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了不起的简宁川》 作者：徐徐图之 【扫雷预警】鸡毛蒜皮日常文，受是个脑残中二，攻是个老病秧子，年龄差十七岁。 【文案】 电影学院大二学生简宁川，在二十岁生日这天，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经纪人，开始了一段了不起的人生旅程。 了不起[liǎo bù qǐ] ：汉语词汇，中二的意思。(一本正经的瞎说 娱乐圈，[星二代]受x[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攻，主受，年上，年龄差巨大。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娱乐圈 主角：简宁川，霍浮 ┃ 配角：太多了不写了 ┃ 其它：轻松日常 第一章 二十岁 六月一日，早上七点。 简宁川还在宿舍睡觉，他在睡梦中历来是九天玄雷也听不到，手机响了两次，他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反而是他的下铺秦阵被吵到受不了，抬起腿猛踹床板：“小简！接电话！” 他从床板的剧震中惊醒，弹坐起来，晕头转向拿起枕边的手机来看一眼，脸色微变，很快按了挂断，倒下蒙住脑袋继续睡。 不多时，又有条短信进来。 他在被子下睁开眼睛，犹豫片刻，还是从被脚把手伸出去，摸了手机进来，还是那个被他挂断的号码，在短信里说：“川川，二十岁生日快乐。” 他把手机倒扣下去，一瞬间觉得想哭，用力闭了闭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 七点半。 秦阵又在下面猛踹床板。 简宁川脑袋疼，抓狂道：“住脚！醒了！” 他慢慢吞吞起来穿衣服，又听秦阵在下面絮絮叨叨：“醒了就快起床，别忘了今天要试镜，迟到就不好了，要给选角导演留个好印象，没准这次就成了，这个戏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怎么也是能上星的，不是我说你啊小简，你再挑挑拣拣，什么机会都要没了的，我说话你也别不爱听，我都是为了你好……” 简宁川道：“知道了妈！” 秦阵哈哈大笑说：“川川，妈妈love u啊。” 他隔壁床的王子烨也醒了，道：“阵哥，别太惯着你家女娃儿，溺爱要不得哟。” 简宁川正踩着梯子下来，下到半途，听到这话勃然大怒，要踹王子烨的脸，对方忙不迭躲开，嚷道：“阵锅！管管你家瓜娃子！老子还要靠脸吃饭哒！” 秦阵道：“好了好了，不要闹！”劝架也是只动动嘴皮子，坐在旁边边抠脚边看热闹，还看得一脸笑嘻嘻。 鸡飞狗跳了一阵子，简宁川火速去洗漱，回来后，两个舍友躺在床上组队打手游，边玩边用各自家乡话斗嘴，一个老醋味，一个火锅味。 201宿舍是六人间，另外三位很少回来，一位家离学校很近，日常走读；一位和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还有一位大一刚入学就被大经纪公司看中签了，片约日程满到几乎没时间来学校，被舍友们奉为“201一哥”。 剩下的三个201常住居民—— 秦阵，太原人，怀着想做梁朝伟接班人的远大梦想来读电影学院，残酷现实是成长路上跑偏成了翻版黄教主，身高倒是真有一米八。 王子烨，成都人，加上长相秀美，总被误以为是个基佬，为了降低这种误会的发生，遂抛弃了一切精致，长期保持胡子拉碴的颓废艺术家形象。 剩下一个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简宁川，专业课第一名考进这所电影学院，颜值够用，实力也有，就是旁人看来，这新人实在眼光太高，普通制作的电视剧电影一概不想拍，只去试镜名导演大制作的片子，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眼看大二都快过完了，另外两位常住人口，秦阵是广告小达人，三五不时去拍个金拱门、快消服饰什么的广告，王子烨也演过几个电视剧的男二男三，反观简宁川，两年了，半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和同学们相比，不是输在起跑线，而是根本就没找到起跑线在哪儿。 今天他要去试镜的是一部古装电视剧的男二号，剧组到学校挑人的时候觉得他不错，主动邀请他去试镜，他不是很看得上这角色，被秦阵和王子烨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考虑到制作公司在业内口碑不错，才勉强答应去试试看。 他穿好衣服和鞋，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一遍，又整理好头发，拿了盒酸奶当早餐，背了包就要走。 秦阵叫住他：“小简，开我车去，我今天不出门，钥匙在桌上，昨天加满油了。” 试镜地点在南边，地铁转两趟还要再转一次公交，简宁川就没客气，拿了车钥匙，抱拳一鞠躬：“妈，我走啦。” 王子烨抬起头，目光深情地凝望秦阵，道：“妈，您还缺儿子吗？刮了胡子就比小简还好看的那种。” 简宁川作势大怒：“你是要和一个真基佬比比谁更好看吗？” 王子烨大言不惭：“老子就是比你更像基佬噻。” 真假基佬大战一触即发，简宁川想起还有正事，说：“哎算了算了，今天赶时间。阵哥，替我肛他一哈。” 秦阵摩拳擦掌一脸淫笑，王子烨瑟瑟发抖。 简宁川出来关上门，把王子烨的鬼哭狼嚎关在了里面——当然不会真肛，秦阵也是直的——在201宿舍，简宁川一基独秀。 试镜地点像个羞于见人的少女，七拐八拐十分难找，几乎令人怀疑这所谓试镜是骗人的。 终于到了一座陈旧大厦前，简宁川满腹疑惑地停好车下来，看到两女一男在他前面，也刚停好车要进这大厦，心中的怀疑才烟消云散。三人中的一个女生他是知道的：小花演员杨双双，大他两届的电影学院师姐，和他们201一哥类似，一进学校就被签了，但人家拍的剧可比一哥要红得多。她既然出现在这里，起码说明这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破楼里，有正经从业单位。 陪在她身边的两个人，女生一看就是助理的样子，男人走在最前面，已经进了大厦门，倒是两手空空，身上的商务西装也不是样子货，没看到正脸，不知道是什么人。 简宁川不太想和这一行人搭同一部电梯，有意落下一段距离，没想到磨蹭着进了大厦里，这三位还在等电梯。他已经进来，再退出去反而显眼，只好慢腾腾挪进去。 杨双双正在发脾气，冲那男人说着：“你现在就是根本不在乎我……” 男人余光扫到有人过来，道：“闭嘴。” 杨双双也看到了简宁川，马上不说了，把别在头顶的墨镜戴好，难掩怒气冲冲。 简宁川意图假装小聋瞎，却感觉到那男人在打量他，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忍无可忍看了回去，对方却立刻转开了视线。简宁川当即心头便是一震。 ……苍了个天，这个人好帅！！！ 倒也说不上帅到惨绝人寰，五官其实也就还好，组合在一起竟十分顺眼，戴了副无框眼镜，修长身材加分无数，更别提周身上下还萦绕着斯文败类的气息，相当迷人了。 简宁川很喜欢这种类型，多巴胺险些不受控制，小鹿瞎撞之际，回想起刚才杨双双的话，明白这人和杨师姐的关系暧昧，当头一盆冷水，把小鹿泼了回去。 电梯一到，杨双双三人先进了电梯，简宁川也忙跟了进去，转身按电梯，他到十六楼。 “劳驾，”身后一道斯文败类的标准男声道，“十七层。” 见简宁川帮忙按了17，那声音又说：“谢谢你。” 简宁川：“不客气。” 本以为到此为止，那人却又道：“你是来试镜的吗？” 简宁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一脸善意，想来是知道十六层有试镜活动。可以肯定他不是艺人，但应该也是圈内人。 “对，我是来试镜的。”简宁川转过身来，装作刚认出杨双双，乖乖仔模样问好：“杨师姐好。” 杨双双还没开口，她身旁的男人就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你也是电影学院的？大一的吗？” 简宁川道：“大二。” 那人微微惊讶道：“看你还挺小的，都大二了？” 杨双双冷淡道：“大一和大二有差很多吗？” 男人笑道：“二十四和二十五岁也没差很多，你改你的百科名片做什么？” 杨双双鼻子出声：“哼。” 男人不理会她，对简宁川温和一笑，说：“你以前演过别的什么戏吗？” 简宁川：“……还没有。” 男人品头论足一样上下打量他，看表情居然甚是开心。 简宁川在十六楼下，和杨双双道别：“师姐再见。” 杨双双敷衍地“嗯”了一声，倒是那男人笑眯眯地说：“下次再见了。” 简宁川微笑点头，心里对这客套不以为然。 试镜总体还算顺利，和他一同试镜的另外几个人，综合条件都不如他，选角导演对他的评价也很好。他却毫无成就感，比来之前更不想拍这戏了。 回学校的路上，停车在路口等红灯，并排停的一辆车，车窗开着，车里一家三口，很幸福的样子，爸爸开车，妈妈和小朋友在后排有说有笑，小朋友衣着鲜艳，脸上还带着参加文艺表演才会化的那种夸张浓妆。 今天是儿童节，全天下小朋友的快乐节日，有些不是太要脸的大朋友也要厚着脸皮过上一过。 今天还是简宁川的生日。 不管他做小朋友时，还是如今变成了大朋友，这一天，他都没有真正快乐过。 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推开宿舍门，嗯？没人？ “surprise！”王子烨从门后跳了出来，一拉手里的花炮，砰一声，喷了简宁川满头满身。 对门宿舍的门哗啦打开，金粉糊一脸的简宁川惊恐回头，一群男生七嘴八舌：“生日快乐！”“祝小简生日快乐！”“哈皮波斯dei吐麦川川！” 201宿舍除了一哥，其他人都来了，对门的几个男生也都在，还有另外几个和简宁川关系不错的男同学，把对门宿舍整个挤满了。中间一个秦阵，两手捧着一个桃心形的蛋糕，上面还撒了玫瑰花瓣，点了一支“20”数字蜡烛，烛火通红，映红了这些真挚的年轻脸庞。 简宁川愣了片刻，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男生们：“……” 王子烨忙向群众科普：“没得事没得事，小简就是泪点低，放心噻。” 等眼泪汪汪的简宁川吹了蜡烛，一群男生高高兴兴去校门口的饭店聚餐。 聚完餐，寿星去买单，被告知说已经买过了。 回宿舍路上，喝了点酒的男生们东倒西歪，说说笑笑，闹成一片。 秦阵也喝了不少，感觉到口袋里手机振动，摸手机出来的动作都不太利索，半天才拿出来，一看是支付宝消息，简宁川转给他一笔钱。他回头，简宁川朝他晃了晃手机，他便过来，小声道：“小简，你这就没意思了。” 简宁川说：“你才没意思，我是没有家，又不是没有钱。” 秦阵：“你……”没再说下去，无奈地摇摇头，揉了把简宁川的头发，搭着他的肩，一起向前走。 第二章 你爸爸小简没有家。 这件事不只秦阵知道，其他同学也都模糊知道一些。新生入学的时候填个人资料，小简的家庭关系栏里，是空着的。 和其他同学比起来，秦阵知道得最清楚。 去年暑假，因为家人过来玩，他晚回去了几天，陪家人住酒店，遇到了假期封校后无家可回、独自住在酒店里的小简，追问之下，才知道小简的父母离异，各自有了新家庭，还都有了新的孩子，除了能定期收到巨额生活费，小简几乎形同孤儿。 秦阵上学晚，又考了两年才考上电影学院，虽然和小简是同班同学，但是足足比他大了两岁还多，平时就有点把他当弟弟看，知道他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以后，更是对他诸多照顾。因为太爱操心太能唠叨，还总是被不耐烦的小简叫作“妈”。 一群男生们吵闹着到宿舍楼下，宿管阿姨隔着窗看到简宁川，拉开小窗，热情地叫他：“小简，今天过生日啦？生日快乐呀。” 简宁川以为是他们下午在楼道里声音太大，被阿姨听出是他过生日，说：“谢谢阿姨！”准备等下上去切块蛋糕，再给阿姨送下来。 阿姨却笑着说：“你爸来给你过生日，在我这儿等你好大一会儿了。难怪你长得这么好，你爸就很帅的。” 简宁川一惊：“我……我爸？” 秦阵也面露惊讶，忙冲其他人做手势，示意他们快点上去，一群男生都有眼力，呼啦啦跑着上楼走了。 宿管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有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走出来。 简宁川：“……” 对方佯做苦恼，说：“川川，怎么看到我一点都不开心？” 简宁川笑起来，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对方得意道：“知道你肯定要和同学出去玩，就没给你打电话，专程来等你，惊喜不惊喜？” 他张开手臂，简宁川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 秦阵看两人气氛和谐，完全没有嫌隙，一头雾水。 简宁川道：“这位是我干爹。” 秦阵瞬间想歪，仔细打量这老男人，发现对方是个长得很不错的雅痞型男，倒也像是小简会喜欢的类型，但事发突然，张口结舌道：“这个……年龄倒也不是问题……” 简宁川怒踹他一脚，道：“你想什么呢！我从小认的，亲干爹！” 秦阵：“啊？哈哈哈这样啊，叔叔好，我叫秦阵，小简的舍友。”为了掩饰尴尬，还鞠了个大躬。 小简的亲干爹十分绅士，还微微欠身回了礼，说：“你好，我是李铮。” 简宁川赶秦阵走：“你先上去吧，我和我干爹要单独说话。” 秦阵回到宿舍好一阵，才突然醒悟过来，忙手机百度了一下照片，大惊失色，一掌拍在正吃鸡的王子烨背上，道：“他是李铮！那个很有名的编剧李铮！你来看……你别吐我鞋里！” 王子烨本来就喝得有点大，被拍得当场表演大型呕吐live。 和李铮从宿舍楼里一出来，简宁川就抱怨说：“你就不该告诉我同学你是谁，回去他肯定要问我怎么会从小就认识你，一解释就太麻烦了。” 李铮好笑道：“早晚要说的，你又不能一直瞒下去。” 简宁川说：“谁说不能的，我就打算永远不说。” 李铮道：“你都二十岁了，怎么还说孩子话。” 简宁川抓了抓头发，伸手道：“不是来给我过生日吗？那我的生日礼物呢？拿来。” 李铮却神秘起来，说：“放在我车里了，走，带你拿去。” 简宁川有点期待，问：“很大的东西吗？是什么啊？” 李铮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停车场离宿舍还挺远的，两人一起散着步走过去，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 简宁川有段时间没见李铮了，说：“前几天我看你朋友圈还说在希腊采风，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国内又有新工作吗？” 李铮道：“川川过生日，我能不回来吗？” 简宁川吐槽道：“屁啊，这话我会信？” 李铮佯怒：“怎么和干爹说话的？” 简宁川哈哈笑：“去年还不许我叫干爹呢，说怕把你叫老了，今年就接受现实了吗？” 李铮半真半假地叹气：“干爹都四十五了，能不服老吗。” 简宁川：“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四十五，顶多四十。” 李铮道：“四十和四十五能有多大区别？” 简宁川忽然想起白天听过类似的有关年龄的一句话，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斯文败类的脸。 李铮道：“想什么呢？怎么都不安慰干爹了？” 简宁川道：“没什么，干爹你不老。” 李铮夸张道：“我的天啊，就这么敷衍我？真是长大了，不是小时候吵着要和我结婚的那个川川了……” 简宁川双手合十：“干爹我爱你！别提这件事了好吗！” 李铮道：“不好不好，等你结婚我还要讲给你老婆听的。” 简宁川：“……” 干爹还不知道他喜欢男人。他也不想告诉干爹，干爹知道，离那谁知道就也不远了。 到停车场，简宁川还想找下李铮的车停在哪里，却见李铮带他的方向是朝着停在角落里的一辆黑色商务房车。 他愣了下，马上明白了，停住脚步，道：“我要回去了。” 李铮也站住，无奈道：“川川，别这样吧。” 简宁川满眼愤恨地看他。 房车的门开了，一只脚踏出来。 简宁川瞳孔收缩，马上转身要走，李铮忙拦住他，他大怒道：“我再也不爱你了！你帮他骗我！” 李铮：“……” 那人已经从房车里出来，站在车边，远远叫了声：“川川。” 简宁川：“……” 李铮低声道：“他在欧洲拍戏，下午赶回来，就为了给你过生日，还要搭凌晨的飞机回去。” 简宁川大声道：“哦，关我什么事？我请他给我过生日了吗？” 李铮：“……你就和他说几句话吧，就当给干爹个面子，好不好？” 简宁川想说难听话，可是对看着他长大的李铮，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伤人的话。 他回过头，那男人还站在车旁，远远望着他，见他走过去，男人的眼睛弯了弯。 他在男人面前停下。两张肖似的面孔相隔咫尺。 男人笑起来，对他刚才故意大声挑衅的话全不在意，仿佛那不过是小孩子在淘气，说道：“川川，二十岁生日快乐。” 简宁川淡漠道：“这话你在短信里说过了，还有别的事吗？” 男人眉头微蹙，很快展开，说：“快期末考试了，好好学习，成绩还是很重要的。” 简宁川嘴巴都懒得张开：“嗯。” 男人也不说话了，端详他半晌，说：“暑假拍部戏吧。” 简宁川终于面露诧异。 男人又笑起来，道：“是有部文艺片，我觉得还算适合你，已经和导演打过招呼了，等你考完试，他会约你见个面详谈。” 简宁川：“……” 男人微笑道：“以后就不要再到处去试镜了，你是我的儿子，不需要那么辛苦。” 简宁川：“……” 对方此时的笑容落在他的眼里，充满了上位者的自得，他的所谓反抗，在对方眼里恐怕微不足道，不过是隔靴搔痒的小把戏。 他心里充满了暴郁，冷笑道：“如果我有选择爸爸的权利，你猜我会不会选你？” 男人瞬间冷下脸来，说：“你一定要每次见面都惹我生气吗？” 简宁川道：“那就麻烦您以后不要再拨冗接见我。” 男人抿紧了薄唇，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简宁川还要火上浇油：“我试镜怎么了，靠自己又不丢脸，你让那个什么文艺片导演找别人去，我用不着你帮我安排。” 男人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道：“简宁川，你不要以为……” “你们父子俩是怎么回事？”李铮疾步走上前来，劝阻道，“好好说话是会变丑吗？” 简宁川还在愤怒他把自己骗来的事，对他怒视而视。 他假装看不见，对另一个道：“简华，你不是给川川准备了生日礼物吗？快拿出来，他一定很喜欢的。” 简宁川道：“我才不会喜欢他给我的礼物！” 简华本来已经要回身拿礼物，一听这话立刻道：“我根本就没给你准备礼物！” 李铮：“……” 王子烨大吐特吐之后，就安详地打着酣睡了。 可怜秦阵只得忍着恶心，费劲巴拉把一地呕吐物清理干净，中途还差点自己也吐出来。 简宁川提着一个巨大的礼盒进门，秦阵还没拖完地，两眼放光地问他：“李铮老师走了吗？” 简宁川无精打采地应了句：“不走和你睡吗？” 秦阵开心道：“也没什么不行啊，只要李老师不嫌弃我脚臭。” 简宁川不理他了，把礼盒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边，看着它。 秦阵以为是李铮给他的礼物，也没放在心上，跑去洗完拖布回来，见他还坐在那里没动，道：“怎么还没拆啊？拆不拆啊？要不我帮你拆了吧。” 简宁川说：“就等你回来呢，我怕里头是个炸弹，一拆就boom了。” 秦阵明知他信口开河，还是配合道：“那你还等我回来？！你是不是不爱妈妈了？！” 简宁川吸了口气，把盒子上的缎带解开，慢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还没拆包装的无人机，和一张生日贺卡。 简宁川打开贺卡看了一眼，就丢在一旁，秦阵和他随便惯了，随手拿起来，正要打开看，简宁川道：“你等一下！”秦阵忙住手。 简宁川一脸纠结，又说：“算了，你看吧……不过，不管你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太吃惊。” 秦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道：“李老师写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简宁川道：“你……你还是看吧。” 秦阵倒不急了，说：“说起来，你居然从小就认识李老师啊，那你家里也是影视圈的吗……你别误会，我不是乱打听，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简宁川却点了点头，说：“干爹是我爸的朋友，他俩在剧组认识的。” 秦阵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小心地问：“你爸不会也是李老师那样的大牛吧？是编剧？还是导演？” 简宁川有些尴尬，道：“你看过贺卡，就知道了。” 秦阵两手捧着那张贺卡，紧张兮兮的打开，瞬间睁大了眼睛。 祝川川二十岁生日快乐。父 简华 秦阵啪一声合上贺卡，不敢置信道：“小简，你爸爸是是是是简华？！” 简宁川点了点头，恶作剧道：“做我妈不亏吧。” 秦阵简直要跪了：“啊啊啊小简！！！我不是你妈！你是我爸爸啊！” 简宁川：“……” 第三章 经纪人 简华的大名，对全世界华人来说，都称得上如雷贯耳。 现年四十九岁的简华，出生在海外，八十年代末出演了中意两国联合制作的史诗巨制电影《秦始皇》，该片在当年斩获奥斯卡七项大奖，轰动世界影坛，片中扮演少年嬴政的简华一举成名，随后便进入好莱坞发展，两年后凭借新作，提名金球奖最佳男演员，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的简华，已然成为好莱坞一线演员，之后二十余年，他也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精力和超凡才华，几乎是不间断的贡献佳作。最新作品是去年出演好莱坞一部豪华阵容科幻大片中的天才科学家，他凭借该角色，在已近知天命的年纪，提名精神独立奖最佳男配角并最终获奖。 他是被好莱坞主流认可的，为数不多的华人影星之一，在华语影坛自然而然拥有崇高地位。 而简华大神的私生活，也是一本说不清道不明的烂账。 九十年代中后期，简华迁居回了祖国，并选择与当时在国际影坛初露头角的几位国内导演合作，那几年大神的工作和生活重心俨然从好莱坞偏移到了中国。 香港回归的1997年，简华与中国知名女演员宁晓妍共谐连理，第二年，两人的儿子出生，《china daily》当日头条用了一整个版面来报道这段伉俪喜得贵子的新闻。谁料不过一年多以后，澳门回归前的秋天，宁晓妍被发现在家中割腕，所幸送医及时，没有危及到生命。媒体和大众一时哗然，众说纷纭。当事人伤愈出院后，迅速与简华发布联合声明，声明中称因女方产后抑郁，性情大变，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经由双方协商一致，决定终止这段婚姻。随后宁晓妍宣布息影，远走异国，从此再无音讯。短短两个月后，在迎接千禧年的跨年之夜，简华迎娶当红女星毕芳晨，次年五月，毕芳晨为简华生下了一个儿子——大神婚内出轨，是板上钉钉的不争事实。 然而那时网络不像今天这样发达，简华又有着超然地位和特殊影响力，媒体被各方暗示明示，没有哪一家敢于大肆渲染他的出轨丑闻。再加上简华与毕芳晨结婚后，很快便把工作重心转移回了海外，这桩丑闻也就渐渐被人淡忘。到近几年，这桩旧案在网络上偶尔被人提起，也因为大神为人低调，不玩twitter和ins，没开微博，除了颁奖礼，很少接受访问，多年来积攒下来的真爱粉多数都是作品粉，加上他人虽然不在国内发展，但始终心系祖国，每次在国外拿奖，都会特别强调自己的华人身份，当国内不幸遭遇自然灾害时，他都会第一时间捐款捐物，甚至还有过多次亲自到灾区做志愿者的经历，因此他在国内年轻网友心目中的形象几乎被神化。即使在网络上看到有当年知情人科普旧事，很多人也会用“圣人都会犯错”的大神滤镜来替简华开脱。 圣人都会犯错，所以简华犯过的错，可以被大家原谅。 只是这个“大家”中，不包括他和宁晓妍的儿子。 “原来宁晓妍就是你妈妈！”秦阵慢半拍地想到了这点，不自觉抬高音量，又赶忙看看正打呼噜的王子烨，压低了声音，说，“我爸很喜欢她，还专门收藏了好多她的旧挂历，跟我说，当时和我妈谈恋爱，就是因为我妈某个角度有点像你妈……她现在真不在国内了吗？” 简宁川道：“在加拿大，嫁了个白人，还给我生了个混血妹妹，生活好像挺幸福的吧。咱们这年纪，像我一样弟妹双全的，也没几个。” 秦阵想安慰他，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像需要被安慰，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你亲哥。” 简宁川好奇道：“你就不怪我瞒了你这么久吗？” 秦阵道：“怪你什么？我要是你，也不会说，你家这……这……这是真不能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简宁川有些不好意思，说：“以前也是我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 秦阵笑道：“没事的啦。”又仔细看他的脸，道，“难怪你能长成这样呢，你家的基因是真好啊，你看你这脸长的，哎哟哟，瞧瞧这脸长的。” 简宁川道：“你也不错啊，这么像黄教主。” 秦阵：“……我要骂人了！”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 他把贺卡收好，去水房洗漱，回来后，秦阵说：“你手机响个不停。” 他擦了擦手，就拿起手机看，六个未接来电，全是李铮打来的，看他没接，又连发十几条微信，全是花式辩解，什么“干爹不是有心要骗你”、“也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呸。 秦阵假装自己没看过来电显示，问：“是你干爹吗？” 简宁川愤愤道：“不是，我和他断绝干父子关系了。” 秦阵说：“我看你们相处还不错啊。” 简宁川：“都是假象！他和我爸是一伙的！要是我和我爸掉进水里，他肯定救我爸。” 秦阵：“……” 简宁川道：“他都没送我生日礼物！” 秦阵道：“我也没送啊。” 简宁川说：“下午的蛋糕肯定是你买的吧” 秦阵道：“还真不是，是子烨买的。” 简宁川感动地看了看睡得犹如死猪的王子烨，又怒视秦阵：“你是怎么回事！” 秦阵无辜脸说：“我们俩说好的，他买蛋糕，晚上聚餐我买单，你偏不领情，又把钱还给我了。不如说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请我请。” 简宁川道：“我明天想吃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酱肉香肠什锦酥盘儿熏鸡白脸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秦阵：“不请了！” 简宁川无趣道：“想吃素馅儿包子，胡萝卜也行，茴香苗也行，你看着买。” 秦阵松一口气，答应道：“好嘞。” 简宁川爬上了床，道：“妈，晚安。” 秦阵被叫得有点不自在了，还是道：“川川，晚安。” 他也没马上睡，睡前例行玩儿手机，过一会儿，简宁川突然又从上铺伸出脑袋来。 秦阵：“？？？怎么啦？” 简宁川道：“你知道杨双双吗？” 秦阵：“知道啊，咱们大四学姐，挂科挂得毕不了业了。” 简宁川：“啊？这么菜鸡吗？” 秦阵：“我也听大四的人说的，说这姐姐四年都没来过学校，又不像咱们一哥，还知道找咱们帮他应个到，她缺课太多，学分修不够，考试成绩又烂，说是院长点名要让她留校一年了。” 简宁川今天见了杨双双以后，对她印象也不太好，心里就有些幸灾乐祸，又说：“我今天试镜看见她了，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好像两个人是那种关系，还吵架了呢。不知道那人是谁，就长得……还挺帅。” 秦阵道：“哟哟哟，还挺帅？” 简宁川假装没听出来他的调侃，道：“你听过杨双双的绯闻吗？那人是谁啊？” 秦阵道：“没听说，不知道。” “我知道，就是霍浮嘛。”旁边王子烨翻了个身，哼哼哧哧坐起来，道，“啷个不碎觉嘛？吵死人。” 秦阵和简宁川双双被吓了一跳，秦阵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王子烨下床去找水喝，说：“就阵锅你说杨学姐毕不了业滴时候。” 简宁川道：“你个瓜娃子，说梦话吗，祸福？你这周要演塞翁失马？” 王子烨从大一就在少儿科教频道做一个短剧表演的工作，每周一集，演一个成语故事，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演过亡羊补牢、邯郸学步、一诺千金、怒发冲冠等等近一百个成语故事，经常自吹自擂说足够去参与成语大会了。 不等王子烨回答，秦阵道：“霍浮是个人，不是吧小简，霍浮你都不知道吗？” 简宁川真不知道，道：“我该知道吗？” 秦阵道：“是个很有名的经纪人，哎？好像就是杨双双的经纪人吧。” 王子烨喝完水，又回来躺下，说：“对头，就是杨双双的经纪人。” 秦阵继续对简宁川说：“霍浮做经纪人很牛逼的！这么跟你说吧，要是现在搞个节目叫《经纪人101》，霍浮就是百分之百能c位出道的那个，懂了没？” 简宁川不太确定道：“咱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我见的那个又不一定就是这霍浮。” 王子烨忽然兴奋：“肯定是啊！你们俩都不关注八卦新闻吗？杨双双今天晚上才发的微博，手撕霍浮，讲霍浮玩弄她的感情，脚踩两条船，和她谈恋爱的同时，还和一个新人纠缠不清，那个新人也是霍浮带的艺人。” 八卦谁能不爱看呢！简宁川和秦阵火速去围观了王子烨说的这条微博。 杨双双声泪俱下地控诉她的经纪人霍浮，利用职务之便以及她的无知纯情，不只欺骗她的感情，还在事业上对她诸多压榨，现在和那位新入行的女艺人打得火热，为了讨好对方，更是把本属于她的工作机会拿去讨好新人，“霍浮其人卑劣无耻，就是文艺界一匹害群之马”云云。 秦阵看得啧啧摇头，道：“这年头的经纪人都是怎么回事，去年爆了好几个洗钱的，今年又是这种事。” 王子烨睡够了，现在清醒得很，俩人凑一起讨论各路经纪人的各种八卦。 简宁川独自躺在上铺，搜了搜霍浮，霍浮本人没有微博，但有娱乐博主爆出了他的照片。就是白天碰到的那个人。 还真是位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然而仅仅过去一晚，到第二天，这条八卦新闻的关注走向，就开始变得清奇，从一边倒的骂“霍浮渣男”，变成了“霍浮渣男”和“霍浮虽渣但帅”五五开。 到第三天，“霍浮渣男”、“霍浮虽渣但帅”和“坐等反转”三分天下。 周一去上课，班里好多人都在讨论这条八卦，简宁川才发现，可能只有他不知道霍浮是谁，同学们提起此人都是很熟的样子，每个人都能讲出有关于霍浮的二三事，例如签了某个过气艺人并使其迅速焕发第二春，再例如把某个不被看好的选秀歌手做成了一线流量，例如条件并没有特别出色的杨双双，也是霍浮一手把她推成小花的。 班里二十四人实到十六人，大家全都在说“霍浮牛逼”，只有简宁川一脸懵逼。 秦阵悄悄安慰他：“这种牛逼都是小牛逼，你爸那是大牛逼。”被简宁川按在桌上打了一顿，嘤嘤嘤装委屈。 课间休息，简宁川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的来电。 “你好啊，简宁川。”一个男声在电话里说，“我们见过面的，6月1号，在南湖大厦。” 简宁川以为是那天试镜的剧组通知他结果，客气道：“你好。”心里在盘算着找什么理由推掉。 对方说：“今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见个面。” 简宁川道：“那个……你们这戏好像是月底开机？我的时间恐怕不合适，对不起啊，耽误你们了。” 对方一阵笑，道：“你以为我是谁？” 简宁川：“？？？” 他突然想起来，这人的声音他好像听过。 “我是霍浮，”电话里的男人说，“我想签你。”第四章 签不签 简宁川：？？？什么鬼？？？ 霍浮的声音倒和他记忆里是吻合的。那天在南湖大厦16楼参加那部古装电视剧试镜的，只有十几个人，虽然剧组一般不会泄露演员资料，但以霍浮传说中的牛逼程度，真要查看一下有没有值得签的新人，只怕是被看过的这些无名小卒还要反过来感恩戴德他的违规操作。 简宁川不感恩戴德，也谈不上生气，更没觉得惊喜，只是很好奇，怕被同学听到，抬起一只手遮住下半张脸讲电话，问：“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签新人吗？” 霍浮的语气比他还好奇：“怎么叫做闲情逸致？这好像是我的工作呀。” 简宁川还沉浸在和霍浮这个名字相关的八卦氛围里，问道：“杨师姐不是在微博手撕你吗？你们俩撕完啦？” 那边霍浮一阵静默，忽而爆笑：“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 霍浮说：“看来你是凭本事才接不到戏，有趣有趣。” 简宁川不爽道：“谢谢，比不上你做渣男有趣。” “不客气。”霍浮又是一阵笑，说，“请问你什么时间方便和渣男见个面呢？” 简宁川：“……”见不见？要签吗？ 霍浮：“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我随时等你回复，打这个号码就可以。” 简宁川对霍浮的了解，除了上次匆匆一见，就只有百度百科里的简介和这几天的八卦新闻。这人如果真有传说中那么牛逼，签了倒也不会吃亏。可是杨双双的爆料如果是真的，这个人的人品也是烂到了极点，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烂。 他拿不定主意，等晚些时候回到宿舍，关起门来，才把这件事和两个舍友说了。 王子烨咚一声跪了，道：“仙人板板！原来你才是天选之子！” 简宁川：“……” 王子烨激动得脸上的胡子都要炸起来，一把抱住简宁川的腿，兴奋道：“为啥子不签？！必须要签！不签不能行！苟富贵！要带老子飞！” 秦阵伸出尔康手，道：“别急别急！我觉得还是得好好考虑。” 王子烨反驳：“那可是霍浮！还考虑个球噻？” 秦阵冷静道：“就因为是霍浮，才更得谨慎，没看杨双双吗？那就是前车之鉴。” 简宁川点头，一脸深以为然。 王子烨察言观色，感觉没戏了，就地一坐，假哭起来道：“噫——老子飞不起咯！”又眼角看简宁川，“有没有辣个小天使，借我无人机飞一哈？” 自从他看见简宁川丢在桌子下面的无人机，就心痒想玩，惦记两三天了。 简宁川大方地挥手，道：“拿去飞，别摔坏就行。” 吃完午饭，王子烨就不辞辛劳地跑去房山飞无人机。 等他走了，秦阵才说：“小简，要不问问你干爹？看他对霍浮想签你有什么看法。” 简宁川：“？？？为什么要问他？！” 秦阵理所当然道：“他在这圈子那么多年，肯定比咱们懂得多啊。” 简宁川拒绝得干脆：“不问，他肯定不让我签。” 秦阵奇道：“你还没问怎么知道？” 简宁川对李铮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愤愤道：“因为我已经不信任他了，他肯定会找我爸打小报告！不是一次了！我那时候报考咱们学校，就只告诉他一个人，千叮万嘱一定要替我保密，他转头就告诉了我爸，我爸本来在南极洲拍戏，为这个专门跑回来找我麻烦，知道我艺考过了，还威胁我说，就算考上了，也要找院长退我的档案，哈哈哈！简直可笑，他以为这是生他养他的资本主义国家吗？感谢人民感谢党！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保障了我自由受教育的权利！” 秦阵：“……”想了想又问：“你爸是不想让你学表演吗？” 简宁川道：“那倒不是，他想让我读哥大艺术学院，我才不去，他老婆和儿子都住在曼哈顿，让我和他们同在一片蓝天下同呼吸共命运，我呸，还是北京的雾霾好吸。” 秦阵想起这人在秋冬戴三层无霾口罩还嫌不够，恨不得背着空气净化器出门的样子，深感基佬善变，道：“就算你干爹告诉他霍浮要签你，他也不一定不同意吧，毕竟霍浮是真挺牛逼的。” 简宁川却说：“他肯定不同意，他压根就看不上国内演艺圈，当年是色迷心窍，为了近水楼台追我妈，才来中国活动了几年，所以后来才和我妈一掰，他马上就回好莱坞了。” 秦阵琢磨了一下，道：“也是，我要是好莱坞一线，也看不上国内这圈子。霍浮虽然牛逼，也没本事捧人去好莱坞，以你爸的境界，八成是不会太想让你在国内当流量。” 简宁川一脸鄙夷道：“他？有什么境界？咱们同胞就是崇洋，总觉得他混好莱坞就高人一等，我看他演得不怎么样，在他们那边也就是国内唐国强的排位，长得也普通，和他同一时期的莱昂纳多、裘德洛，哪个不比他帅？他也就占了亚洲基因的光，比白人抗老，暂时还没秃顶没肚子，凑合能再看几年。” 秦阵一边心想你说甚了？？？请不要再侮辱简华大神的演技和颜值行不行！！！唐国强老师又做错了甚？？？一边装模作样的点头，明贬暗褒道：“嗯嗯嗯，你爸和年轻时候比是稍微差一点了。” 简宁川也没听出来，他坐在椅子上，两手虚抱，神情肃穆，无实物模仿《教父》抱猫经典画面，悠悠说：“我又不准备当他的接班人，他做他的好莱坞唐国强，我是要做中国马龙白兰度的。” 秦阵海豹式鼓掌，以示支持，然后问：“那到底签还是不签？” 简宁川瞬间垮了，抓狂道：“我也不知道啊！” 两只菜鸡商量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晚上王子烨开开心心带着无人机回来了，不但飞爽了，还在那边认识一个玩动力伞的超酷小姐姐，加了人家微信，炫耀了两句，也不理他的舍友，坐在桌边发微信，发得如痴如醉，胡子都盖不住一脸春情。 简宁川站在他后面，探头探脑偷偷看他在和人家聊什么，结果屏幕上全是他自己的消息，小姐姐一条都没回，什么“到家了吗？”“在干什么？”“哪天再一起玩啊。”“你头像是什么动漫里的人物啊？真可爱。” 简宁川替小姐姐回答道：“是《惊爆草莓》，百合片。” 王子烨：“啊？？？” 简宁川冷酷无情道：“你的这个小姐姐，大概率又是姬佬。” 王子烨愣了三秒，伤心欲绝了一分钟，关掉了微信，泄愤似的刷起了微博。 秦阵边抠脚边放嘲讽：“这都第几回了？子烨你什么体质？ji佬吸铁石？” 王子烨冷笑道：“老子就是ji佬吸铁石，也比你龟儿子二十二咯，还没拉过女娃儿手要强滴多。” 秦阵继续用手抠脚也不是，不抠又好像认输了，就很气。 简宁川打圆场道：“别管是基佬，是吸铁石还是龟儿子，反正都是吃狗粮的，就别搞物种歧视了。” 秦阵嗤一声笑出来。 王子烨突然站起来，把简宁川吓一跳，以为他真生气了，忙道：“烨哥！算了算了！” 王子烨却满脸兴奋，说：“你们两个快看微博，杨双双和霍浮那件事真的反转了！” 于是单身基佬单身吸铁石单身龟儿子，迅速摒弃物种歧视，高高兴兴一起吃起了瓜。 杨双双的微博小号被扒了出来。 大号岁月静好小仙女，小号负能量爆棚集散地。这本来也没什么，艺人压力大，有个小号发泄情绪也属正常。 可是杨双双的小号，画风有些不同寻常，两年多的时间，她频频抒发自己单恋“f君”的苦闷忧愁，从半年前开始，多次出现例如“f君为什么只看她而不看我，真想杀了她”的极端描述，上周大号手撕霍浮的当天凌晨，小号还发了一句“一起毁灭吧”——结合最近的热点事件，这“毁灭”自然令网友们“细思极恐”，“f君”无疑暗指霍浮，杨双双微博直指霍浮出轨的那位“新人”，和霍浮签订经纪约，也刚好就是在半年前。 本来就已经风向摇摆的舆论完全逆转了过来，杨双双从受害者变为一个爱而不得钻了牛角尖的“疯女人”，热评前几条都是“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杨双双的这招其实很是毒辣，近几年舆论风向又对渣男极度深恶痛绝，一旦吃瓜群众形成固有印象，霍浮恐怕这一生都得被贴上“劈腿渣男”的标签，即使经纪人是做幕后工作，可对他将来的签约艺人也必然会有负面影响。 如果换做其他人，也许在杨双双刚刚发声后，便要立即反击以捍卫名誉。并不是说这样的危机公关不好，而是涉及男女作风问题，除了当事人知道实情，外人根本无法考证真伪，只要杨双双一口咬定霍浮就是感情骗子，再贴几张从前关系尚好时较亲密的合照和互叫昵称的微信截图，霍浮就是浑身是嘴也很难说得清楚。 然而从杨双双发微博那一刻到现在整整四天时间，从事件最初被一边倒的骂渣男，到现在瓜熟蒂落，证明全是杨双双的构陷，霍浮工作室官方账号全程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回应。 而霍浮本人，还在悠悠闲闲地物色新艺人。 固然是杨双双本人的确有问题，可是她的小号不会凭空忽然被扒皮，这四天里营销号带节奏的口风一变再变，也不可能是这些大v们觉得每天打自己脸很好玩。 201三狗深度分析了一会儿，对霍浮这一波危机公关十分服气。 “小简，”王子烨趁机劝说道，“啷个牛逼嘞经纪人，过了这个村没得这个店，我们想签人家还不要，你可想好噻。” 就连秦阵都说：“我现在也觉得签比不签好，有这么个经纪人，就算做不了中国马龙白兰度，做中国强尼德普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德普粉王子烨顿时炸了：“你个龟儿子，diss老子就算了，diss德普就不得行！老子要diss你嘞石头姐！” 简宁川事不关己地拿了盒酸奶，插了吸管，边喝边围观脑残粉大战脑残粉。 第二天上午，简宁川拨了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生，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后，马上开心道：“霍老师正在开会，但他交代过，如果是你打来，一定要转接给他的，你稍等一下！” 到了此时，简宁川才终于有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那边转接给霍浮，他也不像昨天那么随意了，很客气的叫人：“霍老师，我是简宁川。” 霍浮：“咦？才一天过去，我就从渣男变成霍老师了吗？” 简宁川：“……” 霍浮笑道：“你想好了吗？做了什么决定？” 简宁川：“我想当面听您讲一下签约的事，看您什么时间方便？” 霍浮十分开心道：“今天就很方便呀。我十一点半下班，到你们学校大概十二点一刻。” 简宁川：“……” 霍浮：“怎么了？你不方便吗？” 简宁川本来觉得自己过去见霍浮比较得体，听他这么问，又一想，你都愿意麻烦跑一趟我还有什么不方便，道：“没有，那我们中午见啦霍老师。” 第五章 霍孔雀 中午十二点多，烈日炎炎。 简宁川打了把内层是一朵红色大雏菊图案的遮阳小黑伞，在校门口等到了霍浮。 霍浮把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放下来，露出微笑脸，说：“这伞真醒目，一眼就看到你了。” 简宁川转了转伞柄，说：“刚才遇见两个女同学，她们借我的。”。 他在班里年纪最小，每天又中二唧唧，秦阵和女同学一看见他就自动散发母性光辉，刚才两个女孩看到他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人，就匀了一把伞借给他挡紫外线，她们俩挤在一把伞下走了。 霍浮道：“先上车吧，外面这么热。” 简宁川本能地想拉后座车门上去，手都已经碰到了车门，才觉得好像不是太礼貌，又转到另一边，上了副驾位。 霍浮笑吟吟地看他。 他突然发现霍浮和那天不太一样，道：“你今天没戴眼镜啊？” 霍浮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说：“我不近视的，偶尔戴一下也是平光镜，为了好看。你觉得呢？” 简宁川没有听懂，他觉得什么？ 霍浮问：“我戴眼镜好看吗？” 简宁川：“……还不错。” 霍浮一脸得意：“我是很适合戴眼镜的。”简宁川：“……” 此时的霍浮和那天的霍浮，仿佛是两个人，一个斯文败类，一个自恋花孔雀。 简宁川想起前些年很流行的一款18n游戏《鬼畜眼镜》。戴不戴眼镜真他喵的这么神奇吗？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谈。”霍浮道，“附近你熟一些，推荐一家。” 简宁川就推荐了一家还可以的日料，开车过去十几分钟的路程。 路上，霍浮认真地听导航指挥。 简宁川注意到他握方向盘的手，很漂亮，手指很长，指甲的弧度很饱满，长度也修剪得刚刚好。通常来说，同样是剪指甲这件小事，直男会把指甲修剪得很秃，越爱干净就剪得越秃，而八成基佬都会善用指甲锉。 车一停下，简宁川突然警醒，喂喂喂在想什么自行车？！ 进了日料店，点菜，霍浮只翻了翻菜单，就说：“你来点吧，我都可以。” 等简宁川点完，他又说：“不来份甜点？我看图片还不错。” 简宁川道：“哪个？” 霍浮指了一张抹茶为主味的甜点图片，满脸期待。 你想吃为什么不自己点嘞？简宁川道：“好吧，来一份。” 等服务员走开，霍浮笑着说：“很久没和人单独吃过饭了，突然间还有点不习惯。” 简宁川不想再拐弯抹角，想快点谈正事，便道：“你平时也不和你的艺人一起吃饭吗？” 霍浮道：“那也是很多人一起，单独两个人是很少的。” 简宁川想起杨双双。 霍浮显然也想到了，主动道：“双双也很少。艺人工作都很忙，我的私人时间也不多。比如说现在，其实我也还是在工作。” 简宁川说：“我想先问个问题。” 霍浮了然道：“问我为什么想签你吗？” 简宁川自我感觉一向都异常良好，说：“不是因为我帅吧？” 霍浮笑道：“你是蛮帅的，不过表演班应该没有丑学生。” 简宁川道：“那是为什么？我都没有演过戏。” 霍浮说：“其实我问过你上次试镜的剧组，不是南湖大厦那次，是再上一次，一个校园青春电影，你试镜的男二号，知道为什么最后没用你吗？” 简宁川老实道：“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当时表现还可以，他每次试镜表现都没觉得不满意。 霍浮说：“男主角的经纪人认为，你会抢走他艺人的风头。” 简宁川：“……” 霍浮道：“你明白了吗？” 简宁川道：“明白了。” 霍浮道：“明白什么了？” 简宁川道：“总有刁民想害朕，朕太优秀了。” “……”霍浮道，“你应该明白的是，你需要一个同样优秀的经纪人。而这个人，就是我。” 第六章 哈哈哈 认同他的颜值，也从别的渠道了解过他的专业能力。 那霍浮想签他这件事，也有了点说服力。 他以前从来没想到过，第一个发现他这块大金子的，是一个经纪人。他以为会是某个制片人或者导演。 霍浮倒是……也还行吧。 他说：“我就不绕弯子了，实话实说，我对签经纪人和经纪公司都完全不懂。” 霍浮笑起来，说：“没关系，慢慢来。” 简宁川却话锋一转：“不如你来说说，如果我同意让你签我，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霍浮眨了下眼睛，好笑道：“所以，你这是要面试我吗？” 简宁川严肃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霍浮一脸忍笑的样子：“嗯，如果我们可以达成合作的话，我能提供给你……你让我想想……哈哈哈哈不行了，你太好玩了。” 简宁川：“……” 霍浮勉强正色道：“是这样，我们刚开始接触，对彼此都没有那么了解，我不可能这么轻率就为你制定未来的路线规划。你现在问我能提供什么帮助给你，我当然可以马上画个大饼来应付你这个问题，但这大饼只是听起来很美，它最终不是你的。” 简宁川脑子很清楚，道：“等于说你什么想法都没有，就跑来说要签我？霍老师，我不做练习生的。” 霍浮又笑了出来，说：“霍老师也不会签只有练习生资质的新人。” 简宁川还想说什么，霍浮道：“给你准备的前菜倒是有一道，你可以先听听看，再选择要不要吃。” 简宁川好奇道：“是什么？” 霍浮：“《罪恶城市》。” 简宁川：“！！！” 服务生进来上菜，他忙把一脸惊讶收了收。 《罪恶城市》名气之大，目中无大牌的简宁川都有一丢丢孩怕。 这是部缉毒题材的枪战动作片，由著名导演操刀，从主演到龙套皆为全明星阵容，摄影师和配乐作曲人都是三金奖常客，毫无疑问是部超豪华卡司的大片。 电影的名字最近一直频频出现在新闻报道中，但不是娱乐新闻、电影报道，而是社会新闻、法治在线。 近年一位备受关注的新人男演员，确定出演《罪恶城市》中一个重要配角，这位外表阳光正能量的小生，私下里却是个瘾君子。进《罪恶》组拍摄之前，在家中聚众吸食毒品，被接到举报的警察叔叔抓了现行。进组是不可能再进组了，片方在确定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发布了与这位演员解除合同的公开声明。 等服务生出去，简宁川还有点不太敢相信，问霍浮道：“你说的不是本来要张思平演的那个角色吧？” 霍浮点点头，说：“拔掉一颗坏萝卜，正好空出一个坑。” 简宁川道：“可是以这剧的配置，一定超多人盯着这角色。” 霍浮道：“是的，超级多，不然怎么显得出霍老师厉害。” 简宁川狐疑道：“你都还没有签我，怎么先要到角色的呢？” 霍浮道：“我还没要到啊。” 简宁川：“……” 霍浮道：“你答应签约，我马上就带你去试镜。” 简宁川：“……试镜我自己不会去啊？！” 霍浮：“你自己去过很多次了，结果呢？” 简宁川：“……” 霍浮认真道：“别急着生气，我没在开玩笑，这种制作级别的电影，为艺人争取一个配角，对我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就算你不行，导演也会卖我这个面子。” 简宁川不开心道：“我怎么不行？我行得很！” 霍浮笑眯眯道：“这么说，你是准备答应签约了吗？” 简宁川犹豫了一下，说：“我是真的不懂，你不会坑我吧？” 霍浮两手摊开，一本正经道：“你看霍老师很像个骗子吗？” 简宁川：“……是啊，非常像。”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绷了两下，没绷住，也笑了起来。 霍老师吃饭很少，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那份他自己要求点的宇治金时，也只用小勺子刮了一丁点，尝过后夸了句“好吃”，就没再碰过。 简宁川问：“你是不喜欢日料吗？” 霍浮满脸真诚不似作伪，说：“喜欢啊，你选的这家不错。” 简宁川认为他就是假客气，道：“这顿是你请还是我请？” 霍浮对这个问题一脸惊奇，很快道：“不如你定？你说谁请就谁请。” 简宁川故意说：“那我们就aa吧。” 霍浮竟也不反对：“好啊。” 简宁川看他有趣，道：“你平时对你的艺人都是这样的吗？” 霍浮反问道：“是怎么样的？” 简宁川想了想，说：“也不是太好形容，反正对我，有一点像我干爹。”不是完全像，只有一部分像，是很讨人喜欢的一部分。 霍浮眼睛微微睁大，道：“简宁川同学，请问你说的是哪种干爹？” 简宁川木着脸：“呵呵。” 霍浮马上又笑了，说：“我就当做你是在表达对我的好感。” 简宁川没接他的话，心里倒的确很有好感。不是那种好感，是类似于对干爹的那种好感。 两人约好后天，在霍浮办公室见面签合同。 霍浮送简宁川到学校门口，便自行离开。 回到宿舍以后，就被王子烨和秦阵团团围住，简宁川把中午的事简短地概括了一下：“我答应签约了，霍浮说带我去试镜《罪恶城市》。” 王子烨：“……” 秦阵：“……” 简宁川说：“就是个配角，就吸毒那张思平，本来是他要演的。” 王子烨激动道：“小简一出道就要和张家辉飙戏噻？” 秦阵道：“《罪恶城市》没有张家辉吧？”王子烨：“不管！差不多！” 简宁川道：“你们谁有泡面？我没吃饱。”霍浮不怎么吃，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吃个没完。 王子烨举手：“有！汤达人康师傅五谷道场出前一丁，你想吃哪个？” 简宁川凌乱道：“你有这么多方便面吗？” 王子烨一拍手：“我没得，对门有，我去借。” 简宁川：“……那算了。” 秦阵说：“我好像还有两盒自热火锅。” 简宁川道：“好。” 秦阵去拿了出来，加好水盖好盖子，等它煮好的时间里，三个人坐了一圈。 简宁川：“他约我后天去他办公室签约。” 秦阵：“会不会太急了？” 王子烨：“赶快签了才好去和张家辉飙戏噻。” 秦阵：“没有张家辉！” 简宁川：“他说现在签了，就可以去试镜定下角色，暑假就能进组拍了这部戏，也不影响下学期上课。” 秦阵：“听起来倒是也很有道理。” 王子烨：“签！” 简宁川：“我是不是应该找律师一起去？” 秦阵：“嗯，找一个比较好，帮着看看合同。” 王子烨：“找！” 简宁川：“那要提前和辅导员说一声吗？” 秦阵：“咱们这届倒是没有不准签经纪公司的规定，下一届就有了。应该和辅导员说一声，她平时对你也挺好的。” 王子烨：“说！” 简宁川想了想，说：“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了。” 秦阵也想了想，说：“我也暂时想不到了。” 王子烨也想了想，说：“那以后，小简还住宿舍吗？” 简宁川：“……” 秦阵：“……” 王子烨忙道：“不会那么快就不住了，《罪恶城市》上映最快也要明年噻。” 简宁川低下头，有点难过。 秦阵拍拍他后背，道：“就算以后真没时间回宿舍住了，我和子烨也能去探班看你啊。” 王子烨也道：“就是，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在一个剧组拍戏……巴适得很。” 简宁川学他：“嗯，巴适得很。” 王子烨揉他头发，他揪王子烨胡子，闹成一团。 秦阵把已经不冒气的自热火锅打开，拆了筷子，把蘸料倒在不锈钢碗里，道：“别闹了别闹了，快来吃你的火锅。” 第七章 我知道 下午，简宁川就去找了辅导员，把情况和她说了。 辅导员很为他高兴，这两年里，班里的同学多少都有一点发展，反而是综合条件最好的简宁川在演员一职上没有任何进展。虽然学校并不鼓励在校期间和经纪公司签约，但以霍浮在业内的知名度，趁早签了没坏处。 辅导员还主动表示，可以介绍熟悉艺人经纪约的律师给他。 也算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简宁川认识的两位律师，都是因为简华或李铮的关系，他不想让简华和李铮知道他要签经纪公司，本来还在苦恼该去哪里找安全可靠的律师，辅导员这下又帮了大忙。 等他先去咨询了一下辅导员介绍的律师，才知道签合同比他自己想象中复杂那么多。 霍浮想和他签订的是全经纪约，他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以为合同里不过就是写明他今后几年的演艺活动都由霍浮全权处理，但是他理解的那种合同是艺人代理合同，通常叫做半约，而非霍浮想签的是全约。 全经纪约并不是单纯代理并从艺人的演艺活动中抽取佣金，而是艺人未来可能会有的影视作品、电视节目、广告代言、唱片、写真、书籍等等一切商业活动，艺人的日常生活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婚丧嫁娶，全部要接受经纪公司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没有上限的支配。例如去年引起极大轰动的某某某和某某某的婚礼，连续半个月刷屏式霸占八卦版面，极有可能并不是两位新人要用婚礼如此博眼球，而是双方共同的经纪公司不肯放过这个炒作的大好机会，有约在身的艺人也只能配合公司的安排，心里再是哭唧唧，脸上也要笑嘻嘻。 全约固然弊端明显，优点也同样显著，能建立艺人和经纪公司最大程度的互惠互信。全约艺人和半约艺人对经纪人来说，就是家养和寄养的区别，在培养和经营的用心程度上，可想而知一定是不一样的。 因此新人和大公司签约，大多数都是全约，不然想出头会比较难。 律师在最后建议道：“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和家长商量一下。” 找简华商量？才不要。 签合同的前一天，霍浮发了一份拟定合同的电子版到简宁川的邮箱，提醒他说：“你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或者找懂行的律师咨询清楚，你们老师应该都有这方面的人脉。” 本来还有点怀疑他果然是要“坑”自己的简宁川，又觉得可能是误会他了。 打开合同看过后，简宁川更加觉得自己小人之心，霍浮给他的这条件未免太好看——签约时效三年，合同期内至少会为简宁川安排出演不低于四部知名导演电影作品中的重要角色；两部电视剧主角，包括一部上星电视剧和一部超级网剧；一档流量真人秀的固定主持人。电视剧和真人秀都是可选非强制项，如果简宁川电影拍摄以外的时间协调得过来，本人主观上也想去做，那就会安排，时间还是以电影拍摄为主，本人如果对电视剧和真人秀不感冒，这两项就可有可无，经纪公司不强制必须出演。 合同里的其他内容，基本上和律师说过的差不太多，只是很多数字例如抽成比例，都比律师预估的要更利于简宁川。 特别是在律师昨天打过预防针以后，简宁川对合同的苛刻程度有了心理准备，结果拿到这样一份占尽便宜的合同，感觉运气也太好了，好到令人不敢相信。 第二天，他独自去了霍浮的办公室。就在他和霍浮初次见面的南湖大厦，17层，整层都是霍浮工作室的区域。 这家是霍浮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工作室，同时他还是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之一，成果娱乐的创始人之一。霍浮工作室名义上隶属于成果娱乐，但只是和公司资源共享，运作相对独立。 简宁川一出电梯，就有一位约二十五六岁的小姐姐在门口等着接他，一见就笑：“简宁川对吗？我们上次电话里说过话的。” 简宁川只给这边打过一次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声没错。 “你好，我是简宁川。” “你好你好，请跟我这边来，霍老师在等你。” 这女生长相并不算是特别漂亮，但很舒服，有种邻家小姐姐的亲切感。 简宁川跟着她进去，经过办公区，这里人不太多，但都在聚精会神的对着电脑处理各自的工作，很安静，并不是想象中经纪公司那种吵吵闹闹、充满娱乐氛围的样子。 女生敲了敲门，道：“霍老师，人来了。” 里面应了声，她便推门，笑着对简宁川做了个“请”的动作。 霍浮坐在办公桌后，戴了副金丝边眼镜，桌上放了半杯牛奶。 ……嗯？牛奶？ 霍浮道：“娜娜，帮我把杯子收一下。” 带简宁川进来的女生便进去，端起杯子，利落地出去，转过身对简宁川鼓励地笑了笑，从外面把门带好。 霍浮道：“坐。合同看过了吗？” 简宁川坐下，道：“看过了。” 霍浮：“感觉怎么样？” 简宁川：“有点……太好了。” 霍浮看他片刻，把眼镜摘了下来，道：“小简，我开门见山的说。” 简宁川：“？？？” 霍浮道：“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第八章 糖尿病 果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简宁川正要暴走，霍浮抬手做个下压的手势，道：“冷静！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简宁川大力输出怒气值：“我！才！不！信！” 霍浮冷静道：“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没必要到现在才说，大可以等你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你赖也赖不掉的时候再说。” 咦？好像也有道理。快速回忆了一遍前天一起吃饭的始末，简宁川选择暂时恢复几分对霍老师的信任值。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有人告诉你的吗？是谁？” 霍浮道：“没人告诉我，昨天中午在饭局上听人说，简华在六月一号，不声不响回了次国，来去匆忙，搞得很神秘。偏巧你的个人资料上，是六一当天生日，又那么巧，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 简宁川：“……” 霍浮又把眼镜戴了回去，说：“本来给你的合同是这样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简宁川面前。 简宁川犹豫着翻开看了看，这份合同的条款，和律师预估的几乎一样苛刻，也合理，除了抽成比例很高，也没有任何字样表明签约时效内能保证给他什么样的片约和节目资源。标准的新人待遇。 霍浮道：“给你的那份电子档合同，是昨天我从饭局回来，临时换的。” 简宁川：“……”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那还签吗？要不算了吧。 他现在打消了对霍浮的疑心，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买卖不成仁义在，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不想……” “小简，你先听我说，”霍浮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不管和你签约的是霍浮工作室，还是别的什么工作室什么娱乐公司，只要你踏进这个圈子，你和简华的关系，都会很快曝光。” “……”简宁川特别不想听这种可能，一着急，说出他很早就有的计划，“我改名字可以吗？起个艺名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想姓简，随便再安一个什么身世，你们经纪公司不是都很擅长做这种事？身高年龄学历都可以改，这有什么难的？” 霍浮道：“不难。这圈子里很多你知道的人，家庭背景都是假的，卖草根人设的有可能家财万贯，富二代有可能家里只是开了个小超市，海归学霸是花钱出去读了个不被认可的野鸡大学，都有可能。” 简宁川道：“那就说我父母双亡，从小孤儿院长大的。” 霍浮：“……你和你爸爸关系这么不好吗？” 简宁川道：“你要是七岁以前就没怎么见过你爸，感情能有多好？” 霍浮道：“我七岁以前倒是见过，后来就没，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简宁川一惊：“……对不起。”“不用。”霍浮很快跳过这个话题，说，“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家世背景，我根本不会想签你。我做经纪人，最享受的是从无到有的造星过程，推一个星二代新人，从来就不在我的计划里。也许有人会觉得签简华的儿子，会得到很多资源上的便利，可是比起这些便利来，你这身份带来的麻烦会更多。我喜欢按部就班，有计划的做一件事，一切计划外的东西，都让我觉得麻烦。” 麻烦本人简宁川瞬间不爽起来，道：“真是不好意思，浪费霍老师时间了，那还说什么？到这儿结束吧，我回去上我的课，你接着喝你的奶。” 霍浮：“……” 简宁川正要起身，听霍浮道：“我有糖尿病。” 简宁川：“？？？” 霍浮道：“所以要少食多餐，刚才那杯牛奶是我的加餐。” 简宁川一脸同情，道：“这样啊。”本来要抬起来的屁股不知不觉又坐了回去。忽然间恍然大悟，难怪那天霍浮吃饭那么少，甜点也只是碰了一下，不是不喜欢，原来是不能吃。 霍浮笑了下，说：“你这脾气真是……”小孩子的脾气，六月天的脸。他没有说出来，感觉简宁川不会喜欢听这种评价。 “我本来以为要签一个白纸一张的新人，没想到你摇身一变成了简华大神的儿子，”他说，“不在计划里是真的，但是签下你，也是我不准备改变的计划，不然我也不会只见一面，就对你念念不忘，到处打听你的资料和试镜信息。小简，我真的很喜欢你。” 简宁川没被人当面说过这种话，瞬间有点脸红，道：“哎……霍老师！你用不用说的这么肉麻？” 霍浮：“哈哈哈哈哈。肉麻吗？我怎么没觉得。” 简宁川：“拜托你说正经事！” 霍浮便说正经事：“好。昨天发你那份新合同，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还是很想签你，只是要把我本来的初步想法做一点调整，新合同也不全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是我本来就觉得你更适合大银幕，你长了张电影脸。” 简宁川听这种赞美已经麻木了，道：“新合同我没意见，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只要你真不怕吃亏，我可真敢签。” 霍浮笑道：“霍老师怎么可能吃亏？” 他的确很适合戴眼镜，眼睛本来也很好看，金丝边眼镜加持后，整张脸的美貌度又上涨了至少五个点。笑起来的时候，败类气质稍稍打了个折扣，反而有种邪邪的温柔。 简宁川也不知道自己瞎瘠薄心跳个什么鬼，忙左看右看装没事，道：“霍老师……你才三十岁，怎么会得……那种病呢？” 霍浮啧一声：“好好说话，哪种病？糖尿病而已，又不是只有年龄大才能得的病。嗯？你听谁说我三十岁？” 简宁川：“百度百科啊，说你是88年生的。” 霍浮：“我81年的。可能工作室帮我改的吧，我也忘了。” 简宁川说：“你们工作室这么擅长改年龄，帮我编个身世也很简单吧。” 霍浮道：“如果你爸爸不是简华，那就很简单。” 