吩咐的事情,公主请讲。” “我要杀了白小玲” 黑斗笠下面的男人,他嘴角上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道:“好!” 正文 第293章:他回来了? 将军府,白小玲正在洗漱,左倾在汇报工作。 “夫人,这几天将军府的侍卫被调去西苑南苑和东苑多一些,北苑防守薄弱,很好进入。” “嗯!” 她还是有些担心,“寿王那边靠谱吗?” “靠谱。” “可是” “左倾,在计划中,你也会随我一起去,不必担心。” “在那样的处境,我不能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保证夫人的安全。”“人生就像一场赌博。” 左倾知道她说不过夫人,而且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夫人,那你早些休息吧!” 这几天,他们每天都在等待对方的行动。左倾走出白小玲的房间,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天,夜黑风高,没有比今夜更合适的时间了。 她进入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以后,她并没有睡着,而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房顶传来细小的声音,像是有轻功极好人在上面快行。 声音到白小玲的房顶停止,几个黑衣人翻身从窗户翻入,然后直接将已经“熟睡”的白小玲嘴里塞了布团,将她带走。 黑衣人刚将白小玲带出她的房间,左倾便提着剑冲了出来,她大声呵斥道“大胆歹人,你们竟……” 黑衣人们好似料到了这一切,左倾的话还未说完,又有一黑衣人从左倾身后落下,一个手刀打在左倾的后颈上,左倾晕了过去。 黑衣人害怕将军府巡逻的侍卫发现晕过去的左倾,也一并将左倾带走。 这一切并未惊扰将军府的侍卫,看似滴水不漏。 白小玲和左倾在一间屋子内“醒了”过来,站在她们面前的,正是带着胜利笑容的赫连钰。 “白小玲,你没想到你会有今天这一天吧!落在我手里,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左倾挣扎着道“你敢动夫人一根寒毛,我饶不了你。” “呵!你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饶不了我。” 左倾奋力挣扎两下,绑着她的绳子咯吱作响。 白小玲淡然的看着屋子里面的十几个黑衣人,她看着其中一人道“玉湛,想不到你真是西城的人。” 他略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隔着黑布,白小玲也能将他认出来。 他索性扯了面罩,道“你早怀疑我?” “是。将你留在鲜蔬超市,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观察你。不过你伪装得太好了,在我快要放弃对你的怀疑时,想不到你竟然自己露出了尾巴。” “白老板,实在对不起,我们在东黎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不需要再隐藏,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接王妃离开,但是王妃在离开之前要见你一面。王妃的命令就是王子的命令,我们只会遵从。” 白小玲又看向赫连钰,“这么快三公主就变成西城王妃了?” “白小玲,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歹相识一场,好心提醒一下。” 西城烈那人城府太深,要说他喜欢赫连钰,并且将玉湛安排在东黎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最后接回赫连钰,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只怕赫连钰只是西城烈的一把枪,一把让沈琮青与东黎皇室彻底决裂的枪。 所以,西城烈要让她的死,和赫连钰扯上关系。 那么赫连钰的作用完了以后,西城烈是不会留着她。 赫连钰现在没有东黎三公主的身份,而且当初在地洞里面发生的一切,他应该是知晓的。西城烈何等自负的人,他不会要一只破鞋。 白小玲又看向了玉湛,如此说来,幽冥组织的主上就是玉湛无疑了。而他直接受命于西城烈,那就说明,幽冥组织是西城烈的黑暗力量。而这股黑暗力量曾经在汴城寻找过她,沈琮青说,他们放弃了幽冥组织这颗棋子,其实是因为幽冥组织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换句话说,西城烈知道南诏烽一直在寻找熙儿,并且他们都认为,她就是熙儿。 所以,在东黎截杀南诏烽的人是玉湛,而且她被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南诏烽耳里,这是一个一箭多雕的计谋。 赫连钰有些气急败坏道“不自量力。” “是,是,是,你说得对,那你就当我是不自量力好了。” 玉湛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他眼睛眯了眯,难道白小玲知道了什么?可是她若提前都知道,为何还要任由他们将她抓来? 现在仔细想想,往日的将军府固若精汤,但是今夜他们进去得太过轻松,虽然对于将军府的地形他们提前打探好了,而且也掌握将军府侍卫换班的时间,但是这一切还是顺利得有些过头。 而且白小玲太过淡定,她一点都不害怕。 赫连钰站了起来,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白小玲,我本是高贵的三公主,是你让我变成如今这模样,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赫连钰,我今天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不是我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赫连钰几步冲到她面前,掐着她的脖子。 “到现在为止,你依旧牙尖嘴利。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尝尝当初我所经历的,我要让你从受人尊敬的沈夫人,变成一文不值的弃妇。” 然后她看向玉湛他们,说道:“本王妃明日一早启程,启程之前,我会杀了她们二人,不过今天晚上,她们交由你们处理,只要不弄死就成。” 赫连钰说完这些话,她转身出去了,而她刚好走出门,一把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南诏烽带着他的人进来,他看了被绑着的白小玲一眼,道“你们谁敢动王后一下,本王不惜任何代价,天涯海角,诛你满门。” 南诏烽此言一出,的确有些威慑力,玉湛的人暂时不敢向前,而南诏烽的手下已是解开了白小玲和左倾身上的绳子。 玉湛手掌一翻,一枚钢针从他袖中射出,钢针朝着南诏烽飞去,他几乎下意识的将赫连钰拖过来一挡,赫连钰被钢针刺中,她直直倒了下去。 赫连钰倒下以后,她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全身抽搐,从嘴里流出黑红的血。 躲在暗处等待时机的赫连启见此,他眼皮一跳,犹豫一瞬之后,飞身而下,而在他身后,是几十王府的侍卫。 赫连启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赫连钰扶着。 玉湛笑,“原来刚才白老板一点不害怕,是因为早有准备。不过寿王呀!三公主所中的毒若是在一炷香之内不能得到治疗,她就活不了。但是你们想要带走白老板,我们是要拼命的。你们两派的人加起来虽然比我们略微多一点,但是想要在一炷香之内全身而退,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不可能。” 赫连启眉头一皱,他侧脸看向还在吐血的赫连钰。玉湛继续说道“寿王,赫连钰她虽然对你不仁,但是她毕竟是你的姐姐。而且她虽然被你们东黎的皇上废除了公主名分,但是你父皇是怎样一个人,想必你不比我陌生。二皇子赫连迪以下犯上想要弑君夺位,但是他只是将他终身关押,并没有要他性命。若是你今日不顾赫连钰的死活,非要执意救下白老板她们,赫连钰死在你的手里,你觉得东黎皇帝会怎么看你?寿王,你可是努力了很久,才有今天的地位,你要让这一切变成流水东去吗?” 赫连启看向白小玲,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找出玉湛在汴城内最大内应,没想到这个最大内应竟然是赫连钰。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没错,父皇废了赫连钰,但是赫连钰若真死了,父皇也会怪他。 而且…… 为何今夜来的还有第三波人? 而且从他们的服饰来看,他们是南诏的人,而刚才带头的人说白小玲是他的王后,难道他是南诏的陛下南诏烽,可是南诏烽为何要将白小玲称作是他的王后。 赫连启道:“沈夫人……” 南诏烽听了,有些不悦道“什么沈夫人,她是南诏的王后。” 看南诏烽的表情,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白小玲何时成为南诏烽的皇后了?这些年,南诏烽并未来过东黎,他与白小玲根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 赫连钰吐血更加厉害,她艰难说道“五弟……五弟……救我……” 玉湛道“寿王,赫连钰还是白老板,你只能二选一呢!” 他拽紧了拳头,迟迟没有选择。 左倾见此,她也有一些着急了。怎么现在和原计划的发展有些不同,她们将一切希望压在寿王身上,若是寿王不选夫人,那么她们该当如何? 左倾道“寿王,你不救我没有关系,但是左倾请你一定要带夫人离开。” 赫连启的眉头拧得厉害。 “走吧!”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白小玲。 她又道“走吧!” “什么?” “既然这么难选,我便替你选了。” “小玲。” 他没叫她沈夫人,而是叫她小玲。 左倾听了,她彻底急了,“夫人,寿王不能走,他若走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左倾不怕死,可是左倾害怕夫人……” 南诏烽打断了左倾的话,他粗声道“朕的王后,朕自然会护她安全。” 玉湛提醒道“寿王,你若再拖下去,赫连钰可只有死路一条。” “五弟……救我……” 赫连启淡淡看了一眼赫连钰,他终于做好了决定,“当初你为了陷害无影,不顾我的性命,是她救了我。” 他说完这句话,对轩初道“轩初,你带她先出去。” “寿王,可你……” “我会带着沈夫人出来,若是沈夫人无法出来,我便……也不会出来……” 赫连启说出这些话,白小玲惊呆了,“你……”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赫连启,你不用管我。” “白小玲,你不是说,我将你当做姐姐,你将我当做弟弟么?既然是姐弟,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便不会丢下你不管。” 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顾忌她的名声,害怕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会让她难堪,会给她招来闲言碎语。 白小玲听了这句话,她以为赫连启是因为从小缺乏关爱,他与她关系好一些,所以他便真的将她当做了亲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更不能让赫连启留下来,一来危险,二来若是赫连钰真的死在他的手里,皇上势必会怪罪他,会觉得他铁石心肠,不念亲情。 “赫连启,你不必管我,走吧!” “不。” 他紧了紧手中的刀,已经准备与他们殊死一战了。 玉湛嘴角勾笑,“寿王不愿意走,一刻钟以后,这里多一些尸体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一招手,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涌了出来,玉湛手中的人竟然是南诏烽和赫连启手下的人的三四倍之多。 “南诏陛下,东黎王爷,你们要是都死在这里,南诏和东黎之战,便不死不休了。” 他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而一切,正如他所意料的一样。 “是吗?”说话者,并非赫连启,也并非南诏烽。从这处院子的矮墙处,出现一个骑着高马,穿着铠甲,戴着铁面具的男人。 然而从他口中说出的两个字,让白小玲心中一震,她识别人的声音的能力一向很强。然而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是他的声音,可是他不是已经去了边疆了吗? 白小玲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男人飞身而起,已是到了人群中央,他几个闪身到了白小玲身边,然后在她面前,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沈琮青不是早就已经走了吗?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本将军的夫人,本将军自会保护,不劳烦别人。” 她一直盯着他,心里想着,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夫人这眼神,是在怀疑我的真实性?”他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又说道:“疼,是真的。” 对于沈琮青的这一波操作,白小玲表示自己惊呆了。他不应该掐她的么?怎么掐了自己一把? 他笑着,然后揪了她的脸一把,说道:“怎么舍得掐你?” 矮墙处,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同样穿着骑着高马带着铁面的人。 他转身,对着南诏烽行礼道:“南诏陛下前来东黎做客,本将军有失远迎,实在心中愧疚,如今特地来请陛下前去将军府休息一两日。” 南诏烽看了沈琮青一眼,他此次前来东黎,所带的人本就有限,赫连启和玉湛的人并不是友人,若是真动起手来,只能是他方全军覆没,他依旧会被抓住。 “能去沈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家中做客,与沈将军对月饮酒,朕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此,陛下便是沈某的贵客,即是贵客,那么还请陛下先候在一旁,待沈某解决了这些麻烦,再与陛下一同回去饮酒。” “好。” 说完这些,沈琮青又看向了赫连启,被轩初扶住赫连钰此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不如寿王还是将她带回去医治。” 赫连启看了赫连钰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与轩初两人在赫连钰的两边,一人扶住她的一条胳膊,他道:“其余人等,留在此处,听从沈将军的调遣。” “是。” 他又看向白小玲,“沈将军,此处刀剑无眼,还请让沈夫人随我们一起离开。” “小玲,你先走。” “可是” “让你先走,是为了不让你看见待会儿那残忍的场面。” “不,我与你在一起。” “也好。”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赫连启一眼,这个小子惦记他家夫人,其实也不是很放心让她跟着他走。 “那还请沈将军务必保证沈夫人的安全。” “自然。” 赫连启和轩初带着赫连钰离开,可是二人刚出了这院子没多久,赫连钰的四肢已经失去了力气,她狂吐了两口黑血,然后彻底没了生气。 矮墙外,赫连白坐着轮椅,随行的黄太医立马上前查看,他为赫连钰把脉以后,连连摇头,“这种毒,一旦入肤,药石无医。” 赫连白眉头一拧,虽说赫连钰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但是毕竟她是他的妹妹。 赫连钰躺在地上,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他转动轮椅,来到赫连钰身边,俯身,“你想说什么?” “杀杀白小玲” 说罢,赫连钰咽了气。 他的眉头拧得更加厉害,冷声道:“将她厚葬。” 赫连钰被抬了下去,赫连启自然也听到赫连钰的最后一句话,他道:“大哥” “你放心,若是将军府的人一心效忠东黎,我不会动将军府的任何一人。” 他目光沉沉,看向院内,他不放心今日的行动,所以亲自来了。但是沈琮青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当初是接了君命,前去边疆平乱,乱事未平,主将却离开自己的岗位,这是违反军令的作法,无论理由是什么,都要接受军法处置。 “启儿,里面除了沈将军和玉湛的人,可还有其他人?” 他记得,沈琮青说了,要请南诏烽去将军府喝酒,南诏烽在里面的消息一旦被赫连白知道,那么赫连白为了大局,一定会将他抓住,到时候说不定会与沈琮青起冲突。而且南诏烽叫白小玲王后,这其中缘由,他还不清楚,若是此事让南诏烽被抓住,会不会对她不利? 他想了一瞬,然后说道:“没有。” 宅子内,沈琮青将白小玲拉至身后,他道:“现有降者,饶尔等一命。” 玉湛身边的黑衣人左右看了看。 降,那也是死,不如战死。 他们举刀朝着沈琮青他们砍去,他抱着白小玲翻身而上,坐上来时枣红色的大马,只说了一个字,“杀。” 然后便没有再管身后之事,而是骑马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刀光血影,血肉横飞。 吴顺对着南诏烽行了一个礼,他道:“陛下,还请换了衣服,随我等一同去将军府。” 南诏烽看见沈琮青的这匹亲卫军不要命的厮杀,同样也不将别人的命当做命,他有些震惊。 吴顺道:“他们便是以前幽冥组织的东黎人,他们被将军和夫人救下,编入了将军麾下。” 说完这些,吴顺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有这样一支队伍,是可怕的。 南诏烽跟着吴顺的指引,离开了宅子,然而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赫连白与赫连启便带着人过来了。 此时,玉湛的人已是死得差不多了,然而现场却没有玉湛的尸体。 正文 第294章:银簪高头大马上,白小玲听着夜空之下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他回来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拉了拉他的头发。 “真的是你吗?” “不然呢?” 说完这句话,他俯身向下,吻向她的唇,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以后,他才离开了她的唇。 她的呼吸有些不稳,声音也有些沉,“可是你现在不应该在边疆吗?” “收到你给我的家书,我便赶了回来。” “你知道我会这么做?” “猜到了七八分,索性回来得不晚,正好看见了南诏烽和赫连启是如何争着要保护你。” 他这句话,说得醋意十足。 “赫连启他是将我当做了姐姐,而南诏烽他是将我当做了熙儿,琮青,这件事情,我待会儿再向你一五一十说清楚。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突然回来,皇上会不会怪罪你?” 他目光沉沉,“你先将那件事情一五一十对我说清楚,我们再来讨论皇上会不会怪罪的事情。” “这”白小玲想了一会儿,这些事情,应该向他表明了,“赫连启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他就是将我当做了姐姐,而且我也是将他当做弟弟。这个局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了,我假装被玉湛抓住,然后引出西城藏在东黎的最大棋子,最后赫连启再出手,将我救出。” 她倒是将他当做弟弟,可是赫连启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道:“你以后与寿王少来往。” “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家小玲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信不过那些旁人而已。” 他口中的“那些旁人”,正是指的赫连启。 “好,好。但是有要事的时候,我还需与他商量,不过我会带着左倾。” “不管带着谁,都要与他少见。” “我知道了。” “那么现在就开始说南诏烽的事情。” 南诏烽将她当做熙儿的事情,可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白小玲想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开始说道:“琮青,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南诏烽所找的那位熙儿,就是我的老乡。我们过来的方式很特殊,用我们的话来说,是魂穿,就是灵魂钻入别人的身体,从里面来讲,已经换了一个人,从外面来看,除了行为态度这些,并没有太大变化。魂穿是怎么回事,你了解了吗?” 沈琮青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明白。” “嗯!之前的南诏的皇后,其实就是我的老乡熙儿魂穿到她身体,她和南诏陛下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熙儿无法适应他三宫六院的生活,选择了自杀,她自杀后,灵魂回去了,真皇后的灵魂回来了” 关于熙儿选择自杀这件事情,是她从南诏烽那里逃回来以后,特地派左倾去查的。 “难怪南诏陛下原本和皇后非常恩爱,后来却废了皇后。”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白小玲,南诏皇后是因为自杀就回去了,那么她会不会也以这种方式回去?若是她回去了,真正的白小玲回来,那么他该怎么办?她的家乡在哪里?他又要如何去找她? 一想到这些,沈琮青将白小玲抱得更紧了。 “小玲,你不会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又没有三宫六院,而且我们两个人还有孩子。再说了,在这边我有家人,而在那边,我只有一个人。” 听到她这般说,他才送了一口气,“南诏陛下将你认错,可是因为你会做的东西与众不同?” “嗯!我做的东西都是我和熙儿家乡的东西,我会的,她也会。所以南诏烽就以一盘香辣小龙虾判定我就是回来的熙儿。” “南诏陛下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他是痴情,但是在我的家乡,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夫一妻制。所以我也理解最后熙儿的无法忍受。” “小玲,其实就算他身为帝王,也并不是能事事顺心,不管是谁,身在什么样的位置,都有一些无可奈何。” 她戳了戳他的胸口,他虽然没将他的身世告诉她,但是他知道他此时承受了多大的心里压力,“琮青,娘和白白都回莲花村去了。” “嗯!我知道,我半道将他们接走了,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小玲听了这话,她睁大了眼睛,“啥?” “我见了你给我写的家书,觉得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我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我派人去追到了逐浪,将娘和白白都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其他人假扮娘和白白,依然由逐浪护送,一直送到莲花村。” 他继续说着:“大部队依旧去往边疆,我是带着一小队人回来的。刚才带你离开之时,看见一大部队人马朝着那处宅子去了,看样子那是赫连白的人,赫连白很快就会发现我已经回来了。待会儿将你送回将军府,我便要进宫一趟。” 进宫? 可是他为主帅,却在大战之前违抗君命回来,应该会有什么不得了的惩罚吧? 她抓进了他的胳膊,“不要进宫,悄悄回去边疆。” 他笑,“我若此时悄悄回去,那就是坐实了我临阵脱逃的罪名。” “反正我不管,我觉得你们这里世道太黑,原本上战杀敌的将军,千军万马的敌人尚且不能将你如何,但是整你的老是自己人。” “小玲,等到这件事情了结,我们回莲花村如何?我耕田,你织布。我们一起养育白白,一起孝敬娘。” “好呀!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们只有一个孩子的话,白白岂不是很孤单,不如回去以后,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有儿有女,人生才幸福。” “可是” 她不是都悄悄喝避孕的药了么?他知道这事,但是也一直没有说过,上次她生育白白的时候,太痛苦了。如果真要在孩子和她之间选择一个,他选她。 “琮青,白白现在虽然还小,但是等到他能说话走路了,身边没个小伙伴一起玩耍,这样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我们虽然是他的爹娘,但是也无法时时刻刻都和他待在一起,他需要和小孩子一起玩耍。”“可是生孩子很疼。” 原来他是一直在担心这个,白小玲脸上挂着笑,笑得合不拢嘴。 “我听有经验的人说,女人生孩子,也只是第一胎非常疼而已。再说了,我都生了一个了,我是个有经验的人。你看母鸡多么勇敢,对于母鸡来说,生蛋就是生孩子,然而它还每天保持生一个。我不能比它差。” 沈琮青被她逗笑了,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笑。 恐怕能把自己和母鸡对比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她见他笑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又能重新看见他笑,真好。 “那好,小玲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为夫什么时候奉陪。” 说得好像她很期望与他造人一样,她是女人,脸皮子薄的好不好? “好。” 两人已是到了将军府,沈琮青将白小玲送到北苑,他道:“你早些休息,我要进宫了。” “等等。那个那个你不是说要将南诏烽带来将军府喝酒吗?他是南诏的陛下,若是被皇上发现他在将军府,会不会对你不好?” 他嘴角上扬,“我也只是这般与他说说客套话而已,南诏烽被吴顺带走,可是吴顺并不会将他带到将军府,吴顺将他安排在一个地方,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亲自去见他。东黎与南诏的事情,必须要快些解决。” “嗯!其实南诏烽这个人吧!他并不坏,他也没有欺负过我,你能不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杀他?” 毕竟今晚他下的命令,是杀。 她也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心狠。而且南诏烽死了,对于东黎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她虽然与南诏烽短短接触过几次,但是南诏烽给她影响真不差,而且他还是她老乡的老相好,他就这么被杀了,的确挺可惜。 “小玲,你放心。” 他吩咐完这些,便出了南苑,吴顺已是回来了,他对沈琮青点了点头,表示一切事情都已经妥当。 他对吴顺道:“把将军府的防御再加强两倍。” 然后他就出去了。 竟然还有人能从他的将军府将人带出去,这还了得。 沈琮青走了没多久,左倾也回来了,她到了白小玲的房中,将她前后看了一个仔细,直到确认她没有丝毫损伤,这才放心。 “夫人,今晚可吓死我了。”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夫人,当初你一点不害怕,你是知道将军会回来?”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原本的计划就是让南诏烽将她抓走,然后她在通过南诏烽阻止南诏与东黎的战争。 “那个当然是这样。” “可是”左倾的模样很是疑惑,“将军给夫人的家书平常得很,除此之外,夫人和将军并未联系,夫人是如何确定将军会回来?” “我们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哎呀!左倾,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你成亲以后,夫妻二人生活久了,自然就有这种感觉了。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你都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左倾沉默了,是这样吗? 可是她一点看不明白云影想要做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如今他带着云轻凡和云玲珑离开了,他们二人,应该再无相见之日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算了,不去想了。 她应该早些放下,她何必为这根本没有结局的事情,乱了自己的心。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夫人。 白小玲见着左倾的模样,她轻声问道:“想云影了?” “嗯”左倾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是没有唉夫人” 她转身坐在圆凳上,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就是想了,不瞒你说,其实在云影劫法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对云影” 左倾连忙说道:“夫人,我与云影之间没有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他们是整个东黎都在追杀的逃犯,他若是想活命,不会留在东黎,而且云玲珑与西城烈勾结在一起,现在他们恐怕已经在赶往西城的路上了。西城烈野心勃勃,早有染指天下的野心,若是到时候东黎与西城的战事一起,说不定两人再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她很明白左倾压抑自己的心是因为什么,她害怕因为她的缘故,连累将军府。 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可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 “夫人,左倾伺候你洗漱吧!” “我自己洗漱便好,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是。” 左倾回房以后,她并未点灯,她只觉得心里酸滋滋的,有些难受。 原本她每天的生活平平淡淡,心也不会为任何人起涟漪,可是在照顾云影和他待在同一个屋子那一段时间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心乱了。 眼里不见他,就会想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眼里见了他,会不自觉地笑。 一阵凉风吹来,左倾看向的窗户的位置,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她连忙收起自己的情绪,厉声道:“谁?” 那个人影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出现在窗前。 左倾见了来人,她有些吃惊,他现在不是应该和云轻凡他们一起去了西城吗? 她的声音压低了不少,若是他被人发现在这里,铁定会被抓走。 “你怎么在这里?”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然后递给她。 左倾一见那银簪,鼻头一酸,眼眶湿润了。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将军府,就是为了来给她送银簪? 当初他送给她一支木簪,当初她笑着打趣他,别人都是送银簪金簪,你这送了一根自制的木簪,是不是太寒酸了? 那时候他说,等他攒够了银子,就去给她买一支银簪。再攒多了银子,便去将银簪换为金簪。 所以从此以后,她每当看见他努力扛货,都觉得他是在为她攒银子。 她看着他握住银簪的手,他很用力地握住簪子,导致指节有些泛白。 “现在将这东西拿来做什么?” “我我说过” “你说过什么?当初那支木簪是无影送给我的,你是云影,我认识你吗?” 