从小到大，简宁川戴着有色眼镜看简华，不愿意正视他的地位和影响力，其实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父亲有多牛逼，不甘不愿地问：“那是不是我一出道，就要公开我是他儿子？” 霍浮道：“这倒不一定，回头我们会好好筹划一下，要找个最合适的时机。” 简宁川道：“你怕不怕我爸会找你麻烦？” 霍浮：“？？？为什么找我麻烦？” 简宁川道：“他不喜欢我在国内混。” 霍浮道：“他是怕你混不好，放心。” 放心？是让他放心不会“混不好”，还是让他放心不怕简华“找麻烦”？ 简宁川并没想明白，没来由就觉得安心很多，他接触过的长辈不多，除了照顾他长大的保姆和教过他的老师们，就只有简华和李铮，霍浮和他们俩的某些特质有些像，就是那种自信又可靠的样子……不对，简华才不可靠，个辣鸡爸爸，自大狂。 两人在合同上签了字。 霍浮站起来，简宁川也忙起身。 霍浮微笑脸：“简宁川，欢迎你加入霍浮工作室。” 他伸出手，简宁川也把手递了过去，两只手交握了一下。 先前带简宁川进来的女生，是名助理，叫田娜拉。 霍浮叫了她进来，从桌后走出来，正式介绍人给简宁川，道：“以后有事，你就找她，她都会帮你处理。” 简宁川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合适，道：“田……姐姐？” 田娜拉忙摆手：“不用不用，叫我娜娜就好了。” 霍浮说：“对，最好不要叫她的姓，不要刺激我这个病人。” 简宁川愣了下才明白，跟着笑了下。 霍浮问：“今天还有别的事吗？” 简宁川不明所以，道：“没有了。” 霍浮道：“好，娜娜，订三张飞广州的机票，还有晚上九点半以后的返程票，也一起订了。” 田娜拉的手机用挂绳挂在脖子上，马上低头开始订票。 简宁川意识到三张里可能有自己一张，懵逼地问：“……去哪儿？” 霍浮好笑地拍了他背一下，说：“小小年纪这么健忘的吗？说好一签约就带你去试镜的。啊，你不想去就算了。” 他作势要阻止田娜拉继续订票，简宁川条件反射地拉他手臂，道：“去去去！谁说不去了？！” 霍浮一脸笑意地放下手，道：“小简，你怎么这么可爱。” 简宁川：“……” 旁边田娜拉订好票，笑着说：“霍老师真喜欢你，我都好久没看他这么开心了。” 简宁川心里突一下，谨慎地观察霍浮。霍浮是弯的吗？ 霍浮从头到脚都坦然得很，察觉到他的目光，还冲他笑笑，说：“怎么啦？霍老师是不是很帅？” 简宁川：“……呵呵。” 一行三人直接去了机场，顺利过安检、登机，三个商务舱座位，一个是单独的位子，另两个相邻。 霍浮道：“小简，你和我坐一起，娜娜睡觉流口水，不想被帅哥看到。” 简宁川还是头一次这样被突然安排行程，整个人都是懵的，听他这样说，就乖乖坐在霍浮指给他的位子上。 田娜拉一脸悲痛，小声惨呼：“霍老师，你怎么讲出来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霍浮：“哈哈哈哈哈。” 结果飞机一起飞，田娜拉捧着kindle看起了书，反而是霍浮戴上眼罩，睡了。 第九章 特别好 飞抵广州，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霍浮摘了眼罩，戴好眼镜，问：“我样子还行吗？” 简宁川：“……还好。” 岂止是还好。霍浮真是个长相相当不错的男人，初次见面时只觉得他五官一般，组合在一起顺眼罢了，看久了越发觉得这人着实好看，不是简华那种望之即令人心折的夺目型，而是润物无声的耐看型。 小基佬简宁川完全出于本能的在心里为霍老师爆了灯。 他盲目地跟在霍浮身后出来机场，又上了来接他们的商务车，车上包括司机在内，两个陌生的年轻人，都是很热情的样子，霍浮和他们说广东话。 简宁川听不太懂，一脸茫然。 田娜拉低声对他说：“小简，路上还要一个半小时，你要是困了，就眯一下。” 简宁川道：“我不困。他们是成果娱乐的吗？” 田娜拉却说：“他们是《罪恶城市》剧组的人。” 简宁川：“啊？？？” 田娜拉笑着说：“霍老师亲自送人来试镜，剧组当然要派车过来接的。”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珠江新城，此行的目的地。 缉毒题材电影《罪恶城市》正在紧张的拍摄中。 一下车，简宁川就看到不远处被围在中间的两个男演员，正在进行拍摄前的对台词，一位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另一位是素以刻画反派著称的戏骨。 他只顾着看片场的动静，没注意差点撞到别人，霍浮拉他胳膊，他才忙回过头来。 霍浮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先和我去见陈导演。” 简宁川：“哦好……陈导演？！不先见选角导演？” 霍浮好笑道：“那还用我带你来吗？” 简宁川：“……” 霍浮道：“紧张啊？” 简宁川试镜的经验不算少，也都是名导演或大制作的剧组，但是大导演很少亲自试镜演员，像他这样的新人，想直接见到导演是很难的，只有一次遇到导演亲自试镜，正要卯足了劲好好表现，结果还没轮到他，工作人员就出来说各位不用等了，导演选中了刚才进去那位。 此时他笑都不大笑得出来，说：“有一点紧张。” “别慌，”霍浮拍拍他的肩，道，“没问题的。” 试镜在剧组的一个临时化妆间里。 陈导演和霍浮握手，抱怨道：“小霍，知道我为了把这角色留住，得罪多少人吗？” 霍浮两手握着导演的手，十分诚恳道：“抱歉啊陈导，但我这个小孩是真的好。” 陈导演看了眼简宁川，大抵是对简宁川的外貌还算满意，露出几分笑，说：“来都来了，抓紧时间，今天戏排得很满，我时间不多。” 交给简宁川的是一段类似于《无间道》里梁朝伟的戏份，因为躁郁症，突然间对身边人发脾气，疯狂打砸东西。 简宁川一看，感觉导演虽然对霍浮说得好像很挑剔，但是应该并没打算在剧本上过于为难他，不然不会为他挑这样一段情绪外露的戏，很好演，只是需要一点爆发力。 他看完台词的部分，默默想了想，便说：“我可以开始了。” 导演点点头。霍浮在旁边冲他鼓励地笑一笑。 几分钟后，他从激烈的情绪里抽出来，呼了口气，站好，对导演鞠了鞠躬。 导演：“……” 没有评价吗？是不是哪里不够好？简宁川脸上露出点不知所措。 霍浮却笑着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动作激烈而有点歪了的t恤领口，道：“特别好。” 他话音刚落，导演便拍了拍手。霍浮回头道：“怎么样？” 导演说：“没让我白等这么多天。”又看简宁川，“高哲，就是你了。” 第十章 周师兄 “高哲”，即是《罪恶城市》暂时空缺的那个配角的名字。 简宁川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满脸茫然地看着陈导演。 霍浮笑着拍他背，道：“平时不是机灵得很吗？还不快谢谢……” 简宁川被他拍醒了，心花怒放，正要谢导演，却听霍浮道：“还不快谢谢我。” 简宁川：“……”哈？谢谢谁？？？ 霍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要不是我这伯乐，你哪有机会到陈导面前表现。” “小简是吗？”陈导演竟也附和道，“你是该谢谢霍浮，谢他眼光好。” 霍浮得意地冲简宁川眨了眨眼睛。 此情此景，简宁川只得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霍老师。” 霍浮笑道：“出去玩儿吧，我和陈导谈谈你的终身大事。” 简宁川：“？？？” 五十多岁的陈导演笑眯眯道：“哎呀，你们霍老师马上就要把你卖给我啦。” 简宁川：“……” 这圈子里的大佬都这么幼稚的吗？ 他从化妆间里出来，也不知道田娜拉跑去了哪里。 外面剧组工作人员架起了高空机位，看阵势好像是要拍一组大场面，所有人都很忙的样子，他也没敢到处乱走乱看，怕影响人家工作，就在临时化妆间周围随便看看。 过一会儿，“哎，那小孩儿！”有人喊道，“别站在摇臂下面！” 他听到了，没意识到是喊他，还四下看看，哪里有小孩儿？ 喊话那人气急败坏道：“还看！就说你呢！” 简宁川这才惊觉人家说的是他，抬头一看，果然不知不觉站在了升降机摇臂下方，忙退到一旁，回身对喊他那人说：“对不起对不起……诶！周……周放？！” 这位当红男星像看智障一样看简宁川一眼，坐了回去，没有要再理人的意思，很是高冷。旁边助理举着个小风扇给他吹风，他又突然发脾气：“能别对着我眼睛吹吗！要我说多少次？不能干就别干了！” 简宁川：“……”哦哟哟不得了，这么拽的吗。 但是周放本人是比电视里看起来还要更帅一点，倒也对得起自出道后就漫天吹“神颜”的通稿。 陈导演还赶时间要继续工作，霍浮没有和他聊太久就出来了，叫简宁川：“走，我们回家啦。” 简宁川亦步亦趋跟在霍浮后面，还上了接他们来的那辆车，田娜拉已经在车上等他们了。一行三人直接返回白云机场。 刚才田娜拉消失这么一段时间，去给霍浮准备了食物。 车开以后，霍浮开始吃蔬菜沙拉，没放沙拉酱，配上脱脂牛奶。 这些食物很难让人产生食欲，简宁川中午又吃过飞机餐，并不饿，有点同情地说：“霍老师，你没考虑过转行吗？一直这样，身体要受不了的。” 霍浮摇晃着牛奶盒，说：“也不经常这样，偶尔出门才会这么狼狈，平时我的作息规律，饮食也很健康，坚持锻炼身体，不近女色……” 田娜拉大声咳嗽：“咳咳！”示意车上还有司机在，不要乱说话。 霍浮笑起来，改口道：“不是，别听我乱说，我每天都要出去嫖的。” 简宁川：“……” 田娜拉哀叹：“霍老师啊。” 霍浮：“哎。” 田娜拉道：“你看小简的脸色，他都被你吓到了。” 霍浮看看简宁川，道：“真吓到了呀？” 简宁川板着脸道：“怎么可能，我也每天都出去嫖的。” 田娜拉：“……” 霍浮：“哈哈哈哈哈，以后一起啊。” 田娜拉以头抢车窗，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个多小时后，机场候机室，距离登机还有段时间。 田娜拉坐不住，跑去逛女包店。 霍浮拿了平板电脑出来，打开新收到的电子邮件，凑近些，指给简宁川看，说：“看，你的剧本。” 简宁川的兴奋劲比刚在在片场已经过去大半，道：“哦，发给我吧。” 霍浮抬手就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儿。 他始料不及，被弹得又疼又懵逼，忙揉额头，怒道：“干什么！” 霍浮摇头感叹道：“这才刚拿到角色，就开始摆大腕儿的谱了，过几个月真成了巨星，那还得了吗？” 简宁川边揉脑门边冤枉道：“谁摆谱了？我天生就大腕儿脸。” 霍浮看看他的脸，道：“嗯，这倒是。” 简宁川又不高兴，说：“你不要提他。” 霍浮道：“提谁？” 简宁川不满道：“霍浮，你是故意的吧？” 霍浮秒变正经脸，说：“没大没小，叫霍老师。你的邮箱说一下，我把剧本发给你。” 简宁川：“……”到底谁才是学表演的！变脸这么快？！ 他报了邮箱，霍浮把剧本转发给他，说：“我和陈导演说了你这个月还要期末考试，他会先把戏份调开，让你七月初再进组，回去你把剧本和角色都好好琢磨一下。正好你还在学校，守着表演老师，有问题随时能找着人问，你们学校好多老师都很厉害的。” 简宁川“嗯、嗯”地应了两声，点开邮件，下载附件，听霍浮说他们学校，就想起刚才片场的事，道：“我在片场看到周放了。” 霍浮道：“哦？他好像也是电影学院的，你们认识吗？” 简宁川道：“不认识，第一次见，他都毕业好几年了。” 霍浮道：“那也是师兄弟，等进组以后多和他走动一下，让你师兄带带你。” 简宁川道：“算了吧，我看他脾气超级大，以前看八卦新闻里老说他爱耍大牌，我还觉得不一定可信，这回见了真人，我的天啊，简直比新闻里写的还夸张，他性格也太差了。” 霍浮皱了下眉，说：“不应该啊，我见过他几次，挺有礼貌的。” 简宁川抱拳道：“您是大佬，能一样吗？”更觉得周师兄是看人下菜碟，人品堪忧。 霍浮哈哈笑，说：“大佬现在要去下洗手间，小简要去吗？” 简宁川道：“大佬您请，小简不去。” 等霍浮去了洗手间，简宁川看邮件附件下载完了，就打开看了看。 《罪恶城市》刚开机没多久，对外公开的除了题材和演员，故事和角色都处在保密阶段。他只从霍浮那里大致知道自己这个角色名叫高哲，是一名大学生，有个在缉毒警队任职的哥哥高毅，也因此被心怀报复的毒贩盯上，在诡计中卷入了一场罪案。 剧本看了没两行，就五雷轰顶。 扮演他“哥哥”高毅的演员，恰好就是周放周师兄本人。 第十一章 想你了 当晚回到学校，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霍浮把简宁川送到校门口，交代他：“接戏的事先别到处说，剧本也千万收好了。” 简宁川站在车门外，道：“知道。” 霍浮又说：“好好准备期末考试，有事就给我或者给娜娜打电话。” 简宁川点点头。 霍浮道：“那我就走了。” 简宁川：“……霍老师。” 霍浮笑看他，说：“怎么了？舍不得霍老师啦？” 简宁川马上挥手：“走好吧您嘞！” 霍浮笑着摇头，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走了。 学生公寓十二点门禁，简宁川厚着脸皮敲门，被宿管阿姨数落了几句，装乖卖萌才过了关。 秦阵和王子烨都还没睡，在等他。 他把今天去广州试镜并且成功的事说了，叮嘱道：“这事儿别跟别人说，霍浮说得先保密。” 王子烨点头如捣蒜，说：“晓得，不说。”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秦阵其实还想再详细问问，但看小简一脸困意，便道：“明天起来再说，快睡吧。” 他们宿舍平时也不怎么熬大夜，一般十二点左右就都睡了。今天等简宁川等到现在，秦阵和王子烨也早困得哈欠连天，全靠吃鸡游戏撑着，现在人也回来了，两人刚沾着枕头就睡着，下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究竟今夜谁才是201打鼾王？一时间难决高下。 本来困到爆炸的简宁川反而没能睡着，但也不全是因为舍友们制造出来的噪音。 到刚才和霍浮在校门口道别那一刻，他才开始从一整天像打仗一样的节奏里慢慢醒过神来。 他成了霍浮工作室的签约艺人，自今天起三年内，他的个人行为和演艺活动，都将由霍浮来帮他安排。签约完就马不停蹄去了趟广州，在陈导演面前演了戏，得到了出演陈导作品的机会。还见到了从前有些欣赏的周放周师兄。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通常人在短时间内接触太多新事物的话，会很容易产生慌乱感。但是霍浮有种让人安心的神奇特质，简宁川此时想起这一日内发生的所有事，除了周师兄真人太幻灭，剩下的和霍浮相关的部分，几近完美。 分开时霍浮问他，舍不得霍老师吗？他当时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答案是：是的。 加上今天，他和霍浮认识刚满一星期，只见过三次。 那为什么分开不到半小时，他就有点想霍老师？ 是因为缺父爱，霍老师又很像他想象中的爸爸吗？ 他后来睡着，都怀疑自己是被这想法雷晕过去的。 后面几天，霍浮工作室完全没有人来管他这个新鲜出炉的签约艺人。 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霍浮费劲巴拉地签了他，怎么一签完就置之不理了？ 他也不找霍浮。想等霍浮打电话来，问他怎么不打电话的时候，他好高贵冷艳地回复：又不是只有霍老师你忙。 然而霍老师一直都没有找他，搞得他觉得自己憋着这股劲简直像个智障……不是像！就是智障！ 六月中旬，几门课都划了考试重点，三个人在宿舍开着空调背书，背得头晕脑胀，有人来敲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在男生宿舍楼里有人敲门是件不太正常的事，来串门的多半都是一脚踹开。 离门最近的王子烨应声：“谁？进来！” 门从外面轻轻推开，门口站了一个戴了副银色半框眼镜，衬衣西裤，身材修长的男人。 王子烨：“哎？” 秦阵：“哎！” 简宁川翘着腿躺在上铺床上，听他们俩二重唱，扭头朝下看了一眼，猛然弹坐起来，手里的《美学原理》教科书也从高处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男人走进来，弯腰捡起书，微抬高手，递还给简宁川，道：“在复习吗？” 简宁川接了书，镇定道：“你怎么来了？” 对方道：“想你了呀，过来看看你。” 简宁川：“……” 秦阵和王子烨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你们好，”那人笑着对他俩打招呼，“我是霍浮。” 平时也没觉得宿舍有多不整洁，现在桌上还没丢掉的外卖盒子，搭在椅背上的牛仔裤，甚至因为热而光着膀子的秦阵，都让简宁川爆炸尴尬，他飞速从床上爬下来，强拉着霍浮要出去，说：“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霍浮还一副不想走的样子：“我刚吃过没多久。” 简宁川：“陪我吃！” 霍浮：“不叫舍友们一起吗？” 简宁川转头猛盯舍友。 秦阵和王子烨齐刷刷摆手：“不去不去！我们不吃饭！” 第十二章 女朋友 舍友们这么有眼力，霍浮还慢慢吞吞不想走的样子，简宁川强行把他推了出去。他只穿了件衬衣，推他的时候，双手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背肌。 简宁川有点意外，霍老师的身材似乎比想象中好啊。 霍老师当真是“陪”着他吃饭，只动了几下筷子，就放下不吃了。 上次看霍浮这样，简宁川还没有太大感觉，这次心情就变得不一样，真情实感地替霍浮的身体状况感到难过。 霍浮看了出来，有些夸张地控诉道：“小简，你好像在歧视我。” 简宁川道：“哪有，就是觉得你……你是因为做经纪人，才把身体搞成这样的吗？” 霍浮说：“不能甩锅给职业，经纪人这么多，别人也不这样。你不是又想劝我转行吧？没有你这样的，我转行了你怎么办？” 简宁川道：“说得好像我没有你就不行似的。” 霍浮笑着说道：“是我没有你就不行啦，前几天就很想来看你了，要不是怕影响你考试，每天陪你吃饭都很高兴。” 简宁川心里一跳，突然有点不敢看霍浮，涌上来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 霍浮接着感慨道：“你霍老师要是早点结婚，孩子都快有你这么大了。” 简宁川：“……” 霍浮哈哈笑，说：“和你开玩笑的，我不喜欢小孩。” 简宁川道：“你……结过婚吗？” 霍浮：“没有。” 简宁川：“那有女朋友吗？” 霍浮：“现在没有的。” 那就是以前有过了。简宁川蠢蠢欲动，想再问一个问题。 霍浮道：“说起来，也差不多快二十年没有女朋友了。” 简宁川：“哇……” 霍浮手按心口，假惺惺道：“霍老师好惨的，都没女孩喜欢我。” 听他这么说，简宁川就知道他满嘴跑火车，搞不好都没一句实话。瞬间什么都不想问了。 霍浮却反问他：“小简有女朋友吗？” 简宁川：“没有，以前也没有，也单身二十年了。” 霍浮学他：“哇……” 简宁川：“你好烦啊霍老师。”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如果我谈恋爱了，需要和你报备吗？” 霍浮想了想，说：“要的。不过你不说我也没办法。” 第十三章 忍不住 吃完饭，霍浮送简宁川回学校，到学校门口停了车，他拿出一个文件袋来。 简宁川问：“是什么东西？” 霍浮答：“《罪恶城市》的合同，需要你本人的签名。” 简宁川有点失望，道：“早说啊，你就是为这个才来找我的。” 霍浮正把合同拿出来，闻言微微错愕，歪头看他。 他说完就已经觉得不妥，挽尊道：“还真以为你是特地来看我，早知道刚才我就不抢着买单了。” 霍浮笑笑，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说：“多亏有这个，不然我还得等你考完试才能来看你了，还有那——”他拖着长音，“——么久呢。” 简宁川认为他又在信口开河，虽然听来是让人开心的，问：“是等我一放假就去广州吗？” 霍浮：“还有别的安排？” 简宁川想了下，说：“没有。”简华让他暑假去拍部文艺片，这事也没必要和霍浮说，他自己能解决。 他又问：“到时是娜娜陪我去吗？” 霍浮吃惊状：“原来你更希望娜娜陪你去吗？那我就不去了。” 简宁川不信他，道：“别演了霍老师！你本来就没想去吧。” 霍浮换了张认真脸，说：“怎么会，你第一次进剧组，我当然要陪你去的。” 简宁川半信半疑地看他。 霍浮笑道：“真的，如果我说谎的话，以后我就交不到女朋友。” 拿这种事发誓还喜气洋洋，也是够了。 简宁川道：“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不想交到女朋友？” 霍浮哈哈笑：“坏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简宁川：“……” 他感觉霍浮最少有八成可能是个弯的，否则哪有这么不在乎“女朋友”的直男？ 霍浮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看，遗憾道：“不能和你玩了，要回去工作了。” 简宁川猜到了，扔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又不是只有霍老师你很忙，我也赶时间要回去复习的。” 霍浮递了签字笔和合同过来，说：“来啦小简，签一下就放你走。” 简宁川心想，霍老师你有点可爱。 他假装什么都没想，迅速拔了笔帽，都没有看合同，就在签名的位置写了自己的名字。 霍浮好笑道：“真喜欢你这样不看合同的艺人，太好坑了。” 简宁川完全都没担心有这种可能，道：“好了，就地解散。” 他把合同丢回给霍浮，开了车门下车，霍浮又叫他：“小简。” 他回头，霍浮有些无奈道：“我突然改主意了，如果你要谈恋爱的话，还是要告诉我的。” 简宁川：“？？？”改主意这么快的吗？ 霍浮扬了扬手里的合同，笑道：“你这个样子，霍老师担心你会被人骗。” 一回到宿舍，简宁川就被两个舍友一左一右按着坐在王子烨的床上。 王子烨手拿不锈钢快餐杯，用杯盖敲杯底，敲一下嘴里“咣！”配一声做音效，然后“威武威武威武威武……”循环。 秦阵用一只羽毛球拍做刑讯工具，双手持柄，表情狰狞，喝道：“川川！和妈妈说实话！你和姓霍的进展到哪一步了？！” 王子烨帮腔：“说去签啥子经纪人，啷个签回一个男人？小简，别说你妈不乐意，就是隔壁老王我！都感觉这样不得行。” 简宁川：“……”秦妈妈抱着羽毛球拍哭天抢地，活脱脱一个女儿失身给渣男而伤心欲绝的母亲。隔壁老王痛心疾首，感叹世风日下，现在的小男孩怎么都杰个样子！ 简宁川简直没眼看，拿起被王子烨丢在一旁的快餐杯，法海收白蛇状，喝道：“哪来的戏精！收！” 两个戏精连声惨叫现了原形——也是演得很累了。纷纷拖了椅子过来围着简宁川坐好，201三子日常开小会。 秦阵：“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子烨：“怎么肥四！” 秦阵：“你和霍浮的互动看起来不太对！” 王子烨：“不太dei！” 秦阵：“你们俩是不是……” 王子烨：“……睡过了？” 简宁川：“……” 秦阵怒踹王子烨：“我们川川还是个宝宝，睡什么睡？！” 王子烨改口：“乱说乱说，王叔叔都是乱说。” 简宁川自己也有点乱，说：“你们觉得，霍浮……怎么样？” 秦阵和王子烨都愣住。 简宁川觉得不好意思，道：“就是……嗯……我觉得吧……我可能就是……” 王子烨懂了，说：“阵哥，你可能真的要当岳母惹。” 秦阵：“……” 简宁川道：“没有！” 秦阵吼王子烨：“听到没，没有！” 简宁川道：“我就是对他有一点好感。” 王子烨吼了回去：“听到没，有好感！” 秦阵表情凝重了片刻，道：“霍浮都三十了……凑合吧，还不算太老。” 简宁川道：“他百科名片年龄是假的，其实是81年的。” 秦阵快速心算，悲恸道：“三十七了？！” 王子烨道：“还阔以，看脸最多也就三十，长得也称称头头（意为长得帅），配得起小简。” 秦阵拒绝道：“配不起！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王子烨：“阵哥，你客观一点，霍浮也就年龄大一点，其他哪里不好？再说小简又喜欢他。” 简宁川羞愤否认：“谁说我喜欢他了？！” 王子烨一个单身狗，还说得头头是道：“有好感就是喜欢，程度深浅的问题，刚开始都是有好感，后面慢慢就变喜欢啦！” 简宁川还没喜欢过人，将信将疑：“是不是真的？” 秦阵道：“别听他乱说，他谈过恋爱吗？在座只有我谈过，听我的。” 王子烨：“阵锅！你那些恋爱经验不提也罢，有啥子参考价值哦。” 秦阵不理他，问：“小简，认真说，你和霍浮进展到哪一步了？没……嗯嗯，吧？” 简宁川瞬间脸红，道：“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 秦阵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乱了阵脚：“……啊？！”?王子烨却说：“以我阅基无数的经验，看他像。” 他开始学霍浮中午来宿舍时的样子，拿了本书，深情款款地送到简宁川面前，字正腔圆地copy霍老师：“在复习呀？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简宁川的脸更红了。 王子烨信誓旦旦道：“他要是对小简没内个意思，老子就把姓倒过来写。” 秦阵没有理论也没有实践，连表演都被王子烨抢了先，只好敷衍地鼓掌：“棒棒棒，姓王了不起。” 王子烨拿书扔他，他又扔回来，一本书扔来扔去，反复几次，两个人就又打闹起来。 简宁川的gay达不太灵，远不如王子烨，有点信了。但对霍浮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还不太确定。 假设霍浮真的是基，也很难想象他会喜欢什么样的男性。 他长得不差，收入应该也不低，又很会说话，这种人除非是对伴侣过分挑剔，否则没道理单身至今。说是近二十年都没有女朋友，该不会是二十年里一直都有男朋友？那是几个，还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 二十年对简宁川来说，太长了。几十个、十几个、几个，对他来说，好像也都太多了。忽然之间，他就开始后悔认识了霍浮。 他已经有点明白杨双双师姐对霍浮的暗恋，和霍浮这样的人在一起，谁特么能忍得住不心动。 第十四章 回电话 期末考试最后一科考完，学生们都开始懒懒散散收拾放假的行李，简宁川班里的同学多数都接了工作，假期去拍网剧演舞台剧，再不济也去剧组打个杂跑个龙套。学表演的学生到了大三前夕，还有勇气浪费一个暑假的不多了。 辅导员守口如瓶，除了王子烨和秦阵，其他同学都还不知道简宁川被霍浮工作室签了，有来问他假期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去xxx网剧剧组玩一下，那边正好缺个xxx角色的演员。他拒绝得很不好意思，实话是不能说的，但同学都了解他挑戏比挑对象还严格，邀请他的时候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被拒绝也就一笑置之，调侃他两句也就罢了。 第一次进组，他也不知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随便收拾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 秦阵说：“衣服多带几件吧，有时候剧组提供的衣服不好看，还不如穿自己的。” 简宁川正要再去多拿几件，王子烨道：“别听你妈的，他都没去过有钱剧组，再说咯，《罪恶城市》的造型指导是王伯平，衣服咋个会不好看？” 简宁川叹为观止道：“烨哥厉害，我都不知道造型指导是王伯平。” 王子烨道：“还不是知道你瓜娃子要去拍这戏，才多关注了一哈。” 简宁川把衣服叠了叠，放在行李箱里。 王子烨和秦阵坐在各自床边，安静看着，也不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想什么。 简宁川感觉气氛伤感，道：“妈，王叔叔，不要这样，过完暑假我还回来的。” 秦阵：“唉。” 王子烨突然愤愤：“老子在少儿频道拍了两年成语故事，啷个没得个霍浮看上老子？” 简宁川：“……” 秦阵开始吐槽王子烨，发展成两个人互吐。 简宁川的手机响一声，有消息进来，他去看了看，是简华发来的：“考完试了？给我回个电话。” 简宁川没回，在心里倒数三十下，还没数完，简华就打了过来：“不是叫你回我电话？” 简宁川：“呵呵。” 第十五章 黑历史 简华在别人眼里是大神，在简宁川眼里是个大神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道早成名早，被周围的人吹捧惯了，都已经四十几岁，说话做事时常幼稚到堪称奇葩。 “呵什么呵？”简华在电话里问，“考完试了？考得好吗？” 简宁川丢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去阳台上打电话，说：“不知道。” 简华：“你怎么做学生的？考得好不好都不知道？” 简宁川反问：“你今年能拿奥斯卡小金人吗？” 简华：“？？？什么？” 简宁川：“你怎么做演员的，能不能拿小金人都不知道？” 简华：“……” 简宁川心中得意，语气高冷：“还有别的事没有？我很忙的。” 简华很不满：“你忙什么？” 简宁川就等他问，说：“做进剧组拍摄的准备。” 简华的声音高兴起来，道：“你和导演见过面了？奇怪，怎么没人和我说一下？”说着声音又稍微远了一点，换了英文问旁边的人，“有位唐导演打来找过我吗？”对方答了什么，简宁川没有听清楚，只听简华说了句“好，谢谢”，而后声音又变大：“有试镜吗？唐导演怎么评价你的表演？” 简宁川：“哪个唐导演？” 简华察觉出不对来：“你进什么剧组？” 简宁川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罪恶城市》，反映中国一线缉毒警察出生入死维护社会安定，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警民携手共筑中国梦的电影。” “……”简华大神把电话挂了。 简宁川回来继续收拾东西，秦阵和王子烨斗完嘴，恢复哥俩好，脑袋顶着脑袋组队打手游。 还没五分钟，简宁川的手机又响起来。他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李铮。 “川川，”李铮万年不变的开场白，“你怎么又气他？” 简宁川：“你谁？” 李铮：“……干爹都不认了吗？不可以。” 简宁川：“我可没有联合别人一起骗我的干爹。” 李铮哄小孩一样：“还记仇呢？干爹错了，以后再也不了。” 简宁川道：“还连生日礼物都没送我。” “……”李铮大概觉得心虚理亏，都不接这个话题，道，“你爸说你要去拍国产烂片，怎么回事？” 简宁川冷笑，说：“他眼里除了他自己的片子，其他不全都是烂片吗？” 李铮道：“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他看别人都是烂片，你连唐心梅的片子都看不上。” 简宁川：“……”简华说的唐导演是唐心梅？！旅美华人女导演，作品两次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她这次要拍一部校园背景的文艺电影，改编原作拿过普利策奖，冲击奥斯卡的希望很大，里面没台词的小角色都要抢破头了，你爸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塞进去，”李铮道，“本来剧组那边是要你六月份就去拍摄，你爸怕影响你期末考试，硬把那个角色的戏份拖到暑假，为这个还答应投资方去他们另外一部剧里免费客串，哪想到你现在搞这出……” 简宁川道：“什么叫我现在搞这出？我有请他帮我做这些吗？” 李铮：“川川，你别不懂事，以他现在的年纪地位，跑去莫名其妙的三流喜剧片里扮丑客串，你当他是为了谁？”简宁川：“为了我吗？太感动啦。” 李铮：“你这孩子，别阴阳怪气。” 简宁川道：“他是为了我吗？才不是，他就是自我感动，以为自己演了个好父亲。以前该演的时候不演，现在想演了，谁还要看？反正我不要看。” 李铮：“……” 简宁川道：“还有，请你以后坚持中立，不然我真的不认你了。” 李铮：“……川川，你到底要去拍什么？” 简宁川：“《罪恶城市》。” 李铮想了下，道：“陈奇峰的？那也还过得去……这戏不是早就开机了吗？上次怎么没听你说？” 简宁川：“刚确定没几天，有个演员出事，我顶缺。” 李铮：“自己去试镜的吗？” 简宁川：“我经纪人带我去的。” 李铮吃了一惊：“你签经纪人了？” 简宁川：“签了，霍浮。” “谁？霍……”李铮语气大变，严肃地问，“你签过正式合同了吗？” 简宁川：“签了，白纸黑字。” 李铮要吐血了：“你要签经纪公司，怎么不来问问我？随随便便就签给那么个东西？？？” 简宁川茫然道：“……那么个东西？” 李铮在那边气到爆炸，道：“这事你不要管了，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我们来解决。” 简宁川：“什么解决？我都要进组拍戏了，和剧组也签过合同了！” 李铮更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做什么事都不和大人商量？合同是能随便签的吗？” 简宁川：“……霍浮到底怎么了？他人有问题吗？” 李铮道：“你不看娱乐新闻吗？前阵子和两个女艺人的桃色八卦闹得沸沸扬扬，你没看到？” 简宁川松了口气，道：“以为你说什么，那件事不是都反转了么。” 李铮：“反转反转，哪有那么多反转？说别人我不知道，说他我可太清楚了，前些年他还没上位的时候，就靠着一张脸到处和人搞暧昧，就为了抢同行资源，塞艺人进剧组，养了一帮水军，炒作没下限，不然他一个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的胡同串子，怎么混上来的？” 简宁川：“……” 李铮：“14年秋天，华艺娱乐的一个女经纪人泼自己女艺人硫酸，当场毁了半张脸，那经纪人现在还在牢里，你现在网上搜还能找得到这报道，当时都说是为了钱，知道的才知道，她们就是为了霍浮争风吃醋，两个女人一辈子全毁了，就看霍浮后面这几年的作为，他有一点愧疚吗？” 简宁川内心被震撼了，不太敢相信，说：“可是你也是道听途说，事情未必就是这样，说不定这也是以讹传讹。” 李铮：“被泼硫酸那个女演员叫李毓，是我一个远房堂妹。” 简宁川：“……” 他从阳台回来，也忘了关门，径自坐在桌边。 打游戏的王子烨：“小简！关门！把空调冷气堵回来！” 简宁川耳朵听见了，脑子没动，呆坐在那里，一副有点傻的样子。 秦阵看看他，问：“怎么了？是不在阳台电话打太久，晒中暑了？” 王子烨：“藿香正气水藿香正气丸藿香正气胶囊，要哪个？” 秦阵莫名道：“你怎么有这么多？” 王子烨得意洋洋：“对门都有噻，我去借。” 秦阵：“你干脆搬对门住去吧。” 简宁川噌一下站起来。 王子烨和秦阵：“？？？” 简宁川道：“妈，借你车开一下。” 秦阵指了指：“钥匙在桌上。你要去哪儿？” 简宁川拿了钥匙，又从衣柜里另找了件t恤换上，道：“我……去找下霍浮。” 王子烨老鸨腔：“哎哟——” 秦阵看出简宁川不太高兴，低喝：“收声。” 王子烨就闭了嘴。 等简宁川走了，王子烨道：“阵哥，啥子情况？” 秦阵道：“不知道啊。” 王子烨脑洞大开：“小简不会跑去献身了吧？” 秦阵：“……不会吧？！” 他想象了一下，说：“霍浮看起来斯斯文文，应该对小简不会太野蛮。” 王子烨也想象了一下，持不同意见：“说不定小简才是攻，小简只是脸嫩，身材很好的，你没见过他的腹肌噻？咚好像也大！” 秦阵：“那……互攻？” 王子烨：“阔以阔以。” 第十六章 扮鬼脸 简宁川当然不是来找霍浮献身的。 他到霍浮工作室的时候，霍浮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也没有看到田娜拉，接待他的是个陌生工作人员，不太热情，客客气气地带他到会客室，说：“霍总在见客人，你在这边稍等一下。” 他等了十几分钟，田娜拉匆匆忙忙过来，惊讶大过欣喜，问道：“小简，你怎么突然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简宁川道：“没有……就路过这附近，顺便过来看看。” 田娜拉的表情马上放松下来，道：“唉，吓我一跳。喝水还是果汁？也有咖啡，我去帮你拿。” 简宁川意识到对经纪团队来说，艺人不请自来很可能象征着麻烦，有些尴尬，道：“不用，我不喝东西。你们今天很忙吗？” 田娜拉道：“也还好，出了点小麻烦，霍老师正在处理，问题不大。” 李铮和简华动作这么快？！简宁川吃了一惊，问道：“是和我有关系的麻烦吗？” 田娜拉奇怪道：“你能有什么麻烦？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简宁川：“……” 田娜拉：“是学校有事要耽误进组吗？” 简宁川道：“不是，已经考完试了。” 田娜拉察言观色的本领显然很高明，道：“是必须要和霍老师说的事吗？” 简宁川只得道：“是，是我家里的事。” 田娜拉点点头，没再问下去。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那的确需要霍浮亲自处理。 她陪着等了一会儿，听外面有动静，道：“我出去一下，你不要出来。” 简宁川也听到了外面的喧哗，答应道：“好。” 田娜拉出去后，他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好奇心旺盛，听外面吵吵闹闹，也很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扒拉着百叶窗，隔着缝隙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竟然是两个女人在吵架，如果不是包括田娜拉在内的工作室工作人员拦着，看架势已经动起手来。 其中一个，虽然在室内还戴着大墨镜，但简宁川还是认出了她，那是杨双双。联想之前的花边新闻，另一个八成就是三角新闻里的另一位女主角。 男主角呢？ 简宁川仔细看了看，没在那群人中间看到霍浮，正在腹诽霍浮还真是桃花缠身，有个人就从旁边过来，整个人挡在窗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简宁川：“……” 隔着百叶窗的缝隙，霍浮只能看到简宁川的眼睛，是很年轻的一双眼睛，瞳仁漆黑，眼白清亮，眼神单纯。 霍浮的心情放松下来，背对着身后的闹剧，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扮了个瞪眼睛吐舌头的爱因斯坦式鬼脸。 简宁川下意识松开了手，百叶窗的缝隙合了起来，把霍浮的脸挡在了外面。 霍浮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收手，窗户玻璃反光像一面镜子，倒映着他还没收起来的鬼脸。 他摇头笑了笑。 第十七章 信任感 被发现在偷看，简宁川不好意思继续，返回桌边坐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霍浮刚才是对他扮了个鬼脸吗？ ……去他妈哒，霍浮不可能这么可爱。 他的干爹李铮，虽然在他和简华糟糕的父子关系里，总是偏帮他亲爸，但李铮绝不是个喜欢挑拨是非的人，恰恰相反，还是个爱和稀泥的老好人。 那么李铮说霍浮的那些事，刨除主观情感的因素，最少有八分可信。几年前真的有过两个女人为了霍浮争风吃醋，搞到一个毁容一个坐牢。那不就和外面正在撕逼的那两位有点像？ 等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完全没有吵闹声后，等了片刻，简宁川才又过去扒拉百叶窗，朝外看了看。 围在那里的人群散了，所有人都坐在各自的工位上各自忙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莫非是对老板的桃色事件司空见惯了吗？ 他刚收回手，田娜拉推门进来，笑着叫他：“小简，霍老师忙完了，让你过去呢。” 他问：“刚才外面怎么了？那么吵。” 田娜拉犹豫了一下，才道：“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别让霍老师等，快来。” 她只把简宁川带到霍浮办公室门口，帮他敲了门，就摆摆手走开了。 他自己进去。 霍浮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满面笑容，歪头看着他进来，道：“来了？坐。”简宁川在他对面坐下，说：“我找你有事。” 霍浮点点头，道：“猜到了，你说。” 简宁川道：“我干爹知道我和你签了约，现在可能已经告诉我爸了。” 霍浮问：“你干爹也是圈内人吗？” 简宁川：“李铮，编剧。” 霍浮恍然：“啊，是他。” 简宁川：“你们认识吗？” 霍浮道：“不算认识，见过几次，我知道他不太喜欢我。” 简宁川：“……” 霍浮：“签约的时候，你说过你爸可能会来找我麻烦，我有心理准备，合同没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你也不是未成年人，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除非你也不想做我的艺人了，你是什么想法？” 简宁川：“……我不知道。” 霍浮：“怎么会不知道呢？《罪恶城市》都在等你进组了。” 简宁川：“我爸让我去拍唐心梅的新片。” “……”霍浮显然没想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抱起手臂来，道，“原来你爸想让你走这种路线，唐心梅的片子就算扑了，也是有国际影响力的。这很不错。” 简宁川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道：“你是建议我，听我爸的话，毁约，然后去唐心梅的剧组吗？” 霍浮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这么做。《罪恶城市》和唐心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规划星途，霍浮工作室和简华大神的团队，也不是一个档次。” 简宁川：“……” 霍浮笑起来，说：“不是吧，这就要哭了吗？别替霍老师难过，违约金的部分，霍老师一定会向你爸敲一大笔。” 简宁川没有真的要哭，但也是真的有点感动。 进来这间办公室之前，他没有一个明确的决断，他没想接受简华给他的机会，但是是要就此和霍浮分道扬镳吗？他还没想好。直到这个时刻，他忽然间内心变得明亮，不管李铮说过什么，也不管杨双双和那个女艺人到底为了什么起争执，都不能摧毁他对霍浮已然建立起来的信任。这信任和他那一点处在萌芽里的感情无关，是事业伙伴之间的信任，但不亚于其他任何一种信任，同样非常珍贵。 “霍老师，恐怕你敲不到这一大笔了。”简宁川道，“从小到大，我就没听过我爸的话。” 霍浮面露错愕，放下抱着的手臂，身体慢慢前倾，说：“小简，你想清楚，叛逆要分时候，更要分情况。” 简宁川说：“你一定要认为这是叛逆也可以，反正我不要他给我的这些东西。” 霍浮认真看他，渐渐无奈，道：“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简宁川无谓道：“那我就很高兴。” 霍浮：“……好吧，我失去了一笔巨额违约金。”他说着有点丧气的话，表情却分明是高兴的。 说完了工作的问题，简宁川假装不在意地问：“刚才在外面和杨双双师姐吵架的那位，是谁？” 霍浮道：“她是吴安迪，论资排辈也算是你的小师姐，是我年初签的新人。” 简宁川假装刚刚想起来，道：“就是杨师姐说你那什么的那个女艺人？” 霍浮一脸荒唐道：“那什么？怎么可能，她才十九岁。” 十九岁是有点小，二十岁的简宁川在心里想。 霍浮道：“可能因为我一直单身，加上以前出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双双才对我有点误会。” 简宁川装傻道：“什么不太好的事？” 霍浮笑一下，不无揶揄道：“不要装啦，你干爹没告诉你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可不止一次。” 简宁川吃惊道：“他没说动手的事啊。” 霍浮道：“哦？那他都说什么了？他的堂妹吗？” 简宁川：“……我想听你自己说。” 霍浮的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着腮，有点苦恼的样子，说：“其实说出来很丢脸的，你确定想听吗？” 简宁川用力点头，完全掩饰不了极度想听的渴望。 霍浮道：“我突然饿了。” 简宁川：“……喝牛奶啊！” 霍浮道：“但是我想吃拉面。” 简宁川疑惑道：“你可以吃面食吗？” 霍浮道：“可以的，要先打一针胰岛素。” 简宁川：“……”这么恐怖的吗？！ 霍浮歪歪脑袋，道：“陪我去啦小简。” 他长得完全不像已经三十七岁的人，更不像有糖尿病的样子，肤色健康，脸上没有痘印，看不出细纹，声音也很年轻，说话偶尔会在句尾加语气助词。 简宁川心跳得像过电，天啊霍老师你到底是不是渣男，你到底是不是弯的，妈呀霍老师你要可爱死啦。 第十八章 绿茶屌 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自己给自己打针，简宁川整个人都不太好。 而且霍浮边推胰岛素，还边对他扮着有点俏皮的鬼脸。 他的感觉难以形容，反正是有点心酸，问：“这个针剂是不能离身的吗？每天都要打？” 霍浮倒像是不太在乎，说：“没有那么严重，偶尔才打一次，比如说现在，因为想吃面，那就先打一针，才会比较安全。” 简宁川道：“不打会怎么样？” 霍浮说：“没有试过，可能会死吧。” 简宁川：“！！！你好惨啊！！！” 霍浮哈哈笑，说：“你别逗我笑，针断在里面就完蛋了。” 简宁川马上不敢再说话，盯着霍浮的手臂看。 霍浮又是一阵笑：“不是当真了吧？我吓你的，钢针哪有那么容易断，顶多就是弯了。” 简宁川心说，那你是弯还是不弯？ 两人一起出来，霍浮带他去了家蛮有名的网红拉面馆，没到吃饭时间，上座率也有一半，店里热热闹闹的。 选好两碗招牌面，霍浮道：“看你还想吃什么，今天我请。” 简宁川道：“我不太饿，面就可以了。” 霍浮说：“别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也委屈自己吃不好。” 简宁川道：“才没有，我真不饿。” 霍浮便叫了服务员来点餐，和服务员说话也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心情很不错。 等服务员走开，简宁川道：“你说要讲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快讲。” 霍浮想了下，说：“还真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 简宁川道：“就说我干爹的堂妹，怎么回事？” “她是叫李煜对吗？”霍浮道，“怎么回事……那个时候，她刚出道不到一年，发展不是太好，我和她接触了几次，从我的角度看，作为艺人的话，她个人条件非常一般，想推她出来，难度比较大。” 简宁川奇怪道：“她不是有经纪人吗？她好不好推出来，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霍浮说：“她的经纪人叫冯薇，在转做经纪人之前，给我做过一年多助理，冯薇只带了李煜一个艺人，看她半温不火，当然着急，就来找我商量，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她捞一下。我看了几次，觉得李煜实在不太行，就劝她再物色新艺人，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没多久，她们俩就出事了。” 简宁川琢磨了下人物关系，道：“这个冯薇，是本来就喜欢你吧？” 霍浮摇头道：“我不知道。” 简宁川不信：“你怎么会不知道？” 霍浮无奈道：“就连她和李煜出事，我都还是看娱乐新闻才知道的，和大家一样，我也以为就是她们之间的经纪约出了问题。那件事以后过了半年多，在一个投资会上，我和你干爹李铮都在场，以前我们从来没见过，他突然来找我麻烦，我就到那时候才知道那件事，有可能和我是有关系的。” 简宁川不可思议道：“难道冯薇和李煜都没对你表白过吗？” 霍浮略微尴尬，说：“李煜有说过，但我拒绝她了。冯薇被判刑以后，我去探望过她，可是没有见到，她不想见我，所以直到现在，我对这件事都不是特别清楚。” 简宁川：“……哦，那你真是出污泥不染，濯清涟不妖，一朵雪白的莲花。”边说还边啪啪鼓了几下掌。 霍浮：“……” 简宁川：“你这种应该叫绿茶屌。” 霍浮：“……” 简宁川有点生气，说：“不喜欢别人就不要对别人好，等人家喜欢你了，你又一副 ‘我什么都没做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我’的样子，太讨厌了。” 霍浮愣了片刻，道：“可是人和人在一起相处，对对方好一点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希望我对你很凶恶？” 简宁川：“我不一样！我是……我是男生，我说的是对女生。” 霍浮道：“对女孩就更不能凶恶了。” 简宁川：“不凶恶，就不能换平常一点的态度吗？非要态度暧昧，勾引人家喜欢你，你就开心了吗？” 霍浮：“……我没有。” 简宁川：“肯定有。” 霍浮：“真没有。” 简宁川：“不可能，一定有。” 霍浮抬手终止话题，道：“好好好，你说有就有吧，应该就是我的错。” 简宁川：“……”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服务员端了面送上来，霍浮摘掉眼镜，拿了筷子，挑起两根面条，慢吞吞地吃了，吃完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就又把眼镜戴了回去。 简宁川一时对他又充满同情，可是拉不下脸来，生硬道：“你就只吃这么一点吗？那胰岛素不是白打了？” 霍浮道：“没胃口，不想吃。我生气了。”简宁川：“……” 霍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简宁川：“……我就不问。” 霍浮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道：“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简宁川不理他，吃了一大口面，塞得两边腮都鼓了起来。 霍浮道：“你真是……以后不能这么吃饭，都不好看了，被路人拍丑照发微博可怎么办。” 简宁川说：“我又不靠脸。” 霍浮道：“说的也是，你不是我这样的绿茶屌。” 简宁川差点把面喷出来，被呛了一下，不停咳嗽。 霍浮倒了水给他，他接过去喝了两口，才慢慢平复了。 霍浮托腮笑着看他。 他觉得尴尬了，说：“你又不生气了吗？” 霍浮道：“生气又能怎么办，还能不要你吗？” 简宁川不为所动道：“我不是你的什么东西，说什么要不要。” 霍浮叹气说：“我是赔不起违约金，只好和你凑合过吧。” 简宁川：“……” 霍浮摘了眼镜，眼神异常认真，说：“也许你说得对，是我做得不好，但是无论如何，我没有想和谁暧昧不清，特别是和艺人之间，这是经纪人的大忌。” 简宁川：“……你摘眼镜干什么？” 霍浮拿筷子，说：“我不生气了，就还能再吃点。” 第十九章 小傻子 回到学校宿舍门，简宁川察觉两个舍友看他的目光诡异。 “干什么？”他奇怪地问，“你俩又在搞什么飞机？” 他手机没了电，单脚踩着梯子，从上铺床上拿了充电器，又轻巧地跳了下来。 王子烨道：“小简……健步如飞。” 秦阵道：“嗯，飞檐走壁。” 王子烨：“bi……比翼双飞。” 秦阵：“谁特么要跟你玩成语接龙了？” 王子烨自己都觉得好笑，哈哈几声道：“职业病噻。” 简宁川抱拳：“失敬失敬，你们两个蛇精病。” 秦阵道：“小简，哥哥们要问你个问题。” 简宁川：“什么？” 秦阵蠢蠢欲动，然而不好意思说，扭头求助地看王子烨，王子烨道：“看老子做啥子哦？行行行……小简，你今天和霍浮睡了没得？” 简宁川：“……” 秦阵道：“哎！你怎么这么直接？” 王子烨回他：“阵锅你好烦，不敢问就闭嘴。小简，睡了没？” “……”简宁川羞愤道，“你们想什么呢！我和他还不是那种关系。” 王子烨道：“哦——还？不？是？” 秦妈妈上线：“川川，那什么，你是攻还是受啊？” “我当然是攻了！”简宁川撩起t恤，展示腰腹部辛苦练就的线条，道，“这公狗腰，白练的吗？” 王子烨摸了摸自己柔软的肚皮，沉默了。 秦阵道：“可是我看霍浮也不像受啊。” 简宁川说：“那是你们没见过，他其实私底下……超可爱的。” 秦阵肉麻道：“噫——” 简宁川又说：“而且他身体不好，应该攻不起来。” 秦阵道：“身体怎么不好？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简宁川不是太想和他们说霍浮的病，含糊其辞道：“也没什么，就是年龄到了，工作又忙，就亚健康了。” 王子烨发问：“究竟他是不是基佬？” 简宁川也有点苦恼这个，说：“我还没问，不知道该怎么问。” 王子烨还是笃信自己的猜测：“反正我赶脚他是。” 秦阵什么赶脚都没有，说：“反正儿大不中留，你要是以后真和霍浮搞上了，妈也没意见，就是你到时候如果有粉丝了，可能会麻烦一点。” 简宁川不是太懂粉丝文化，道：“什么麻烦？” 秦阵道：“前几天有个男演员，被扒出来和经纪人好上了，微博评论全是他的粉丝脱粉回踩。” 王子烨点头附和：“老子花钱花时间给你打榜做数据，是因为爱你，结果你在老子眼皮底下和你嘞经纪人日久生情，当老子是瓜皮？” 简宁川：“……” 霍浮也说，不会和艺人暧昧不清，是经纪人的职业操守。 晚上睡前，三个人斗地主，顺便日常斗嘴。 王子烨明天的飞机回成都，休息一个礼拜就得再回来，他演的那个成语故事短片，有暑期特别节目，电视台做了档给小朋友们看的综艺，让他做现场助演。 秦阵接了个网剧，是给快消服饰拍广告的摄像介绍他去的，过几天就进组，说是男二号，不过现在网剧的编剧多半抓瞎，经常拍飞页，甚至有时候剧本逻辑走不通，还得靠演员现场编剧情，类似情况太多了，这所谓男二号未必靠谱，也就瞎拍拍，赚个零花钱，反正不浪费假期。 至于简宁川，后天晚上去广州，霍浮说到时候过来接他。 打牌中间，简华给他打了几次电话来，他都给挂了没接，简华在那边估计是气炸了，又开始信息轰炸，连发了几条语音，又开始发文字。 全是跳脚骂儿子，竟然敢背着他签经纪公司，翅膀硬了是不是，知道唐心梅的新片多少人想拍都拍不到么，不拍唐心梅跑去拍什么莫名其妙的烂片，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明明小时候还很乖的…… 就到这条，简宁川关掉了手机。 两天后的傍晚，霍浮到学校来，接他一起去广州，随行的还有田娜拉。 到广州后，在机场接他们的是辆很新的保姆车，车和司机，都是成果娱乐的。 简宁川懵懵懂懂不是很清楚，还是田娜拉悄悄告诉他：“新人哪能轮得到，这都是霍老师专门给你的特殊待遇。” 虽然知道这就和合同一样，特殊待遇都是冲着他爸，但心理上还是难免觉得自己被放在了特别的位置，开心还是有的。 车送他们到天河cbd的一家五星酒店。 简宁川感觉剧组不可能安排他这样的配角住五星，道：“我拍这部的片酬够不够日常开销？别等拍完了，你还要我倒找钱给你，那我不是亏了。” 霍浮笑道：“让你不看合同，片酬多少也不知道，小傻子。” 简宁川瞬间感觉自己脸红到了脖子上。 正好酒店门童来开车门，他赶忙跳下车去……我擦！广州好特么热啊啊啊啊啊！ 酒店还真不是霍浮安排的，《罪恶城市》剧组有钱，包了酒店一整层，所有演员都住这里。 上楼去放了行李，霍浮和导演联系过，导演也已收工回来，便带简宁川过去见导演。 从房间出来，走了没几步，迎面遇到了满面冰霜的周放。 第二十章 是误会 上次在片场见过一面后，简宁川对这位周师兄的印象谈不上太好，但此时在酒店走廊里狭路相逢，想装作没看到也不行。 他还没说话，霍浮先开口叫人：“周放。” 满脸不高兴的周放满脸更不高兴地打量霍浮，道：“霍……你叫霍什么来着？” 简宁川：“……” 霍浮脸色半点没变，说：“霍浮。” 周放没想起名字，只是想起了这是位经纪人，有点尴尬，态度倒是比刚才客气许多，说：“有阵子没见面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的艺人要和你同组拍戏。”霍浮把站在自己身后的简宁川拉到前面来，介绍道，“这是简宁川，要演你的弟弟。” 简宁川道：“周师兄好。” 周放已经忘了上次见过他，问：“你也电影学院毕业的吗？” 简宁川：“还没毕业，我大二的。” 周放道：“大二……你们班主任是焦芳琴老师？” 简宁川：“对，是焦老师。” 周放露出点笑容来，说：“我也是焦老师的学生。说起来我大二还在学校小剧场演哈姆雷特呢，小师弟真厉害。” 简宁川听不出他这是真夸还是酸话，谨慎道：“还是周师兄厉害。” 霍浮笑着说：“你们师兄弟就别商业互吹了，接下来一起拍戏，小简要向你师兄好好学习。” 周放问简宁川：“师弟你住哪一间？” 简宁川指了指刚出来的房门。 周放一指对面，道：“我住你对门，有空就找我玩，我在这儿好几个月了，哪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 简宁川点了点头，心里对周放这假客气不以为意。 霍浮对周放道：“我们才刚到，现在要先去见一下陈导演。”周放侧侧身，示意他们先走，道：“师弟，回头见。” 去见了导演，简短客套后，导演和简宁川谈了谈剧本，听了他对剧本的提炼和对人物的理解，比较满意，还夸他“是根好苗子”，让他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就开始拍他的戏，送他们出门时，又调侃霍浮：“你是过来陪读的吗？我们可不养闲杂人等，吃住一概不管的。” 霍浮笑眯眯道：“那我就和小简一起睡。” 简宁川：“……”被王子烨说中了吗！这太快了吧！可是还不知道霍浮到底是不是弯的啊！他说的应该只是单纯睡觉？ 回到房间，霍浮打开水吧冰柜，悠悠闲闲地挑了瓶苏打水喝。 难道真要一起睡觉吗？简宁川看看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大床，想象了一下半夜里他淫魔上身要对霍浮霸王硬上弓，霍浮花容失色的样子……有点刺激。 霍浮喝了小半瓶水，歪着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脑袋里里止不住地噗噗噗冒粉色泡泡，霍老师！你想说什么？快说！ “小简，你在这边好好拍戏。”霍浮道，“我等下就先走了。” 简宁川：“……走去哪儿？”又不一起睡了吗？好吧再开间房也没多麻烦，辣手摧花计划告吹。 霍浮说：“要回北京。” 简宁川的绮思顿时没了，吃惊道：“怎么这么快就走？” 霍浮道：“我还有其他工作。娜娜会留在这边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告诉她，如果有她处理不了的事，我会马上过来。” 简宁川：“……” 霍浮看他表情，问道：“不是不高兴了吧？” 简宁川道：“没有不高兴……霍老师，我有点舍不得你。” 他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心跳如鼓，如果霍浮也是弯的，应该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然而霍浮好像并没有明白，只是道：“你别太紧张，陈导演很好相处，平时没事你也和周放多走动，交到新朋友，慢慢就能适应了。” 简宁川有点失望，道：“周放……就算了吧。” 霍浮说：“我看他还挺喜欢你的，尤其是听说你是他的同门师弟以后。” 简宁川道：“我不喜欢他，他上次凶我你是没看到，他就是在你面前装好人，等你走了，就要露出上次那种真面目，肯定还要再凶我。” 霍浮好笑道：“他要是再凶你，你就凶回去。” 简宁川勉强做了个凶恶脸，说：“我凶起来那就可怕了。” 霍浮哈哈笑，轻拍他头顶道：“你这个小可爱。” 简宁川心里有点明白了，这恐怕真的就只是个绿茶屌直男，爱做中央空调，无论男女都习惯性要暖一暖，他以为的暧昧都是他自作多情的误会。 他说：“你少误会我，我才不是什么小可爱，我很粗犷的。” 霍浮上下看他，道：“哪里粗犷了？” 简宁川粗声粗气道：“要看我的两米腿毛吗霍老师？” 霍浮：“……” 简宁川道：“你几点的飞机？早点走，别误机。” 霍浮皱了皱眉，说：“刚还说舍不得我，这又赶我走？” 简宁川道：“那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行吗？” 霍浮：“……” 简宁川抓了抓头发，说：“霍老师，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霍浮抬起手，像是想拍拍他，但又没有，手不自然地收了回去，道：“那你早点睡，我走了。” 第二十一章 出入戏 霍浮走后，简宁川认命的上床睡觉。 他是有一点认床的，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早上醒得也很早，精神不是太好，冲了个冷水澡，全都收拾妥当，还不到七点。田娜拉还没来，他也不想自己去吃早饭，无精打采坐在小沙发上发呆。 广州在清晨就已经烈日炎炎，想到今天要开始在这个环境里工作一个多月，从小就怕热不怕冷的简宁川没有睡够的脑袋更疼了。 外面走廊里有人声响动，他起身到门口，从猫眼向外面看了看。 对门周放的房门口，大约是周放助理的一个年轻人，不停按门铃，嘴里也不停叫：“放哥，快起床，放哥，不要磨蹭，放哥，别睡了，放哥，快起床……” 简宁川：“……” 那助理这样复读机一样叫了足有三分钟，对面的门才开了，没看到周放的人，只听到一声怒吼：“是想吵死我你好换个新老板吗？！” 助理简直奴颜婢膝：“放哥你起来了！你怎么这么棒！” 简宁川：“……” 上午在片场，陈导演把简宁川介绍给剧组其他人，也没时间social，打过招呼就算认识了，马上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拍摄工作。 简宁川的戏排在今天的第二场，化妆师给他上妆，他还拿着剧本紧张地看。 他扮演的角色名叫高哲，普通大学生，有个在缉毒队做副队长的哥哥高毅，由周放饰演。《罪恶城市》是一部群像戏，高氏兄弟是故事的次级支线。在整部电影里，高毅这个角色是男一号和大反派以外的三番。 高哲的戏份并不多，但贯穿故事始终，是穿针引线的一个重要配角。 故事的最初，他到一家大型物流公司实习，无意中发现物流集装车内藏有大量毒品，由此揭开一桩通过物流寄运毒品的特大涉毒案件。不久后哥哥高毅就被派去卧底，但在即将收网时，不慎被发现身份，为了逼迫他交出已搜集到的证据，公开身份是知名企业家实际是大毒枭的反派boss绑架囚禁了弟弟高哲。高毅在两难境地里，选择了保护弟弟，而后在反派的胁迫下一错再错，再难回头，最终在救出弟弟后，为了救助同事而牺牲。故事的结尾，逃出生天的高哲，通过哥哥高毅留下的线索，帮助男主角找到了被藏起来的证据u盘，反派落网，告慰了哥哥的英灵。 简宁川为数不多的几场戏，场场都惊心动魄，需要全程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试镜时，陈导演才会要求他演一段情绪爆炸的戏——并不是他以为的，看在霍浮的面子上才放水。 今天要拍的一场，是高哲被囚禁后，第一次见到哥哥高毅，目睹哥哥因为他陷入两难境地。几分钟的戏，要痛哭，要嘶吼着劝说高毅不要为了他变节。不需要拍的前情是高哲在囚禁期间试图逃跑，被反派虐打，所以化了一个惨兮兮的妆，半张脸淤肿，从头浇了稀释红色颜料的“血水”，顺着发梢向下滴，不小心流到嘴里一点，又酸又苦。 他缩手缩脚坐在囚禁他的房间角落里，调整着让自己进入了委屈害怕惶恐的状态里。陈导演在机器后露出笑脸，对他的表现比较满意。 扮演他哥哥的周放也就位，这人不知道怎么了，又是一脸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表情。 场记打板，开拍。 周放瞬间换了脸，大步疾冲过来，感觉不到痛一样摔跪在简宁川面前，眼睛里含着泪，手不知该碰他的哪里，哽咽道：“小哲，痛不痛？哥哥来了，没事了……” 简宁川：“……”他完全相信这是他的哥哥，来救他了。 陈导演喊咔，道：“小简，别只顾着哭，说台词！” 周放跪在简宁川面前，眼睛里的泪还没滚出来，又一脸不高兴，按着自己的肩揉了揉，不怎么耐烦，语气也很敷衍地给师弟打气：“第一次算很好了，别着急，慢慢来。” 场记再打板。周放又变脸，甚至比刚才那次更动情，细节也更丰富。 简宁川这次也表现得不错，导演没再喊咔，拍完后，看见导演在机器后竖了竖拇指，他才松了口气。 而从戏里出来的周放，又在对他的助理发脾气。 ……周师兄总是不开心。 第二十二章 冰咖啡 大半天下来，简宁川也习惯了周放在拍戏和休息时两张脸的无缝切换，片场其他人对这幅场景也是视若无睹，想来这也就是周放的日常。 这位人气小生的脾气是真的很差，演技也是真的很优秀了。 和他一连演了两场对手戏，简宁川都是被他带进情境里的。怎么讲，周师兄在专业上没有令他感到他失望。 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两人共同的老师曾经在课堂上提到过周放，给出了他是“非常难得的天生表演家”这种很高的评价，简宁川也看过他的一些影视剧，就算是友情客串的角色，他也能做到瞬时间的抓人眼球，表演十分亮眼，在上次片场见到他的“真面目”以前，简宁川是相当欣赏他的，对江湖传言的“耍大牌”也不太相信——类似粉丝滤镜。 