他紧泯着嘴唇,慢慢地将握住银簪的手收回。 “那打扰了” “知道打扰了便好,赶紧离开将军府,否则我就要叫人了。” “左倾” “走!” 她的这一声走,叫得她自己的眼泪下来了。 汴城,乃天子脚下。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他握紧了手中的银簪,然后转身朝着将军府外走去,他刚转身,她就已经泪流满脸了。 其实这些天,她是想他的。 每晚做梦,都会梦见他。 梦见在鲜蔬超市,他受伤全身无法动弹,她为他喂药喂饭。 想着他扛着几麻袋货物,汗流浃背,而她为他擦汗的日子。 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们身份不同,立场不同,再见之时,只会是敌人。 正文 第295章:领罚 白府。 玉湛腹部中了一刀,被白老爷给带到了白府密室,他的伤口只是经过简单包扎,此时还在流血。 他问:“为何不按事先计划行事?” 白老爷看向他,“按计划行事?你的计划中,沈琮青会来?若是我在那时出现了,你此时还能有一个落脚之地?” “天亮之前,将我送出汴城。” “哟!玉湛大人竟然还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话?” 他抬眼看向白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湛大人怕是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是东黎人人得而诛之的逃犯,现在整个汴城都有士兵在捉拿你,你的画像被贴得满城皆是。我若与你同流合污,岂不是不要命了。” 玉湛不气反笑,“白老爷这是要过河拆桥?” “什么过河拆桥?当初你承诺我的事情,我可一样好处没得到。我还将我二女儿嫁给你,白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玉湛大人,够了,真的够了。” “呵!” “千云现在是户部尚书,他深得皇上的信任与百姓的爱戴,小玲乃沈将军正妻,若是你不在了,我便可以安享晚年了。” 白老爷说着,他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上面寒光一起,就在白老爷将匕首刺入玉湛腹部的那一瞬间,玉湛一下子握住了匕首。白老爷再用力,却无法将匕首往前推入半分。 “白老爷你现在想要与我撇清关系,那可不行。知道你我二人之事的人还有白玉衣,而且白玉衣,她似乎对我动了真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被白老爷带回白府的原因。 而且在他进来白府以后,故意路过了白玉衣的房间门口,故意发出声响,故意留下了一串血迹,若是他的料想没错,白玉衣现在已经到了密室门口。 果然,下一秒,门被推开了。 白玉衣一脸惊恐地看着白老爷手中的刀,以及受伤的玉湛。 她连忙跑过来夺刀:“爹,爹你做什么?” 白老爷呵斥道:“白玉衣,你放手。”“爹,我知道他是西城的人,但是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呀!” “他若不死,死的就是我们白家人。” “爹,我们去找大哥,去找三妹,我们不用死的。而且而且我们将他放了,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白老爷一拂衣袖,“白玉衣,你究竟是谁家的人。这个玉湛,他有妻子和孩子。” “爹,我知道!”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喜欢了。 她挣扎过,想要恨他,可是她做不到,她还是喜欢他。至少,她现在没有放下,现在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面前死亡。 “你知道你还这样?” “爹,求你,不要杀他,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玉湛已经夺过匕首,然后捅入白老爷的肚子,白玉衣吓得一下子坐到地上,不可思议地看向玉湛。 他又迅速拔出匕首,再捅了两次,直到白老爷倒地身亡。 白玉衣颤抖着手探向白老爷的鼻翼,当她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以后,整个人脑子一下子蒙了。 “玉湛你你为何” “为何?”他一下子掰开白玉衣的嘴,然后给她喂下一颗药丸,“这是西城秘制的毒药,每隔七天需要服一次解药,如果没有解药,你便会肠穿肚烂而亡。白玉衣,从今日起,我便是白府的白老爷。” 他说着,又拿出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稍微整理一下以后,竟然和白老爷一般无二。 白玉衣看着地上躺着的白老爷,以及站在她面前的“白老爷”,她的脑子一阵恍惚,是因为她的原因,她害死了自己的爹。 “白玉衣,现在将他的尸体藏起来。” “不” 她曾经是买凶杀过白小玲,但是那是在她知道白小玲并不是她真正的家人以后,她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她并不是一个无心的人,她做不到对自己父亲如此。 “白玉衣,我给你一盏茶功夫考虑,你若识相,就将他的尸体给藏起来。你若不识相告发了我,那么整个白府为我陪葬。我为何会出现在白府?为何白老爷将我带到白府,却不让其他人知道?你以为你们东黎的皇帝是个傻子,他不会去查吗?” 白玉衣觉着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如同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她没有选择,根本一点选择都没有。 “你自己决定。”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白府密室,白玉衣呆坐了很久,终于抱着白老爷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哭过以后,却也无可奈何地为玉湛藏尸。 “白老爷”到了书房,他刚将伤口处理完毕,穿上衣服,外面就传来了白二夫人的声音。 “老爷老爷” “白老爷”走了出去,他看了白二夫人一眼,“何事?” “老爷,你起夜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我担心你出事,于是就出来寻你。咦!你怎么到了书房?” “刚才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于是便过来了。” 白二夫人伸手去扶“白老爷”,她刚碰到他的手,狐疑了一下,为何今夜的老爷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年轻了不少。 “白老爷”将手从白二夫人手中抽了出来,他说道:“千云这段时间不在汴城,户部压了许多事情,我得帮他好好看看,你先去睡吧!” “老爷,你年纪大了,不宜操劳,再说了,千云那孩子孝顺,若是他知道了,也不会愿意老爷为他如此操劳。” 书房对面的长廊里,白玉衣全身是血,失魂落魄地走过,她看见“白老爷”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双眼无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一幕,只有“白老爷”看见,看来白玉衣已经处理好了白老爷的尸体。 他道:“其余事情,我不会替他处理,但是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白二夫人与白老爷朝夕相处,两人同眠一塌,他们过多接触,白二夫人肯定会发现他是假的,他现在身体有伤,他的人全军覆没,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现在白府养伤,然后等待时机,离开汴城,回去复命。 南诏烽不仅没死,而且他被沈琮青带走,那么他们的第二计划,是不是要提前开始? 白二夫人道:“老爷,那你处理好这件事情以后,要赶快回房休息,知道吗?” “好。” 白二夫人离开以后,“白老爷”进入了书房,他看了一会儿书以后,便在书房睡下了。 皇宫。 沈琮青站在皇上面前,皇上面色不佳,两人都相互沉默了许久,皇上才道:“沈爱卿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皇上所言极是,臣是来请罪的。” “发生了何事,这才让沈爱卿放弃前往边疆,赶回汴城?” “今夜的汴城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西城烈早年在汴城安插了眼线,想要动摇我国之根本。” 皇上的表情凝重了许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西城烈怎么也不像那般有心计之人,上次他在皇宫之内,表现出来的可是又冲动又粗莽,甚至还有一些愚笨。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他最后才决定将赫连钰嫁给他,支持他成为西城的王。这样的西城烈,才是好掌控的西城烈。 可是如果沈琮青说的是真的,那么西城烈这般有心计能隐忍之人,就是可怕的敌人了。 “那人是谁?” “正是白府之前的二姑爷玉湛。”沈琮青此言说罢,皇上就一直看着他,过了良久,他才又说道:“沈爱卿,你就不怕朕会因此牵连白家?” “皇上深明大义,定是不会如此。” “仔细说说,今晚究竟发生了何事?玉湛藏得好好的,为何今晚就突然暴露了?” “玉湛受赫连钰之命,掠走臣的夫人,妄图借玉湛之手,杀害臣的夫人。” 皇上听此,他脸色大变,玉湛是西城烈的人,玉湛若是听命于赫连钰,他要取得赫连钰的信任,大部分是用西城烈心悦赫连钰来说服她。而西城烈若真是一个心计极重的人,他不可能是真的因为喜欢赫连钰,就让玉湛这颗重要的棋子暴露,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更重要的事情,应该和白小玲与赫连钰有关。 现在东黎最勇猛的将军是沈琮青,而东黎与南诏大战在即,若是赫连钰杀害了白小玲,那么不管赫连钰有没有被他贬为庶民,沈琮青一定记恨皇家,而赫连钰再出什么意外,他也会对沈琮青心存芥蒂。 大敌当前,君臣心不一,是大忌。 东黎和南诏一旦垮了,那么西城就一家独大,看来西城烈的野心,不止是西城,是将整个三国统一。 他立马问道:“赫连钰可好?” “她中了毒,被寿王带走,现在究竟好不好,臣也说不准。” 他是将赫连钰贬为庶人,但是赫连钰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是他的女儿,他自然是不想她有事的。 “皇上,还有一件事情,臣必须向皇上禀明。” “说。” “云氏三姐弟中的云玲珑,其实早已为西城烈卖命,由于云玲珑的身份特殊,所以西城烈让云玲珑做证据,想要让臣与祁王扯上关系,挑拨臣与皇上之间的关系。臣这段日子对那件事情经过了反复的调查,当年祁王虽然育有一子,但是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亡。” 皇上听到这里,他沉默了许久,当年祁王一事,是东黎的绝密,他更是下了圣旨,任何人不得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其实对于那件事情,他也愧疚,但是他不后悔,若是当年他不那么做,那么他如何能安稳坐皇位这么多年。沈琮青这么说,无疑已经触及了他的雷区。 过了半响,他才说道:“沈爱卿,你早知道这件事情,为何不提前对朕讲?” “一来,臣之前也不确定那件事情的真假。二来,直到玉湛的这个举动出来,臣才明白玉湛的用意。” 与其等到云玲珑将此事说出,倒不如由他来说,掌握这件事情的主动权。 “可是前段日子,沈大人向朕告假,送沈老夫人回了莲花村,这两件事情,有没有联系?” 皇上也不愧是皇上,他立马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如果沈琮青真与当年的祁王扯上关系,那么刘氏这般做,就是心虚的表现,她害怕被皇上请去谈话,言语之中说露了嘴? “皇上,其实臣的娘也并没有回莲花村。而是被臣送到一个绝密的地方保护了起来。臣知道玉湛与西城烈的阴谋以后,知道皇上肯定不会相信云玲珑的一方之言,臣究竟是不是娘的孩子,只有娘最清楚。臣也是害怕他们找到娘,以卑鄙的手段威胁娘,让娘说出对臣不利的话,所以才将娘保护了起来。” 皇上将沈琮青的这些话听在耳里,其实这句话还有一种理解方式,那就是沈琮青真的是祁王的孩子,是他的侄儿,而他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他害怕这件事情传出来以后,他会派人去请沈老夫人进宫,害怕沈老夫人在他们的逼供手段下说出实情,所以才将沈老夫人和沈小公子保护起来。 然后他便可以无所畏惧了 “沈爱卿将沈老夫人送到了何处?” “皇上,这不是我们今日讨论的重点。” 沈琮青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是无惧圣威,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心里一颤,放眼整个东黎,就算是太子赫连白,也不敢这般与他对视。 看来他所担忧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是真的。 沈琮青继续说道:“皇上,东黎与南诏大战在即,臣私自回城,今夜是特地来领罪的。” 皇上目光冷冰冰地看向沈琮青,如今东黎武将的两大泰斗是沈琮青和李盛天,可是李盛天已是年迈,而且他的主要战场是在西城与东黎边疆,依照沈琮青所言,西城烈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西城与东黎的战事,也是一触即发。若是真的惩罚了沈琮青,南诏与东黎的那一场仗,谁去打? 他是算准了他不会惩罚他,明明怀疑他的身份,也要暂时用他,所以才敢深夜来面圣。 这个沈琮青,倒是厉害了,胆敢算计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爱卿,你私自回城,的确该罚。” “臣任凭皇上处置。” 皇上看着沈琮青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气得拽紧了拳头。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他还真无法给他什么严重的刑罚,不过皮肉之苦还是得受,等到此战事结束,他再与他好好算这笔账。 “去领了二十板子,然后给朕连夜快马加鞭回去边疆。” 二十板子,的确是相当少了。 “皇上,臣挨了板子以后,恐怕骑不了马,就算立即坐马车启辰,到边疆,也需要一月的时间。” 皇上的胸口猛烈起伏着,“那就受鞭刑,打二十鞭。” “多谢皇上。” “来人,带沈将军下去行刑。” 两名御前侍卫上前,沈琮青临走之前,他看向皇上,“皇上贵为天子,不能出错。但是有些事情在臣的眼中,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自己走了出去。 皇上木楞站着,沈琮青刚才那句话,是说的云家的事,还是祁王的事? 沈琮青刚出来,吴顺已经候在外面了,他见了沈琮青,连忙凑上去问道:“将军,如何了?” “领了罚,二十鞭。” 二十鞭的刑罚虽然不重,可是他们要立马启程回边疆去,若是身上有伤,再加上日夜劳累,将军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吴顺随着他们一起到了领罚室,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块板子,然后放在沈琮青身上,对他们说道:“你们就当没看见,否则打伤了将军,他可怎么上战杀敌。你们那是不知道,这次南诏派来的兵有多么变态,一个个不怕疼,不要命,若是将军出了任何闪失,你们就自己去上战杀敌。” 施刑的人没有说话,不过大家都将吴顺的行为当做没有看见。由于身后垫着板子,二十鞭子下来,他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只有打偏的两鞭子给他身上留了印子,其余的鞭子都是打在板子上。 领了刑,吴顺就和沈琮青一起出了皇宫。 两人分别骑在马上,吴顺问道:“将军,可要见他?” “秘密将他带到北苑。” “是。” 说完这句话,两人路过一段比较暗的地方,过了这一段比较暗的地方以后,依旧是两个人,一人一马朝着将军府赶去。 而他们身后,有几个身形矫健穿着夜行衣的人跟了上去。 沈琮青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今夜对皇上说了那些话,皇上还会对他放心?皇上生性多疑,若是这会儿不派人跟着他,倒是不正常了。 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吴顺”说道:“吴顺,本将军既然回来了,便要和夫人好好待一晚上,你去留香馆买些酒菜回来,本将军今夜要与夫人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启程。” “好。” “吴顺”应完,骑着马朝着留香馆的方向去了,而他则是回了将军府。 正文 第296章:血债还要血来偿 沈琮青和吴顺走了以后,没过多久,赫连白来觐见。 喜公公有些为难,“太子殿下,沈将军来觐见皇上才走,这会儿皇上刚躺下,您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便明日再来吧!” “喜公公,既然父皇已经睡下,那我便在父皇的寝宫门口候着,等到父皇醒了,再进去禀告。” “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事情?” “赫连钰,死了。” 喜公公张大了嘴巴,“什么?” “赫连钰,死了。” 赫连白再重复了一遍,喜公公接连退了两步,过了半响儿,他才回过神来,“奴才马上进去禀报皇上。” 千禧宫。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她腿下一软,幸得身边的嬷嬷扶着她,她才没能摔到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来禀告消息的宫女跪在地上,她见皇后这个模样,也是吓得不轻,“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命我前来通知您,三公主她她死了” 皇后吼道:“我不信,你骗我,钰儿她她只是被贬为庶民她活得好好的她不可能死”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三公主遭了西城的奸计,被西城人玉湛用毒针击中,太子和黄太医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治身亡了。” “玉湛玉湛这个人听着有些耳熟,他是谁?找出来,千刀万剐。” 一旁的嬷嬷说道:“皇后娘娘,这玉湛正是白府二小姐白玉衣的相公,不过前段时间已经传出这二人和离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后的手抓着桌子,将桌子角抓住一道道指甲印,“白府!竟然又是白府。” 她看向宫女,怒声问道:“钰儿受伤的地方,是不是白小玲也在?” “她她” 这些事情,她有听到底下人议论,沈夫人和寿王都在场,但是太子殿下没让她说这些,只是让她来通知赫连钰死亡的消息。 皇后一脚踹在宫女身上,“你这狗奴才,既然不会说话,那便将她拖出去杖毙。” 宫女一听要将自己杖毙,立马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皇后娘娘,我说,我说,沈夫人和寿王都在场,但是等到太子赶到的时候,公主已经不行了。” 皇后哀嚎两声,“果然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钰儿,如果本宫当初不那么畏首畏尾,直接杀了白小玲,那么钰儿就不会死。” 她说完,然后恶狠狠地看向了宫女,“公主的尸体呢?” 宫女全身都在颤抖,“太子殿下命人葬了。” “葬了?葬在何处?她贵为公主,应该举国同哀,葬入皇陵。” 说完以后,她眼里全是恨,原本尊贵的公主,现在变成庶民,原本最美的年纪,现在却惨然死去,钰儿,她是她和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怎么可以为了一些外人,对钰儿那么残忍。她在想着这些年一桩桩的事情,他为皇帝,他是天子,他是她的夫,所以她一切事情以他为重,他的后宫三千,她忍。别的女人为他剩下子嗣,她忍。他夜里去别的宫中陪伴别的人,她也忍。他逐渐疏远她,她还是忍。 可是她的钰儿死了,她忍不了。 其实当年,她爱的人并不是他,她爱的人是她的表哥,当初他所看见的荷花台上的舞蹈,也是她跳给表哥看,表哥没能明白她的心意,她倒是等来了赐婚的圣旨,圣旨已下,她为了整个家族,唯有穿上凤冠霞帔嫁了。 嫁给他以后,她虽然没有再在荷花台上面跳舞过,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她试着去爱她,她也做到了,可是她的爱,在几十年的光景中,被折磨消失。钰儿的死,让她对他由爱变成了恨。 只要能杀了害死钰儿的白小玲和赫连启,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钰儿不会死,这宫女胡说八道,来人,将她拖出去毒哑,然后赶出宫去。” “皇后娘娘饶命饶” 来通报的宫女已经被拖了出去,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摆驾东宫。” 皇后的轿子被抬到东宫,赫连白出来迎接,他身上的伤虽说好了不少,但是依旧不能劳累,站一会儿,就要坐在轮椅上,刚才去觐见皇上,他一直站着,这会儿只能坐在轮椅上。 皇后看着赫连白消瘦的模样,又想着已经死去的赫连钰,心如刀绞,她的一双好儿女,自从白小玲来了汴城,开始变得厄运连连,白小玲绝对留不得。 “母后。”“别说那件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着赫连白的轮椅,两个人一起朝着赫连白的卧房走去。 她知道赫连钰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听别人提起,她的心,受不了一次次接受这个事实的打击。 “白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许多了,应该过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七八分。” “你舅舅回来一次不容易,你该多去他那里走动走动。” 李盛天手里的三分之一的兵权,是赫连白最大的靠山,而现在赫连启与将军府走得很近,而沈琮青的手里,也有三分之一的兵权,这般相比起来,赫连启与赫连白之间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小了,她已经没了钰儿,决不能失去白儿,而白儿如果无法坐上皇位,那么不仅是白儿,她也活不了。他们的路,只有一条。 “母后,我明日便去舅舅那里。” 皇后点了点头,“白儿,你三岁开始跟着苏太傅学习,十二岁就被封为太子,搬入东宫,你的学习生活,全是按照储君的要求在被培养,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你拥有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母后也难有机会见到你。一转眼,白儿都这么大了。” 她说着这些,眼睛也就湿润了。 由于赫连白从小就这般远离她,所以相比赫连白,她与赫连钰的感情更深,赫连钰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白儿,你该为东宫添一位太子妃了,母后见着丞相之女范瑾婉倒是不错,她温文典雅,品性纯良,今年十八,尚未婚配。” “母后。” 赫连白也知道,皇后为他挑了范丞相之女为太子妃,是为了让他如虎添翼。 眼泪一颗颗如同断线的珍珠从她的眼里落下,“白儿,母后年纪大了,就像看见你能成家,然后给母后生一个大胖孙子。” 赫连白看着皇后两鬓的斑白,以及脸上的皱纹,这些都如同沙子,扎在他的眼里。 以前的皇后也是极重保养,这段时间,从面相上来看,她老了不下四十岁,竟是看起来比她实际的年龄还大了十几岁。 赫连钰的死,对她的打击极大,或许这个时候,宫里该添一桩喜事了。 他点了点头,“白儿全听母后安排。” 她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扶着赫连白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的手解下了系在他腰间的令牌,然后将另外一枚令牌挂了上去。有了这枚令牌,就可以调动赫连白的暗卫军,当初赫连钰下令让无影去追杀赫连启,就是偷了这块令牌。 她扶着他坐到了床上,道:“白儿,你好生休息。” “母后你还有我。” 他真是害怕她会做傻事。 “白儿,睡吧!” “嗯!” 皇后走出东宫,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空中的弯月,她眼中的月亮,都变得有些猩红了。血债,还得血来偿。 她并未回去千禧宫,而是披着一件绛紫色的袍子,直接出了宫,来到了李盛天的府邸。 她一见李盛天,眼眶就湿润了,当初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还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她对他心生爱慕,他不解风情,如今时过境迁,他在边疆结婚生子,而她也已为人母,当年的那份感情,早已淡去,可是如今,她需要利用一下那感情。 她是女人,她能感觉出来,虽然之前他没看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也对她有情。 “表哥!” 她这一声表哥,叫得声泪俱下。 李盛天对于皇后深夜出宫,已经很是不解,如今见到她又这般泪眼汪汪,更是慌了神。 “表妹,你怎么了?” 他手忙脚乱,终是掏出了一块手帕,本想为她擦了眼睛,但是手到了半空,却觉得他们的身份,这样做不合适。 他将手帕给了皇后,道:“表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表哥,钰儿她钰儿她死了。” 李盛天如同雷击,“什么?” 她已经泣不成声,“钰儿她被白小玲和赫连启给害死了,赫连启为了抓住西城隐藏在东黎的细作立功,让钰儿当诱饵,钰儿危险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救出钰儿,而是和白小玲那贱人一起逃了。” “这是真的?” “表哥,我骗你作甚?”她一下子抱住了李盛天,李盛天被她这个举动给惊住了,“表哥,我只有你和白儿了。”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皇上呢?这顶帽子,他可不敢给皇上戴呀!再说了,他有妻子孩子,在边疆,他最小的孩子,也能打酱油了。他虽然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表妹,但是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况且表妹也不知道他的心思,那就让这件事情化作过往云烟吧!可是现在表妹突然抱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表妹那个我们有话好好说” 李盛天推开了她,“表妹,我们是亲人,钰儿是我侄女,她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明,给你一个交待。” 查明?还需要查明什么?就是白小玲和赫连启联合起来害死了她的钰儿。 “表哥,难道你不相信我?” “这” 在他心中,皇后温柔善良,是绝对不会对他撒谎,但是上次皇上微服出巡,他也和白小玲与赫连启都接触过,总觉得他们二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他这次回来汴城,本就没有什么大事,现在也该回去了,要不然西城与东黎的边境出了什么乱子,谁都负不起责。 “表哥,我要你一句话,我有难,你帮不帮?” “帮。” 他想也未想,直接回答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夜深了,表哥早些休息。”她说完这句话,就出了李盛天的府邸。李盛天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赫连钰真的死了,这对表妹的打击不小,而且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她的深情,她似乎对皇上失望了,她这是要做什么傻事? 关于赫连钰的事情,他很心痛,但是他也要调查清楚,赫连启和白小玲,他们不是一般人,若是错杀,那将会给东黎带来很大的损失。 正文 第297章:留守妇女 将军府。 沈琮青进入北苑白小玲的房间,他以为她睡着了,正给她盖着被子,结果被她一下子抓住了手,她笑嘻嘻地睁开眼,看着他,他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可不能这么睡过去了。 她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声喊到:“老公,想你了呢!” 她用这样的声音对他说话,用这样的姿势挂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几乎立马就有了感觉。但是天亮他就得走,南诏烽的事情,他还得处理,现在可真不是时候。 “小玲,我们” 她微微往下一用力,将他勾到了床上,“我不是对你说过,白白一个人成长太孤独了,不如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她说着,就朝着他的嘴唇亲了过去。 他也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了了,他压着她,回应着她。 这时,门外响起了吴顺的敲门声。 看来南诏烽已经来了。 沈琮青没有应声。 不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吴顺咳嗽了两声,“将军人已经来了” 他剑眉一皱,声音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说了这句话,他便再没有理会吴顺,而是和白小玲继续。 吴顺抬头看了看天,这天马上就要亮了,天一亮,他们就得出发,那位可是南诏的陛下,而且南诏与东黎究竟打不打,和他关系很大。所以就算顶着会被沈琮青刀砍的危险,他也得继续催。 “将军呀!这时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琮青打断,“知道了!” 沈琮青的语气依旧不好到了极点,吴顺立马闭嘴了。 面对白小玲,他又满眼温柔,“小玲,我真要走了。生孩子的事情,为夫先欠着。” “噗”她一下子笑出了声,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地说这件事,“那好,你可要好好记着,我还要算利息的。” “嗯!反正无论小玲如何算,为夫都认。”沈琮青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她被他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只蚕宝宝,“老公,我觉得我和南诏烽的老婆是老乡,如果我去和他说的话,他恐怕要容易接受一些。” “不许。” 惦记着他家夫人的人,怎么就那么多,真是让人不放心。 她笑得眼睛弯弯,“好,好,老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快些睡。” “嗯呢!老公,么么哒!” 说完,她对他做了一个飞吻。 沈琮青有些不明白,但是总之,她的意思应该是喜欢他。 他嘴角含笑地出去了。 一走出白小玲的卧房,他见了吴顺,脸一下子就黑了,“带我过去。” “是。” 吴顺小心翼翼地瞟了沈琮青一眼,知道现在不能惹他,将军发起脾气来,那可是相当可怕的。突然好羡慕夫人,将军好像从来没有对夫人发过脾气。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他变成夫人,那就好了。 下一刻,他浑身一凉,这个想法很危险呀! 到了北苑的一间客房,南诏烽被蒙着眼睛,坐在一张凳子上,他听见脚步声,知道是沈琮青来了。 “你将朕的王后抓到哪里去了?” 他的王后? 沈琮青的眉头拧得很厉害,他看了房间里面的其他人,他们都很识相地出去了。吴顺指着自己,用口型问道:我走不走? 沈琮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他也便出去了。不过他的人虽然出去了,但是他还是很担心,他们没有得到命令,就不敢将南诏烽绑着,现在那间房里面只有南诏烽和将军,他们该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吧? 不过对于打架这件事情,他倒是对将军很有信心,一想到这里,吴顺便放心了不少。 南诏烽又问了一句,“朕的王后在哪儿?” 他一挑眉,“本将军的夫人,自然在本将军的床上。” 南诏烽被气得险些没能喘过气,他的熙儿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肯定是沈琮青强迫了她。 “沈琮青,朕要灭你全族。” “陛下恐怕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还有,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白小玲是本将军的老婆,她不是你的什么王后。” “你休想骗朕,若她不是熙儿,她怎么会熙儿会的东西?”“这一点,小玲也对我说过了,小玲和你的熙儿来自同一个地方,熙儿会的那些,在她们那里很平常。” 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他不愿意去深想,他等了她二十年,盼了她二十年,找了她二十年,他终于在白小玲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现在沈琮青却告诉他,她不是熙儿。这叫他怎么接受得了,一想到这辈子或许永远无法和她相见,南诏烽就不愿意相信白小玲不是熙儿。 “朕不会相信你。” “可是刚才陛下的眼神,分明就怀疑了。” “你休想用妖言来迷惑朕,熙儿她,只是失去了记忆。” “呵!她若真是失去记忆的熙儿,那么她为何会记得红豆双皮奶,香辣小龙虾的作法?” 沈琮青的这句话,直击南诏烽的心脏。 “她她” “陛下,你与那位熙儿姑娘的缘分已尽,你便不要再执着了。其实你早已经做出了选择,江山和美人,你选择了江山。” “你胡说。” “你当初登基,支持你的大臣并不多,当初的摄政王对你的皇位虎视眈眈,而你纳入后宫的嫔妃,他们的母族都比较强大,她们成为你的嫔妃,他们的母族也顺理成章支持你,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你才能在两年之内坐稳帝位。你成功地消除了自己的所有隐患,稳坐帝位,可是你却失去了你最爱的女人。陛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沈琮青的语毕,南诏烽的眼睛突然变得猩红,这让他想起了当初熙儿死在他怀里的场景,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可是她临走之时,她看他的眼神,却是厌恶,她甚至想要推开他。 他说得没错,其实他早已经作出了选择,天下和美人之间,他选择了天下。而当她走了以后,他才发现,没有了她,他就算拥有了天下,他也不开心。 他像是被抽掉了全部的力气,刚才他坐得底气十足,现在却有些显出了老态。 他继续说道:“既然你用熙儿换了江山,那便好好守着你的江山,不要让熙儿白白离开你。” 他无力道:“什么意思?” “陛下是聪明人。” 南诏烽也明白,西城烈不会无缘无故给他“神兵”,这一切,不过是他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已。而且西城烈最近在西城那边的呼声极高,他想要的不止是西城,是整个三国。 “你们,可真是后生可畏。” “陛下过奖了,只不过陛下一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是呀!他一开始就明白西城烈的心思,他还是接受了西城烈的“神兵”,就是想将沈琮青引走,然后他来汴城寻找白小玲。 不过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白小玲虽然和熙儿有一些共同点,可是她终究不是熙儿。 一个人,就算失去了记忆,但是她的爱好和小动作都不会变,而他在白小玲的身上,没有看见属于熙儿的爱好和小动作。 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如今他不愿意承认的真相,被沈琮青这样直接说破,还真是让人不爽。 不过从另一个方向来说,他和沈琮青是相似的,至少在他们的身边,都出现了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是他们又是不同的,他除了熙儿,还有很多女人,而沈琮青,他只有白小玲一个。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沈琮青,你要好好珍惜她,不要步了朕的后尘。”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很自信,现在他才发现,他对除了白小玲以外的其他女人,那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陛下还是别操心我了。” “你你这人可真是说话一点不好听” “陛下身边说假话的人太多,正缺像我这种喜欢说实话的人。” “哈哈哈!”南诏烽倒是大笑了起来,“沈琮青,朕极其喜欢你这性子,如果东黎那皇帝老儿留不住你了,你来南诏,朕给你的官职,绝不比正二品低。” “多谢陛下好意,我与小玲说好了,这件事情过了以后,我们想要过一点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 南诏烽愣住了,沈琮青的事情,他身为与西城烈合作的人,自然也知道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选择守护东黎,而且不为名不为利,只想解决掉所有麻烦以后,与白小玲一起归隐山林。这样的作风,让他也是肃然起敬。 “沈琮青,朕钦佩你这条汉子。不过朕也给你留一句话,南诏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多谢!” “你这次恐怕不止为了和朕说这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的确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陛下帮忙。” “说。” “还请陛下继续派“神兵”攻击东黎。” 他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操作? 与南诏烽谈好以后,他命吴顺派人将南诏烽以及他的人秘密送出了汴城。 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该启程了。但是在启程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天晚上,最后有人来将玉湛救走,而此后,玉湛就像是从汴城凭空消失一般,再无踪迹,但是汴城的城门处守卫森严,玉湛受了伤,他此时不可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出城,而那个救他的人,在最后的时候才出手,那就说明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如此,玉湛该是还在汴城之内。那么,他就要证实那个他最坏的想法了。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身轻如燕地从窗户钻进沈琮青的房内,他脸上戴着面具,而这枚面具,若是左倾见了,定是会非常熟悉,那便是她亲自命人打造,为曾经的无影亲手戴上的面具。 云影说道:“沈将军,白府表面上看起来无任何波澜,但是我却发现一件怪事。” “说!” “今天夜里,白老爷在书房休息,白二小姐的房中传出哭声。” 沈琮青的眉头拧了拧,他道:“云影,你继续盯着白府,若是发现玉湛的踪迹,直接杀了。还有,你的身份不宜暴露,你自己小心。” “云影知道。” 他又张了张嘴巴,他欲言又止。当初他们兄妹三人一起逃离,最后云影发现云玲珑竟是要带着他们去投靠西城烈,他们云家的确遭受天大的冤屈,但是他从小长在东黎,为赫连白卖命,在他心中,他是东黎的人,他是赫连白的侍卫,他不能做这种投递叛国的事情。 他拒绝与云玲珑一起前行,并且想要劝云玲珑回头是岸,但是他最后没能劝回云玲珑,还被西城烈的人追杀。他本打算叫上云轻凡一起回来,但是云轻凡说,他想要留下来保护她。 他们都长大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云轻凡能够在云玲珑身边保护她,他也放心一些。他回来以后,来找了沈琮青,他相信,沈琮青能够还云家一个清白。 最重要的是,在将军府为沈琮青做事,能够偶尔看见左倾。 沈琮青问道:“你还有话想说?” 云影双手抱拳,“沈将军,若是按照计划,云影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饶玲珑和轻凡一命。” “若是他们没做歹事,我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但若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名,谁说情都一样。 沈琮青说完这句话,他再次看天,他还有一盏茶功夫就要出发了,他要珍惜时间,去和白小玲道别。 “多谢沈将军。”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是。” 云影出了房间,沈琮青也朝着白小玲的卧房走去,吴顺已经派人将南诏烽他们送走,正打算来找沈琮青报告。 “将军那个” 时间已是越来越少,他可懒得听吴顺废话。 他依旧脚步匆匆朝前走。 “将军,你先停下来听我说两句。” 沈琮青倒是停了下来,不过他没听吴顺说话,而是瞪了吴顺一眼,“吴顺,你真是越来越不会看事了,我着急去见你嫂子,这些事情,待会儿在路上禀报。” 呃!吴顺的表情有些吃瘪,然后默默退下来。 他来到白小玲的卧房前,动作倒是轻柔了许多,他轻轻推开门,几乎无声地朝她走过去,看着她睡觉将手都露了出来,然后轻轻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面。他刚打算将手抽出来,她却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下面,将脸放在他的手心。 “你要出发了?” 她睡意朦胧,说话的声音很小,如同说着梦话一般。 “还没睡呢!” “刚才睡着了,但是知道你离开之前一定会过来,所以不敢睡熟。” “好好睡。” “不睡,我要看着你。” 他无声地笑着,“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就这样看不腻?” “看不腻呢!我家老公,天下第一好看。” 他脸上笑意更深,“我家老婆,也天下第一好看。” “那我们并列第一。” “小玲,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答应我,不要相信,也不要难过。” “要发生什么大事么?” “总之你记得我的话,不要相信,也不会要难过。” 虽然没太听明白,不过她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还有,我虽不在家中,你也不许被人欺负了去。” 说到这点,她可是相当有自信,“老公,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人欺负你老婆,请你放心。” “嗯!”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放心。”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这时,吴顺咬着牙又来到了白小玲的卧房门前,队伍早就该出发了,而他为了让沈琮青与白小玲能多有一点时间,所以才一拖再拖,这会儿是真的拖不了了。 他刚举起手,还未敲门,沈琮青就直接打开了门,吴顺这一下子,差点敲在沈琮青的胸口。 他有些窘迫地收回手,这次将军还没让他催。 他出去以后,顺手将房门给关上。 吴顺偷偷瞧沈琮青的表情,将军和夫人感情深,难舍难分,他今天来催了这么多次,看来以后要想活得好,必须得少说话,多做事。 沈琮青害怕打扰白小玲休息,所以没让她起来送,而他要走了,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在房内,然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叹息一声,“哎!从此变成留守妇女了。” 其实并不想他去,但是他有他的追求和目标,她不能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一阵的唉声叹气以后,左倾端来热水为她洗漱,她来到白小玲的屋子中一看,她竟是这么早就起床了,“夫人,今日起得好早。”“左倾,小虎子这几天将账本算完了吗?” “沈虎小公子已经快要算好了。” “那就好,你今儿去将粮油店的账簿也全都拿来给他算,还有,找几个靠谱的监工,去督促学院的建设。” “是。” 她得让自己忙起来,好忘记他离开的忧伤,那就去鲜蔬超市走一走吧! 正文 第298章:报复 左倾与白小玲坐马车前往鲜蔬超市一号店,马车还未到一号店,就远远看见一号店的店门口围了许多人。 左倾道:“夫人,鲜蔬超市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火爆了。” 白小玲将头探出去看了看,这情况怎么有些不对,每当鲜蔬超市开业,全场五折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客人爆满的情况,但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掌柜和伙计都会引导他们排队,今日既不是鲜蔬超市打折,门口又没有伙计要求客人排队,这是什么情况。 马车还未停到鲜蔬超市门口,就被这些客人围了过来。 “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奸商,无良奸商,卖给我们的蔬菜,都是烂菜叶子,卖给我们的鸡蛋,都是烂鸡蛋。” 说着,白小玲她们的马车已经完全围住了,他们手中的菜叶子和烂鸡蛋,都往白小玲的马车上扔,左倾怒吼一声,“你们做什么?” “哼,无良奸商,一年多前出了一个冷老板,如今出了一个白老板,都是打着当大善人的名号,其实都是想坑害我们这些百姓。” “没错。当初冷家想要巴结沈将军为他们撑腰,沈将军没有愿意,还亲自将冷老板给抓了起来,可是你们知道这白老板和沈将军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沈将军内人不成?” “你可猜对了,所以我们还是吃了这哑巴亏,省得沈将军回来以后,找我们算账。” “不行,就算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沈将军虽然贵为正二品将军,但他并不是特殊的。” “不特殊?沈将军手中可握了咱们东黎三分之一的兵权,若是他带着将士,拿着大刀出现在你家门口,你还能说他并不特殊,就算你厉害。” 鲜蔬超市的掌柜和伙计连忙过来,他们想要拦住这些愤怒的人,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哪里拦得住。 白小玲听着他们唱着双簧,一夜之间,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但是他们想要对付的,不止是她,还有沈琮青。 掌柜大喊,“各位父老乡亲,我们鲜蔬超市都是做正经买卖,而且每笔交易都有记录,每次进货出货,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不可能会出现有烂菜叶子和烂鸡蛋流出的情况,请你们给我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们手中的烂菜叶子和烂鸡蛋扔向掌柜和伙计,“谁信你们这种奸商的话?沈夫人的大哥可是户部尚书,就算你们鲜蔬超市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去说一声,什么事情不能给你解决了?再说了,你们就是官官相护,谁来管我们小老百姓的死活。” “就是,就是,绝对不能给他们留时间,给他们留了时间,他们就是去找关系解决这件事情,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这些受害者,还要被他们抓起来。” 现场局势再次失控,而白小玲心里清楚,这次是有人在暗中想要害她,以及损害沈琮青的名声。现在这幕后之人尚且不知,但是将这舆论的势头压下去才是如今最重要的,否则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听了,然后大家再一传十,十传百,就算鲜蔬超市没事,也会被传出了事情,而且三人成虎,到时候她这个骑老虎的人,真的很难下来了。 白小玲从马车内钻出去,而左倾见了,她小声说道:“夫人,您还是就坐在马车内。” “我身为鲜蔬超市的老板,如今鲜蔬超市出事,我应该出来扛着。” 她站在马车的上,大声说道:“各位客人,我就是鲜蔬超市的老板白小玲,如果你们手中的蔬菜是在鲜蔬超市购买,而且的确存在问题,我们鲜蔬超市会以原价十倍的价格赔给你们,但是你们手里的蔬菜鸡蛋,如果不是来自我们鲜蔬超市,我们鲜蔬超市,也不是任人诽谤的地方。” 她刚说完这句话,一枚烂鸡蛋朝着她的脸打了过来,左倾手疾眼快,她跃身而起,一下子将鸡蛋截下,然后将鸡蛋朝着刚才扔鸡蛋的妇女抛了过去,鸡蛋打在妇女的身上,妇女一下子倒在地上,嘴里哎哟叫着:“来人呀!快来看呀!沈夫人杀人了,杀人了。” 这群人,不是来找理,而是来找茬的。 左倾眉头一拧,然后跃身而下,她拔出身上的佩剑,指着妇女的脸说道:“你说沈夫人杀人了,我若不杀了你,岂不是让你胡说八道了?” 妇女听此,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把剑离她的脸还不到一截手指长,她该真不会刺下去吧? 将军府的侍卫听说鲜蔬超市发生暴乱,现在也赶了过来,他们齐刷刷跪在白小玲的面前,“夫人。” 她也知道,如果现在将他们全部抓起来。肯定会被人说闲话,但是不将他们给抓起来,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不知道又得说多少闲话,而且刚才从他们的举动来看,他们根本就是单纯来找麻烦。 “你们来得正好,将这些人带下去询问一下情况,做一个记录,我们鲜蔬超市好赔偿。” “是!” 侍卫们去押这些人,他们对侍卫又打又骂,“做什么?想杀人吗?” 白小玲眉头一皱,她高声道:“你们今日就是来鲜蔬超市讨一个说法,我这不就是将各位请到一个好地方,大家一起坐下来,好茶好水招待着,好好讨论解决方法。如果各位不去,就是各位心虚,各位今日就是来我的鲜蔬超市找麻烦的。带走!” 侍卫们将这五十来人全部带走,剩下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看热闹的人。 “鲜蔬超市里面卖的蔬菜水果又新鲜又便宜,我们在鲜蔬超市订购蔬菜有一年多时间了,从来没有哪一次买到过烂的蔬菜。” “是呀!而且白老板的人多好,到了夏季炎热的时候,还免费送绿豆汤喝。” “就是。依我看,那群人就是来找茬,或许是其它地方的老板眼红白老板这里的生意好勒!” “对于这种人,可不能轻易放过。” 有人喊到:“白老板,我们相信你,也相信沈将军,那群人真该拉出去好好审审,他们就是在故意抹黑鲜蔬超市。” 白小玲看到这一幕,倒是有些欣慰,看来汴城的百姓,也并不是都人云亦云,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她说道:“各位请放心,我对我们鲜蔬超市的商品很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待,如果是我们鲜蔬超市的责任,我们一定负责到底,但是如果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不背黑锅。” 她说完这些,又对掌柜的说道:“掌柜,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请白老板放心。” 她进入马车,对左倾道:“去另外两家鲜蔬超市看看。” 如果真是有人想要整她,那么绝不可能只有一家鲜蔬超市出事,左倾驾着马车正在快要到鲜蔬超市二号店时,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马车的人,正是冬月。冬月的嘴角还有淤青,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的模样。 左倾连忙停了马车,问道:“冬月,你怎么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冬月和谢老板打架了?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 “左倾,夫人可在马车内?” 白小玲出了撩起车帘,她看见冬月的模样,“冬月,你这是?” 冬月急忙来到马车窗口,道:“夫人,昨天夜里,一群人突然冲进留香馆打砸,我和谢珺出来查看,那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拿着棍子往我们身上招呼,谢珺为了护住我,现在都被打得下不了床了。” 白小玲的眉头皱得很紧,她的鲜蔬超市出事,谢珺的留香馆出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冬月,你先别着急,苏老板与谢珺是合作关系,他一定不会任由这件事情发生。从今天开始,留香馆周围会有专门的人保护,你先回去吧!” 她担心谢珺的身体,想要回去照顾他,“夫人,那我先回去了。” 现在的冬月和以前的冬月不同了,现在的冬月将留香馆当做了她的家,将谢珺当做了她惟一的依靠。 白小玲看着冬月离开,她说道:“左倾,去寿王府。” “夫人?”将军这次回来,他特意吩咐过,要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让夫人少去寿王府,而且夫人去了寿王府以后,她得寸步不离地跟着,绝对不能让夫人和寿王单独相处。 白小玲去寿王府的原因是,和她有关的都在出事,那么赫连启呢? 到了寿王府,轩初将左倾和白小玲来了,他的表情有些窘迫,“沈夫人。” 白小玲下了马车,她问道:“看你这表情,是不是寿王府出了什么事情?” “没寿王今日不在府上要不沈夫人明日再来?” 她没有理会轩初的话,而是直接进去了,就算赫连启不在府上,轩初也不用这般表情,他那神情,分明就想要拦住她,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拦住她。 轩初连忙上去拦,“沈夫人寿王他他” 左倾一手将轩初拦了,她看了寿王府周围的花草,花草都有被折断的痕迹,看来昨夜的寿王府,并不太平。 白小玲和左倾来到了赫连启的房外,白小玲站在一旁,左倾上去敲门,里面传来赫连启的声音,“轩初,不是说了么!这几日,本王谁也不见。” 轩初小声嘀咕道:“寿王,我也没有办法呀!” 沈夫人硬要进来,他也拦不住,他总不可能对两个姑娘动手吧!再说,她也不敢对沈夫人动手,若是这事被寿王知道了,他得剥了他一层皮。 “你没有办法?若是本王这个样子被人看见,本王要如何解释?” 赫连启说着这句话人,然后打开了门,他看见站在门口的左倾和白小玲,愣了一下,然后用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向轩初,他仿佛在询问,沈夫人来了,为何不通报? 然后,他又看向了白小玲,笑嘻嘻地说道:“沈夫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白小玲看着赫连启脸上苍白,而且手还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昨晚遇刺客了?” “我这不刚当上寿王没多久,许多人眼红,所以夜里总是来我寿王府逛一逛。” 他说得倒是挺轻巧,能将他都伤了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赫连钰可还好?” 他听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玉湛那孙子下的毒针,本来就是想要一击毙命,而他口中的“一炷香时间能救”,也不过是骗人的说法,那种毒,根本无救。” 所以,赫连钰是死了么? 那么也好解释为什么一夜之间,鲜蔬超市出事,留香馆出事,寿王府出事。 “这些是谁做的?” 轩初口快,他说道:“还不是东” 东?东宫?这些是赫连白做的? 赫连启瞪了轩初一眼,他厉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做哑巴,下去。” “是。” 轩初下去了,他一直都不明白,昨日他们分明就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身份,可是王爷不仅不拆穿他们,甚至在他受伤的这几日,他都没打算出门,想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他对白小玲说道:“其实,就算他们是赫连白的暗卫军,也不能说明就是赫连白的意思,再说了,这次赫连钰的事情,的确有我的失误,他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一下我,我倒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听到他这么说,白小玲的心里也有一些难过,当初他为了顾着她的安危,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带走赫连钰,赫连钰虽然做了很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但是在他心里,他还是对赫连钰的死存在很大愧疚。 “对不起。” “什么?” “赫连启,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笑容又爬上了脸,“说什么对不起呢!就算当时我立马将赫连钰带出去,她也活不了。西城烈怎么会让与他有婚约的赫连钰活着。” 他的笑容很勉强。 “我们之间也不是外人了,你不必将自己弄得这么累,不想笑就不要笑,想哭,也可以在我面前哭出来。” 他笑得眼中泛了泪花,“白小玲,你说这句话,是想要笑死我吗?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哭,再说了,赫连钰那女人多毒呢!她不将我的命当命,早就想要弄死我了。” 可是,他还是念着那一些血缘关系,还是无法真正释怀。“那你受了伤不出门,想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他依旧笑着,“好了,好了,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我心里的确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不过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对了,你怎么今日来看我?” “没” 白小玲的话还没有说完,左倾便说道:“鲜蔬超市和留香馆都出事了,所以夫人过来看看。” “什么?鲜蔬超市和留香馆也出事了?赫连白他是疯了吗?那件事情和你与谢珺有什么关系,是我的错。” 看来昨夜来袭击寿王府的人,真的是赫连白的人无疑了。 以前的赫连白对赫连钰这个妹妹很是护短爱护,就算赫连钰算计过他几次,但是赫连启都能对赫连钰的死耿耿于怀,更不要说赫连白。 所以说,赫连白想要为赫连钰来教训他们,都有可能。 赫连钰的死虽然不是他们亲自动手,但是也与他们有关,他们抓不住玉湛与南诏烽,所以现在将仇恨全部撒在她和赫连启身上。 她说道:“那你万事小心。” “你放心,赫连白就是因为现在他自己有伤在身,所以想派人来将我打一顿,我们兄弟二人之间有矛盾,打几架就好了,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再说了,他就算真想要我的命,我还不给呢!” 白小玲看着他那傲娇的小模样,说道:“反正你要知道,赫连钰身后可不止赫连白,还有皇后和李将军,他们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 “我要回去了,鲜蔬超市和留香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嗯!” 白小玲和左倾刚走了几步,他叫道:“白小玲。” 她停了步子,“还有事儿?” “你也要小心。” “嗯!” 说完这句话,她和左倾就出了寿王府,两人朝将军府赶去。 到了将军府,三家店的掌柜已经等在北苑,他将白小玲回来了,立马迎上前来,而白小玲看着掌柜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的模样,就知道是那件事情没有解决。 一号店掌柜道:“白老板,那些人的嘴巴实在太硬了,而且性子也刁,我们询问了许久,他们又哭又闹又撒泼,就是问不出半点事情缘由来。” 她也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让他们将那群人带走,只是为了不让事态扩散而已。 “你们去将闹得最凶的人带来,我要亲自问话。” “夫人,他们太刁了,就怕到时候会冲撞到夫人。” “有左倾在,再刁的人也不怕。” 掌柜看了左倾一眼,这位姑娘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不过武功是真的高强,他道:“好,我这就去办。” 正文 第299章:报复2 三名掌柜得命以后下去了,小虎子听闻消息赶了来。 “嫂子。” 白小玲看着小虎子气喘吁吁的模样,她问道:“小虎子,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嫂子,听说鲜蔬超市出事了?” “没出什么事情,就是一群人聚众闹事而已,我待会儿就将这件事情给处理了。” “不如我去找逐浪哥过来。” “这点小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沈逐浪和苏大夫正在研究那种病的解药,现在可不能去耽搁他。再说了,上次那谣言虽说被压了下去,但是她以后还是和沈逐浪少共同出现的好。 “可”小虎子还是很担心,嫂子毕竟是个女人呀!琮青哥和逐浪哥都不在身边,他虽然会尽全力保护嫂子,可是他还是一个孩子,有很多事情,想得不如逐浪哥周到。 “小虎子,嫂子知道你心疼嫂子,嫂子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别说现在将军府有这么多侍卫,就算当初在莲花村,嫂子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和栓子爹打架,那也没输。” 小虎子听了,倒也是这个理,“嫂子,那你待会儿让我也待在这里,要是他们敢对嫂子不利,我第一个就不饶恕他们。” 让小虎子多涨一些见识,倒是好的。 “好。” 掌柜将闹事最凶的三名群众带了过来,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一名是长得满脸肥肉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有一名是二十来岁穿得花里胡哨的姑娘。 一号店掌柜对白小玲轻声说道:“这个妇人是邱氏,男人早年死了,留下她独自带着五个孩子,住在汴城的贫民区,生活很是艰难。那个男人是汴城卖猪肉的,不过他脾气不好,经常为了一点得罪客人,生意越来越不好,最近已经到了做不下去的地步。那个姑娘是个青楼女子,最近想要从良,可是赎身的银子有些短缺。” 掌柜真的很称职,竟然将这些都全部打听清楚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缺银子。 二号店掌柜拿出买卖记录,在白小玲耳边小声道:“白老板,我们清点了今日他们砸出来的鸡蛋,一共五十枚,我们昨日和前日一共卖出鸡蛋两千四百五十八枚,大部分鸡蛋进入大户府邸,约有一千枚左右是老顾客会员的预约,散卖鸡蛋五百枚左右,但是卖给的都是鲜蔬超市附近的居民,今日前来闹事的,他们居住的地方,离三家鲜蔬超市都有些远,特别是那位姑娘,她住在青楼,是不用自己出来买菜。” 听完这些,她已经心中有数。而且他们鲜蔬超市卖出的鸡蛋,为了分别鸡蛋的质量,在蛋壳上面都会做标记,会用朱笔画圈,画一个圈,表示优品,画两个圈,表示良品。而鲜蔬超市,只会卖良品及其以上的商品。而且画圈的颜料特殊,遇水难化。 她问:“昨日被他们砸出来的鸡蛋壳,可有收集?” “都收集了,而且他们没有砸完的鸡蛋,也都收好了。” 白小玲正了正身,然后坐在凳子上,她看向他们三个人,语气还算客气,“三位,你们说你们在鲜蔬超市买的鸡蛋和蔬菜,都是烂的?” 妇女先发了言,就她那表情演得真得不能再真,“是呀!你说说你们鲜蔬超市,几乎将整个汴城的蔬菜行业的生意全部抢完了,却做这种伤害百姓的事情,别以为我们除了鲜蔬超市就没有地方买菜,所以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我不否认鲜蔬超市的生意好这个事实,但是汴城这么大,我们的鲜蔬超市只有三家,很多离我们店远的人家,还是会在其它菜场买菜,比如就像你们几位这样,家离鲜蔬超市较远,而且家的附近就有好几处小菜摊,为何会来我鲜蔬超市买菜?”