下午两点多才吃午饭，简宁川饿到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连吃了两盒，一盒盐焗鸡饭一盒猪脚饭，味道都还不错。 田娜拉看他吃得差不多，帮他拧开瓶水，问道：“感觉还行吗？” 简宁川还带着被虐待过的妆，一脸惨兮兮地说：“好吃！” 田娜拉笑道：“不是问你盒饭，是问你今天拍戏感觉怎么样？” 简宁川说：“挺好的啊。” 田娜拉道：“那就好。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也要说，别硬撑着，也别不好意思。” 简宁川扒拉剩下的几口饭，嘴巴塞太满，说不了话，点了点头。 田娜拉道：“霍老师今天都问好几次了，担心你适应不了片场节奏，又说广州天气热，让我给你准备好降暑药。真是的，我都做助理好几年了，你是新人，他也当我是新人。” 简宁川：“……嗯。” 田娜拉道：“是不是困了？在车上睡一下，等会儿开始拍我来叫你。” 她下车去另找地方休息。 简宁川闭着眼睛努力了几分钟，没能睡着，控制不住地反复想田娜拉刚才的话，心里有点难受，爬起来去上了个厕所。大家都还在吃饭，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开始继续拍摄，外面热到爆炸，他也不太认识别人，就又返回车上吹空调。 拉开车门上去，坐回刚才的位置上，正要继续闭目养神，后排一个声音道：“去，给我买杯冰咖啡。” 简宁川吃了一惊，忙回过头，后排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 简宁川：“……”脸分明就是周放了，午休也要脱衣服的吗？不对，周放为什么在他的车上脱衣服？！ 周放一脸被吓尿的惊悚表情，连声骂道：“我操我操！你谁啊！” 简宁川凌乱到：“我是简宁川，周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透过他血淋淋的妆，周放终于认出了他，咆哮道：“这话该我问你吧！谁让你上来的！你这样子突然回头！是要吓死我吗！” 简宁川：“……” 周放突然觉得被吓到是很丢脸的事，不骂人了，气呼呼地从旁边拿了衬衣要穿，右臂却像是抬不起来似的，穿得很吃力。 简宁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上错了周放的车，本该马上下去，但看周师兄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师兄，你没事吧？” 周放：“……没事！你是上错车了吗？”他也想起简宁川的车和他的样子差不多。 简宁川道：“我没看清楚，你真没事吗？你助理呢？我帮你叫他一下。” “不用！我没事了。”周放穿好了衬衣，扣子系错一个，歪歪扭扭的，配上他气呼呼的脸，有点滑稽。 简宁川道：“那……我走了。” 周放懒得理他，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他就灰溜溜下来了。回到自己车上，田娜拉已经回来了，给他买了冰咖啡，道：“去哪儿了？怎么不睡一会儿？喝杯咖啡提提神，马上要开拍了。” 简宁川怕苦，不是太喜欢喝美式，把咖啡端在手里，说：“辛苦你了娜娜。” 田娜拉夸张道：“对你好一点，你在霍老师面前夸夸我，年终奖全靠你了！” 几分钟后，回到片场，周放一脸暴躁地来了。 简宁川想了想，过去把咖啡给他，说：“师兄，冰咖啡。” 第二十三章 害人精 周放看了一眼他的小师弟，表情有点吃惊，道：“你还真跑去给我买咖啡了？” 简宁川道：“我助理给我买的。” 周放更莫名其妙：“那你干吗要给我？” 简宁川本来还想客气客气，看他这个样子，实话说：“因为我怕苦不想喝。” 周放：“……” 他把那杯美式接了过去，说了句：“谢了。” 简宁川提醒他：“师兄，你扣子扣错了。” 周放低头一看，脸色又难看起来。 简宁川心说，不是连这也要发脾气骂人吧！你自己扣错的啊！这能怪谁啊！你这个爱耍大牌的蛇精病！ 周放把手一伸，说：“帮我拿一下咖啡。” 简宁川接过来，周放把系错的扣子解开，重新系好，又把咖啡从简宁川手里拿回来，道：“谢谢。” 简宁川：“……”怎么突然礼貌起来了！还有点不习惯。 化妆师过来，给他补了妆，下午继续拍高哲惨兮兮被囚禁起来的样子。陈导演觉得上午有几个镜头没有拍好，让重新拍几条。 因为高哲受了伤行动困难，简宁川的戏肢体动作都不大。而周放饰演的哥哥高毅就不一样了，既要冲进来摔跪在地上安慰弟弟，又要因为愤怒和反派打手发生冲突，有一段打戏，这一段里简宁川基本上就是背景板，全程做出替哥哥担心的表情就好。 周放的团队日常通稿除了吹他的颜，就是吹他的打戏好，以前简宁川看他的影视剧里，就觉得还算不错，现场看发现比想象中还要更好一些，这人手长脚长，身体协调性很好，动作舒展不紧绷，后期剪辑还要再有加成，效果只会更出彩。没有听说周放有任何舞蹈或武术的基础，能有这样的表现，除了天赋异禀，后天也一定付出了极大努力。 简宁川对周师兄的好感度up了一点点，可能艺德和人品还是可以分开看的。 今天没有夜戏，天黑后就收了工。陈导演在工作状态时是严肃的，一旦从工作里脱离出来又很平易近人，为了欢迎简宁川第一天进组，提议大家一起吃顿饭。 《罪恶城市》剧组的氛围很好，从演员到工作人员，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似乎整个剧组的坏脾气都留给了周放一个人来发。 此时也是，周放人已经没了影，他的助理来说了声：“放哥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陈导演打圆场道：“小周连着拍了两个多月，身体扛不住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简宁川也不能说什么，默默吐槽周师兄真是从不耍大牌会死星来的。 还算愉快的聚餐过后，回到酒店，从电梯里出来，田娜拉和简宁川道别，剧组差不多就是以电梯为分界线，男女分别住在两侧。 “回去以后给霍老师打个电话，”田娜拉道，“刚才吃饭，他又问我你今天怎么样了，你给他回个信，也好让他放心。” 简宁川想打又不想打，敷衍地应了声：“知道了。” 田娜拉笑道：“怎么还不情不愿了？霍老师知道了要伤心的。” 简宁川心说到底谁伤谁心啊，道：“哪有，回去就给他打。” 要在电话里说些什么呢？他都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态度对霍浮。其实霍浮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一个直男，就算是中央空调，也根本没想过要暖他一个男生，是他自己想多才会错了意。可是让他还像以前那样和霍浮相处，他可能暂时也做不到。 真是头疼。 他独自回到房间，对门周放的房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能是已经睡了吧。 磨磨蹭蹭洗了澡，这电话无论如何也是捱不过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还是打了。 霍浮几乎是马上接了起来，说：“聚餐结束了？” 简宁川：“……嗯。” 霍浮：“听娜娜说，你今天表现不错。” 简宁川：“就还好吧。” 霍浮：“是不是很累？怎么无精打采的。” 简宁川：“没有……广州太热了。” 霍浮：“注意防暑，也要做好防晒，少喝冷饮。” 简宁川：“嗯，知道了。” 霍浮笑了声，说：“看来是真的很累呀，还没见你这么乖过。” 简宁川太想骂他几句了，又清楚自己并没有立场骂出来，只好忍了回去，道：“就是真的很累。今天和周师兄拍了两场对手戏，他演得真好，我完全被他带着走，太生气了！” 霍浮道：“遇到好演员还不好吗？生什么气？啊，他是不是又凶你了？” 简宁川道：“对啊又凶我了！怎么会有脾气那么差的人我就不明白了。晚上聚餐他也没去，陈导演都说了是给我接风的他还不去，我看他就是看不起我16级表演系系草，嫉妒我刷新了历届系草的颜值新纪录。” 霍浮在那边笑个不停。 简宁川道：“看在他演技还行的份上，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霍浮道：“其实他颜值也还行啊。” 简宁川一顿，问：“你还关注男生的颜值吗？” 霍浮道：“不能不关注，颜值是娱乐圈的生产力。” 简宁川居心叵测地问：“那你觉得是我帅还是周放帅？” 霍浮：“要听实话吗？那我觉得……” 简宁川感觉他要夸周放，打断道：“你还是不要说了！” 霍浮还是继续说完了：“……我觉得我最帅。” 简宁川：“……” 霍浮笑着说：“不帅都不能做绿茶屌。” 简宁川：“……” 霍浮突然认真起来，道：“小简，我好好想了想你说的话，以前我在和人相处上，可能真的有问题，如果把握好距离感，有些事也许就能避免了。” 简宁川心想，怎么不早点发现这件事并且早点改正？！害人精霍老师！他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成了最后一个受害者！ 他气到要爆炸，说：“真好，恭喜霍老师你要变成一个好男人了，很快就能交到女朋友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霍浮：“……” 简宁川：“本单身狗心情非常不好，不想和你说话了，挂了，晚安。” 霍浮：“……晚安。” 第二十四章 你还行 下定决心短时间内不要再和霍浮联系，简宁川才气哼哼地睡了，上了床躺下，怒气值还是高涨得很，把旁边枕头凶残地打了一顿，才好些，慢慢睡着了。 次日清晨，他头昏脑涨地起来，对面周放的助理又在复读机式叫醒服务，几分钟后房门打开，周放一声怒吼：“要被你吵死了！”助理说了句什么，房门又砰一声关上。 田娜拉过来，见简宁川灵魂出窍地歪在沙发上，道：“这才进组第二天啊宝贝，怎么就成这样了？” 简宁川哭丧着脸说：“昨天没有睡好，今天能请假吗？脑袋疼。” 田娜拉委婉道：“这个……要耽误整个剧组进度的。” “没有真想请假，随便说说，”简宁川艰难地爬起来，道，“可以！还行！” 拍戏的时候，他状态明显比昨天要差，自己都感觉出来了，脑子有点卡住，情绪进不太去，周放念台词，说完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该自己接话。 ng了数次，他愧疚地转着圈对所有人鞠躬道歉，表示都是自己的问题。毕竟一个新人，年纪小，态度良好，包括导演在内，都没有很强烈的意见，都鼓励他再来一次。 只有周放，最后一次ng的时候直接炸了：“你搞什么啊！年纪轻轻脑子就不行了！两句台词ng了六遍！六遍了！电影学院怎么会招你这种菜鸡！” 简宁川被骂得面红耳赤，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周放：“……还哭！我靠你哭什么啊！” 简宁川自知不对，低声下气道：“师兄，对不起。” 周放转身走了，上了自己保姆车，车门咣一声摔上。 导演道：“天气太热，脾气难免暴躁一点，小简你别往心里去，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拍。” 简宁川噙着眼泪挨个道了歉，才被田娜拉拉着回车上去，一关上车门就崩溃了，哭得惨兮兮，田娜拉劝也劝不住，只好递纸巾看着他哭。 “我怎么这么菜？”他边哭边检讨自己，“天气这么热，所有人陪着我在这里一遍一遍来，两句台词特么咔了六遍，要是被老师和同学知道，我都没脸回学校。” 田娜拉递纸巾给他，安慰他说：“你没睡好嘛，状态不好也很正常的，没有台词还咔十几遍的演员我也见过，你表现很好了小简，不要太有压力。” 简宁川擤了擤鼻涕，道：“表现好就不会让人指着鼻子骂了。” 田娜拉道：“周放那种脾气，他说的话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吧。” “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表现不好，给学校抹黑了。”简宁川道，“但是对事不对人，他说得对，也不妨碍我觉得他讨厌，他怎么那么讨厌！” 再回到片场，化妆师过来给他补妆，他眼睛周围的“淤青”都给哭没了，眼睛还有点肿，谁都看得出来是躲起来大哭了一场。但是眼睛肿着也符合他此时被囚禁的人物设定，对拍摄没有影响，近镜头的效果反而会更好一些。 打板开拍。 简宁川打起了精神，努力投入进表演中。这场是周放饰演的高毅在做出两难抉择前来最后一次看望弟弟高哲，高哲感觉到了哥哥要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万劫不复的选择，一面感动一面又不愿哥哥做出错误的决定，一面不想死一面又不希望自己的生是靠哥哥的牺牲，人物内心是很矛盾的，兄弟间互动的情绪非常炸裂，要两个演员都充分表现出自己的那份挣扎，这场戏才能好看。前面几次ng，周放每次很投入地抛过来情绪包袱，到了状态不佳的简宁川这里，没能接住，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周放会那么生气，就好像两个人在谈事情，一个很认真很投入地讲，一个脑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一次两次就算了，六次都对着一截木头表现兄弟情深，别说周放这种烂脾气，换成好脾气的人只怕也早要生气了。 这次，一条过了。 导演喊咔，比了个ok的手势。 简宁川瞬间从紧绷情绪里松懈下来，大喘了几口气。 周放也出了戏，一脸毛躁地看着简宁川。 简宁川不爽地想，你又要怎么样啊！周放伸手拍了他肩一下，道：“你还行，加油。” 第二十五章 特别的 简宁川不知该作何反应，周师兄这是在鼓励他吗？还是下一秒又要变脸吼他“脑子坏掉了”。 他脸上还带着脏兮兮的妆，就只一双眼睛干干净净，迟疑地望着周放，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过周放也没等他反应，就收回手，回了自己车上休息。 也许是因为刚才这场戏拍得顺利，简宁川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到了午饭时间，简宁川又狼吞虎咽地吃盒饭，飞快吃完一盒，又去拿了一盒。《罪恶城市》剧组不差钱，拍戏地点也不在荒郊野外，盒饭质量好，菜式花样多，味道都不错，还提供广式例汤，说起来甚至比学校食堂还好吃几分。 田娜拉很是羡慕，说：“你们年轻男孩就是好，新陈代谢快，吃这么多也不怕胖。周放只比你大几岁都不一样，我听他助理说，他只要在拍戏期间，中午饭量减半，晚饭干脆不吃。” 莫非是因为这样所以昨天才不参加聚餐？简宁川道：“这么夸张吗？可是他也不胖啊。” “为了上镜好看呐，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 ‘神、颜’。”田娜拉因为刚才周放骂哭简宁川的事，对周放颇有些不满，说这话隐隐有几分暗讽。 简宁川对周放的观感时好时坏，说：“周师兄是真挺帅的。” “脾气那么坏，再帅也不讨人喜欢，不像我们小简宝贝，”田娜拉的表情简直就是慈爱，道，“长得帅，性格还好，才来两天，剧组上下就都很喜欢你了。” 简宁川真心道：“我觉得你才是真厉害，刚两天时间就全剧组都熟了，周师兄那个助理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都能和他聊到周师兄吃不吃晚饭的话题了，真牛掰。” 田娜拉在人际交往上有点霍浮的意思，对谁都满面春风，还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真诚。 这个一半靠天赋，邻家姐姐的长相本身就是个天然的社交buff，另一半恐怕就是师出名门，霍浮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叫霍浮都是“霍总”，简宁川目前还只听过田娜拉叫他“霍老师”。 “娜娜，”他问，“你在霍老师身边工作很久了吗？” 田娜拉笑着说：“那可不？我一毕业就到成果娱乐实习，那时候霍老师还在成果做艺人总监，也没有独立工作室，看我还算机灵，就让我跟着他学习。时间过得真快，就快满六年了。” 简宁川问：“他还有别的助理了吗？怎么我都没见过？” 田娜拉道：“因为没有别的啊，只有我一个。我过来照顾你了，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低血糖突然晕过去都没人救他的。” 简宁川：“……” 田娜拉哈哈笑，说：“怎么脸都吓白了？我吓你的啦，霍老师在健康管理上严格到变态，不可能让自己出这种问题。” 这是一个典型的霍式玩笑。简宁川嘴角抽搐：“你还真是你霍老师的好学生。” 田娜拉收住笑，道：“不开玩笑了，严肃认真地说，别人过来照顾你，霍老师不放心，所以才让我来的。我本来都要转去成果做经纪人了，是霍老师留我，让我陪你拍完这部戏再走。” 简宁川微微吃了一惊。 他不是太懂经纪团队怎么运作，以为霍浮让田娜拉过来陪他，就是要让田娜拉以后都做他的专职助理了，原来并不是。这样说起来，难怪田娜拉在剧组里能左右逢源，她跟着霍浮积累了六年资源和人脉，已经有资格转去做经纪人了，这个剧组恐怕除了简宁川是个娱乐圈小白，其他人都很清楚，田娜拉根本就不是一只生活助理小虾米，而是一枚冉冉升起的新大佬。霍浮也是真舍得，把徒弟这么大材小用。 “小简啊，霍老师对你是真的上心，”田娜拉道，“我看他带了几届艺人了，你是最特别的。” 简宁川：“……” 娜娜！不要帮你家霍绿茶笼络人心了！本基佬才！不！上！当！！！ ……但是他真的是特别的吗？ 今天收工到了晚上八点多，回到酒店，简宁川洗干净自己，摊在床上不想动了饭也不想去吃。田娜拉帮他打包了肠粉和艇仔粥送过来，让他吃过就早点睡觉。 等她走了，简宁川吃东西，秦阵发了个音频请求过来。 秦阵今天进了组，他们那剧就在北京拍，北京也热到要死，那个剧组还穷，吃的不行，片场连台移动空调都没有，更令人发指的是！ “小简啊，妈妈好惨，”秦阵在那边夸张地假哭，说，“这个剧居然没有女主，说是双男主，以为我傻吗，明明谁搞基小说改编的，我被那个介绍我来的摄影师骗了！他和我说是纯爱小说！” 简宁川爆笑起来，道：“哈哈哈哈哈也没错，晋江脆皮鸭版块就是叫纯爱，改编的哪本？我听听我看过没有？” 秦阵：“袁先生总是不开心。” 简宁川看过这本，道：“这本很智障啊，我中途弃了，你演攻吗？” 秦阵：“布吉岛攻受啊，刚看了两页剧本，还没看出来，我演郑秋阳。” 简宁川道：“哦，那你是攻，谁演受啊？” 秦阵道：“花擦！那我逆cp了，剧组有病吗，找个长那么高的演受？” 简宁川：“这文里受好像是个模特，就是比攻高点。那演员也是咱们学校的吗？” 秦阵道：“不是，好像传媒大学的，我看他也是被骗来的，看剧本的时候比我还懵逼。” 简宁川：“回头偷拍张照片给我品一品。” 秦阵答应道：“没问题。你怎么样？广州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简宁川开始吹嘘自己剧组条件如何好，五星酒店，拍戏时四台移动空调，剧组盒饭有八种，现在正在喝的艇仔粥如何美味……最后秦阵真情实感地羡慕哭了，决定拍戏期间暂时断绝母子关系。 和他聊完，简宁川把吃完的餐盒收拾了下，扔到门口去，免得房间里有味道，一开门，对门周放站在门口，忘带房卡了，气哼哼地在等助理来开门。 简宁川客气了一句：“师兄，要不进来等？” 他以为周放也会客气拒绝，谁知周放说：“好啊。” 第二十六章 睡了吗 进了简宁川的房间，周放也不等主人邀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简宁川的腹诽都还没开始，下一秒，周放直接躺下了。 简宁川：“……” 周放好像特别累，躺在那里很虚弱的样子，一只手揉着肩，问了句：“小简，你刚才在吃什么晚饭？” 简宁川：“……肠粉和粥。” 周放安静了几秒，说：“真香。” 简宁川：“……” 想想周师兄天天吃不饱，闻着点晚餐尾气都觉得香，也是挺惨的。 他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了，说：“师兄，其实你一点都不胖，完全不影响上镜，没必要晚饭一点都不吃。” 周放难得平静的语气，说：“你不知道，我们公司有病，我明明一个演技派，他们非要一年发几万个通稿夸我帅，搞得那些喷子对我的演技没要求，整天盯着我的脸看我什么时候崩。” 简宁川不知道该吃惊于他说了这么多话，还是吃惊于他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还没发脾气。 但周放没有让他失望，下一句就暴躁起来：“真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怎么那么多喷子等着喷我？” 简宁川心想，就你天天见人就喷的样子，别人喷你不也正常吗？ 周放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嘶……” 简宁川察觉到了不对，问：“师兄你的手臂怎么了吗？” 周放揉着肩，眉宇间几分痛楚，道：“肩膀有旧伤。” 简宁川一下想起来了，昨天午休上错他的车，他赤着上身，车上隐约有一股药油的味道，所以当时是刚擦了药油吗？ “你有药是吗？”简宁川道，“放在哪里了？我帮你擦一下？” 周放道：“在我房里，等下我助理来了。” 简宁川问：“好像很严重啊，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周放：“都说了是旧伤！不用去看！看也看不好！医生就会叫我卧床休息！我要是能卧床休息还用让他看！” 简宁川只得作罢，乖巧状坐在旁边，心想你肩膀不是疼吗怎么还有力气这么凶？！问道：“是拍戏受的伤吗？” 周放说：“以前一个剧，摄像机摇臂掉下来砸的。你以后要小心，尽量别站在摇臂下面，不安全，谁知道哪个摇臂会突然掉下来。” 简宁川：“……”这是他第二次被周放警告不要站在摇臂下面了。 周放脸色都泛了白，想来是疼得很厉害。 简宁川道：“是脱臼还是怎么了？这么严重的吗？” 周放不是太耐烦了，说：“肩胛骨骨折，一直没长好。” 简宁川：“……” 他没骨折过，十分震撼，骨折啊我去！骨折什么概念！王子烨大一打篮球摔了一跤脚踝轻微骨裂，还要请三个月假回家休养的概念！剧组不像学校上课一样请假相对随意，缺席你一个，全剧组都等着你，等一天就烧一天的钱，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剧组进度，视同违约。 伤是没道理只有晚上疼，白天不疼的，可是周师兄完全都没有被影响拍戏的状态，今天被他拖后腿ng了六遍，也就只骂了他几句，他还觉得周师兄很讨厌，换成他是带伤忍着剧痛还坚持拍戏的那个，如果搭档神游一样两句台词要ng六遍，他大概率要砍死对方……周放师兄脾气也没有那么坏？而且真的很敬业了。 他有一点被周放感动到。 周放的助理很快回来，跑得一头大汗，他送周放回来后，以为周放要休息，就从酒店出去办私事了，被周放一个电话叫了回来，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只差给周放跪下了：“放哥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简宁川以为周放要大发脾气凌虐这个小助理，周放却只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别废话，快点开门。” 助理忙开了门，让周放先进去，回头对还开着门的简宁川道别：“谢谢您，辛苦照顾我们放哥了！” 简宁川：“……”他看出这小助理一脸无奈笑意，分明是半点都不怕周放的，平时那夸张的样子，可能也只是在长期工作里摸索出来的，应对周放坏脾气的策略。 关好门回来，他就上床，打开旅行青蛙，给出门还没回来的小青蛙准备好便当，就想睡了，刚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手机震了下，进来一条消息。 霍浮：“睡了吗？今天累不累？” 简宁川没有回他，假装已经睡着了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霍浮又发了一条：“晚安，我的川川。” 第二十七章 发假糖 次日清晨，田娜拉来找简宁川，一看到他就很无奈，说：“怎么又没睡好？还没和你的床变熟吗？” 简宁川又不能对她吐槽霍绿茶，只能甩锅给认床：“嗯……枕头不太舒服。” 田娜拉问：“你平时睡什么枕头？等下去帮你买一个。” 简宁川忙道：“不用，别那么麻烦，就瞎睡吧。” 田娜拉道：“你这样一直睡不好可还行？白天精神差入不了戏，是还想再被周放骂哭一次吗？” “……”简宁川只好说，“我平时睡的是个乳胶枕，邓普禄的。”田娜拉马上就打了电话叫人去买。除了她以外，霍浮还给简宁川安排了两个小助理，都是年轻男生，平时买饭买饮料帮拿东西跑个腿什么的，田娜拉就都指挥他们去做，剧组里的事才是她在处理。 两人去吃早饭，从房间出来，对面房门也正好打开，周放和助理也要出门。 田娜拉说：“早上好。” 周放整个人又毛毛躁躁的不高兴，“唔”了一声就当打过招呼。 他的助理忙陪笑脸：“早上好早上好，你们也要去吃饭吗？” 简宁川道：“对啊，一起去？” 其他三人顿时表情各异。 田娜拉不是很想但还是保持微笑。周放的助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肯邀请周放一起吃饭，看简宁川的眼神几乎就——“这是什么小天使？！” 周放本人两眼放空，一脸呆滞，根本就还没睡醒。 剧组在酒店单独租了一个餐厅区域，电梯直达，和普通住客的用餐区是隔开的，早上过来吃饭的全是剧组里的人。自助台上花样丰盛，昨天和秦阵显摆时，简宁川说一大早就提供鲜切榴莲，完全没有在吹牛。 四个人正吃饭，电梯口那边一阵骚动，呼啦啦出来七八个黑衣人开道。简宁川有点好奇，张望了一下，就被其中一个黑衣人很凶地瞪了一眼。 田娜拉看了眼，转过身背对着那边，问了句：“是谁啊？排场这么大。” 周放的助理小声答：“是达伦哥，昨天晚上回来的。” 赵达伦，《罪恶城市》的男一号，硬汉专业户，很有国民度的一位前辈演员。这两天没他的戏，他就没在组里，简宁川还没有见过他。他的银幕形象都是伟光正的英雄人物，接受采访也很平易近人，网上对他的评价很高，说艺德和人品都很好什么的。 私下里排场这么大，倒是完全没想到。 剧组都住在同一层，赵大哥一个人住酒店顶层总统套房，拍戏身边跟着八个保镖，生活助理也有十几个。而总是被爆料“耍大牌”的周放，还和新人简宁川住对门，随身跟着只有一个生活助理，这牌可太不够大了。 赵达伦回剧组，自然是因为要拍男主角的戏份了。 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戏，是整部电影的片头，简宁川扮演的角色高哲在物流公司实习，检查物流集装车的时候发现车内藏有毒品，马上报了警，赵达伦扮演的男主人公是缉毒队队长，前来处理这个案件。 简宁川连化了两天脏兮兮血淋淋的妆，今天终于可以露出干净的脸，穿清爽的衣服，不用挨揍，也不用哭了。他年轻，皮肤底子也好，化妆师只稍微给他遮了遮黑眼圈，就算画好了妆，换了衣服，站到指定位置，其他演员也都纷纷就了位。 过了好大一会儿，赵达伦还没来。 陈导演叫统筹去看看，统筹跑去看了，回来说：“达伦哥在和儿子视频，马上就来了。”导演脸色就不太好。 《罪恶城市》是部男人戏，没有女主角，仅有的两个女性角色，一个是大反派的老婆，请了位香港老牌女星来演，预计将来上映时会当成女主来宣传，因为戏份少，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杀青回了家。另一个是缉毒队的小女警，戏份不少，但多数都是背景板，作用基本上等同于花瓶，演员是位小花，以前是演电视剧的，这是第一次上大银幕。 此时她站在简宁川的旁边，小声叹气说：“达伦哥儿子在欧洲念书，因为时差，老是早上和儿子视频一次，以后你就习惯了，碰到早上有他的戏，大家就都得等一下。” 简宁川点点头，没敢说话，怕说错话会落人口实。 又等了一会儿，赵达伦才来，人看起来倒是客客气气，可是简宁川和他打过招呼，想介绍下自己的时候，赵达伦已经不感兴趣地扭过头去了。男主架子着实是端得够大。 开始拍戏。 男主角发现报警人是副队高毅的弟弟高哲，两人有一段简短对话，只有几句台词，主要是交代清楚人物关系。 简宁川就很吃惊地发现，赵达伦台词不太行，吞音很明显，完全没有男主气势，但导演没喊咔，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分明不是表现失常，而是这大哥的正常水准，以前作品里的那些角色，八成都是用了和他音色相近的配音……这就很幻灭了。 拍完这场戏下来，简宁川百度了一下，才发现赵达伦不是科班出身，从前是练杂技的，也难怪身手很好，台词却这么差了。 第二场戏，他是背景板，主角是赵达伦和周放。 高毅高哲兄弟和另外几个路人甲一起打着篮球，赵达伦扮演的队长找了过来，高毅和他站在篮球场边谈事情。队长告诉高毅，上头决定选派他去做卧底，两人就这次行动交换一些意见和看法，台词很多。 托了赵达伦台词差劲的福气，不停ng。 简宁川在背景里需要和几个龙套演员打篮球，因为ng，几人都打得汗流浃背，移动空调都拯救不了他们，又热又累。 周放入戏和出戏都很快，一打板开拍，他就是马上要去做卧底的副队长高毅，一ng，他就就要表演喷火，要不是他助理眼疾手快冲上去递水扇风岔话题，看他那样分分钟是要喷赵达伦一脸的。 简宁川彻底明白是误会了周师兄，这人并不是他以为的看人下菜，而是一条无差别喷火的坏脾气暴龙。 这条ng了十几次都没过，又ng的时候，导演也疲了，让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继续。 简宁川浑身湿透，脸色涨红地下来，整个人累劈了。 田娜拉一看不对，问他：“宝贝，是不是中暑了？” 他头晕眼花直想哭，说：“好像是，不太舒服。” 田娜拉陪他回到保姆车上，拿了藿香正气水给他，他捏着鼻子喝下去一支，歪靠在座位上，完全没力气，一动不想动。 田娜拉道：“要吃饭吗？” 简宁川：“不吃了，想吐。” 田娜拉也没法子，道：“那你歇一会儿，等下看看，实在不行的话，再和导演说一声先不拍你。” 简宁川：“嗯。” 田娜拉下车后，他就把座椅放倒，盖了件外套，躺下睡了。睡梦里还惦记着在拍戏，也没睡踏实，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梦到陈导演叫他马上过去拍戏不然就别演了，一下惊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车里睡觉，才松了口气。 “醒了？”旁边有人道，“好点了吗？” 他转过头，傻了眼。 霍浮坐在一旁，戴了副无框眼镜，关切地望着他。 他有些糊涂，分不清楚是梦还是醒，道：“你……？” 霍浮道：“哎呀坏了，我的川川傻掉了。” 简宁川：“……去你的吧！谁是你的川川！” 霍浮笑道：“还有力气凶巴巴，看来是没坏掉。” 简宁川坐起来，果真凶巴巴：“你来干什么？” 霍浮道：“有事来广州，就顺便到剧组来看看。” 简宁川本来想，他要是敢说“想你了呀”什么的肉麻话，就要当场骂他，结果他没说，骂不了，也不高兴，道：“来广州什么事？” 霍浮说：“来看你呀。” 简宁川：“……”该骂这人什么才好？！ 霍浮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被骂了，还笑眯眯，说：“电话不让打，微信也不回，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委屈巴巴说舍不得我，才两天就不理我了？你太不像话啦。” 简宁川吸一口气，道：“霍老师。” 霍浮歪头：“嗯？” 简宁川道：“我明白你是怎么得的病了，就是因为你总给人发假糖，被报应了。” 霍浮：“……” 简宁川从来没有这么刻毒过，说完也不是太忍心再看霍浮的表情，转开脸直视前方，才道：“你这糖甜不到我，齁得我恶心，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又不是女孩。” 霍浮微微吃惊道：“我怎么会把你当女孩？” 简宁川怒道：“那你就别再像对女孩那样对我啊！” 霍浮：“……” 简宁川吼完就觉得很无趣，霍浮对他好，对他说暧昧的话，也就是因为这人本性如此，并没有想让他误会。他现在这样，又何必呢？ 车门哗啦打开，不明状况的田娜拉站在车下，道：“小简醒了？能接着拍吗？” 简宁川道：“我能。” 他跳下车去。感觉到霍浮在看他。他也没有回头。 下午继续打篮球。谢天谢地，赵达伦只ng了一次，导演就勉强放他过了。 简宁川也不想回车上，就站在移动空调边上吹冷风降温。 周放的助理跑过来，给他一杯咖啡，笑嘻嘻道：“放哥让我给你买的，加奶也加糖了。” 简宁川受宠若惊，转头看了看，周放的车门开着，他想了想，走过去，站在车下往里头看了看，周放正在化妆，下一场戏要换新造型。 周放看到他了，抬了下手，示意他上去。他就上了车，坐在旁边看周放化妆。 周放仰着脸让化妆师给他画眉，道：“听说你中暑了？” 简宁川意识到在问自己，说：“已经好多了。” 周放道：“再拍户外戏的时候，提前喝一支藿香正气水，在背上和腿上贴降温贴。” 简宁川：“……嗯。” 后面周放就没再说话。 简宁川看着化完妆，对周师兄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耍大牌是无稽之谈，情商不高，烦你就要喷你，但是对你好就是真的好。 对比某个中央空调，周师兄很真实了。 第二十八章 同情心 下午又拍了几场戏，简宁川一直没回车上，休息时实在太热，就厚着脸皮跟去周放车里。周放虽然看他的眼神有几分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年纪小，脸比实际年纪还要再嫩几分，不然周放也不会第一次看见他站在摇臂下的时候，以为他是个小孩子。 天色渐暗，周放和赵达伦他们要转棚去拍夜戏，没有简宁川的戏，他今天可以收工了。 他不想回去和霍浮相处，就还追着周放。 周放一上车，回头做制止状，道：“你想干什么？都跟我一下午了！” 简宁川站在车下，委屈巴巴卖萌：“我回去也没事做，想去向师兄你观摩学习。” 周放道：“算了吧，你只能观摩到男主角ng一晚上。”他摆手赶人，很不耐烦，道，“去去去，回去休息，再跟着我就骂你。” 简宁川知道他没有恶意，但也不好再跟，只得看着要转场去拍夜戏的人们浩浩荡荡走了，自己慢慢吞吞回了自己的保姆车。 田娜拉坐在车里，正在翻一堆合同看，见他回来，逗趣道：“和周放玩够啦？你们俩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简宁川“嗯”了声，问：“霍浮人呢？” 田娜拉：“早就走了呀。” 简宁川：“……” 早就走了呀早就走了呀早就走了呀。去他妈的来看我的川川。 回酒店的路上，田娜拉看出他不太开心，道：“霍老师在的时候你只顾着和周放玩，霍老师走了，你又不高兴了？” 简宁川道：“哪有，我才没为他不高兴，我是……我是在想，达伦哥台词那么差劲，怎么会还有这么多大导演选他做男主？”田娜拉说：“达伦哥有国民度啊，打戏也不错，台词短板可以后期配音，片酬也不算天价，导演们不傻的。” 简宁川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 田娜拉道：“而且他还是七色传媒的大股东，剧组能这么有钱，没少沾他的光。” 简宁川：“……” 田娜拉笑道：“傻fufu的宝贝，难怪霍老师不放心你，才两天不见，也要挤时间打个飞的过来看看。” 简宁川：“？？？他不是来广州有事吗？” 田娜拉道：“能有什么事？就是来看你的，要是别的事我都帮他处理了。路上折腾一天，就只看了你几分钟，忙拍戏是忙拍戏，拍完还和你周师兄玩，也不管他，霍老师好惨啊。” 简宁川：“……” 田娜拉道：“良心发现了吧？愧疚了吧？还不给霍老师打个电话？” 简宁川：“……他现在还在天上吧？” 田娜拉道：“没有，他坐高铁去深圳了，那边明天有个颁奖礼。” 简宁川顿时怒了：“那你还骗我说他是来看我的！” 田娜拉：“……来广州就是看你的啊。” 简宁川觉得她和霍浮一样，都是满嘴跑火车。 吃过晚饭回房间，田娜拉把新买的枕头给他送了过来，说：“今天早点睡，把前两天缺的觉都补回来。唉，霍老师今天还质问我是怎么照顾你的，把你黑眼圈都照顾出来了。” 简宁川：“……”霍浮真的这么说了吗？不一定。 田娜拉走了以后，他就准备上床睡觉，这两天没睡好，的确需要补一个充足的觉。 睡到迷迷糊糊，听到外面走廊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拍夜戏的人们回来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两点。 微信里有张秦阵发来的照片，是个眼睛很大的男生，正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两颊鼓得像只仓鼠。看角度这照片应该是偷拍的。简宁川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八成就是要和秦阵演双男主腐剧的那个传媒大学学生。 他也没回，把手机一扔继续睡，打算明天再说，不然就秦阵那个话唠，说起来没完没了，瞌睡虫一跑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窗外风雨大作。 纯纯的北方人简宁川很少看见一大早就电闪雷鸣的天气，站在窗边叹为观止。 田娜拉打了通客房电话过来，说：“导演说休息半天，等雨停了再开机。” 简宁川一声欢呼。 田娜拉明显还没起床，道：“我睡个美容觉，就不去吃早饭了，你要是去，就叫小光和你一起去。”小光是那两个男助理中的一个。 简宁川道：“好，你睡吧。” 他也没找小光，难得休息半天，让人家也睡个懒觉。换了件衣服，自己去吃饭。 因为不开工，昨天有一半人去拍夜戏都很累，没起床的人多，餐厅里吃饭的人很少。 周放居然在，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咖啡，满脸写着不高兴。 反正他一直都不高兴，简宁川就开开心心过去叫他：“周师兄！” 周放抬了下眼皮，说：“嗯。” 简宁川道：“你们昨天那么晚才回来，你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周放按了下肩，说：“一下雨就疼，睡不着了。” 简宁川有点同情他，左右看看，问：“你助理呢？” 周放道：“可能在睡觉吧。没叫他。” 这么看看，其实他对他助理也还算不错。 简宁川体恤他的肩伤，主动问他想吃什么，去帮他拿了。 两个师兄弟和和睦睦地吃早饭。 赵达伦也下来了，八个保镖开路，夹道护送他坐在餐厅中央最大的一张圆桌，四个生活助理去取餐，还有一个帮他把平板撑好放在桌上。达伦哥果然是每天早上要和他儿子视频聊天，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也能听出人家的父慈子孝来。 简宁川昨天被他保镖凶过，今天就没正眼看过那边，心里却是有些羡慕的。达伦哥虽然业务水平一般，但是名气摆在这里，工作这么忙，每天还按时和儿子越洋视频。 周放也变得很安静，低着头，眼神藏在了睫毛下。 简宁川忽然想起来，他以前看过周放的采访节目，说是中学时父亲就病逝了。 第二十九章 改剧本 周放吃了很少的东西，就想回去了，他的手机放在桌上，按亮屏幕看了看时间。 简宁川看到他的屏保图片是一只猫，问：“师兄喜欢猫吗？” 周放本来已经要抬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说：“还行，这是我养的。”他把手机转过来给简宁川看他的猫。 简宁川没养过小动物，但是对毛茸茸的生物有天然好感，真心地夸了句：“可爱。” 总是一脸不高兴的周放居然笑了一下，说：“嗯，它特别可爱。” 原来是个猫奴哇咔咔！简宁川投其所好地问：“那你出来拍戏，要把它寄养到宠物店去吗？” 周放说：“不用，家里有人照看它。” 简宁川：“哦……” 他发现周放刚才这句的语气和平时明显不同，像是有几分嗯……甜蜜？ 家里有人？！莫非人气小生周放家里藏了个神秘女友？！ 他感觉自己可能无意中听了一个大八卦，不由得好奇起来，周师兄这样的脾气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又是哪个抖m会喜欢上周师兄哈哈哈哈哈。 十点多，雨过天晴，剧组的人都不用导演通知，一个个都自觉地出发去片场开工。 今天简宁川又被化上了看不清脸的妆，要拍高哲被哥哥高毅救出来的一段，他还不知道哥哥已经在胁迫下做了很多错事，只以为高毅是来救他出去，很高兴地跟着哥哥离开了这个囚禁他几个月的地方，但在出来后，哥哥却让他自己走。 高毅站在废弃仓库的屋檐下，轻推了弟弟一把，说：“还不快走。” 高哲想去拉哥哥的衣袖，高毅却躲开没让他碰到，语气强烈了几分：“还不快走！” 高哲道：“你不走吗？” 高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眼神里几分隐痛，说：“我走不了了。” 高哲立刻明白了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嘴唇颤抖，道：“你做了什么？是为了保护我吗？” 高毅不答，说：“你听话，快回家吧。” 满脸血污的高哲茫然无措，高毅忽然伸手过来，用力抱住他，他叫了声：“哥。”又被高毅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着从屋檐阴影下向后退到了被阳光照亮的外面。 久违的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睛，忙抬手遮了下。 “车上有导航，别回头。”高毅把车钥匙丢过来，高哲条件反射地接了。兄弟两人对望彼此。 高毅对弟弟露出温暖的笑，眼睛微微红着，说：“好好读书，不要惹爸妈生气。” 他转过身走了，消失在仓库深处的黑暗里。 被他带回阳光下的高哲，迈出半步想追上去，立刻又停下，眼睛里滚出大颗泪珠。 这场戏一次过了。 简宁川一脸泪地站在那里，田娜拉撑着伞过来给他遮阳，笑着说：“你们俩演得真棒，我都快哭了。” 简宁川还有点没出戏，心里充满了哥哥即将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也笑不出来，抬头去看周放。 周放被助理按在椅子上强制擦汗吹风，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骂助理什么，像个不高兴的幼儿园小朋友。 简宁川：“……” 他瞬间出戏了，接了田娜拉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很热，额头鬓角都是汗，但也不敢太用力擦怕化妆，下一场他还得是这个造型。 休息了片刻，准备拍下一场，还是在仓库这个棚。 高哲逃出后，马上带赵达伦扮演的男主角以及几名警员回到这里，想找到高毅，但遍寻不见。这场戏男主台词不太多，简宁川还很庆幸。 谁知马上开始拍了，达伦哥突然提意见，说要修改剧本里的细节。 现场改剧本也是常事，陈导演把监制和编剧都请了过来，赵达伦团队的人也都围在那里，一群人临时开起了会。 简宁川快热晕了，看大家都在等，就也找了把椅子坐下乖巧状等。 演女警的小花本来坐在他离他很近的地方，低着头玩手机，突然脸色一变，站起来走开了。 简宁川：“？？？” 田娜拉马上过来，叫他：“小简，你来。” 他不明就里地过去，跟着田娜拉回到保姆车上，关上车门，田娜拉才道：“你早上在餐厅遇见达伦哥了？” 简宁川道：“对啊，他也去吃饭了。” 田娜拉：“说话了吗？” 简宁川道：“没有，他坐c位，很远的。” 田娜拉道：“那怎么他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你早上在餐厅不尊敬他？” “啊？？？”简宁川想了想，说，“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在电梯口碰见他的保镖拦着不让我上去，说达伦哥不和别人乘一部电梯，那我就走了，也没说什么呀。” 田娜拉不清楚早上的情况，道：“现在他要改剧本，就是要删你的戏。” 配角得罪主角被删戏的事，简宁川也听说过不少，只是没想到刚入行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吃惊道：“我都快是一个龙套了，戏份本来就一丢丢，他还要怎么删？” 田娜拉道：“别的还不清楚，现在知道的是要删你和花蕾的感情线。” 花蕾就是那个花瓶女警，没有明白的恋爱戏，但在剧本设定上她和简宁川是cp，只要共同出现的场景必定有互动，所以他俩的站位才总是挨在一起。 简宁川想了想，对这段也不是很有所谓，也有点赌气，道：“删就删吧，这设定本来就挺鸡肋的。” 田娜拉急道：“我的傻宝贝！鸡肋不鸡肋，这都是你的戏，你和花蕾互动有好几场呢，算到成片里，少说也有五六分钟了。” 简宁川被她说得也紧张起来，道：“那怎么办？我真没不尊敬他啊，那要主动去找他道歉吗？” 田娜拉皱眉道：“先不用，等一下，花蕾肯定也得到消息了，先看她们那边要怎么处理。”没一会儿，她接了个电话，是监制打来的，说花蕾找了赵达伦，要求把和简宁川的感情线删掉，改成小女警暗恋队长。 简宁川：？？？ ……这么牛逼的吗。 第三十章 正反面 花蕾团队这种操作明显是要讨好赵达伦，顺便还能保住自己的戏份。 田娜拉气到笑了出来，说：“本来还觉得在一条船上，想和她那边商量看看怎么解决的，这可好，她直接把咱们踹下来了。” 简宁川没想到会这样，他和花蕾这两天相处还不错，花蕾还对他吐槽过好几次赵达伦如何如何大牌。他完全不懂该怎么办，道：“那现在要怎么做？我去找达伦哥解释一下？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田娜拉道：“没用，他直接就和剧组谈改剧本，分明就没有留下回旋的余地。我去见一下导演和监制，你不要下车，如果剧组有人来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简宁川知道她是怕剧组有人来套他的话，道：“好，我就装傻。” 她走了以后，简宁川在车上郁闷地等。怎么第一部 戏就遇到达伦哥这么奇葩的主角？差点坐同一部电梯，这就算不尊敬前辈了？真是莫名其妙。 车门被拍了两下，有人问：“小简，你在车上吗？” 他听出是周放的声音，道：“我在！” 周放拉开车门，一脸奇怪地上车来，问道：“怎么回事？” 简宁川记得田娜拉的叮嘱，道：“我不知道啊。” 周放看小白一样看他，说：“你还不知道？赵达伦要删你的戏了！” 简宁川演了一个吃惊：“啊？！怎么这样？” 周放一副被他的傻乎乎给气着的样子，说：“真是，问你也白问！你那个女助理去哪儿了？” 简宁川道：“她说去和导演说点事。” 周放点点头，说：“肯定是去说这件事了。你怎么惹到赵达伦了？” 简宁川：“我哪有惹他，除了拍戏，我都没和他说过话。” 周放道：“我看你也不像惹他的人，这人有毛病。你等着，师兄给你报仇，再开机他只要敢ng，我就喷死他。” 简宁川：“……” 周放道：“你助理行不行？还是叫你经纪人来处理，你那经纪人厉害。” 简宁川心里一动，问：“我经纪人很厉害吗？他都怎么厉害了？” 周放又用看小白智障的眼神看他，道：“你自己经纪人你都不知道吗？你是怎么签到他工作室的？” 简宁川老实道：“我去试镜，刚好遇见他，然后就签了。” “……”周放道，“你没有被拐卖到山区去做童养媳，真是运气够好了。” 简宁川：“……”怎么可能有人拐他回去做童养媳？？？ 周放也没再说霍浮，道：“反正你助理要是处理不了，就赶快找你经纪人，不然等剧本改完，你被删掉的戏就救不回来了。” 简宁川点点头，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周放一脸同情，说：“有事再说吧，等下要先拍我的一场戏，我先过去了。你不要下车，要是有人来套你话，你就假装还不知道改剧本的事，装得像一点。” 简宁川：“……好，谢谢师兄。” 后来果然陆续有人来找他，一个场务，一个副导演，还有一个花蕾的化妆师。他谨记田娜拉和周放的话，装傻装得非常像。 等田娜拉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赵达伦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总是笑眯眯的田娜拉一关上车门就发了飙，道，“有几分资历就把自己当大哥，真以为自己是成龙吗？架子比成龙还大！” 简宁川一看这样，知道不是好结果，郁闷道：“解释都没用吗？要是我真惹到他就算了，问题我根本就没怎么他。” “你当然没怎么他，他根本就不是冲你。”田娜拉有些怜爱地看着简宁川，道，“宝贝，你也真是倒霉，前脚被周放骂哭，后脚又被赵达伦以为你是周放的小弟，他动不了周放的戏，就拿你出气。” 简宁川：“？？？怎么又和周师兄有关系？” 田娜拉道：“我刚才听监制说的，咱们还没进组之前，周放就当赵达伦面说过他台词的问题，两人当时还搞得很不愉快。周放不如他入行早，但是周放比他红，随便发条微博，转评赞都是他的几十倍，而且周放的经纪公司也很硬气，他拿周放没办法，大概早憋了这口气出不去，现在看你和周放玩得好，故意拿你下菜，杀鸡给猴看。” 简宁川：“……” 田娜拉道：“刚才我不在，有人来套你话吗？” 简宁川：“有，来了好几拨，周师兄也来过。” 田娜拉：“……” 简宁川道：“没办法了吗？我的戏是不是被删定了？” 田娜拉道：“我给霍老师打过电话了，等那边颁奖礼一结束，他就从深圳过来。宝贝你别怕，我处理不好是我能力不行，霍老师出马，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简宁川：“……好。” 中午发盒饭的时候，田娜拉叫小助理去拿了送过来，她和简宁川都在车上没露面，现在这情况，不能下车被剧组其他人看笑话，但是直接离开片场也是不合适的，简宁川还没有能甩脸色的咖位。 他不像平时胃口好，随便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田娜拉在旁边不知道和谁聊微信，聊得一脸严肃，应该是在说正经事，很有可能就是说他的事。 他也不想看可能已经不能再用的剧本，又没事情做，心情低落，打开旅行青蛙，他的蛙叫简呱呱，正坐在那里做风筝，他看了半小时，它还在做。 周放又来了，见田娜拉也在，就没上车，站在下面问：“怎么样了？” 田娜拉对他有怨气，笑都没笑，说：“没怎么样，等通知。” 周放感觉出她态度冷淡，一脸莫名其妙，疑问地看看简宁川，简宁川不觉得这事能怨到他，道：“没事的，我经纪人一会儿就来了。” 周放道：“那就好，有我能帮得上的，再找我。” 他要把车门关上，又顿住，说：“小简，做新人是这样的，你千万别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对这行业失去信心，哪行哪业都有仗势欺人的恶人。你心里光明，就不怕黑暗。” 你心里光明，就不怕黑暗。——这是剧里赵达伦的台词。 周放走了好久，简宁川还眼泪汪汪。 田娜拉哄他半天，发现越哄他眼泪越多，最后没办法了，也说：“周放好像人也不错。” 简宁川对周放的好感已经冲上了乔戈里峰，再差一点就珠穆朗玛了，用力点头道：“对，周师兄人很好，不能相信第一印象。” 下午两点，不能相信第一印象的另一个典型人物霍浮，从深圳赶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谈恋爱 简宁川一听田娜拉说“霍老师”来了，就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前次见面是尴尬的，他说话不客气，之后还故意躲着拒绝和霍浮做更多交流，现在有了事情，又要霍浮来帮他处理，虽说是经纪人的职责没错，还是多少显得他有点丢脸。 他不好意思当着田娜拉的面表现出来，偷偷用手机当镜子照了下，感觉刚哭过的样子不是太帅。 刚才为什么要哭呢！真是！ 然而霍浮没有过来，直接去见了陈导演。 田娜拉坐在旁边昏昏欲睡，没了气愤又紧绷的状态，显然是霍浮一来她就有了定心丸，眼前的问题不再是问题。 不知道是被她感染还是怎么样，简宁川也心安了不少，但同时又心怀疑问，霍浮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正面和赵达伦杠上吗？想象不出霍浮会和别人闹到脸红脖子粗的场景。 等待的时间里，秦阵发过来一张剧组盒饭的照片，看不到鸡蛋的西红柿炒鸡蛋，几根蔫蔫的土豆丝，还有两块卖相不好的肉。 简宁川回他：“妈！你好惨。” 秦阵：“嘤嘤嘤。” 简宁川看到上面昨晚发来的那张男生照片，说：“你家受长得不错。” 秦阵：“哈哈哈哈哈是吧？可惜是个傻子。” 简宁川：“怎么讲？” 秦阵：“剧组昨天晚上聚餐，我和他聊了几句，我是被骗来的吧，片酬最起码还能正常给我，你猜他签合同给他多少？” 简宁川猜了个很低的数：“十万块吗？” 秦阵：“哪有那么多！一半。” 简宁川：“剧组这么黑心吗！！！” 秦阵：“可不是？本来觉得剧组骗我来还挺不高兴，听他一说我就平衡了，剧组对我还行。” 简宁川：“你家受都被骗了你还平衡？” 秦阵：“你说的对，我要对我的受好一点，盒饭里两块肉就给他吧，这猪肉上毛都没拔干净。” 简宁川：“滚球！你这个渣攻！” 旁边田娜拉过了困劲儿，清醒了，问：“宝贝，和谁聊天呢？” 简宁川道：“我同学。” 田娜拉就没再问，从包里拿出化妆包来补妆。 简宁川也不和秦阵扯了，心想女为悦己者容，她是要漂亮给霍浮看吗？顿时脑补了田娜拉暗恋霍浮多年的师徒虐恋八点档剧情。 田娜拉眼角瞥到简宁川的表情，笑道：“干吗那么看我？被我迷到了吗？” 简宁川：“……你这个口红颜色好看。” 田娜拉道：“等下发链接给你，以后可以买来送女朋友。” 简宁川含糊着“哦”了声。 田娜拉道：“宝贝有交过女朋友吗？” 简宁川：“没有。” 田娜拉补完妆，边收化妆包边说：“以后如果交女朋友了，要背着霍老师啊。” 简宁川：“为什么？？？” 田娜拉道：“霍老师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年轻人恋爱就不要刺激他了。” 简宁川：“没有交过？是什么意思？？？”田娜拉神秘一笑：“就是字面意思，以后你自己问他。” 简宁川：“……” 难道！霍浮真是弯的吗？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直是弯的霍浮叫田娜拉带简宁川过去。 陈导演、监制、编剧都在，还有一个简宁川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几个人站在一起聊天，霍浮也在其中，他应该是从颁奖礼直接过来，身上还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处，戴了无框眼镜，脸上挂着自信又得体的微笑。 田娜拉推简宁川到前面，让他一一向在场的人问好，他才知道那个没见过的男人是制片人。 陈导演没头没尾地说：“这小孩不错的。” 制片人点头，说：“蛮好。” 几个人都看着简宁川笑。 简宁川被笑晕了，脑洞大开地想，霍浮不是要让大佬潜规则他吧？！应该不会吧？！怎么可能，别说没那么多gay大佬，就是有，霍浮也不可能让他去，霍浮自己去还差不多。霍浮有被潜过吗？如果霍浮是弯的。 “想什么呢？”霍浮拉他手臂，让他站到自己身边，用一种长辈责备晚辈的语气，笑着说，“整天不知道小脑瓜里想什么，眼睛一转看着怪机灵，谁能想到是个小傻子？难怪达伦哥要误会你。” 旁边几人都笑起来，笑得很是夸张，个个戴着面具。 简宁川有点明白霍浮是在给这件事找台阶下，尽管赵达伦没在场，这句话总会有人传到他耳朵里去。 几个大佬就围观了他一下，没再和他说什么，霍浮就示意田娜拉带他走，道：“你玩去吧，等下我找你。” 简宁川就又晕乎乎地跟着田娜拉回去。田娜拉送他到车上，嘱咐他别乱跑，自己却走了。 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吹冷风，胡思乱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又想等下和霍浮要怎么相处才合适。 不多时，车门哗啦一声从外面打开，霍浮回来了，他拉开车门又没急着上来，就站在下面，两手撑着门框，手臂上的肌肉匀称漂亮。 他歪头看着简宁川。 简宁川不知道他要怎么样，一脸茫然，心里又有点紧张。 “小简，”霍浮沉痛道，“我为了你这件事，牺牲很大。” 简宁川：“……”霍浮真的要被潜规则了吗？？？不会吧！！！ 霍浮一本正经地继续悲痛说：“我要请他们吃晚饭，你也知道，我不能吃，只能干看着，可以说非常惨了。” 简宁川：“……”有病啊你！哦对，你是真的有病。 霍浮上了车来，反手关好门，道：“所以你要报答我呀。”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关上车门，本来宽敞的车内空间，简宁川忽然间觉得非常狭小，他甚至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问道：“你要什么报答？” 他虽然这样问了，但心里其实是明白霍浮又在胡说八道，只是习惯性释放暧昧信号，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是他又在自作多情，是他想太多。田娜拉每天宝贝宝贝的叫他，他就从来不会多想。承认了吧，他就是喜欢霍浮。但是喜欢没有用，霍绿茶只是和在他开玩笑。 然而下一秒，霍浮道：“小简，和我谈恋爱吧。” 第三十二章 初恋？ 简宁川刹那间满脸通红，内心震惊到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麻了一遍。 然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骂人。 做中央空调，也请你有做中央空调的基本原则，平时乱暧昧一通别人已经忍了，现在说这种话，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遇到心智稍微不清楚的小女孩，还不是分分钟就要倒大霉？芳心错许这种事，不是一句“我是开玩笑的”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只恨没和周放学学喷火的本事，不然现在立刻就能喷死霍绿茶。 霍浮坐在离他较近的地方，把手上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一旁的空位上，笑着说：“别只顾着脸红，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不好，”简宁川板着脸，语气生硬道，“我和你是甲方乙方的关系，你帮我处理这种事理所应当，凭什么要我报答你？” 霍浮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上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 简宁川的心情极度糟糕，不想和他说话，甚至还想打他，道：“既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我的戏份保住了，是吗？” 可能因为气氛急转直下，霍浮本来是侧坐在座椅上，身体正面朝向简宁川的，此时也把身体转了过去，说：“没保住。” 简宁川：“……” 霍浮道：“你和花蕾的感情线删掉不要了，前面有过的互动都会被剪掉，她想暗恋男主，不想喜欢你了，编剧新修剧本，会成全她。” 简宁川：“那我……那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了半天居然还是这样的结果，那霍浮你来这里都做什么了？？？还有心情开那种玩笑！！！ 霍浮问：“月底你还有别的事吗？” 简宁川莫名道：“嗯？月底？” 霍浮说：“本来你的戏份计划是拍到七月二十号，现在要加戏，大概需要顺延一礼拜，刚好到月底了。你有别的安排吗？有也得推掉，这边比较重要。” 简宁川：“……没有别的事。” 霍浮点点头，说：“好。新剧本会加几场你和周放的互动，可能还会有一场追车枪战，你开车技术行吗？” 简宁川：“还……还行。” “不行也没关系，到时候动作指导会教到你行。”霍浮说，“你现在是《罪恶城市》的四番了。”周放是三番，也就是说，他会排在周放后面。 简宁川：“……” 霍浮拿了外套抓在手里，道：“有事和娜娜说，我现在要去请他们吃饭。” 简宁川道：“霍老师……” 霍浮转头看他，道：“怎么？还有事？” 简宁川完全懵了，不是为突然升番，是他不明白霍浮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对，霍浮就是生气了，他感觉得出来，霍浮平时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说话飞快，很公事公办，也没有卖萌一样的语气助词，甚至都没笑。 他问：“你是生气了吗？” 霍浮道：“我没有。” 简宁川确定他有，道：“如果你觉得我态度不好才生气，我可以对你道歉，也要感谢你为了我的事，这么热的天，还专程来一趟。” 霍浮道：“你是甲方，我帮你处理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 简宁川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小声道：“可是是你先开过分的玩笑，我才会那么说的。” 霍浮皱起眉看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简宁川说：“我知道这可能只是你的日常习惯，我也和你说过了，希望你不要像你对女孩一样对我，我不喜欢那样。” 霍浮语速变慢了，有点像平时，说：“小简，我没有把你当女孩。” 简宁川糊里糊涂，问了出来：“那你是……是gay吗？” 霍浮道：“我不是。” “……哦，”简宁川忍着眼泪，道，“对不起……这问题可能冒犯到你了……霍老师，我其实……没事，你去忙吧，我没有别的事了，谢谢你……谢谢你。” 他为什么要道歉，又为什么要道谢？算了，喜欢直男就是原罪，他认输就好了，以后会忘掉的，人生还那么长，偶尔喜欢错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是，这是初恋吧？天啊这是初恋啊，怎么这么惨。 霍浮慢慢起身。 简宁川没有敢再看他，心想，哦他要走了，太好了，等他走了就可以放心哭出来了。 霍浮却只是把车门反锁了，折返回来。 简宁川：“……” 霍浮到他身边，屈膝半蹲下，微微仰着脸看他。 他慌忙用一只手遮住眼睛，说：“我没事。” 霍浮道：“怎么会没事？眼泪都从指缝里流出来了。” 简宁川感到难堪，索性将手放了下来，露出一双兔子眼，道：“我哭了怎么了？合同里说甲方不可以哭了吗？” 霍浮笑了下，把眼镜摘下拿在手里，又把手轻轻搭在简宁川的腿上。 简宁川：“……”他能把这绿茶屌打死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套！ 霍浮道：“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对吗？” 简宁川：“？？？” 霍浮眨了眨眼睛，说：“你喜欢我。” 简宁川：“……”果然早被看出来了是吗。 霍浮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简宁川：“……什么？” 霍浮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说：“霍老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简宁川：“……”骗人的吧？！可是田娜拉也说过类似的话？怎么会？ “那天你说舍不得我走，”霍浮抬眼望着他，眼里竟闪动着和年龄气质都严重不符的羞涩，说，“我觉得我恋爱了。” 第三十三章 等待中 剧组大佬都去吃饭，导演也去，傍晚还没到就收了工，大家感觉像过年，好多工作人员都在商量着去哪里聚餐或去哪里唱歌。 周放的助理跑来敲开简宁川的车门，说：“放哥正在卸妆，让我来问下，你想不想出去玩？” 简宁川恍恍惚惚的，说：“我？我不想去玩。” 助理以为他还在因为白天被删戏的事，不想和剧组其他人见面，道：“你别担心，没有别人，就放哥还有我，他一般不和剧组其他人玩的。” “谢谢你。”简宁川反应过来，知道周放是好意，道，“那我过去和师兄见个面，自己和他说吧。” 周放下午拍了一场爆破动作戏，脸上被抹得乌七八糟一团黑，妆卸到一半，脸还是灰突突的，看见简宁川来了，很有师兄样子地问：“你想去哪儿玩？” 简宁川道：“谢谢师兄，我哪儿也不想去，想回酒店了。” 周放停下卸妆的动作，看看简宁川的眼睛，嫌弃道：“不是吧，你又哭啦！怎么那么能哭？！” 简宁川丢脸又尴尬，揉了下眼睛，强行否认道：“没有，就在车上睡了一下，刚睡醒。” 周放十分怀疑，说：“我说你经纪人厉害，他一来肯定就没事，你还哭什么，白哭了吧。” 简宁川一听他提到霍浮，就低下了头，道：“嗯……嗯。”周放奇怪道：“我演了好几年才演到三番，你才第一部 戏就四番，这么好的事，怎么还不高兴？” 从纯配角升做四番了怎么会不高兴？简宁川这样魂不守舍又哪是为了戏？他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糟糠之妻，妻儿老小……天啊要疯了，这种时候做什么成语接龙？？？ 