男人粗着嗓子道:“还不是听别人说你们鲜蔬超市名气大,菜的质量好,所以才来看看,结果真是想不到,竟然卖一些烂菜给我们。” “那么几位可能不太明白我们鲜蔬超市的操作,我们每卖出一笔生意,都会记录。你们是何时来鲜蔬超市买菜?又买了多少?” 妇人和男人都有点懵,还有这种操作?他们根本没有来鲜蔬超市买过货,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每一次都要记录。 姑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听见白小玲这么说,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白老板,我们每天事情那么多,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记着。” 妇人和男人听了,他们两人连连点头,“是呀!谁记得这种小事!” “那也是,那我问你们最后一面,你们筐里的这些鸡蛋,真是在鲜蔬超市买的?” 妇人连忙说道:“当然是。” “掌柜的,把我们店里的鸡蛋拿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三人看着二号店掌柜手里的鸡蛋,再看了看筐子里面的鸡蛋,这些不都一模一样么? 他们说道:“是!” 白小玲看了二号店掌柜一样,掌柜的说道:“那你们就不是在我们店里买的鸡蛋。” 掌柜将一个鸡蛋翻了一下,另外一边出现了一个红圈,“我们店里的鸡蛋,都是做了标记的,而你们筐里的鸡蛋,并没有这种标记,还有今日你们砸过来的鸡蛋,我们也将鸡蛋壳收集了起来,那些鸡蛋壳上面也没有红圈,并不是来自我们鲜蔬超市,你们这是属于聚众诽谤,掌柜的,准备报官吧!” 三人一听要报官,似乎也没有多么害怕的模样,姑娘说道:“白老板,你巧舌如簧,你说鲜蔬超市的每枚鸡蛋都画了红圈,就一定画了红圈吗?光凭你一人之言,就算报官,我们也不怕。” 另外两人道:“对,不怕。” 一般百姓,听到报官二字,他们肯定会害怕,然而他们三人皆是不怕,那就说明这幕后之人,或许就与官家有关。还有,那位青楼姑娘如此笃定地那么说,那就是他们肯定还留了后招。 这幕后之人无论是赫连白、皇后还是李盛天,他们一个个对于她来说,都太过强大,现在沈琮青不在家,她一个只有正二品诰命夫人虚名的女人,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局,还得借助巧力,才能勉强致胜。 白小玲看向了三名掌柜,他们说道:“白老板,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做,鲜蔬超市里的每一枚鸡蛋,都做过标记了。” “那好,报官。” 报官以后,为了避嫌,所以来调查的人是户部张大人,张大人带着人去白小玲的鲜蔬超市搜查,在新鲜蔬菜一堆新鲜蔬菜里面翻出一堆烂菜叶,还在鸡蛋里面找到了许多没有画圈的鸡蛋,他们当场打碎了几个鸡蛋,瞬间臭鸡蛋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鲜蔬超市。 一号店老板见此,也很是震惊,“这不可能,白老板,我每天都会亲自检查。” 白小玲的表情倒是一点不意外,她淡然说道:“掌柜,这不怪你,这是有人想要故意整我。” 张大人说道:“沈夫人,这可不是有人要故意整你,你的鲜蔬超市里面所卖蔬菜,的确有问题,这段时间,鲜蔬超市接受调查,不宜再开门。” “张大人,你是官,你说怎么查,那就怎么查,不过我事先可说好,若是张大人最后查出我的鲜蔬超市没有问题,这些个造谣者,可要赔偿我的所有损失。掌柜的,你去算算,我们鲜蔬超市每日进账多少,因为这件事情休业几天,就找这些人讨要多少银子,他们若是还不上,那就祖祖辈辈给我打工还钱。” 掌柜的得了命令,便下去算账去了。 张大人说道:“还请白老板放心,若是这案子属于诬告,他们不仅需要还清鲜蔬超市的损失,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三人一听,顿时有些脸色惨白,他们当初可只是为了挣银子,而且来者是宫里的人,她说只要按照他们计划好的去说去做,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可是如今看来,这白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真被她查了出来,那么宫里那位为了自保,不仅不会亲自出来保他们,甚至有可能想要杀人灭口。退一万步讲,宫里的人没来灭口,他们却不得不面对巨大的赔款,乃至坐牢,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他们事先知道白老板就是沈夫人,可是因为他们实在缺银子,而且也想到沈将军不在家,沈夫人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能撑起什么天,她之前做生意之所以能够成功,全是因为沈将军的缘故。 今日一见这位沈夫人,却觉得她着实不简单,而且在鲜蔬超市现场搜出对她不利的证据之时,她也一点不惊慌,这倒是让他们开始心慌了。这些高手交锋,莫要最后两方无损,倒是让他们这些小喽啰遭了秧。 男人有些结巴地说道:“张大人不如” 他的话还未说完,姑娘道:“那就请张大人为民做主,好好调查。” 她说完这句话,白小玲也不免看向了她,这位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她的见识和心里承受能力,倒是比妇人和男人高许多,而且从她的表现来看,她的气质似乎与她的穿着和妆容都不相符合。 她气质淡雅宁静,而她穿的衣服却花里花哨,脸上的妆也很浓艳,而且这位姑娘的身段看起来有些熟悉。 左倾也注意到了白小玲看向那名青楼姑娘不一样的神情,她几步走到姑娘面前,问道:“你是谁?” “百花宴琼琪。” 百花宴的琼琪,基本上是百花宴排名前十的姑娘了,此时张大人也不免看向了她,“你是琼琪姑娘?” “是。” 他眼中有些疑惑,上次在百花宴的歌舞大赛中,琼琪姑娘一曲离人琵琶弹得人声泪俱下,他当时也在场,所以对这位琼琪姑娘有很深的印象,而且最近听说这位琼琪姑娘恋上了一位公子,想要赎身,可是她已经在百花宴有些名头了,百花宴的妈妈自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所以开了天价赎身费,琼琪拿不出来,那男人也拿不出来,所以今日这事儿,有些奇怪了。 还有,这位琼琪姑娘,怎么与他记忆中的琼琪姑娘有点不同,今日这位琼琪姑娘,好似高了那么一点。 他当初心念琼琪姑娘的才华,所以去给她献过花,当初她差不多到他嘴巴的位置,而今日这个琼琪,却到了他鼻子的位置。 他问道:“琼琪姑娘,你的琴可弹得真好。” 她淡然一笑,“张大人说笑了,琼琪的琴弹得不好,弹的琵琶还行。”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是吗?是我记错了。” 这一点,却引起了白小玲的主意,张大人像是在故意试探,难道张大人也觉得这位琼琪有古怪? 想到这里,白小玲观察琼琪便更是认真了,琼琪虽然没看白小玲,却也知道她在看她,所以她向右微微挪了一步,刚好让男人的身子遮住了她的脸。 白小玲想着,现代化妆技术堪比整容,这化妆在古代,应该被叫做易容术,这位琼琪化了这么浓的妆,这妆容后面的脸又是什么样子? 古代的化妆品,应该不防水的吧? 以前冬月为她化妆以后,也并没有使用卸妆油之类的东西,而是直接用清水洗了,那胭脂水粉也就没有了。 琼琪又道:“此事还望张大人多费心,民女还有事情,便不在鲜蔬超市待了。” 白小玲道:“不待怎么行?琼琪姑娘可是这件事情重要的人,我们是被告,你得是原告,你原告都离场,这说不过去。”张大人对“原告”、“被告”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从他们之中得取更多消息,“琼琪姑娘,你们现在还不能走,一会儿还要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再详细说一遍。” 而妇人和男人有点慌了,还要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再说一遍?他们刚才是怎么说的?现在都有些忘记了,只怕一些小细节的东西,记不起来会露了破绽,从刚才来看,这位琼琪姑娘倒是有些本事,她可不能走。 妇人连忙说道:“对呀!琼琪姑娘,你得和我们一起,为所有受害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看来现在是走不了了,不过从刚才白小玲的眼神,她似乎在怀疑她。 “好。既然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当然不能走。” 鲜蔬超市暂时关了门,张大人将三人分开,然后亲自一位位地询问他们三人,他们的一言一行,全部会被文书记录在案,全部问了一遍以后,发现这三人的说辞有细微出入,看来此案还需仔细调查,不能着急。当他接了这个案子的时候,刑部沈大人可是亲自来对他说过,要仔细审理这件案子。沈大人和白老板什么关系尚且不说,沈大人年纪不大,但却是汴城难得的好官,他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虽然没有多久,但是他一个月办的案子,比以前秦大人在的时候一年还多,以前堆积的许多冤案错案无头案,都能在沈大人手中有一个说法,他是新上任的官,虽然年纪比沈大人大许多,不过却真心佩服沈大人。 这事,越来越像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了。 不过沈夫人何许人也,她在汴城无论是夫家还是娘家都很不错,谁那么大胆子敢这么做? 询问完事情以后,妇人和男人冷汗涔涔地出来了,他们一碰面,就小声议论道:“刚才你没说漏嘴吧?” “不知道呀!都问了你一些什么?” 张大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立即闭嘴了。 琼琪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而且她也不屑与他们二人为伍。 妇人和男人见了琼琪,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立马围了过去,琼琪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二人一样直接从另外的方向走开,她刚走了两步,一盆凉水迎着她的脸泼了过来,她本可以躲开,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她轻巧躲开了,倒是更让人怀疑。 泼凉水的人打骂道:“好你们几个泼皮无赖,想要来讹钱也不是这样。” 另外一名员工也朝着他们泼水,“就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人,我们鲜蔬超市的名声要是让你们几个人给毁了,我们可饶不了你们。” 琼琪捏紧了拳头,她何时受过这种气,若不是现在不能动手,她早就将他们几个人打翻在地了。 这水也泼得差不多了,她呵斥道:“你们几人都在做什么,赶紧给我下去。” “白老板,他们就是” “下去。” 在张大人面前给他们泼了水,如果不及时让他们下去,张大人这边追究起来,罚款事小,她有的是银子。但若是将他们抓进去关几天,那可没有自由了。 他们几人听了白小玲的话,连忙下去了。白小玲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她朝着琼琪走过去,“琼琪姑娘,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冒犯了你们。” 白小玲准备为琼琪擦脸,她用手挡了一下,“不用了。” “我手下员工不懂事,我这个当老板的不能不懂事,琼琪姑娘,我为你擦擦。” “真不用了。” 琼琪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却被左倾抓住了手,她挣扎了几下,但是奈何左倾的力气太大,她没有成功。 白小玲擦了擦她的脸,琼琪左右摇头,拼命反抗。 当琼琪的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擦掉一些以后,白小玲看着那一张脸,她就觉得这位琼琪姑娘有古怪,原来竟是她。她这次回来,又要做什么? 她们站的这个位置,只有白小玲能将琼琪的脸给看清楚了,她小声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她嫣然一笑,“这里需要我。” 这里需要她?她可清清楚楚记得,她当初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知道沈琮青的身世,难道她这次回来,是受了西城烈的命令,要去皇上那里揭穿? “左倾,将他们送下去休息。” 她特意强调了这个送字,左倾听罢,她道:“是。” 她相信,左倾只要看见她的那张脸,就知道该怎么做。 白小玲见左倾带着他们下去,她转头对张大人说道:“张大人,要不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待会儿我还要回去将这件事情好好整理一下。” “那就不耽误张大人了。” “沈夫人,这段日子,您还是不要出汴城,需要您配合的地方,还请您多多配合。” 闹事三人组走了以后,张大人对白小玲的语气倒是客气了不少。 她道:“这是自然,我们鲜蔬超市从来都是做正经买卖,我们不怕调查。” “多谢沈夫人理解。” “掌柜,送送张大人。” “是。” 一号店掌柜将张大人送了出去,白小玲也连忙往一号店的后院走去,她还未进去,就已经听到打斗的声音。 “云玲珑,你竟还敢来?” “呵!有何不敢?东黎很快就要不复存在,左倾,你若识相,到时候我放你一马。” “废话少说。” 白小玲看着她们二人的打斗,以及晕倒在地的妇人和男人,她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对于左倾的功夫,她一直都很信任。 果然,三十招过后,左倾占了上风,左倾手中的剑直指云玲珑的眉心,云玲珑快速后退,但是很快,她的后背抵住墙壁,就在左倾的剑快要刺到她的时候,一把飞镖闪过,击偏了左倾手中的剑,她的剑刺入云玲珑身边的墙上。 云玲珑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她道:“你以为是我一个人来的么?我大哥也同我一起来了。” 左倾心头一震,云影?云玲珑趁机又跃身而起,她站在房顶上,大声喊到:“大哥,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若云影真的来投靠了沈琮青,那么东黎消失以后,西城烈不会放过云影,她要让他快些迷途知返,这个地方洒满了他们亲人的鲜血,充满了他们的屈辱,这里的国君根本就不是仁君,她要让东黎的皇帝,亲手毁了东黎。 正文 第300章:死了 左倾听到“云影”两个字,她稍微呆愣了一下,云玲珑趁此机会,一把短刃从袖中滑了出来,短刃朝着左倾的腹部刺过去,白小玲看见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大喊道:“左倾,小心。” 等到左倾往下看去,短刃竟然没入她的腹部半许,一袭黑衣的云影跃身而起,几乎同时,白衣轩初持剑破空而来,长剑直逼云玲珑的面门,云玲珑躲避不了,云影抓住她的腰,急急后退,而左倾也被赶来的轩初救下。 左倾看着云影的眼神,尽是不可思议。最终,他还是选择和云玲珑一起站在西城烈那边,与东黎为敌?那她当初和夫人一起救他,其实就是在养虎为患助纣为虐? 左倾一只手按住左键的腹部,鲜血从她的指缝流出,而云影也看着她,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腹部的位置,盯着她满是鲜血的手。 白小玲见左倾流了这么多血,她大喊道:“掌柜的。” 一号店掌柜连忙进了后院,当他看见晕倒在地的妇人和男人,以及正在流血的左倾,他慌张道:“白老板,这是发生了何事?” “去找大夫。” “那要报官吗?” 报官有何用,一般人能抓住云影吗?再说了,既然轩初来了,那么赫连启的人应该已经在鲜蔬超市外面藏着,只是还没有现身而已。 “不用。” 一号店掌柜看着云影脸上的那枚面具,心里直犯嘀咕,这枚面具他并不陌生,是之前在鲜蔬超市后面做搬运的一名小伙子的,那名小伙子每日与左倾姑娘形影不离,为何现在回来,却和另外一名女子在一起,而且看样子他们还刺伤了左倾姑娘? 云影将云玲珑放下以后,他朝着左倾走了一小步,云玲珑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大哥,跟我回去。” 云影没有说话,云玲珑又急急说了一声,“大哥,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们用卑劣的手段让你失去记忆,让你当牛做马为他们做事,你为何还要回来?” “我已经想起来了。” 云玲珑听罢,她越发不能理解了,“既然你都已经想起来了,你不是更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吗?” “玲珑,对不起,你和轻凡是我的最亲的亲人,但是还有一个对我及其重要的人,我不能再辜负。在我重伤的时候,是她一直在照顾我,现在她受了伤,我该去照顾她。” 他说完这句话,往左倾的方向看过去,左倾见了他的眼神,心里停滞一拍,他这是并没有背叛他们? 云玲珑吼道:“大哥,将军府马上就要完了,你这不是自取灭亡么?跟我走,才能活命。” 她今日来鲜蔬超市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逼出云影,好带着云影离开,却不想她见到了云影,云影却还是不愿意跟她走。她以为,只要她伤了左倾,而且云影还和她站在一边,他们之间的误会就会被无限放大,云影不愿意离开东黎和她一起投靠西城烈,是因为左倾的缘故,所以只要他和左倾之间不再有可能,他就会离开。 “玲珑,我们都长大了,拥有了不同的想法和命运,你选择了西城烈,而我选择留在东黎,东黎皇上虽然对不起我们云家,但是我们是东黎人,这里才是我们的家乡,我想要先保住大家,再来深究小家之事。”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左倾的面前,他知道自己对她是喜欢的,而且他也明白她的心思,以前他一直害怕自己逃犯的身份会连累她,现在,他真的很想叛逆一把,不去管那些大是大非,不去管什么连累不连累,他现在真的很想,和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而左倾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影,耳中回荡着他刚才说的那段话,心脏怦怦直跳。云影的意思是,她就是他及其重要的人? 她还没有从这一切中反应过来,云影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进入后面的员工宿舍,当初他们住的那一间房。 白小玲见着这一幕,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赫连启的人来了,却只有轩初一人进来,看来云影并没有投靠西城烈这事,他是知道的。 掌柜已经带着苏大夫急急忙忙赶来了,苏大夫正打算向白小玲问好,白小玲直接说道:“请苏大夫去左倾房中。” “好。” 掌柜和苏大夫进入了员工宿舍,此时的鲜蔬超市后院,除了晕着的妇人和男人,只有白小玲、轩初、云玲珑三人。 轩初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剑,他对云玲珑说道:“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你识相的话,还是快点投降,外面已经布了天罗地网,你是逃不出去的。” 云玲珑大笑,“我既然来了,就不怕回不去,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很快就有成千上万的东黎人下来陪我。” 她看向白小玲,“特别是你,你会后悔,你会恨,和我一样恨。” 说着,云玲珑手中的短刃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轩初将手中长剑掷过去,击飞了云玲珑手中的短刃,然后跃身过去,将她制服,“你现在还不能死,寿王有话要问你。” 轩初押着云玲珑从白小玲身边走过的时候,白小玲道:“等等。” 他停住了脚步,面色为难道:“沈夫人,寿王还等着呢!” 他也知道白小玲与云轻凡和云影之间都有些交情,害怕白小玲会阻止他带走云玲珑。 “轩初,你放心,我只想对她说一句话。” 轩初点了点头,然后用绳子将她的手绑了,走到了一边。 “云玲珑,其实你的本性不坏,你虽然做了这些事,但是你自己也很矛盾,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不是我,不要瞎乱猜测。” 她嘴巴很硬,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分明在闪躲,她不敢看白小玲的眼睛,虽然她做了很多伤害白小玲的事情,但是她永远记得在将军府的时候,白小玲曾经帮助过她,给过她温暖。她也真的很矛盾,她投靠西城烈,是想为云家报仇,但是云影和云轻凡却先后离开了她,她真的怀疑了,她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对的吗?如果是对的,为何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两个人,都选择离开她。 “那我就好好对你说说我的乱猜测。”白小玲靠近云玲珑,她小声说道:“西城烈已经决定要将琮青真正的身份说出来,而且他并不是派你来说这件事情,你假扮琼琪,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陷害鲜蔬超市,你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想让我不好过,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一直在给我透露一个消息,将军府即将大难临头。” 云玲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小玲,她并未说话。 “我猜得对不对其实并不重要。那些事情,你已经做了出来,至于接下来你会面临什么,那都是你的造化。” 白小玲说完这些,便朝着员工宿舍走去了。 云玲珑面色有些发白,白小玲,她真的一点没有说错。若不是纠结迷茫,她刚才也不会在云影选择继续留在这里以后,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她活到这么大,她没有朋友,就连她唯一的两个情人,都要离他而去。 轩初见白小玲已经离开,他也便过来带着云玲珑离开了,云玲珑走之前,她看了一眼鲜蔬超市的员工宿舍楼,他们都不同意她的选择,那么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白小玲走进了员工楼,左倾伤在腹部,苏大夫正在给她治疗,云影等在外面,白小玲见了他,她问道:“你早就回来了?” “嗯!沈将军让我监视白老爷,所以这段日子我并未在将军府现身。” 她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以后莫要再辜负左倾了,她是个好姑娘。” 面具下,云影那张脸红了又红,终是点了点头,“请沈夫人放心。” “还有白府有什么动静吗?” 玉湛莫名其妙失踪,沈琮青让云影去监视白老爷,肯定有他的用意。 “白老爷这几天,都以各种理由住在书房。” 这倒是有些奇怪,看来她该回去看看了。 “云影,你这几天在鲜蔬超市照顾左倾,白府那边的事情,暂时不要去管。” “可” “放心。那件事情,我会和寿王一起过去。” 左倾如今受伤,他也没有心思再盯着白府,他点头道:“沈夫人多加小心。” “嗯!” 白小玲出去以后,赫连启将一只手挂在脖子上,坐在前面和掌柜聊天,“掌柜,你说你们鲜蔬超市都暂时关门了,不如将你们店里的无籽西瓜全部送到我的寿王府去,否则烂了可惜。” 掌柜有些为难,“寿王,这样说是没错,可是这事我说了也不算数呀!” 无籽西瓜是稀品,而且也只有夏季才有,这都快要过季了,数量很少,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白小玲走出来,刚好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她说道:“好呀!都送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得陪我回一趟白府。” 赫连启笑道:“可以。本王现在穷得很,想要吃一块西瓜,还得替沈夫人跑腿,不就是去一趟白府么?就算是去十趟,那都没有问题。” “那好,现在就出发。” “好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白小玲看着他挂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有些担心道“你这只手没有问题吧!” 赫连启靠近她,戏谑说道“不就是怀疑玉湛在白府么?别说我挂着一只手,就算将我的两只手都挂起来,本王也不怕他。” 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啦!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 “走路就走路,少贫嘴。” “本王说着大实话,你却觉得我在贫嘴。” 白小玲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再套路我,小心我揍你。” 赫连启倒是将脸凑了过去,“来吧!揍吧!” “不要脸!” “哈哈哈!” 出了鲜蔬超市,白小玲坐马车,赫连启原本坚持骑马,但是他如今伤了一只手,骑马很容易从上面摔下来,所以便和白小玲坐同一辆马车。 到了白府,白府门口的守卫见了白小玲,他们问道“三小姐,您回来了!” “爹和二娘可在家?” “在呢!老爷这些天并未外出。” “爹现在在何处?” “老爷在书房。” 白小玲和赫连启往书房走去,在半道上遇见白玉衣,白玉衣的眼神痴痴呆呆地看着白老爷书房的方向默默流泪,就连白小玲他们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二姐,你怎么了?” 白玉衣被白小玲吓了一跳,她连忙擦了眼泪,“没……没什么……” 今日的白玉衣,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以前白玉衣和白小玲针锋相对,特别是上次玉湛的事情出了以后,她和白小玲可以说是断绝了往来,如今白玉衣对她的态度,也太随和了一些,而且她刚才看书房方向的表情,既有伤心,又有害怕。 “守卫说,爹在书房,我今日过来找他,有些事情,二姐要随我一同进去吗?” 白玉衣听到“爹”这个字,她浑身一颤,眼睛已经不敢看向白小玲,她说道“不,不去了!” 白玉衣越是这样,白小玲就越是怀疑,白府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白玉衣是知道的。 赫连启也发现了白玉衣不正常,他问道“白二小姐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的事。” “那……” 赫连启的话还未说完,书房的门已经打开了,“白老爷”从里面走出来,他咳嗽两声,道“沈夫人和寿王来了,真是难得!” “白老爷”是白小玲的爹,但是由于上次玉湛一事,“白老爷”与白小玲两人闹了不愉快,所以才这般与她说话。 “爹,你还为上次的事情怪我呢!我不让玉湛跟着你回去白府,其实是因为玉湛这个人并不简单,我害怕他去了白府,会对你们不利。” “白老爷”一甩衣袖,“那你也不该对爹那样说话,当时真觉得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 他们说话之间,白小玲与赫连启一直盯着“白老爷”,而“白老爷”语气淡定,从表面来看,没有什么异常。白玉衣见“白老爷”出来,她下意捏紧了衣角,眼睛也不敢看他,盯着地面。 “白老爷”看了一眼白玉衣,他厉声道“早就让你不要相信玉湛那小子,你非是不听,现在可好,误了自己终身不说,还落了一个不好听的名声,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了?给我回屋去,别在这里碍眼。” 是真碍眼,还是害怕露馅? 赫连启道“玉衣姑娘,本王这只手在刚才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还请玉衣姑娘为本王换药。” “白老爷”道“寿王,这恐怕不好吧!” 他没回答“白老爷”的话,而是又继续问白玉衣,“玉衣姑娘,可好?” 赫连启这么执着,看来他也对“白老爷”生疑。 而“白老爷”也不能淡定了,“寿王,虽然玉衣曾经嫁人,但是她现在已然与玉湛和离,这恐怕有些不妥。” “白老爷呀!本王只是让白二小姐替我重新包扎一下手,又不是要与她做些什么。” “寿王,话虽如此,但是人言可畏。” “如此……那么本王也就不好好说话了。”赫连启看向轩初,道“将他抓起来。” “寿王,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表情很是无所谓,“白老爷不让白二姑娘为本王包扎,本王不开心。” 他不开心? 白小玲听到赫连启这么说,她舌头一闪,真是没能说出话来,虽然白老爷不是她的爹,而且她也怀疑他,但是赫连启的这个理由,也太过任性了一点。 “白老爷”厉声道:“寿王,就算你是皇族,但是也不可如此,臣虽然退了,但是好歹也曾是朝廷命官,我儿乃” 赫连启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抓起来。” 轩初愣了一下,然后朝着“白老爷”走过去,“白老爷”知道他要是被抓住,那可就糟糕了,不能坐以待毙。而且他现在身上有伤,如果硬来,无疑是以卵碰石,但是他可以抓住人质,赫连启如今吊着一只手,而且他是皇族之人,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白老爷”眼色一狠,他化掌成爪,朝着赫连启抓了过去,赫连启连连后退两步,一只手快速击打玉湛的两只手,玉湛钳制住赫连启的一只手,一把匕首从他的袖子中滑出,就在匕首从赫连启脖子前滑过的时候,赫连启挂着的手一下子击打在玉湛手腕的部分,他吃痛,手上一松,匕首掉在地上。 然后他顺手一扯,将“白老爷”脸上的面具撕下,他淡然地甩了甩自己的手,然后说道:“本王一直假装这只手折了,其实只是为了让那群作妖的人达到心理满足,以后少来烦本王而已,想不到吧!玉湛。” 不止是玉湛,就连白小玲和白玉衣也惊讶不已,赫连启挂在脖子上的那只手竟然没事。 轩初见此,立马将玉湛给绑了,赫连启厉声道:“白老爷呢?” 玉湛冷笑着,“呵!赫连启,你真是不错呀!” “本王自然是非常不错的,白老爷在何处?” 他看向白玉衣,嘴角上扬,“你问她。” 白玉衣听完这句话,她被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不是我,不是我,爹不是我杀的。” 白小玲听罢,她眉头皱得厉害,“白玉衣,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我”白玉衣眼泪直流,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另外一边,玉湛已是口吐黑血,然后倒在了地上,轩初掰开他的嘴,发现他牙槽之内,藏着一颗黑色药丸,药丸已经被咬碎。玉湛盯着西城的方向,他浑身抽搐,他的表情刚开始是痛苦的,到了后来,竟是变得美妙起来,他看见他的妻子牵着他们的孩子,朝着他走来。 幽冥是被抛弃的组织,而他身为幽冥主上,其实在幽冥覆灭的时候,他就该随着幽冥一起消失。但是他的作用还没有完,所以西城烈才留着他。他在白府的时候,曾经试着联系过西城烈,而西城烈的人也已经到了汴城,但是他们拒绝带他离开。 他,是一个被自己的国家抛弃的人。 这世上,唯独不会抛弃他的人,恐怕就只有她和他们之间的孩子了。可是自从选择了这条路,他便注定无法与他们相守。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们了,如今,终是在最后时候看见了他们。他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了,可是他死了,以后他们要怎么办? 最后,他表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白小玲看着玉湛的尸体,他若就是幽冥主上,那么他应该和其它幽冥成员一样,习惯在嘴里藏着毒,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敌人抓住严刑拷打泄密,唯有将嘴里的毒咬碎。刚才玉湛突然将话锋转向白玉衣,恐怕就是想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道白玉衣身上,其实是做了这个准备。 白玉衣见玉湛死了,她先是一愣,然后爬到他的身边,开始愣愣流泪。 难过吗?说不上,早在她亲眼看见他杀死白老爷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 开心吗?也说不上,内心麻木,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眼泪就一直流个不停。 白小玲问道:“白玉衣,爹呢?” 她指着一个方向,然后她便从地上爬起来,领着他们过去了,到了密室,她指着一口水缸,“在这里。” 轩初去将水缸的盖子揭开,一股腐臭味传了出来,轩初立马将盖子盖上,然后过来对赫连启说道:“王爷,白老爷在里面。” 然后又对白小玲道:“沈夫人,还请节哀。” 她不是真正的白小玲,但是白老爷以前也的确对她好过,虽然她后来知道白老爷或许并不是她眼中看见的那么好,说不定还与西城有联系,但是如今得知他死了以后,依旧心里有些不舒服。 赫连启道:“小玲,白老爷的尸体放不了多久了,要快些下葬才对。” “我会尽快通知大哥回来。” “嗯!” 正文 第301章:去边疆 皇宫。 皇上寝殿内,皇上看着手里的一张纸,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睛好似要凸出来似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这次的西城使者。 他说道:“皇上,这可是我们西城王子花了很大功夫才弄清楚的事实,因为东黎和西城的友好关系,所以王子让臣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封王子的亲笔信送到皇上手上。” 皇上将那封信拍在桌子上,已是站立不稳了,上次沈琮青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怀疑,但是想不到那件事情竟然是真的。 “皇上,沈将军手握东黎兵权,而且想必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请皇上仔细想想,沈将军这会儿在边境在做什么?据我所知,他已经暗中将沈老夫人和沈小公子秘密送走,他这又是要做什么?” 他将自己的软肋从他眼皮子底下都移走,让他无后顾之忧,可若是如此,为何白小玲还在汴城? “沈将军他不会” “皇上,臣只负责将这个消息告知您,至于您会不会相信,那是您的事情,臣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臣这该回去复命了。” 西城使者退下以后,皇上却还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他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天。 当初他是太子,祁王是他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祁王的那些罪名,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为了让当年那件事情成为永远的秘密,甚至将所有关于那件事情的人都全部除掉了,想不到祁王竟有一个儿子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为了他的大将军,手握东黎三分之一的兵权, 而且他的两个儿子,皆是与将军府走得较近。现在他正在东黎南诏边境,若是他与南诏烽见面,两人合谋想要谋害东黎,那么东黎将无任何反抗之力,为今之计,也只有使用刚才西城使者呈上来的西城烈的密信中的方法,才尚可保住东黎,保住他一代仁君的形象。 到了傍晚,喜公公在门外小声道:“皇上,晚膳的时间到了。” 屋内没有人应答。 “皇上” “去宣太子觐见。” 喜公公沉默了一瞬,道:“是!” 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从未见到皇上如此过,也不知道刚才那位西城使者,对皇上说了什么话。 三刻钟以后,赫连白来了皇上的寝殿,他见着他如此颓废地坐着,好似老了十来岁,他问道:“父皇,发生了何事?” “白儿,朕为了东黎操劳一生,如今的东黎,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赫连白有些不明白,为何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东黎与南诏虽然又起摩擦,但是沈将军在边疆,这等事情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父皇,儿臣不明白。” 皇上将那封迷信递给赫连白,道:“拿去好好看看。” 赫连白越看,脸色越不好,当他看完以后,道:“父皇,我觉着沈将军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一定不会做出伤害东黎之事,沈将军宽厚仁慈,他一直都是以东黎百姓为重。” 赫连白的话,无疑是戳中了皇上的心,“那么依照白儿的意思,朕就不宽厚仁慈?” “父皇,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当年祁王之事的真相,决不能流传出来,否则朕得背负千古骂名。白儿,朕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完成,你若将此事顺利完成,回来以后,便可以登基继位了。” “父皇!” 皇上越是这般说,赫连白便越是知道那件事情不简单,而且与沈将军那件事情有关。 “前几天,朕已经收到边疆的密报,南诏天降神兵,不惧伤痛,沈琮青要求朕给他派去援兵,你便带着五万精锐骑兵前去边疆,要在不动声色神色之间,既让沈琮青命丧沙场,又要让东黎此战得胜。” 赫连白心中一颤,“父皇!” “带着白小玲一起去,对你会有帮助。” 赫连白的眉毛已经拧成一条麻绳,“父皇,沈将军他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不会那么做,再说,我们不能只听西城烈的一面之词,那件事情根本没有得到证实。” “这个世上没有空穴来风,而且朕一直认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白儿,这事无需再说,朕心意已决。” 赫连白从皇上寝宫出去以后,他觉得浑身无力,就连说话也是费劲的。 喜公公见他如此,他道“太子,皇上可一天没有吃饭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喜公公,待会儿给父皇端去一些养胃的汤,其余事情,不要多问。” 喜公公一听,便是明白了其中道理,看来今日发生的这事儿,若是知道了,恐怕没有好处。 “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赫连白没在说什么,而是看了将军府的方向一眼,然后往东宫而去。 千禧宫。 一小太监来报,“娘娘,今日西城使者已经见过皇上了,西城使者走后,皇上到了傍晚十分,见了太子爷一面,太子爷从皇上寝宫出来的时候,表情十分不对,看来西城使者之前来见娘娘,他所说之事,成了十之八九。” 皇后轻泯了一口茶水,“那便好,白小玲害死钰儿,该是她偿命的时候了。” “娘娘,我们若真是帮了西城烈,那么便就是叛国了。” 皇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叛国?这国害我女儿,那就判了!” 这几日,白千云和易橙儿(花纤楚)回到了白府,为白老爷筹办丧事,白小玲没将白玉衣帮忙藏尸的事情说出去,但是白玉衣的心里也不好过,每日每夜,不是梦见白老爷来找她索命,就是梦见玉湛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白老爷的尸体已经有了异味,所以在他的棺材边上放了许多冰块,这一夜过后,明日便要下葬,所以得由白老爷的儿女为他守孝,他三人跪在白老爷的棺材前,披麻戴孝烧着纸钱,二娘哭得死去活来,又一次晕死过去,被下人带了下去。 看来白府二娘虽然对白小玲不好,但是对于白老爷的感情,却是真的。 白千云也是红了双眼,他道:“小玲,我走的时候,爹还好好的,为何一回来,就发生了这等事?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说白老爷清清白白,那是不可能的,如今他一死还好,至少很多事情,都随着他与玉湛的死被带到了地下,那么白府至少是安全的,否则那件事情暴露以后,白老爷非但不能逃过一死,而且整个白府也会遭受牵连。 白小玲对白老爷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对于这位大哥,倒是很在意。 她说道:“哥,玉湛其实是西城的人,当初发现他的身份,围剿他的时候,被他给逃走了,他逃到白府,杀害了爹,然后伪装成爹的模样,想要找机会逃出汴城。”白千云紧紧捏着拳头,“为什么非要是爹?” 她还是很想将白老爷清正廉明的形象在白千云心中维护起来,毕竟逝者已矣,就算知道真相,除了徒增活着的人的感伤,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么要这真相有何用? “大哥,玉湛之前藏身白府,恐怕对白府的情况更了解一些,而且他能轻易得到爹的信任,所以才会选择爹。” 白千云听了,他只是阵阵流泪,并未继续说话。 易橙儿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轻声道:“千云,你自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休息一下吧!就算是白老爷在世,他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以后整个白府,就靠你来撑起来,若是你在这个时候垮了,白府可怎么办?” “橙儿,你去休息,我还想再陪爹一会儿。” 她听了,便不再说话,而是留在白千云身边陪着他。 白玉衣也是哭红了眼,她声音哽咽道:“小玲,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二姐,你说。” “你过来。” 白玉衣说完,她揉着腿起身,由于长时间跪着,导致她刚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了。 白千云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稳,然后朝着灵堂旁边的偏室走去,白小玲跟在白玉衣后面进入了偏室。 她刚进去,白玉衣就对她跪了下来,白玉衣的这个举动,倒是将白小玲吓了一跳,白小玲连忙去扶她,“二姐,你这是做什么?” 白玉衣却不愿意起来,她摇着头,“小玲,我对不起你。” 看来她是真的要悔悟了吗? “二姐,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湛曾经告诉我,他说你并不是我的三妹白小玲,你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身份一旦暴露,整个白府都会遭殃,那个时候我相信玉湛的话,将他视作来拯救白府的神,所以我才买通了幽冥组织的人来刺杀你。” 玉湛自己是幽冥组织的主上,他不亲自派手下动手,却让白玉衣让一个并未真正加入幽冥组织的人来动手,看来他是早就怀疑她是南诏烽想要寻找的人,所以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南诏与西城结下什么梁子。而且当初白玉衣找的那个杀手,他是东黎的人,所以就算那个杀手杀了她,也只会使南诏与东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而西城只会从中获利。 “现在对我说这些,又是因为什么?” “小玲,我现在确定了,你就是我的三妹,谢谢你没将我的事情说出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在大哥和娘的面前怎么活。” “我不说出真相,为的不止是你,还为了大哥,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打击。” “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谢你。这些天,我也真是被折磨够了,我觉得或许我的余生都得在愧疚与悔恨中渡过。小玲,你能允许我叫你一声三妹吗?” “叫吧!”她想,或许如今真是原主站在这里,她身为与白玉衣有血缘关系的人,应该会原谅白玉衣,白玉衣之前虽然请过杀手来杀她,但是那是白玉衣受了玉湛的哄骗,以为白小玲不是白府的人,而且她的身份暴露,还会伤害白府,而帮助玉湛藏尸,也不是她的本意,是受了玉湛的威胁。 “三妹。”白玉衣这一声三妹,叫得声泪俱下,“三妹,爹的遗体下葬以后,我想去尼姑庵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为你们祈祷。” 或许去了尼姑庵,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经历过玉湛以后,白玉衣恐怕也无法再近几年以内爱上其他人。她不信祈祷有用,但是白玉衣的祈祷,却会让她减轻罪恶感。 “好。” 白玉衣说完这些,白小玲再扶她,她也便起来了。 第二日,白老爷下葬,白家在汴城之内,也算是大家族,整个汴城街道,哀声震天,就连皇上也前来悼念。 第三日,白小玲回府,东宫传来消息,说是前方战事吃紧,请求支援,皇上已经下令让赫连白带着五万精锐骑兵前去支援。 第四日,赫连白率军出发,白小玲女扮男装混入军中,由于左倾受伤,她并未通知左倾,而是孤身一人躲入粮草之中。 白小玲虽说在莲花村的时候吃了一些苦,但是来到汴城以后,却是过着富太太的生活,出行都是坐马车,如今将自己憋屈在狭小的粮草空间内,才被颠簸了半日,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奈何这里还这么狭小,她想要翻身都难,想着要是用这样的方式到了边疆,恐怕得把她的命给折腾去了不可,但是她一听到前方战事吃紧,他请求支援,她的一颗心就慌得不行,其余的事情她并未多想,她只想到他身边,陪着他。 “你渴吗?” 这粮草车里突然出现的声音,真是差点将白小玲的魂都给吓掉了,这里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吗? “谁?” 在她旁边的粮草堆动了动,然后钻出一个人,白小玲睁大了眼睛,竟是赫连启,然后赫连启身边的粮草也动了动,又钻出了一个人,是轩初。 白小玲简直不能再淡定了,这是什么情况? 赫连启递过去一个水壶,“渴了吧!” 她还的确有些渴了,她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以后,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这个食百姓赋税的寿王。” 其实是他觉着奇怪,太子出征,为何他会派人去将军府通知白小玲? “你要想去,大可向皇上请愿,然后大大方方地去,也不至于窝在这里。” “我要去向父皇请愿,别人该以为我想要抢功,不如用这样的方式报效国家,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自己心里开心。” 白小玲坐了起来,这里真是又闷又热,她扒着头上的枯草,道:“赫连启,你还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我现在看明白了,在那个位置,有太多东西束缚自己,还不如就这样当一个寿王,挺好。” 他想要为她摘去头上的枯草,但是手伸到半空就忍住了,他指着她的头,“这边还有,那边还有。” 白小玲听着他的指挥,然后扒着枯草,“你能有这样的觉悟,那还真是好,我就不用担心将军府被你连累了。” 不过似乎不用他连累,将军府现在就已经有难了。 “小玲,一直待在粮草马车里面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找个好点的地方。” 她转头看向他,“你认为我们这是出来旅游的?”他们可是偷偷潜入赫连白的部队,跟着他们去边疆,还能找一个好点的地方? “你呀!就是傻,他能让你从东宫打听到消息,并且让你、我、轩初三人都溜进他的队伍,其实就是默认让你我跟着。反正我们此时已经离汴城有些远了,与其坐在粮草马车里面,还不如找个舒适的地方躺着去边疆。” 当初她得到沈琮青边疆吃紧的消息,的确太过容易了,她也怀疑过事情的真假,但是似乎关于他的事情,她无法考虑这么多,就想不顾一切去到他的身边,让他就在安全地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觉得心里踏实。 而且他们要是一直躲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去边疆,到了边疆以后,就算不死,也得要了她半条命,到时候他见了会心疼的。 “那就找一个舒适的地方躺着吧!” 她话音刚落,赫连启从粮草中钻了出来,他大喊道:“你们几个,去给我弄一辆马车过来。” 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旁边的骑兵吓了一颤,太子殿下的队伍多么严谨,竟然还有人能混在其中,真是不要命。 骑兵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是何人,赫连启又发话了,“看什么看,寿王都不认识了?去将太子殿下给本王叫来,验验本王的真伪。” 骑兵被赫连启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他还是去将此事告知了赫连白,赫连白的身子尚未完全恢复,此时就是坐着马车,而且他此行带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坐人,一辆马车放置他的东西。 赫连白道:“既然寿王来了,那便将放东西的那辆马车移到粮车上去,将那辆马车腾出来给寿王。” 赫连白,他也早就知道他们来了,而且早有准备。 正文 第302章:到了 半月后,赫连白的队伍已经临近东黎与南诏的边疆,这天夜里,赫连启偷偷到了白小玲的马车外 “嘶嘶嘶” 白小玲撩开帘子,看着马车外面穿着一身夜行衣的赫连启,她问道:“半夜三更,做什么呢?” “小玲,想不想快些见到沈将军?” 那自然是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越是临近边疆,赫连白的队伍行路越发慢了起来,他甚至还命令大部队在这里安营扎寨。用赫连白的话来说,越是临近目的地,那么越是危险重重,一切需要小心,所以行路很慢。 “想呀!” “那我们今晚就出发,在明日黎明之前,就能到沈将军的阵营。” “赫连启,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 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其实已经从马车上面下来,她也的确想要早些见到他。 “有啥好奇怪的,大哥这个人,一向小心谨慎。不过我就不一样,走吧!” 赫连启翻身上马,他朝着白小玲伸出一只手,“小玲,我们驾着马车离开太显眼,委屈你一下。” 她伸过手去,赫连启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小又暖,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心中一颤,然后一下子将她拉上了马车,坐在他的前面。 他以前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就是喜欢她,尽管她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但是他还是喜欢。 不过他却没想得到她,比起得到她,他更希望看见她开心的笑,幸福的活着。他知道,她最爱的男人是沈琮青,如果这次沈琮青真的有难,那么她会一辈子不开心,所以他来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仅仅是一个喜欢她的人,也是东黎的寿王,如果沈琮青真的有异心,他也不会手软。 他不知道赫连白这次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是西城使者见了皇上以后,皇上便派赫连白带兵支援,而且越是临近边疆,这支队伍行军就越发缓慢,让他觉得处处都透着不对劲。所以,他要带着白小玲,提前去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说来实在讽刺,他现在正在将他最喜欢的女人送到别人那里,而且还要装出一副很大方很高兴的模样。 骑了一阵子,他们已是能看见沈琮青阵营中升起的篝火了,他松了夹紧马背的腿,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还是舍不得,轩初作为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此时已经默默地骑着马从旁边走了。 白小玲问:“怎么了?” “这马儿背了两个人,走了这么久,也累了。” “这样?” “当然。” 他一下子翻身下去,然后将白小玲也接了下来,“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虽然从这里到沈琮青的阵营,看起来不太远,但是也不知道要走长时间,不过既然马走不动了,她也没有办法。 他们没有灯,今晚的月亮也不大,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其实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这一段路能多走一会儿。 “要不我牵着你?” “我小心一点就会没事的。” 她觉得比起他牵着她走,还没有自己手脚并用抓着路边的草慢慢走比较安全,赫连启虽然有武功,但是他从小生活在汴城,含着金汤勺出生,哪里走过多少这样的崎岖的山路。 果不其然,白小玲没摔着,赫连启倒是脚下一滑,险些摔了,白小玲拉了他一把,他才没能坐到地上。 她叹息一声,“算了,还是我牵着你吧!” 他嘴角上扬,将手伸了过去,他心道,小玲,我就要将你交给他了,你一定要幸福,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么艰难地放手。 他两走了一会儿,从不远处便传来了士兵的声音,“什么人?” 白小玲听着这声音,她连忙松开了赫连启的手,这一定是沈琮青安排在军营周边巡视的士兵,他本就不喜欢她与赫连启太过亲近,要是她牵着赫连启的手被他的属下看见,他就要不高兴了。 白小玲说道:“我是沈夫人。” “沈夫人?您不是在汴城吗?” “听闻战事吃紧,我不放心,想要前来看看。” 另外一个士兵上前一步,他见了白小玲,“没错,她就是沈夫人,沈夫人以前和将军一起来过军营。”几人听罢,立即对白小玲说道:“夫人,小的眼拙,没能一眼认出夫人来,还请夫人恕罪。” “你们没有见过我,没认出我不奇怪,沈将军在何处?” “沈将军此时正在军帐之中,与吴副将一起商量明天的战事。” “带我过去。” “是。” 这时,他们才看见站在白小玲身后的赫连启,赫连启此时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他握了握手,手心里面,她的温度快要散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位有夫之妇。 他抬起头,表情依旧恢复如初,“我是寿王。” 说着,他拿出了腰牌,几人连忙对他行礼道:“参见寿王。” “边疆战事吃紧,父皇已经派了援兵过来,援兵还在后面,本王和沈夫人先来一步。” 他们脸上有笑,“太好了,援兵终于来了。” “带我们去见沈将军吧!” “是。” 由一名士兵带着他们过去,而其余士兵继续巡逻。 白小玲站在他的军帐外面,油灯将他和吴顺的影子投射在军帐上面,士兵报道:“将军,沈夫人和寿王来了。” 她很明显地看见映在军帐上他的影子愣了一下,他没让他们进来,而是快速出来,他直接忽略了赫连启,一下子将白小玲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玲,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她愣了一下,他的意思就是,早知道她会来? 他喊到:“吴顺,送寿王去休息。” “是,将军。” 等到吴顺将赫连启带走以后,沈琮青直接将白小玲抱入了军帐,“小玲,我就猜到这几日,你就会来了。” 他越说,她越是一头雾水。 “你怎么知道?” “先不要问这些,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相信,更不要伤心,记住了吗?” “琮青,我不明白。” “很快你就明白了。” 油灯之下,她看着他,他黑了许多,也瘦了一圈,下巴的胡渣都长了出来,没来得及整理。 正文 第303章:见到 “小玲,坐。”他让她坐在他的床上,然后将她的鞋脱了,他也不嫌弃她还没洗脚,直接将她的脚放在他的怀里,给她揉脚,“累坏了吧!” “倒是没觉得多累。” “小玲,明日你就待在我的军帐之中,哪儿也不许去,等到吴顺来带你离开的时候,你就跟着他直接离开。” 他明知道她会来,在她来了以后,又着急在第二天将她送走,这究竟是什么道理,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相信,也不要伤心,这样类似的话,他这是已经对她说的第二遍了。 她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而他却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心里着急。但是依她看来,或许是他即将有大动作,而他知道她会来,就是想将她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将她保护起来,而赫连白暗许她跟随队伍一起出发,或许是想用她来牵制沈琮青,而赫连启将她带走,又打乱了赫连白的计划。 不过,若是赫连白真想用她来牵制沈琮青,赫连启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将她带走。 就这样想着,她叹了一口气,哎!他们男人的世界,好复杂呀! 吴顺已是将赫连启送到军帐中安置了下来,他来到沈琮青的军帐外,问道:“将军,需要我去准备一些热水吗?” “需要。” “是。” 吴顺应声以后,又离开了,大概是准备热水去了。 沈琮青则是继续揉着白小玲的脚,她将脚收了回去,然后坐在床上不理他。 “怎么了?” “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你这样,我更担心。”她双手环胸,继续不理他。 他们的心思,她懒得去猜,思来想去,也猜不透他们,不如发个脾气,让他自己告诉她。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小玲,你不要这样。” 她摇了一下肩膀,将他的手从他的肩上给抖了下去,继续背对着他,“哼!不是觉得自己老牛了,运筹帷幄,将什么都想好了,那你不告诉我得了,不告诉我,我就一直不理你。” 他轻轻叹息一声,这世上,他最无可奈何的人,想必就是她了。 他坐在床边,无奈摇头,“小玲,西城烈率领十万精锐部队已经悄然在十里之外安营扎寨,他这次是想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我们这边战事一起,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便出手率军进攻南诏,而西城与东黎边境的士兵会进攻东黎。而赫连白带来的援兵,根本就不会在我进攻南诏的时候出手援助,若是我料想没错,他会等到我军全部阵亡,然后再出手。”白小玲听着这些,她的眉头拧到一块,她转过身抱住了他,然后将头依偎在他的怀里,“那可怎么办?” “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我也不会让你过来。你且记住,不要相信你看见的,更不要伤心。”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会表面上出事? “你靠谱吗?” “摸摸你男人的胸膛,虽然最近掉了肉,但是依旧还是很宽厚靠谱。” 她摸着他的胸口,又是眉头一皱,“也的确掉了肉,你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 “没有辛苦,我的辛苦都是装出来的,周围都是皇上的眼线,我要是不假装忙一点,难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刚才我与吴顺在里面探讨军情,其实就是在和他下棋。” “那你怎么瘦了?” “还不是吃惯了你做的饭菜,嘴巴变刁了。” “你呀你,我明天就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别了,明天我们与南诏的一场假战就要开始打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你要跟着吴顺离开。” “吴顺是你的左膀右臂,他若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小玲呀!还是那句话,相信你男人。” 她盯着他的眼睛,足足看了十秒钟,他的眼里很纯粹很坚定很自信,所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 她勉强点头,“那你也要记住那句话,如果你敢有事,我就去再找一个男人,让那个男人睡你女人,打你孩子,用你钱财。” “你敢。” 他说完这句话,朝着她的嘴唇咬了下去。 她每次,都能对于他最致命的话来,这些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哪个男人敢睡他的女人,敢打他的孩子,他还不直接要了他的命,掀了他的家。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建立在他活着的基础上。所以,他要拼命活着。 吴顺来到军帐外,他问道:“将军,是将热水直接端进来吗?” 白小玲想着她刚来军帐外面的时候,在军帐上面印着的是他和吴顺的影子,现在军帐里面还点着油灯,说不定他们的影子也投在上面。 她的脸一红,然后迅速推开了他。 他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冷声道:“送进来。” 沈琮青的床和外面的木桶之间隔着一道屏障,她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来送热水的人不止一个,三两个送热水的士兵出去以后,沈琮青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 “你连着赶路接近一个月了,与那群大男人在一起,肯定没有舒舒服服洗过一次热水澡,今天好好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 他说的倒是真的,她身边也没个丫鬟伺候,而她也自觉地和赫连白不是很熟,所以在赫连白的队伍里,她没有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每次都是在行军休息的时候,端着一盆热水,让赫连启和轩初放哨,她在马车里面稍微擦拭一下身体,而那样的清洗,根本洗不干净。 白小玲看向旁边的油灯,她说道:“灯亮着呢!” 沈琮青一个弹指,水珠飞过,打湿了灯芯,灯灭了。 她这才自己脱了衣服,然后坐入木桶之中。 “小玲,我帮你擦背。” 背后那些地方,她自己的确不好洗,“嗯呢!” 他拿着帕子擦了起来。 “嗯不是说擦背吗?” “这不是看不见么!” 虽然两人都是坦诚相见过的人,但是这个澡洗得白小玲面红耳赤,她都这样了,他一定憋得更难受。 她洗完澡以后,他又将她抱到床上,拿了他的衣服为她摸黑穿上。最后给她盖了被子,规规矩矩躺在她的身边。 白小玲有些方,他们也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没见面了,而且刚才那场景那么香艳,而她洗得干干净净就躺在他身边,他就真的只睡觉? 她轻轻地抱住了他,“琮青呀!上次说的生孩子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他在他腰腹的位置握住了她的手,“我当然记得,但是小玲,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也的确不是时候,是她着急了。 “嗯!就是害怕你忍得太难受。” “其实,我之前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忍。” 他对她的所有忍耐,都是建立在疼她的基础上,也便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为她好的,他都能忍下去。 “那就睡吧!” 两人就这样静躺着,一夜再无它话。 正文 第304章:遇袭 次日,等到白小玲醒了以后,她的身边早已经空无一人了,她喊到:“琮青!” 吴顺在外面应答道:“夫人,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是现在给您送进来?” 他已经走了吗?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喊到:“送进来吧!” 吴顺端着一碗小米粥和几个配菜进来,他将这些放在桌子上,又道:“夫人,这里条件简陋,您将就一下,吃完早饭,请跟随我一同离开。”