周放懵逼道：“哎师弟……你不是又要哭吧？！我又没说你什么！” 简宁川打起精神来，诚恳道：“没有。师兄，谢谢你今天对我说那些话。我现在只是运气好，你有现在的成绩是靠实力和坚持，我以后会向你学习的。” 周放一脸不爽，嘟囔道：“屁啊，谁不想运气好？” 简宁川：“……” 周放的助理收拾用过的卸妆棉，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达伦哥都气坏了，霍总还给他面子，请他也一起去吃饭，他脸色不好看，八成不想去，又不能不给制片人面子，最后还是一起去了。” 周放顶看不上赵达伦了，讥讽道：“他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他。他那架子也就对着不如他的人摆一摆，真到了这种饭局上，还不是得装孙子。” 简宁川说：“其实，我看他和他儿子视频聊天，明明就很和蔼的，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就这个样子。” 周放的助理道：“ab面吧，戴面具做人，大部分人不都这样？”见周放没看他，就把嘴巴朝周放努了努，笑嘻嘻道，“这个，是例外。” 简宁川被他说得笑起来了。 周放莫名其妙扭头看助理，顿时明白了，怒道：“还敢背后说我？是不是不想干了！” 助理立刻换了副卑躬屈膝的嘴脸：“放哥我错了！” 简宁川看这两人实在好笑，注意力暂时从霍浮转移了过来。 周放懒得理助理，说：“当爸爸的大概都想让孩子看自己好的那一面，我爸脾气烂得没话说，整天喝醉了回来和我妈打架，对我就不一样了，不打不骂特别宠我，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买，我都上初中了，他还给我买小汽车。” 简宁川惊奇于这样的父子情，道：“你都上初中了，为什么还要小汽车？” 周放：“……这是重点？！你会不会聊天！” 简宁川：“……” 助理在旁边捂住嘴巴不敢笑出声。 周放气哼哼道：“你真不去玩吗？不去我就回酒店睡觉了。” 简宁川道：“真不去，我也回酒店。” 周放本来也不太想去玩，无非是想安抚被人欺负的师弟罢了，师弟不去他还解脱了，略开心道：“那就回去早点睡。你经纪人是不是等饭局结束就走了？” 简宁川小声道：“他……不走，还回来的。” 还说，让他在酒店等。 下午片场人多嘈杂，时间也紧张，话只说到一半，两个人脸红得像熟透的对虾。霍浮虾后来要先离开去办正事，留下简宁川一个虾，恍如梦中。 他喜欢霍浮，他知道他明白他清楚。 霍浮喜欢他吗？怎么会喜欢他呢？还说谈恋爱！也太突然了，让他毫无准备。霍浮说那两句情话的时候太可爱了吧！话说这么可爱了，怎么会没有谈过恋爱？莫非又在开玩笑驴他？要是开玩笑还又装生气又演害羞的，他就要杀人了！！！天啊霍老师怎么那么可爱，霍老师的可爱足以杀死他了。霍老师喜欢他吗？怎么会喜欢他呢？霍老师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呢？霍老师真的好可爱啊。 回到酒店，他趴在床上想东想西，陷入一个忽喜忽悲的死循环。 田娜拉过来找他，和他说了几句新剧本什么什么，他也听不见，走神走得厉害。 看他状态不好，田娜拉便不说了，道：“明天拿到新剧本再说吧。你要睡觉吗？还是等霍老师回来？” 简宁川听了半句立马回神，嗖一下爬起来，紧张又期待地问：“他回来了吗？” 田娜拉好笑道：“宝贝你怎么了？这两天不是不喜欢霍老师吗？看今天霍老师大显神威，你就又突然喜欢他了？” 她说的喜欢分明不是那种喜欢，简宁川心里有鬼，没忍住，脸一下红了。 田娜拉何其人精，立刻看出了什么，但她没有说，起身道：“宝贝，我先走了，如果有事的话……哎算了，明天见。” 简宁川全无所觉，等她走了，又趴下，继续想东想西。 还不到八点，大佬们的饭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等下霍浮回来，会对他继续说完下午的话吗？还是会说哈哈哈哈我是开玩笑逗你的小简你这个小傻子上当了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阿西吧，这画风分明是隔壁老王，不是霍浮。 第三十四章 被骗？ 他想得脑袋疼，给远在四川的王子烨发了条微信：“隔壁老王，你在做什么？” 王子烨回了他一张红红火火的火锅图片，加一个字：“吃！” 他又问：“和你家里人吗？” 王子烨：“没，和女同学，嘻嘻嘻。” 要是家人，简宁川就不打扰他了，一看是女同学，就继续骚扰他：“好看吗？可爱吗？喜欢你吗？” 王子烨非常烦躁：“大哥你有事吗？” 简宁川：“没事，我无聊。” 王子烨哪有时间理他，发来的消息连标点都没打：“知道了先别给我发消息等我忙完再找你。” 简宁川想了想，发了条语音，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恶搞他：“烨烨，你在哪里啊？人家好——想你的。” 几分钟后，王子烨的电话打了过来，破口大骂：“简宁川！老子哪里对不起你！好不容易才约个女娃儿吃火锅！还没得进一步，你就给老子捣乱？你妈嘞？你不去祸害他！” 简宁川机智地转移话题：“我妈在拍戏啊，你听他说了吗？他那网剧是耽美小说改的。” 王子烨顿时把刚才的事忘了，兴奋三连发：“啊？啊？啊？哈哈哈！有没得床戏啊？” 简宁川道：“不知道，他没细说。” 王子烨：“我们家最钢铁直男的阵锅，没想到也有今天？等老子回去就去探他的班，买一束最大最美滴菊花送给他！” 简宁川想了下那个画面，要笑疯了，道：“还是别了吧，他真会打你的。” “老子会怕他？”王子烨道，“你嘞？做啥子嘛？你瓜娃子天天自娱自乐好耍得很，啷个无聊噻？” 简宁川正没人能说心事，王子烨一问，他就磕磕巴巴地，把霍浮说要和他谈恋爱的事讲了一遍。 王子烨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宁川毫无防备，差点被他叫破耳膜。 王子烨这个戏精在那边鸡冻地假哭起来：“小简！wuli川川！你终于有男人啦！我和你妈阔以放心啦！” 简宁川：“……” 王子烨：“你俩现在在一起嘛？穿衣服没得？” 简宁川：“……” 王子烨：“哎我瞎说，别跟你妈说！” “没在一起。”简宁川道，“王叔叔！你真觉得他不是驴我？我心里怎么这么虚。” 王子烨开了亲友滤镜，给他打气：“小简你是攻，不阔以虚，拿出攻的气势来！震慑住你滴霍浮浮！” 简宁川提了提气，马上又垮了，丧丧地说：“拿不出来，我真的好虚啊，可能我是个弱攻吧。他如果真的是骗我，我也没办法，我好像只会哭……我又快哭了，他要是骗我怎么办。” 王子烨道：“小简，你先冷静一哈，啷个感觉他要骗你啦？” 简宁川又把他的霍浮浮是个绿茶屌的事说了。 王子烨：“……” 简宁川：“烨哥？你掉线了吗？” 王子烨担忧道：“不得行，霍浮浮这么婊，我感觉不太好，小简你是傻fufu，玩不过玩不过。” 简宁川：“……” 王子烨相当儿戏，马上又提议道：“要不就算了？再换个男人耍嘛，你妈和我又不催婚的嗦，慢慢来。” 简宁川被泼了冷水，更丧了。 九点多。他的门铃被按响，霍浮回来了。 他去开了门，霍浮进来，两人都处在一种尴尬又害羞的状态里，他走路几乎要同手同脚，霍浮进来后，也像是不知该坐下还是该站着，立在沙发边，露出几分往常没有的无措。 简宁川想，要拿出攻的气势来！就板着脸，酷炫狂霸屌炸天地说：“你，请坐。” 霍浮：“……” 简宁川：“……”这气势好像哪里不太对。 霍浮笑了，配合地坐下，道：“嗯，然后呢？” 简宁川一脸神游，然后呢？他怎么知道。 霍浮正襟危坐，谈判一样道：“你想好了吗？要和我恋爱吗？” 简宁川像个被提问的小学生，虚虚地回答道：“没有。” 霍浮如同老师一般继续提问：“那你喜欢我吗？” “我那个……你……”简宁川瞬间气势全消，确信自己是一个弱攻了，认命地承认道，“嗯。” 霍老师的脸色完全变了，严肃不起来，唇角几次忍不住要上翘，半天才说：“川川，你过来。” 简宁川心想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吗，我才不，我是攻，我要有气势。还有为什么叫我川川这么肉麻？可是腿不听话已经迈了出去，走到霍浮旁边，笔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霍浮抬头看着他，好笑道：“霍老师没罚你站，不要坐下吗？” 他现在完全就很听话了，在霍浮身边坐下，马上闻到霍浮身上成熟男性特有的味道，脸轰一下着了火，这也离太近了吧！离这么近都可以直接接吻了！他还从来没有亲过，霍浮应该有经验？没谈过恋爱还能没亲过嘴？三十七了都还没亲过不可能……三十七了还没谈过恋爱也不太可能啊！他被驴了吧！那要打霍浮一顿吗？打还是打得过的！拿出攻的气势啊简！宁！川！ 霍浮也没想到他会坐这么近，僵硬了片刻，发现他脸红得要命，道：“你那小脑袋里又在乱想什么？” 简宁川摆出一张红红的凶恶脸，说：“想你是不是在晃点我。” 霍浮一脸无奈，把眼镜摘下来，随手扔在一旁，道：“我就在你面前，你直接问我呀。” 简宁川往后面挪了挪，他的问题太多了，千挑万选才问了一个：“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霍浮道：“对啊。” 简宁川心里疯狂吐槽你这么绿茶这么会招蜂引蝶是没谈过恋爱的样子吗？！还说不是驴我？！还要镇定的讲道理：“你都三十七岁了，事业有成，长相还行，性格也没太大毛病，怎么会没谈过恋爱？” 霍浮道：“事业有成，长相还行……可惜有病。” 简宁川：“？？？” 霍浮说这句话的样子太一本正经了，简宁川不明白，有糖尿病就不谈恋爱了吗？这是什么逻辑？简宁川就在他旁边坐下，但离他有一点点距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确定地看着霍浮，疑惑也很纯真，他长得很显小，气质也很稚嫩，特别是眼神，像个小孩。 霍浮看他良久，忽而叹气，转过头去，说：“小简，不然还是……算了。” 简宁川：“？？？”什么算了？ 霍浮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早点睡，睡一觉就忘掉吧。” 简宁川：“……” 霍浮站起来，道：“我先走了。” 简宁川彻底懵掉了，这是做什么？骗人的吧？他要哭吗？不要了吧，不被喜欢可以哭，被骗就不可以，太可笑了。 霍浮从另一边绕过茶几，走向门口。但他的眼镜还落在沙发上。 简宁川很中二病地想，弱攻也要有攻的气场和大度，便道：“霍浮，你忘了拿眼镜。” 霍浮的背影顿住，很慢地回头，似乎很犹豫，才慢慢回来。 简宁川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拿起眼镜，递给他。 他伸手来接，两人的手指碰到，简宁川马上缩回了手，眼镜掉在暗灰色的地毯上。他蹲下身去捡。 两人此时的姿势，有点像下午保姆车里，霍浮有点害羞地说着“我觉得我恋爱了”的那个时候。 简宁川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这么可恨的人，怎么偏偏还让他遇到了。 霍浮捡起眼镜，起身，站在简宁川面前，俯视他，有些纠结。 他却垂下了眼睛，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霍浮道：“小简。” 简宁川不想说话，他觉得很累。今天为什么这么累？他想睡觉，睡醒就好了。他还有点想秦阵和王子烨，想回宿舍，田娜拉给他买的新枕头也不舒服，明明和他平时睡的是同款，不知道为什么睡起来感觉是不一样的，人生好艰难啊。 过了片刻，霍浮又叫他：“川川。” 简宁川出离愤怒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站起来，甩掉拖鞋，赤脚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浮，道：“必须要听我说我喜欢你吗？我喜欢你，可以了吗？你只要想让谁喜欢你，谁就一定会喜欢你，你很棒！还要怎么样？哦，要我也去泼谁硫酸吗？杨双双还是吴安迪？我明天就买机票回北京，你说泼谁我就泼谁，可以吗？你满意了吗？能不能马上走？” 霍浮：“……” 简宁川冷静了些，说：“不对不对，我不能像你一样去害别人，明天去买硫酸，我泼我自己总可以的，说不定还能把脑子泼清醒一点，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害完我不要再去害别人了，你这样真的很不好，霍老师……霍浮，我真的，劝你善良。” 霍浮道：“可是我想自私一次。” 简宁川：“？？？你这样还不叫自私吗？” 霍浮忽然把眼镜丢了，大步走上前来，简宁川被吓一跳，条件反射向后退，但他站在沙发上，一退差点整个人翻过去，被霍浮一把捞了回来，求生欲让他不自觉地抱住了霍浮。 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简宁川睁圆了一双大眼睛，皮肤白皙，鼻子挺拔，菱形的嘴唇。 霍浮：“……小简，我想亲亲你。” 被简宁川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 第三十五章 赚到了 霍浮没有防备, 被这一拳打得当场流了两管鼻血，忙进卫生间去冲洗。 简宁川自己都没想到下手有这么重, 愣了片刻, 才慢吞吞跟到卫生间门口去看，霍浮已经关掉了水龙头，抽了纸巾塞鼻子, 好像血流了很多。 简宁川出于人道主义问了句：“哎……你要紧吗？” 霍浮从镜子里看他，一副伤心的语气道：“我这就变成 ‘哎’了？” 简宁川扭过头走了。 霍浮很快出来，一边鼻孔里塞着纸，有点滑稽。 “可以走了吗？”简宁川指着门，没好气道, “快走快走。” 霍浮背着手站在那里，说：“我不要。” 简宁川：“……我看你是不要脸。” 霍浮眼睛垂了下, 又抬起来, 自下而上地望过来，这个抬眼看人的动作，他做来很好看，真的非常好看, 好看到简宁川又想打他，鼻血都还没止住就又来勾引人了，王子烨说的没有错，这个人怎么这么婊, 玩不过玩不过。 这个婊里婊气的人还要深情款款，说：“川川, 我喜欢你。” 简宁川要气哭，心想滚蛋你这个渣受！不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gay，瞎话张嘴就来，怎么有这种人？刚才就不该打鼻梁，就该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打得他五彩斑斓再也没有艳阳天。 看他不说话，霍浮又垂下眼睛，有点害羞，又有点尴尬，道：“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哎哟看看这绿茶的做派。简宁川道：“表白再反悔，这么奇葩的事都做得出来，你是觉得只要道歉，别人就得原谅你吗？” 霍浮道：“别人是谁？我只对你表白过。” 简宁川服气了，说：“不要再说你没谈过恋爱了，都不知道你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才能说得这么没心理负担。你真的很优秀，我要被你恶心吐了！” 霍浮有点受伤似的，道：“没有，我没有对别人说过。” 简宁川严厉道：“霍老师……霍浮，我是同性恋，你不是对吗？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就是我喜欢谁，就是想和谁上床的，不像纯洁好骗的女孩子，只要你陪着说说笑话，哄她们开心就够了，女孩子都很纯情的，我们基佬不是，我们很色情很暴力，你知道基佬要怎么那个吗？” 霍浮：“……” 简宁川面无表情道：“你就不要乱撩了，我怕你的小菊花受不了。” 霍浮十分震惊。 简宁川做出凶狠恶煞脸，道：“还不走？再不走，你可不要后悔。” 霍浮居然一脸忍笑的表情，说：“嗯……你要做什么？” 简宁川睁圆眼睛，道：“怎么？想见识见识我的擎天柱吗？当心我亮出来吓到你！” 霍浮忍不住，笑喷了：“不好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他笑得鼻子疼，边笑还边用手指按着塞鼻子的纸巾。 简宁川木着一张脸，心里很郁闷，有这么好笑？因为脸嫩就看不起他吗？如果不是两人已经没戏了，真要掏出来给霍浮看看，就不信这家伙还笑得出来。 霍浮不笑了，道：“生气啦？” 简宁川烦死了，道：“你还赖着不走吗？那我去另外开间房。” 他拿起手机就要走。 霍浮拦在他面前，道：“别这样。” 简宁川吼他：“我很累了！你不要烦我了行不行！” 两人面对面站着，简宁川的表情很复杂，气愤，憎恶，委屈，被辜负。 “川川，”霍浮语速很慢地说，“在表白和恋爱上，我毫无经验，请你多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会做好的。” 简宁川骂他都不想骂了，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骗人？ 霍浮比他高一点，微微低下头直视他的眼睛，说：“我没有谈过恋爱，因为我十五岁就被确诊先天胰岛障碍，很大可能是遗传，我爸和我爷爷都死于一样的病。他们死的时候都还很年轻，我亲眼看过我妈在我爸去世以后，一个人带孩子，过得有多辛苦，我从那时候就决定了这辈子不会结婚，不会要孩子，也就从来没动过要恋爱的念头。我不想害别人。” 简宁川：“……”怎么会这样？ 霍浮道：“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同性恋，但应该不是，我这个岁数了，在喜欢你以前，没有喜欢过同性，也没想过去和男人恋爱。” 简宁川受到的冲击太大，有点反应不过来，懵懂地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害羞，霍浮的脸颊有些泛红，道：“其实说真的，我不知道。自从认识你，我好像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要和你见面的那几次，我都会从前一天晚上就变得心情很好，但是我没有意识到这是哪种开心，就到送你进剧组那天晚上，你突然说你舍不得我什么的，我才明白过来那种开心像什么，像吃糖，吃了一整罐糖，很甜很幸福，你可能不懂是什么感觉，我已经二十几年没吃过糖了……唉，我是不是太老了？” 简宁川：“……”我的天啊，他如果说的是真的，他好甜啊，好甜啊啊啊啊怎么这么甜的霍浮浮。他说的是真的吗？ 霍浮道：“你会觉得我很老吗？” 简宁川用力摇头：“不会！” 霍浮道：“那，你会觉得我自私吗？” 简宁川没懂：“啊？” 霍浮抬手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好像不太敢继续，马上又收回了，道：“刚才回酒店的路上，我想我来了以后，要对你说什么呢？说我的川川，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过下半生吧。可是我准备要说了，忽然发现，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小，你怎么那么小，明明就还是个小朋友，说不定我哪天死掉的时候，你都还没活到我现在的岁数。” 简宁川：“！！！”他一下子泪崩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霍浮吓一跳，道：“怎么……别这样啊。”他去旁边茶几上抽了纸巾过来帮简宁川擦眼泪。 简宁川难过到无以复加，眼睛鼻子都红通通，说：“娜娜说你健康管理很变态，现代医学又比以前发达，你怎么会死？你不会死的。” 霍浮笑道：“对啊，我身体不错的，我就说说而已，哪有那么快死，也可能根本死不了，说不定都能活两百多岁。” 简宁川道：“你不要总是满嘴跑火车，我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的。” 霍浮轻声道：“我真的喜欢你。” 简宁川刹那间便心满意足，他的年纪和人生阅历，在爱情面前，最在乎的还只是这个。 他有点害羞，又觉得兴奋，决定什么也不想，专心感受当下，道：“那我们就谈恋爱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霍浮笑着点点头，道：“我也会。” 简宁川想起刚才他的反复，约法三章道：“但是如果你再说一次 ‘算了’，我真的会去买硫酸泼你。” “不会了，”霍浮垂眸道，“我想把说这句话的权利交给你，哪天你不喜欢我了，随时可以说。” 简宁川一惊，不满道：“我是那种人吗？” 霍浮笑起来，在心里道：我希望你是。 简宁川觉得该做些什么，毕竟他是一个主动的弱攻，盯着霍浮的嘴唇数秒，闭上眼睛，贴过去亲了一下，马上退开，两颊爆红。 霍浮：“……” 简宁川想试试舌吻，但是他不会，问：“你……你和谁亲过吗？” 霍浮的脸也红了，道：“没有。” 简宁川：“……”赚到了！！！ 第三十六章 纯情吻两个人窝在沙发里, 很笨拙地试着亲吻对方，亲了几次, 才顺利地把深吻进行下去。 霍浮的唇舌很软, 像他的人一样，温温和和。而简宁川就不一样了，他着急想表现自己, 不着边际地幻想着他在很霸总地强吻霍浮，很用力地压着霍浮不说，还毛手毛脚地摸来摸去。 最后霍浮忍不住笑了，道：“你别一直掐我了吧。” 简宁川愤儿愤儿的，说：“怎么是掐？谈恋爱的事能叫掐吗？这是在爱抚你！你懂不懂啊霍老师！” 霍浮笑得更厉害：“这个词？你是从小黄书里学来的吗？” 阅文无数的小基佬简宁川道：“不要说废话！闭上眼睛, 让我好好亲你。” 霍浮笑着闭上眼睛，他鼻孔里还塞着一小团纸巾, 实话说是滑稽的, 但是简宁川就觉得他可爱可爱真可爱，又自以为霸道总裁地吻了上去。 他们都从这没有什么技巧的亲吻里感受到了极大的甜蜜，但并没有很强烈的情欲。还没有真的接触过那方面的事，简宁川还很纯真, 霍浮也还有点纯情，对于发生实质性关系有所期待，可也并没很急迫。 亲了很久以后，简宁川调整了几次姿势, 找到了他认为最攻的角度，把霍浮搂在怀里。其实一点也不攻, 像搂着一个西瓜。 霍西瓜被他搞得囧萌囧萌的。 简宁川想提议再进一步，又觉得好像太快了，感觉培养培养气氛会比较好，问：“你哪天回北京？” “本来今天就该走，退票了。”霍浮道，“想和你待两天。” 简宁川心花怒放，说：“北京那边不忙了吗？” 霍浮道：“忙，不想管。” 简宁川得意道：“还是恋爱好吧？要是你没遇到我，你都不知道恋爱这么好。” 霍浮道：“对对对。” 简宁川：“嘿嘿嘿。” 自然地又亲了一会儿。 简宁川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烈火烹油地想，我的霍浮浮太好亲了吧，这还只是接个吻，要是那个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好呢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嗝。 霍浮道：“有点晚了。” 简宁川想，是的该睡了！ 霍浮道：“你睡吧，我先走，明天再见。” 简宁川：“……不是说不走了吗？！你又骗我？？？” 他要暴走，霍浮忙道：“不是不是，不走，我在楼下开了间房，刚才回来就开好了。” 简宁川不开心道：“和我一起睡不好吗？床这么大睡不下你？难道你是怕我夜袭你吗？我今天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 霍浮笑眼温柔，摸了摸简宁川的头，道：“这层都是剧组的人，人多嘴杂，到时候传出奇怪的话来，对你不好。” 倒也是这个道理。简宁川颓丧道：“我本来还想让你睡我的新枕头。” 霍浮道：“这简单，我把你的枕头带走。” 简宁川：“……” 霍浮：“哈哈哈哈哈。” 枕头是没带走的，简宁川的心被带走了，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他要升做四番了！他还有男人了！我的天啊太好了吧，今天到底什么好日子。 他兴奋地要和人分享一下，一咕噜爬起来，拿过手机，给王子烨发消息：“王叔叔！我和霍浮浮恋爱啦！” 王叔叔：“啊啊啊啊我擦这么快！哈哈哈哈！睡了没？” 简宁川羞答答地打着邪魅狂狷的台词发出去：“还没有啦，他比较害羞，我就先随便亲了亲他。” 刚还问睡了没的王子烨突然捡起了节操：“这就亲了？你们基佬怎么肥四，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 王子烨：“是什么感觉？” 简宁川躺在床上，翘着的小腿一晃一晃，心里美滋滋，回他：“还行吧。” 王子烨：“准备啥时候困觉？” 简宁川：“看时机，主要是被剧组人知道不好，我们要低调。” 王子烨：“该不是你不会吧？” 简宁川被揭破真相，恼羞成怒：“怎么不会了？我看过100g的基威，怎么可能不会？” 王子烨：“吹个球，真看100g早就强撸灰飞烟灭惹。” 简宁川：“反正时机一到，你等着看吧，我要毫不留情攻了霍浮浮，攻得他哇哇叫！”发完他自己在床上滚了滚，哈哈大笑起来。 王子烨很慢很敷衍地回了句：“那加油哦，傻fufu。” 简宁川猜他八成是同时还在和女孩子聊天，就不和他说了。又给秦阵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这件事，等了一下，秦阵没有回，大概是在拍夜戏。 他给简呱呱准备了便当，把手机扔一边，回味着初吻的美妙滋味，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上来叫他起床吃早饭的是霍浮，应该是和田娜拉说了，她和那两个小助理就都没出现。 简宁川刚洗漱完，穿了件白t恤，整个人亮晶晶的，脸嫩得像能掐出水来，霍浮觉得赏心悦目，多看了他好几次。 “怎么啦？”简宁川臭屁脸，说，“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很帅呀？” 霍浮道：“是啊。”说完马上就笑喷了。 简宁川没有意识到他在笑什么，低头看了看，又照了照镜子，没发现哪里不对，还一脸莫名其妙。 在餐厅碰到了周放和助理，双方打招呼，霍浮还是一贯的客气，这次周放也叫对了霍浮的名字。 放在平时，简宁川就和周放他们坐一桌了，热热闹闹还不错，今天他不想，他想和霍浮单独坐在一起，和周放说了声：“师兄，等下片场见。”就拉着霍浮另找了张角落的桌子。 他取了自己的餐，没拿太多，还专门挑了些看起来不容易引起食欲的食物。回来后，霍浮面前摆了杯豆浆，两片全麦面包，一小盘圣女果。 霍浮扫了眼他的盘子，笑着说：“你不用迁就我，我喜欢看别人吃东西，有时候没事做，还看吃播的。” 简宁川吃惊道：“啊？不会嘴馋吗？我都是看吃播下饭的，再不来看完都要马上点外卖，什么垃圾点什么。” 霍浮道：“我习惯了呀，自己不能吃，看别人吃得香，心情也会很好。” 简宁川有点替他心酸，同时放心了，本来还觉得以后一起吃东西可能都要节制没那么爽，这下好了，马上高兴道：“那我再去拿一点，面对面吃播给你看。” 他跑去拿食物。霍浮叹口气，又无奈一笑。 吃过饭回房间拿东西，田娜拉姗姗而来，简宁川在洗手间里。 霍浮坐在沙发上，一副笑眯眯很高兴的样子。 田娜拉眼睛在卫生间和霍浮之间打了个转，露出心照不宣的坏笑，故意说：“霍老师，你不是要坐昨晚的飞机回去吗？怎么没走？” 霍浮一本正经道：“这边还有点事，要晚两天回去。” 田娜拉明显在忍笑了，说：“哦……什么事？交给我吧，我帮你办。” “你帮不了，”霍浮也笑起来，说，“我的家事。” 正好简宁川出来了，田娜拉和霍浮都看着他笑。 简宁川：“？？？你们干嘛？” 田娜拉超甜超嗲地叫他：“师——娘——” 简宁川：“……” 霍浮马上道：“娜娜，别逗他。” 田娜拉哈哈笑：“知道啦，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宝贝。” 霍浮在徒弟面前，也难免有些羞赧，闭了嘴没再说话。 简宁川反应过来了，张牙舞爪地抗议道：“不是！娜娜，我是师公！” 然而田娜拉笑得更厉害，分分钟要晕过去了。 霍浮只得主持大局：“走了走了，去片场。” 刚到片场，简宁川跟着霍浮去见导演，花蕾也在，看他们过来，一脸不自然地说：“霍总好。”都没好意思和简宁川说话。 第三十七章 后悔了 几个配角演员们陆续都过来, 在陈导演这边开了个短暂的小会，主要就是说剧本做调整的事, 尽管陈导演用了“出于故事整体可看性的考虑”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被调整的只有简宁川和花蕾的戏，同样做配角的简宁川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仅次于周放的主演之一，本来和他互动最多的花蕾反而因为被删掉了这条感情线, 戏被砍了几场，她演了几年电视剧才终于得到大银幕的机会，之前被删一句台词，团队都要找监制交涉许久，这一下被删几场, 还不知道团队要怎么闹。 果不其然，大家散了各自去化妆换衣服做开拍前准备, 花蕾团队的几个人还都围在陈导演身边, 想再抢救一波。 花蕾不好意思和简宁川说话，简宁川对她倒并没有什么怨怼，以她的圈内地位，在团队里很可能并没有话语权, 她的团队不想得罪赵达伦，怎么说她就怎么做罢了，人前风光的艺人很多都是这样的提线木偶。 但让他还像以前那样类似朋友一样和花蕾相处，恐怕也是很难了。 剧本改起来没那么快, 今天要拍的还是旧本子里的戏，没有简宁川的重头戏, 背景板居多，偶尔才有一句台词。 化好妆换了衣服，霍浮站在车边，远远朝他竖了竖拇指，给他加油。 开拍后，他今天状态神勇，背景板做得尽职尽责，有台词的部分也只拍了一条，导演就喊了“过”，让演员休息几分钟。 对戏的周放夸他也是损他，道：“平时没见你这么厉害？有经纪人来镇场子就不一样？” 简宁川赶时间，只朝他挥了下手，就跑了。 周放纳闷地看他跑得没影，就几分钟休息时间，还跑那么远回车上做什么？ 做什么？简宁川上车就把车门反锁，争分夺秒一把按住座位上的霍浮，邪魅一笑，低下头亲了一口，不是他不想深吻，他脸上带着妆，怕把妆弄花了。 霍浮也不反抗，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被他按着不动。 他亲完了，又毛手毛脚地占便宜。霍浮日常也是爱穿商务衬衣，扣子系得规规矩矩，简宁川三两下就给他解开了好几颗。 眼看要解到底了，霍浮才抓住简宁川的手，一本正经道：“好了好了，过分。” 他身材很好，看得出平时是经常锻炼的，肌肉不夸张，都是有专业教练指导过才能练出的那种漂亮的线条，脸上和身体的皮肤都很干净，要很好的生活习惯才能保持这样。 简宁川感觉自己有点猥琐。但是解了霍浮的扣子，他又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便宜该怎么占，想真做得过分一点，内心又害羞得下不去手，什么都不做，又感觉扣子白解了，纠结片刻，演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做派，轻佻地用手指划了划霍浮的胸肌中缝，道：“既然你这么害羞，今天就先放过你吧。” 霍浮笑着系扣子，道：“好的，谢谢你呀。” 简宁川道：“口说无凭，亲我一下。” 回来继续拍戏，化妆师来给他补妆，逗他道：“小简，刚才偷吃什么了？嘴边的妆花成这样。”简宁川耳朵有点发烫，他哪有吃什么？是霍浮浮这个诱受太热情了哈哈哈哈哈。 午饭到一点多，霍浮已经吃过了，田娜拉有点事出去没在剧组，她的小助理拿了两个盒饭给简宁川送过来。 平时在田娜拉面前狼吞虎咽没关系，当着霍浮的面，简宁川不想那么难看，吃相很是文雅。 不料霍浮却说：“娜娜给我发过一段你吃盒饭的视频，你要看看吗？” “……”简宁川丢脸道，“她什么时候偷拍我的？发那种视频给你干什么？” 霍浮道：“她说看了下饭，让我当吃播看呀。” 简宁川道：“好烦啊你们，是不是超丑？” 霍浮哈哈笑：“你要有自知之明，都长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丑？”他想了想又说，“下半年开始宣传，如果安排你上节目，可以考虑下美食类，有两家大卫视下半年都要上美食类真人秀，到时看情况。” 简宁川道：“宣传什么？我都还没作品。” 霍浮道：“有部贺岁喜剧要开拍，有个角色还挺适合你，等这边杀青回去，我带你去试镜，试镜过了的话，就要配合剧组开始宣传了。” 简宁川喜欢喜剧的，在学校公演也演过几个喜剧角色，道：“好啊。” 霍浮奇道：“你都不问是什么类型的喜剧片？什么剧组？什么制作？什么角色吗？” 简宁川对他充满了信任，道：“你不是说适合我？难道你会害自己老公吗？” 霍浮又笑，看他一个盒饭吃得差不多，又帮他把另个盒饭打开，说：“就算我们没有恋爱关系，我也不会害你。你爸已经联系过我好几次了，我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周到，你爸大概会从欧洲请黑手党过来干掉我。” 简宁川听到他爸就头大，道：“他要怎么样啊？你别理他，他那个人不正常。” 霍浮道：“刚开始说要告我的，说我骗你签合同，后来可能发现合同合法没问题，又说要和我谈解约，照合同赔违约金，我忍着心痛拒绝了。前天又托人传话给我，说近期抽时间来中国和我见一面。” 简宁川：“……你要见他吗？别了吧，他很凶的，也不太讲道理。” 霍浮道：“我一介小草根，哪有资格拒绝和大神见面，到时候沐浴焚香，铺好红毯，等他来……他会干涉你的婚恋吗？” 简宁川：“不知道……会吧，他什么都想管。” 霍浮歪头想了下，懊恼道：“我怎么把关系弄成这样了？会让你爸觉得我很不专业。” 简宁川不满道：“怎么？你不是又后悔了吧？” 霍浮道：“是啊，后悔了。就不该签你，直接追你就好了。” 第三十八章 摇钱树 和霍浮对简华大神的重视不一样—— “你也别太把他当回事, ”简宁川道，“我又不靠他, 他如果非要插手我的事, 大不了到时候断绝父子关系，反正我早想这么干了。” 霍浮皱眉道：“你们俩关系这么僵的吗？” 简宁川戳着盒饭里的猪脚，说：“说不定他自己还觉得挺好, 老是表现出父子情深的虚伪样子，去他的吧，真父子情深就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中国好几年都不管我，我都长大了他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人，想骗谁。” 霍浮道：“可能？是他年纪大了, 对亲情有需求了。” “不是，他还有一个儿子的。”以前简宁川是不会对霍浮说这种事的, 关系没有到这种程度, 吐槽简华两句就是极限，现在不一样，霍浮是他的老婆啦，什么都可以说！ 简宁川道：“我小时候很傻的, 明明那么多年都没怎么见过他，保姆阿姨说他工作忙，要拯救世界，还老给我看他的《超级飞镖侠》, 他连着演了四部，我看多了还真信了, 以为他真去拯救世界，才没时间管我。后来上小学，他回来看我的次数多了，虽然我已经知道那是电影，心里还是一直都很崇拜他，以为他是很好很牛逼的爸爸，有一年过春节，他第一次带我去他美国的家里，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七岁以后突然才对我好，我那个弟弟比我小两岁，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楼，把脑子摔坏，变成一个傻子了。” 霍浮：“……” 简宁川说：“这弟弟很少出门，长这么大了都没上过学，我恨不着他，他也挺惨的。他爸不行，人品渣不说了，性格也巨差，以后你和他见一回就知道了，整个一个自大狂，别提多讨厌了。我是没想过要靠他，如果真靠他，就他那德行，以后早晚被扒皮打下神坛，还得害我跟着他一起倒霉。” 其实简华的人气和地位早已扎实到了不可能被打下神坛的地步，但霍浮知道简宁川不想听这种实话，道：“嗯，不想靠他是对的，在娱乐圈里拼爹本来就走不通。” 简宁川：“？？？走不通吗？怎么会？不是好多都是靠家里关系拉资源吗？这两年风很大的那个公主什么的？” 霍浮道：“通稿吹一下而已，卖高大上人设，吹得那么厉害，真拿到什么好资源了吗？还不全都是雷剧。” 简宁川好奇道：“那什么冰天雪地有点甜呢？” 霍浮道：“也多半是吹的，主要还是靠老公或者男朋友硬捧，真有那么硬的家世，怎么可能扒那么久都扒不出来？你有看过《卖惨好歌手》吗？” 简宁川道：“看过啊，我最喜欢第一季一个光头女歌手，唱爵士的，她是我室友的老乡。” 霍浮点头道：“我记得，她唱的挺好的。那你知不知道后来有一季，有一个实打实出身名门的女孩，当时也炒了一把的，记得吗？现在这姑娘在圈里还是查无此人。这圈子和普通人想的不一样，星二代也好，别的什么二代也罢，当真进来了，爹妈能起到的作用，只在你刚出来的时候能推你一把，后面几乎都用不上，反而有可能拖后腿。你爸是好莱坞一线不假，但是这事国内外一样，没看威尔史密斯都带不起他儿子么。” 简宁川看他半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有一点惊奇。 霍浮：“？？？” 简宁川诚实地说：“霍老师，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丢丢怀疑你是看上我爸才签我的。听你这么说，又觉得好像不是。你是吗？” 霍浮严肃道：“当然是了，简华大神的帅是全球影迷认证的，你长得这么像他，帅就是生产力，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见钱眼开了，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小帅哥搞到手，下手要快狠准，千万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 霍浮用手指轻轻点他额头，笑着说：“你这棵摇钱树，快吃饭，吃完以后，就去给我好好摇钱。” 下午，简摇钱树好好摇钱，卖力表演，状态甚至比上午更好了一点。 马上要拍的这场戏，周放扮演的高毅牺牲了，来不及对弟弟高哲交代任何遗言，缉毒队的同事找到了他的遗体，把高哲带到他的面前。 演“尸体”的周放，妆容青白色，额头和唇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还没开始拍，他坐在折叠担架上，呲牙咧嘴地揉肩膀，活像诈了尸。 这部电影动作戏很多，尤其赵达伦和周放，两人的戏份都是动不动就噼里啪啦打起来。赵达伦的身手是真的好，动作戏都坚持亲自上，除了有些高危动作，几乎不用武替，虽然他耍大牌、小心眼还有点戏霸，倒也并不是完全没优点。周放在这组里和他拍了两个多月，脾气不对版，两人早就杠上了，颇有些“你不用替身是吧？那我也不用！”的意思，幼稚得一比。可他的肩伤越来越严重，好几次都痛不欲生的样子。 简宁川担忧地过来问他：“师兄，你肩膀还行吗？” 周放烦躁道：“不行！你看我像行吗？再来一场动作戏我就要嗝屁了，你都不用演，现场给我哭灵吧。” 简宁川习惯他这破脾气了，劝他道：“其实你干吗非和他较这种劲？真的，再有动作戏还是用替身吧，你有伤，他又没有。” 周放压低声音道：“他怎么没有？他一练杂技出来的，浑身都是伤，不信你再和他演对手戏的时候闻一闻，他就跟在红花油泡过澡一样。” 简宁川不能理解这俩人：“你俩这又何必呢？” “我告诉你小简！”周放顶着一张诈尸脸，竖起一根手指教小弟做人，“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认输，除非以后你一直想被人压一头。不然你以为他硬扛着为什么？还不是不想输给我？他年纪到了，再不硬扛几年，搞不好下部戏就得给我这一梯队的新生代作配。以后你就懂了，这行当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管做东风还是做西风，谁先认输，谁就被按在地上摩擦。” 简宁川心想这他妈简直就是宫斗啊，这么严重的吗太夸张了吧，说：“那我就想做红中呢？” 周放翻白眼，配合脸上的妆简直就是惊悚片，阴森森道：“我还想做发财呢，你少想得美了！你自己要是不争气，你经纪人和团队就不要你了！” 简宁川差点笑出来，说：“才不会呢，我经纪人都……都要爱死我啦！” 周放恨铁不成钢地叭叭弹他脑门，骂他：“你就傻吧！就你那经纪人，眼镜后面那双眼睛一转，全是鬼心眼子，他们这帮人，说爱你全都是假的！我上一个经纪人也说爱我，后来我连着演了两个扑剧，她四个月没给我打过电话，四个月后我的一个冷门电影突然爆了，她又跑来跪舔我，有脸说爱我？我把她给换了，看见她就生气！” 简宁川知道他是浮浮沉沉才上来的，有点佩服他，又想我的霍浮浮才不会，我们不是那种商业关系，我们是真爱。 周放往他身后一看，道：“说曹操曹操到……记住我的话，别跟你经纪人掏心掏肺，留点心眼。” 他也回头一看，是霍浮过来看他们拍戏了。他马上把周放抛在脑后，高兴地跑过去。 周放没想到他是这种有了经纪人就忘了师兄的不肖师弟，气哼哼地躺下了，大声叫场记：“还不打板吗！到底在磨蹭什么！” 第三十九章 那么好 有了霍浮在旁边看着, 简宁川的状态更是如有神助。 这场他是没有台词的，高哲在看到高毅的遗体后, 说不出话来, 靠肢体动作来表现悲痛，伴随全程崩溃的哭戏。简宁川的哭戏很扎实，在学校也常被老师做范本点名表扬。 场记打板。 扮演高毅同事警员的男演员把高哲带过来, 高哲看到担架上死去的哥哥，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 警员扶他一把，沉痛地说：“副队他……我们太晚找到他了，高哲，对不起。” 高哲茫然地看他一眼, 然后甩开他，走上前去, 站在担架前, 仔细看着哥哥的脸，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咬住了下唇, 抬手抓住高毅袖子的一角，紧紧攥在手里。 霍浮站在陈导演边上，也从监视器里看，近镜头打过去, 简宁川的眼睛通红，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白皙的脸庞还略显稚嫩，但在高清镜头的检验下，依然是非常帅气的一个男孩。 高哲弯下腰，慢慢伏在高毅胸口，抱住早已没了体温的哥哥，接受了从此兄弟天人永隔的事实，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未几，他放声大哭。身后那名男警员被击中了泪点，也低下头暗泣、 在这极具感染力的悲伤时刻。 旁边剧组两个女工作人员却不正常地激动起来：“哇……兄弟年上……这也太萌了吧……” 被副导演回头瞪了一眼，忙闭嘴假装在做事。 陈导演抬手：“咔！” 简宁川直起身，哭得一脸泪，眼睛鼻子脸蛋都是红的。霍浮在这边朝他比了个点赞的手势，他也没能笑出来，心态还在戏里。 周放肩膀疼，不想起来，躺在那里，只睁开眼睛，等导演说话。 导演冲扮演警员的男演员道：“王民，你过来。小简和周放表现很好，先休息两分钟。” 那演员忙走过来，导演叫助理摄像回放刚才那一段，指出他的问题。 这边说着戏，化妆师过去给简宁川补妆。 霍浮从小助理手里接过水，看妆补完了才送过去。简宁川接过水喝了两口，整个人木木的。 霍浮道：“辛苦了，刚才演得很好。” 简宁川冷漠地说：“谢谢。” 霍浮：“……” 旁边躺着的周放无聊道：“我师弟入戏快出戏慢，像这种情绪激烈要很投入的戏，他得过一会儿才能忘了他不是高哲，也根本没死哥哥。” “死了的哥哥”真诈尸，简宁川立马出了戏，听周放这么说他，有点不好意思，问霍浮：“我刚才真的演得好吗？” 这还是霍浮第一次看简宁川现场演戏，只看过他试镜那一次，试镜是很短的剧情，不是一个有前因有后果的完整故事，即时表演一个情绪和状态而已，无需太入戏，自然也不用出戏。 霍浮点头笑道：“真的，很有感染力。” 周放的助理也跑过来伺候，水里插了根吸管，送到躺着不起的周放嘴边，也附和霍浮道：“真的演得好，好几个女助理都站你俩cp了呢。” 简宁川：“？？？” 周放吐出吸管来，嫌弃道：“cp个鬼，就他那小孩儿脸，我很像个恋童癖吗？” 霍浮：“……” 简宁川忍了，感觉自己喷不过周放，说：“师兄，我只是童颜。” 小助理道：“哎呀我是开玩笑的，小简哭戏真的好。”简宁川说：“可是导演都没让过，等下可能还得再来一次。” 周放让助理拿走水，说：“那是王民的锅，他以前在学校就不怎么会哭，老是都得用眼药水。” 简宁川意外道：“王民哥也是电影学院的吗？” 周放道：“他和我一个班的……你别去问他，他不想让人知道我们俩是同学。” 同班同学在同一个剧组，一个主演，一个龙套，挺让人唏嘘的一件事。 那边导演和王民说完了戏，导演招手示意霍浮退出去。霍浮便拍了拍简宁川，道：“我先过去，加油了川川。周放，你也辛苦了。” 周放道：“客气。” 霍浮和助理都走了。王民过来就位，各部门准备，场记再打板。 简宁川发挥稳定，周放也没出岔子，王民被导演指点了几句，抹泪的动作自然了很多，这场便过了。 因为简宁川哭得太惨了，结束后还一抽一抽的，王民过意不去，过来道歉说：“都怪我不好，害你哭两遍。” 简宁川忙道：“没事没事，ng也是常有的事。” 他没对王师兄提母校，从这天起，也没在剧组叫过周放“师兄”，改口叫“放哥”。 晚上剧组拍夜戏，没有简宁川的戏份，他能提早收工回去，霍浮陪他去吃了晚饭，两人便回了简宁川的房间。 一关上房门，简宁川就推着霍浮到沙发边，猛虎扑食地将人按倒，摘掉霍浮的眼镜，兴奋地嗷呜一声，开始啃霍浮的嘴唇，边啃还边动手动脚。 霍浮却不像白天在车里那样任他施为，他刚摸了霍浮两把，马上发现霍浮也隔着t恤在抚摸他。 他抬头看霍浮，霍浮朝他笑，那笑容和平时不一样，怎么说？有点社情？他自问是不会这么笑的，深深感到弱攻的宿命大概不可破，充满羡慕，又喜欢得心痒，贴着霍浮的嘴唇说：“霍老师，你也太辣了吧。” 霍浮：“……嗯？？？” 简宁川异想天开道：“感觉你，是那种会说 ……再深点……的那种受。”他说完自己面红耳赤，忙抱住霍浮，把脸埋在霍浮颈边，害羞得要死了。 霍浮笑着拍他的背，说：“哇，川川，你好会啊。” 简宁川一下又有点信心，对嘛，霍浮也没做过，两个初哥谁怕谁呢？就搞基来说，他肯定比霍浮懂，霍浮一个刚弯不久的小白懂什么？ 他觉得现在就吃掉霍浮有点快，决定循序渐进，让霍浮先有个接受的过程，就小心地用那里碰了碰霍浮。 霍浮露出吃惊脸。 简宁川脸还红彤彤的，就已经有点得意起来，演出一个邪魅男子，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霍浮的吃惊是真的，简宁川是个运动系的男孩，有肌肉很正常，但他是没想到这小孩竟然真是个童颜巨diao。 简宁川得意够了，也去摸了下霍浮。马上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 霍浮看他表情，忍笑道：“嗯……还满意吗？” 简宁川爬起来，跪在沙发上，怀疑人生地看着他的受。 受可以这样的吗？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不对，好像有些是会这么写的，强强文会写受很大甚至比攻大，他不吃强强就很少看，而且强强很多都有互攻情节，他很雷互攻的。看文这么多年没站反过cp，不可能在自己的cp里竟然站反了，霍浮浮这么可爱还这么辣，明显就是个受，会那么大也许是个bug，对了！基威里也会有很大的受，好像还是很带感的，可以可以，来，继续。 ——这位所谓资深小基佬从来没有和其他同志接触过，所有的搞基知识都是从耽美小说和基威里来的。 霍浮哪想到他短短时间脑洞了这么多，看他一脸神游，也坐起来，好笑道：“不继续了呀？” 简宁川当然想继续，又很犹豫，说到底还是不太会，很怕露怯，说：“我……我那个……我怕弄疼你。” 霍浮心里都快笑疯了，一本正经道：“想什么呢？什么都没准备，你要怎么弄疼我？” 简宁川道：“床头抽屉里什么都有！” 霍浮道：“灌肠器有吗？” 简宁川：“？？？那是什么？玩爱死爱慕用的吗？要一开始就玩得这么重口吗？” 霍浮被他打败了，说：“川川，你真的要学习学习……不是，还是我去学吧，你等着享受就好了。” 他说得这么明显了，然而简宁川理解中的享受就是做攻，有点感动道：“霍老师，你怎么那么好？” 第四十章 带节奏 继续是没有再继续了, 两人就抱在一起亲亲摸摸，纯情得仿佛两个刚谈恋爱的中学生。 简宁川内心也并不是极度想做, 但是对霍浮的身体充满了新奇感, 小心翼翼地又碰了霍浮好几次，暗暗接受了他的受就是比他大的事实。一旦接受这种设定，脑内的车就换了种车型。 霍浮本来只是忍笑忍得辛苦, 现在还得忍别的，想转移简宁川的注意力，同时想问这问题也很久了，道：“川川，以前没有男生对你表白过吗？” 简宁川脑袋里的车已经开上了高速, 慢半拍道：“啊？有过几个。” 霍浮笑着问：“都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简宁川搂住他的腰，像一个宠溺的霸道总裁, 说：“我觉得他们都不太可爱, 我不喜欢。” 霍浮好笑道：“所以我是可爱的吗？” 简总裁顿时掉马，迷弟般赞美道：“你还不可爱？！你都要可爱死啦！” 霍浮低垂着眉眼，露出微笑，他侧脸线条很柔和, 不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帅气，身上有种成熟又温柔的男性特质。 简宁川脑洞了一波温润受经典文，心里美滋滋，感觉自己捡到了宝。 两人在房间里聊一会儿, 再亲热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 外面一阵吵闹，拍夜戏的其他人陆续回来。 霍浮就没再待下去，叮嘱简宁川早点睡觉，便走了。 他一走，简宁川就百度了下灌肠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瞬间打开了新知识的大门。嗯？这样的吗？哇！还要这样的吗？天啊！原来是这样的！小说和基威怎么都是骗人的？ 他心神恍惚地去冲了个澡，冲得有点久，研究了一下生理知识，出来后更恍惚，腿还软了，大字型趴在床上，脸红扑扑的，脑内高铁开起来，呜——污——污—— 睡前想起来给简呱呱放便当，在被子底下找到冷落了一晚上的手机，有秦阵发来的消息，他昨天晚上睡前告诉秦阵他和霍浮恋爱了。 秦阵回复他：“川川你还小，我不同意[大哭表情]” 时间是两小时以前了，简宁川发消息给他，问：“妈！你睡了吗？” 秦阵秒回道：“没有，方便打电话吗？” 简宁川就拨了过去。 秦阵在那边做作地怒吼：“不可以！没经过妈妈的允许，你怎么能找男人？” 简宁川：“妈，你都拍腐剧了，还管我找男人，太双标了吧。” 秦阵道：“霍浮也在广州吗？你们俩嗯嗯了吗？” 简宁川：“还没，已经接吻啦！哈哈哈！” 秦阵长叹一声：“管不了你了。他如果欺负你，你要说啊，我打个飞的过去……陪你一起哭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说：“才不会，他快爱死我了，对我特别好。” 秦阵：“汪，狗粮真好吃。你拍戏怎么样？” 简宁川道：“挺好的，你那边呢？你和吃瓜少年有床戏吗！” 秦阵道：“床什么戏？我这是正经双男主网剧，不是搞基剧！” 这网剧的原著小说是两个基佬的同居日常，剧本给改成了合租房子的兄、弟、情。 简宁川：“………………………………” 秦阵道：“剧情太沙雕了，我的受……不是，我的室友，他是个明星啊！每天挤地铁？？？有病吗？？？买辆地铁还差不多。” 简宁川哈哈哈：“都跟你说这文很智障了。” 秦阵道：“你等下发个txt给我，我看看小说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简宁川骂道：“尼玛，什么txt！你还是个演员呢！有没有正版意识啊！去下载一个晋江app！” 翌日，霍浮又陪着简宁川去片场。 还没开拍，化好妆换好衣服的简宁川和霍浮站在车门口，吹着车里的冷气低声交谈。 周放的车停在不远处，不知道他哪里又不顺心，怒冲冲地发火骂助理：“你明天就回家种地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霍浮这还是第一次现场看见周放大发脾气，惊异道：“你这师兄怎么这样的？” 简宁川替周放辩解道：“不是，他就是嘴巴坏一点，人很好的，对他助理也很好，对我也很照顾，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霍浮道：“哦，不错。” 简宁川眉飞色舞地继续吹他师兄：“而且他演技特别好，我以前就喜欢他，你看过他演的《放炮》吗？就是他拿了白玉兰视帝的那部戏，他在里面演一个灰头土脸的小贩，我刚看的时候都没认出是他，他个子高长得还帅，在那片子里弯腰驼背高原红，服化道是一方面，他抓那角色的特点抓得特别好，后面他差点死了那段，我们宿舍全都哭疯了……霍老师，你是不是没看过？”他觉得霍浮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 霍浮说：“知道一点，我不怎么看影视剧的。” 简宁川诧异道：“啊？做你们这一行，不是应该所有热门和拿奖的影视剧都看个遍吗？” 霍浮道：“哪有那么多时间。拿奖的或者票房炸了的电影，是要看看的，电视剧的话，除非个人有追剧爱好，一般没人看，现在电视剧大多都四五十集起步，剧情注水严重，全看下来太浪费时间了，了解一下大概人设和剧情，遇到演员够商业吹捧就行了。” “……”简宁川道，“那如果电视剧里有特别出彩的新人呢？你们不看的话，不是就错过了吗？” 霍浮笑着说：“你想得太单纯，新人想在大爆电视剧里出彩哪有那么简单，资本想让观众看到谁出彩，观众才能看到谁出彩，凡是能引起注意的新人，在被注意之前，背后已经有推手，我们来不及下手了。” 简宁川一直以为那些出彩的新人配角是凭实力上位，失望道：“原来都是炒出来的吗？” 霍浮道：“也不能说全是炒出来的，也要看被推的新人值不值得。” 简宁川道：“哦……你也很擅长吗？” 霍浮笑道：“大家都这样了，总要学着做。啊对了，你周师兄也是炒出来的，他的团队有两宝，一个是天赐神颜，一个是爱耍大牌，隔两三天就换着炒一下，所以他黑红黑红的。” 简宁川莫名其妙道：“耍大牌也是他们团队自己发的吗？他自己的团队为什么要黑他？” 霍浮道：“为了有话题呀，就好像有些女明星，死不承认自己整容一样，只要她一天不承认，她的团队就能一直绕着整容这件事发通稿，正着发一波再反着发一波，再买水军带带节奏，有话题就有热度，有热度就能变现。” 简宁川：“……” 霍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很合理地推测道：“周放自己会不知道吗？不可能的。” 简宁川：“……”难道周师兄是这种人吗？那平时表现出来的真性情都是假的？对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吗？不会吧，他不愿意相信周放是个虚伪的人。 霍浮道：“真信了呀？” 简宁川：“？？？” 霍浮笑起来，说：“我刚才就是在带节奏啊。” 简宁川：“……”霍浮笑着摇头，说：“周放被说耍大牌，是前两年和他竞争角色的另个小生团队在黑他，当时他还跟前一个经纪人，对他不太上心，拖到后来换团队，负面影响已经造成了，来不及洗白了。不过他外形条件好，演技也过关，难得是肯吃苦，现在的新团队还过得去，我觉得他还算挺稳的，只要别干什么太不着调的事，五年内冲进超一线不成问题。” 简宁川懵逼脸，道：“霍老师，你真是……干吗突然抹黑我师兄啊？！” 霍浮背着手，一副不爽的样子说：“谁叫你说他人好还长得帅。” 第四十一章 住我家 霍老师吃醋都这么可爱的！ 被场务通知过去拍戏的简宁川, 乐颠颠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味着霍浮“黑”周放的始末。是从他说周放人很好开始的吗？霍浮回了他一句“哦, 不错”, 其实心里就已经开始谋划要黑一下周放了？那些所谓的“料”现想的吗？也太逼真了，哈哈哈哈哈霍老师好聪明啊。 他的恋人滤镜已经大到给自己洗了脑，完全忘了他以前还挺不喜欢霍浮总是满嘴跑火车的事了。 今天有和赵达伦的对手戏, 昨天一整天都还没有打过照面。 这场是拍周放饰演的高毅牺牲后，队里希望能追认他为烈士，但是因为他在贩毒集团胁迫下做过一些错事，所以程序上走得并不顺利。赵达伦扮演的缉毒队队长来对弟弟高哲说明情况，高哲陷入极大的自责——追认烈士遇阻是故事线里本来就有的内容, 通知弟弟则是新剧本里加进来的，升做四番的高哲, 有了更为完整的人物内心和角色形象。 简宁川虽然不怕赵达伦, 但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改剧本风波后第一次见面，就是拍新加戏份，也太尴尬了。并不是导演故意这样安排, 他从前作为配角且不是缉毒队内部人员，和男主同场拍摄的戏份本来就不多，旧本子两人有正面互动的唯二两场都已经拍过了，这之后只要两人有对手戏, 就都是调整过的新内容，据霍浮说, 可能会有三到四场。 赵达伦派头还是足足的，不到打板绝不出现，三催四请才过来。 简宁川恪守新人的本分，礼貌地叫人：“达伦哥。” 赵达伦露出一个勉强但还算客气的笑容，说：“等下好好演。” 两人站位很近，简宁川闻到了很浓的红花油味道，果然如周放所说，赵达伦像在红花油里跑过澡一样，不知道身上得有多少伤。他对赵达伦的恶感减低了不少。 拍摄进行得还算顺利，横竖赵达伦台词不行得后期配音，他说成什么鬼样子，导演都懒得喊ng了，只要镜头没有大问题，就都让过。 午饭比前两天准时了很多，不到一点，导演就放了大家去吃饭。 简宁川跑回车边，一开门，看见霍浮和田娜拉都在，盒饭也帮他拿回来了。 他有点失望，道：“娜娜，你怎么回来了？” 田娜拉马上掩面哭泣，说：“我被宝贝嫌弃了啊呜呜。” 简宁川：“……” 霍浮笑道：“别理她，快上来吃饭。” 简宁川上来坐下，霍浮把盒饭打开，放在他的桌板上，两人对视的眼神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田娜拉在旁边一脸姨母笑。 简宁川吃饭。霍浮和田娜拉低声聊事情。 田娜拉道：“他联系过我好几次，说后悔了，知道错了，希望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霍浮：“怎么给？已经搞成这样了，他早点听劝，会这样么。” 田娜拉道：“那怎么办？就别管他？违约金他是赔不起的。” “我也没想让赔，随他去吧。”霍浮想了想，道，“你看看公司有谁手下现在缺人，问他想不想转过去，别说是我的意思，我这里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机会，别说我不想，就是我想，外面的舆论也不会接受我们继续合作。” 田娜拉点头：“这个我也想过，我倒是知道几个缺人的，就是不知道把他转给谁比较合适？” 霍浮道：“选个能力不太强，性格平和些的，不然别人受不了他那作劲再退回来，麻烦。” 田娜拉道：“好。” 简宁川听得一头雾水，这是在说谁？他没插嘴问，别人聊正经事的时候，乱插话怪讨厌的。吃了几口饭，突然灵光一现，难道不是他而是她？杨双双吗？ 过了会儿，霍浮把目光转向他，说：“川川，我下午得走了。” 简宁川：“……” 霍浮道：“北京那边快催疯了，再不回去恐怕他们就要过来绑架我回去。” 简宁川只得道：“那，好……好吧。” 他低下头吃饭，闷闷的。 霍浮又和田娜拉说：“川川的新合同你跟进一下，等新剧本改完后，有问题要马上找陈导演沟通，不能拖。” 田娜拉道：“喂喂喂，我又不是新人，这还能不懂吗？” 霍浮“嗯”了声，道：“那……麻烦可爱美丽的娜娜小姐，另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田娜拉暧昧地笑一声，也不拖泥带水，起身就下车走了。 简宁川：“……” 霍浮坐到他旁边。他转过头，两人凝望对方。他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胸口有种久违的涨闷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不舍得和谁分开，上一次还是童年时和父亲简华告别。 霍浮说：“你要好好拍戏啊。” 简宁川道：“你也要好好工作。” 霍浮笑了笑，说：“会想我吗？” 简宁川：“你会想我吗？” 霍浮道：“我已经在想你了。” 他贴过来想吻简宁川，简宁川忙转头躲开，道：“别了！我在吃猪脚饭，一嘴油。” 霍浮说：“没事，我还会嫌弃你吗？” 简宁川嫌弃得要死，道：“我怕你回去一想起来我，就是这个不清真的吻，一点都不浪漫，我才不要做猪油味的攻。” 霍浮笑喷了。 但简宁川还是想亲一下的，马上漱了口，嚼了片口香糖，嚼了几口就吐掉，急切地扑过来亲霍浮。 可能因为要分开了，这次亲吻比前面都要激烈很多，简宁川听到那种激吻的水声，不由面红耳赤，心里又喜欢得要发疯，吻得更投入了些，不知怎么就无师自通，学会要含着霍浮的舌尖，轻轻吸吮，感觉自己亲得攻气十足。 霍浮的情绪被煽动起来，突然发力，推着简宁川的肩，把他按倒在座位上，覆压着用力吻他。他被亲蒙了，头盖骨都是麻的，恍恍惚惚地想，原来这样才是接吻吗？那前两天都在干什么？天啊太刺激了吧，还有点舒服怎么回事，强受霍浮浮太性感啦，还好大……哎？ 霍浮迅速起身，尴尬地坐在一旁。 简宁川被亲得头晕眼花，撑着桌板坐起来，看了看霍浮，视线向下。 霍浮：“……” 简宁川满脸通红，说：“你怎么……我都还没有。” 霍浮：“……” 简宁川不知该说什么，在片场旁边的车里发生什么显然不太可能，可是霍浮这样怎么办呢？小说里这种情况，攻就该给受blowjob了……去他妈的小说，毁我青春颓我精神，那帮女作者们不懂装懂瞎瘠薄乱写肉！ 霍浮道：“你别看我，把饭吃完。” 简宁川乖乖坐好，继续吃饭，眼睛忍不住还要偷看，心里惊涛骇浪，可怕，是人吗？ 过了好大一会儿，霍浮恢复了日常状态，把手搭在简宁川的背上。 简宁川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说：“你这样没事吗？对身体不好吧？” 霍浮轻笑一声。 简宁川耳朵又有点红，很喜欢这声笑，感觉很性感撩人，辣度惊人的霍老师。 霍浮的手指轻轻碰他的背，问：“月底杀青回去，要回学校吗？” 简宁川道：“不回，学校封校了，到八月底。我寒暑假都住酒店的。” 霍浮一怔，没想到，问：“你不是在北京长大的吗？没有……房子吗？”他本来想问的是“家”，临时换成了“房子”，对一个没有亲人在身边独自长大的孩子，“家”这个字极度温暖，也极度冰冷。 “有，”简宁川道，“太大了，一个人住有点害……太无聊了。” 霍浮的手从他背挪上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心疼他。 简宁川道：“你干吗啦，我一点都不可怜的，你知道我卡里多少钱吗？信不信分分钟能买下你所有的房子。” 霍浮道：“我才不卖给你呢。” 简宁川哼了一声。 霍浮笑道：“我家也很大，我一个人住也很无聊，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到简宁川同学到我家过暑假？” 简宁川一下高兴起来，迟疑道：“你是自己住吗？” “对呀。”霍浮凑近些，在简宁川耳边很低很轻地说，“到时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从早上做到晚上，都可以。” 这个诱受太可怕了！简宁川羞耻道：“你不要说了霍老师！” 霍浮退后，严肃地说：“早上我可以给你热牛奶做三明治，中午做中餐，晚上还可以试试法餐或是寿司，我不能吃，但我很会做。川川，你期待吗？” 简宁川：“……” 第四十二章 脑补帝 下午霍浮走了, 简宁川怅然若失，精神低迷, 还好后面两场戏他都是零台词的背景板, 没有影响到拍摄进度。 今天他第一次拍夜戏，白天的戏拍完后，匆匆对付过晚饭, 然后大部队就转去另一个布景棚，凌晨十二点多才结束拍摄。 回去酒店的路上，简宁川困得要爆炸，心情也不太好，和霍浮分来后, 一直像心口缺了一块，热恋中还要分开真是太折磨人了。 田娜拉道：“路上得半小时, 你要睡一下吗？帮你把灯关掉？” 简宁川强撑着坐好, 打起精神来，说：“不睡了，回去万一睡不着就完蛋了。” 车上还有那两个小助理，有些话也不能明白地说, 就随便说了两句平常的玩笑话，两人各自低头玩手机。田娜拉音量开得很小看抖音，简宁川刷淘宝，想给霍浮买东西, 不知道该买什么，就是想给他买。 他问田娜拉：“娜娜, 霍老师喜欢什么？” 田娜拉在看一只金毛跳海草舞，看得笑眯眯，头也不抬地说：“喜欢钱呀。” 简宁川：“……你正经点。” 田娜拉抬头看他，说：“真的，我跟他六年了，除了赚钱，没见他对什么感兴趣。对了，最近是有一个很喜欢的。”她举起一只手朝简宁川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嘻嘻笑。 后面小助理并不是很明白，以为是喜欢射击什么的。但简宁川明白她在暗示自己，有点开心也有点不好意思，不问她了，低头继续刷淘宝。看了半天，心想不如就买床品好了，到时候去霍浮家里住，换上新床单和被套一起睡觉，就好像新婚一样嘿嘿嘿哈哈哈。 他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又问田娜拉：“你去过他家吗？” 田娜拉道：“你是说他住的地方？还是他家？”简宁川：“是两个地方？” “对啊，他家住老崇文的胡同。他住盘古，我跟你说他那房子好大的，我给他送个文件，进门到楼上书房把文件给他，得走五分钟，要不他那么爱赚钱呢，有钱真好。”田娜拉回头冲小助理，“你们俩，也要努力赚钱啊！” 两个男生小鸡啄米式点头。 简宁川对房子不是很有概念，想起干爹李铮说霍浮是胡同串子的话，道：“胡同里的房子才值钱吧？我有回看新闻说哪儿的老胡同拆迁了，赔偿款都给一个亿了。” 田娜拉道：“就是因为赔偿款太高，一般开发商哪儿拆得起，霍老师家那片好像还划成文物保护单位了，少说几十年内是拆不了的。以前他妈在那住，老太太喜欢遛弯儿，住不惯电梯房，前年不在了，那房子也空着没人住了。” 