她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就开始吃早饭,她问道:“他呢?” “将军有些事情要做,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等着他,等到将军将那些事情处理完毕,就会来和夫人汇合。” 她还是有些担心,如果说他早已经和南诏烽商量好了,要打一场假战,但是西城烈送给南诏烽的“神兵”怎么办?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理智。 吴顺见白小玲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小声道:“夫人,我们都要相信将军,而且前段时间,沈大人已经派人送来了解药。”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吴顺,难道沈逐浪和苏大夫已经将解药研究出来了?她就住在汴城,而且消息还算灵通,但是关于这事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看来沈琮青也是早就防备着皇上了。 吴顺继续说道:“将军今早走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心你会不放心,所以让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 “我知道了。等我吃完以后,我就随你一起离开。” “嗯!” 白小玲快速吃完早饭,然后跟着吴顺离开,他们一行离开的有十几精锐骑兵,他们就是当初跟随沈琮青回莲花村的那一波人,看来他已经将他最信任的人都留给了她。 一行人来到军营后面的大山上,白小玲驻足观看,三里外的地方,虽然有薄雾和树木遮挡,但是她还是能隐约看见那处战场。 吴顺道:“夫人,我们去那里等将军。” “好。” 虽然沈琮青昨天告诉她,那是一场假战,但是她还是觉得真实,这样的场面,她还是少看为好,就算知道那是假的,但是看了还是让她又紧张又担心。 一行人来到军营后山的五里墩,那里有一处亭子,白小玲坐在亭子内等他,吴顺指着连绵的青山,他道:“夫人,待会儿将军来了,我们从这条路快速离开,若是骑快马的话,十天的功夫就能到莲花村了。将军说,这次的事情了结以后,我们全部都解甲归田,到时候就能安心娶妻生子了。夫人,你们砖窑还差人不?我们有的是力气,到时候去你的砖厂帮忙。” “当然可以,若是我们这次回去,我可以将砖厂扩建,在整个汴城开连锁店,以后给你们一人分一个厂,让你们当厂长,帮我管理。” 大家伙一听,开心地不得了,这当了这么多年兵,打打杀杀这么久,早就烦了,若是能放下手中这把刀去从商,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吴顺说道:“夫人,我们是真心羡慕你和将军的感情,而且我们都立志找一位像夫人一样的人,然后夫妻二人和和气气过一辈子。不过我们附近那几个村的姑娘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是哪些人,好姑娘早就寻人嫁了,剩下来的都不太好,真是愁呢!夫人,要不等到我们回去以后,您帮着我们张罗张罗?” “当然可以。到时候可以举办一场十里八村的相亲会,让那些村全部的未婚男女全部来参加。” 他们一听,顿时兴奋得不得了,“好呀!好呀!夫人,兄弟们的终生幸福就放在你” 这话还未说完,一根冰弩朝着白小玲射过来,吴顺将她拉了一把,然后用手中的剑击飞了冰弩。 白小玲看着断成两截的冰弩,这种冰弩她见过,当初有人刺杀赫连启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冰弩,冰弩里面有一根钢针,钢针上有剧毒,在他们这样的情况下,种了那中毒,无法及时得到医治,只有死路一条。 这支队伍,是赫连白所有,是赫连白想要杀她? 转瞬之间,又有十几根冰弩射了过来,白小玲大喊道:“冰弩有毒,不要被射中。” 他们挥舞手中的剑,击打冰弩,形成一个保护圈,将白小玲围在中间。 吴顺眉头紧皱,这处地方位于战场后方,而且位置及其隐蔽,不管是西城的人还是南诏的人,都无法绕过战场来到这里,所以这些想要杀害他们的人,是东黎之人?而白小玲知道冰弩有毒,说不定她知道他们的身份。 吴顺喊道:“夫人,他们是谁?” 这些人是赫连白手下的暗卫,只听命于赫连白,以赫连白的腰牌作为信物。但是尽管如此,她也不能直接肯定就是赫连白想要杀她,上一次他的暗卫出动刺杀赫连启,其实也不是赫连白的意思。 已经有上百的暗卫涌了出来,他们手中的冰弩源源不断朝着他们几人射来,十几骑兵,已经有大半的人被射中冰弩倒地,冰弩上面除了剧毒,还有麻药,所以只要被冰弩射中,会立即失去战斗力。 “赫连白的暗卫军。” 吴顺眉头拧得厉害,他一把抓住白小玲,大喊道:“保护夫人,准备强攻。” 剩余的其他人立即成v字形排开,将白小玲和吴顺护在中间位置,用身体作盾,强行抵住一波攻击,然后冲突重围。 吴顺一把将白小玲拉到马背上,他大喊道:“夫人,抓紧马绳,不要松手。” 说罢,他一拍马屁,马儿朝前蹿去,吴顺跃身而起,加入战斗之中。 这些人,都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可能丢下他们,独自逃命去。 十几骑兵,最后只剩两人,吴顺与其中一人背靠着背,吴顺也全身浴血,他吐出一口血水,咬牙道:“呸!还说此事了结,回家娶妻生子,看来没战死沙场,倒是被自己人给坑害了。兄弟,我吴顺,来生再与你们喝酒吃肉,今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倒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他话音刚落,一根冰弩飞射而来,从他胸膛穿射而出。 他用剑撑着身体,再挥剑斩了离他最近的几名暗卫,这才倒地不起。 正文 第305章:本宫替你去做 白小玲趴在马背上,狠狠地抓住马绳,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停下来。吴顺没和她一起离开,而且他最后的眼神那么决绝,他们人数那么少,而对方人数那么多,他回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停下来停下来” 在马儿奔跑的那条路的两边,有几个黑影攒动,最后黑影一闪,四把弯刀齐刷刷地割下来马儿的四条腿,马儿哀嚎一声跪地,白小玲从马背上面滚了下来,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终于在一双精致云纹珍珠绣鞋面前停了下来。 她微微仰头,看见的正是穿着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皇后,此时的皇后衰老了很多,尽管她站在阳光下,也给人一种很阴鸷的感觉。 不对,这里是边疆,不是汴城,皇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声音又冷又硬,“白小玲,你和赫连启杀害了钰儿,本宫今日就要替他们报仇。” “那些人是你派来的?” 皇后摇着手里赫连白的令牌,她道:“是呀!这样,白儿也算间接为钰儿报了仇,也不枉做她大哥一场。” “呵!赫连钰勾结西城之人,她早就叛了国,皇后在两国交战之时,对自己人下刀子,难道也是要叛国?” 皇后咬牙切齿道:“叛国?” 她凑近白小玲,小声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沈琮青的身份?他是逆贼祁王爷之后,就这样的身份,不用本宫动手,皇上也会出手解决他,要不然你以为白儿的援军为何迟迟没去支援,皇上这是既要沈琮青死,又要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说罢,她大笑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你死,我要先让你看着你最心爱的人死去,然后再炸死你,让你下去为钰儿当牛做马,去阴间伺候她。” 说着,皇后将一捆炸药绑在白小玲的身后,再拉过她的衣服,将炸药盖着。然后两个黑衣人将白小玲给提了起来,一下子将她扔到了一辆堆放着杂草的牛车上面。 而白小玲经过刚才那一摔,现在半边的身子都是麻的,连动都动不了,更不要说逃跑。 牛车跟在皇后队伍后面,一行人朝着战场方向走去。 她很清楚皇后为何要将她放在铺满杂草的牛车上面,只要这辆牛车被带火的箭射中,大火蔓延,点燃了她身后的炸药,那么她就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了。 她很害怕,她会做生意,会做饭,可是她不会武功,如今这种情况,更是无法逃跑。沈琮青希望她过来,将她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将她细细保护起来。皇上想要让她过来,成为威胁沈琮青的把柄,他们两人最后谁会胜利? 越是逼近战场,她越是能闻见一股血腥味,就算是一场假战,但是打过的地方,仍然伤兵哀嚎,死者遍地。 她分不清这些兵,哪些是东黎之人,哪些是南诏之人,哪些是西城之人。 在她眼里,他们都是人。 为什么非要打仗?为什么非要为了统治者的野心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赫连白一袭白衣,他带着士兵正在为伤兵包扎,而赫连启则是带着大部队追了前去。 他见到皇后等人,眼中有些惊讶,“母后,您为何来了?” “白儿,本宫不放心你。” 赫连白看向了皇后身后,躺在牛车上面的白小玲,“这是沈夫人?” “是。刚才沈夫人被南诏的人给抓住了,本宫刚好路过,便救了她一命,不过她受了伤,暂时不能走路。” 白小玲一咬牙,她正打算说话,但是站在她身旁的一名暗卫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她便不能说话不能动了。 赫连白准备往白小玲那边走去,被皇后给拦住了,“白儿,沈将军在何处?” “南诏与西城两国勾结,他们设立埋伏圈,将沈将军的队伍包围在这里,我们赶到的时候,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但是在现场并未发现沈将军的尸体,想必沈将军和一部分士兵突围成功了,所以儿臣命五弟带兵前去支援,儿臣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在后方救治伤兵。” “嗯!”皇后指着一个方向,“沈将军是从那个方向跑了吗?” 赫连白觉得有些不对劲,“母后,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们是谁?” “白儿,本宫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没了,本宫不能再让儿子有任何闪失,你的身体尚未恢复,皇上便让你带兵支援,本宫着实不放心,也便来了。他们是你的暗卫军,本宫拿了你的腰牌,让他们保护本宫前来边疆。” 赫连白一听,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腰牌,将那枚腰牌扯了下来,他将腰牌仔细翻看了几遍,这才发现他这些天戴着的腰牌,原来一直是假的,这假货做得也真实,就算是他,不好好看,也被哄骗过去了。 “母后,前段时间寿王府遭遇了刺客,是您做的?” “没错。” 那么,她就不是简单的担心他的安危才来这里。其实在母后心里,她早已经将赫连钰的死归罪于白小玲和赫连启,如今他们二人都在边疆,母后是来为赫连钰报仇的。 赫连白张开双臂,“母后,儿臣不孝,不能让您过去。还请母后不要一错再错,放了沈夫人,将腰牌归还儿臣。” 皇后听着赫连白这么说,就知道已经瞒不了他了,既然如此,也无需隐瞒了。 “白儿,本宫想知道,你会为了白小玲与赫连启,要与本宫作对么?” “母后。” 皇后一步步朝着赫连启走过去,她将一把匕首放到赫连白的手中,“白儿,你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本宫生你养你,如今你是本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若是连你也与本宫作对,不肯为你妹妹报仇,那还不如直接用这把刀子,捅进本宫的心脏。” 赫连白眉头紧皱,他道:“母后。” “若是你无法做到,那就让开。你的父皇已经知道了沈琮青的身份,沈琮青必须死,白小玲既然那么爱沈琮青,沈琮青都死了,她就去殉情,至于赫连启,记住你父皇当年是如何做的,只有那般,你才有稳定的皇权握在手中。白儿,本宫知道你心软,心里念着这份兄弟情,你不愿意去做的,本宫替你去做。” 正文 第306章:选择 皇后说完这句话,她推开了赫连白,直接带着她的队伍往那边走去。 “母后。” “白儿,本宫这么做,为你,也为钰儿。” 赫连白紧了紧拳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父皇的意思是要沈琮青死,母后的意思是要让沈琮青、赫连启、白小玲三人都死。而他不想他们任何一人有事,虽说沈琮青是祁王之子,但是他刚出生,祁王和祁王妃就已经死了。就算祁王和祁王妃谋反了,这些与沈琮青又没有关系。再说,祁王和祁王妃究竟有没有谋反,当年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除了父皇,还有谁知道这真相。或许当年的父皇和祁王之间,就如同现在的他与五弟这样。 赫连启,他虽说之前的确表现出野心,可是后来在他重伤期间,父皇让他去学习批阅奏折,他日日称病不去不说,那段时间,就连早朝也不去了。而且前段时间,母后用他的令牌让他的暗卫军去寿王府伤了他,他将那件事情隐瞒下来,自己也闭门不出,怕自己受伤的事情泄露出去。 其实他已经放下了皇位之争,而母后却还是想要杀了他。 难道皇家之人,注定没有亲情? 这一次,他得到父皇的命令是既要让沈琮青死,又要胜利,他驻军五里之外,不知该如何处理,昨天夜里,赫连启来了,他主动要了兵权,他说他身体有伤,尚未恢复,他代他去支援沈琮青,而他只需在后方救治伤兵。 他能感觉到,赫连启将他当做了一家人,而他却要他死么? 母后说,要他记住父皇当年是如何做,难道他成为君主,那么他的所有兄弟都得死吗? 不行呀!他做不到。 他转身,喊到:“母后。” 皇后没有应答他,而是直接朝前走着。 “暗卫军听命,收队。” 他的暗卫军,虽然见他的腰牌如见他,但是他们也直接听命于赫连白。 而皇后听此,她却是不慌不忙地停住了脚步,她从头上拔下金簪抵在自己喉咙的位置,“白儿,母后的命和他们的命,哪一个比较重?” 这是她早做好的准备,她带着赫连白的暗卫军来此,就知道与赫连白撞见以后,他极有可能直接收回他的暗卫军,她倒是要他选一选,是选生他养他的母后,还是选那些不相关的人。如果他不念母子情分,胆敢选了他们,那她就死在他的面前,让他愧恨一生。赫连钰的死,皇上的薄情,这些都渐渐地逼疯了她。 若是连她唯一的依靠也不再向着她,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后您放下来” “白儿,那些事情,母后是一定要去做,你阻止,就相当于杀了母后,明白吗?” “母后,你别冲动。” 最近他都是怎么了?原本他有疼爱他的父皇母后,还有一个妹妹,他身为太子,虽然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忙,但是他忙得十分自在,只要想到他所有的忙碌,换来的都是他们安逸舒适的生活,他就觉得一切劳累都不是累,而是甜的。 而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全部都变了。 他原本敬重的父皇,犯了大错,他想的并不是如何改正错误,而是要将那错误隐瞒下来。 他原本敬爱的母后,也不再贤良淑德,心里只想着报仇,对他不惜以死相逼。 他也很痛苦,很挣扎,很纠结,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活着,总是要解决这一个个问题。 从赫连白的手中弹出一颗小石子,石子击中皇后的手臂,她手中的金簪一下子脱落了。他高声道:“将皇后娘娘带下去休息,若是皇后有任何闪失,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太子殿下。” 皇后被他们带下去,她一边被带走,一边喊到:“放开本宫,放开本宫,本宫要杀你们的头。” 赫连白走近白小玲,他的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白小玲被解开了穴道。 他说道:“我带你去找” 赫连白的话还未说完,皇后已经挣开了暗卫的手,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只正在燃烧的弓箭,她拉开弓箭,将箭头起火的箭朝着白小玲射去,她杀不了沈琮青与赫连启,但是白小玲必须死。 白小玲看见带火的箭朝她飞过来,她一下推开了赫连白,然后在牛车上奋力一滚,带火的箭虽说没有射中她,但是也点燃了牛车上面的干草。 她一下子从牛车上面滚到了地上,然后迅速解着绑在她身后的炸药,由于她看不见身后的情况,而且皇后也根本没打算要给她接下,当初绑的时候,就系了死结。 赫连白见此,他问道:“你身后绑了什么东西?” “你躲远点,是炸药。” 赫连白的眉头一拧,刚才他与白小玲的距离那么近,母后竟然就朝着白小玲射箭,若是刚才她真的被击中,炸药爆炸,他非死即伤。 “我帮你解下来。” 皇后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现在觉得她所有至亲之人都抛弃她了,而她也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顾,她只想杀了白小玲。 “你躲远点。” 他是一位好储君,他不能死。 白小玲继续自己解着绳子,又一箭射了过来,这一箭的力度大了许多,带火的箭擦着她的裙子飞过,她的裙边着火,吓得她赶紧一个就地打滚,才让火熄了下来。 她心里直呼,好险,好险,若是这支箭再上去一点,她就要原地爆炸了。 赫连白眼神一冷,朝着皇后身边的两名暗卫喊到:“还愣着做什么,将皇后手里的弓箭抢了去。” 皇后已经红了眼,她直接将弓箭对准暗卫,大喊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赫连白吼道:“抢。” 一个暗卫上前,皇后手中的箭一出,箭头一下子扎入暗卫的身体,由于她贵为皇后,他们并不敢真的动蛮力。 皇后随后将箭指向赫连白,她眼里满是绝望,“白儿,母后明白你的选择了。” 说罢,那只箭直直朝着赫连白射了过去。 正文 第307章:死了 赫连白没想到皇后的最后一箭,竟是射向自己,他躲过以后,再回头,皇后已是拔下暗卫的佩剑自刎。 他的脑子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是空白的,当他回过神来以后,他疯狂地奔向皇后,皇后还未完全断气,但是她的气管食管皆是被割破,已是无法说话了,她的手指指着白小玲,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娘” 他不再喊她母后,而是喊她一声娘,母后这个称呼太过生硬,还是“娘”喊得有血有肉,其实他一直都想叫她娘,而不是冰冷的“母后”二字。 她依旧颤着手指指着白小玲,她是什么意思,赫连白当然明白。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大家都在逼他,都在逼他,若是他不那么做,恐怕她死不瞑目。 赫连白吼道:“来人,将白小玲抓起来。” 站在白小玲身边的几个暗卫朝着她走了过去,白小玲见此,她后退了几步,赫连白是个极其看重亲情的人,为了让皇后瞑目,说不定他真的会杀了她,但是她不能死,她有老公有孩子,她若死了,白白就没有亲妈了。要是沈琮青那厮耐不住寂寞,又娶了媳妇,以后别的女人虐待她的儿子,那可怎么办。 她将绑在她身后的炸药已经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大喊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她拿在手里的炸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几分威慑力,毕竟那个分量,足以将靠近她一步之内的人炸得粉碎。 皇后见此,她几个呼吸没能上来,然后头一歪,彻底气绝了。 赫连白抱着皇后的尸体,将她的尸体放在一辆马车上,他道:“好生将皇后送到汴城。” 几个暗卫道:“是。” “注意,天气还未转凉,多放些冰块在马车上。”都说落叶归根,她生在汴城,长在汴城,如今去了,也应该葬在汴城,况且她与父皇几十年的夫妻,父皇也一定想要见到母后最后一面。边疆这么乱,她不该躺在这里。 “属下遵命。” 几名暗卫带着皇后的遗体离开以后,赫连白走近了白小玲,这样的赫连白,有些可怕。毕竟前段时间,他的亲妹妹死了,如今他的亲妈又死在他面前,而且从刚才皇后最后的举动来说,皇后的临终遗言,应该就是要赫连白来杀了她。 “你别过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她手腕吃痛,炸药掉了出来。 “沈夫人,我们这就去寻找沈将军,烦请沈夫人和我们一同前去。” 刚才的赫连白还愿意留在后方,现在他要带着她去寻找沈琮青,难道他是要听皇上的意思? “我不去!” “由不得你。” 赫连霸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子翻身上马,然后将白小玲拉到马背上,横在马鞍前面,他几乎将她视作一袋大米,毫无怜悯之心。 他夹紧马背,马儿快速朝前跑去。 随着一路颠簸,白小玲觉得自己吃的早饭都快被颠出来了。 “赫赫连白” 他没有搭理她,继续快速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周围又喧闹起来,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白小玲仰起头,看见的是西城烈带着一群丧失理智的人,将赫连启和几百骑兵围在中间,而赫连启,正在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西城烈的人,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就算身体受了重伤,只要他们还没有断气,依旧毫无畏惧地向前冲。 赫连启本是去支援沈琮青,路遇西城烈带着“神兵”前来围堵,为了支援力量能够及时抵达,赫连启带着一小队人马前来截住西城烈的人,虽说赫连启神勇,但是由于西城烈的兵大部分都吃了药,所以赫连启处于下风。 赫连白,他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赫连启战死,然后再下去支援? 若是这般,赫连启便是为国捐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谁的安全,所以皇上就算怀疑,没有具体证据,他还是会选择相信赫连白。 赫连启骑在马上,人已经精疲力竭,他大喊一声,“杀!” 然后举着长枪,冲入人群之中,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擒贼先擒王,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而赫连启,就是在做这个最后的挣扎。 他身下的马儿已经被砍断了马腿倒地,而他跃身而起,踩在几个人的身上,又是几个跃身,他离西城烈以及很近了。 正当他挥着长枪,想要直取西城烈的项上人头之时,站在西城烈身边的士兵举起手中的盾,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保护层,将赫连启挡在外面,赫连启踩在盾牌之上,一击不中,他的身体落地,顿时被西城士兵团团围住。 盾牌移开,西城烈嘴角含笑,他张了张嘴,一根羽箭带着十足的力量,直直朝着西城烈的喉咙射去,西城烈乃至他身边的士兵全部没有反应过来,西城烈已是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支箭,不是赫连白放出。 白小玲看向箭飞来的方向,沈琮青正骑着枣红色的高马,还保持手握弯弓的模样,随后,更多的人马从草木之中出来,将西城的人完全包围。 现在他们已是群龙无首,而且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大部分人都不知所措,“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沈琮青高声喊道:“缴械投降者,活!” 他此言一罢,西城的很多士兵在相互眼神示意以后,都扔了手里的刀。 西城烈倒地以后,他并未完全死亡,他伸腿抽搐地看着这一切,他处心积虑,为的就是一举拿下南诏和东黎,但是却想不到他竟然被沈琮青和南诏烽两人联合起来害了。 如果南诏烽站得按照他们的计划,那么此时沈琮青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若是前段时间南诏烽和沈琮青站得打得不可开交,现在沈琮青的人马也不会这么充足。 他颤着手,拔掉了插在他喉咙的箭,他的霸业无法完成了,他的梦想破灭了,但是那些让他不好过的人,他们不应该好过的。 西城烈挣扎了几下,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喉咙还喷着血,他踉跄地走到他的战马边上,然后从旁边的布袋里面取出一个盒子,他将盒子打开,从盒子里面飞出一只大虫子,大虫子在飞舞的过程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而那些神志不清的西城士兵,瞬间处于狂怒状态,开始四处攻击人。 做完这些,他又倒下了,这一次,他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他看见在狂风暴沙之中,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向他走来,她蒙着面纱,面容清冷,她停在他身边,然后将他轻轻抱住。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他想不到,他对花纤楚的感情竟然已经这么深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是看见她来了。 他们都活着的时候,相互折磨,如今她早就化为白骨,而他也快去了,以后到了下面,他终是可以见到她了。 他一生追逐权力,机关算尽,如今就算东黎和南诏都不在了,那么最后的王也不再是他。 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简单些,和她简简单单过生活。 他心道:纤楚,我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死了以后,就能与她再相见,岂不知,他就算死了,也无法与她相见。 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悔恨一生,那也只能是错过了。有的方向错了,不管怎么努力,最终也只能是南辕北辙,既付出辛苦,又无法得到回报。 正文 第308章:了结 沈琮青的亲卫军已经开始去控制西城烈的兵,而他手中的箭,这一次却是指向赫连白,他冷声道:“放开她!” 赫连启见此,他大喊道:“沈将军,你做什么?” 他将赫连启的话听而不闻,继续道:“放开她!” 沈琮青的箭术很准,刚才他将西城烈一击毙命,而他此时用箭指着赫连白,若是他松了手,赫连白也生死难料。 而赫连白的脸上,却一丝畏惧都没有,他语气中带着戏谑,“沈将军这是要造反吗?” “若是真想造反,太子以为您能进来这里?”这个地方,的确被沈琮青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所以说,沈琮青的人马被困被追杀都是假的,这里只不过是他做的一个陷阱,一个将西城烈引来的陷阱而已,而他做这个陷阱,需要南诏烽帮助。沈琮青知道自己身世以后,投靠了南诏? 他为东黎的储君,赫连启为东黎的寿王,若是他们二人皆是死在这里,在十年以内,东黎皇族难有储君人选。 还有,若沈琮青真的投靠南诏,那么此次一战,他们没有胜算,东黎很快就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这是请君入瓮?” “呵!”他冷笑一声,“若真是请君入瓮,我手中的这支箭已经射出了,而不是站在这里继续与太子殿下废话。但若是太子执意不放了夫人,臣就只有如了您的意了。” 赫连白一咬牙,然后将白小玲从马背上放了下来,她以得了自由,便对沈琮青喊到:“琮青,吴顺他们被围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你快派人去救他们。” 沈琮青看向他身边的几名亲卫,其中一名亲卫带着几十人离开,沈琮青也翻身下马,朝着她走过去。 这边全部都是赫连白的人,他一个人过来很不安全,“琮青,你别过来,我过来便是。”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人出现在白小玲的身后,他猩红着眼睛,举着手里的刀就朝着她砍过去。沈琮青眼神一冷,他跃身而起,快速到了白小玲身边,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那人猛然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黑血,但是这并未阻止他前进,他继续挥着大刀,朝着白小玲砍去。 沈琮青手中的剑奋力一挡,他的剑竟是被砍成两段,又有几名失去理智的人朝着他们围了过来,他虽说武功高强,可是手中的剑只有半截,而且还要护着白小玲,他在与他们的打斗过程中,处于下风。 沈琮青正在奋力与他们周旋,而在他身后,又有一把大刀砍了过来,这样的力度,在完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足以将一个人的后背劈成两半。 白小玲见此,她打呼道:“琮青” 在他们后面,赫连白拿着弓箭对准了他们。 她自然也是见到了赫连白手中的箭,这一次,他们是插翅难逃了? 沈琮青虽说没有回头,可是他就如同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他迅速将她拉到前面,护在怀里,身体呈弓形,想要用肉体挡住那一击。 她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下巴。 “琮青不要” 她看见一个影子挥刀而下,她很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将他挡在身后,但是她动不了,他的力气太大了。 “琮青” 赫连白手中的羽箭朝着他们飞来,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却无能为力,她太没用了,她会的那些,在战场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心,刀搅一般地痛。 都是她连累了他,如果不是她来了,他根本就不会有事。 “傻瓜,对你说过那么多遍,你还是记不住,不要相信,不要伤心。” 说完这句话,他一回身,一手擒住了那人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拧,那人便已经倒地不起,而那人的后背上,插着一只箭,那支箭属于赫连白所有。 他刚才故意这般,就是想试试赫连白,就是想看看,他所坚持守护的,究竟有没有意义。不过如今看来,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而刚才就算那人的那一刀砍下也没有关系,他穿了金丝软甲,刀枪不入。 他可是有老婆又孩子的人,可不会为了试探赫连白,而豁出自己的性命。 白小玲见他没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是为夫不对。” 他又是几个扫堂腿,那几人已经悉数倒地。 沈琮青趁机掏出怀里的信号弹,信号弹发射上空,不远处的山头上,缓缓升起一些孔明灯,孔明灯下面吊着药包,他的亲卫军用早就准备好的弓箭,将药包射穿,药粉飞扬,如扬尘一般将这个峡谷笼罩。 沈琮青捂住白小玲的鼻子眼睛,带着她离开了危险地带。 半个时辰以后,药粉散去,刚才还满眼猩红的失控人群,如今他们的眼神已经恢复正常,他们左右环顾,表情惊讶。 “这里是哪里?”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呐!好疼!我受伤了?” 沈琮青大喊道:“东黎不杀降兵,若想活命,放下武器。” 西城烈都死了,他们哪里还有负隅顽抗的道理,一个个在短暂的犹豫过后,缴械投降。 沈琮青走到赫连白面前,他说道:“太子殿下,西城与东黎的边境应该已经打起来了,这里的事情到此为止,还请太子殿下班师回朝吧!” 这里的事情到此为止? 赫连白还没能反应过来,南诏烽和吴顺他们也过来了,吴顺一边走,一边说道:“陛下,你们南诏生产的这种金丝软甲,质量可真好,就连那么细的钢针都能挡住,还有那种血包,被刺穿以后,真的就像是受伤流血了,这些您都是和谁学的?” “朕的皇后。” 吴顺听到“皇后”两个字,他下意识朝着白小玲那边看过去。 南诏烽道:“朕的皇后可不是她!” 他说着,然后朝着白小玲和沈琮青走了过去,“沈将军,朕能和沈夫人说句话吗?” 沈琮青看向白小玲,他似在询问她的意思,其实只要他不吃醋,她可以和他说句话,而且从他刚才说的话来听,南诏烽应该也已经明白了,她只是和熙儿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她们会的有些相同。 白小玲点了点头,然后沈琮青就自动往另外一边走去了。 正文 第309章:要面子还是要江山南诏烽先开了口,“沈夫人,之前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朕现在已经明白了,朕真的认错了人。” “那就好。”她还在想,她费了那么多口舌,南诏烽都没有相信他认错人了,沈琮青是怎么让他认清了事实? “沈将军说得对,朕在二十年前,其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朕选择了江山,没有选择她,既然她现在已经回去了,朕也不想再继续麻痹自己了,守不住她,便守下这江山吧!朕在位期间,以后若不是东黎主动来犯,朕定会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不动干戈的生活。” 他能这么想,能放下熙儿,于他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穿越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他若是一直等待熙儿,说不准一辈子都等不到她。 “陛下请放心,熙儿在那边,也会好好的。” “她可会想朕?” “若是曾经爱过,不管是这边的人,还是我们那边的人,都会难以放下,陛下尚且现在还惦念着熙儿,熙儿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忘记陛下,但是还请陛下明白一件事,这里和那里,相隔太远,无始无终。” “好一个无始无终!沈夫人,你和沈将军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南诏做客,朕欢迎!” “会的。” 此次南诏与东黎的边境危机,以两国签订友好协议告终。次日,沈琮青和赫连白大军班师回朝,半月以后,汴城举国同欢,恭迎沈琮青与赫连白的凯旋。回去汴城以后,白小玲被吴顺等人送回了将军府,沈琮青则是和赫连白一起进宫面圣。 皇上寝宫内,沈琮青和赫连白一起站在皇上面前,皇上看了看沈琮青,再看了看赫连白。 “沈爱卿,多亏了你,南诏与东黎之乱才能这么快便平息。”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还是太子殿下来得及时,否则臣也凶多吉少,而且太子这次还以储君的名义和南诏签订了友好协议。” 皇上听罢,他看向了赫连白,他对他下达的命令,分明就是要沈琮青死,而他非但没让沈琮青死,而且还在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前,与南诏签订了友好协议。 他的白儿,似乎没有那么听话了。 他说道:“如此甚好” 他话音刚落,边疆快捷,“报报” 这次边疆快捷,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喜公公不敢阻拦,而是进来通报,“皇上,边疆快捷。” “宣!” 一个风尘仆仆的战士急奔入寝殿内,然后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西城大军来犯,我军节节败退,洪门关快要守不住了。” 皇上听了这个消息,他接连退了好几步,洪门关是西城与东黎之间的关塞要地,若是洪门关破了,在洪门关后面的五座城池都得丢。 李盛天年轻时候虽然威震一方,但是如今毕竟年岁大了。此时能够为国出征的人,只有沈琮青。 但是,沈琮青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赫连白听此,他立马道:“父皇,儿臣愿意带兵出征。” 就连李盛天这名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都无法抵挡西城之兵,更不要说赫连白这样作战经验匮乏的年轻人,如今整个汴城文武百官,最合适出征的人,就是沈琮青。 而他若是派沈琮青出征,便是将那三分之一的兵权也让沈琮青握在手中。 他的亲生父母,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死去,他于他而言,是杀父杀母的仇人,若是让沈琮青拿了兵权,保不准他不会在打败西城以后,直接挥兵进入汴城造反。 皇上还在犹豫,而沈琮青却是将怀里的那枚兵符取了出来,他双手奉上兵符,“皇上,臣这次来觐见皇上,其实就是想要将身上的重担卸下,想要与夫人一起归隐田园。” 皇上看着沈琮青手里的兵符,大战在即,沈琮青却要献出兵符,这是什么意思? 他献出兵符以后,难道就不怕他对他下手吗? 皇上问道:“沈爱卿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有许多事情困扰臣,臣解不开自己的心结,无法再继续为国效力,还请皇上成全。” 他所说的心结,就是祁王一案,这一点,他、皇上以及赫连白都是清楚的,大家虽然都没有说破,但是心知肚明。 士兵又道:“还请皇上早些定夺,奴才回来之前,李将军已经身受重伤,但是军中尚无统军之帅,李将军每天都带伤指挥,他的身体逐渐衰弱,若是再无人顶替他的位置,李将军恐是支撑不住了。”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他说道:“朕知晓了,下去!” “是,奴才告退。” 士兵已是下去,寝殿之内只剩下三个人,皇上看向沈琮青,“沈爱卿,刚才你也听见了,现在正是东黎需要你的时候。” “还请皇上派其他人前去,那件事情不了结,臣实在没有心情去做任何事情。” 皇上沉默了许久,他终是开口道:“白儿,你先下去。” 赫连白还是有些不放心让沈琮青与皇上单独待在同一空间,他喊到:“父皇!” “下去!” “是。” 赫连白也退下了,此时寝殿里面只剩沈琮青和皇上,那么那件事情,可以拿到明面上说了。 “想必沈爱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是。” “所以沈爱卿要交出兵符,其实并不是想要交出兵符,而是想要朕为沈将军结了心结。” “是。” “可是你要知道,君王是不会错的。” “君王是会出错的,只不过您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您的错误,让许多人家破人亡。不过臣也要说清楚,皇上若是无法还当年的祁王和云家一个清白,就算皇上要杀了臣,臣也不会带军出征,还请皇上自行定夺。臣,告退。” 沈琮青说完这些,他便直接退下了。皇上的胸口猛烈起伏着,所以说,沈琮青真是在威胁他了? 西城之兵能够让东黎将士节节败退,除了李将军年纪大了以外,还与西城的“神兵”有关系,而这次在南诏与东黎的大战之中,西城烈同样带了“神兵”,沈琮青能破了西城烈的“神兵”,自然也有法子破了西城的“神兵”,这一战,缺了他真是不好打。 沈琮青这算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要面子还是要江山? 正文 第310章:回村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边疆的捷报一天三报,皇上整个人沧桑了不少,终于在沈琮青提出条件的第五天,皇上让太子赫连白彻底接手东黎的所有正事,自己却以身子需要静养而退下。并且定于一个月以后,让赫连白正式通过继位大典,成为东黎的皇上。 次日,赫连白公告天下,祁王和云家一案是冤案错案,并且举国为两家逝去的人默哀一天。将祁王祁王妃的尸骨移至皇陵,接受万代香火。云家三姐弟若是有了悔悟之心,之前所犯罪孽可以一并免去,他们在东黎,可以与正常百姓一样生活。 将军府内,白小玲又在为沈琮青穿战袍,“你说你这才回来几天,便又要走了,我可真是一个留守妇女!” “小玲,等我这次回来,我们一起回去莲花村,到时候不管你是想种水稻还是种蔬菜,我都陪着你。” “你可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能陪着我一起回去种田?” “我是东黎的将军,但也是你的老公,老婆想做的事情,老公当然得陪着。” 赫连白马上就要当皇上了,而且皇家也为祁王和云家正了名,想必不会再因为他的身世难为他了,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大将军。但是实话实说,她的生意已经稳定,以后会需要更多优良的米粮,而将军府北苑的那块田有些小,无法研究更多优良的蔬菜水稻,他们在莲花村前面的那几块地,土地肥沃,倒是非常适合当试验田。如果他愿意回去陪着她,那当然是好的。 “在家种田,可不是你在军营时候这般威风,下地劳作,可要将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小玲,我要那么威风作甚?天下太平了,与其在军营里面当威风八面的将军,还不如在家当妻子孩子的受气包来得享受。衣服脏了也不怕,小玲帮我洗。” 她幸福笑着,“谁要帮你洗?” 他将她搂入怀中,“不洗也好,那么我帮小玲洗,帮白白洗,等到白白大一些以后,我和白白一起帮着小玲洗。” 她被他逗乐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东黎,沈琮青能有这样的觉悟,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嗯!那你可要快些回来。” “惦念着家里的人,自然会用最快的速度结束那些事情,然后赶回来与你们相见。” 白小玲也知道,这次东黎与西城之战,不像前段时间东黎与南诏之战那么简单,那次大战,其实是沈琮青与南诏烽已经通了气,两个人的共同目标就是为了演一场戏,然后让西城烈中计而已。 她刚穿越来的时候,沈琮青参军,打的就是南诏与东黎之战,一场仗正儿八经打下来,花了三年时间。这一次,他需要花多久? “娘和白白呢?” “等到赫连白继位以后,我会派人将娘和白白送回莲花村。” 赫连白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已经确定了,赫连白在皇后刚死,而且皇后的遗愿还是杀了他们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伤害他和白小玲,赫连白,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嗯!等你走了以后,我也回莲花村,我更喜欢家里那几亩田。” “那我回来的时候,直接回莲花村。” 吴顺刚走到门口,他准备敲门,但是想着前几次他来催他以后,在后面被穿了好几次小鞋,比如这次和兄弟们一起演死人,虽然说他们都穿了黄金软甲,但是那些冰弩扎进来的时候还是挺疼。吴顺将举起的手又放下了,他正打算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却被打开了。 “走吧!” 吴顺听着沈琮青说的这两个字,还是挺惊讶,这次将军怎么没让他再三催促,就自己出来了? 沈琮青看着吴顺迷惑的模样,他说道:“前方已经十万火急,一刻也耽误不得。” 他之前为了祁王与云家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好些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李将军的身体承受不了不说,这场仗打起来,会更加吃力费时。那样,他便又要晚一些才能见到他们了。 她知道他走了,然后自己摸了摸眼睛,有点湿湿的。 他让她不要去送,他说他难以忍受在她的注视下离开的那种感觉,他也不忍心让她经受亲眼看着他离开的那种痛苦。 等到外面完全没了声音,她知道他已经完全离开了将军府。 她深呼吸几口气,异地恋真苦,而且还是在这种没网络没手机的时代,想他了,只能给他写信,等信传到了他的手里,得花去大半个月的时间,然后他再写一封信回来,她收到信,也是大半个月以后。 不过,只要这件事情完了,他们就可以每天腻歪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这才心情好了一点。 白小玲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去白府和白千云他们道别,去和沈逐浪道别,去和赫连启道别,只是在和赫连启道别的时候,那个大男人竟然抱着她哭了,所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饭菜了。 之后她回去将军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莲花村去。 她的行李一切从简,只带了衣服和水稻种子,其余东西,只要有钱都可以购买。 左倾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她和云影骑着快马快速到达了莲花村,一来他们是去通知虎子妈他们,白小玲要回来的消息,二来也要去沈家打扫一下,沈家院子空置了那么久,应该很脏了。 白小玲的名字,如今可在莲花村周围十里八村如雷贯耳,村民们得知她要回来,早就开始在村头观望。 等到白小玲他们的马车真正回村的那一天,莲花村的乡间小路上面堆满了人。 有不少妇人指着她的马车说道:“看见没有,那马车里面坐着的,就是沈将军的夫人,砖瓦厂的老板,她的名字叫白小玲,是她让我们这些村里的人一个个吃饱饭,穿暖衣,带着我们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你可要像她学习,长大以后也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娘,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好上学,虽然你是女娃子,但是女娃子以后也能顶半边天,看看白老板就知道了。” 她坐在轿子里面,听着这母女两人的对话,她的心里很欣慰,以前她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大家由于吃不饱穿不暖,而且被传统思想束缚,所以她更多的看见了人性的恶,看到了女性地位的底下,看见了大家抵触学习知识文化,现在他们真的改变了,变得善良、懂理、明智一些。 正文 第311章:回村2 白小玲让随行的丫鬟向孩子们分发糖果,快要到莲花村了,她也下马车开始步行,一路上,有不少村民与她搭话。 “白老板,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常住吗?”“嗯!常住一段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白老板能住在莲花村,不仅是莲花村,就是我们接连几个村的人,都觉得倍有面。” “婶子,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哪有你说得那么神!” 二婶已是得知消息,她连忙赶了过来,当她看见白小玲的那一刻,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小玲,你可算回来了。” 白小玲看向二婶,二婶虽然年纪比以前更大了,但是看起来精神头却比以前要好很多,可以说是越活越年轻了。 “二婶,小虎子快要上学了,他这次没跟着我一块儿回来。不过以后小虎子每次放假,只要将各个店铺的账算完,就会回来。” “学习为重,学习为重嘛!” 二婶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妇女在催促自己的孩子快回家写作业,大家现在都意识到,知识改变命运,沈家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前来迎接白小玲的,还有大舅、大舅妈、大姨和三姑。 他们见到白小玲,再想起以往那些事情,也难免不脸红,此时就是既想去巴结她,又惦记着自己脸上的那点皮,不好意思开口。 白小玲当然明白他们心里想着什么,当初穷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对沈家落井下石,现在她什么都有了,更是不稀罕这份亲情。不过以后他们若是不招惹她,她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他们在一个村过生活。 大舅母身边站着几个孩子,以前如狼似虎抢东西吃,如今却是躲在大舅母身后,胆子小得很,也不敢直接看白小玲他们。 不过那几个孩子倒是长高了不少,与大舅母相差不到半个脑袋了。 最后,还是大舅母鼓足了勇气,她上前一步说道:“小玲呀!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在你离开莲花村的这段日子里,我们多么想念你,这几个孩子每天都念叨,嫂子去哪儿了,嫂子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也太假了,她以前和他们可没什么交情。 大舅母的话假,白小玲的笑假,她笑道:“几个孩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大舅母一听,觉得自己还有戏,立马道:“是呀!多亏了小玲的福,孩子们才长这么高。” 这又哪里是她的福了?她依旧假笑着,然后往沈家院子走去。 三姑见大舅母这么殷勤,她也不落下,“小玲,你们虽然不在莲花村住,但是我和你二婶每隔几天都会去将沈家的院子打扫一遍,沈家的院子可干净了。” 他们已是到了沈家院子前面,左倾拉着正提着一个水桶的云影,她道:“云影,你倒是快点,夫人都来了。” “好。”他说着,然后快速扫地擦桌子。 云影的动作,刚好打脸三姑,三姑的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道:“这几天地里有些忙,晚了几天来打扫。” 白小玲也没应她,自己进了沈家院子,这红艳艳的砖瓦房,当时修好了还没有住多久,沈琮青就回来将她接到了汴城,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她厂里生产的砖瓦盖的,而且也是她亲自督促工人们修改的,她对这里还是非常有感情。砖瓦房的房间较多,左倾和云影虽然提前回来,但是还是没能赶在白小玲他们回来之前打扫完毕。 二婶说道:“小玲,我待会儿去地里摘点瓜果,刚摘下来的瓜果,可比店里买的要好吃。” 白小玲也笑着,“好的,二婶。” 晚饭刚做好没多久,刘氏和沈江白也回来了,白小玲太久没有见到沈江白,沈江白这几个月长大了许多不说,竟也能说话了。 他一见白小玲,便奶声奶气地喊:“娘” 白小玲欣喜地接过沈江白,她喊到:“白白,叫妈。” “妈” 她笑得合不拢嘴,她一手抱着沈江白,一手扶着刘氏,说道:“娘,快进去吧!” “小玲,琮青他怎么没有回来?” “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就会回来。” “那逐浪呢?” “逐浪也忙,他现在是刑部尚书,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过逢年过节,他还是要回来的。” 刘氏叹息一声,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忙,但是还好有白小玲和白白陪着她,否则真要让她一个人回到莲花村,一个人生活,她可真的受不了。 大舅母和三姑见刘氏这软柿子回来了,立马围了过去,“三妹,三妹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们多么想念你。” 刘氏见了他们,想着以前那些事,她一心一意对他们,而他们却老是想害他们家,现在她已经看清了他们,所以不会再被他们利用了。 刘氏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也没在理会他们。 他们几人没从沈家得到半分好处,白小玲和刘氏都对他们爱答不理,几人自觉无趣,也就回去了。 柱子和狗子也冲忙赶来了来,柱子和狗子两个人都黑了不少,柱子一见白小玲,就笑道:“小玲,你还是这么年轻,我们都老了。” 狗子还是有些羞涩的模样,他见了白小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小玲!” “柱子哥,二狗哥,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管理砖瓦厂。” 柱子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们觉得管理砖瓦厂让我们涨了许多见识,而且我面子也有了,老婆也有了,现在我娘走到村里,都觉得倍有面。小玲,你这次回来要亲自管理砖瓦厂吗?” “砖瓦厂还是交由你们管理,我只想单纯研究我的蔬菜水稻种子。” 虽然二柱子不是很明白,现在白小玲应该有很多银子,她为何还要亲自种田,但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他们大部分都看不明白,最后的结果却往往告诉他们,她是对的。 这一顿晚饭,几乎是全村人一起吃,很热闹。 刘氏和乡亲们一起吃饭,一起说话,她也非常高兴,笑得前翻后仰,好像好几年都没有这么痛快笑过了,要是沈琮青和沈逐浪也在,那就更好了。 正文 第312章:遗传谁? 三年后。莲花村沈家院子前的几亩薄田里面,一个小男孩拿着水瓢正在给几株菜浇水,他的眉眼和鼻子有些像沈琮青,但是嘴巴长得像白小玲,他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服,蹲在菜地里面,就跟一颗大白菜没有什么区别。 田地里,白小玲、左倾还有云影都在忙活,白小玲忙完以后,她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喊到:“白白!” 他扬起小脸朝着白小玲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奶声奶气喊到:“妈!” 白小玲手里提着一株大白菜,然后朝着白白走了过去,“你玩完了没有,我们该回家了!” 沈江白很认真地回答道:“妈,我可没玩,我在帮助你咧!” 白小玲看着地里湿漉漉的一片,她笑道:“你可别将我的大白菜给溺死了,你爹来信说,这段时间要回来了,你得听话一点,不要满地跑,将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否则你老爸回来,他不抱你。” 白白嘟着小嘴,“爸爸要抱我,爸爸不嫌我脏。” “要不我们打赌试试,看看你老爸回来是先抱妈妈,还是先抱你。” “爸爸肯定是先抱我。” 左倾听了,她不免笑道:“白白,那你可要失望了,沈将军和沈夫人两人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中。” “才不会,我是爸爸的宝贝,爸爸肯定会先抱我的。” 左倾看着白白可爱的小模样,她忍不住捏了他的小脸一把,“云影,小孩好可爱,不如我们也生一个。” 她的话音刚落,云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她一下子扯着他的领子,“怎么?你这表情是不乐意?” “不是。” “那就好。” 沈江白也拍着手说道:“好呀!左倾阿姨和云影叔叔明天就给白白生一个小妹妹,白白喜欢小妹妹。” “好呀!白白。” 几人说着话,然后朝着沈家走去,刚走到沈家院子前,就听见小虎子在喊她们,“嫂子,嫂子!” 白小玲回头一看,小虎子带着冬来过来了,小虎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个头长比同龄人更高一些,在他身边站着的是,是十三岁左右的冬来。 “小虎子,你这是带着冬来一起回来玩吗?” 小虎子脸一红,他道:“嫂子,学院放了假了,冬来妹妹说,想要看看莲花村什么样子,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白小玲笑着,小虎子这个年纪,该是情窦早就开了吧!冬来这小姑娘,当初刚来将军府的时候,瘦得只有一把骨头,如今变成花府千金以后,生活好了,也长得越来越水灵了,而且她懂理温柔,学习又好,她是白鹤书院少有的女生,书院里面的追求者该不少,但是冬来只喜欢和小虎子玩,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欢迎,欢迎,冬来,你以后可要常来玩。” “夫人,我会常来,这一路上,虎子哥哥和我讲了许多事情,我觉得有趣极了。他说冬天里也可以钓到鱼,被大雪掩埋的野菜其实并没有被冻死,还有,还有,螃蟹到了冬天会钻进洞里,不过虎子哥哥认识螃蟹打的洞,只要是他出手,一定一捞一个准。” 白小玲很是满意地看向小虎子,心道,小虎子,不错呀!这才十六岁的年纪,和小姑娘聊天的技术就这么娴熟了。 她道:“可现在是夏天,你如果想要冬天去钓鱼,得下次放了假再回来。” 冬来满眼期待,“可以吗?” “当然。” 冬来听了白小玲的话,激动得抓住了小虎子的胳膊,“虎子哥哥,等到下次放假,我还要和你一起来莲花村,可以吗?” 小虎子的一张黑脸有些泛红,他点了点头,“嗯!” 若是刚才一切只是白小玲的猜测,那么现在小虎子这害羞的表情就已经很能说明事了,冬来和小虎子从小就喜欢一起玩。 二婶听到声音,她也走了出来,当她看见小虎子的时候,激动地眼眶里面都闪动泪花了,她连忙走过去,现在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勾到小虎子的头,“虎子,你又长高了!” “娘,我还会继续长,我要长到逐浪哥和琮青哥那么高。” 二婶欣慰得点头,“依我看啦!我们家小虎子还是有这个可能。” 白白见了小虎子,他的身高在小虎子膝盖上面一点,他直接抱住了小虎子的大腿,“虎子哥哥,你又回来陪白白玩了吗?” 以前小虎子每次寒假暑假都会回来陪着白白玩耍,白白也很喜欢和他一起玩,所以和小虎子比较亲。 小虎子一下子将沈江白抱了起来,“白白好像又重了一些嘞!” “当然啦!白白四岁了。”他指着冬来,“这位小姐姐是谁呀?” “她是虎子哥哥的同学。” “我也要当虎子哥哥的同学。” “这可不行,白白得长大以后,才能当虎子的哥哥的同学。” “可是白白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上次你带给我的那几本书,上面的大部分字白白都学会了,现在每天晚上,白白还可以给妈妈讲一个故事,哄妈妈睡觉。” 听着沈江白这么天真无邪地说着这话,白小玲有些害臊,原本该她哄白白睡觉,但是沈江白这个孩子从小就特别听她的话,不哭不闹而且睡眠也好,根本不需要她哄,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点和他老爸很像。倒是她,晚上由于想着某个人,时常睡不好,在沈江白小的时候,她每晚都会给他讲一个故事,哄他睡觉,后来慢慢发展成,他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了。 她这个老妈,当得不太称职。 不过每次听着沈江白奶声奶气地给她讲着她那些都已经可以背下来的故事,他的小胖手在她身上轻轻拍着,她的心里就甜滋滋的,没过多久,就会睡着了。 她在想,沈江白长大以后,和他老爸可不一样,他肯定是个很会撩妹的暖男,现在他还这么小,这些能力都已经初步显现出来了。 这一点,沈江白倒是没遗传他老爸,难道是遗传的她? 她好像也不太会撩汉呀!正文 第313章:欠你一个女儿 一家人晚上的晚饭,是白小玲的拿手好菜,香辣螃蟹、蒜蓉小龙虾,碳烤牛排,再来几道新鲜的炒时蔬,一点饭后甜点,大家都吃得非常爽快。 吃饱喝足以后,小虎子半躺在椅子上面,他感慨道:“小日子这样过着,真是比皇上还舒服。” 左倾和云影在洗碗,左倾说道:“小虎子,你可别这么说,要是被皇上听见了,他会让你蹲大牢。” 云影道:“他不会这样。” 赫连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继位了。 他当了皇帝以后,没对他的兄弟姐妹下手,他任人唯贤,减免国家赋税,鼓励商业发展,支持农耕文化,大办学堂,可以说是东黎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好皇帝。 云影话音刚落,左倾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的意思就是我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今晚你自己洗干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小玲本来在喝水,她听了左倾这句话,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左倾姑娘以前可是和这个时代的姑娘一模一样,害羞着呢!她来莲花村生活了三年,性格倒是热情奔放起来了,说起来,她与云影在一月前简单办了婚礼,他们所说已经成亲。 左倾将白小玲喷了茶水,她也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她连忙解释道:“夫人,我的意思是” 白小玲摆摆手,“得了,你别解释,你们新婚燕尔,我都明白,我刚吃了饭,肚子有些积食,正想出去转转,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说完,然后就抱着沈江白出去了。 沈江白有个习惯,基本上每次吃完饭就会先去房间里面练字读书,然后再接近九点的时候,他就会自己洗漱,然后睡觉。 白小玲刚抱着沈江白,沈江白就说道:“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将我当做小孩子,我不需要你抱着走,我自己能走呢!” “就你那小短腿,要是走慢了,还不得让你左倾阿姨和云影叔叔眼烦。” “不可能,左倾阿姨和云影叔叔非常喜欢白白。” “你就自恋吧!” 左倾和云影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额头挂着黑线,看来以后不能太放飞,得在人前克制一下了。 可谁让云影这个大男儿终是一副良家少男的模样,让她每次都很冲动想要欺负他来着。 白小玲将沈江白送到房间内,然后就出去散步了,沈江白虽然小,但是他与白小玲并不是睡在一间屋,而是睡在白小玲房间旁边的一间小房间。 白小玲在外面走着,莲花村的村民有一个习惯,入夜就在自己家中待着,由于没有电视网络,所以他们会很早就睡觉。 莲花村每家每户都新修了装瓦房,而且现在家中也宽裕,为了方便夜里走路的人,所以门前会点一盏灯,这盏灯会一直燃到天亮。 白小玲走了一会儿,她来到了一个稻草堆旁边,然后躺在稻草堆上面看着满天繁星,莲花村的空气很好,天空很蓝,这是没有经过多少污染的古代,所以一切都这么自然美好,她喜欢来这里看星星,然后想着与沈琮青之间的点点滴滴,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骑着高头大马,她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能拥有这样一个腿长颜高的男人当老公,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后来,他却对她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那时候她为原主抱不平,觉得他是个渣男。 一想到这些,她竟是笑出了声。 其实他也并不是渣,只是在对于感情这方面有些木,不知道什么是感激,什么是喜欢,还被女人利用。 他虽然在感情方便有点傻,但是却很负责,若是当初他没和她发生关系,说不准他们也没有以后这些事了。 后来她对他有了感觉,于是便将他身边的小妖精赶走了,而且后来还让他对她那般死心塌地了。 这么想起来的话,白白那撩妹技术,应该就是遗传她了。 想到这些,她淡淡笑着,好似连天上的月亮都在对她笑。 沈琮青前几天来信说,他已经胜利了,但是他要先回汴城去将事情都交待清楚,然后就回来。这日子算起来,就在这几天了,也不知道他具体哪一天回来?和他分别这么久时间,她身边又没有他的画像,而且古代这画像,也画得不是很像,她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 突然她觉得眼前一暗,她下意识地转头,却看见一个穿着盔甲的人站在她面前,那人背着光站着,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小玲” 他沙哑的声音一起,可将她吓了一跳,“琮青?” “嗯!” 他应了一声以后,一下子就将手里的刀扔到了稻草堆旁边,然后俯身向下,压住了她。 这大野外的 他亲着她的脸,他下巴的胡渣扎着她的脸痒痒的,由于这个稻草堆离二婶家的鸡圈有些近,一圈的鸡鸭咯咯叫着。 “小玲我好想你” 她也想他呀!可是在这个地方,万一有村民听到响声出来查看,那可太丢人了。 “琮青,鸡鸭叫着呢!” “嗯!听见了,不管它们。” 可是这样气氛有些太诡异了,而且她好害怕。 “琮青,好像有人过来了。” “不会!”他说完这些,然后抬起头,“小玲,我已经辞去将军的职位,皇上见我这次立了大功,所以封了一个异性爷的虚名给我,平时也不需要上朝什么的,只要国家需要的时候,我出现就好。” 他说着,然后指着她身后那黑漆漆的一片,“这些土地都是我的,以后你想种哪块地,就种哪块地。” 这哪是虚名,都封地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想要关注的重点,她的重点是,能不能别在这里。 “琮青呀!”“我知道了。”他的话音刚落,她觉得身上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还欠你一个女儿,为夫都记着。” 