简宁川刹那间便有些心酸，周国平的书里说，一个人无论多大年龄上没了父母，他都成了孤儿。他的霍浮浮是孤儿了。 田娜拉也想起了旧事，说：“霍老师很孝顺的，只要人在北京，一个礼拜最少去看老太太三四次，老太太生病快不行那阵子，已经动不了了，吃喝拉撒都得人守着照顾，霍老师怕护工不细心，自己去陪了两个月床，他身体也不行啊，那段时间血糖控制不好，等老太太不在，他扛不住，还住了半个月的院。” 简宁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霍浮说过，是他妈妈一个人把他带大的，可想而知有多辛苦，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感情也一定非常深厚。不像他。 到酒店后，田娜拉送他回房间，帮他检查了一遍房间——每天回来都要检查的，怕被人偷偷装针孔。 对门周放正当红，检查得要更仔细些，每天都有粉丝守在酒店楼下和片场外面等着看他，晚上还会有从别的房间打过来的内线电话骚扰。简宁川还接到过打错房号打到他房间的。据周放的助理说，以前在别的剧组有过一次更夸张的，晚上收工回来，周放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只穿内衣的女粉丝。 今天安全，田娜拉检查完，说晚安，就走了。 简宁川洗澡上床，又累又困，还害相思，晕晕乎乎睡了。 早上被外面周放和助理的吵架声惊醒。 前因不清楚，只听到周放说：“不是说了让你走吗！走啊！走了就别回来！” 那个平时总是低眉顺眼的助理居然很强硬地顶嘴：“走就走！你以为我有多想伺候你！” 简宁川：“……”什么情况？还在做梦吗？啊昨天太困了，忘了给简呱呱放便当！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大概是吵完了吧。 可是早饭时间在餐厅也没看到周放和他的助理。 田娜拉八卦地问：“周放怎么回事？” 简宁川道：“不知道啊，你那边也能听到吗？” 田娜拉：“怎么听不到，整层楼都听得清清楚楚，刚才我还听见花蕾和她身边人说这事，周放那助理小孩能忍这么久，也是不容易，不知道周放是怎么过分了，才会吵起来。” 简宁川深以为然。 到片场拍戏，周放的助理没有出现，只有司机跟着他暂时充当助理，他黑着一张帅脸，司机战战兢兢，不熟悉他的习惯，和他待在一起也很紧张，他不耐烦了了，挥挥手让司机去车上歇着。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移动空调边的椅子上，低气压笼罩区，方圆十米没人敢靠近，怕被他喷。 简宁川大无畏地过去问他：“放哥，没事吧？” 周放语气低沉道：“没事。” 简宁川道：“你把你助理骂跑了？” 周放：“……” 简宁川劝他道：“他对你真的挺好的，你别老是凶他，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吧。” 周放道：“你知道什么！就来瞎逼逼！” 简宁川道：“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瞎逼逼嘛。你们到底怎么了？” 周放气呼呼，片刻后，说：“我早上太生气了，说他一辈子伺候人的命，是不是过分了？” 简宁川：“太过分了！” 周放怒道：“可是是他先伤害我的！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是白日做梦……”他突然不说了。 简宁川：“说什么？” 周放一脸沉重道：“小简，你有喜欢的人吗？” 简宁川：“？？？有啊。” 周放道：“你有喜欢过那种，每天都在你身边，你们关系很好，你很喜欢他，但是他不可能喜欢你的，那么一个人吗？” 简宁川：“……” 周放突然又生气，说：“算了！跟你说不着，我助理真要气死我了！” 他拿出电话来，简宁川看见他拨了助理的手机号，冲着听筒怒吼：“你还不回来吗！……给你涨工资！” 简宁川囧囧有神地走开了。 周放原来喜欢他的助理吗？那小助理看起来倒的确是有点抖m。早上为什么吵架？难道是？！周放霸王硬上弓，小助理抵死不从？！好刺激啊哈哈哈哈！！！ 中午不到，抖m助理灰溜溜地回来了。 简宁川躲在车里暗中观察，看到小助理站在车下，对着车里卑躬屈膝，大概是在对周放道歉，周放不知道吼了句什么，没听清楚，然后小助理眉开眼笑地上了车。 简宁川分分钟脑补了一出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的大戏。 他怕被周放喷，不敢再去问周放。 几天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和小助理单独相处的时间，小心地问：“你和放哥和好了吗？” 助理道：“和好了，放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那天也是一时气不过，见笑了见笑了。” 简宁川仔细看他的脸，实在平平无奇，没想到周放是不以貌取人的人，道：“你们这样多久了呀？” 小助理茫然道：“三年多了吧，怎么了？” 简宁川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以前是有男生对他表白过的，他不喜欢人家，拒绝后就不再联系，当然也没机会和对方聊同志之间的话题，他过去以为看看小说看看片子就足够了，现在真恋爱了，才发现小说和片子太艺术化了，真正的同志不是那样的。现在身边就有这一对，而且周放和助理人都不错，他就有点想和助理讨论一下知识点。 他鼓起勇气道：“其实，我也是。” 助理：“？？？” 简宁川想对暗号，说：“你是攻还是受？我是攻。” 助理张大嘴巴，惊吓道：“小、小、小简……” 简宁川疑惑地看他。 助理忽然明白了，道：“你……是不是喜欢放哥？” 简宁川：“……” 助理欣喜道：“太好了！终于有人喜欢我放哥了！” 简宁川万万没想到他比自己还能脑补，大惊道：“不是……” 助理一副“别不好意思”的表情，任他说什么也不信，把他气个半死，也明白自己误会了。 过一会儿，他在酒店走廊里遇到周放。 周放也不和他说话，古怪地看看他，目不斜视地走了。助理跟在后面，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简宁川：“……”这都是什么鬼啊？！脑补害死人！ 七月二十六号，简宁川在《罪恶城市》剧组杀了青。 剧组除了赵达伦和花蕾以外，大家都和他相处很好，他杀青当晚，大家一起聚了餐欢送他。甚至当初在餐厅里瞪过他一眼的保镖大哥也来了，摘了墨镜还是很和气的一个大哥。 这是简宁川的第一部 戏，他对这个剧组也充满了雏鸟情，聚餐很欢乐，散席的时候，工作人员挨个过来和简宁川抱抱，他哭得稀里哗啦，好多女工作人员也都哭了。 次日早上起床，楼道里空荡荡，大家都去拍戏了，他和田娜拉拖着行李箱去机场，踏上了回京的路。 第四十三章 霍浮家 在首都机场落地, 出舱前，田娜拉接了个电话, 马上从包里掏出喷雾和发蜡, 道：“来。” 简宁川：“？？？” 田娜拉道：“有你的十几个粉丝接机。” 简宁川：“……我的？粉丝？？？” 因为霍浮和剧组沟通过，简宁川的个人宣传暂时还不启动，所以剧组官方并没有透露过简宁川的个人信息, 只对合作媒体说这个角色在遭遇风波后，换了位新人来出演。 是周放无孔不入的粉丝，某天傍晚别人去拍夜戏，简宁川的车从片场回来，因为车型一样, 周放的粉丝以为是她们家放哥回来了，走不到近前, 远远用单反拍了照片, 当时就发现不是周放，回去后随意发在了周放的超级话题里，说今天放哥收工晚没拍到但拍到了不知道是剧组的哪个小帅哥就还蛮帅的。其他粉丝撺掇拍照的大粉去打听小帅哥是谁。大粉第二天就从剧组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小帅哥演周放的弟弟。 来机场接简宁川的十几个女孩, 都是周放的粉丝，爱屋及乌来给弟弟接机，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十几个人只举着两张手画的横条手幅, 一张写着：“弟弟加油！放歌一曲为你打call！”放歌一曲就是周放的粉丝名。另一张手幅还是写给路人的电影宣传：“周放主演《罪恶城市》2019年上映了解一下！” 机场熙熙攘攘，根本没人认识简宁川, 但看有粉丝来接机，第一反应还是哇！有明星吗？难道是周放？！马上举起手机拍照，拍过简宁川后才发现是个路人，就又转过去拍粉丝手幅。 简宁川本来还以为真有粉丝了，紧紧张张地出来，一看这情形，顿时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出来上车前，放歌一曲们热情地送给他一个超级大的大礼袋。路上他打开一看，除了一包零食和水果鲜切盒，其他就是周放的写真集，周放的毛绒小人，周放的亚克力立牌，周放的人物棒棒糖，周放的q图u型枕小毯子……全都是周放。 田娜拉都觉得好笑了，说：“我就说还没宣传，怎么会有十几个粉丝那么多。” 简宁川道：“十几个算很多吗？我看微博上那些接机图都人山人海的。” 田娜拉道：“现在哪还有人山人海的接机，前几年韩国男团还能在国内活动的时候，人山人海是有的，韩团粉丝文化就是那样。现在国内除了最顶级的那几位流量，其他人能有十几个接机都算炸了天了，你看见人山人海追着拍，大部分都是路人凑热闹的。” 简宁川把周放的周边放下，问：“送我回学校吗？” 田娜拉笑着看他，说：“原来你要回学校的吗？我得到的指令怎么是送回家呢？” 简宁川：“……哦，哦。” 他害羞起来，一路上没再说话，心里想象着到霍浮家以后会发生什么，想得浑身充满了干劲，整个人斗志昂扬。 到了霍浮家，田娜拉陪他到门口，按密码开了门，让他进去。 霍浮没有在家。 “霍老师有点事，晚点回来。”田娜拉没进来，站在外面说，“我也得去公司一趟，就不进去了，他说让你像在你自己家一样，想做什么都随便，wifi密码是你的名字缩写加生日，冰箱里有吃的，想叫外卖的话，茶几抽屉里有张卡片，上面写了这里的地址。” 简宁川点点头，道：“好的，谢谢娜娜。” 田娜拉交代完，就道别走了。 简宁川把行李留在玄关处，进去看了看。霍浮家很大，一楼两间房打通了做健身房，基础健身器材，哑铃和杠铃整齐地码在角落里。一楼还有一间客卧，楼上是书房和主次卧，主卧房间很大，向阳落地窗，窗边铺着厚厚的地毯，杂志架里放的是去年的娱乐期刊，书房书架上的书也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发现了，霍浮大概是不爱读书。百科里也没有提到霍浮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李铮说过霍浮没有学历，不过李铮一个加州大学的博士，看谁谁没学历。 看了一圈，他又回了一楼，坐在沙发上，拆了包周放粉丝给他的零食吃。 这房子灰白色为主，很干净，但是也很冷清，不像常有客人来。 他想，霍浮有朋友吗？除了工作，都和什么人在一起玩呢？霍浮的朋友们会喜欢他吗？霍浮怎么还不回来！今天还能不能那个了。 他最近有做功课，注册了同志论坛，很多内容被会员级别所限看不到，能看到的要么是钓鱼贴要么是约炮帖，想看的都看不到，还是求助万能的淘宝，买了个高级账号，才看了一些普雷教程和各种分享，看得热血澎湃，每一种都想和霍浮试一试。下午两点多，霍浮回来了，开门没看到人，行李箱还放在门口，家里也没动静。是等不及，出去玩了吗？ 他进来，看见茶几上扔着几包打开还没吃完的零食，再一看，沙发上睡着一个漂亮的男青年，被沙发背挡住了，所以刚才才没看到。 这小孩睡得还很香，t恤下边卷了起来，露出一截腰和肚皮，皮肤很白，圆圆的肚脐。 霍浮绕到沙发前面，微微弯下腰，叫了声：“川川。” 简宁川不知梦到了什么，被叫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逆着光，没看清楚面前的人，直觉是霍浮回来了，道：“霍老师……” 霍浮俯身吻住了他。 第四十四章 谁知道 刚睡醒就有亲亲送上门, 这是什么好事？！ 简宁川马上不甘示弱地回吻过去。 这个房子里的冷清瞬间一扫而空，被旖旎又热烈的气氛填满了。 霍浮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又充满了成熟的安全感, 让简宁川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崇拜，是一种男孩对男人的向往。 分开的这段时间他拍戏很忙，特别是改剧本后加的戏份, 很多都是夜戏，常常睡不够，虽然明确知道自己很想念祸福，但也并没有仔细去思考过这思念除了相思以外的意义，一直到了此时此刻, 他才忽然感受到这想念意味里包裹着的爱情。这个想法让他有点想哭。 ……泪点低到底是不是病有没有办法治好啊在线等。 随着亲吻的加深，霍浮慢慢覆在他的身体之上, 他圈住了霍浮的颈项, 两人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依偎在一起吻了很久，唇分时，他感觉到霍浮的呼吸急促，自己的脸也有点发烫。 霍浮轻声问他：“想我了吗？” 他反问：“你想我了吗？” 霍浮眉眼弯弯, 说：“说没想，那是骗我自己。” 简宁川内心充满温情，又亲他一下，表白道：“我真的很想你啊霍老师, 除了拍戏时间，其他时间全都用来想你了。” 霍浮却说：“才不是呢, 你在骗我。” 简宁川：“是真的！” 霍浮笑起来，说：“那我怎么听娜娜说，你休息时间全都用来琢磨剧本了？陈导演还专门电话给我，夸你悟性高还肯用功，我的川川真优秀……” 他嘴唇一开一合，简宁川忽然注意到他的唇珠，平时并不明显，从前就没发现过，现在因为刚接过吻，嘴唇湿润，就变得很明显，很性感，还可爱，霍老师太犯规了，怎么能随便哪里都这么可爱。 他凭着本能伸手要解霍浮的皮带。 霍浮抓住他的手，笑着说：“等一下，还不行。” 简宁川一顿，心领神会地说：“我都买了！就在行李箱里。” “……”霍浮奇怪地问，“你都买了什么？” 简宁川有点得意，说：“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伸手捏住霍浮的下巴，霸道总攻一样亲了霍浮一口，然后得意洋洋推开霍浮，起身哒哒哒跑过去，把行李箱拖过来，神神秘秘地现场开箱展示他买的宝贝们。 霍浮坐在沙发边，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好笑地要看他都能拿出什么。 他拿出了灌x器、扩x器、安x套、润x剂、按x棒、x蛋、x夹……等等等等，花花绿绿堆了一座小山。 霍浮的脸色可以说十分精彩了。 简宁川把东西全都拿了出来，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还很好笑，就做功课的时候随便买了买，也不知道怎么，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好多都是计划外的，有的都还不知道怎么用。 霍浮吃惊脸：“这些？全都是你在网上买的吗？” “对啊。”简宁郑重其事地保证道，“霍老师，你放心，绝对不是三无产品，这些全都有质保的，用起来很安全。” “……”霍浮坐端正，无语道，“我的意思是，你收货地址写了酒店吗？写自己的房间号了？” 简宁川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堆情q用品，活脱脱像个卖瓜少年，机智十足地说：“我哪有那么傻？写了小光哥的房间号，托他从前台拿回去再给我的。”小光是在广州时两个生活助理中的一个。 事已至此，霍浮只得道：“没暴露是你就还好……还有飞机托运，安检员可是什么都能看得到，万一遇到一个没职业道德的曝光出来，你还没出道就得先做网红知道吗？” 简宁川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有多可怕，还开玩笑道：“网红不行，可以做网黄哈哈哈，机场淫魔简宁川！等我红了以后，开个淘宝店专卖这些东西，马上就发家致富，名利双收，都不用再那么辛苦去拍戏了。” 霍浮：“……” 简宁川终于察觉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也严肃起来，说：“真的会有安检员曝光这种事吗？不会吧，我在知乎上看过这种问答，回答里说托运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啊，安检员应该都见怪不怪了呀。” 霍浮道：“信知乎就完了……好了，这次就算翻篇，以后不可以再这样，风险太大知道吗？” 简宁川乖巧点头，诚恳认错：“对不起，霍老师，我会记住的。” 霍浮看看地上这一大堆，扶额道：“我的天，你这也太夸张了，你确定都要用吗？嗯……好像不是太好吧。” 简宁川“嘿哈！”一声，利落地跳起来，一个大步跨到霍浮面前，单膝跪在沙发上，低头俯视霍浮，乖巧状不复存在，一派强抢民女的恶霸嘴脸，语调百转千回，十分抓马：“美人，躲你是躲不过去了，今天就乖乖做我的人吧！莫怕，大爷会好好疼你的！哦呵呵哈哈哈哈！”还拂了拂并不存在的髯口。 霍浮：“……” 简宁川演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兴奋地直想搓手手，脑袋里已经想到了几个小时后云收雨歇，霍浮梨花带雨地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好像哪里怪怪的？不管了哈哈哈哈！马上就能开始啦！嗯……要先洗澡吗？还是先灌x？他要帮霍浮吗？感觉很变态，可是很期待！淫魔简宁川！冲啊！ 他毛手毛脚要解霍浮的衬衣扣子，耳朵通红，演技强行上线，扮演一个宠溺霸道攻，说：“老婆，我帮你脱衣服，我们去洗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霍浮抓着他的手捏在自己手里，说：“川川，我们要先谈个重要的问题。” 简宁川心不在焉，想去挑个用具马上用起来，大眼睛闪啊闪，说：“霍老师，边洗边谈啦。” 霍浮被他卖萌卖得险些受不了，外表和内心是两种表现，正色道：“不行，是很严肃的事。” 简宁川托大道：“没关系，我可以的，一心两用没有问题。”心想就选那个紫色的好吗？基佬紫真的很好看，说明书描述的也很精彩，他怎么那么会买？优秀淫魔勋章发给自己。 “川川，”霍浮道，“我不能做受。” 简宁川笑眯眯心猿意马眨眼睛：“好的都行都行。”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不行！！！” 旖旎又浪漫的气氛马上没了。 简宁川退后两步，差点踩到地上那座小山而滑倒。 “小心。” 霍浮飞快起身拉他一把，他踉跄着站好，立刻甩开霍浮的手，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 霍浮皱了下眉，叫他：“川川。” 简宁川质问道：“什么叫不能？你又不想弯了？你又后悔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霍浮赶忙否认，又面露尴尬，说，“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不小心出血的话，要很久才能止住，我的凝血功能不是太好。” 简宁川：“……” 他想起上次打霍浮那一拳，明明没感觉怎么用力，霍浮的鼻血就流了好久，这话可能是真的，但是……就不行！怎么能这样？ 他疑惑又伤心地问：“霍老师，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霍浮不解道：“想好什么？“ 简宁川：“想好骗我来你家，然后你就攻了我。” 霍浮：“……”事情倒是这么个事情，可是这种表达方式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简宁川愤怒地指他，道：“就是吧！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了！” 霍浮道：“我没有要骗你……” 简宁川抓狂道：“啊啊啊啊啊！你还装那么久诱受？！我怎么就喜欢你这个戏精了！” 霍浮：“……” 简宁川回忆过往，感觉霍浮装诱受简直就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珠圆玉润……去他妈的成语接龙，都怪隔壁王叔叔！再看地上那一堆东西，想起刚才霍浮那句“真的都要用吗？不太好吧”的暧昧语气，更是要气炸，买这些干什么？干什么！！！为了让霍浮舒舒服服攻了他吗？有没有脑子啊淫魔简宁川？不是，他哪里淫了？！他就是个傻fufu，勋章应该摘下来送给霍浮。 他想骂霍浮，又骂不出口，以前说霍浮生病是报应什么的那次就已经是他恶毒的极限，比那更恶毒的话他暂时还想不到，重新复制一遍那次的恶毒他又做不出来。他对霍浮的感情和那时候毕竟不一样了，霍浮还对他说过自己的病因多半是被早逝的父亲遗传，他就不可能再说那种话。 憋到最后，他只能跳脚骂道：“霍浮你就是个戏精！戏精本精！你要是在我们学校上学，肯定能读到博士！院长会亲自给你颁发高级戏精荣誉证书！！！” 霍浮：“……我不行，你说的那是翟天临。” 简宁川：“……” 啊啊啊啊怎么这样的？！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从地上小山最顶端拿了个超大号的棒棒，气汹汹地朝霍浮砸过去，被霍浮抬手接住，他更生气，又随手捡了一个再丢。 ……这次是个蛋，他失了准头砸偏了，霍浮也没能接住，被砸在后面墙上，开关被撞到了，嗡一声剧震起来，掉在地上，还欢快地跳啊跳。 霍浮脸色诡异，分明快笑出来了，强忍着装作不认识：“哦……那是什么？” “……”简宁川没眼看，转过身去，背对着霍浮，气哼哼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和你一样！” 霍浮还拿着那根棒棒，听着旁边的嗡嗡声也是又好笑又尴尬，把手里的东西放丢在了沙发上，才说：“好吧……我不是好东西，我是戏精博士，我还是骗子，我不是诱受，我简直坏到家了，我生病也都是报应，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我是不配被你喜欢的，可是你不能不喜欢我。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我真的要哭了，川川你看看我。” 简宁川：“……”神经病啊！ 霍浮绕过地上那座小山，走到他身后，朗诵诗歌一样说：“啊，还生气吗我的川川，不要生气啦我的川川……” 简宁川心想，吃点药吧霍老师！快忍不住要笑了怎么办，泪点低还没治好，又得了笑点低怎么破？还是在线等。 “我知道错了我的川川，”霍浮朗诵道，“我爱你呀我的川川。” 简宁川：“！！！” 他这次是被吓到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霍浮是说了爱他吗？还没做呢！就说爱？爱能说得这么草率吗？！他打算把这个字留到霍浮梨花带雨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再说的……呸，还有那个时候吗？没啦！霍浮怎么这样？看着精精致致是个讲究人，一点仪式感都没有的吗？随便就说这种话？到底还能不能行了？还卖萌？！……虽然是有点可爱吧。 霍浮说完那个字，俊朗的脸上也有一点羞涩，抬起双手，从身后按在简宁川的肩上，说：“霍老师真的没有想骗你。” 简宁川很想回头看看他，忍住了。 霍浮靠近他些，声音就在他的耳后，说：“我不在乎谁攻谁受谁1谁0，如果客观条件允许的话，叫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也很想没有任何负担和顾虑地和你在一起，你喜欢什么就为你做什么，让你开心，让你快乐，但是我不行啊……我怎么就不行呢。” 他抱住了简宁川，把脸贴在简宁川的肩上。 简宁川很快感觉到肩上不正常的温热，带了点点湿意。 他不敢相信地转过头，道：“霍老师？” 霍浮没有抬头，低声道：“你先别看我。” 简宁川控制不住，眼眶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霍浮：“……你哭了吗？” 简宁川道：“你哭了吗？” 霍浮说：“我没有。”简宁川：“那我也没有。” 霍浮：“……” 简宁川说：“鱼哭了都有水知道，你不要和鱼比惨，让我知道。” 霍浮犹豫片刻，慢慢松开手，退后半步。 简宁川转过来。 霍浮朝他微笑，眼睛还有一点点红。 简宁川两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些，额头抵着额头，道：“霍老师，你爱我吗？” 霍浮还是笑着，说：“是啊，我爱你。你呢？” 简宁川道：“我现在不说，等下再告诉你。” 霍浮：“等下？” 简宁川吻了他一下，唇贴着他的唇，说：“等你攻完我以后。” 第四十五章 去探班 第二天, 简宁川在霍浮怀里醒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幻想中的次日清晨, 在鸟语花香里醒来, 他可以神清气爽地问春睡起迟的可爱霍浮浮：“舒服吗？老公棒不棒？”这样的美好场景，就没了。 他昨天含泪做受了！太惨了吧，虽然也有点爽……不是, 一点都不爽，还是惨。 霍浮也醒了，低头吻他。 他刹那间就有种在被爱着的感觉，又想，我去, 怎么就变成受了？实话讲还是舒服的，尤其到后面, 攻做受不是都不会舒服的吗？怎么会那么爽。他一下又想起后面自己是怎么叫的, 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他原来这么浪的吗？天啦霍浮也太会亲了吧，大家都是第一次恋爱，这个东西还要讲天分的吗。不好，他好像有点y了。 霍浮咬着他的唇, 道：“川川，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他被亲得晕晕乎乎，说：“好。” 霍浮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工作，中间接过几次电话, 匆匆交代几句就挂掉，起来吃过几次东西, 其他时间都在床上过的，累了就说话，说够了再继续。 到了晚上，简宁川像条奄奄一息的三文鱼，被霍浮正面反面地煎来煎去，煎了一天，彻底不行了。 “你不是有病吗？”他嗓子也哑掉了，控诉道，“病人身体都这么好吗？还有没有完啦。” 霍浮喂他水喝，好笑道：“翻脸不要这么快吧川川，是谁一直说不要停。” 简宁川喝完水，过河拆桥道：“走开，烦死你了。” 霍浮把水杯送到外面去，简宁川分秒之间就累得睡着了，等霍浮回来，看他这样打算放过他，挨着他躺下要睡觉，他一下醒了，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又抱住霍浮道：“霍老师，还来吗？” 霍浮：“……来啊。” 后面几天，霍浮也几乎没有出门去工作，就在家里陪着简宁川玩，有事情就电话和别人说，电话的次数也没有频繁到影响生活。 简宁川刚开始还很担心自己影响他的工作，后来发现这个腹黑的人，很可能是在他回来前就已经把大部分工作都交代好了，就为了空出几天那个他。他是泡澡的时候忽然想通的，愤怒地咬了霍浮一身牙印，后来……浴缸的水随着动作灌进来的感觉也太厉害了，整个人要坏掉一样。 霍浮做饭是真的超级好吃，还什么都会做，只要简宁川能点得上来的菜样，他几乎都能做，从前没做过的，就网上临时查个菜谱，除了食材受限的没办法，其他基本上都能做得像模像样。 他做饭的时间，简宁川就在旁边打打下手，捣捣乱。到吃饭时间，他陪简宁川追剧看综艺，一起吐槽，一起哈哈哈。 兴致来了就那个，刚开始是霍浮有兴致的时候多，后来就是简宁川的兴致比较高昂了，到后面他看见霍浮穿上围裙，都能马上扑过去要那个，都怪霍浮穿围裙太性感了。 如此几日，八月上旬快过完了，简宁川终于都有吃不消，才叫停了这种生活。 霍浮便重新出门去工作，早上出门，天黑之前回来，简宁川怕热，就整天在家里宅着玩，看看剧打打游戏，翻霍浮书架上落了灰的书看，霍浮是真不爱看书，买回来装样子的这些书，就是按照各大书籍网站热销排行榜买的，不是都好看，但拿来打发时间足够用了。 晚上还是会做，次数和花样控制住了，可持续发展能走下去了。 八月十几号，他去那个双男主剧组探班秦阵。秦阵知道他现在住在霍浮家里，邀请过他好几次让他去剧组玩了，他一直没来，眼看人家剧组都要杀青了，再不来就不用来了，才挑了个不太晒的天气过来看看。 这个剧组真的穷，拍摄地点在一个旧小区里，据说那房子是投资方金主爸爸提供的自家住房，金主爸爸都住这种地方，这剧组能有多穷可想而知了。人员少，设备差，还不如摄影系那帮学生拍个短片更专业，完全就是闹着玩一样。剧组甚至都不清场，门口有邻居路过围观也不怎么管，因为看起来也不像是正经拍戏，别人在门口瞥一眼就走了，还真没人长时间围着看。 简宁川就以一个路人甲的身份，轻轻松松进到了片场，直接站到了导演和监视器后面，旁边的人也就冷漠地看看他，竟然都没人质疑他是谁，难怪秦阵一直说自己被骗了。 他听秦阵说过了，这部网剧把原著同居日常改成了两个好朋友合租房子，住在一起整天鸡飞狗跳的零碎事情，类似于情景喜剧。秦阵演的这个角色是个富二代珠宝设计师，那个他看过照片的吃瓜少年扮演一个人气明星……富二代珠宝设计师和人气明星吃饱了撑的还要合租这种破房子，这设定真的大丈夫？ 现在正拍秦阵，他拿了个拖把在拖地。门被打开，那个简宁川看过照片的吃瓜少年从外面进来，大吃一惊道：“你快住手，放着我来！” 秦阵道：“没事，拖个地而已。” 吃瓜少年过来抢过拖把，心疼道：“你这是艺术家的手啊，怎么可以拖地？你不要拖了，我马上买个拖地机器人，我很有钱的。” 秦阵一脸宠溺笑：“你不要太惯着我。” 吃瓜少年：“我们可是好兄弟啊！我不惯着你惯着谁？” 简宁川：“………………………………………………………………” 这他妈什么鬼啊！！！ 拍完这场，秦阵看见了简宁川，过来一把抱住他，抽抽搭搭假哭起来。 简宁川拍他的背，同情道：“好兄弟啊，辛苦你了。” 因为剧组其他人还在，秦阵也不敢大声吐槽，说：“走，外面聊会儿。” 简宁川道：“你走了怎么拍戏啊？” 秦阵拉着他往外走，小声道：“没事，他们每场戏中间少说磨蹭俩小时，不然一共十二集的网剧，拍了快一个月还没完？有时候是想改剧本，有时候是说场景哪儿哪儿不合适，上回灯光师突然不干了，撂挑子走人，他们又临时到处找灯光师。不是我说，简直就是开玩喜。” 简宁川快被这剧组雷死了。 “秋阳！”有个人追过来，叫着秦阵的角色名，说，“你去哪儿啊？” 秦阵站住脚，简宁川回头一看，是那吃瓜少年，个子很高，瘦瘦的，脸特别小，就一双眼睛大，也还挺帅的。 秦阵道：“这我哥们儿，他来探我班，我和他出去玩会儿。这是韩小飞。” 简宁川道：“你好，我是简宁川，也是电影学院的。” 韩小飞很高兴地说：“你好！我是传媒大学的。” 简宁川听秦阵说过，这个韩小飞课余时间在做平面模特，也是被个坑爹的摄影师介绍来这拍这雷剧，片酬还低得离谱。 秦阵也叫韩小飞的角色名，说：“袁小瑞，我们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导演要是找我你帮我说一声。” “好。”韩小飞很好说话的样子，还热情地对简宁川道，“简同学，回头再见啊。” 出来后，秦阵苦逼兮兮地开始倒苦水，早知道会这么浪费这个暑假，还不如多拍俩广告。 简宁川安慰他说：“也就没几天了，不是说八月中就能杀青吗？” “还有三天！简直就度日如年。”秦阵一阵哀嚎，又问，“你呢？在你男朋友那住得还习惯吗？” 简宁川马上不好意思起来，道：“就还……挺好的吧。” 秦阵又哀嚎：“妈妈就知道！你只要住进他家里，肯定保持不了纯洁了！以后妈妈中毒想用童子尿解毒，都不能找你了！” 简宁川：“……什么鬼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的不能用吗？” 秦阵拍他的肩，说：“咱们宿舍童子班，你先光荣地毕业了。说说感想吧？是不是美得很？” 简宁川脸红起来，不好意思说自己为爱做受了，低着头不说话。 秦阵以为他害羞，也不说了，道：“子烨前两天也来看我，送我一束菊花，还没乐完呢，报应马上来了。他不是在少儿频道做助演吗？人家要求他把胡子刮了别吓到小朋友，现在白白净净的还挺好看，我们那导演，一看见他就惊为天人，追着他表白，说下一部搞基剧一定要找他拍，让他演个绝世美受，把子烨气得呀，回去发了三十多条微信给我，实名要日导演仙人板板。”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 秦阵也笑起来，说：“你这个月就在霍浮家里宅着了吗？他工作忙也没时间陪你玩吧？我拍完这边要回老家去避暑，要不你跟我去我家住几天？太原夏天很凉快的，晚上睡觉都不用开空调，有时候还得盖被子，太适合你这怕热星人了。” 简宁川哪里舍得和霍浮分开，正好也有别的借口，说：“去不了，过几天还有个试镜。” 秦阵吃惊道：“这么快又安排上了？这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啊？” 简宁川说：“电影，一个文艺轻喜剧，方浩瀚的新片。” 方浩瀚是位青年作家，近几年转型做导演，试水了两部电影，本来并不被看好的跨界，没想到两部都是叫好又叫座。简宁川要去试镜的，就是他的第三部 作品。 秦阵又嚎哭起来：“苍天啊大地啊！怎么有人儿童节随便出个门，就能又有男朋友！又有大电影！我随便出个门！怎么就被人骗了啊！” 第四十六章 新电影 探班秦阵的雷剧后没几天, 霍浮带简宁川去试镜方浩瀚的新电影。 到了试镜地点，房间里坐了很多人, 除了方浩瀚导演本人, 还有好几张熟面孔，两位中生代男星，一位经常在娱乐新闻里露脸的制片人, 还有一位马爸爸级别的大佬，其他几位不认识，但是都坐沙发，反倒是那两位男星和方浩瀚坐在椅子上。地位决定屁股。 简宁川头一次见试镜就摆出这种大场面，乖巧状跟在霍浮身后, 不敢造次。 旁人见霍浮进来，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 只有爸爸级别那位没有站起来, 说了声：“小霍来了，正在说你，快坐。” 沙发上的一个中年人马上给霍浮让了位子，霍浮谦让了一下, 那中年人笑着摆手，另外去找了把椅子过来自己坐。 霍浮拉简宁川上前，对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新人，叫简宁川。” 简宁川忙微微欠身, 不知道该怎么叫人，何况人也太多了。 大佬手里盘着两颗油光水滑的铁核桃, 笑着说：“小朋友长得真精神，不错不错。快都别站着了，小简，你也坐。” 霍浮坐了那中年人让给他的位子，示意简宁川坐在他身边的宽扶手上。 简宁川懵懵懂懂地坐下。 那两位男星都朝他露出善意的笑容，他也忙挂上笑脸，挨个笑回去。 一群人开始聊天，聊这电影的投资，还聊宣发，连怎么营销都开始聊了。 简宁川整个都晕了，不是来试镜吗？电影不是都还没拍吗？怎么就先聊宣发了？这个是正经电影吧，又不是秦阵那雷剧，还能这么搞的吗？ 聊了有半个多小时，大佬有事要先走，一屋子人哗啦啦站起来礼送大佬。 等大佬走了，房间里气氛一下就变了。 其他人原位坐下，那制片人就坐了刚才大佬的位置，结果开口就吐槽：“说得好听，就只画饼，又不给钱，这怎么搞？” 没人接话。 半晌，霍浮笑一声，道：“说了半天，这事原来还没谱啊？大热天的让我带人来，玩我呢？不行我就走了，赶着回去打胰岛素，血糖要hold不住了。” 那制片人也笑了，朝众人说：“嗨嗨嗨，你们听听，这病秧子说的这什么话？下回再有好事，都别带他玩了。”大家就都笑了。简宁川注意到那两位男星，先是两脸懵逼，看别人笑了也才赶紧跟着笑。 “不带我就别带，我还乐得清静，”霍浮还是笑着说，“还试镜吗？不试我就真走了，张艺谋剧组还等着小简呢。” 一屋子人又是一阵笑。简宁川这回也笑了，原来霍浮在外面是这样的，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一样，有种强势但又没有攻击性的男性魅力，和他在一起就要软萌很多，两种是完全不同的魅力。满嘴跑火车倒是一样的。 制片人看着方浩瀚，问：“我看这孩子不错，你看呢？” 方浩瀚很标准的作家长相，戴了副眼镜，文质彬彬，也很和气，说：“我也觉得挺好，刚进来就让人眼前一亮，是科班吗？” 霍浮示意简宁川回答。简宁川道：“电影学院表演系的。” 制片人显然和霍浮事先已经沟通过了，道：“听说刚从陈奇峰剧组出来？演的主角还是配角？” 霍浮道：“主，跟周放搭戏。” 制片人露出个“哦豁”脸，道：“那还挑什么挑？就他吧，陈奇峰调教过，我们直接捡现成的，大便宜呀。” 霍浮傲娇脸说：“先别，不是男主我们可不演。” 制片人转头朝那两位男星道：“吴洲，江白夜，你俩把这人给我叉出去。” 那两位男星露出尴尬的笑脸，知道大佬们之间开玩笑，自然不敢真动。 霍浮哈哈笑，说：“我开玩笑的，这剧不是公路电影吗？那他们仨就都是男主，类型片就是有这特点，我也是懂一点电影的。” 制片人不再说什么，方浩瀚也一脸微笑。那两位男星神色各异。 简宁川没听太懂。还不知道霍浮两句话，就把他一个准男三推上了男主位，为后期排番位留下了足够的余地。 方浩瀚的片子虽然叫好也卖座，但是作为跨界导演，对演员演技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作品的好口碑也多半是针对剧情的有趣和导演的艺术审美，不是太能捧演员。实力和咖位兼具的超一线和一线演员都不会自降格调来接他的片子，文艺喜剧片的预算也不够请那些大牌，前两部都是找了距离一线总是差口气的男星，这类男星没有大导演资源，也不大能扛得起票房，能借方浩瀚片子演个一番二番给自己攒个代表作，说不定下部就能有好资源。这次新片找的吴洲和江白夜也是二线。 但简宁川就和这两位完全不一样了，他刚演了《罪恶城市》，又是霍浮亲自带的新人，未来可期，趁现在身价没涨上去，方浩瀚和他合作稳赚不赔。《罪恶城市》是大成本制作，3d和imax都会上，最早也要明年中下旬才能上映，而方浩瀚的片子是文艺轻喜剧，拍摄周期和后期制作都不耗费太长时间，公映许可证也好拿，完全赶得及做贺岁片到今年寒假档就上映，这样在《罪恶城市》之前，简宁川就能提前进入观众视线，既能刷脸，也能试水。 “这就算试镜过了？”回到家，简宁川还感到不可思议，说，“这么随意的吗？” 霍浮笑道：“我也没想到今天正好赶上那位在，他夸你那句就等于拍了板，省了其他麻烦，反正这角色我早给你预定好了。” 简宁川道：“可是制片人不是说他不给钱吗？” 霍浮道：“制片人胃口都大得很，给多少都不嫌多，爸爸不是不给，是给的没他想的多。本来想去吴哥窟拍，现在给的钱不够出国烧，就敦煌拍拍了。” “……”他觉得好笑，道，“原来大佬都这么玩的吗？就算投资少，几千万总有的吧，也太儿戏了。我刚才看吴洲和江白夜，都快尴尬死了。” 霍浮也笑了，说：“我和方浩瀚认识好几年了，他人不错，也好相处，吴洲和江白夜出道时间不短，一直没红起来，这样的都很懂规矩，这剧组不会再出赵达伦那种事，你就当去玩，听说跟着方浩瀚拍戏很好玩的。去过敦煌吗？” 简宁川躺在霍浮腿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说：“没有，西边都还没去过。” 霍浮轻轻摸他的脸，说：“西边很好玩的。不过这次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娜娜也要开始带新人，我帮你安排两个助理，两个够用吗？” 简宁川道：“够用的，太多人跟着也不好。” 霍浮手向下，捏了捏他的肚皮，道：“川川，你是不是胖了？” 简宁川嗖一下坐起来，摸摸肚子，吃惊地发现自己的人鱼线没了，腹肌倒还在，道：“我去，好像是啊！都怪你做饭太好吃了，害我老是吃完还要添饭。” 霍浮道：“胡说，你在广州就每顿两个盒饭还不够吃，拍戏动起来还没事，这个月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 简宁川不爽道：“那我还长身体的，不吃饭怎么长？你攻我的时候这样那样的没完没了，怎么不嫌我胖啊？现在一签新片就嫌我胖，怕我摇不动钱了是不是？” 霍浮被他说笑了，道：“好吧，那你继续胖，没关系，这小嘴叭叭得这么利索，做谐星也不错，做吗？我联系下岳云鹏工作室，把你转卖过去。”又学岳云鹏式感慨，“我的天啊！快看这个漂亮的小胖子！” 简宁川用抱枕砸他，两个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闹够了又搂在一起亲嘴，亲够了，简宁川被霍浮推进一楼健身房里，勒令健身，保证上镜要好看。 简宁川万万没想到，给他家受做受就很苦逼了，还要被他家受逼着变瘦——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攻，只是为了爱情而甘心受这种“委屈”而已。 八月底，电影学院开始返校，简宁川去了学校一趟，找班主任当面说明了情况要请假，去敦煌拍方浩瀚的新片，已经大三了，学生出去接剧的越来越多，他这样也不是特例，班主任叮嘱他期中考试还是要尽量回来考，学分还是很重要的，又鼓励他一番，就准了他的假。 他又回了宿舍一趟，秦阵还在太原家里没回来。 201靠窗的书桌边坐着一个肤白貌美，气质出尘，仿佛仙子下凡的漂亮男生。 简宁川：“？？？” 然而仙子一开口，再也回不去仙界了：“川川！老子想死你了（liao）！” 第四十七章 离别意 和王子烨同住了两年宿舍, 上次见他刮胡子的脸，还是大一刚报到的时候, 后来他就再没刮这么干净过。两年前他还有点婴儿肥娃娃脸的意思, 现在完全就是个大美人。 简宁川感受到了秦阵那雷剧导演惊为天人的心情，道：“烨哥，嫁我！” “嫁你个球。”王子烨过来大力拍他的肩, 抱怨道，“你瓜娃子天天做啥子？给你发消息都不回噻？有得男人就没得亲情嘛？” 简宁川不好意思道：“有时候你发消息来正在忙，忙完就忘了。” 王子烨道：“忙啥子？啪啪啪？” 他以前也是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今天简宁川很是受不了，道：“美人, 你长成这个样子，就别说这种话了好吗？引人犯罪, 我都想攻了你。” 王子烨少女捂胸, 娇羞状道：“不得行哦，人家还是黄花大丁丁。” “……”简宁川道，“秦阵那个导演不是还说让你去演绝世美受？你去吗？去吧去吧，就算是雷剧, 为了你这张脸我也要追的。” 王子烨嫌弃道：“啷个能去噻，老子这么多年拒绝过滴帅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敢演腐剧？以后红了卖腐都要被帅锅们砍。” 简宁川越看他越惊奇, 伸手捏他脸，左捏右捏, 怀疑他戴了人皮面具，太好看啦！ 王子烨：“……川川，王叔叔要打你了哦。” 闹了一会儿，两个人勾肩搭背去校门口的小饭馆吃了个饭。 电影学院男帅女美，饶是如此，没了胡子的王子烨还是一路被人行注目礼，甚至遇到两个班里的女生，没认出他来，还很惊奇地问简宁川：“小简，这是谁啊？” 简宁川得意道：“我家小受！” 女同学：“哈哈哈哈哈，少来了，你自己就是小受。” 简宁川：“……” 王子烨娇俏道：“就四就四，不要听他乱讲，我们是好姐妹的唆。” 女同学从口音和声音里判断出了这是谁，指着王子烨：“你你你你你……胡子精？？？” 王子烨风度翩翩道：“嘻嘻嘻，就是我咯。” 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惊悚到差点尖叫。简宁川笑得肚子痛。 吃饭时聊天，简宁川把要去拍新片的事并且请过假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王子烨实力羡慕道：“有个牛逼经纪人真滴好，现在你俩又谈恋爱，他肯定对你更上心，你前程似锦，王叔叔为你高兴。” 简宁川道：“你假期在央视没遇到什么新机会吗？” 王子烨道：“少儿频道有个屁机会，你看这么多年咯，从少儿节目里出来的，也就何炅一个。也没啥子意思，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和他们在一起吵得我脑袋疼，要是有的活，我再也不去受这种罪。” 简宁川感觉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小朋友，能体会王子烨这种痛苦，道：“慢慢来吧，后面有试镜机会就都去试试，这也大三了，说不定有名导演来挑角色呢，喜欢用新人的也挺多。” 王子烨惆怅道：“小简，我感觉我现在好浮躁的，就沉不下心来等。这次暑假回去，发现我妈妈白头发越来越多了，我是能慢慢来，也许能等个好机会，我就是怕她等不得。” 他家境不差，妈妈是做个体经营卖家电的，单亲家庭。 简宁川有心说帮他问问霍浮有没有合适的机会，但是现在八字没一撇，万一不行白让他空欢喜，就没说，安慰他道：“烨哥，人生际遇很难讲的，以前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试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时也没想到会遇见我家霍浮啊，你还是要有耐心一点，别太悲观。” 王子烨点点头，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惹，你不回来住，你妈也不回来，我这几天要一个人在宿舍喂蚊子。” 简宁川道：“我柜子里好像还有防蚊水，还有不少零食什么，你看看没过期就都吃了吧，我的滑板还有无人机，你想玩就都拿去玩。” 王子烨做作地感动道：“川川你真好，我也无以为报，你晚上别走了，叔叔勉为其难让你攻一哈。” 简宁川严肃道：“听到脚步声了吗？我家霍浮正提刀赶来。” 晚上他给霍浮看了王大美人的照片，说：“你看我室友，是不是长得巨好看？” 霍浮看了眼，道：“还不错。” 简宁川极力推荐道：“真人更好看，照片不足以显出他十分之一的好看！” 他一副拉皮条的样子，霍浮好笑道：“哦，我是个病人，攻你就很累了，再来一个恐怕吃不消。” 简宁川无情地家暴他，家暴完了，才问：“他这样的，适合签吗？” 霍浮被他蹂躏得衬衣领口大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肌，也不整理，整个人散发着性感的味道，道：“适合也不适合，男生太漂亮不全是好事，我是没签过这样的。你们俩关系好吗？” “好，特别好。”简宁川边说边看他的胸口，心说太马蚤了吧我的老婆。 霍浮点点头，向后仰坐，胸肌露得更明显，说：“自家人好说，我帮他留意一下，看有合适的机会没有。” “简宁川道：“好……霍老师，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霍浮笑道：“是啊，我成功了吗？” 简宁川假装矜持道：“还行吧。” 两人在沙发上做了一次。 中途霍浮把摘下来的金丝边眼镜给简宁川戴上，他自己戴起来衣冠禽兽，简宁川却幼齿得不行，皮肤白眼睛大的人，戴金边眼镜真可爱。他很迷恋地亲吻简宁川，叫“小川”，打了鸡血一样勇猛非常。 他总是这样那样的花样百出，简宁川经常觉得他在做这种事的时候特别变态，上次他穿着背心短裤，围了围裙做饭，简宁川觉得他这样怪性感的，不知死活地跑去撩他，被反过来要求脱光真空套上围裙玩点不一样的。这种情节简宁川也只在小说里看过，基威都没看过这种普雷，很害羞又充满期待地照做了。厨房的大理石台面太凉了！后来一连几天，一经过厨房，简宁川都马上记起那天在上面经历过怎样的磨难。 他怀疑霍浮根本就是个天然弯，只是以前没勇气试而已，现在一下开了窍，像头刚被放出来的猛兽，谷欠望憋了很久，全都释放在他身上。 变态的霍浮，他也很喜欢。给霍浮做受真的太舒服了。他的八块腹肌人鱼线公狗腰也不是白练了都没用，现在这种特殊普雷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有它们的好处，自己能控制节奏也很爽的。不是，难道他是攻心受身吗？不然怎么会这么舒服，都说攻做受很痛苦的啊？这是怎么肥四？不行了我去，霍浮太会了吧，他要死了要死了死了。 九月初。 简宁川从北京飞敦煌，随行带了两个生活助理，其中一个就是在广州是替他工作过的小光，广东人，另一个是新面孔，但也是霍浮工作室的人。 他本来觉得这样就挺好，谁知到了敦煌，来接他们的车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霍总让我们提前过来熟悉下情况，”男生道，“剧组这边我们都已经算比较熟了，有事吩咐我们做就好。” 他明白了，从北京跟过来的两个人类似于在广州时的田娜拉，提前过来这两个年轻人是当时的小光。 敦煌机场离市区很近，车子先送他们去酒店。这边毕竟偏远些，霍浮安排的这辆车不如在广州时那辆豪华，但也够用。 四个助理在路上互相熟悉了一下。简宁川听到那个女生说自己是在兰州读的大学，对当地比较熟悉。猜测霍浮安排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心里有点甜滋滋。 抵达酒店，房间也比较普通，胜在还算干净，毕竟不是所有剧组都是《罪恶城市》那样财大气粗。 简宁川给霍浮回了个电话，说到了，叫他放心。 霍浮道：“那边天气干燥，要多喝水，昼夜温差大，晚上盖好被子，不要贪凉不关空调，出门风大，防晒好好涂，不拍戏的时候冲锋衣穿好，吃东西注意，那边天天牛羊肉，别贪嘴吃坏肚子，你行李箱里我给你放肠胃药了。还有，和剧组人好好相处，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也别什么都说，有突发情况必须及时给我打电话，自己不要乱处理。喂？信号不好吗？听得到吗？”简宁川吸了下鼻子，道：“我好想你啊。” 第四十八章 江南乱 由于种种原因, 简宁川从小就不是一个恋家的人，长到二十岁, 今天才第一次体会到恋家是什么感受。 刚刚过去的整个八月, 他都在霍浮家里度过。那是家。 他对霍浮的想念，不仅仅是对男朋友的相思，还有已然接近家人的眷恋。人和人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来不来电，融不融洽，和相处时间的长短是可以没有关系的，灵魂契合，往往是一瞬间的事。 霍浮听出他声音哽哽的, 道：“两个月很快的，如果我不忙能走得开, 就过去看你, 别不高兴了，进组第一天就要哭鼻子了吗？” 简宁川忍了忍眼泪，说：“没有哭。你现在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霍浮道：“吃过了，没做什么, 就在等你电话。” 简宁川道：“今天不忙吗？” 霍浮：“忙啊，把其他事推后了，川川的事最大啦。” 简宁川道：“霍老师，你也要注意身体, 该打针吃药就打针吃药，我这一走, 你也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不用再每天硬撑着陪我了。” 霍浮：“……嗯？话是好话，怎么我听起来这么不开心呢？” 简宁川：“哈哈哈哈。” 那个名叫小光的助理觉得他收拾好东西了，来敲门叫他，说剧组统筹刚才来过，让他下楼去和导演他们见个面。 他只好和霍浮道别，换了件衣服，下楼去见导演。 方浩瀚一个人在房间里，穿着背心大裤衩，正开着电脑写东西。他提前一星期就已经过来采景，整个人比上次见时黑了至少两个色号，把简宁川让进房间来，开玩笑道：“小简啊，珍惜现在还白的时候，多多自拍，抓紧时间和女朋友视频，留住美好，就趁现在。” 简宁川没看过他的书，看过他前两部自编自导的电影，大概也了解他是个风趣自在的人，道：“可是我没有女朋友啊。” 方浩瀚说：“男朋友也一样哒。” 简宁川只好尬笑：“哈哈。” 方浩瀚道：“剧本在家看完了吗？” 简宁川马上兴奋道：“看好几遍了，太有意思了！” 方浩瀚推推黑框眼镜，颇有几分钟文人的自得，道：“谢谢。有意思，就是最好的评价。” 这部电影名叫《江南乱》，一个全程在西部风沙中取景的电影，叫《江南乱》。简宁川刚拿到本子的时候，感觉雷雷的，还和霍浮吐槽了几句，结果看了一半，嗯……真香。 故事讲的是两个生在敦煌长在敦煌的男青年，学习成绩不佳，工作能力不行，平平无奇的人生，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忽有一天，其中一个收到了远方来信，寄信人自称是他的远房姑妈，要给他一笔巨额遗产，要求他本人在某年某月某日之前必须到达江南某地，方可领取这笔遗产。从未离开过敦煌的男青年和发小，对未知的江南和巨额遗产都心生向往，两人凑钱租了辆旧车，雄心壮志地出发去往江南。谁知刚上路不久，就发现这辆旧车的后备箱里，关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年轻人自称是从江南来的游客，被黑导游骗光了钱财，身无分文，身份证也没了，听说他们此行正是要去江南，主动表示自己可以做向导。于是三人一同踏上了这趟充满未知的旅程。 简宁川要扮演的就是这个被骗了的倒霉蛋。 故事整个荒诞到不行，台词处处充满了方浩瀚式的幽默。 简宁川的角色也很有趣，在这三个人物中最容易出彩，而且多方面来看，这个倒霉蛋的人物设定，也的确是非常适合他的一个角色。 霍浮帮他挑戏的眼光真的好，当然也是霍浮本身能量够大，这角色百分百也是很多新人盯着想要，在一群嗷嗷待红的小脑斧嘴巴里夺食，经纪人没点本事还真不行。 第四十九章 888 和方浩瀚聊了一会儿剧本, 方浩瀚聊得眉飞色舞，当简宁川说到要如何表现出人物特点的时候, 方浩瀚立马蔫了, 忙摆手道：“这个不能聊不能聊，聊两句就冷场了，到时候等现场再看, 我对表演真的不懂，别看我都拍了两部电影，可我不是专业的，也完全没这方面天分。别对抱太大希望，术业有专攻, 我也绝对不会瞎指挥你们。” 简宁川表示理解，方浩瀚的电影看点本身也不在演技, 但是方导演拍了两部卖座的片子, 合作的还都是知名演员，说完全不懂那可真是谦虚了。 “吴洲和江白夜明天才能到，他们两个都是公认的演技派，”方浩瀚笑道, “小简你也是科班出身，和周放搭过戏还没被喷死，可见演技也很了不起。到时候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你们三个商量着来嘛。” 简宁川点点头, 心想放哥喷火小暴龙的名气都这么大了吗哈哈哈哈哈。 到了晚上，方浩瀚叫了剧组几个人, 又带上简宁川，浩浩荡荡出去吃饭。 敦煌是个小城市，当地人并不多，游客很多，夏秋两季又是敦煌的旅游旺季，方浩瀚少年成名，顶了好多年“美少年作家”的头衔，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很多人追着拍照，他开开心心对人家挥手问好，直到有个女孩大吼一声“方浩瀚！你新书什么时候出啊！”他才脸色大变，险些落荒而逃，定了定神想起这是大西部，编辑不太可能追来。可见写作者被催稿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敦煌城市很小，因为旅游业发达，吃得也还行，面食很多，辅料多为牛羊肉，也有少数驴肉，简宁川试了有名的驴肉黄面和羊肉粉汤，味道还都很不错。 吃饱了回酒店，睡前和霍浮聊了几句，说吃到好吃的东西了，又被霍浮叮嘱一番别吃坏肚子巴拉巴拉巴拉，他嗯嗯应了，心里吐槽霍浮比秦阵更像他妈。两人隔着电话小声聊着细碎的事，再说几句情话，简宁川慢慢就睡着了，睡梦里耳边还是霍浮温柔的声音。 次日，吴洲和江白夜先后赶到，和简宁川见过面，三个主演讨论了一下剧本。 这两位都是八零后生人，演过戏不少，观众也都眼熟，就是缺个大爆的机会，资源有点血虐。刚见面对简宁川都客客气气的有点拘束，就是霍浮说的“这样的演员都懂规矩”，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放开了些，能和简宁川开玩笑了。 吴洲问：“小简哪年生的？” 简宁川：“九八年。” 吴洲叹气道：“年轻真好，我和白夜都是八八年的。” 简宁川道：“三十好啊，我觉得三十是男人最好的年龄了。” 江白夜笑道：“小简太会说话了吧，现在小孩都不得了，情商太高了。我二十的时候出来拍戏，人家说什么我就只会笑。” 吴洲道：“你现在不是吗？我看你现在也是。” “边去！”江白夜又对简宁川道，“我们俩是同一部戏出道的，认识都十年了。” 简宁川好奇道：“哪部戏啊？” 吴洲惭愧道：“说了你也未必知道，你那时候太小了，那戏里他演家丁甲，我演家丁乙。” 江白夜说：“那剧扑得没眼看，上星一轮游，这么多年都没见哪家电视台重播过。咱俩这命不行，要是像小简一出来就演陈奇峰的戏，那现在指定不一样了。” 简宁川：“……” 吴洲用剧本打了江白夜一下，道：“小简，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嘴上没把门，没别的意思。” 简宁川只好笑道：“没事的，我运气是稍微好一点，经验不行，还是得向两位大哥学习。” 他感觉到了，这两位大哥可能不是太喜欢他。是因为亲眼看到他是怎么空降进这剧组的吗？ 等吴洲和江白夜安顿好，下午三点多，剧组就出发去往鸣沙山，正式开机拍摄第一场戏。 车子一出市区，简宁川憋闷的心情立刻一扫而空。昨天从机场过来走的国道，景致虽然也很西部，但还没看到大片的沙漠。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沙漠，窗外黄沙漫漫，高低起伏，剧组车队像沙漠里的一列小甲壳虫，沙漠看不到尽头，仿佛置身在无边无垠的沙海之中。难怪西部民风粗犷，处在这种环境里，心胸都会立刻开阔起来，太美了！ 开机仪式搞得像模像样，方浩瀚找人定做了一个“江南乱”的巨大匾额，边上还雕着刀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徐克来拍龙门客栈，简直就是商业欺诈。 简宁川叫小光帮他拍了几张照片，展示他已经在沙漠里，看手机信号还挺好，依次发送给霍浮、秦阵、王子烨，最后犹豫了下，发给李铮一份。 第一场戏，是收到姑妈来信的吴洲，和发小江白夜开车上路，听到后备箱里有奇怪的声音，打开一看，发现了被绑在里面的倒霉蛋，由简宁川出演。 因为剧本设定，倒霉蛋被人骗得裤子都不剩，所以简宁川要露腿，全身上下只穿t恤和内裤，然后再被五花大绑起来。 他在车里脱了裤子，感觉有点羞耻，《罪恶城市》里没有露肉的戏份……当然这个也不能算露肉戏。 助理小光在外面叫他：“小简，好了吗？导演催了。” 他把冲锋衣围在腰间，尴尴尬尬地下了车。 方浩瀚笑哈哈道：“怎么还害羞了？剧组没女孩的。” 话音刚落，就五六个女工作人员抗议道：“我们是什么！” 方浩瀚又说：“小简你快过来吧，没事，她们不喜欢小弟弟。” 女工作人员：“谁说的！我们喜欢！” 简宁川：“……” 江白夜靠在吴洲肩上快笑哭了，吴洲也笑，鼓励简宁川道：“都有这回的，以后习惯就好了，演戏嘛。” 演戏嘛。简宁川本着演员的职业道德，把冲锋衣解了。 方浩瀚身后的女工作人员尖叫：“好白啊他！都没腿毛的！” 简宁川脸红到抬不起头来。道具组过来给他绑好绳子，胶带粘住嘴巴，化妆师把他脸上抹脏一点，在头发上喷了水，在后备箱里闷出满头大汗的意思。 演员就位，场记打板。 吴洲是一个穿格子衫的眼镜宅男，他的发小江白夜则是个无袖t恤假金链的社会青年。两人站在车尾。 吴洲恐惧道：“你……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江白夜试探着，用力拍了下后备箱盖。后备箱咯噔咯噔响了两声。 吴洲大惊：“响了！” 江白夜道：“看你怂的！” 吴洲问：“里面会是个人吗？” 江白夜沉吟状：“不一定。这个导演的戏我看过，他喜欢狗，里面可能是个狗。” 吴洲：“……啊？” 江白夜挥手道：“你走开，我来打开看看。” 吴洲后退两步，道：“好。” 江白夜去开后备箱盖子，开了一下没打开，又一下还没打开。 吴洲在后面道：“我就说你租的是辆坏车！” 江白夜怒道：“还说！再说你来！” 吴洲：“不说了不说了。” 江白夜手脚并用，终于打开了后备箱，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便使出无影拳，闭眼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 吴洲从后面过来，冷静地拍他：“不是狗，是个人。” 江白夜睁开眼，马后炮道：“是吧，我就说肯定是个人。” 简宁川满头大汗，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挣扎着想说话，嘴巴被粘着，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吴洲和江白夜对视一眼，忙把人救了出来，绳子解开。 第一场戏完。方浩瀚比了个“ok”的手势，一条过了。 简宁川火速回车上穿了裤子。 小光把手机递过来，说：“刚才有电话打进来，我没替你接。”艺人助理很多是会帮忙接电话的，但简宁川自己没说过可以帮他接电话，小光也就守规矩地没有接，只帮他保管手机。 “和稀泥”打来的，是李铮。 自从那次说过霍浮一些恶性传闻后，李铮还没再给简宁川打过电话，发过几次微信，都是劝他要听简华的话，简宁川不高兴回他，就都没理。 简宁川又把手机给了小光，说：“要是这个人再打来，你就说我在拍戏，忙完再回他。” 第二场开拍。 被解救的简宁川蹲在路旁，穿了吴洲好心借给他的裤子。 江白夜和吴洲站在他面前。 江白夜：“你怎么会在我们车里？” 简宁川抱着膝盖，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两人，说：“我是来旅游的，被黑导游骗了，他说带我去月牙湖，刚上路我就被打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你们车里。” 吴洲看江白夜：“黑导游？” 江白夜：“看我做什么？” 吴洲：“我记得你也兼职导游。” 江白夜：“我只白天做，不做黑。” 吴洲：“哦。”又看简宁川，“你叫什么？” 简宁川道：“我叫毛毛。” 江白夜喜道：“看，这不是狗名吗？我说什么来着。” 吴洲：“……” 简宁川一扁嘴，开始哭，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说：“我的包被拿走了，钱都没了，身份证也没了，我给我妈买的纪念品也没了。” 江白夜一时铁汉柔情，说：“毛毛好可怜啊。” 吴洲：“……” 简宁川哭唧唧道：“你们要去哪里？” 吴洲还没说话，江白夜道：“我们去江南。” 简宁川：“我就是江南人，带我一起吧，我能给你们做向导。” 吴洲道：“胡说，你明明是北方口音。” 简宁川道：“小时候在北方长大的，中学就搬去江南。不信你看我身份证……我身份证不见了。”他抬起头，双眼还含着泪，可怜兮兮看着两人。 江白夜受不了了，道：“带上他吧，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啊。” 吴洲大惊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你有这种癖好。” 江白夜：“想什么呢！你不觉得他特别像我小时候丢了的那只小白狗吗？” 简宁川马上学小奶狗：“呜汪。” 吴洲道：“你养的那是只黑狗。” 江白夜一愣：“是吗？哦对，丢了的猫是白的。” 简宁川赶忙切换物种：“那……喵？” 江白夜满意道：“带上他吧。” 吴洲烦了，道：“随便吧。” 简宁川一跃而起，冲上车坐进后排，从车窗探出来招手：“好朋友们！快走啦！” 远处的夕阳火红，照在两脸懵逼的吴洲和江白夜身上。 方浩瀚剧组是真的好玩，导演本人是个超级梗王，片场有他在，随时都是欢声笑语。 拍了半天戏，晚上收工回去大家一起吃了饭，简宁川感觉到吴洲和江白夜对他的观感似乎也比中午刚见时要好很多，那种拘谨又带刺的感觉都没了。 吃过饭回房间，洗完脸，简宁川敷了个舒缓补水的面膜，敦煌这边太干了，沙漠风又大，吹得脸上脱一层皮似的。 然后给李铮打电话，打算随便敷衍他十分钟，面膜时间一到就挂掉。 结果李铮一开口，差点把他的面膜吓裂。 李铮道：“忙完了？我和你爸在楼上888房间，上来吧。” 第五十章 父子档 简宁川是有点生气的, 不说一声就跑来，就是简华一贯的作风, 他这个爸从来就我行我素, 根本不把别人、尤其是他这儿子的私人生活当回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打扰就打扰, 想不管就不管。 他直接贴着他的动物面膜出了门，在楼道里遇到江白夜和江白夜的助理从外面回来。他就打招呼：“江大哥。” 江白夜听出是他的声音，好笑道：“毛毛？白天装小猫，晚上装熊猫啊？要去哪儿？” 简宁川不能说实话，道：“去找我助理拿点东西。” 江白夜笑着点点头, 两人便道别。简宁川郁闷地乘电梯上楼去。 到了888房间，按门铃, 来开门的是个金发白人肌肉男, 身高足有两米，穿着黑t恤黑裤子，面无表情。是简华的保镖。 简宁川：“我找你老板。” 那人听不懂中文，怀疑地盯着简宁川的面膜看, 眼神有点新奇，好像被萌到了。简宁川心想，国宝滚滚真是无敌可爱了，这么个大块头也能被迷住呵呵呵哈哈哈。 房间里简华说了句：“let him in！” 保镖便侧身, 把简宁川让了进去，自己出去了, 从外面把门关上。 坐在里面沙发上的两人没想到简宁川敷着面膜就来了，简华一脸嫌弃，李铮无奈得很。 简宁川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双手插在睡裤兜里，道：“谁叫你们来的？”配上那张熊猫脸，嘲讽力max。 简华指卫生间，道：“去去去，把你脸洗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简宁川道：“我哪有资格用888房间的水，有话就快点说。” 简华寒着脸道：“你这是来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简宁川道：“那就别说了，这回好像又不是我请您来的吧。” 