第二天早上,白小玲躺在床上,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真是后悔当初说出的那句话呀!她是自作孽呀! 在她身边的男人撑着头看她,“这样会不会有女儿,要不再来一次?” 她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其实就一个儿子也挺好。” “这样的话,白白不是会孤独吗?” “他不孤独,他和小虎子他们一起可好玩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阳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轮角分明,甚至好看,“不行。为夫答应你的事情,就一直记着。” 说完,他又俯身向下。 (正文完) 正文 番外:赫连启的桃花运 桃花开尽,柳叶村。 赫连启骑着一头牛,悠闲地在穿梭在桃林之中。 轩初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他说道:“寿王,好歹您也是堂堂王爷,每次来柳叶村,您都太不注意形象了。” 赫连启嘴里叼着一根柳枝,他躺在牛背上,威风拂过,桃花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毫不理会。 “轩初,你这就不懂了,我若不管到了哪里,都惦记着自己寿王的身份,那还不得累死。” 自从沈夫人回到莲花村以后,王爷虽说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每到他心烦的时候,他都会来柳叶村住几天,王爷嘴上说是来查看民情,其实他知道,这个地方,有着王爷与沈夫人的回忆,就像现在将军府已经没有住人了,但是每次王爷路过将军府的时候,都会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回头以后就是傻笑。去留香馆吃一份香辣螃蟹会傻笑,去喝一杯珍珠奶茶会傻笑。 他有时候挺心疼王爷,明明心里那么喜欢,但是他为了沈夫人的幸福,硬是从来没对她说过自己的心意。 王爷的年龄越发大了,他的终身大事,太皇上和皇上都追得紧,而且皇上还说了,这次为王爷选中的女子,王爷一定会喜欢。王爷拒绝也拒绝了,但是皇上执意要为王爷做媒,王爷没办法,所以只有躲入这里来了。 轩初小声嘀咕道:“王爷,你就少自欺欺人了。” 赫连启看了轩初一眼,“你说什么呢?” “我说呀!皇上已经实现了一年抱两,两年抱四,三年抱六的计划了,而我家王爷还是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呢!” 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我那皇兄还不是为了权衡各大家族,所以不得已要为国捐躯,我只是个闲散王爷,管不了那么多事。” “王爷,这次皇上说你一定会喜欢,不如我们回去看看是哪家的姑娘。” “不去。” “王爷”轩初苦着一张脸,他家王爷就是这么不着急,可是他急,他家中老母亲都催了他一遍又一遍了,他要是还不娶妻,就是不孝了。但是他和王爷一起长大,他又真不忍心让王爷一个人孤身,“你要是再不着急,我可就要先娶妻了,小翠已经等了我那么多年了,我不能再让她等了。” 赫连启听罢,他从牛背上坐了起来,他敲了轩初的脑袋一下,“好你个轩初,竟敢抛下你的主子一个人娶妻去。” 轩初一脸委屈,“王爷,我可是家里的独苗。” 他又重新躺下了,他不娶,也不能妨碍人家轩初也陪着他,他说道:“去吧!去吧!娶了你就知道了,以后麻烦事不知有多少。” 赫连启的话音刚落,一抹桃红色的身影从桃花中闪出来,长鞭朝着他的脸挥过来,赫连启翻身而起,他足尖轻点,后退到一棵桃树上,柳叶村也没有会武功的人,现在国泰民安,难道他还遇了刺客不说?而且刺客还是一名女子? 桃衣女子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追了上去,她手中的鞭子划过空气,发出呲呲的声音。 赫连启一边躲,一边问:“姑娘,我与你有什么大怨大仇,让你非得打到我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她今天分明穿了男装。 “咳!我很少见到那位男子会穿着粉色的衣服,而且身上胭脂气那么浓。” 她又是一鞭破空而去,“男子就不能穿粉色了?还有,我们隔着这么远,你就闻见了我身上的胭脂味,想必没少在烟花之地混迹,渣男。” 他就是鼻子比较灵敏,这就渣男了? “姑娘,你究竟是谁,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要还手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朝着他挥过去,“哼!还想动手打女人,渣男。” 这 他一般是不会动手打女人的,但是女刺客除外。 “轩初” 轩初在一旁弱弱说道:“王爷,我不会打女人的,小翠要是知道我动手打女人,她该不会嫁给我了。” 又是一鞭子挥过来,这次他一下子抓住了鞭子,他拉了鞭子一把,将她拉到他的面前,“你究竟是谁?” 距离隔得太近,她眉头一皱,正打算一脚朝着他的下面踢过去,被他一下子挡开了。 “你这个女刺客,从哪里学得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也是因为他挡了那么一下,他松了手里的绳子,她借机躲开了。 “我不是女刺客。” “那你是谁?” “我就是想来教训一下你,你这个东黎的渣男,本公主在南诏,多少南诏男儿想要排着队娶本公主,你们东黎的皇帝也向父王说了好几次,本公主才同意来东黎见你一面,想不到你这渣男竟然不见本公主。”赫连启听了,他眉头一拧,他的皇兄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竟然给他介绍了南诏的公主。 她收了鞭子,然后道:“你们东黎的王爷不过如此,东黎的酒楼也不如我们南诏,不过本公主宽宏大量,你若给我打一巴掌,本公主就不计较了。” 打他一巴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双手环胸,“你们南诏的公主,都这么刁蛮吗?” 赫连启的这句话,无疑就是一把火,将她的怒气给点燃了。 “我们南诏的公主怎么了?我们就是热情奔放不做作,南诏有一名叫熙儿了女作家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女子当自强》,书里面说了,女人不该让自己受欺负,遇到渣男不能坐在大马路边哭鼻子,要给渣男一巴掌,打得他怀疑人生,然后再潇洒从他面前走过,过自己的幸福生活,让渣男毁得肠子都青了。” 这种言论还能成书,他也是头一次听说。 “你确定不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小书看多了?” “什么上不了大雅之堂,这本书可是父王在多年前亲自推广的,我们南诏可不是你们东黎,女人不需要背什么《女戒》《女德》,就需要好好看几遍《女子当自强》就好。” 赫连启和轩初这下都惊呆了,这样的言论,竟然还是南诏的王亲自推广的? 轩初走到赫连启身边,他小声说道:“寿王,我前段时间听过,听说南诏的雅公主要来我们东黎,想必这位姑娘就是南诏雅公主了。” “真是好生刁蛮。” 赫连启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就被南诏雅听得清清楚楚,南诏雅又拔出鞭子,朝着赫连启的脸打过去。 这下赫连启只是后退,因为她是南诏的公主,是东黎的贵客,不能太不给她面子了。 后退几步,赫连启觉得脚下一空,在他身后是一个池塘,他正打算跃身而起,南诏雅的鞭子缠绕在他脚下,将他狠狠往下一拽,他这次完全失去了平衡,坠入水中。 南诏雅站在池子边上,她笑嘻嘻地看着赫连启,“渣男!” 赫连启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然后他挥着手喊到:“我不会游泳。” 他的身子在水里起起伏伏,看得南诏雅有些着急了,他可是东黎的王爷,要真是因为她的原因,他溺死了,那她要怎么回去和父皇交待? 她扭头对轩初道:“你快下去救你家王爷。” “我我也不会游泳” “那可怎么办?” 赫连启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然后他沉了下去,轩初立马道:“雅公主,你在这里看着,我这就去找人。” “找人怎么来得及,我下去救他。” 南诏雅的声音刚落,她已经噗通一声跳了下去,然后朝着赫连启沉下的位置游过去。 等到南诏雅将赫连启捞起来的时候,赫连启已经晕了过去。 南诏雅转头对轩初喊到:“你会人工呼吸吗?” “啥是人工呼吸?” “哎!”南诏雅重重叹息一声以后,然后捏住赫连启的鼻子,朝着他的嘴亲了下去,站在一旁的轩初惊呆了。 南诏雅正在对着他的嘴吹气,赫连启惊恐地睁开了眼睛,他会游泳,他刚才只是想吓唬一点这位刁蛮公主,想不到她竟然 南诏雅见他醒了,她说道:“我不是故意将你打落水里,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 赫连启有些不自然地坐了起来。 南诏雅站了起来,“你还不快去将寿王扶起来。” 轩初连忙前去扶赫连启,他小声问道:“王爷,我们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大了,雅公主她是金枝玉叶,如今她主动亲了你,您是不是得负责任呀?” “胡说,本王哪里在开玩笑?” “王爷,您会游泳,我就是知道您会,知道您是在开玩笑,所以我才说我也不会。” 赫连启连忙捂住了轩初的嘴,“你说话就不能小声点?” 轩初无辜地点了点头,赫连启将轩初拉到一边,他看向南诏雅,“雅公主刚才” “刚才我在救你,那不算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侵犯了你,想要让我负责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赫连启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南诏雅,她的想法倒是新奇。 “我没说让你负责。” “这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朝着另外一边走去了。 她的丫鬟端着一箩筐小龙虾过来,她喊到:“雅公子,我去找村长抓了好多小龙虾。” “待会儿我们去村长家里做蒜蓉小龙虾和香辣小龙虾,吃完以后就可以回去了。” 赫连启愣了一下,她会做这两样东西? 轩初一听蒜蓉小龙虾和香辣小龙虾,他顿时咽了咽口水,留香馆的小龙虾堪称一绝,但是每次王爷还是不满意,说没有沈夫人做的那种味道。 他不挑剔,只要有的吃就好,“王爷,我们也去看看。” “看什么?我不和其它人一起吃饭。” “王爷,我们过去看看吧!我就觉得雅公主肯定不会做小龙虾,刚才雅公主那么嫌弃您,还说不会对您负责,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去嘲笑一下她。” 这话他倒是爱听,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的份,还没被这么嫌弃过。赫连启和轩初一块过去了,南诏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这次是穿着桃色的女装,看起来倒是比桃花还要美上几分,她此时正坐在小凳子上面,然后认真清洗小龙虾,看来她会做小龙虾这件事情,倒不像是说着玩的。 不过她认真的模样,倒是和刚才那刁蛮任性的模样一点不像。 南诏雅洗好了小龙虾,然后和她的宫女一起去虾头和虾线,这么多小龙虾,两个人处理起来太慢了,她一抬头,刚好看见了轩初和赫连启。 “寿王,你要是待会儿想吃,就过来帮忙。” 他还没回答,轩初就已经拉着他过去了,“王爷,我见雅公主这手法挺娴熟,说不定是个高手。” 南诏雅听了,她道:“那是当然,父王最爱吃的就是我做的小龙虾,你们东黎最有名的就是留香馆里的小龙虾,但是我去吃过了,没我做得好吃。” 轩初已经坐下了,他一边抽虾线,一边说道:“雅公主,留香馆可是汴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里面大厨的手艺都不错。” “别以为我在说大话,待会儿吃过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小龙虾处理完毕以后,南诏雅就端着它们进去了,下锅、翻炒、调料,她的手法非常娴熟,小龙虾还没有做好,一股勾人馋虫的香味就飘了出来,轩初说道:“王爷,看来雅公主还真的没有说大话,这个气味和以前沈夫人做得很像。” 气味是很像,但是白小玲是白小玲,南诏雅是南诏雅。 轩初继续说道:“难怪皇上说,这次您一定会喜欢。” 就连皇上也看出来了,王爷喜欢的人是谁,所以他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一位身份与王爷匹配,而且在某些方面还和沈夫人相似的女人? 赫连启朝外走去,轩初连忙追了上去,“王爷,你怎么走了,小龙虾马上就要做好了!” 他不想因为在一个人身上看见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所以就动了不该动的心,这样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公平。 南诏雅的宫女见赫连启走了,她道:“公主,寿王离开了。” 南诏雅一听,提着锅铲就出来了,他这是嫌弃她做得不好么?她动手做小龙虾的时候,就从没听说过谁能抵住这香味,还会离开的。 “赫连启,你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你府中哪有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见我,你就是为了躲避这件事情,所以才来柳叶村,反正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必须给本公主留下,尝了本公主的小龙虾再走。” “公主,何必呢!” “从来没有人能抵挡住本公主做的小龙虾的诱惑,你也不行。” “公主,并不是每个人的爱好都一样。” “我不管。” 轩初也是想吃,他为南诏雅说好话道:“王爷,不如我们就尝一个。” 赫连启没发话。 轩初继续说道:“王爷,您好好想想,这位公主多难缠,您要是不尝一尝,万一雅公主觉得您与众不同,她最后爱上了您,去向皇上请旨,非要嫁给您,到时候您得多麻烦。” 赫连启停住了脚步,南诏雅太野蛮,和东黎的女子一点都不同,若是被她看上,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小龙虾已经上桌,轩初拉着赫连启坐下,南诏雅嘴角带着笑,她心道,嘴上说着不吃,结果还不是见着小龙虾眼馋,走不了路了。 她见赫连启迟迟不动筷子,于是剥了一个小龙虾放在赫连启的碗里,她做的小龙虾,要趁热吃才更有味,待会儿让山风吹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么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可就变成大话了。 赫连启看着自己碗里的那小小的一坨肉,想着这块肉是在南诏雅的手里,被她剥好拿过来的,他就有些不想吃。 虽然他的洁癖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一点点。 “快尝尝呀!” 他还是没动,南诏雅是个急性子,以为赫连启看不起她做的食物,所以一下子夹着虾肉,直接喂入他的嘴里。 赫连启简直惊呆了,他转头看向南诏雅,这个坐在他身边的应该被称作女人吗?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南诏雅见他不嚼,于是用手托着他的下巴上下动了两下,然后问道:“味道怎么样?” “南诏雅,你是不是个女人。” 她不过就是想要得到肯定,这问题怎么就上升到了她是不是女人? “赫连启,你要不是瞎子,你就自己看,我究竟是不是女人。” 村长刚回来,他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然后一脸懵逼地问轩初,“这小两口吵架了?” 赫连启和南诏雅同时转头,怒吼道:“闭嘴!谁是小两口了。” 村长惊呆,就连说话都一模一样,还说不是小两口? “我说错了,寿王,寿王妃。” 赫连启一年到头也得来柳叶村一两回儿,村长当然知道赫连启就是东黎的寿王。 两人又几乎异口同声道:“谁是寿王妃?” 村长又被吼了,他索性不说了,灰溜溜去一边躲着。 赫连启与南诏雅两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又几乎是同时道:“起开。” 两人都互不相容,往前一走,相互撞到对方,南诏雅已经在撸袖子了,赫连启也不甘示弱地仰首挺胸。 轩初捂住了眼睛,他摇了摇头,一个东黎的寿王,一个南诏的公主,两个人他都惹不起,这种诸神之战,他一个小小侍卫,还是选择看不见为好。 “赫连启,你想打架是不是?”他不打女人,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很欠揍。 “好男不跟女斗。” 南诏雅一拳打在他的左脸上,“既然这样,那你就当真别和我斗。” 赫连启也是气急了,但是他扬起拳头,又没能打下去。 “南诏雅,我问你,你这次是不是来和亲的?” “是又怎么样?反正我们相互看不上。” “谁说我们相互看不上来着,我告诉你,我就看上你了,我回去就对皇兄说,我们亲事,我认了。” 赫连启转身欲走,南诏雅连忙去拦,“赫连启,你敢!” 这个女人太刁蛮了,竟然敢动手打她,要是让她舒舒服服回去南诏,他是怎么都消不了心中的恶气。 赫连启道:“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他已经翻身骑上了他的马,然后离开了柳叶村。 轩初看着赫连启充满怨气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这是卖了主子,南诏雅心满意足地走到轩初身边,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轩初侍卫,你这方法不错嘛!看来最了解他的,不是太上皇和皇上,而是你。” 当然,他可是跟寿王从小一块长大的人,寿王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最了解不过了。 “公主,寿王知道我和你一起套路他,他一定会杀了我。” 最开始“套路”二字被轩初知道,就是因为南诏雅。 “他杀你做什么,很快本公主就会让他知道,他娶了本公主,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再说了,他一直喜欢一个自己得不到的女人,既不去追求,也不选择将她从心里完全放下,本公主若是不主动出手,你们家王爷只有孤独终老的份。” “雅公主,属下有点不明白,你这么套路王爷,是为了两国交好吗?” “去他娘的两国交好,我就是单纯欣赏他这个人。” 轩初张大了嘴巴,“雅公主,南诏与东黎的国都,相隔十万八千里,您怎么知道王爷?” “他的事情,父王都对本公主说过了,有情有义又有才情智谋,长得也算英俊潇洒,嫁给他不亏。” 轩初看向南诏雅,所以说,最大的套路王不是雅公主,而是南诏的王,他这是凭着三寸之舌,说服了雅公主,让她心甘情愿来和亲。 他对着她竖起大拇指,感慨道:“雅公主,我们家王爷真的挺好的,只要您让他爱上您,他保证对您一心一意,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女人。” “轩初侍卫,你就放心吧!这一点,本公主很有信心。”说到这里,南诏雅一甩头发,继续说道:“毕竟本公主是我们南诏排名前十的美女。” 轩初再一次惊呆,他们南诏的人,好像挺闲的。不过东黎就不这样,美人一般只把第一名选出来。 正文 番外2:不是冤家不成亲 赫连启挨了南诏雅的打,满肚子都是火气,奈何她又是南诏公主,是个女人,所以那一巴掌,他不可能还回去,但是南诏雅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他成亲,他就是要去向皇兄说明,他要和南诏雅和亲,再让南诏雅来求他,让他放弃和亲念头,到时候他故意不答应,她肯定会想尽办法求他,那就有好戏看了。 当赫连启风风火火地去向赫连白说明,他同意和亲以后,就连赫连白身边的公公都在笑。 “皇上,南诏王果然厉害,用他所谓的“套路”,真的有用呀!” 赫连启回了寿王府,后面轩初也回来了,轩初看着赫连启的模样,他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您去向皇上说明了吗?” 赫连启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本王一回来,还未喘口气喝口水,就直接去见了皇兄,本王已经对皇兄说明,同意这次和亲,咱们就等着南诏雅那臭丫头上门来求情。” 轩初忍着笑,他连连点头道:“王爷,雅公主肯定会在成亲之前来求饶,但是在她还未来求饶前,我们事事都要做得有模有样,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并不是我们在开玩笑。” 赫连启摸着下巴,他道:“的确是应该这样,准备婚礼一事,全部交由你去办,一切按照规矩办,不能让南诏雅以为我们在闹着玩。” “是,王爷。” 轩初在认真置办婚礼的一切,南诏雅隔三差五就上门要求赫连启去向皇上说明取消和亲,刚开始赫连启是想惩罚一下南诏雅,随着南诏雅隔三差五这样闹,他竟是觉得寿王府热闹了不少,而且她每次闹的方式还不同,看着她气得巴掌小脸圆鼓鼓的模样,真是很有趣。 这一天,她又来了。 长鞭破空而来,赫连启微微一闪,他笑道:“雅公主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赫连启,你要是再不去向你们东黎的皇帝说明取消和亲,本公主就将你的寿王府拆了。” “好呀!雅公主若是心情好,不用客气,使劲砸。反正自从雅公主来闹了一次以后,我寿王府里面的所有瓶瓶罐罐全部换成仿冒品,反正不值钱。” “只要你一天不取消和亲,本公主就算砸仿冒品,都能将你砸得破产。” “对于这件事情,就请雅公主将心放在肚子里,这大半个汴城的产业都是本王的,想要本王破产,雅公主还需要多努力。” 这一天,南诏雅砸得无趣了,也便去了厨房,她说寿王府的厨子厨艺太差,要亲自下厨,这段时间,她都是这样,而且做出来的食物,还会喊上赫连启一起吃。她说,南诏和东黎没人敢瞧不起她做的食物,所以她一定得做出让赫连启心服口服的赞赏她的食物,她才不会继续做。赫连启哪是一个容易服软的人,他自然一次次地打击南诏雅,而每一次被他打击以后,南诏雅就会在第二天作出更好的食物。最开始赫连启是为了报一巴掌之仇,后来他是因为真的觉得南诏雅做得很不错,所以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第二天南诏雅继续做饭。 轩初跟在她身后,他说道:“雅公主,您这招真是管用,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抓住这个男人的胃。属下觉得王爷现在并不是真的在生雅公主的气,而且他私下和我谈起您的时候,虽然还是会说你刁蛮任性,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雅公主来寿王府砸了这么多东西,王爷没说您什么,而是让我第二天多买一些回来而已。” 南诏雅嘴角勾笑,她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本公主可是南诏排名前十的美人。” 不过话又收回来,王爷看人,可不是看一个人美不美,东黎也有许多美人,但是王爷除了沈夫人,一个也没有看上。再说了,沈夫人来汴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沈将军之妻了,沈夫人虽说美丽,但是正要排起名次来,也比不过一些大家闺秀,可就算如此,王爷还是爱上了。 轩初嘴角抽了抽,他应声道:“是,是,是。” 南诏雅又做好了一桌子饭菜,轩初去请赫连启来吃饭,原本赫连启嫌弃和南诏雅一同吃饭,不过现在他却不反感她了,甚至如果她哪天没来,他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南诏雅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给他,她问道:“尝尝。” 赫连启很自然地夹起红烧狮子头,然后尝了一口,外焦里嫩,味道很鲜,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不这样,他眉头一皱,说道:“做得有点老了,不好吃。” 她气呼呼地说道:“赫连启,你再给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试试?” “本来就做得不好,你还不接受批评。”南诏雅双手环胸,“给你做了这么久的饭了,一直得不到你的肯定,我放弃了,明天我不过来了。” 赫连启保持喂自己狮子头的姿势,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其实比起上一次,还是有一点进步。” 南诏雅的嘴角微微上扬,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有一点进步也不行,我明天依旧不做饭。” 他放下筷子,转头看她,“你是要回去南诏了?” “噗”她笑出了声,看来她这段时间闹得太凶,所以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已经努力这么久了,可你还是不愿意去向皇上说清楚取消和亲的事情,我身为南诏的公主,也不能太自私,一切得以我国子民为重,所以明日的和亲,我会来。” 赫连启张大了嘴巴,时间都过得这么快了?好像还没过多长时间,这么就到了他和南诏雅成亲的日子了? “南诏雅,你是不是真不想嫁我?” 她没说话。 他以为她是不愿意,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向皇兄说清楚。” “等等。” 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一点期待,他希望南诏雅让他不要去找皇兄取消和亲,毕竟他这段时间,已经吃惯了她做的饭菜,也习惯她在他耳边吵吵闹闹。 皇兄和父皇肯定是不会允许他终身不娶的,比起其他女人,他倒是觉得南诏雅还不错。 “带上我一起去,我们两人一同向你们东黎的皇帝求情,说不定成功的机会大一些。” 心里,有点失望呢! 赫连启是个喜怒不表现在脸上的人,但是这一次,他满脸都写着失望。 南诏雅当然将他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中,她很是欣慰,其实赫连启也并不是不想娶她,既然这样,那她倒是可以放心嫁给他了。她和赫连启之间的感情不是太深,但是父王告诉了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磨合的,她也相信父王的眼光,赫连启是个不错的男人。 轩初看着南诏雅的一系列操作,他有些傻眼,雅公主究竟是想要嫁给王爷,还是不想嫁给王爷? 没等他想明白,南诏雅正义凌然地说道:“你们东黎的皇上尚且为国捐躯,你身为东黎的王爷,我身为南诏的公主,自然也得为了两国百姓考虑。明日的亲,我们得成,成了亲以后,可以相互不干扰各自的生活,你觉得如何?” 赫连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等到他反应过来,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 南诏雅微微一笑,“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好。”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他一阵恍惚,竟是觉得刚才南诏雅的笑,很好看。 次日,赫连启看着一片喜庆的寿王府,在轩初的催促下,骑上了前去迎娶南诏雅的马,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怎么就要和南诏雅成亲了?他不是一直反感她?想要报复她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赫连启没想明白,他已是骑着马到了驿站,鞭炮声震天,南诏雅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轩初在他身边小声说道:“王爷,新娘子的脚不能踩地,您现在得去将雅公主抱上花轿。” 他翻身下马,走到南诏雅身边,他也不知道南诏雅给不给他抱,要是他贸然去抱她,她会不会直接甩出一鞭子来? 他小声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他的话音刚落,她的手已经勾上了他的脖子,“我要公主抱。” 他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心底有点暖意,他就这样和南诏雅成亲了,以后他们就是夫妻。其实成亲的感觉,也没有那么糟。 他将南诏雅抱上花轿以后,自己也骑上了马,到了寿王府,与他们主婚的是太上皇和皇上,与民间没有太多区别的拜堂以后,南诏雅被送入了洞房,赫连启在外面喝酒应酬,等到将宾客送得差不多了,他也摇摇晃晃地去了喜房。 他推开门,就看见坐在床上,一身红衣,顶着红盖头的南诏雅,他挥了挥手,站在南诏雅身边的丫鬟嬷嬷都悉数退下,并且帮他们关了门。 赫连启坐在她的身边,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有点紧张,他人生中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但是成亲这件事,还是第一次。 南诏雅在他身边,她幽幽说道:“赫连启,你该用秤杆挑掉我的红盖头了。” 这些都是刚才喜娘教她的,用秤杆挑红盖头,寓意称心如意。 “嗯!”他应声以后,就去拿了秤杆,然后缓缓将她的红盖头掀起来,他看着她精致的下巴,殷红的嘴,高挺的鼻 他以前没有好好看过南诏雅,其实南诏雅,真的挺美丽的,而且她安静的模样,真的很好。 他将她的红盖头取下,然后又是呆呆地看着她。 南诏雅见他一直看着她,她拿出一把红枣花生,问道:“要吃吗?” 他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你哪来的?” “刚才我坐床上以后觉得磕人,原来她们往床上撒了红枣花生,说是要早生贵子的意思,我刚好饿了,于是就抓了一点来吃。” “花生,寓意早生贵子,倒是说得过去。不过我们东黎的丫鬟嬷嬷死板得很,你是如何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吃这些?” 南诏雅一脸自豪道:“你也不看看你的娘子是谁,她们不让我吃,但是她们打不过我,也不敢得罪我,所以只有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笑着,听到她自称“你的娘子”,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那我们不要辜负这么好的寓意。” 他说着,朝着她靠了过去。 南诏雅睁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别躲!”嬷嬷教过她,这一天晚上该做什么事情,但她还是有点紧张,有点害怕。眼看着赫连启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脏仿佛跳出来一般。她想着,与其让赫连启占了上风欺负她,还不如由她来掌握主动权。 她也一下子朝着他凑了过去,赫连启被吓得一愣,随即被南诏雅推到了。 他在想,这是什么情况?他刚才只是想擦掉她嘴边的脏东西而已。 下一秒,南诏雅的唇已经覆上了他的唇,红帐落下,红烛摇曳! 次日清晨,南诏雅睁开眼,她看着身边躺着的赫连启,她唇角含笑,从今以后,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了。 她撑着自己的头,然后看着他,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当她的手快要落在他的嘴唇上面时,他抓住了她的手指。 赫连启现在心里有点乱,不是事先说好了,他们只是为了两国子民,所以才成亲,成亲以后,各自都不妨碍吗?怎么昨天晚上就发生了那事?虽然是南诏雅先主动,可是后来是他主动,而且事都做了,他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他就要为她负责的。 “南诏雅,昨晚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忍着笑,父王说,赫连启虽然智勇多谋,但是对于感情的事情,是一只初出茅庐的小生,只要一切按照“套路”行事,那么就能将他拿到手,果然一切都不出父王所料。 她依偎在他胸口,柔声道:“嗯!” 原本张牙舞爪的南诏雅,突然这么听话黏人地靠着他,他心里一阵满足,开始觉得生活变得美妙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