李铮这个和稀泥又来打圆场：“你们俩好好说话不行吗？川川拍一天戏也累了，过来坐，干爹也好久没见你，让干爹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 “不用看，瘦了！”简宁川没动，道，“没别的事我走了，想见就去楼下我房间找我，赶着揭面膜呢。” 简华要动怒，简宁川在熊猫面膜衬托下比平时更显大的眼睛顿时睁得更大，父子俩剑拔弩张，眼看要吵起来。 李铮忙起身，道：“都别动！听我说！” 简宁川以过去无数次的经验判断，谁听他的才有鬼，吵就吵啦，反正一年总要吵几次，谁在乎。 哪知简华这次竟破天荒地听了，把脸上的怒气忍了回去，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说：“你先去把脸洗了，出来再说。” 真吵起来简宁川倒不觉得有什么，简华没有要吵架的意思，他反而不适应。什么嘛，大老远的跑来敦煌，不吵架来干吗，又演父子情深吗，谁要和你演？ “川川，你先去洗脸，”李铮道，“你爸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们已经和你经纪人见过了。” 简宁川：“！！！” 他马上进卫生间揭了面膜洗脸，能听到外面李铮小声和简华说着什么，水声哗哗，也听不清楚。他边洗边想，他爸会不会欺负霍浮了？从下午开始拍戏到现在他还没有和霍浮联系过，霍浮也没有主动找他，不过以霍浮的性格，即使被他爸恶语相向，应该也不会吃当面亏，霍浮情商高，话术也厉害得很，就怕他爸神经病发作起来，在别的地方给霍浮找麻烦，这事他爸干得出来。他爸虽然不在国内娱乐圈混，但是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地位很特殊，国内娱乐大鳄们都要卖面子给他，不说呼风唤雨，想搞掉一个经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干干净净地出来了。简华看着他，居然笑了下，还有点慈爱。 简宁川冷漠地想，吼吼，神经病，又要演了么。 李铮叫他过去坐，他就过去坐下，离这俩爹都远远的，三个人连起来是个等腰三角形，简宁川是最上面那个点。 他抱着胳膊，说：“你们到底来干吗的？别说是来游说我解约，那不可能。” 李铮道：“你那经纪人……” “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简宁川打断他，说，“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觉得我们很合拍。”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合拍，可以是恋人的合拍，也可以是工作关系。 李铮吃惊道：“川川，你是说我在污蔑他吗？” 简宁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铮有点受伤，道：“我只是怕你被骗……好了，他人好不好我就不评价了，横竖男女作风是私人问题，不影响工作就好。” 简宁川：“……” 李铮道：“我们知道你拍了陈奇峰的戏，也知道你这经纪人把你推成了主角，现在这片子也过得去，他帮你做的事，目前看还是可以的。总体来说，你如果非要在国内发展的话，这样也勉强还行。” 这和简宁川想的不一样。他惊奇道：“这么说，你们不瞎掺和我的事了？” 简华又不爽起来，对李铮道：“你说的什么话？替你操心叫瞎掺和？我吃饱了撑的，放下千万美金片酬来掺和你这点破事？我怎么不瞎掺和别人？” 简宁川也来了气，道：“想掺和别人还不简单？你再生一个不行了吗，趁现在五十还不到，抓紧时间生去，小心生晚了，你那千万美金片酬将来都没个继承人。” 简华大怒，问李铮：“李铮，他是不是在咒我？” 李铮道：“不是不是，川川说气话。” 简华道：“够了！你以为我中文差听不懂是不是？” 他抬手指着简宁川，声音气得发抖，道：“现在马上，给我滚！” 简宁川站起来就走，李铮忙来拉他，他也不管，头也没回地拉开门出去，门被关上前还听到简华在里面用英文骂了句脏话。 门在他身后合上，他站在门口，毫无征兆地哭了。他也搞不懂自己哭什么，他早就对父亲没有期待了，还有什么好哭的？他妈的都怪泪点低。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纸巾上还印着酒店的名字。 他转头一看，是简华的那位金发保镖，疑惑又同情地看他，小声道：“panda？are you ok？” 简宁川接了纸巾擦下眼睛，道：“ok，很ok，谢谢……3q，掰掰。” 他下楼回了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大哭一场，等平复下来后，才打给霍浮。 霍浮那边很吵，音乐声震天响。 他问：“你在哪儿啊？” “和朋友一起玩，你等下。”霍浮很快换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道，“回酒店了吗？”简宁川道：“在房间里。你今天见到我爸了，是吧？” 霍浮道：“是啊，他前阵子说要见我，我天天准备着要见他，后来没信了，我也没防备他今天突然来了，还真吓我一跳，当时血糖就飙上去了。” 简宁川勉强笑起来：“哈哈。” 霍浮道：“怎么了？听说你爸来见我，替我担心吗？放心啦，我没和他发生冲突，他从我这儿走的时候，还说让我以后好好看着你。” 简宁川沉默片刻，说：“他来敦煌了，我们刚见过面，又吵架了。” “……”霍浮道，“要我赶过去吗？直飞敦煌只有早上一班飞机，或者我飞兰州，再转车过去，你先睡觉，明天睡醒就能看见我了。” 简宁川忙道：“不用来！我没事的，我估计他明天也就走了，就是专门过来和我吵架的，现在吵也吵过了，还留在这里看沙漠吗？” 霍浮道：“我不是为了他去，是想过去陪着你呀。” 简宁川呼了口气，道：“我要哭了，霍老师你真甜。” 霍浮道：“血糖这么高，不想甜都不行。” 简宁川道：“什么垃圾朋友还叫你晚上出去玩？你不能熬夜的。” 霍浮说：“还真就是个垃圾朋友，等你下次回来介绍你认识。” 简宁川警惕道：“男的还是女的？你这个绿茶屌！不要旧病复发，再给我乱勾引人啊！” 霍浮：“哈哈哈哈哈，是男的，早就结婚了，孩子都快上初中了。” 简宁川道：“那还好吧。你早点回家睡觉，乖啦老婆。” 霍浮笑道：“好的，川川老公。” 挂了电话，简宁川开心了。躺在床上想了想，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简华以后不管他就别管，反正他也不稀罕这个爸爸。 门铃叮咚叮咚。不用猜也知道是和稀泥的干爹。 他起来去开了门，也不让李铮进来，低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我明天还要早起拍戏，没时间和你们纠缠。” 李铮道：“你让我进去，我保证不会提你爸爸，好吗？” 简宁川不想和他聊天，道：“我要睡了。” 李铮道：“我们明天早上就走了。川川，干爹很想你的。” 简宁川看看他，他脸上是简宁川很熟悉的，从多年前就一直在温暖他的疼爱。 小时候，简华很少回国来，几年能见上一面都是常事。反而是李铮出现得比较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简华那个大得吓人的房子里，陪小小的简宁川住几天，尤其是每年的春节和儿童节，李铮没有一次落下过。大学以前，简宁川的每一个除夕跨年夜，都是和李铮在一起过的，每一个生日，都有李铮陪他吹蜡烛。 抛开血缘，如果说李铮和简华之间，谁更像他的父亲，答案无疑是李铮。 他最终还是让李铮进来了。 第五十一章 英雄梦 李铮进来后, 看了一圈这个很普通的标间，道：“住得还习惯吗？要不要换到楼上去？” 简宁川坐在床边, 略讥讽说：“难道我也是什么好莱坞大牌吗？” 李铮道：“你啊……” 简宁川道：“说好了不提他, 你提你就是小狗。” “不提不提。”李铮道，“我就是下来看看你，你这几个月也不理我, 电话不接，发你消息也不回，是真不准备认我了？” 简宁川道：“谁叫你一天到晚拉偏架，三观不正和稀泥。” 李铮道：“哎你……” 简宁川道：“不许提！” 李铮：“……好好好，不提。前阵子跟着陈奇峰拍戏, 能适应剧组生活吗？有没觉得和在学校不一样？” 简宁川道：“剧组盒饭比学校食堂好吃。” 李铮作势怒道：“你这个小捣蛋鬼，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简宁川道：“我怎么没好好说话？我骂你了吗？” “这么大了, 怎么还像个小孩。”李铮无奈道, “出来拍戏，不比在家在学校，没有人会让着你，演艺圈环境也不像学校那么单纯, 什么人都可能遇到，你爸……” 看简宁川要翻脸，他忙改口道：“不说他，就说你, 你要是当时去拍了唐心梅的戏，去那边发展的话, 就算星路不顺利，起码我也能照应到你，国内这圈子鱼龙混杂，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就怕你被欺负，也怕你走错路。” 简宁川被他的关怀触动到了，对他总是要当和事佬的怨念也无形中减少了很多。 李铮和其他知名编剧不太一样，国内许多一线编剧都是作家出身，李铮从入行就是专职写剧本的，他在加州大学读的电影专业，没毕业就给米高梅写剧本，学成回国，和国内导演合作过几部商业电影，三金拿了两个，剩下一个也入围过，这两年都在欧洲，说是去采风，其实是在那边投资了一个酒庄，可能还有别的产业，简宁川就不太知道了。 “干爹，我已经长大了，”简宁川心平气和道，“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经纪团队还是可以的，没人能欺负我，我也不会走错路，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李铮道：“你那经纪人，私下里人品如何，我还是持保留意见，反正是个蝇营狗苟追名逐利的小人，只要你能帮他赚到钱，他就不会亏待你。你这身世，再加上你这素质，想签你的人多了，你偏偏先签给了这么个人……” “干爹！”简宁川不满道，“都说了持保留意见，你还一直吐槽他！” 李铮说：“吐槽都不能吐槽了？他也就帮你约了两部戏，你就把他当好人了？傻小子。” 简宁川道：“反正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李铮道：“我对你不好吗？” 简宁川道：“哪里好啦？老是拉偏架的事就不说了，我今年生日，你连礼物都没送我！” 李铮一愣，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简宁川道：“你当然恨不得我快点忘了，你好省下一笔钱，铁公鸡。” 李铮摊手道：“好了好了，要什么，我给你买。” 简宁川道：“什么也不要，我现在自己也有钱了……你以后不要再带着楼上那位突然来见我不行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要不是你陪着，他根本就不敢来见我。” 李铮顿了顿，道：“你也知道他不敢来见你？你一见面对他就没好脸色，他怎么敢一个人来见你？” 简宁川惊奇道：“哦，还怪我了？” 李铮道：“川川，这回真不是我拉偏架，你还记得自己刚才说话多过分吗？你怎么能对你爸说那种遗产啊继承人啊什么的话？他都这个年纪了，听见这种话能不生气吗？” 简宁川道：“他不要来见我就不用听我说这种话，他干吗非要来？我让他来的吗？好了你不要说了，就知道你来找我没安好心！我不和你聊了，我要睡觉了。” 他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李铮起身，却又走到他面前来，他冲李铮翻了很大的白眼。 李铮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道：“你这小孩啊，我们昨天飞了一晚上到北京，和你经纪人见面聊你的事，聊完又马上飞来敦煌看你，怕给你找麻烦，从下午打电话给你那时候，一直等到了现在，这好不容易见到面了，你就这种态度。” 简宁川道：“我要感动哭了，你们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两个爹，一个扔下巨额片酬不要来骂我唱白脸，一个扔下酒庄不管来替他教我唱黑脸，哇，一对感天动地好基友，啪啪啪，给你们鼓掌。” 李铮：“……” 简宁川不想说话了，道：“干爹，你快走吧，我真要睡觉了，一困就脑袋疼。” 李铮：“……好吧。好好拍戏，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全指望你那经纪人。” 简宁川瞪眼睛：“你走不走啊？！” 李铮：“走走走。” 他走了以后。简宁川心里憋气得不得了，比刚才和简华吵过架还更憋气。吵完架以后漠视对方没那么难，烦就烦在有个人非要跳出来告诉你，你爸爸真的很爱你啊，他其实就是不会表达，你要体谅他啊。 去他妈的。 换做别人来说这种话，简宁川炸死对方全家的心都有，偏偏这人是李铮，他前二十年人生里对他最好的一个人。这就非常郁闷了。 第二天，剧组不到七点就出发去鸣沙山继续拍摄，这边太热了，去得越晚，整个拍摄工作就会越辛苦。 吴洲和江白夜两个傻瓜带上简宁川一个倒霉蛋，三人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今天的戏份是吴江两人对简宁川扮演的毛毛还是心存戒备，毛毛同样也不太信任他们，三个人同在一辆车内，互相试探对方而引起的一连串啼笑皆非的事件。 毛毛的角色设定，是个文艺二逼青年，怀着对飞天传说的向往来敦煌寻梦，结果刚到第一天就被人骗了，虽然见识到了世界的黑暗面，但心里的光还是不曾熄灭，仍然是个单纯又向往美好的年轻人，虽然怀疑吴江两人没说实话，毕竟没有人会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要去万里之外继承什么鬼遗产，但在日渐相处中慢慢接受这件荒诞的事，最终融入了这个小集体之中。 方浩瀚的剧本很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充满了年轻人才能理解的有趣。主要演员就只有吴江简他们三个，几乎用不着拍飞页，按照正常顺序拍摄，演员对人物心理的变化更容易产生共情。 这几场戏拍起来都很顺利，而且好玩。每次“咔”之后，简宁川都能感觉到随着剧情里三人的关系融洽，吴江两人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更热情几分。这种从戏里延续出来的友谊给他的感觉非常好。在拍《罪恶城市》时，他对周放也产生过很强烈的兄弟情。 临近中午，太阳大到能烤熟人，剧组撤退回敦煌城里，下午要在市区拍摄几场室内戏。 简宁川抽空看了眼手机，简华和李铮走了，李铮发消息对他说了一声，简宁川看过，也没回他。 紧锣密鼓的一天拍摄过后，大家状态都很好，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天气不好，方浩瀚决定一鼓作气，晚上抓紧时间再拍两场夜戏。 吴洲忽然发现把姑妈写来的信忘在了家里没带，这样就算到了江南也没有领取遗产的凭证，三个人不得不又返回敦煌，回吴洲家里去拿信，撞见了吴洲的爸爸在家暴他的妈妈。吴洲从小目睹这件事无数次，早已习惯了隐忍，但在这个要离开家踏上冒险之路的夜晚，他忽然获得了与父亲抗争的勇气。 三个年轻人阻止了中年男人的暴行，帮那个可怜的女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面对家庭问题，和稀泥式的调解，最后不了了之。警察走后，吴洲的母亲埋怨儿子：“你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害你爸！” 做过很多年拯救母亲的英雄梦，在这个夜晚，实现了，也破碎了。 吴洲站在楼下的胡杨树下，仰头看着家里的那扇窗，里面隐约又传来父亲谩骂的声音。他身后不远处的旧车上，驾驶位的江白夜一脸漠然，后排的简宁川趴在车窗望着这边，双目含泪，望向树下那名孤胆英雄。 这场戏咔了很多次，近十二点才拍完。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女工作人员们围殴方浩瀚，说好的文艺轻喜剧呢？写这种桥段？要虐谁啊？害我们小简都要哭死了！ 第五十二章 出道啦 《江南乱》拍摄进行顺利, 转眼到了九月下旬，距离杀青虽然还有一段时间, 电影的宣传要正式启动了。 吴洲和江白夜都是二线, 微博粉丝千万出头，水分还很大，剧组主创最具网络影响力的反而是方浩瀚导演本人, 他的前两部作品差不多也是靠他自己扛起了大半的票房，早在七月电影立项时，他就已经在微博透露过新片确定了片名，九月初开机时他也晒了那个“江南乱”的大牌匾，当时很多粉丝还当真以为他要拍部武侠。 现在宣传大幕正式拉开, 他发了第一条微博是，“《江南乱》, 开机第20天, 介绍一位20岁的新朋友@简宁川。”附上剧照，开机第一天拍的，腰间围着冲锋衣，正在害羞的简宁川。 这条微博一分钟评论过万, 三分钟转发10000+，方浩瀚的影响力不是吹的。 简宁川的“电影学院学生”v认证微博账号，粉丝也在几小时内涨到了近三十万。 他的微博是旧微博，高中就开了, 发些日常，晒晒好吃的好玩的, 转发些段子哈哈哈哈哈，因为贴过自己的照片，靠颜值也吸了几千僵尸粉。 在他刚进《罪恶城市》剧组的时候，霍浮就问了他微博，一条一条检查过，他没有发过不合适的东西，就是一个生活很简单的大学生，有互动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同学老师，偶尔回复一些夸他长得帅的女孩子，也都是“谢谢”或者一个笑脸表情。 田娜拉当时还感慨说，她入行六年，见识过的新人微博少说也几十个，各种奇形怪状的都见过，有炫富的哭穷的，有贴过大尺度照片公然约p的，有沉迷二次元每天和人撕逼的，有愤青骂街的，也有追捧公知的，甚至还有些心理阴暗到爆炸，微博里充斥反社会反人类的言论，虐猫虐狗的，自残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像简宁川微博干净成这样的，她还没见过，大部分新人要认证演员歌手v账号了，都要删几百上千条旧微博，还有些干脆得弃号注册新的，旧的完全不能用，只要被人扒皮就要凉凉。 他的微博从七月份被霍浮接手后，就停止了更新，在v认证账号之前，霍浮只做了一点工作，帮他取关了几个耽美扫文账号。 当天拍完戏，回到酒店，他还捧着手机刷微博，他微博里涌入了很多路人来围观他，很久以前的就微博也被人翻了出来转发评论，有说“小哥哥真好看”的，也有些说难听话的。 他心态还算好，就是充满了新奇。十二万字了终于出道了，这个娱乐圈文的读者要多善良才能不骂街？出道了！终于出道了！简宁川你再也不是新手村的简宁川了！换紫装！买神器！大杀四方！ 霍浮给他打来睡前电话，说：“恭喜恭喜，川川老公出道啦。”简宁川美滋滋地自得道：“谢谢老婆，老婆今天想我了吗？” 霍浮笑吟吟地说：“不告诉你。” 简宁川隔着听筒听他声音，都觉得耳朵痒，一直痒到心里去，道：“那我也不告诉你了。” 霍浮道：“不如我们互相猜一猜？” 简宁川说：“我猜你想老公想得睡不zhuo。” 霍浮一本正经道：“不对，这是没有的事，我每天都睡得好极了。” 简宁川不满道：“你这样回答不行的！” 霍浮说：“因为梦里才能见到你呀。” 简宁川问他：“那你梦到过我反攻你吗？” 霍浮信口开河道：“是啊，川川好厉害的。” 简宁川其实也不太信他，但是听了还是过瘾，也乱说道：“我梦里也反攻过你，你别提多浪了，哭哭啼啼的，还求饶让我放过你，但是！我是很无情的！才不会放过你！我就把你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你整个不行啦，最后被我x晕啦！” 霍浮：“……” 简宁川哈哈大笑，过了嘴瘾，就感觉都成真了。 其实他只是梦到过霍浮，但是白天拍戏太累了，晚上睡得糊里糊涂，梦里发生过什么，醒来忘得干干净净。但他发现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八月份的时候，他住在霍浮家，几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霍浮的某种生理现象，他自己就很少有，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如果头天晚上睡前看过文，做了春梦，早上才会那样，他就搞不懂霍浮怎么每天都那样。他偷偷网上查了下，结果网上说霍浮这样才是正常的，令他一度怀疑自己根本还没发育好。 来了敦煌这边，现在他也每天早上都……了。他对霍浮说的那些，不是他的梦，是他早上打出来的时候幻想的。 国庆节黄金周，敦煌迎来了游客爆发期。剧组外景拍不了，只能拍室内，拍了四天半，能拍的拍完了，没事做了，方浩瀚大方地给大家放了假。于是大家追剧的追剧，沉迷游戏的打游戏，聚众打牌的打牌，泡在酒店健身房锻炼的挥汗如雨，还有正儿八经跑去景点旅游的，干什么的都有。 《江南乱》在这里拍摄的事已经传开了，正值假期，方浩瀚、吴洲、江白夜的粉丝专程过来看他们拍戏，方浩瀚把自己关在房里写欠稿，吴洲和江白夜出门也不方便，简宁川本来以为自己就被曝了一张照片，应该没事的，还想出去逛一逛，一下楼就被观光团围住要拍照要签名，小光赶忙护着他，送回了楼上，哪儿也不敢去了，乖乖宅在房间里看剧——秦阵暑假拍的那部雷剧，上线了。 剧名改了，和原著名字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叫《27与31》，视频下方的简介说剧名是两位男主的年纪，“该剧讲述两位男主在不同的年纪，勇敢追寻梦想的励志故事。” 简宁川被雷习惯了，也就emmm了一下，当没看见这简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期待值太低了，结果看了几集，感觉还挺好看的。 秦阵入学时文化课就不太行，两年了成绩在班里一直吊车尾，但他专业其实不错，声台形表样样出色，长得虽然有点像某位教主，但是浓眉大眼纯天然，不耍宝搞笑的时候，看起来是很正气的一个人，也不油腻。 在这剧他演一个高富帅，剧组没钱，衣服他都是穿自己的，剧里高富帅开的车也是他自己的，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也很宠他，201宿舍只有他有一台车，尽管是辆奔驰低端。 上次简宁川去探班的时候，对他们拍戏的那套房子记忆犹新，小区比较旧，房子装修也土里土气，没想到这剧组中的灯光师居然技术很好，打光显得那房子漂亮了几十倍，当时现场看起来剧情尴尬得要死，后期剪辑加入配乐后……嗯？还挺有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简宁川几乎要怀疑自己当时探了个假班。老实说他对秦阵这剧完全没有期待，也不觉得秦阵除了那二十万片酬，还能从这剧里得到额外的什么，耽美剧的初期红利期早就过去了。秦阵本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嚷着自己被介绍他去的摄影师骗了。 可是这剧如今上线过半，点击已经破亿，微博热门轮得风生水起，当然不会说是耽美剧，打的情景喜剧牌，官微和转发评论全是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剧集的确是很好笑，可是条条转发过万，电视剧热门话题排位也很靠前，这完全不像个穷逼剧组能买得起的营销啊！ 简宁川纳闷地给秦阵发语音消息：“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收到请回话！” 秦阵太原话语音回他：“闹甚了？” 简宁川看他能语音，知道他方便，就电话打了过去，道：“点击量破亿网剧男主！在忙什么呢？” 秦阵：“没忙，在宿舍躺尸，你没拍戏吗？” 简宁川道：“国庆放假，游客太多了，不能拍。阵哥，你们那剧什么情况？你该不会让你爸把煤矿卖了，自己花钱买营销了吧？！” 秦阵道：“屁啊，早跟你说我不是煤二代了！谁告诉你山西人家家有矿的？！你们北京人家家都有四合院吗？” 简宁川道：“我又不是北京人，我亲妈祖籍上海的，我爸美国人。” 秦阵：“……我跟你说，我们那剧，简直魔幻，那韩小飞你还记得吗？” 简宁川：“就你的受嘛。” 秦阵：“什么受！我的室友！我们不打耽美牌，你没看剧名都改了吗？再说是耽美我就哭！” 简宁川复读机：“耽美，耽美，就是耽美耽美耽美。” 秦阵：“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哭不出来，我这两天每天都笑醒的，忍不住了，还是给你讲吧，那韩小飞看着傻乎乎的是吧？他原来是个超级网红啊！剧组后来所有投资，全都是他拉来的。” 简宁川：“？？？网红？还是超级网红？” 秦阵：“你知道微博上有他个宠物博主叫 ‘韩噔噔和韩等等’的吗？” 简宁川：“！！！不是吧！难道那是他？？？” 秦阵：“对啊！就是他！我在家里避暑，导演在剧组群里让所有人配合宣传，我就随便发了条微博，这哥们儿，问导演，我用大号还是用小号？他的微博号，当时剧组很多人和他互关了的，有一千多粉吧，大家都以为那就是他大号，然后我们导演娘兮兮的，你也见过，估计觉得好笑，说小韩啊，你大号多少粉啊？那群里人都有点等着看他笑话，结果这哥们儿说，一千多万吧，一千多万吧？！” 简宁川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秦阵：“是不是！没想到吧！整个群都懵逼了，有人就说小韩不要开玩笑啊，韩小飞说没有开玩笑啊，然后微博截了个图发群里，那群安静了有三分钟，开始叫爸爸。” 第五十三章 来探班 两人这边聊着天, 简宁川拿过平板来，搜了韩小飞的千万粉大v账号, 他是个萌宠博主, 养了两只虎斑美短，微博名“韩噔噔和韩等等”分别是两只猫的名字，猫们都很漂亮可爱, 云养猫的野生爹妈每天在他微博下面嗷嗷待吸猫，他没贴过自己的照片，现在那部网剧营销得这么火热，他这微博里却只字未提这部剧。 “你们该不会认错爸爸了吧？”简宁川很疑惑了，道, “我看这个萌宠博主的微博，什么都没有啊。” 秦阵道：“他不打算曝出来那是他, 剧组倒是有人在豆瓣八组爆料说他演了腐剧, 你看他微博评论里，有人在问的，他都没回，就还是每天晒晒猫。” 简宁川佩服道：“够沉得住气的啊。” 秦阵道：“这种千万粉的网红发发广告, 月入百万小意思啦，我们那剧才给他五万块片酬，他可能嫌说出来丢脸吧。” 简宁川道：“妈，你也要低调点啊。” 秦阵：“知道, 我微博没实名认证，就随便转发了剧组几条宣传, 朋友圈里一个字都没提这剧。” 耽美小说改编影视剧，短时期内也许能收获一定网络人气，演员微博看起来热热闹闹人气暴涨，但这种热闹只在耽美小说的受众范围内传播，说到底还是只有喜爱耽美文化的部分粉丝接受并认可剧作和演员，并且极有可能演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甩掉“卖腐剧”tag带来的消极影响。 大众对耽美文化的接受度并没有网络上看起来那么高。 网络上的花团锦簇，只是传播学的回声室效应——一个封闭的环境系统里，意见相近的声音以夸张甚至戏剧化的形式不断重复，这个环境系统里的人，会认为这声音就是真实，在热度褪去之前，很难察觉这仅仅只是封闭环境里的小众狂欢。再加上现如今多数社交类和新闻类app都在使用一种看似方便但很反智的推送算法，根据用户以往的浏览，推送用户更感兴趣的东西，网络使用者的环境系统较之过去越来越封闭，但多数人身在其中，无法自知。 秦阵也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刚出来的新人，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签，和这部三流制作水准的耽美网剧绑定在一起，未来可能会有的害处，远大于现在一时的流量。 两人聊了点别的，学校的事，《江南乱》剧组的事，还吐槽王子烨刮了胡子以后，平均两天被人表白一次，每天都有人约饭，他把胡子又留起来也不管用了，简宁川想象王子烨每天在宿舍里一口川普骂人，就忍不住爆笑。 秦阵道：“敦煌天气干燥，昼夜温差还大，你要多喝水，早晚添衣服，身体才是拍戏的本钱。” 他如此情深义重，简宁川却丝毫不顾革命情谊，无耻地秀起了恩爱：“这话我们家霍浮每天要说八百遍。” “……”秦阵伤心道，“有了媳妇就忘了妈，不可以吧，嘤嘤嘤。” 简宁川道：“妈！还有件事告诉你，你不要哭啊！” 秦阵警惕地问：“什么事？” 简宁川：“苏青君要来我们剧组拍戏啦！” 秦阵：“啊啊啊啊啊？！她哪天进组啊？我要马上订机票去敦煌了！” 苏青君是秦阵唯一喜欢国内女演员，文艺女神，婚后就不太出现在影视剧里，只在微博日常晒晒自己的插花和油画，岁月静好生活恬淡的文艺范。方浩瀚和她是朋友，请她来友情客串《江南乱》中一个重要女性角色。 两天后，黄金周结束，如织游人渐渐稀散，剧组重新开始拍戏。 苏青君如期进组。 简宁川以前对这位文艺女神也就麻麻的，亲眼看到本人还是产生了好感，女神气质太好了，颜值比不上以美艳著称的女星，但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美人。 吴江简三人上路几天后，还在沙漠里不停打转，这个很荒诞的设定，加上更荒诞的对白，黄沙滚滚，没有一株绿植，所望之初尽是枯寂，三人之间的氛围慢慢透出了一股莫名的浪漫，或是叫做三个单身汉在荒原里对浪漫的渴望。 江白夜提出要回家一趟。 吴洲问道：“回去做什么？” 江白夜：“我要回去向青青表白。” 后排的简宁川趴在两人中间，问：“青青是谁？” 吴洲道：“一个女孩，他暗恋人家。” 简宁川：“只是暗恋？没有表白过吗？为什么？” 吴洲道：“因为他是个屌丝。” 江白夜愤怒道：“在座的谁不是？” 吴洲：“……” 简宁川却道：“我不是啊，我只是被骗才搞成这样，我不是屌丝。” 吴江并不想理他。 吴洲道：“真要回去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尊重民意，我们表决下吧。” 江白夜道：“同意回去的举手。” 他把手举起来。吴洲没举。简宁川也没举。 江白夜回头，深情道：“毛毛，难道你不想给你妈带纪念品了吗？” 简宁川也举起了手。 三人折返回敦煌城。在一家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门外，江白夜隔着玻璃门，如痴如醉地看着他的女神。 苏青君坐在店里的柜台后，低头看着一本书，乌黑如瀑的头发，白皙的脸庞，翻书的动作优雅漂亮。 这美好的一切突然被打破，简宁川咣一声推门，进了商店里。 江白夜赶忙跟进去。吴洲等在外面，点了根烟，路旁有对夫妻吵架，他看了一眼，转回头来，狠狠吸了口烟。 店里，江白夜尴尬地叫女神：“青青。” 简宁川不可思议道：“她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苏青君看看江白夜，又看看简宁川，一脸茫然。 江白夜害羞道：“毛毛，你先出去。” 简宁川复杂地看他一眼，转头出去了。 江白夜站在柜台前，犹豫着要告白。 简宁川出来后，背对着商店大门，对吴洲道：“小江被骗了。” 吴洲道：“什么？”简宁川难以启齿，片刻后才说：“里面那女的，就是骗我的骗子。” 吴洲：“……不可能吧？没听说她在做黑导游啊？” 简宁川摸了摸脸，凑到吴洲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吴洲瞬间震惊了，忙又看向店里。 江白夜正把手伸到青青面前，手心里是一枚金戒指，是他去世的奶奶留给他的，让他送给女朋友。 简宁川着急道：“小吴，那女的如果真拿了他的戒指，怎么办？” 吴洲把烟丢了，道：“阻止她。” 两人对视一眼，像两个战士一样，推门冲进了店里。简宁川从江白夜手里抢过戒指，吴洲拦住发怒的江白夜，简宁川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一个飞天摆件抱在怀里。 吴洲控制不住抓狂的江白夜了，急道：“毛毛！你干什么！” 简宁川：“给我妈的纪念品啊！” 江白夜：“你他妈把戒指还给我！” 苏青君：“抓小偷啊！” 简宁川抱着飞天跑出店外，在敦煌的街道上狂奔，身后是依次追赶的江白夜、吴洲、苏青君，苏青君渐渐追不上，掉队不见，江白夜和吴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反而怀里抱着飞天的简宁川，兴高采烈跑得飞快。 这段追跑戏拍了七八次，飞天摆件还被简宁川不小心cei了一个，表面太光滑了，抱着跑不太稳，后面两次手上涂了防滑的镁粉。 拍完这段，三个人都累劈了，助理们过来送水扇风，不让他们仨坐下，怕腿抽筋，刚才跑得太厉害了。 苏青君女神用条大披肩蒙在头发上防晒，过来看看他们，笑着说他们三个年轻人体力都不行，三人还都挺不好意思，尤其江白夜，真情实感地脸红了，可见也是喜欢文艺女神的直男一枚。 有个小剧务跑过来，道：“小简，有人来探你班。” 简宁川：“啊？” 吴洲道：“家里人吗？我们也打声招呼。” 简宁川心想秦阵还真来看苏女神了，道：“不用，估计是我同学，我过去一下。” 他拿了瓶水，边喝边过去和秦阵见面，等看到来人是谁，立刻被水呛到了。 “你是在这边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来人笑道，“一看到我就这么害怕。” 简宁川大喜过望，还咳着，就着急地一把抱住对方，道：“霍老师你终于来看我了！” 人来人往的片场，霍浮很克制地回抱了他一下，说：“对啊，我终于来看你了。” 第五十四章 没有数 霍浮来了, 简宁川的心思完全都不在拍戏上，着急想和霍浮互诉离情, 但霍浮不能不讲人情世故, 特别他和方浩瀚也是认识几年的朋友。 方浩瀚听说他来了，很快过来和他见面，寒暄几句后, 约好晚上剧组收工，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简宁川在旁边一脸丧。还要拍半天戏就算了，拍完戏还要浪费时间吃饭？！ 接下来的戏也是丧丧的。 三个男主为了在商店里的事大吵起来，江白夜认为吴洲和简宁川两只单身狗是见不得自己好，吴洲和简宁川却是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江白夜凶恶道：“毛毛！戒指给我！” 简宁川看吴洲, 吴洲摇头，简宁川道：“不给。” 江白夜道：“好啊你们两个！造反了是吗！”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社会青年, 一路上都以老大自居。 简宁川道：“戒指可以给你, 但你不能再回去找那个女的，你换个人喜欢不行吗？” 江白夜奇怪地看简宁川，猛地恍然大悟，向后退了半步, 道：“毛毛，虽然你长得还行，但是我们两个不行的！” 简宁川：“……” 吴洲道：“小江，你就别做梦了吧, 我都看不上你的。” 江白夜恼羞成怒：“把戒指给我，快点, 不然我揍你了！” 简宁川委屈脸，又看吴洲，说：“我们就告诉他吧。” 吴洲同情地看看江白夜，艰难道：“那……毛毛你说。” 简宁川伸手按在江白夜的肩上，江白夜莫名其妙地看一眼他的手，简宁川道：“小江，你要坚强。” 江白夜怀疑道：“你把我奶奶给我的戒指弄丢了是不是？” 简宁川道：“你的女神，她是只骗人的……咯咯哒。” 江白夜：“？？？” 吴洲翻译道：“就是鸡。” 江白夜大怒，一拳将简宁川揍翻在地，简宁川摔倒时，碰到放在旁边地上从女神店里抱回来的那个飞天，瓷器怕一声碎了，简宁川也生了气，两人打作一团，拳拳到肉，拦架的吴洲也被殃及池鱼，被打出一只熊猫眼。 由于那辆破车是江白夜的名义租来的，打完架后，他便开车绝尘而去，把吴洲和简宁川丢下了。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走在路上，路人纷纷侧目。两人都是惨兮兮，一个和父母反目无家可归，一个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没有。 吴洲难堪道：“我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注意过。” 简宁川无所谓地笑了声，说：“我猜他们肯定在想，瞧这两个人，好像两条狗啊。” 夕阳西下的时候，吴简两人坐在敦煌城里的马路牙子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旁边是一个蓝色的垃圾桶，上面写着“不要乱扔垃圾”。一个大妈走过来，把香蕉皮丢在垃圾桶外。 简宁川生气道：“你没看到垃圾桶上写的什么吗？” 大妈道：“凶什么？我不识字的。” 简宁川：“……哦，对不起。” 他把香蕉皮捡起来扔进桶里，又坐回吴洲身边，吴洲看傻子一样看他，最终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两人面前，江白夜在驾驶位上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江白夜。 三人静默了片刻。 江白夜从旁边拿起一个旅行包。 简宁川惊喜道：“我的包？” 江白夜拇指向后，示意他看后座，后座放着一个用红布包起来的飞天摆件，和碎了的那个一模一样。 简宁川贴在后座窗边看了看，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地跳了起来。 吴洲还坐在他身后的马路牙子上，也笑了。 江白夜道：“好朋友们，还不上车？” 今日份的拍摄任务完成，剧组收工。 简宁川还带着打过架的妆，小光要帮他卸，他把卸妆湿巾接过来自己擦，问：“霍老师呢？” 小光道：“好像在咱们车上休息。” 简宁川喜笑颜开道：“我去车上和他说点商业机密，你们都不要过来。” 小光和他已经很熟了，根本不信他和霍浮说什么机密，哈哈笑道：“好的，我们都不去，你和霍总好好聊 ‘机密’。” 简宁川跑到车边，嘴里“铛铛铛铛”配bgm，拉开了车门，霍浮却正在车上和别人讲电话，笑着用口型对他道：“等一下。” 他上了车，把车门反锁上，坐在霍浮身边等着，很着急了，两只腿不耐烦地抖啊抖。 好不容易等到霍浮说：“好，等我回去后，咱们再约个时间详谈……再见。” 他刚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简宁川就扑过去亲他，他一手忙按了挂断键，另只手环住简宁川的腰。两人迅速投入了这个亲吻之中。 唇分时，简宁川满脸通红，他有点y了。 霍浮轻轻摸了摸他，一语双关道：“川川，你好像长大了。” 简宁川郁闷道：“没卵用……不想和他们去吃饭，我想回去。” 霍浮道：“吃饭也不会太晚，方浩瀚不是爱应酬的人，剧组还赶进度，他主次轻重向来分得很清楚。” 简宁川吐槽导演道：“可是他话很多啊，作家聊起天来都一套一套的。” 可是过了会儿，真到了饭桌上，方浩瀚又一套一套起来，简宁川比霍浮听得还认真，他有点粉上方浩瀚了，有趣的灵魂总是会吸引到人。 苏青君和霍浮坐得近，两人也聊了一下，简宁川抽空听了两句，他们在说苏青君的经纪合同，听起来似乎是女神和老东家的合约快要到期，有转约的打算，霍浮在给她提建议。 霍浮和人单独聊正经事的时候，不管内心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总会让人觉得他诚恳度百分百，可是如果是和一群人聊事情就不一样，好像上次带简宁川去和爸爸级别的大佬、制片人一起见面那次，他整个人就会表现出一种满不在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强势。 这样的人，又是草根出身，加上桃色传闻，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功于心计、虚伪势力、小人得志。 可是简宁川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觉得霍浮好极了，拥有无边魅力。 霍浮没怎么动筷子，剧组监制不了解情况，在旁边劝菜，方浩瀚道：“霍总血糖高，不能随便吃东西的，叫厨房给做碗杂粮面？霍总，怎么样？” 霍浮笑道：“可以，浩瀚有心了。” 方浩瀚也笑着说：“刚才你们邱总还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到敦煌了没，他还以为我忘了你的饮食习惯，特地嘱咐我别拉你喝酒。” 霍浮道：“他也常对我夸你，说和你相见恨晚，要是能早几年认识你，就拉你一起创业，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简宁川知道他们说的邱总，叫邱植，是霍浮的合伙人，当年和霍浮，还有另外一位合伙人（现已退出），三人从一个小工作室一起创办起来的成果娱乐，如今发展成了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娱乐公司之一。 一顿饭吃到十点多才散，简宁川心很累了。 方浩瀚地主之谊尽得到位，还帮霍浮在酒店楼上定好了一间豪华客房。到了剧组住的楼层，方浩瀚、吴洲、江白夜和监制，出了电梯，都对霍浮道别，简宁川还站在电梯里，说：“我要上去玩会儿。” 方浩瀚也不起疑心，还开玩笑道：“玩可以，别太晚啊，明天起晚了拍戏，我要扣你工资的。” 上楼到了霍浮的房间，里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异常。 简宁川把霍浮扑倒在床上，霸道总裁式强吻，傍晚在车里被强行遏止的情谷欠瞬间爆发了出来，分开这段时间的想念也如烟花一样从心房爆炸了开来，整个房间都被这刹那间便不可描述的氛围填满了。 明天一早简宁川还要拍戏，这里也没有灌x器，没有做到最后，就颠鸾倒凤了一下。 二次冲澡出来，霍浮披着浴袍，没系带子，斜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新消息。简宁川嫌浴袍有消毒水味就没穿，赤着身体站在旁边，对着霍浮浴袍下半遮半掩露出来的身材吞口水，脑洞不止，又y了，一只脚踩在床上，眼睛盯着霍浮，手不停。 霍浮最初还没发现，听声音不对才转头看过来，一脸荒唐道：“哇，你真成了小淫魔啦。” 简宁川面红耳赤，沉醉得很，也不说话，专心致志。 霍浮在旁边笑着看他。等他完了去洗了手，出来又没完没了，抱着霍浮蹭，活脱脱一只体力旺盛的小狼狗。 过了很久这劲儿才过去。 霍浮笑着拍他背，问道：“好了？” 简宁川还是很想那个，郁闷地靠着霍浮的上臂，叹气：“唉——” 霍浮道：“还有半个多月就杀青了，春节前不帮你接新戏了，等回去……还要回学校宿舍住吗？” 简宁川有点舍不得201宿舍，道：“要等回去看情况，我的舍友们都还等我回去呢。” 霍浮道：“说起舍友，你上次给我看照片那位，有部戏还挺适合他的，你问问他有没有意向？” 简宁川忙道：“什么戏？什么角色？” 霍浮道：“谍战电视剧，里面有个名伶，男三或者男四，出品方很靠谱，制作有保证的，他的长相很适合这种角色，主旋律片子，对你们科班学生来说，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简宁川竖拇指：“老婆靠谱！我明天就问他。” 霍浮忍不住笑，说：“川川，你叫我老婆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点觉得不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简宁川戳霍浮的胸肌，边戳边说教道，“你不要觉得我好心让你攻，你就能做老公，心里有点数好吧？” 霍浮道：“嗯……川川老公说得对。” 简宁川牛逼坏了，恨不得叉个腰，亲霍浮一口，道：“老婆乖，给你买包包。”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虽然笑的点不太一样。简宁川被自己的玩笑逗笑了。 霍浮笑，川川老公心里真的没有数呀。 第五十五章 星二代 第二天, 霍浮没有陪简宁川再去剧组，他十一点的航班回北京。 因为沙漠气候多变, 天气预报有时也不可信, 剧组每天开工都很早，早饭通常八、九点钟在剧组解决，顺利的话, 通常这个时间都已经拍完了一场戏。 今天又到了近九点，太阳出来开始晒了，大家准备吃早饭，除了日常每天过来送饭的餐车，还来了一辆冷柜车, 送来的是水果切盒和冰镇饮料。霍浮请的。 剧组人都知道简宁川公司来人了，但不是都清楚“霍浮”是谁, 领的自然是简宁川的情, 遇见他的就笑着说句“谢谢小简了”这样类似的话。 霍浮这短暂的探班，给简宁川充了一点电，继续投入拍戏中去。 简宁川对吴洲和江白夜撒了小谎，他不是被黑导游骗的, 而是被兼职做鸡的青青女神骗了。 江白夜的多年暗恋一朝梦碎，接受了现实。 但重新上路后，简宁川还是遭到了他和吴洲义正言辞的社会主义价值观教育—— 毛毛！！！ 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叫鸡？ 怎么可以叫不正规的鸡？ 怎么可以叫不正规的鸡还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毛毛就很无地自容。他一个文艺青年, 在被骗之前，对鸡的感情和普通青年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鸡是敦煌的鸡啊！能拯救落难的文艺鸡于水深火热之中，存在于每一个文艺男青年的理想国。 影片至此，三个人心中最美好的那个梦，一一破碎了。 吴洲救不了母亲。江白夜爱错了人。简宁川意识到了他所钟爱的文艺可能是个屁。 在一个傍晚，三人对着落日，各自抽了一根烟。 简宁川扮演的毛毛是不太会抽烟的，就只吸进口腔再吐出来，用很羡慕的眼神看身旁两位大哥，他们能缓缓吐出很漂亮的烟圈。 吴洲道：“我不想去江南了。” 江白夜和简宁川都转头看他。 吴洲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当地人，从来没人离开过，我根本就不可能有生活在江南的姑妈。” 江白夜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道：“你是早就想明白了？还是现在突然才明白的？” 吴洲道：“不知道。” 三人中对巨额遗产的事一向表现得最为怀疑的简宁川，却在此时变成了最相信的那个人，说：“信里不是说只要你到那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是真是假，要去看过才知道，不是还规定了期限吗？我们在那之前赶到就行。” 吴洲从上衣内兜里摸出信封来，递给简宁川，道：“你看看吧。” 简宁川疑惑地接过信打开，匆匆看完，错愕道：“二零零八年十二月？” 吴洲道：“对啊，我的 ‘姑妈’要给我遗产，让我在十年前赶到江南。” 简宁川把信装好，塞回吴洲怀里。 江白夜抽了口烟。 天边残阳如血。 这场戏在雅丹地质公园拍摄，当年张艺谋《英雄》的取景地，落日非常美。 故事的最后，主角们放弃了去江南的打算，吴洲和江白夜带简宁川去看了他心心念念的月牙泉。简宁川一下车就高兴疯了，朝着沙漠中的绿洲飞奔而去，像终于遇到心爱姑娘的少年。 江白夜和吴洲也下了车，远远在后面看着疯跑的毛毛。 吴洲嫉妒道：“我要告诉他泉水是地下管道灌进来的自来水。” 江白夜说：“好啊，你说啊。” 不一会儿，简宁川跑了一圈回来，开心道：“好朋友们！我爱你们！” 两个人对他露出微笑。他又跑走了。 江白夜道：“你怎么不说了？” 吴洲道：“不想说了。” 月牙泉边的最后一幕戏拍完。《江南乱》正式杀青。 剧组人全都高兴疯了，男生都像刚才简宁川一样，在绿洲边开心地疯跑，跑完一伙人朝方浩瀚冲过来，把逃跑不及的导演抓住，高高抛起来，但是不接，导演哇哇大叫地摔在沙漠里，疼是不太疼的，就是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沙子，灰头土脸晕头转向之际，女生们又一拥而上，撩起沙子把他埋了起来。当然不是真埋，闹着玩而已。等方浩瀚像个沙人一样爬起来，大家早就哈哈哈地跑远了，他也只能站在那里边吐沙子边无奈地笑。 吴洲还有别的戏要赶，拍摄地点也在西部，杀青当天下午就和大家道别，匆匆走了赶去那边剧组。 晚上杀青宴，全剧组高高兴兴地聚餐，拍戏期间，剧组禁酒，年轻人们到了这挥手，放开了喝放开了玩闹。 江白夜说到底资历也是前辈，别人还不太敢闹他，但是简宁川是不会被放过的，一会儿一个过来叫他“毛毛！”就劝他酒，他很少喝酒，没几杯就脸红了，脑袋也有点晕，女工作人员们看不下去，再有男生过来找他喝酒，姐姐们都很义气地帮他挡了，男生们也不好总让女孩子喝酒，慢慢就不再过来闹他。 他有点晕，但也没有醉，乖乖坐在那里吃菜。 江白夜本来和他中间隔了一个女副导演，那导演跑去别桌玩了，江白夜看他脸红彤彤的，挪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简宁川道：“没事啊。” 江白夜道：“还没事呢？谁来灌你酒你都喝，长点心吧毛毛。” 他还是叫简宁川角色名，简宁川一时感觉自己还在戏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小江，撒浪嘿。” 江白夜哭笑不得道：“什么小江？叫哥。” 简宁川借着酒劲，问道：“江大哥，你是不是刚开始不太喜欢我？” 江白夜道：“你傻吗？谁会当面问人这种问题？” 简宁川拍胸口：“我呀。” “要不我说你傻呢？”江白夜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说，“不是我说，在这圈子混，你这么单纯下去，早晚是要吃亏的。” 简宁川不服气道：“我一点都不单纯，我是很复杂的，你还不太了解我。” 四周吵吵嚷嚷，江白夜靠近他些，说：“我以前刚入行演戏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觉得自己什么都懂都明白，后来生活还不是教我做人？” 他讲了两件他自己的事，一件是他的前经纪人，盘剥克扣他的片酬不说，还让他去陪公司一个gay高层吃饭，另一件是他把这事私下里吐槽给了另一个他当朋友看待的男演员，结果这人转头又添油加醋去告诉了他的经纪人，趁机抢了他一个有可能会爆的角色，不过这戏后来也没如预期中那么火，那人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现在至少有一点还算好，你经纪人比较厉害，别人想抢你角色不容易，”江白夜道，“他也不至于打你片酬的主意，人家看不上那点小钱。你知道我最惨的时候，出道五年多了，卡里就一万多块钱，过年想回家，就得围追堵截我那操蛋经纪人讨薪，人家农民工找无良老板讨薪都能大张旗鼓扯条幅，我还怕人知道，得偷偷摸摸的。” 简宁川有点同情他，真心地希望他能像爽文男主一样逆袭，说：“等咱们这戏上映，也许这次你真就爆成一线超一线了，抢你戏的那人，还有你这前经纪人，他们非得眼红死不可。” 江白夜笑道：“你真是小孩心思，真一线和超一线了，谁还在乎这些路人甲乙丙啊？凡是天天说自己要逆袭了，嚷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要不是我这种混的不怎么样的，要不就是踩着狗屎运炒红了，心里根本不踏实的，才非要卖个励志人设，叽叽喳喳喊两句口号。” 简宁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当真已经封神的，比如他爸，就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也不玩社交软件卖人设，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杀青宴第二天，他回北京，方浩瀚带人留在这边，要补拍两组风景，江白夜去西安有个商演，下午的飞机。一行人在酒店告别，简宁川带着他从北京带来的的两个助理去了机场。 昨晚喝了不少酒，头晕脑胀的，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几人也没聊天，各自坐在那里低头玩手机。 简宁川和王子烨聊了几句，上次霍浮说的那谍战片，王子烨去试了镜，剧组对他很满意，已经签了演员合同，再过几天就要进组了。 正聊着，王子烨突然来了句：“川川！阵哥说微博有人扒你！” 简宁川打开微博看了看，有营销号发博说：方浩瀚新片《江南乱》，新人主演疑为超级星二代。 第五十六章 霍大福 机场广播通知可以登机了, 助理小光过来帮简宁川拿包和外套。 王子烨又给他来了条信息：“这都是乱说的吧？什么鬼嘛？” 简宁川回他：“阵哥在宿舍是吗？让他跟你说吧。”又给秦阵发了条微信，让他把实情告诉王子烨。 霍浮上次来探班, 就已经和他说过, 《江南乱》这边开始宣传，他的星二代身份瞒不了太久，与其等别人居心不明地爆料, 不如自己来。他也不是很懂这些操作，霍浮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心里对这次营销号突然曝他早有准备就是了。 航班在北京落地，走时还一派夏天的气息，如今已是秋风萧瑟。 他一开手机, 收到包括王子烨在内十数名同学的上百条消息，有直接问他那爆料是真是假的, 有说他看某某营销号了吗他们在编你料呢哈哈哈哈的, 还有很久没联系的拐弯抹角不明说只问简宁川人在哪里的。 王子烨在一个多小时前，发了一条：“简宁川，我要和你绝交了。” 简宁川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他同学，就先都没有回, 给王子烨发了个卖萌表情，说：“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绝交的。王叔叔，对不起, 大侄子不是故意要瞒你。” 王子烨秒回道：“不要叫我叔叔！我不配！” 简宁川以为他真生气了，正在边措辞边打字, 收到王子烨三连发—— “我跟你讲！秦阵不要脸，早知道真相还给你当妈！” “说不定他就是想上位，要和大神困觉！没得一点直男原则！”“我就不一样惹，上次不是说让我嫁你？我嫁！老公！” 简宁川差点把头笑掉。 这次没有周放家的放歌一曲来装模作样接机，顺利出来上了来接他的车，司机问去哪儿，简宁川说了霍浮家的地址。 路上，他给霍浮打了个电话，霍浮的助理接的。 田娜拉已经去成果娱乐做经纪人工作了，霍浮换了个新助理，是简宁川以前在他工作室里见过的熟人，叫常平，很爱笑也比较会说话的一个男生，约等于男版低配版的田娜拉，看他就能看出田娜拉前几年刚跟霍浮做事时的大概样子。 常平道：“霍总正在和邱总开会，有急事吗？” 简宁川只好说：“不急，等他忙完，你转告他我找过他就行了。” 到了霍浮家，他没让助理小光再陪他上楼，独自拖着行李箱上来，按了密码开门。 家里还是他第一次进来时那种冷冷清清的样子，霍浮平时也只晚上回来睡个觉，没有一点家的气息。 简宁川一下子离开了剧组那种喧嚣热闹，还有点不适应，放下行李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在家里转来转去看了看，感觉什么都缺，穿好鞋拿了钱包手机出门，到附近超市去买了两大袋水果零食饮料，回来把冰箱塞满，还觉得不满意，又在网上订了几束鲜花。花店很快送来，霍浮家的闲置花瓶倒是很多，简宁川在楼下客厅里摆了百合、绣球、洋桔梗，楼上卧室摆了一大瓶红玫瑰，满意了，才窝在沙发上边吃零食看电视边等霍浮回来。感觉家里是有人住的样子了，幸福感up up up。 下午四点多，霍浮才打电话过来，开口便道歉：“对不起啊川川，在成果这边开了半天会，刚结束，害你等我了。” 简宁川道：“刚开完会吗？那你这大半天吃东西了没啊？赶快先吃点东西。” 霍浮道：“在喝脱脂牛奶了。你在哪里？” “我在家，”简宁川提到家字就有点高兴，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点娇软的味道，说，“霍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霍浮道：“我这边……” 有个声音旁边插过来道：“是简宁川吗？” 霍浮声音也远了些：“是他。” 那人道：“他今天是回北京了吧？叫他出来一起吃个饭？我都还没正式见过他。” 霍浮道：“刚拍完戏很累的，我问问他想不想出来吧。” 他又把手机拿近了，道：“晚上想出来吃饭吗？” 简宁川问：“你旁边是谁？邱总吗？” 霍浮道：“对，不用太在意他，你要是不想出来，我再晚点就回家去。” 邱植在旁边笑骂道：“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我可是你老板。” 简宁川觉得说不去不是太好，而且在敦煌拍戏这段时间，饭菜虽然是不难吃，但连续那么多天一直是那几样，也早烦了，也想出去打打牙祭，便道：“还是出去吧，我想吃点好吃的。” 霍浮不搭理邱植，笑着问他：“好，想吃什么呀？” 简宁川道：“都行，只要不是西北菜。” 邱植大声道：“广东菜行吗？” 简宁川道：“行！” 邱植说：“我听见了，他说行。” 霍浮道：“我说你烦不烦？出去出去，让我和他说两句话。” 邱植：“你要对人小孩儿说什么骚话？老流氓。” 霍浮：“麻烦您，这边滚。” 邱植哈哈笑着滚了。 霍浮对电话这边的简宁川说：“川川来，我们说点骚话。”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 霍浮也笑，说：“回家这么半天了，做了点什么？” “等你晚上回来就知道啦。”简宁川问，“你和邱总是好朋友吗？” 霍浮道：“一般，塑料花友情，说散就散。” 简宁川半信半疑，又问：“那我需要穿得正式一点吗？” 霍浮说：“不用的，就是顿便饭，他应该会带他老婆一起去，你到时候记得夸女士漂亮有气质，就行了。” 简宁川了解了，道：“我好多同学今天都来问我营销号的爆料了，我都没有回，能告诉他们实话吗？” 霍浮道：“可以，现在就回吧，再晚就不太好了。对老师同学都能说实话，但是不要太夸张，言辞平淡些，也别提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你父母的事，网上都能查得到，他们心里有数，不会问那么多。” 简宁川道：“好。” 霍浮又说：“还有就是，你的联系方式会被人透露出去，会有娱记联系你，不管对方说是什么媒体的，问你什么，都不要回答，让他们联系霍浮工作室。《罪恶城市》和《江南乱》两个剧组也会有人来问你，不要回复。等过几天换了新手机号，再通知该通知的人。” 简宁川道：“如果是周放问我呢？方浩瀚？江白夜和吴洲？也都不说吗？” 霍浮道：“他们是不会问的，入行都这么久了，不会做这种低情商的事。” 简宁川照他说的，一一回复了来问他的那些同学，承认他和简华的父子关系，对这么长时间没有对大家坦白表达了歉意。同学们都很快回复了他，表示能理解。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就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声称是某某网站的娱乐记者，想采访他几个问题，他谨慎地道谢，然后请对方联系霍浮工作室，就赶快挂了。一会儿又有陌生号打进来，还有陌生人加他微信，他有点紧张，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只连着wifi，微信好友请求都放着没管，打开微博看了看。 爆料他是超级星二代的那条微博已经上了当日热门，热评第一是贴了他和简华的照片对比图，说“长得这么像，亲父子无误”，下面连续十几条热评都是讨论他的颜值的，没有说很恶劣的话，大多是说他“长得不错演技待观望”，他点开这些评论的头像看，都是真人微博，不是水军，给这些热评点赞的可能才是工作室安排的水军吗？再往下拉一拉，也几乎都是夸他好看的或是单纯吃瓜没有恶意的。以前看那些流量明星的粉丝控评还不觉得什么，亲眼见识了“爆料”自己的微博被控评，感觉就还挺微妙的，他没有什么粉丝，只能是霍浮给他买的水军。 粉丝也好，水军也罢。不涉及是非善恶的纯娱乐新闻，如果没有幕后之手做舆论引导，不可能收获一边倒的好评或恶评。 他又搜了自己名字，关于“简宁川”的实时微博里，各种声音就丰富很多了，有简华粉表示怀疑“没听说大神儿子在国内，碰瓷滚粗”，相应的就有简华黑提起简华当年婚内出轨的事同情简宁川的，还有说风凉话“又一个拼爹的，将来还不知道会分进吸毒队还是嫖娼队呢呵呵呵呵”，有方浩瀚黑“简华不能打了吗？让儿子去拍这种戏？fhh垃圾”……娱乐新闻下光怪陆离的众生相，万花筒看世界。 他刷微博刷得入迷，都没注意到天快黑了，直到霍浮打不通他手机，发了消息给他：“被烦得关机了？下楼吧，车在楼下等你了，黑色埃尔法，车牌号是……” 他才赶忙爬起来，整理了下头发，出门了。 到饭店门口，司机大哥尽职尽责地护送他进了包厢才走。包厢里有霍浮，还有邱植和他老婆，简宁川在网上看过邱植的照片，真人比照片稍微胖一点，他和霍浮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就是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比较真实，没有霍浮那么逆龄，但也算帅。他老婆长得就普通人，没化妆，皮肤偏黄有斑，头发很短，气质干练。 他们应该正在说什么笑话，简宁川进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是刚大笑过的样子。 霍浮示意简宁川过去他身边，道：“川川，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是邱太太，这位是邱太太养的小猪。” 邱植哈哈哈：“本小猪有老婆养，霍大福你是不是嫉妒？” 简宁川：“？？？”霍？大福？ 霍浮说：“你闭嘴吧邱植树。” 邱植摇头晃头，一点成功人士的样子都没有。 邱太太笑着招呼简宁川，说：“你别管他们，快坐。这俩货是中学同学，一天不互黑就难受。” 邱植叫屈道：“这怎么叫互黑呢？我以前是叫邱植树，算命的说我命里木太多了，我才改了名，这事我没瞒着，好几回采访我，我都说过的，百度都能查到。霍浮这人不行，太假了，百科名片年纪是假的吧？名儿也是假的！我认识他那时候，他就是还叫霍大福。小简，不信你问他。” 简宁川疑惑地看霍浮。这两个名字也差太多了吧。 霍浮一脸尴尬道：“别听他乱说，大福是小名，我妈盼着我有大福气。” 简宁川很怀疑，为什么呢？因为胡同串子和“霍大福”好像更配啊。 第五十七章 宠溺攻 一顿饭下来, 简宁川对邱植夫妇也慢慢熟悉了起来，夫妻俩都是热情健谈的性格, 从两人对他的态度里, 他能察觉出对方已经知道他和霍浮在恋爱的事，但夫妻俩都没有刻意提起，对他没有过分热情, 也丝毫没有冷落他，进退有度的场面人。 邱植稍微有一点霍浮似的跑火车，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思维跳跃，人很有趣, 和霍浮你来我往的聊天，说两句正经事, 再混两句互相吐槽, 是相识多年的伙伴才有的氛围。 两人聊着成果娱乐要收购某家传媒公司的部分股份，这家传媒很有名，主要做电影发行，而且还有一个同名票务app, 简宁川和他身边很多人买电影票都是首选它。他听了几句，对收购的是不太懂，听到邱植提了句“买是要买的，我现在就考虑, 这十个亿花出去到底值不值？” 简宁川面瘫脸，心想, 哦，十个亿…… 邱植和霍浮聊工作聊得起劲，邱太太大约是怕简宁川无聊，主动和他攀谈，说：“小简，你属什么的？” 简宁川道：“我属虎的。” 邱太太说：“巧了，我也属虎的，正好大你一轮。” 简宁川有点意外，没想到她才三十二岁，看她整个人的状态，以为她和邱植该是差不多近四十的岁数。 “不太像是不是？”邱太太笑道，“保养不太好。” 简宁川忙道：“没有……您气质特别好。” 邱太太落落大方道：“哪有什么气质？我儿子都开玩笑叫我黄脸婆妈妈了。” 简宁川道：“我听霍老师说，您家小孩快上初中了？” 邱太太道：“五年级了，成绩蛮好的。”她翻了手机相册，给简宁川看她家儿子的各种奖状奖杯，很是自豪，翻相册的时候还翻到不少一家三口的自拍合影，三人冲着镜头扮鬼脸，很幸福的一家人。 简宁川有一点点羡慕。 邱太太道：“下次有时间，让霍浮带你去我家玩吧，他做饭好吃，轻易请不动他下厨，到时你一起去，我好好使唤使唤他。” 简宁川感觉到了她的善意，道：“好，有机会一定去您家里做客。” 邱太太笑道：“别老是这么客气了，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我从小就想有个弟弟呢。” 邱植插话道：“我作证，你晓男姐这话是真的，她就喜欢认你们这种小帅哥当弟弟。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原谅她。”被老婆叶晓男拍了手臂一巴掌，边装模作样地揉，边一脸笑意。 简宁川看看霍浮，霍浮示意可以，他便改口叫：“晓男姐。” 叶晓男很高兴的样子，说：“既然叫姐姐了，姐姐送你个见面礼吧。” 简宁川忙道：“不要这么客气……” 叶晓男从旁边包里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笑眯眯道：“送你个代言。” 简宁川：“……”这是什么操作？？？！！！ 邱植一副感动脸，说：“晓男姐，我都想给你做弟弟了。” 霍浮笑着拆穿他俩：“你们俩够了！我给川川谈下来的代言，你们俩骗个弟弟还不够，拿我的劳动成果在这儿借花献佛，一对奸商夫妻。” “是是是，是霍浮谈的，我帮他拿了一下合同而已。”叶晓男笑着把文件袋给了简宁川，道，“这次太匆忙，见面礼真还没准备，下次姐再补给你啊。” 简宁川凌乱道：“不用，真不用……谢谢晓男姐。” 他拿着文件袋，想打开看看，又觉得好像现在拆开也许不合适，求助地看霍浮。 叶晓男很喜欢他了，道：“弟弟，你怎么这么乖啊，吃完饭不要和霍浮回去了，跟姐姐回家吧。” 邱植道：“哎？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夫妻两个插科打诨。霍浮笑着说：“川川，拆开看看。” 简宁川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单反相机的中国区代言合同。 他现在这种情况，作品都没上线，没有粉丝，没有带货能力，强行去代言彩妆护肤品、连锁快餐这一类产品，代言期内品牌销量没有明显增长的话，对他以后的商业代言资源都会有消极影响。但是单反相机就不同了，消费群体是相对固定的，冲着代言人去的消费者非常少。而且这种世界范围内知名度很高的相机品牌，既低调又有格调，和他超级星二代的身份也匹配。 吃完饭，和邱植夫妇道别，各自回家去。路上简宁川还有点点兴奋，翻着那几页代言合同翻来覆去地看。 霍浮边开车，边说他：“川川别看了，回去再看，这么看东西要坏眼睛的。” 简宁川把合同装好，道：“邱总和晓男姐人好像都挺好的。” 霍浮却说：“邱植那是个滑头鬼，叶晓男倒是个好女人。” 简宁川第一次听他用“好女人”来形容别人，警觉道：“霍老师，朋友妻不可欺，你以前要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最好马上给我坦白。” 霍浮吃惊道：“快把你的脑洞堵住，才不是那回事。” 简宁川看他这样，知道是没事，夸张道：“那是怎么肥四啊？！你都敢当我的面夸女人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公？！” “那？可能是没有吧，”霍浮笑道，“我眼里只有一个小可爱。” 简宁川磨刀霍霍状。 霍浮不卖关子了，说：“我和邱植当年一起创业，本来三个人一起的，还有一个合伙人，是邱植的前女友，创业前期很辛苦啊，她扛不住了，就和邱植分了手，认识叶晓男的时候，他刚被甩，还什么都没有，叶晓男那时候二十一二岁，还在上大学，帮他跑业务拉投资，每天应酬到半夜，工作室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做。邱植那几年很渣的，看不上叶晓男，还一直惦记他那前女友，后来叶晓男怀孕了，他也不提结婚的事，叶晓男生孩子的时候人差点没了，经历一回生死，想开了，生完把孩子扔给邱植不要了，自己回老家找了新工作，不打算再回来。邱植又一下发现没了人家不行了，在家抱着孩子哭，问我该怎么办，我教他说，你就去叶家门口，跪个三天三夜，再把你名下公司股份分一半给人叶晓男，这事说不定就还有戏。” 简宁川：“……他去了吗？给了吗？” 霍浮道：“当然去了也给了。你看他现在老婆奴的样子，一半是对叶晓男真有感情了，一半是因为叶晓男才是成果娱乐最大的股东。” 简宁川琢磨了一下，道：“该不会？是你和叶晓男联手设计了邱植吧？” 霍浮笑了两声，道：“你猜是不是？” 简宁川感觉是，有一点替叶晓男不值，可是看她现在也还挺幸福的，那也算值得了吧。他想起叶晓男刚才说加他微信了，便拿出手机来，才看到还开着飞行模式，道：“对了霍老师，下午真有记者联系我了，我都让他们找你。我和同学也都说过了，这样下礼拜期中考试，回去看见他们，也不会被围着问。” “好。”霍浮道，“你那个同学要去拍那部谍战片吗？我这几天忙，没顾上再了解一下情况。” 简宁川道：“拍的，他签合同了，期中考试完就进组了，他还让我谢谢你。” 霍浮笑了，说：“自己人，怎么还这么客气呀。” 简宁川转头看他，昏暗的车里，路旁不断闪过的霓虹忽明忽暗地打在他的侧脸上。老婆好帅啊。简宁川伸手，隔着西裤摸了摸霍浮的大腿。 霍浮说：“不要闹，遵守交通法规。” 简宁川收回手，说：“老婆，我想开车。” 霍浮道：“好啊，我看哪里能靠边停，换你来开。” 简宁川两手握着身前的安全带上下摩擦，暗示道：“开那种车，那、种。” 霍浮夸张道：“咦——你这个小流氓。” 简宁川嘿嘿笑，满脑子这样那样的黄色废料。 回家就开起了车，车速飞快，快到简宁川几度晕车紧急喊停，停了不一会儿又强烈要求提速，反反复复，很难伺候。后来霍浮不听他的随便开起来，他反而没事了，怎么都行。 停车入库以后，简宁川发表感想道：“老婆，你今天棒棒的。” 霍浮微笑道：“谢谢你，我也这么觉得。” 简宁川翻身过来压住他，攻势十足地亲他一口，说：“你这么甜，是草莓味的大福吧？” 霍浮dog脸，很嫌弃名字了。 简宁川却道：“太可爱啦！这个名字。” 霍浮也只好笑了，眼睛慢慢看他。他皮肤很白，浑身上下一张皮那种白，此时身上落落红痕，自己像个饱满鲜嫩的白草莓，还志得意满地调戏霍浮：“哈哈哈！草莓大福，老公来给你种个草莓呀！”说完埋在霍浮颈边，卖力吮吻那块皮肤。 霍浮被他吸得痒，忍不住笑，说：“你这样不行，种不出来的……停停停，我给你示范一下。” 简宁川才不上当，又试了好半天，脸都酸了，终于种出来一个草莓吻痕。 霍浮摸了摸，问他：“成功了吗？” 简宁川兴奋地拿过手机来拍照，说：“手拿开手拿开，让我好好拍一张你这个诱受。” 诱受霍浮配合地摆了个诱诱的姿势让他拍。 简宁川哈哈大笑，把手机一丢，又扑过来压住霍浮，道：“大福老婆，你真是又甜又浪，我太喜欢你啦。” 霍浮忍不了了，说：“川川老公，我真没叫过霍大福，不信给你看我户口本，没有曾用名的。” 简宁川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妈叫你的小名，霍大福有大福气。” 霍浮安静片刻，道：“好像也没叫出什么大福气。” 简宁川一下后悔，猜他是想起了去世的妈妈，忙道：“你不要难过……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这么叫你了。” 霍浮笑着看他，道：“川川，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大福气。” 简宁川心里一跳。他想到霍浮几岁没了爸爸，十几岁又生了病，家里环境不好，又没学历，创业也很难，要吃很多苦才有今天，什么都有了，妈妈又去世了，不敢和女孩子谈恋爱，如果没有遇到他，霍浮很可能就要一个人走完这辈子了，就像这个很大很空的房子，霍浮的人生不失败，甚至算是很成功，只是太冷清了。 简宁川是在这种冷清和孤单里长大的，他明白这有多难过，心里涌起强烈的要对霍浮好的愿望，感觉自己要从弱攻进化成宠溺攻了，握拳道：“老婆，我就是你的大福气。我会一直对你好，一直都很宠你的。” 霍浮忍着笑，说：“嗯……我真是个幸福的受。” 第五十八章 期中考 次日一早, 霍浮起床去上班，简宁川昨天就表示要睡懒觉, 霍浮就没叫他, 独自下楼来，昨晚回来直接上了楼，看到卧室里的红玫瑰, 但没注意到一楼还摆了好几瓶花，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昨天早上出门时还冷冷清清的家里，充满了温馨。 几天后，简宁川去学校参加期中考试, 老师和同学都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他能感觉到有几位同学看见他时态度稍稍有些变化, 大多数还是和以前一样, 特别是几个女同学，一见面就几个人把他逼到墙角连声责问，怪他早就签了霍浮工作室还去拍了《罪恶城市》这种大片以及方浩瀚的《江南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平时都白疼你了！” 最后是秦阵的出现救了他，女同学改去围住耽美网剧男主秦阵，激动地追问“你和韩小飞有没有假戏真做啊？不要让我们阵飞女孩失望！”————emmm，当代女孩都是怎么了？？？ 考完试, 201宿舍三子和对门宿舍，班里几个和简宁川关系好的男同学, 再加上女生们，大家一起去吃了个饭，简宁川请客。 朋友们还像以前一样和他相处，最多调侃他几句“苟富贵”，也有女生问他剧组八卦的，周放是不是真的很爱耍大牌啊？听说花蕾是很势利眼的真的吗？方浩瀚本人有没有传说一样好玩？吴洲和江白夜是不是一对？ 简宁川大吃一惊，道：“什么？吴洲和江白夜是一对？！” 女生们：“切……什么嘛，你还没我们了解。”开始七嘴八舌给他讲吴洲和江白夜相识十年虐恋情深的传说，还推荐他看b站的“洲夜”剪辑。 简宁川心想，你们真是够啦！吴洲在片场甜甜蜜蜜和女朋友通话的样子我见过好多次了，人家江白夜也是直男好吗，苏青君进组那天激动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痴汉，你们这群腐眼看人基、心里只有脆皮鸭的女生，到处拉郎还能不能行了？吴洲和江白夜……咦？好像是挺萌的。 吃过饭，一行人回了学校，简宁川和秦阵王子烨一起回宿舍玩。 宿舍还是老样子，他的床铺空着，秦阵问他：“晚上在咱们家睡吗？睡我就帮你再把床垫拿出去拍拍灰。” 简宁川有点想留下睡，虽然现在也很好，但也是很怀念鸡飞狗跳热热闹闹的宿舍日常。 王子烨快进那谍战片剧组拍戏了，因为要演京剧名伶，不方便再留胡子，此时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说话也不故意飙川普了，标准普通话道：“还是别了吧，现在知道小简回来的人还少，等下人多了，晚上都跑来看他，问东问西的，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说不定马上就有狗仔听说也要跑来堵他。小简，你没几天清净日子可过了，别这么早就当熊猫惹。” 简宁川知道他说得对，只好说：“我和你们玩一会儿，等下再叫人来接我。” 他今天来考试，霍浮让小光送他来的，他说考完还要和同学聚餐，小光就开车去其他地方休息等他，让他想回去时再打电话。 王子烨跑去对门借了一大包瓜子过来，三个人久违的凑做一堆，边嗑瓜子边开小会。 秦阵问：“霍浮对你好吗？” 简宁川道：“挺好的。” 王子烨突发感慨：“不要纵欲啊川川。” 简宁川大窘：“哪有啊！” 王子烨：“还说没？你味道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简宁川吃惊道：“我？有什么味道？” 秦阵也很好奇地问：“纵欲的人是什么味道？？？” “哈哈哈哈哈。”王子烨道，“布吉岛啊，我乱讲的。” 简宁川危言耸听地回敬他：“王叔叔，你长得这么红颜祸水，到时候整个剧组，从制片人到场务，从主演到群演，无论男女老少，见过你的人都要找你困觉，半夜好几个人爬你床，你就小心吧。” 王子烨厚颜无耻：“困觉也不是不行，不白困，要收费哒。” 秦阵打电话状：“喂，横店110吗？” 三人嘻嘻哈哈一阵子。 秦阵伤感道：“过几天子烨去横店了，到时候宿舍就剩我一个人。” 简宁川也被他感染到，神色戚戚，大家以后都要各自为工作奔波，像这样聚在一起嗑瓜子乱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王子烨却突然炸毛：“阵锅你算了噻，老子现在天天在宿舍，你理我了嘛？一天到晚和辣个韩小飞出去耍！” 简宁川：“？？？” 秦阵：“……” 简宁川：“妈！你不是真的假戏真做了吧？！” 秦阵尴尬道：“什么假戏真做，我就是去他家吸猫，他那两只猫真的很可爱的。” 王子烨抱着胳膊冷笑拆穿他：“哎哟哟，吃饭逛街看电影，还都带着猫去的吗？” 秦阵：“……” 简宁川挪了挪位置，和王子烨并肩坐在一起，两人都抱起胳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地看着秦阵。 秦阵举手投降道：“警察同志，我招了。” 简宁川震惊了：“妈，你不是来真的吧？” 秦阵一脸苦恼，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王子烨还炫耀起来了：“川川，早跟你说惹，王叔叔的gay达天下第一灵。” 简宁川：“你不要闹！” 王子烨忙闭了嘴。 简宁川严肃道：“阵哥，你想清楚，你不像我有爹生没爹管，你爸妈不会同意让你搞基的。” 秦阵：“……我也不一定就弯了。” 简宁川道：“韩小飞是吗？” 秦阵：“我不知道……有可能，我看见他手机里有不撸帝了。”简宁川的基佬经验太单纯了，立刻直白又惊悚道：“不撸帝里全是约p的啊！他用那种软件吗？这人不行吧。” 秦阵：“也不一定就是约p，好多人就是在上面和别人聊聊天。” 简宁川怀疑道：“你这是在维护他吗？” 王子烨感慨道：“完了完了完了弯了。” 秦阵道：“你们别……我真的还没想清楚，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女孩的。” 简宁川提议道：“要不你先去和女孩子谈个恋爱看看？” 王子烨很狗血地说：“如果那韩小飞是gay，对阵哥还有那个意思的话，和阵哥约会这么久，他说不定以为已经是在恋爱了，结果阵哥突然又跑去和女孩好，他不是要伤心死了？” 简宁川问他：“烨哥，你感觉韩小飞是gay吗？” 王子烨说：“没感觉，不知道是不是。” 简宁川怒道：“你不是很灵的吗？！” 王子烨道：“我都没见过韩小飞本人，只看过他和阵哥演的那个网剧，那里面所有人都给里给气，根本看不出来啊。” 秦阵下定了决心，说：“我先去谈个恋爱吧，说不定现在都是错觉，我太久没谈恋爱了，又演了个破廉耻的戏，搞不好就是太入戏了，有点性别错位，去和女孩接触一下就好了。” 简宁川道：“最好是这样。妈，虽然我天生基，可是我不盼着你也去搞基……你那么喜欢小孩。”秦阵很喜欢小朋友，还说过很多次，以后结婚想生四个小孩，最好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王子烨也表态道：“附议，阵哥，你千万不要因为太入戏就迷失。来，想想苍老师波多野老师小泽老师，想想你最喜欢的桃谷艾莉卡。” 简宁川：“……” 王子烨道：“再说了，你真要搞基，川川不比外人好吗？你弯得也太晚了是不是……哎不是我乱讲的！” 秦阵和简宁川穿母子同心辣手摧花，把绝世美人王子烨打了一顿。 第五十九章 小舅舅 十一月初, 霍浮陪简宁川去了趟德国，在新天鹅堡拍了单反相机的广告片。这个时间德国湿冷异常, 回国后, 简宁川重感冒了半个月才好。然后大半个冬天，他没再做其他事，整日宅在家里看书看电影。 他现在回学校已经不是太方便了。 营销号“曝”了他的星二代身份以后, 霍浮等“爆料”发酵了半个多月，才叫工作室公关回应了媒体，旗下新人简宁川确实是知名华人演员简华的长子。 其后凤凰娱乐电话采访了远在欧洲拍戏的简华，大神正在工作，工作人员代表大神简短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承认了双简的父子关系，表示：“简先生工作很忙, 很少回中国, 两父子的交流也不是太多。关于专业和工作的方向，简宁川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作为父亲，简先生当然希望简宁川能顺利发展，不过还是要看他的个人能力。谢谢国内媒体的关心。” 凤凰娱乐把这段电话采访发出来后, 网友的解读都认为简华是在说：是我儿子，不是太熟，演什么是他自己的事，以后红不了那是他不行。 评论两极分化, 一方说简华也太冷漠了，前妻的儿子也是亲生的儿子, 扔在国内这么多年不管，现在长大了也要出道做演员了，夸两句都不行？一方说前面图样图森破，要是真不管，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凭什么签霍浮工作室？凭什么拍陈奇峰方浩瀚的片子？ 还有些其他声音也夹在评论里，扒简华当年是如何在两个当红女星之间周旋的，预测方浩瀚新片票房会不会崩盘的，讨论中西方教育观念差异的，还有各式各样角度清奇的喷子键盘侠。 事件中心的简宁川，更是很快就被“扒”了个底掉，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毕业照，在学校演的几场舞台剧视频，《罪恶城市》和《江南乱》的片场、酒店路透照，一夜之间全都出现在了网上。知乎上讨论他的问答帖开了十几条，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各路“同学”现身说法，多数是匿名答主，有说他从小成绩好懂事听话的，有说他在学校飞扬跋扈欺男霸女的，有真有假，有些时间久远的芝麻绿豆小事，简宁川都不记得，看了几遍自己也难辨真伪。 发他照片的，在知乎上半真半假回答问题的，很多都是霍浮工作室专业公关的账号在操作。霍浮叫他不用管，安心休息安心玩。 他病好以后，和霍浮一起去了一次邱植和叶晓男家，霍浮下厨做菜，邱植和叶晓男帮忙打下手，叫他在外面和儿子邱家成一起玩。 邱家成十一岁，懂点事了，又不是太懂，稍微熊一点，又不算太讨厌那种熊，就还挺能和简宁川玩到一起去的。 两个人都中二兮兮的，邱家成炫耀说：“我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名的。” 简宁川道：“哦，我也是。” 邱家成对新朋友的成绩很满意，说：“你会打篮球吗？” 简宁川道：“会一点，打得不是太好。”他长到一米七八，就再也不长了，对篮球也提不起爱来。 邱家成挑剔道：“不好可不行，那踢足球呢？” 简宁川道：“我中学是校队的。” 邱家成：“这么厉害吗？！” 简宁川得意道：“是啊哈哈哈。” 可是足球也不能现场表演，家里也踢不了，邱家成又问：“你还会什么？” 简宁川道：“我是电影学院的，我会演戏啊。” 邱家成不感兴趣，勉强捧场道：“那你演一个给我看看。” 简宁川想了想，让他退后，给他演了个蜘蛛侠后空翻，然后翻手掌，“嘶——”吐丝。 邱家成立刻服气了。 叶晓男来叫他俩去吃饭，一大一小俩男孩子坐在地板上，聚精会神地玩着霍浮今天来时给邱家成带的新switch。 到了饭桌上，邱家成对新朋友非常满意，一口一个叫“川哥”叫得别提多亲了，扒两口饭，想起来要赞美霍浮：“霍大爷做饭真好吃！” 简宁川差点笑得喷饭。 还是叶晓男强制儿子改口：“成成，不要乱叫，小简叫我姐，你叫他哥，我该叫你什么？” 邱家成才不情不愿叫简宁川：“小简舅舅。” 简宁川撞了撞霍浮的胳膊，笑眯眯看他，露出一脸“你看我和你辈分一样了”的高兴。 从邱家回去的路上，霍浮问他：“和成成玩得高兴吗？下次还想不想来了？” 简宁川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道：“还行，成成还挺乖的。我弟弟……我是说我爸的小儿子，也叫成成，也很乖的。” 第六十章 追梦人 简宁川和弟弟简毕成只见过一次, 当时他十一岁，简毕成九岁。他到美国去之前, 知道在他爸爸美国的家里, 有一个继母，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并不清楚, 当时这个弟弟已经因为几年前摔到脑袋，从一个正常小孩变成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儿童。 “我去的时候，脑补了好多灰姑娘的故事，他们母子俩趁我爸不在家，欺负我, 让我做家务什么什么的。那不行，我是要反抗的, ”简宁川道, “我从中国家里带了把弹弓，随时准备和恶毒后妈大战一场。你知道我后妈是谁吗？” 霍浮道：“知道，毕芳晨，我小时候她还挺红的。” 简宁川有点意外, 道：“是吗？我以为她是十八线。” 霍浮道：“九几年那时候，她主演的电视剧都在央视黄金档播的，那时候没网络，电视台也少, 央视电视剧收视率都是几十个点，不像现在, 破一就能做收视王。” 简宁川不是很能明白那种万人空巷看电视剧的时代氛围，道：“反正我也是白担心一场，这毕女士还挺正常，对我也客客气气的，刚开始我一直没看见她儿子，以为他也不喜欢我才躲着不见，后来到了睡觉前，他自己跑来找我，站我床前面，也不说话，吓我一跳，马上就要要拿弹弓打他了，他把手伸出来，要给我糖吃，还叫我 ‘哥哥’。” 他提起这件事，表情也没那么开心，道：“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了，应该也挺帅的，其实我们俩长得有点像……不说了，下回再来晓男姐家玩，我也给成成买个礼物，不能白给人家当舅舅。” 霍浮笑道：“我看小简舅舅是个好舅舅，成成也很喜欢他。” 简宁川说风就是雨，马上就打开淘宝给他大外甥成成挑起了礼物。 圣诞节当天，简宁川的单反相机广告片上线。 他在新天鹅堡拍摄这片子的时候，被冻得感冒发烧流鼻涕，狼狈到整个不行了，要不是霍浮陪他去的，他搞不好当场就要哭起来。 成片效果出奇的好。新天鹅堡是迪士尼城堡的原型，处在阿尔卑斯山间，建在山顶之上，城堡四周点缀着湖泊山峦，极具童话美好色彩的一个取景点。拍摄当天下着雨，郁郁葱葱的密林里升腾起几分雾气，平添了中世纪古堡的神秘色彩，简宁川穿了件宝石蓝的羊毛大衣，打了一把明黄色的复古雨伞，在古堡下徘徊，像一个穿梭岁月的时光旅行者，在等待他的公主归来。 广告片上线的当天，品牌商官微的视频微博被热转了上万条，当然还是品牌自己的影响力是最重要的，加上这支广告片的质感和美感都很上乘，最初转发的很多都是摄影爱好者单反玩家以及业内人士。霍浮工作室在这条已经有上热门榜的蓄力以后，才开始营销发力，水军点赞，十几个长期合作的营销大v号分时段持续转发，把最初的重点关注从“新天鹅堡太美了”慢慢转移到“男主太有气质了”。 过圣诞，霍浮没去上班，在家里陪简宁川玩。两人穿着同款不同码的家居服，偎着一起坐在沙发上，把那条广告片投影到一整面墙的幕布上循环播放。 简宁川自恋得不得了了，自吹自擂：“你老公真是帅爆了吧，这种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霍浮笑着无条件附和：“川川老公真是帅。” 简宁川自鸣得意道：“幸好你下手快，和我在一起是你赚到了，不然等别人都发现我这么帅，我不小心就被别人追走了，你就哭去吧。” 霍浮夸张地感慨道：“现在就不哭了吗？每天都幸福到哭泣，啊，我这样的幸运鹅是真实存在的吗？”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 他酷爱压倒霍浮，然后强吻对方的感觉，此时又来了劲，一把将霍浮按倒在沙发上，仰天淫笑两声，道：“小娘子，哭是没有用的，乖乖把为夫伺候爽了，为夫才会好好疼你。” 霍浮躺在那里，唇角含笑，说：“好的，相公，请对我温柔一点。” 简宁川纠正他说：“什么我？西门庆大战潘金莲看过没啊？你要自称奴家！” 霍浮吃惊脸，说：“这不好吧，太不女权了。” 简宁川：“……” 霍浮一下就笑起来了，喉结不住震颤，从下巴到脖子的线条显得十分性感。 简宁川色心大动，俯身咬他喉结一口，喜欢道：“霍老师，你怎么比潘金莲还浪。” 过了一会儿，投影幕布上还循环着帅帅的广告片。 广告片男主趴在那里，满脸通红，猫一样叫。 身后攻他的霍浮还要客客气气地问上一句：“大官人，奴家可还够浪吗？” 简宁川被攻到说不出话来，在心里咆哮道，打倒田园女权！！！ 元旦后没几天，《江南乱》正式宣布定档大年初一。 方浩瀚亲自打电话给简宁川，约他去录电影主题曲，他和吴洲、江白夜三个人共同翻唱《追梦人》。 时间约在了下周一，简宁川对这老歌不太熟，只在音乐选秀节目上听过几次，现在为了尽快熟悉，在家里循环播放听。 霍浮回来，听他说了这事，道：“《雪山飞狐》的主题曲。” 简宁川也没看过《雪山飞狐》。 霍浮唱了几句，他声音低沉磁性，音准出奇得好。 简宁川啪啪啪鼓掌，震惊道：“老婆你唱歌太好听了吧！还做什么经纪人？自己能做歌手出道了！” 霍浮竟有点不好意思，说：“哪有那么好，瞎唱的。” 简宁川觉得他这反应不同寻常，追着他问：“你是不是以前真想过要当歌手？” 霍浮刚开始不想说，被他问了几遍才道：“也不是想当歌手，就是喜欢，想学音乐，要是没辍学，说不定还能考上音乐学院。不过考上也没用，学费太贵了，上不起，我妈想让我去上师范，免学费的。” 简宁川道：“既然有免学费的学校，那你为什么还辍学了？” 霍浮一笑，说：“成绩不好啊，免学费的也考不上。” 简宁川突然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何不食肉糜的讨厌，忙道：“不说这个了。我去录歌你陪我去吗？” 霍浮道：“下周一？那不能陪你去了，那天已经约好人谈事了。”简宁川只好道：“好吧。万一我不能唱好就糟了，我没有我老婆这么好的音乐天赋啊。老婆，你快把你的音乐天赋渡给我一点。”他抱住霍浮，撅起嘴巴，霍浮笑着亲了亲他。 礼拜一上午，小光来接他去录歌。小光现在是他的专职助理了，二十四小时待命那种。不过简宁川这阵子没工作，也没怎么出门，小光就还在霍浮工作室做些其他零碎工作。 “今天录音室那边有媒体在，”小光路上和简宁川说，“霍总说可以接受采访，回答三四个问题就走，不要不好意思，这些娱记都是顺杆爬，你越给面子他们越得寸进尺，什么都敢问，他们才不管明星要不要面子。” 简宁川点头，这些霍浮早上出门已经和他说过了。但是小光并不知道他和霍浮是住一起的。毕竟以简华的身价，在盘古大观有套闲置房子给儿子住，也很正常。 到了就直接进去，方浩瀚把媒体都请去另一边等着，表示这边录完才能接受采访，大家行个方便。媒体也知道这片子赶着要上宣发，耽误一天耽误的都是真金白银，便都配合地去他安排好的会客室里等着了。 杀青后几个月，主创们都还没再见过面，就简宁川换手机号后通知大家，在微信上随便聊过几句，当时霍浮工作室还没正面回应星二代身份，吴洲、江白夜和方浩瀚也都没问简宁川有关这件事的问题。就像霍浮说的，入行这么久，不至于情商这么低。 吴洲在拍一部清宫戏，剃了光头，江白夜这阵子在休息，比在敦煌的时候白了，脸颊也稍稍丰腴了一点点。两人看到简宁川，都很热情地打招呼，还夸他相机广告片拍得好。因为杀青宴上的那次聊天，简宁川对江白夜的观感，是比对吴洲要亲近一些的，但人家两人才是相识十年虐恋情深……啊呸！都怪他的腐女同学们！他都被带跑偏了！ 方浩瀚安顿好媒体才过来，见面就一把抓住简宁川，道：“小简啊！你怎么不早说简华是你爸爸？早说我就能从大佬爸爸那里多骗点钱了，咱们就能去吴哥窟拍戏了！” 简宁川整个凌乱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方浩瀚却哈哈笑起来，说：“我开玩笑的，别当真，要是去吴哥窟拍，咱们这片子不能叫江南乱，得叫东南亚乱，这么破坏国际关系，都过不了审的。” 第六十一章 女朋友 录歌还算顺利, 《追梦人》不是很难唱的一首歌，原曲也很符合电影的立意, 所以编曲改动不大, 三个人在老师指导下，录了几遍，就结束了录音工作。横竖哪里不太合适, 后期还会有修音师再做精修。 从录音室出来，等着的媒体记者一拥而上，几乎都是来围攻简宁川的，他还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媒体访问，在记者眼里就是个还没被发掘过的新鲜宝藏, 谁都想上来挖第一铲。 简宁川没想到他们来势如此汹汹，立刻紧张得同手同脚, 助理小光忙从旁边过来想护着他, 记者凶猛，小光没能很快挤进来，幸而方浩瀚和江白夜一左一右把他护在了中间，工作人员也帮着维持秩序, 一度混乱的现场才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记者们的提问也主要都是冲着简宁川来的，三句不离简华。虽然霍浮早和他说过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简华的大神光环太大了，可他还是不高兴, 也不想回答，假装没听清楚, 只挑了两个女记者问的问题回答了一下。 一个问：“刚拍过的两部电影风格差别很大，未来是不是会尝试多种类型片？”，他说：“当然会啊，我还这么年轻。” 另一个问的是：“xx单反相机的广告片备受业内认可，你有没有进军时尚界的打算？”他回答说：“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吧，我觉得我还挺时尚的。”在家里自吹自擂也不觉得什么，对这么多陌生人说这种话，他也微微脸红了一下。 这两个提问的女记者，还有在场其他的女记者，纷纷露出姨母笑。 他长这么大，身边的女孩们多数都喜欢他，但又很少是那种喜欢，他其实也大概感觉到自己的魅力点在哪里，因为上学早，比同学年龄都小，一路都是当弟弟当大的，脸又长得幼齿（关键是好看），对女孩子的性吸引力没那么大，但很能激发她们的保护欲。 年长女性看他像看儿子，年轻女性看他像看弟弟。就好像多数人类看到小动物，小猫小狗，特别是熊猫宝宝，都会觉得哇好可爱啊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从生物进化学角度说，是因为这些小动物长得像人类的婴儿，为了保证生物的繁衍，绝大多数动物对于自己的幼崽天生就有强烈的怜爱心理，觉得小老鼠小蟑螂小蛇可爱的人就相对少很多了。 男性当然也有这种保护欲，比如说秦阵。不过多数男性没有女性那么容易表现出来就是了。 他谨记着霍浮的交代，问题不可以回答太多，回答了两个，配合地让记者们拍了几张照片，就在小光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出来了。 吴洲要赶回去拍戏，方浩瀚要去盯后期，江白夜没事做，便和简宁川一起吃了个饭。 剧组杀青宴上，两人深谈过一次，简宁川是把这大哥当朋友了，说实话是有点担心因为隐瞒星二代的身份而影响到江白夜对他的观感，但江白夜显然是个坦坦荡荡的东北人，刚才人多时还没有表现，只剩他们两个，江白夜用力拍他的肩泄愤，抱怨说：“难怪那天你说什么你是很复杂的，原来跟这儿等我呢？！还真够复杂的哈！哥跟你掏心窝子说这说那，你给我憋这么大个秘密！” 简宁川作揖讨饶：“江大哥我错了，撒浪嘿。” 江白夜：“……滚犊子，请哥吃饭，我要吃个最贵的。” 最贵的是不行了，都得提前定位子。简宁川请江白夜吃了个霍浮带他去过的私房菜馆，环境私密，菜品卖相和味道都很好，关键是还能把霍浮不能吃的佐料和食材都去掉不放。 饭桌上，简宁川给江白夜看b站的“洲夜”视频，江白夜却说：“早看过了，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以前公司的剪辑师剪的。” 简宁川：“啊？？？” 江白夜道：“我们俩二线low货，哪有那么多大手愿意给我们剪视频啊？刚开始第一个，2012年的，那时候我和吴洲演了个肥皂剧，我演反派，他演男二，八十集裹脚布那种雷剧，当时收视还行，这up主是真用爱发电啊，给我们俩剪了这视频，”他指了指简宁川的手机屏幕，“就这个，剪得特别好，点击量挺高的，我们公司一看有意思，就找了吴洲他们团队，两边联手策划，又剪了好几个，浑水摸鱼买点击和弹幕送上b站首页去，那时候b站注册正式会员还不答题，买弹幕比现在方便，现在不行了，注册答个题能累掉半条命，水军都不愿意接这活儿。” 简宁川倒是知道圈内很多所谓cp是故意卖腐炒作，也知道吴洲和江白夜是俩纯直男，但是没想到连粉红视频都是自产自炒的，亏他被女同学们安利后，这段时间看了好多洲夜视频，还有点真情实感地萌上这对了。 江白夜看他一脸失望，不知道怎么还有点良心不安，道：“也不是全都这样，好多cp是真有cp粉的，尤其一线那些，人家粉丝多，粉丝里神剪刀手也多，是我和吴洲比较low。你和周放合作过不是？你搜周放就知道了，他多红啊，cp当然也多，那可真是男女老少都有，有些十八线小明星，八竿子和人家打不着，粉丝还要强行剪拉郎呢。” 简宁川也看过周放的各路cp视频，男男女女都有，周放是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神颜，随便怎么剪都非常帅，可直可弯，宜攻宜受——神颜也没用，照样得单恋，也不知道他上回说的，到底喜欢的是谁？ 晚上回去，他和霍浮说今天同江白夜一起吃饭的事，说得眉飞色舞，因为工作交到新朋友是很开心的事了。 霍浮笑着听他说完，才道：“江白夜人还可以，可以一起玩。不过吴洲就算了，以后尽量少和他过多接触。” 简宁川诧异道：“吴洲怎么了？” 霍浮道：“他团队这几天搞小动作，想撕番位，把主意打到江白夜头上去了，你看吧，就这一两天，踩一捧一的通稿得满天飞。” 简宁川道：“经纪团队的事，吴洲自己也未必能说得上话吧。我看他和江白夜感情挺好的啊，今天俩人录歌的时候看着也还挺亲近的。” 霍浮道：“吴洲的经纪人是他亲哥哥。” 简宁川想起今天江白夜提到吴洲时还是用只有说亲近朋友才会用的那种语气“我们俩都是low货”。心里一时有点替江白夜感到难过。 霍浮看出他的想法，道：“江白夜团队肯定也早有准备的，这种男主戏，两个演员咖位又差不多，撕番位是早晚的事。” 简宁川道：“我是几番啊？” 霍浮反问道：“你想做几番啊？” 简宁川：“……我想做几番就做几番吗？” 霍浮道：“一番是不行了，二番三番随你挑啊。” 《江南乱》的人物设定里，吴洲和江白夜本来是并列男主，简宁川扮演的毛毛是半路上车的配角，剧情三段式，一段是吴洲和家暴，一段是江白夜和女神，一段是吴江两人的追梦之旅宣告终结，毛毛只是个过客，连名字都是个“狗”名，并没有单线故事。因为成果娱乐参与了投资和宣发，霍浮对简宁川的星二代身份又炒作得当，顺理成章把简宁川推上了男主的位置。 简宁川想也不想道：“那我还是做三番吧，他俩这个年纪了，好不容易才演一部男主戏，我不要仗势欺人。” 霍浮揉了把他的头发，道：“你啊……要是没了我这个老婆，你可怎么办呐。” 果不其然，两天后，网上大面积出现了明里暗里踩着江白夜吹捧吴洲的营销帖，江白夜团队也很快做出了反击，两边粉丝也撕得不可开交，“洲夜”cp土崩瓦解。《江南乱》剧组省了一笔炒热度的营销钱，乐得吃瓜。 寒假将至，简宁川回学校参加了期末考试，王子烨还在横店拍他的谍战剧，请不到假，缺席了这次考试。 简宁川体会到了成名的困顿，学长学姐和同级的同学们都还好，有名的已经很多了，考完试交卷，教室外人来人往，很多学弟学妹们假装经过，其实是来围观他一下，搞得他连厕所也不好意思去上。 秦阵坐他前面，转过来，摊开手，给他一颗松露巧克力。 简宁川调侃他：“妈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舍得买歌帝梵了？” 秦阵羞答答道：“我女朋友给的。” 简宁川：“啊？？？” 秦阵小声道：“大二的学妹，你见过的，短头发，大眼睛，也是我们山西的。” 简宁川想起来了，那学妹以前就经常追在秦阵身后跑，道：“叫文莹是吗？” “对，就是她。她们已经考完试了，她寒假没事要回家，等会儿我要送她去高铁站，”秦阵不好意思道，“她挺喜欢你那个相机广告的，你能陪我一起去见见她吧？我不能陪她回去，哄她高兴高兴。” 简宁川义不容辞道：“哄我小妈高兴，当然行啦。” 他给小光打电话说不用等他，就帽子口罩戴起来，陪秦阵去开了车，送叫文莹的学妹去车站。文莹是个很可爱的萝莉型小女孩，绕着秦阵叽叽喳喳蹦蹦跳跳那种。简宁川也很克制地没有在她面前叫秦阵“妈”，也不揭秦阵的短，竭力维护秦阵优质男友的形象。 送走了文莹，母子俩去吃饭，简宁川才问了出来：“那个……韩小飞呢？” 秦阵神色如常道：“就还是朋友啊。” 简宁川放心了，说：“我看文莹不错的，很可爱，也很喜欢你。” 秦阵笑嘻嘻道：“嗯，她挺好的。” 结果吃饭的时候，秦阵点了瓶白酒，简宁川怕回去被霍浮念，就不想喝，秦阵自己一口闷一杯，一杯一两，连喝了四五杯。 简宁川感觉他不对，道：“阵哥，你怎么了啊？” 秦阵就笑着看简宁川，说：“没事，酒虫犯了，女朋友不让喝。” 简宁川道：“我老婆也不让我喝酒，说我喝了酒就撒酒疯。” 秦阵哈哈哈：“你就是撒酒疯啊，每次喝大了在宿舍调戏我和王子烨，王子烨一看你喝大了就要吓尿了，去年冬天，也是放寒假前，你喝醉了回去非要扒他裤子，你还记得吗？” 简宁川根本不知道，道：“还有这种事吗？！” 秦阵道：“不然你以为后来子烨为什么每次出来都帮你挡酒，他酒量又不是多好，他是怕你回去再惦记他的菊花。”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开开心心，简宁川一杯没喝，秦阵最后喝大了，因为时间太晚，宿舍肯定锁了门，以前简宁川卖个萌让宿管阿姨让他进去，现在他也不是从前的普通学生，再这样也不方便，带秦阵去酒店开房更不方便。 正好霍浮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还不回来吗？” 他说：“和我同学一起，他喝大了，宿舍回不去，能把他拖回咱们家吗？让他睡一晚客房，他要是吐了，明天我来打扫。” 霍浮笑道：“好了，可以的，要我去接你吗？” 简宁川道：“他开车了，我没喝酒，开他车回去。” 霍浮道：“那你路上小心。” 简宁川便把醉死的秦阵拖上了车，快到家的时候，给霍浮电话，霍浮下来，两人一起把秦阵拖上了楼。 第六十二章 首映礼 秦阵个子高还壮实, 简宁川一个人拖着他十分吃力，霍浮帮忙把他拖上楼, 扔在一楼客房的床上。 脱了秦阵的鞋, 那个味道。 简宁川就有种自家亲戚在霍浮面前丢人的感觉，不太好意思地说：“霍老师，你快上去等我吧。等明天他走了, 床单被套我都会消毒洗干净的。” 霍浮理解道：“没关系的，我……” 简宁川推他出去，道：“快走快走。” 他便先上楼去了。 简宁川帮秦阵把被子盖了，开了房间新风系统，又去拿了两瓶水放在床头桌上, 留了一个小夜灯，才出来关好门, 上去找霍浮。 霍浮已经换了睡衣上了床, 睡衣黑色真丝翻领款，脸上戴着副黑框眼镜，靠着床头软枕上看手机，像个很帅的大学生。 简宁川一个鲤鱼跃扑上去, 抱住他的腰，嘿嘿哈哈地乱耍起了流氓。 玩了一会儿，他才和霍浮讲楼下的秦阵，道：“你认出他了吗？” 霍浮道：“你室友嘛, 我见过他的。” 简宁川道：“对对对，他就是我那个演了耽美网剧的室友。” 霍浮立刻dog脸。 简宁川说：“他是直男, 有女朋友的，今天还带我一起送那小女孩去坐高铁站了。” 霍浮道：“哦，那还行，不然我现在就要就把他扔出去。”简宁川：“哈哈哈哈哈老婆你好可爱。” 霍浮笑着把眼镜摘了，暗示性十足地掐他腰，说：“那你来爱我啊。” 他们俩一个礼拜三到四次，一般都是休一天做一天，因为简宁川今天考试，昨天休息了。 简宁川就有点蠢蠢欲动，但又觉得秦阵在他们家，犹豫道：“要不今天算了吧，我同学还在楼下呢。” 霍浮收回手，彬彬有礼地点头道：“好的，那我就睡了。”他正儿八经地躺下，闭上眼睛睡了。 简宁川：“……” 他推推霍浮，不爽道：“老婆，你怎么这样。” 霍浮道：“怎么样？” 简宁川教育老婆：“你再求我一下，我说不定就答应做了，怎么这么容易放弃？我跟你说，你本质就是个受，攻不是这么做的。” 霍浮睁开眼，求知地问：“攻要怎么做呢？” 简宁川心想那我可太会了哈哈哈哈，兴致勃勃说：“我看过一个文，那个攻，想x受，半夜里就这样那样，受不想，就很炸毛，那个攻太不要脸了，连 ‘我就蹭蹭，不进去’都说得出口，这才是攻啊！” 霍浮也笑了，说：“这攻有点意思。” “这攻就那样吧，凤凰男，还白莲花，我喜欢那个受！”简宁川眉飞色舞道，“肤白貌美大屁股，还特别浪，床下嘴叭儿叭儿的贱死了，整天要给攻当爸爸，一上床就发了大水，哼哼唧唧眼泪汪汪叫老公那种，好特么刺激！我也想x这种受。” 霍浮：“……” 简宁川遗憾道：“可惜晋江不让开车，没有肉吃，全都靠脑补。” 霍浮好奇地问他：“川川，你看这种小说，是看攻多还是看受多？” 简宁川想了想，道：“没准，我就不太吃互攻和强强，其他cp类型都还行，我同学演的那网剧原著小说，受是个黑皮，我对黑皮受没有性趣，就没看下去。不过我去探我同学班，见过他们剧组找的那个演受的演员，白是不白，但是还挺帅的，看文还是现实不太一样。” 霍浮：“哦？有多帅？” 简宁川青蛙跳一下，两手揪住霍浮的睡衣前襟，道：“当然没有你帅啦。老婆来，我们开车！” 霍浮实力表演一个拒绝：“不行，你同学在。” 简宁川很懂的样子说：“这种车才刺激，我看的多了。你等下不要叫得太大声，吼吼吼哈哈哈。” 霍浮忍笑道：“我好像一般都不叫的。” “……”简宁川刚才说小说说得太入戏，忘了自己的现实是攻心受身，郁闷地改口道，“那……我不会叫得太大声。” 霍浮这时就很善解人意了，说：“没关系，这房子隔音很好，就是你叫破喉咙都不会吵醒你同学。” 楼上叫破了喉咙，终于睡下。楼下的秦阵果真什么都没听到。 第二天上午，秦阵宿醉醒来，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是哪里，出来一看，简宁川穿了身熊猫睡衣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叫他：“妈。” 秦阵一副被这房子震惊的模样，道：“卧槽，你们剥削阶级也太过分了吧！两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干吗？养马吗？” 简宁川谦虚道：“我老婆也就中产，我爸才是帝国主义输送过来的剥削阶级，他那房子，院子能当停机坪用。” 秦阵知道他对他爸意见很大，就没接他这话，道：“你老婆呢？” 简宁川道：“去赚钱养家了。” 秦阵道：“你呢？” 简宁川站起来，在沙发上摇摆，说：“看出来了吗？我是棵摇钱树，一年只结两回果，现在还在长叶子，不到摇的时候。” 秦阵：“……” 简宁川道：“妈你吃早饭吗？我帮你煮个面？我跟我老婆学的，我还会打荷包蛋。” 秦阵竖了竖拇指，一脸憔悴道：“川川厉害。我不吃了，不饿，胃也不舒服，得赶紧回学校换件衣服收拾下自己，下午去见剧组的选角导演。” 他寒假不回家，就是这个工作的缘故，历史正剧，是部群像戏，还没确定要安排他演什么。 简宁川从沙发上跳下来，不放心地问他：“你真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心里有事啊？” 秦阵一怔，强笑道：“没有，哪有啊。” 简宁川道：“和韩小飞有关系吗？” 秦阵的嘴唇微微一动，脸色都变了。 简宁川心里有了数，道：“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妈你一定要想清楚，虽然我是不希望你也弯的，社会大环境不好，很多事会很难，可如果你已经确定你对男生也是有感觉的，就和文莹说清楚。” 秦阵：“……” 简宁川道：“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你对她也要公平一点。” 秦阵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我得走了，小简，再见。” 简宁川感觉他好像听进去，又好像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送他出去，互道再见。 春节前最后几天，霍浮忙得不可开交，成果娱乐参与投资的包括《江南乱》在内三部电影，都在春节档上映，宣发排片营销口碑，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方浩瀚那边也已经把首映以及上映后的路演行程发给了简宁川，整个正月他都要全国各地到处飞了。 年前简华给简宁川打过一次电话，问他：“春节什么安排？” 简宁川惜字如金道：“宣传电影。” 简华：“嗯，那就好好工作吧。” 简宁川：“？？？” 简华道：“不给我拜早年吗？” 简宁川：“……新年好。” 简华道：“爸爸祝你新的一年，鹏飞万里，前程远大。” 简宁川：“……” 挂了电话他还怀疑要么是他做梦，要么是简华没睡醒，不然怎么这次这么客气？这么心平气和？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吗？ 腊月二十五晚，《江南乱》在北京举办了首映礼。 进去会场之前，有走红毯环节。 这是简宁川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正式亮相。他在车里紧张得抖腿，霍浮轻轻按着他的膝盖，道：“川川，别紧张，你很好很帅很可爱，所有人都会爱上你的。” 简宁川道：“你也爱我吗？” 霍浮一笑，说：“当然，我最爱你。” 到简宁川入场，他们这辆车缓缓开动，贴了反光膜的车窗外，挤满了来看首映红毯的观众以及各路媒体朋友。 已经能看到红毯了，车子还有几米就要停下，即将打开车门。 简宁川快速起身，在霍浮的唇上亲了一下。 霍浮完全没预料到：“川川你……” 车门打开，四下闪光灯不断亮起，红毯两侧人山人海。 主持人介绍道：“即将踏上红毯的是——简宁川先生和霍浮先生……” 简宁川先下了车，站在车边，微微侧着身，等着霍浮下来，低声说了句：“像不像我们结婚了？” “不要淘气。”霍浮轻声道。 他挂上分寸得宜的笑容，带简宁川一起，走上了星光璀璨的红毯。 当晚的首映十分成功，现场观影氛围很好，放映结束后，主创接受现场提问，导演和三个男主演都讲了在敦煌发生的很多趣事，连文艺女神苏青君都放开了吐槽，说：“敦煌太晒了，把我晒得老了好几岁，我刚进组那天，毛毛还叫我女神，我杀青那天，他叫我苏大姐。” 简宁川不好意思地当场道歉。媒体也问了他很多问题，难以避免有问到他爸的，第一个记者提到简华的时候，他马上照着霍浮教他的，说：“虽然我和我爸长得有点像，但是我觉得我比他帅，你们看海报，这个真的是我，他真的没有给我做替身。” 方浩瀚接话：“哪个剧组请得起你爸做替身啊？” 简宁川少年样卖萌道：“所以不要cue他了，多cue我一下啊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媒体哄堂大笑，后面也都识趣地没再问到简华。 首映结束之后，受邀前来的观影媒体、自媒体以及通过其他途径来现场观看首映的观众，在网上对影片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方浩瀚再一次奉献了一出去伪存真的人生探险之旅”、“故事还是方浩瀚的故事，电影技术手段上已经是方浩瀚2.0了”、“演员选得很合适，张弛有度的表演，使得这个荒诞的故事有了说服力”。 备受关注的“毛毛”扮演者，超级星二代简宁川在影评里被cue了无数次。 第六十三章 水做的 首映观众们大多提到简宁川的影评, 都对他大加赞美。上次单反相机广告片后，他的外形已经得到了广大路人的认可, 这次影评中大多提到的都是他的电影脸, 五官上镜，头肩比例非常好，外形很适合大银幕, 另外台词功底出乎意料的不错，和吴洲、江白夜这样圈内公认的演技实力派相比也毫不逊色。 还有相当一部分女性观众的影评中，表达了对“毛毛”的喜爱，并且点名表扬了现场采访中简宁川的临场反应。 首映口碑炸裂，加上成果娱乐和其他几家联合发行方在电影的宣发上砸钱不要命, 大年初一正式上映首日，一线城市院线排片率达到了41％, 上映当日豆瓣才开放影片评分, 到晚上，《江南乱》在豆瓣的分数是7.9 ，宣发方自然也有水军在刷高分，相应的同期档其他片子也雇用水军刷低分, 两厢即使不能完全抵消，这部电影的真实分数也能保持在7分以上。 正月初三之前，片方都没有安排路演，霍浮一年到头也难得连休几天假, 和简宁川两个人在家里一起过年。 简宁川是没有亲人在国内了，霍浮倒是有, 但和他没有来往，他自己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简宁川有次和叶晓男聊微信的时候，叶晓男对他提过几句，说霍浮的爸爸当年去世后，他爸爸这边的亲戚想要他家那套四合院，对他妈和他这对孤儿寡母百般刁难，最后虽然没得逞，但是两边亲情也自此就断了。 除夕早上，霍浮带着简宁川去给父母上了坟，去之前还给简宁川准备了条红围巾，说墓地阴气重，怕对他不好，身上带点大红色能祛邪气。 简宁川是个唯物主义者，其实不太信这些，但看霍浮很认真，他就乖乖围好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清明节，学校组织去八宝山扫墓，从来没参与过这种活动，不太懂规矩，到了墓地，看霍浮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献了花，摆了祭品，跪下磕头。 霍浮道：“川川，你不用。” 简宁川也不说话，还跪在他旁边，围着一条红色针织围巾，脸蛋很白很漂亮，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霍浮便不再说了，转过头来，对他爸妈介绍说：“这是川川，我今年不是一个人了。” 简宁川道：“以后也不是了，我会每年都陪他一起来的。”他又郑重其事地躬身磕了一个头。 春节三天，两人在家里都没出门，宅在家里过二人世界，手机都调了静音，完全不管这世上的其他人，就两个人，从早到晚在一起。想做的时候就做，做累了就一起做饭吃饭，体力补充完了再继续做。简宁川还把去年买的那箱子情q用品翻出来用了，用跳x的时候想起当时两人是在这东西的嗡鸣声里表白真心，还差点笑了场。 用这种东西倒不见得有多舒服，但是真刺激，到最后一天晚上，简宁川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霍浮碰他一下他就想要，感觉自己淫荡得快不行了，好像哪儿都能被x。一个弱攻的最后一点颜面也丢失殆尽了。 正月初四，弱攻简宁川结束淫wa模式，又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开始为《江南乱》站街跑路演了。 方浩瀚电影的受众目标明确，一二线城市居住和读书的年轻人，前期路演集中在北上广，走的是快闪路线，合作影院某个放映厅放映结束后，灯光亮起，主演们突然出现，三分钟问候，七分钟问答。这样每到一座城市，一天内能跑好几家影院。正月十五以后，大学陆续开学，路演地点就都选在了大学校园，除了北上广的几所名校，西南地区川师大和西南政法分别有一场，华东地区选了厦门大学。 这样基本上，整个正月，简宁川都要来回奔波，霍浮是不能陪着了，只能是小光陪着一起去。 刚开始在北京几家影院做路演宣传的时候，简宁川除了觉得赶场子既兴奋又疲惫，还没有其他很明显的感觉，毕竟电影这时才刚上映，观众也都是刚结束观影，还没有从影片氛围里出来，就被剧组主创的快闪惊喜到了，氛围热烈归热烈，也就是很普通的打招呼、回答几个高度雷同的问题，互动结束然后合影，道谢退场，连着几家影院跑下来，除了放映厅灯光不一样，大小不一样，几乎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然而几天后，剧组赶赴上海，在合作院线继续北京这种快闪模式的路演，观众的反应却刹那间热烈了起来。原因无他，电影口碑发酵了，方浩瀚的电影历来不缺彩虹屁影评，很多影评会在他的电影故事里试图深挖人性和社会性问题，有些是方浩瀚想表达的，有些那真是强行解读升华主题，比如说“毛毛”为什么叫“毛毛”？因为……简宁川看到这条影评，还很惊悚地问方浩瀚你该不是真有这用意吧？，方浩瀚一脸“什么鬼影评人不要害我”，细思极恐，赶忙给认识的大佬打电话，解释说我没这个意思啊，这评论瞎他妈扯淡，官媒别误解我，给我扣个什么帽子我就完球了。 但在这种正解或曲解的各种推波助澜下，影片的关注度逐节攀升，很多观众是看过影评后，抱着来印证那些影评观点真伪的想法才买票来看的，入场之前对人物和故事已经建立了熟悉感，所以当导演和主演们快闪出现的时候，现场瞬间炸裂，尤其热情的年轻女孩们，手机滚屏“方浩瀚，我要给你生猴子”、“洲夜今天营业了！”“毛毛好可爱prprprpr”，现场打call的操作娴熟到令人震惊，追星女孩大型掉马现场。说起来，江浙沪的追星文化起步早，氛围较之其他地区本身就浓厚很多。在北京十几分钟就能结束的路演，在上海都要二十分钟以上。元宵节过后，开始了大学校园路演，第一站就是简宁川正在就读的电影学院，同级同学和学弟学妹学长学姐都很捧场，学校也大开绿灯，给剧组的活动提供了很多便利。 简宁川的同学们还给他准备了惊喜蛋糕，他完全不知道，回学校之前还在微信群里问大家有没时间来玩，群里反应冷淡，他还有点难过，没想到同学们给他玩这一出，骗他说还在横店拍戏没杀青的王子烨也来了，和秦阵两人推着蛋糕车出来，在场的校友们鼓掌，齐声给他打气：“2016级表演班！简宁川！加油！” 他整个懵逼了，王子烨把话筒送到他嘴边，小声提醒他：“念校训，快！” 他忙大声诵读：“尊师重道……” 台下校友们齐声接道：“薪火相传！” 平时也没觉得这校训如何，这场景下念出来，简宁川瞬间泪崩，哭得稀里哗啦，对到现场的院领导和老师们鞠躬，对台下台上的同学鞠躬，最后又对剧组所有人鞠躬。大合影的时候，除了方浩瀚c位的一张，一群人还喜气洋洋地把眼睛鼻子红彤彤的简宁川围在中间拍了一张。方浩瀚c位那张，由《江南乱》官微发出来做宣传。 后面这张，方浩瀚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配文：“我、吴洲、江白夜，名字里水都太多了，只有简宁川一个没水，结果他是水做的。” 第六十四章 吴安迪 方浩瀚的微博从来不缺热度, 只是这次没有彩虹屁，评论转发里的粉丝黑粉路人, 清一色教方导演学汉字——川：河流。 方浩瀚很快又转发自己的原博, 认错并说：“原来不是一条小溪，而是一条大河，失敬了@简宁川。” 舆论有时很有意思, 几分钟前还在说方浩瀚“没文化”的黑粉，马上又鉴定盖章“低级炒作”。 方浩瀚边刷微博评论边无奈地对简宁川说：“毛毛，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是真的没文化呢？” 简宁川：“……”看来作家门槛真的很低啊。 北京高校路演结束后，《江南乱》主创们又出发前往其他城市的大学校园。后面直到农历二月, 简宁川都在大半个中国飞来飞去，每个城市不同的大学有着不同的氛围, 每场路演都有不同的特色主题和环节设置, 虽然很累，但开心还是大过了疲惫。被肯定和被喜爱，总是能令人感到愉快的。 如果说这些行程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除了不得不和霍浮分开半个多月, 还有就是吴洲和江白夜的关系了。 在敦煌拍戏时这两人几乎焦不离孟，简宁川也曾动容于他们相识十年、低谷期时互相鼓励、给对方以支撑的友谊。春节前因为番位，两边团队撕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宣发, 文字是吴洲男一、江白夜男二，但海报上两人的名字一左一右并列, 不分主次。在北京院线做快闪见面会时，吴江两人的气氛就已经很尴尬了，甚至每次都刻意不挨着站在一起，中间总是隔着方浩瀚或简宁川。后来几场高校路演，因为台下大学生里有“洲夜”cp粉举着醒目的灯牌，观众提问环节还有大胆的女孩会要求两人头顶比心之类的互动，吴洲和江白夜倒是对粉丝的要求都很配合，发糖不要钱，气氛似乎缓和了很多，可是下台后，江白夜从不会主动去找吴洲说话，很多次两人面对面擦肩而过，眼神都欠奉一个。 在川师大活动结束的当晚，剧组回酒店，江白夜和简宁川坐了同辆车，上车时，有粉丝跑来，是个秀气的男孩子，送了江白夜一个羊毛毡做的吴洲小人钥匙扣，上面还一个手缝挂牌，绣了“十年相守，不舍洲夜”一行字。回去路上，江白夜把那钥匙扣捏在手里，看了很久，简宁川感觉到他有点难过，但他什么也没说。 全部路演行程结束，也迎来了又一年的春暖花开。 《江南乱》后来的最终票房突破了十六亿，在类型片里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方浩瀚笑称下次能从爸爸手里骗到更多钱去拍《东南亚乱》了，吴洲和江白夜也都如愿以偿升了咖位，有商业片大导演在和江白夜谈合作，据说吴洲也正在几个资源里挑选更合适的那个。 大家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简宁川和他霍浮老婆分开了近二十天时间，两个人又都很忙，有时候他还要连夜赶场坐飞机，连每天通电话都做不到。 忙起来时还不觉得，终于跑完了宣传，在最后一站厦门活动完，到长崎机场等待登机回北京的时候，他就明白什么叫归心似箭，那真是恨不得飞机变火箭，嗖一下就在霍浮工作室所在的南湖大厦楼顶降落，他再像碟中谍里的阿汤哥一样戴上壁虎手套，三下五除二就出现在霍浮办公室的窗外，把正在喝脱脂牛奶的霍浮老婆吓一大跳，牛奶洒了一身，不得不在办公室里换衣服！哈哈哈哈。办公室普雷还没玩过，一定很刺激，他坐在霍浮办公桌后面装模作样看合同，霍浮钻在桌子下面给他那个，霍浮的助理常平进来送东西，就会奇怪地问他霍总哪儿去了？他一本正经告诉常平，你们霍总去喝牛奶啦！霍浮羞羞的有点生气了，于是就更卖力了！霍浮的深hou简直无敌，哇那个感觉，不能想不能想……幸好他今天穿了件长款风衣，登机的时候能遮一下，不然回头厦门航空的空姐就要在网上爆个他很“大”的料了！ 到北京落地，还不到下午四点，他也不想回家，就想马上就见到霍浮，请来接他的司机，送他去霍浮工作室。 小光问：“要不要给霍总打个电话先？” 简宁川道：“不用打，不要打。”突然出现在霍浮面前，吓他一身牛奶哈哈哈哈。 到了霍浮工作室，大家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娱乐公司员工经常见明星，看到他也不觉惊奇，只微笑着打声招呼，“小简来了？”“小简好啊。”“路演结束了？辛苦了。”这都已经算很热情了。 常平的办公桌在霍浮办公室门外不远，正站在那里翻找东西，简宁川叫他：“常大哥。” 他一抬头，马上笑起来，说：“小简回来了？路上辛苦，怎么没回家休息啊？” “过来玩儿，”简宁川看看霍浮办公室，关着门，百叶窗也都放了下来，道，“霍老师在忙吗？” 常平说：“吴安迪来了，霍总和她商量点事。” 吴安迪就是去年杨双双在网上“手撕”霍浮的时候，被她指责说霍浮“脚踩两船”的另一条船，一个十九岁的女歌手，是成果娱乐的练习生，霍浮见过她几次，觉得有星途，把她签到了工作室这边，这姑娘过完年也二十岁了。霍浮和简宁川说过，这女孩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完全是被杨双双泼脏水的，而且她还有个同龄的男朋友，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学声乐的。 “小简你着急吗？不急就坐等一下？”常平道，“估计他们也快谈完了。” 简宁川和小光就先到旁边会客室去等。常平很热情，给两人拿了饮料和小零食，还陪简宁川聊天，问他，路演累不累？厦门好玩吗？看你好像瘦了点，是不是这阵子没好好吃饭？——越来越男版田娜拉了。 这样过了有近半小时，霍浮那边还没谈完，简宁川忍不住问：“常大哥，他们到底谈什么事啊？” 常平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是霍总约吴安迪来的，应该是她临时有事。” 简宁川心想，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这么长时间！老婆你完蛋了！ 他给霍浮发了条微信：“i'm watching you！” 等了几分钟，霍浮都没有回他。他又想，老婆不会不认识这句英文吧？初中英语也不会吗我的文盲老婆？ 常平朝外面看了眼，笑道：“哎小简，他们谈完了。” 简宁川也看过去，霍总和吴安迪从办公室出来，看来是霍浮要送一下她。吴安迪个子不太高，娇小型女孩，可可爱爱的样子，和霍浮道别，转过身就赶忙把墨镜戴上了，但简宁川还是看到了，她明显是哭过。 吴安迪一走，霍浮站在那边，朝会客室这边招手叫简宁川过去，一脸笑意。 简宁川跟着他进办公室，一关上门，立刻要执行家法，道：“你对小姑娘做什么了？她为什么哭？快从实招来！” 霍浮后退半步，夸张地惊恐道：“哇，十六亿票房男主演这么凶的吗？” 简宁川一下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来，马上憋回去，严厉道：“你不要转移话题，是不是绿茶屌的老毛病又犯了？才二十岁的小——姑娘！你都不放过吗？” 霍浮道：“你这个二十一岁的小——男生，搞年龄歧视这么6啊？” 简宁川一下扑上去，推着霍浮按在旁边沙发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霸总气质十足道：“你完啦！敢说你老公小！” 第六十五章 恋爱脑 简宁川张牙舞爪要强吻霍浮, 霍浮边笑边阻止道：“不要乱来，锁门了吗？” 简宁川忘了这回事, 跑去把门反锁上, 又回来，“哈”一声扑过去，捧着霍浮的脸吻了上去, 深吻了许久，亲完他自己两颊绯红，偏还要表现一下攻气，说：“我才不怕被看到，我亲我老婆, 还要他们管吗。” 霍浮笑起来，说：“对对对, 是霍老师怕被人看, 被看到的话，霍老师面子往哪儿放。” 简宁川道：“霍老师还要面子吗？那还弄哭人家小女孩？” 霍浮正色道：“她可不是被我弄哭的呀。” 讲真话，简宁川也没觉得是，他现在对霍浮充满了近乎失智的信任, 问道：“那她是怎么了？” 霍浮道：“她是为了她的男朋友。” 吴安迪的竹马男友也在成果娱乐做练习生，一直没有出道机会。女友出道已一年，外貌甜美唱作俱佳，加上经纪人霍浮的合理运作, 新生代实力唱将的名头已经打了出来，但与此同时, 这对小情侣的矛盾渐渐也暴露了出来，还是练习生的男生对女友的走红感到心理不平衡，两人时常吵架，动不动就闹分手。 吴安迪来找霍浮，说她想把刚写的新歌给男友唱，并且说自己愿意让渡给公司更多利益，给男朋友换一个出道机会。 简宁川不认同这女孩的做法，道：“她太傻了吧，会因为她红了就天天和她吵架的男生，就算她为他做出这种牺牲，她男票都不一定会领情。说不定这事还是那男生出的馊主意，这种男朋友，根本不值得。” 霍浮道：“是啊，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简宁川道：“那你肯定没有同意了。” 霍浮却说：“不是，我同意了。” 简宁川：“……” 霍浮道：“她为这事找我好几次了，你刚才也看到，她哭成那个样子，我不同意她肯定还要再来，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就同意了。新歌给她男朋友，也会在成果找个经纪人带一下这男生，作为交换，吴安迪自愿签一份附加合同。” 简宁川不能理解，道：“你这……霍老师，你这样对她不好吧？” 霍浮道：“她现在最大的诉求就是她的男朋友能出道，我成全她，没什么不好。” 简宁川道：“可她还是个小女孩啊，她不一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恋爱脑，一时被爱情迷了眼而已，你是她的经纪人，这种时候不是该骂醒她吗？怎么还趁机压榨她的价值？你太奸商了！” 霍浮：“……” 简宁川觉得自己说得好像过分一点，亡羊补牢道：“老婆，我不是说你奸商不好，我明白这是你的工作方法，可是吴安迪已经红了，就算不签什么附加合同，她也能帮公司赚到不少钱。万一将来她认清楚她男朋友是个渣男，万万一再脑筋不清楚，还要怪到你头上，本来你是她的伯乐，最后搞不好因为这种事闹解约，何必呢？” 霍浮奇怪地看他，道：“解约是很正常的事啊，从我能独立做经纪人到现在，前前后后一共签过十九位艺人，现在只有你和吴安迪两个，前面十七个人，不是解约，难道是都退出娱乐圈了吗？” 简宁川：“……”在广州拍戏时，田娜拉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过一句大实话，“铁打的霍老师，流水的小明星”。 “艺人和经纪人，到最后理念不合的，利益分配不均的，互相怀疑对方的，甚至反目成仇的，什么情况都有。”霍浮重新把无框眼镜戴上了，神色有些淡漠，轻声道，“两者之间，解约是唯一的终点。” 简宁川：“……” 后来常平就来了，霍浮有事情要处理，简宁川就和他告别说要先回家，霍浮朝他笑笑，说：“都还没问你路演辛苦不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没有接话，低着头走了。 他很不开心。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二十天没有见面了，他很想霍浮才一下飞机就来工作室，他们接吻的时候霍浮也还是很热情。 他都没有因为霍浮和绯闻对象吴安迪单独相处生气，吴安迪哭成那个鬼样子，换成别人要怎么猜测这对“狗男女”在办公室搞什么？他都没有乱想，霍浮说什么他都信了，简直就特么像个脑残一样。结果霍浮这绿茶屌，居然和他说解约，还说什么“解约是唯一的终点”，去他妈的终点。 霍浮这是已经进入恋爱倦怠期了吗？在一起才半年而已，才半年就痒了？不是说老男人谈恋爱像老房子着火了，霍浮的火苗也太小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就熄灭了吗？要灭是他先灭才对，他年轻长得帅身材好，肯和霍浮谈恋爱，霍浮就该每天都烧高香才对，还敢灭火？！去踏马的老男人，一点不靠谱！ 应该不会吧，他长得帅身材好人见人爱，霍浮老婆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可能刚才只是谈公事的态度，两个男人谈恋爱，总不能老是腻腻歪歪，再说偶尔换一换交流方式，才能保持新鲜感，霍浮老婆当时可能是把他当做工作伙伴才会说那种话。对对对，是这样的……对个鬼啊！谁会对工作伙伴说“我迟早是要和你解约的”，踏马的确定不是有病吗！ 回家没再坐去机场接他们的车，小光去开了公司配给简宁川的商务车，只有他们两个，路上关心地问道：“小简，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霍总批评你了？” 简宁川道：“没有。”霍浮没有批评他，从来就没批评过他。 小光安慰他说：“霍总有时候就是很严厉的，批评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简宁川道：“他真没批评我，他会很严厉地批评别人吗？” 小光道：“当然会了，管这么多人，谁做不好事，总不能都哄着吧，霍总脾气算很好了，我进工作室一年多，也就见他发过一次脾气，不过平时温和的人，偶尔发一次脾气，就还挺吓人的。” 简宁川想不出霍浮发脾气是什么样子，像今天这样稍显冷漠一点的霍浮，他都是第一次见。 小光道：“你真没事吗？看你脸色很差啊。” 简宁川道：“就是累，想回去睡觉。” 到家以后，他衣服也没换，就上床睡了，被子和枕头隐约都还有霍浮的味道，害他睡也睡不踏实，一会儿醒一下，心里憋闷，感觉房间很空旷，又很压抑。 晚上，霍浮回来，家里一片漆黑，开了灯，看到简宁川的行李箱又被随手扔在门口就不管了，便提着上楼去。 楼上房间也没开灯，外面灯光照进来，能看到床上被子鼓起一个包。 他把行李箱放下，过去开了床头一盏小灯，动作很轻地把被子掀起来，简宁川蜷得像个虾米一样，怀里抱着一只枕头，不知睡梦里为什么不开心，还皱着眉。 霍浮把枕头从他怀里抽走，换了自己上去。两人抱在一起，一个清醒，一个做着梦。 霍浮亲了亲他的头发，再到额头，鼻尖，脸颊，最后是嘴唇，还做着梦的青年不自觉地张开了唇，放任霍浮把舌尖探了进去，肆意加深了这个吻。霍浮的手从简宁川的的毛衣下摆伸进去，掐揉他身体的每一寸。 简宁川被亲醒了，糊里糊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带入了谷欠望的深渊。 许久后。霍浮去卫生间漱口。 简宁川的毛衣被卷到了胸口，牛仔裤要掉不掉地褪到了膝弯处。他慢慢坐起来，还有点恍神。在厦门机场幻想的深hou，霍浮老婆为他做了。天啊。 霍浮出来，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仿佛根本没做过那种破廉耻的事。 简宁川还在刚才那种感觉里脸红心跳，道：“你……老婆你太棒了。” 他自己一副待蹂躏的懵懂样子，霍浮笑着看他，道：“川川老公，有觉得幸福吗？” 简宁川诚心诚意道：“我太幸福啦！” 霍浮过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把简宁川的毛衣扯下来，盖住了他腹肌分明的白肚皮。 简宁川这时才忽然想起下午他是生着气从霍浮工作室回来的，还酝酿着要等霍浮回来讲道理，现在还怎么讲？他爽也爽过了，没脸再讲了，嗐！美色误国！霍浮老婆是个心机婊！ 霍浮却说：“川川老公，我们来讲讲道理吧。” 简宁川：“？？？你？要和我？讲道理？” 霍浮道：“对啊。”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简宁川：“……好，讲就讲。” 他拿出一个攻的大度来，说：“这样，你刚才让我觉得很幸福了，我让你先说。” “好啊。”霍浮道，“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简宁川茫然道：“什么？”不是谈恋爱问题吗？怎么突然谈梦想？非诚勿扰和好声音串台啦！ 霍浮道：“你是个小男孩，一时被爱情迷住眼睛，恋爱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应该骂醒你。” 简宁川：“！！！” 他明白了，这是他说吴安迪的话。可是他说的时候根本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啊！ 他马上急着开口：“我没有……” 霍浮打断他：“你听说我，我是应该骂醒你，但是我不。” 简宁川：“……” 霍浮凑近他一些，轻轻吻了吻他，说：“我希望你不要醒，永远不要醒。” 第六十六章 比我攻 霍浮说这话的时候酷不酷？酷。甜不甜？甜。 但是, 简宁川有点伤心。 “我在你眼里只是个被爱情迷了眼的小男孩吗？”他不可思议地问，“霍老师,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是没有把我当做一个有成熟判断力的男人看吗？” 霍浮歪头看他，有些意外于他的反应。 简宁川认真道：“我不是一个恋爱脑的小孩，你为什么这样想我？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一直都很清醒啊，你为什么要教我装睡？” 霍浮一下笑了。 简宁川不高兴道：“你不要笑！我很严肃的！如果你是这样想我的，那你为什么要和我恋爱？我在你眼里根本就不特别。” 霍浮问道：“那我在你眼里是特别的吗？” 简宁川说：“对，你特别老！” 霍浮：“……” 简宁川道：“你年纪这么大，还有病, 不能让我x，你太特别了！” 霍浮稍稍尴尬道：“哎, 你这……” 简宁川道：“你没说你凝血障碍是因为血糖高, 我自己查到的，我还知道糖尿病以后可能会有什么并发症，你如果不养生一点，以后可能会瞎掉, 可能会烂脚，可能会阳wei，中风脑梗的风险也比别人要高很多，你还比我大十七岁, 就算没有这些并发症，我三十多岁风华正茂去泡夜店喝大酒社会摇, 你也只能在家喝枸杞泡水跟着一帮老头老太去跳广场舞。” 霍浮听前面还有点小哀伤，听到后面哭笑不得，道：“川川老公，你一定要这样吗？我真的要哭了。” 简宁川把自己说得眼睛红红，道：“你哭啊！我才不会哄你，你每次说哭都不哭，最后全是我一个人哭，你这老婆怎么回事？太不老实了。” 霍浮抬手想碰他脸，被他躲开了，便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按了按。 简宁川道：“可是我不会因为还没发生，只是可能会发生的杯具就拒绝我已经爱上的爱情，人都会死的，难道因为怕死就不活着了吗？那叫因噎废食……算了你这个文盲听了也不懂。” 霍浮：“……” 简宁川吸了吸鼻子，说：“老婆我告诉你，我和你谈恋爱是很认真的，可是我的人生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事，如果我处在吴安迪小妹妹那种情况里，我是绝对不会做她那种傻事的，如果你是她男朋友那样的人，我就让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恋爱要和对的人谈，我爱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对的，如果你不对，我就不要你了。” 霍浮唇角微微上翘，道：“那我今天是不是不太对？” 简宁川像个教育老婆的大丈夫，道：“大错特错！你对你老公的认知就有问题，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面对这么优秀的我，你这种情况，有点自卑情绪也很正常。” 霍浮：“哦……” “可是你不能想当然的以为我是怎么怎么样，我的优秀不是只在脸帅腹肌公狗腰人鱼线大丁丁上，还在这里！”简宁川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我是很有思想的，你要努力提升自己，跟上我的境界才对啊。” 霍浮笑出了声。 简宁川不爽道：“又笑！不许笑！” 霍浮道：“不笑不笑，川川老公继续说。” “我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我的思想境界。”简宁川严肃道，“霍老师，我想和你谈最好的恋爱，也想演最好的戏，我想做一个好人，还想做一个好演员。恋爱是让我沉醉，但我一直都很清醒，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请你不要小看我。” 霍浮目光奇异地望着简宁川，良久，才道：“川川，你比我想象中更……” 简宁川一脸期待。 霍浮道：“……更能摇下钱来。” 简宁川冷漠道：“走开，你这个爱钱如命的胡同串子。”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很炸毛，把碍事的牛仔裤甩掉，光着两条腿跳起来，站在床上，气愤道：“我的思想境界呢！你都没看到我的大脑在闪光吗？钱钱钱钱钱，你怎么就知道钱？气死我啦！” 霍浮仰头看他，夸张地挡眼睛，道：“果然在闪光！啊！闪瞎了！” 简宁川：“……” 他蹲在霍浮面前，因为没穿裤子，分开腿不够雅观，他便抱住了膝盖。 霍浮放下手。 简宁川通身只穿了件浅色毛衣，白皙的脸和脖子，露着的两条白腿，整个人像只白色的小奶狗，眼睛里闪烁着一点星光，说：“霍老师，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年轻，不是无知，我想过的事，比你以为的多，我想的很远，很久。” 霍浮把头靠过来，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川川，”霍浮道，“我错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简宁川又看到了他的唇珠，心想我的老婆真可爱呀，说：“是更能摇钱那种好吗？” 霍浮笑了，道：“我现在觉得你是真的比我攻。” 简宁川奇怪了，道：“啊？难道你还曾经觉得我是受吗？” 霍浮没底线地吹捧他说：“没有，哪有，像我这种受，注定逃不过你的攻气辐射，你太——攻了。” 简宁川：“哈哈哈！老婆来，我们开车！” 两人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回来，在浴室里做完准备工作，就没出来，直接在里面飙起车来。落地镜前普雷什么的。 简宁川羞耻得不行了，内心不断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太踏马刺激了吧，原来他被x是这个样子的，这么浪的吗？天啦没眼看了……再看一下……没眼看……再看一下……其实他这样还是很性感的嘻嘻嘻。霍浮老婆身材真好啊，平时虽然也看得到，但是没有直观对比，这样看起来，身高肩宽肌肉丁丁腿长甚至两只脚，哪里都比他大一号的样子，好像怪怪的……不是，太快了！快快的……刚才想什么了？忘了，算了太刺激啦！没眼看了……还是再看一下吧。 他在看镜子还是不看镜子里的迷醉里自由徜徉。 霍浮却想，川川老公的优秀当真不是只在脸帅腹肌公狗腰人鱼线小丁丁上，蜜桃臀表示不服气。 春日悠长，空气里都充满了甜糜轻佻的味道，随时随地都能响起赵忠祥老师的bgm，又到了嗯嗯的季节。 简宁川感觉自己像一个沉迷美色的昏君一样，被他唯一的霍浮妃子迷得不要江山只爱美人。 每天都嗯嗯，早晚各一次。 如此几天，年纪又大还有病的霍浮没事，年轻人身体先不行了。 王子烨约简宁川吃饭，两人见面没几分钟，王子烨便道：“川川，啷个走路都要扶着腰噻？” 简宁川：“……” 王子烨突然明白，道：“哈哈哈哈，这回我不是乱讲，你真纵欲惹！” 简宁川羞愤道：“你这个直男，不要每天淋言淋语好吗！我都不说的！” “哈哈哈哈哈！”王子烨一秒正经脸，“好的。” 他本来想去吃火锅，简宁川不敢吃辣，改约了大董吃烤鸭。 学校开学也一个月了，秦阵就只在《江南乱》路演时回了趟学校，后来就去拍上回说的那部古装历史剧了，是元末明初背景，他扮演常遇春，不是主角，但是戏份也还挺吃重，大概要在横店待三四个月。 而从横店回来没多久的王子烨，提起横店一肚子苦水，冬天在那边拍戏太辛苦了，天天都有夜戏，冻得要死，普通演员安排住普通酒店，条件不比学校宿舍好，学校宿舍起码供暖正常不冷，那酒店连被子都是潮湿的。王子烨和另一个新人男演员安排同住一个标间，那个演员还稍微有点不太检点。 “真半夜爬你床吗？”简宁川吃惊道，“我当时随便说说的，不会成真了吧？” 王子烨道：“没得爬床！他手脚不干净，老子刚开始没发现，丢了几回才赶脚不太对。” 简宁川：“那你没和导演说吗？” 王子烨：“他是副导演啥子亲戚，后来老子就看好东西，新人嘛，还是不要惹人比较好噻。” 简宁川点点头，说：“没想到电视剧剧组这么乱啊。” 王子烨道：“电影剧组乱的也很多哦，是你瓜娃子进的剧组都有钱噻，导演也都是大牌，听说剧组风气是咋个样子，全都看导演。” 两人聊了些两边剧组的小八卦。 服务员来上了菜，王子烨说：“点瓶酒喝？” 简宁川被上回秦阵搞怕了，道：“不喝，你该不会也有什么心事要借酒浇愁吧？” 王子烨：“？？？也？” 简宁川道：“没事。” 王子烨开心地说正经事，道：“是跟你讲一件好事，这谍战剧的出品影视公司，要签我。” 简宁川高兴道：“那很好啊！我老婆说这公司不错的。” 王子烨得意道：“是滴，那是相当不错。他们打算翻拍《日出》，找我演方达生。”简宁川：“太好了！我老婆就说你很适合这种正剧路子。” 王子烨：“哈哈哈，你嘞？春天就一直休息了嘛？” 简宁川道：“不了，这几天已经在看剧本，我老婆帮我接了个新戏，四月份开拍。” 王子烨感兴趣道：“神马新戏？” 简宁川道：“一个喜剧电影，《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过几天就发宣了。” 王子烨说：“名字听起来还蛮有意思，是找你演少女吗？哈哈哈哈哈，我乱讲乱讲，不要生气啊川川，川川你最可爱惹。” 简宁川笑道：“也差不多，我演少女漫画家。” 王子烨：“……男主角哦？” 简宁川点点头。 王子烨叹了口气，突发感慨：“老子也好想有个厉害一点滴老婆。” 第六十七章 寄宿生 四月中旬,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在北京开拍，成果娱乐参与投资, 一部都市轻喜剧电影。 男主角沈时是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小白领, 工作时间平平无奇泯然于众，下班后却变身为在网络上拥有超高人气的少女漫画家。 这部电影由青年导演冯源自编自导。冯导演是中国第六代导演中的佼佼者，擅长通过喜剧形式表达当代年轻人的人生态度, 投资成本不算太高，但每一部的票房都有保证，他在豆瓣上评分最低的作品也在6分＋。 简宁川这次要扮演的男主角沈时，和他在《江南乱》中扮演的毛毛，有共通点, 都是年轻单纯充满热血的性格，《罪恶城市》里的高哲也是这样的青年, 但三个故事的背景和三个人物的设定天差地别。 大部分普通观众其实并不具备判断演技高下的能力, 但是重复出演同一类型戏，就很容易让观众形成“这人不会演戏，演什么都是一个样子”的刻板印象。 霍浮为简宁川选择这三个角色，作为他一部一步的起点, 既能尽可能地挖掘他的优势，又能避免他在观众眼里被贴上标签。 拍摄地点就在北京，进组第一天，霍浮陪他过去。 剧组租借了一层空着的写字楼, 临时搭景搞成剧情里需要的广告公司，像模像样的。 简宁川跟着霍浮进去, 在场正在几乎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叫“霍总”，简宁川狐假虎威地跟在后面，心想，王子烨说得dei！有个厉害老婆真的太棒啦！ 冯源导演比霍浮大不了几岁，胡子拉碴，发际线后退，还有啤酒肚。霍浮和他握手，被衬托得像个二十几岁的大帅哥。 两人聊着，简宁川被请去化妆换衣服。 电影男主角沈时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广告公司员工。为了达到这个效果，造型师把简宁川早上出门才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喷水打湿，规规矩矩地梳下来，把刘海剪短一些，在他t恤外面套了件格子衬衣，又给他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看脸还是能看出帅气，整体看，就是一个有点土的宅男了。 他换了造型后出来，看到和霍浮在一起聊天的变成了一群人，除了刚才就在的冯导演，还有几个新来的，其中一个就是这片子的女主角，汪妙然。 剧情设定上，男主角沈时暗恋他的女上司，两人会展开一段姐弟恋。 汪妙然是85后流量小花旦，和超高人气比起来，演技相当一般，但这部《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是男主戏，简宁川是毋庸置疑的一番，需要的恰恰就是一个比他年长的花瓶女主角，第一次当主角的简宁川还不具备扛票房的能力，小花旦汪妙然方方面面都符合女主角的要求。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缺点，简宁川听霍浮剧透过，只有两周戏份的汪妙然，工作量是他的六分之一，片酬比他多一个零。但是霍浮也说，这钱花得很值。 以美貌著称的汪妙然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更漂亮，就是简宁川这小基佬都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一种女性特有的韵味，还真有点迷人。 第一场戏，广告公司开会，沈时本该展示他的广告方案，结果因为面对女上司太过害羞紧张，手误点开了收藏的人体结构技法，被女主角和同事们误会的一场乌龙戏。 霍浮和制片人站在一处，远远看着他们拍戏。 简宁川戴着黑框眼镜，和“同事们”坐在会议桌的两侧，黑框眼镜格子衬衣，稍微缩着一点肩，大家都看着正在展示方案的“男同事”，他却偷偷把视线投向坐在他斜对面的汪妙然，眼神里充满了爱慕，汪妙然一转头，他又忙假装在听方案，紧张地抿了下嘴唇，那一点暗恋的羞赧，跃然而出。 “简华这儿子还不错啊。”制片人赞叹了一句。 霍浮笑着点了下头，道：“他很不错。” 制片人说：“你也是运气够好，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碰上了？” 霍浮含蓄道：“没别的本事，也就眼光还成吧。” 制片人问：“多少了？” 霍浮一笑，道：“你也越混越回去了，不懂规矩？这能随便问吗？” 这制片人也笑了笑。两人没再聊了。 汪妙然扮演的女主角林苗在这位男下属讲完方案后，点名男主：“沈时，你的方案呢？” 沈时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手忙脚乱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到前面，也不太敢看上司林苗，强行镇定地操作鼠标把电脑和无线投影连接上，道：“我的方案是这样的……” 投影幕布上出现了颇有些18n风格的女性人体结构图。 同事们轰然笑起来。 沈时还没发现，被大家笑得一脸茫然。 林苗脸色不善，拿起文件夹拍了拍桌子，同事们登时安静了。沈时的同事兼好友罗志阳提示他看屏幕，他这才发现自己点错了，赶忙关掉页面，想解释：“林总监，我” 但林苗是个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强人，并不想听解释，将他一顿大骂，勒令他好好反思，还要写检查，并对在场所有女同事道歉。 这场戏……汪妙然ng了九次，不是忘词、念错词，就是莫名其妙的笑场。 每次ng，她都马上笑眯眯地双手合什，卖着萌道歉说：“对不起了大家，我真的不太会骂人，包涵一下咯。” 大家能说什么呢？只能一次一次包涵咯。全剧组她最红，冯导演也不好说她，只能一遍一遍陪着她来。 简宁川只拍过两部戏，第一次见识这种演员，和她比起来，《罪恶城市》里堪称戏霸的男一号赵达伦大哥，台词不太行，也常ng，可人家每回ng了也还会不好意思。汪小姐这样一直ng，除了演技真不行，还说明事先也没好好看剧本，就这还卖得动萌，女生“不会骂人”是算可爱的点，女演员不会，就一点都不可爱好吗。 九遍ng，终于让汪妙然记住了台词，总算拍完了这场戏。 制片人已经走了，霍浮还在边上看着，简宁川下来找他，片场人多，也不好直接吐槽汪妙然，走到跟前，才冲他扮了个白眼翻到天上的嫌弃脸。 霍浮笑着说：“好了，这不是拍完了么。” 简宁川戴不习惯眼镜，摘下来，揉了揉鼻梁，低声道：“你还说这钱花得值，哪儿值了？” 霍浮道：“忍一忍，两星期，快得很。”汪妙然的戏份只有十五天。 简宁川也没办法，说：“你今天没别的事了？” 霍浮道：“有，马上就走，就等你结束这场，和你说两句话。” 简宁川道：“说什么？” 霍浮笑道：“已经说完了。” 虽然这戏在北京拍，但是因为夜戏超多，简宁川还是得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晚上回不了家。他依依不舍道：“我走不开，你不忙就来看我啊。” 霍浮道：“好。” 两人面对面站在片场一角，旁边人来人往，他们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就这么看着对方。 霍浮道：“我走了。” 简宁川想起初中时班里有住校的同学，每次开学被家长送到学校来，家长走的时候，他们都难过得不得了，扒着校门的栏杆，宛如要坐牢。他没机会体会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今天这样的吧。他被霍浮送到寄宿学校了，可能要坐几天牢才能再见面。 他这么想着，听霍浮又说：“晚上下班我再来看你。” “……”简宁川眨眨眼，道，“你说今天吗？” 霍浮笑道：“不然呢？你希望我过几天再来吗？不行，我等不了。” 第六十八章 早恋？！ 霍浮离开片场, 剧组继续拍戏。简宁川本来不算太好的心情，也因为有了霍浮晚上还会来的奔头, 看汪妙然都比刚才顺眼了很多。 汪妙然演戏一ng就全场卖萌, 下戏却像换了个人，对除了导演和监制以外的其他人包括演员们都很冷漠，不太想理人, 唯独对着简宁川，笑得极甜，很亲切很熟稔的样子，和他说话时一双美目十分灵动，好像对他充满了好感。 可惜简宁川是个基佬, 不为所动，只感觉她假得要命, 很不喜欢她。 她第二场戏还是不断ng, 团队随行人员大约也是觉得太不妥，找了导演说“妙然生理期要休息一下”，导演同意了。 大家暂时休息。 汪妙然坐在沙发椅上，身边围了一群人。一个给她补妆, 一个给她整理头发，一个旁边端水等着伺候……还有一个很入戏地念着剧本里林苗的台词，听那腔调不亚于学院里专业的台词老师。 简宁川：“……”现场教学吗？还有这种操作？？？ 小光在他旁边小声道：“听说她昨天才从别的戏下来，估计都没时间看过咱们这剧本, 只好临阵磨枪。” 很多流量演员都轧戏，多半是身不由己, 团队都趁着正当红，抓紧时间把流量变现，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去接戏，流量都是“劳模”，一年到头没有休息日。不然好好的美貌小花颜值说崩就崩，好好的英俊小生说油腻就油腻……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流量市场全无逻辑，基本上说过气就过气。 理解归理解，真碰上这样轧戏连剧本都没时间看的同事，正经演员们喜欢不起来。 小光看他一直看汪妙然那边，道：“小简喜欢那样吗？咱们也行的，霍总给我配了六个助理，都在楼下车里待命。” 简宁川吃惊脸看他。 小光笑道：“不对，不是给我配的，是给你，要吗？都叫上来？” 简宁川忙道：“别叫。就在北京拍，这么方便，要那么多助理干什么？” 小光理所当然道：“你都是男一号了，六个一点都不多。你看妙然女神，那就是女主的派头，还记得在广州吗？达伦大哥那样，那就是男主派头。这就跟那些生意人出门谈买卖一样的，开豪车戴名表，别人就高看一眼，也算是个潜规则吧。” 简宁川：“……” 小光忽然一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简宁川道：“怎么了光哥？有话就说。” 小光不好意思道：“我刚那都是顺嘴秃噜的，霍总肯定不是为了你的派头，就是为了你有事用人能更方便。你和他们不一样，用不着靠这种派头撑场面。” 简宁川秒懂他在说什么。赵达伦是杂技演员转行的，汪妙然也演了好几年配角才有这小花旦的名头。对比起来，简宁川第一部 戏就演周放的弟弟，第三部戏就是男一号，汪妙然这种人气小花都要被他压番。 早上霍浮陪他来的时候，他当时那狐假虎威，想来也当真是狐假虎威。他这狐的虎，有霍浮，还有他爸简华。拍《罪恶城市》和《江南乱》的时候，两个剧组都不知道他爸是谁。 他本来也不觉得，和小光说了这几句，忽然就觉得这剧组的人对他的态度很微妙。除了汪妙然，其他演员除了刚开始打过招呼，后来就都不怎么和他说话，剧组工作人员也没有像从前那两个组一样爱逗他。 他有一点郁闷，长这么大了，头一次在一个新环境里有被人孤立起来的感觉。 汪妙然突击培训后，后面再拍就好了很多，她毕竟也是科班出身，认真演个花瓶，也不会太差到哪里去。 磕磕绊绊到了傍晚，天快黑了。简宁川时不时看看电梯的方向，像个等探监的小犯人，心想我老婆怎么还不来看我？ 这场拍广告公司其他人下了班，简宁川扮演的沈时还在焦头烂额地写检查，为了白天开会时公然展示“小黄图”的事。 他的同事兼好友罗志阳过来慰问并看他笑话，一段贫嘴戏，台词很多，笑果十足。 演罗志阳的演员叫任巡，二十七八岁，个子很高，浓眉大眼的帅哥一枚。简宁川以前看过他在正剧里演配角，是那种基本功很扎实的演员，白天几场戏就感觉他演得很好，这时两人有正式对手戏，更觉得对方厉害。很多正剧演员来演喜剧，很容易演尴尬，抓不到那种好笑的点，但任巡不会，每个笑点的表现都很到位，表情和语气都卡点卡得恰到好处。这场戏很顺利地演了下来，一天中最顺利的一场戏。 导演说先吃晚饭，吃完转场去拍夜戏。 简宁川对任巡欠了欠身，道：“辛苦您了。” 任巡受宠若惊地摆手：“什么您！别这么客气。” 简宁川很真心地赞美道：“任大哥，你台词真好。” 任巡也忙夸回来。 两个人非商业互吹，简宁川余光忽然瞥到一旁的霍浮，就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他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 任巡还在说：“你刚才摔笔那个动作……” 简宁川欢欢喜喜道：“任大哥我有事先走了，爱你么么哒！”就跑走了。 任巡：“……” 简宁川冲到霍浮面前，急刹车，想对霍浮做点什么，人多又不好意思。急得脸都有点红。 霍浮笑着说：“帮你买了晚饭，在车里，走吧。” 他远远冲冯导演示意了下，表示要带简宁川先走。导演笑着挥了下手放行。 两人下来，上了简宁川的车，就在北京拍戏太方便了，公司配给他一辆豪华房车，吃喝拉撒在车上都能解决。 没看到小光。简宁川怕他在车里睡觉，还仔细看了看，道：“哎？我光哥呢？” 霍浮反锁车门，道：“我赶走他了。” 简宁川：“嘿嘿。” 他扑过来，推着霍浮坐在座位上，自己站着，邪魅一笑，强硬地吻了上去。被探监还能假释出来亲老婆的感觉太好啦！ 亲着亲着不知不觉他就整个伏在霍浮身上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霸道总裁变成了依人小鸟。 亲完了。霍浮圈着他的腰，他内心充满柔情地捧着霍浮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对方，感觉自己真是个特别宠老婆的好老攻了。 霍浮道：“川川，以后我不想给你接就在北京拍的戏了。” 简宁川：“？？？离家近不好吗？你不忙就能来看我。” 霍浮夸张地叹气，说：“就是太近了，害我一天什么都做不好，一心就只等着下班好能来看你。” 简宁川得意起来，道：“老婆你这可不行，你看老公我，虽然很想你，可是一整天都在好好工作，好男儿志在四方，要爱岗敬业……” 霍浮委屈脸，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我不行啊，我只是个被你迷住的小受受。”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 霍浮也笑了，不开玩笑，认真地说：“我今天真觉得自己像个早恋的中学生一样，一想到天黑要来看你，班不想上，钱不想赚，毫无事业心，难怪恋爱会严重影响成绩。” 简宁川心里一动，威胁脸质问道：“嗯？你和谁早恋过吗？不行，我都没有早恋过。” 霍浮笑道：“现在不就是吗。我恋爱也太早了，川川老公，你说我会不会考不上重点高中了？” 简宁川还没进这情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车里光线昏暗，霍浮装无知中学生装得像模像样。还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 不开心 五月份, 汪妙然杀青离开了剧组。 但是《少女漫画家》剧组的工作氛围并没有因为流量女明星的离开而变得轻松和谐起来。 中午盒饭时间，简宁川在车里吃饭, 收到王子烨发来的微信, 问他：“最近好吗漫画家？” 车里只有他自己，小光帮他拿了饭，又去帮他买咖啡。 他就边吃饭边语音和王子烨聊, 说：“就那样，你们公司什么时候翻拍《日出》啊？还等着看你演史上最美方达生。” 王子烨：“还拍个球，黄了！” 简宁川：“啊？怎么肥四？” 王子烨道：“怕拍了卖不出去噻，现在没得观众爱看这种剧，就是狗血玛丽苏才有市场。” 简宁川：“那你还在学校上课吗？” 王子烨道：“还上着, 过几天就不上惹，《日出》没得拍, 公司要拍玛丽苏, 叫我去演霸道总裁……” 简宁川：“哈？” 王子烨：“……的情敌。” 简宁川：“哈哈哈，我就说你那张脸也霸总不起来，男二号吗？” 王子烨道：“是滴，说是要找个流量小生演男一, 说不定收视率能炸，王叔叔也能跟zhuo鸡犬升天，就红了噻。” 一提起流量，简宁川一肚子槽, 说：“我的流量女主角上礼拜杀青走了，我现在听到流量两个字脑袋就疼。” 汪妙然轧戏不熟悉剧本, 简宁川也认了，还要靠人家扛票房。势利眼假惺惺也就算了，她也没对简宁川和简宁川身边的工作人员怎么样。 这位小姐一共拍了半个月的戏，把剧组除了简宁川以外的三个年轻男演员都睡了。 王子烨：“啊啊啊啊啊？？？” 简宁川道：“没想到吧，网上那些有关她的爆料居然都是真的，她真的是集邮啊！” 王子烨不可思议道：“你们辣个剧组男演员都很帅嘛？” 简宁川：“除了丑角，能当电影演员，还能丑到哪里去，真丑她可能还睡不下去。” 王子烨：“……阔怕。” 简宁川不爽道：“我老婆经常来探我班，我好几次感觉汪妙然看他眼神就不对，我怀疑她有点打我老婆主意了，还好她杀青早，不然我拍个戏还得把老婆赔进去。” 王子烨：“哈哈哈哈哈，川川你想太多惹，你老婆那种大佬，是女明星集邮册里夹不住的邮票。” 简宁川：“……” 王子烨：“阵锅再几天就杀青噻，等他从横店回来，我们一起去看你哈。” 简宁川：“好啊！” 他每天都有夜戏，晚上很少两点前睡觉，天天困到爆炸，白天靠咖啡续命，一下戏就坐在那里神游天外，只有霍浮来看他的时候精神才能好一点。 霍浮也不是每天都来，两三天来一次，一般都是傍晚剧组吃饭的时间，给他打包带点好吃的，看他吃完，如果时间来得及，还能在车里亲热一下，但也就只有亲亲抱抱的程度。 一个多月没有啪啪了。他感觉自己看霍浮的眼睛都是绿的。 和心情也有关系。 虽然他吐槽汪妙然集邮，细想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她没结婚没男朋友，团队把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全年无休，工作对她而言可能早就没有乐趣了，还随时都有过气的忧虑，心理压力大，有些人会吸毒，有些人会患上性瘾。明星是高危职业，如果没有很强大的内心，过气都算是最好的结局。 简宁川拍这部戏也不是很愉快，不只是因为累，不只是因为汪妙然。《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这个剧组，他待得不是太开心。从进组第一天到现在，剧组所有人都对他有一种敬而远之的疏离。他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毫无办法。 只有在剧里演他好友的男演员任巡和他走得近些。说来也是有点缘故。 任巡这人是个踏实演戏的实心眼，被汪妙然勾引着睡了以后，明明走肾的事，他有点走了心，结果就心动两天，发现汪妙然又把另一个男演员睡了，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有一天晚上收了工，导演请吃夜宵，任巡喝了一点酒，情绪突然崩溃，抱着身边简宁川大哭了一场。简宁川觉得他有点像秦阵。自那天后，两人便走得近了些。 任巡的表演基本功相当厉害，就是公司不太捧他，能接到的都是配角资源，经常自嘲说自己是黄金绿叶，拍戏休息时间也拿着话剧本子小声诵读。简宁川有点天赋型，平时自吹自擂，心里其实对这种勤奋踏实的演技派很是推崇，有意无意地也找了些话剧本子来读。 一旦能静下心来学习，毛躁的心情无形中就被抚平了很多。 五月的最后一天，下起了今夏第一场暴雨。 本来说晚上要熬夜拍戏，到晚上九点，导演看天气实在不行，便说休息不拍了，一整层写字楼瞬间欢呼起来。有约着一起去唱歌吃饭的，有说终于能回家看看孩子了。 简宁川也想回家，给霍浮打电话，打了两遍都占线，第三遍才打通，是常平接的，说：“小简，我们在机场，等雨停了要飞去上海。霍总正在陪人说话，你有急事吗？” 简宁川：“他陪谁说话？” 常平说了个国内影视界如雷贯耳的名字。 简宁川只好道：“我没事。天气这么不好，说不定要等很久，你帮他买点他能吃的东西，别让他低血糖。” 常平道：“好的。” 任巡来问简宁川：“他们说想去唱歌，你去不去？” 简宁川和除了任巡以外的那些人根本都不熟，感觉去了也玩不开心，道：“你们精力太旺盛了吧，我不行，快困死了，想回去睡觉。下次有时间我再请客吧。” 任巡道：“好吧，你回家还是回酒店？” 简宁川道：“回家。” 尽管霍浮不在家，他也想回去睡一下家里的床，家里的味道能让他充满安全感。 下了雨，路况不好，他路上困得睡了过去，到家还是小光把他叫醒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他独自上楼去，按密码开门，家里一片漆黑，他摸着开了灯，一头躺在沙发上就想继续睡。心里又惦记起霍浮，不知道霍浮登机了吗？还是已经到上海了？忘了问问航班号，可以查一下。 他这么想着，却听到脚步声。 第七十章 充电宝 ？？？ 是有声音吗？ 简宁川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就看到霍浮鬼鬼祟祟从一楼最外面的房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蛋糕。 简宁川：“……” 霍浮：“……”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同时开口。 简宁川：“你不是去上海了吗？” 霍浮：“你没睡着？” 简宁川明白了, 道：“你教常平大哥骗我？根本没去上海，内什么大佬也是假的？” 霍浮一脸无奈道：“川川，你装作睡着了好吗？不然我太尴尬了。”简宁川趴在沙发背上爆笑, 总是风度翩翩衣冠禽兽的霍浮端着个蛋糕在自己家里做贼一样，敢信？哈哈哈哈哈。 霍浮也笑着过来，简宁川一看，他手里蛋糕上写着“祝我的川川生日快乐”，歪歪扭扭不专业, 一看就不是蛋糕师写的，倒像是他那一手除了签名能看、写别的都狗爬一样的字。 “我都忘了明天就是我生日了, ”简宁川感动道, “老婆你太好啦！” 霍浮却很遗憾，说：“不是太成功，浪费常平的好演技，还浪费我在你们剧组安插的眼线。” 简宁川惊奇地问：“你在剧组还有眼线吗我的老婆？” 霍浮正色道：“是啊, 川川老公，你给我小心一点，i’m watching you。” 简宁川被这句英文戳爆了笑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浮绕到沙发前，把蛋糕放在茶几上。 简宁川扑在他背上, 他转过头来，两人接吻。简宁川的手解开了他的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 手伸了进去，自己已经完全y了，抵着他的背。 霍浮：“……你这小淫魔。” 简宁川有点脸红，也不说话，慢慢蹭着霍浮的背。 霍浮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一点半。距离简宁川的二十一岁还有四十分钟。 两人又吻了吻。 简宁川快不行了，道：“老婆来，我们开车！”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卧室落地窗的窗帘大开着，简宁川被霍浮从背后压在玻璃上x，无比紧张，又有种前所未有的爽感。 雷电刹那间劈开雨幕，他被震撼到失声尖叫，感觉自己也像被雷电劈中，身体最深处被电到酥麻痉挛。 霍浮带着他，进入一个激烈到接近迷幻的感官世界里。 十二点半，许愿吹了蜡烛，简宁川吃了一块蛋糕，甜到不可思议，喂给霍浮尝了一点点，再接吻都是奶油味。 “明天上午不用去剧组，”霍浮道，“帮你请了半天生日假。” 简宁川一听又来了精神，道：“万岁！那我们再……” 霍浮拒绝道：“不行。” 简宁川大惊：“你这就不行了吗？” 霍浮手指沾了奶油抹在他鼻尖上，又低头把那点奶油吻掉，说：“你看你的黑眼圈，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我也不上班，在家陪你睡。等你不拍戏了，再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拍戏困到每天睁不开眼睛，这下休息了让睡觉，简宁川又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和霍浮说话，道：“老婆，你还记得吗？我们是去年今天第一次见面的。” 霍浮想让他快点睡，没接他的话，装作睡着了。 他用脚丫子挨着霍浮的小腿上来摩擦，问：“老婆，你第一眼看见我什么感觉？” 霍浮：“……” 简宁川感觉已经撩醒他了，花痴状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帅炸了，就是我的菜。” 霍浮忍不住了，说：“真的吗？” 简宁川马上扑过来抱住他，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没睡着。” 霍浮道：“哇，原来你是骗我的。” 简宁川道：“没骗你，真觉得你帅炸了，戴一副眼镜，有点禁欲，还有点斯文败类，身娇体软易推倒嘻嘻嘻。” 霍浮哭笑不得道：“你这什么形容词？”身娇体软吗？形容你自己还差不多啊我的川川。 简宁川嘻嘻哈哈道：“反正差不多吧。你呢？当时想过我们会发展成这样吗？” 霍浮道：“没有，我没想过我会喜欢男生。” 简宁川：“都怪我，魅力太大了。” 霍浮附和道：“你别说，还真是。” 简宁川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开心道：“老婆我太喜欢你了。” 两人腻在一起，说了些离奇的情话。简宁川坚定不移地把自己当做攻，霍浮也乐得配合他。 简宁川声音越来越低，困意涌了上来。 霍浮习惯早睡早起，眼皮也上下打架。 “老婆，”简宁川道，“我不喜欢我现在拍的这部戏。” 霍浮：“嗯？怎么了？” 简宁川道：“工作氛围太差了，导演也有点太……就说是急功近利吧，明明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剧本和台词都写得特别浮夸，还找汪妙然这样的演女主角，我看冯导演以前的戏都不是这样的，他是要转型了吗？我感觉他好像不是特别喜欢我……这剧组的人都不太喜欢我。” 霍浮：“……” 简宁川觉得自己深夜负能量不太好，又改口道：“说不定就是我多想，我就是个演员，对剧本和导演也没那么懂，可能这样拍出来效果也很好，汪妙然还能扛票房。反正我会好好演的。” 霍浮道：“我不是太懂电影……” 简宁川怕也影响他心情，忙道：“我真的就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霍浮却道：“川川，对不起。” 简宁川：“？？？嗯？” 霍浮道：“如果你现在按照你爸的安排，已经去拍艺术电影了，就不会有这些烦恼。” “什么啊，你别这么说，我才不要听他的安排。这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你，我也没打算去国外演戏。”简宁川要吐槽他爸就精神了，一咕噜爬起来，道，“我爸那个人一点都不实际，他是天时地利人和全赶上了，才能在好莱坞主流站稳脚，他本来就是美国人，我不是啊，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跨越新世纪，还要实现中国梦，和美国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看他都能看出那些白人对亚洲演员的态度，他还不是白人呢，就对国内演艺圈歧视得不得了，好像只有好莱坞搞的才是真艺术，好莱坞几百个影视公司，也就大家都知道的那几个牛逼，不成气候的多了。” 霍浮：“……川川。” 简宁川倒头躺下，道：“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霍浮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他感觉到霍浮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真实。 霍浮道：“这是最后一次接这种戏，以后再也不会了。” 次日吃过午饭，霍浮把简宁川送回了剧组，还上去和导演见了一面才走。 睡饱了也啪过了的男主角，精神焕发，拖了把椅子坐在正吃盒饭的任巡旁边。 任巡一脸憔悴，昨晚一伙人唱歌到三点，一早又起来拍戏，比拍戏还累，羡慕地说：“小简，你用了什么美容神器？怎么今天看你好像只有十六岁。” 简宁川：“哈哈哈，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任巡怀疑道：“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简宁川顿时紧张：“没、没有啊。” 任巡道：“哈哈，你犹豫了，肯定是交了。” 简宁川：“……” 但任巡很有分寸，也不追问，说：“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为生的……” “只要他有爱情。”简宁川接道。 两人都笑了。这是话剧《恋爱的犀牛》里的一句台词。 下午拍戏，简宁川心态变得好了一点，演起戏来又充满了电量。 霍浮是他的充电宝，充一夜能用很久。 第七十一章 洛丽塔 汪妙然杀青后, 剧本才正式进入了和花瓶无关的主线阶段。 白天广告业白领、晚上少女漫画家的沈时，在经历了暗恋女上司未果, 辛苦做好的广告方案被同事窃为己有, 养了几年的猫咪走失，相依为命的母亲被查出肿瘤等等一系列的挫折与打击，越来越迷失自我, 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无法投入已经厌倦的工作，连载中的漫画也陷入了瓶颈。 下午要拍的，是沈时的母亲做了手术，成功摘除肿瘤, 母子谈心的一场戏。 扮演沈时母亲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戏骨云萍，她是八一制片厂的老演员, 年轻时很漂亮, 后来年华渐逝，也没有借助医学手段强行冻龄，现在就是一位保养不错、气质很好的阿姨，因为没打过针, 一颦一笑都很自然，经得起大银幕的考验，比起打针动刀子的，作为演员的生命反而得到了延长。 沈母的戏份不是太多, 云萍前天才进组，和简宁川演过了两场对手戏, 一场是简宁川扮演的沈时总是熬夜不睡觉，刀子嘴豆腐心的沈母担心儿子身体，说儿子画画是不务正业，母子俩隔着门吵架斗嘴。一场是她被检查出肿瘤，决定手术，在饭桌上对儿子交代遗嘱。 老戏骨之所以是老戏骨，重点不是“老”，是戏在“骨”里，简宁川对这位阿姨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因为那两场都是夜戏，拍完就很晚了，他也没有什么机会和云萍私下交流。 今天这场是下午戏。就在写字楼的办公室里，搭了一个病房的景。 沈母手术后身体很虚弱，还打着吊瓶，脸色苍白，眼睛虚虚地睁着，看着坐在床边的儿子。 沈时面容憔悴，双眼却因为母亲手术的成功而充满了希望，看到母亲醒来，欣喜道：“妈，感觉怎么样？” 沈母笑了下，脸上是母亲的柔和，道：“ ‘审时度势如破竹’，你今天更新了吗？” 沈时一怔，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审时度势如破竹”，是他在网上连载漫画的笔名。 沈母艰难地抬出手，沈时忙紧紧握住她。 总是在争吵的这对母子，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放下了对彼此的偏见，自沈时成年后，第一次平静地交谈。 沈母年轻时曾是位舞蹈演员，为了面包放弃了梦想，她用自己这段经历，启发沈时，昨日之日不可追，时代不同了，要趁着年轻，勇敢去做想做的事，不负春光，不负韶华。 这场戏整体很是温情，台词倒是一贯浮夸，但有了云萍的演技加持，倒是比以前好多场那种浮夸的感觉淡了很多。 拍了两遍，导演喊过。 简宁川忙擦了下眼泪，小心地去扶云萍起来，还是照着角色叫人：“妈，辛苦您了，快起来放松一下腰和背。”躺这么久不能换姿势，年轻人演起来都很累的。 云萍一改刚才戏里的温柔，恶婆婆语气道：“起开起开，我助理呢？叫我助理来，你笨手笨脚的。” 简宁川：“……” 云萍的两个助理过来扶她起来。 简宁川一脸懵逼站在旁边，尴尬得脸都红了，这和被赵达伦或是周放骂是不一样的感觉，云萍演他妈妈，年龄也足够做他妈妈，他又总是不太容易出戏，完全还在戏里那种母子情深的氛围里，被“妈妈”这么说，一下伤心得都有点想哭。 小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想找个缓解尴尬的人说说话都没有。 云萍的女助理帮她捶见揉背，云萍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很享受按摩的样子。 导演好像也没有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和旁边的助手说话，时不时指指监视器。 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各忙各的，没有人理简宁川。他难过地想，他的感觉一点都没错，这个剧组的人都不喜欢他，可能看他被云萍骂，都在偷偷看他笑话也说不定。他默默走到一边，没看到小光，想自己拿瓶水喝，场务过来，手里拿了瓶可乐，道：“小简要喝水吗？没水了，可乐行吗？” 简宁川看看水箱，里面明明就还有好几瓶水，纳闷道：“也……也可以，谢谢。” 他伸手要接，场务却没给他，开始拧瓶盖。 简宁川：“我自己来……” 砰！一声，可乐被拧开了，喷出了亮晶晶的碎屑和彩带，是个可乐瓶造型伪装的花炮。 简宁川：“！！！” 场务小哥欢呼一声：“生日快乐！” 附近几个工作人员迅速从口袋或是包里掏出花炮来，围住简宁川，一时间花炮的砰砰声不绝于耳。还一脸茫然的简宁川被缓缓落下的彩带和花屑完全包围了。 导演不知道从哪儿推出来一个好几层的大蛋糕，最上面有个翻糖做的小人，头上一缕呆毛，穿了个背带裤，眼睛大大，两个红脸蛋。简宁川脑子转不过圈来，心想，天啦这小人丑死了是谁啊？难道是我吗？！ 导演带头，剧组人全都围了上来，拍着手，大声唱生日歌。刚才一直不知哪里去了小光也混在人群里，嘻嘻哈哈地跟着大家一起拍手唱歌。 云萍也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样子，从旁边过来，笑道：“小简，生日快乐，刚才差点把你吓哭了，真是对不起啊。” 简宁川这才完全明白了，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我……那个……”他已经出戏了，顺嘴叫出了这个称呼，一下有些震惊，这和叫秦阵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云萍像是明白了，张臂抱了抱他，笑着说：“好了，妈妈都知道了。” 冯源导演和监制也都过来和他拥抱，剧组所有人，和蛋糕一起，拍了一张大合影。 热闹够了，切了蛋糕，大家一人一块，小光一早就去订好了咖啡，整个剧组一起享受这因为男主角生日带来的，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简宁川偷偷问小光：“光哥，咖啡钱剧组报吗？” 小光果然答道：“霍总说给报啊。” 简宁川心里了然了。说不定这场惊喜都是霍浮向冯源导演提议的。 霍浮帮他制造了一个融入集体的破冰契机，热闹了这么一场，剧组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都比之前明显亲切了很多。 他吃了一点蛋糕就吃不下了，奶油这东西，第一口好吃，第二口还行，第三口凑合，第四口就腻了。他昨晚在家里就已经过了前三口的意思。 云萍坐在离他不远的休息椅上，笑着招手叫他。 他忙起身过去，不好意思再叫妈了，道：“阿姨。” 云萍示意他坐下。两人聊了聊刚才的戏。简宁川有点喜欢这阿姨，很温柔，是他想象中的妈妈。 “我儿子和你差不多一般大，”云萍道，“有你一半听话上进我就放心了，整天就知道打游戏，回家看到他我就生气。” 简宁川谦虚道：“我也每天打游戏的，现在拍戏才没打。他还上学吗？” 云萍道：“上啊，在中科院读研二，学的什么微生物研究什么什么的，我也忘了。” 简宁川：“……”现在炫儿子都这样炫的吗？阿姨再见。 晚上拍夜戏。 沈时在母亲的启发和鼓励下，决定辞职，离开朝九晚五日复一日的职场，专心于真正热爱的漫画创作。 他因为状态不好，停更一段时间的少女漫画《隔壁那个他》，下面读者催更已经催疯了，他翻着看评论，越看越焦躁，暗恋女上司失败的经历，让他对感情感到迷茫，剧情创作也卡在了瓶颈里，画了很多，又都成了废稿。 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蹲在马桶前发呆，靠着房门唱国际歌，用额头咣咣撞墙……一番自我折磨后，沈时忽然灵光一现，回头看向挂在墙上的少女线稿，《隔壁那个他》的女主角，常笑笑。 在他的幻想世界里，他化身成了常笑笑，暗恋住在隔壁的男生，卫知——卫知也是他的脸。 这段剧情的设置相当水仙。简宁川当初看剧本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演这段，女装大佬是他，隔壁校草还是他。这个漫画里的故事是常笑笑暗恋卫知，但最后会揭晓卫知其实也一直在注意常笑笑。这就意味着简宁川要演两个暗恋自己的角色，双向粗箭头，两边都是他自己。 从表演的角度看，非常有意思。 男演员要演女装其实是很冒险的，在年纪小、骨骼纤细时期不容易崩，演大屌萌妹还是能萌感压倒一切的，如果再年长些，就算颜值还能打，因为五官和骨头都会长开，女装就容易变得很搞笑。这部喜剧片里的女装当然有搞笑的成分，但更多还是要契合“少女漫画”的主题。 造型师来给简宁川戴好假发，穿了裙子，忽略身高，看身形就是个少女。化妆技术也很高超，把他本来很英挺的眉毛画成了黛眉，男孩子脸颊两侧比少女咬肌明显，那就大力刷阴影，用粉底把上下唇都遮盖一点，粉色系唇膏涂上去，樱桃唇效果就出来了。 这样一番鬼斧神工的妆容，再看简宁川的脸，活脱脱也是很少女的颜。 简宁川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穿着裙子跑出来，一个猛虎扑食跳到导演面前，道：“导演导演，怎么样？” 冯导演：“……” 他又跑去问任巡，撩着裙子露出腿毛来，道：“任大哥！看我！” 任巡：“……” 造型师气急败坏地追出来，大喊：“简宁川！求求你不要砸我招牌！” 简宁川玩够了，叫小光给他拍了张全身照，发给霍浮看，说：“老婆，你看我美不美？” 导演喇叭喊“演员就位！”他赶忙过去，开始拍“常笑笑”的戏份。 拍到一点多收工，他才有时间看手机，霍浮回了他一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七十二章 开小会 霍浮老婆很敢想啊！ 川川老公怒（心）发（花）冲（怒）冠（放）, 换衣服的时候拍了张萌妹裙下大丁丁，要发给老婆看。临发之前想到时间太晚, 按照霍浮的作息应该已经睡了, 搞不好还要吵醒他，才暂时作罢，打算明天起床再发。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两点, 一进大堂，就有五六个女孩从一侧的休息区跑过来，小光和另两个跟着的小助理条件反射地要挡住简宁川，简宁川说：“没事没事，是我的粉丝。” 小光看看是几个年轻小姑娘, 才没那么紧张。 女孩们一个抱着一大束鲜花，另外几个也都各自提着漂亮的纸袋子, 抱着花的女孩把花送给简宁川, 说：“小简，虽然晚了两个小时，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 简宁川有点感动，连声道谢。小光和两个助理把女孩子们的礼物都接了。有个个子高的女孩举着手机拍视频。简宁川知道这是要发给其他粉丝看的, 冲着镜头挥了挥手，道：“谢谢你们，大家辛苦了。” 女孩们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不辛苦, 宝贝生日快乐！”“每天都要开心啊！” 简宁川又道谢，说：“都这么晚了, 你们快回家吧。” 一个女孩说：“没事，我们在楼上开了房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另一个说：“昨天晚上就来了，没想到你们剧组休息，也没等到你。” 简宁川没有应对粉丝的经验，女孩们很热情，他也不好意思说走。最后还是小光实在看不下去，出来唱黑脸，“强行”带走了他。 他在几个助理的簇拥下，和女孩们告别，抱着那束花进电梯上楼，感觉还挺神奇，他见识过在片场外全程陪着周放和汪妙然拍戏的粉丝，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了前线粉。 回到房间，小光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异常，走前说：“小简，我转发一个视频链接给你，霍总说让你看看。” 简宁川刷牙的时候随手点开看了看。 刚过去的六一儿童节，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官微发了一个公益性视频，采访了几位有国际影响力的华人影星，科普儿童节的由来，1942年6月10日的利迪策惨案，以及分享个人对儿童节的感受。 简宁川以前对这个没有了解，看了几秒，就看进去了，边刷牙边眼泪汪汪。 第一位出镜的是国内外影响力都很大的功夫巨星，第二位是一位在国际影展担任过评委会主席的华人女星。两位除了讲述一些冷知识，在采访末尾讲一讲自己或是自家小朋友在儿童节发生的趣事。 第三位，是和简宁川有着塑料父子情的简华。 简宁川：“……” 一段科普加公益宣传后，简华似乎是没什么想说了，采访人主动问道：“您的长子恰好是儿童节当天生日，您有什么祝福想对他说吗？” 简华道：“希望他快乐。” 采访人等了片刻，笑道：“嗯，没有了吗？” 简华道：“还要什么呢？他能快乐就很好了。” 简宁川关掉了视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没感觉……也不是，他不知道。 早上简华有给他发过消息，祝他生日快乐，他当做没看到，没有回复。简华也没有打电话来。 自从拍摄《江南乱》期间，父子俩在敦煌见过那次以后，到现在九个月左右的时间，简华只在春节前打过一次电话给他，平平静静地说了几句漂亮的吉祥话。然后就是生日早上的短消息。 难道真的是那次在敦煌说的话，伤了简华的心吗？ 简宁川觉得他早就不爱这个父亲了，可是想到他居然有可能真的能伤害父亲，心里又很难过。这种矛盾，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死结，他无法纾解。一时又有点想冲霍浮撒气，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视频？一时又想，就算霍浮不提醒让他看，这么大的转发量，还有人特地@他，他只要有空刷下微博，早晚会看到的。 女装大佬的戏份一连拍了好几天，开机时简宁川是萌萌哒的可爱常笑笑，等导演一喊“咔”，他就变成故意挖鼻孔、各种扮鬼脸的如花。 霍浮这阵子有点忙，真的要频繁飞去上海出差，一直没时间有来看他。视频了几次，简宁川故意撩裙子露出腿，甚至露出胖次，然后突然低音炮：“老婆，你看我大不大？” 霍浮：“……” 简宁川就哈哈大笑。 这天，从横店杀青回来的秦阵，和王子烨一起来探班，两人没赶上好时候，刚好女装戏份拍完了，当天简宁川开始演剧中漫画《隔壁那个他》里的隔壁校草卫知，校服球鞋，发型飘逸，戴了大直径的美瞳，漫画里走出来的花美男。 两人不知道剧情是男装简宁川和女装简宁川组cp，就看着小简对着绿幕耍帅撩妹，看得一头雾水。 王子烨猜测是汪妙然轧戏走了，所以男主角只能这么演，和秦阵叽叽咕咕咬耳朵。 秦阵深以为然，又叽叽咕咕咬王子烨耳朵，说，我们那古装剧组也有这种人！ 到剧组午饭时间，简宁川下戏，这俩货已经把当今娱乐圈所有的当红流量们八卦了个遍。 他带着两人去他车上玩。 两人被这充满资本主义腐朽气息的豪华房车给震惊了。秦阵还好，比较镇定，王子烨不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里里外外转了个遍，为了用一用厕所，硬挤出泡尿来，留做到此一游的纪念。 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小会！ 秦阵和王子烨纷纷吐槽：汪妙然太不像话啦！怎么能轧戏称酱紫！川川要对着绿幕演抠图吗！ 简宁川：“……啊？” 他把大概剧情讲了讲，替汪妙然洗了一波，虽然没什么用，不过也无所谓啦！他开心地翻出自己的女装照给室友们看。 秦阵宛如一个被惊艳的老母亲：“我的女儿！原来这么好看吗？” 王子烨捧着手机花痴脸，嚷嚷道：“小简！你再穿给我看看嘛，我最萌女装大佬惹！” 简宁川道：“只穿裙子不好看，像个变态一样，要化妆师给化全妆才能看，我不会。” 王子烨激动道：“我会！” 简宁川和秦阵齐声道：“你为什么会？！” 王子烨说：“我常去漫展耍，帮忙化过妆噻。” 简宁川和秦阵两脸怀疑。 王子烨很快心虚，拿出了个小礼盒给简宁川，说：“给，叔叔给你买滴生日礼物。”他在六一当天就告诉简宁川说买了礼物，但是一个人不想来探班，要等秦阵回来。 简宁川打开看了看，是盒杜蕾斯，礼盒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要来的，上面还有没撕干净的旧胶带印子。 王子烨喝着从车上冰柜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湾蓝水，边喝边厚颜说道：“礼轻情意重！”被简宁川按在座位上一顿捶。 秦阵送了简宁川一顶cba辽宁队夺冠时李宁出的限量版帽子，简宁川一直想买，没有买到，价钱倒是不贵。 “这才是礼轻情意重！”简宁川又把王子烨捶了一顿。 王子烨嘻嘻哈哈的也不在乎，从简宁川放零食的箱子里找了块巧克力吃。 简宁川问秦阵：“文莹呢？怎么没带她一起来玩？” 秦阵道：“她有课。” 那就是还没分手了。简宁川不知道王子烨清楚不清楚这里边的事，也不好再细问。 王子烨却在旁边说：“川川你快关心关心你妈，他和辣个小文，分分合合没完没了，小文动不动就要死要活滴，我看zhuo都替你妈累噻。” 简宁川：“？？？” 秦阵尴尬道：“没事，就是我去横店拍戏这几个月，分隔两地，女孩儿吧，心思比较敏感，找点由头吵吵架。” 简宁川就很怀疑不是这么回事。 秦阵不自然地挠了挠头，他去横店拍了四个多月戏，黑了也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演了武将常遇春，脸看起来比以前更正气几分，直男气息也更强烈一点。 简宁川gay达历来不准，看他这样，感觉又判断不出什么。 王子烨看看简宁川，又看看秦阵，道：“你们母子两个是不是有秘密哦？” 母子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叔叔从旁边拿起车上自带的降噪耳机，喜滋滋说：“刚才我就想试试介个东东，你们讲秘密噻，我不听你们讲，我来听个歌！” 第七十三章 每天哭 王子烨果真戴上降噪耳机, 还把带按摩功能的座椅调下去，闭眼躺在那里, 边听歌边按摩, 一脸享受到迷醉的幸福。 秦阵：“……” 简宁川摩拳擦掌道：“妈，那我们就说说吧，不说就大刑伺候！” 秦阵苦逼兮兮地垮着脸。 简宁川道：“你和文莹真是因为异地才吵架吗？” 秦阵：“……” 简宁川开导他说：“你不要不好意思, 谈恋爱很容易当局者迷，说出来听听朋友的意见，你记得我刚看上我老婆的时候吗？不是也和你们商量吗？你看我现在和我老婆多好，他都要爱死我了！这几天他出差忙不能来看我，给我打电话都哭唧唧地说想我, 太可爱了我的老婆……” 秦阵大骂道：“我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居然被你趁机秀了一波！” 简宁川：”嘿嘿嘿哈哈哈。” 旁边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王子烨竟被按摩椅按睡了。 “他昨天看他那玛丽苏剧本看到两点多才睡, 笔记做了这么厚一本, ”秦阵比划了一下那本子的厚度，说，“别看他每天嘻嘻哈哈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做事特别认真, 还肯下功夫。去年冬天他去拍那谍战剧，不是演个刀马旦吗？你也知道他筋硬得不得了，不知道在剧组怎么硬练的招式，现在都能劈叉你敢信？” 简宁川吃惊且佩服：“这么厉害吗？！” 他其实知道王子烨是很用功的。王子烨考电影学院考了两年, 第一年艺考没过，很大一个原因是普通话不标准, 第二年才考上，入学后普通话考级，他们班里只有两个考到了一级甲等，一个是位本来学播音半途改学表演的女同学，另一个就是王子烨，后来能得到去少儿频道演成语单元剧的机会，也有一点是得益于此。 秦阵又说了些横店拍戏的琐碎事情，东扯西扯，就是不想说他的恋情。 简宁川戳穿他道：“妈！你不要顾左右言他！韩小飞！我要听韩小飞！” “……”秦阵一下脸色就变了，说，“别说他了吧。” 简宁川指着他的脸，道：“我太了解你了，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有事，还是大事！你完了！弯装直最可恶了！” 秦阵：“……明明是你教我去和女生谈恋爱的。” 简宁川怒道：“还甩锅给我？！当时你确定不了自己的取向，怕自己是入戏太深才对韩小飞有好感，我才说你试试谈个bg恋爱可能就出戏了，我有教你骗女生吗？我还教你不要欺负文莹，你就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那么可爱一个小妹妹，好好的就要死要活和你吵架吗？” 秦阵：“……我没骗她！” 简宁川问：“你们，那个了吗？” 秦阵：“没有！” 简宁川怀疑道：“真没有吗？” 秦阵郁闷道：“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她才老是和我吵架。” 简宁川：“？？？” 秦阵挠挠头，说：“我不想那个，她就怀疑我出轨了。” 简宁川也很怀疑，道：“精神出轨也是出轨，而且你还有可能是个深柜，阵哥，这不行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啊？” 秦阵简直要崩溃，道：“我就是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就好了。” 简宁川：“……不如你先说说，韩小飞怎么回事？” 秦阵一阵犹豫，才说：“拍完那个耽美剧，他老是找我一起玩，他日常和剧里那个受很像，都是傻白甜，干什么都有乐子。他也不叫我名字，还叫我剧里那个攻的名字，我就也叫他袁小瑞，我就是太入戏了，觉得他特别可爱，就那种和性别没关系的可爱，有时候我都想不起他是男生，感觉性别也不是很重要。那回和你和子烨聊这事，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知道基佬不好当，但是如果我真的喜欢他，那我也认了。” 简宁川道：“你这么想……也很对。后来呢？” 秦阵道：“我就约了他出来，想当面说清楚。” 简宁川吃惊道：“阵哥你原来是这么直接的人吗！他怎么说？” 秦阵道：“他说他是gay。” 简宁川：“啊？那你为什么又去和文莹恋爱了？” 秦阵说：“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不撸帝都是约p的吗？” 简宁川：“……” 秦阵面无表情道：“他就是拿来约p的，经常约。” 简宁川：“！！！他自己这么说的吗？” 秦阵道：“我对他说我可能有点喜欢他，他说我 ‘你是不是疯了？’” 简宁川道：“那他前面还老是找你玩？他就是想和你那个吗？他不是想掰弯你？” 秦阵道：“不是，他说就是觉得和直男玩很新鲜，没想和我怎么样。可能觉得我和他那些p友不太一样吧。” 简宁川：“……” 秦阵自嘲道：“我后来想，我就是太入戏了，以为还在那个耽美剧里，没从角色里出来，还把他当做袁瑞，可他不是啊，袁瑞怎么会是那样的？我也不是珠宝设计师，你知道我连简笔画都画不好，能设计什么鬼。” 简宁川能明白这种入戏的感觉，他拍完《罪恶城市》后的好长时间，想起周放来，还是有种对哥哥的崇拜和感情。 “我没骗文莹，去拍那戏之前，文莹就对我表白过，后来和她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我对她讲了韩小飞这一出，”秦阵道，“她说她高中时候也怀疑过自己是蕾丝边，还说年轻人性向有点模糊是很常见的事，只要我还喜欢女孩，她就不介意。” 简宁川惊讶道：“她看着是个小萝莉啊，原来内心这么酷。” 秦阵不好意思道：“小简，你在台式机里存着的基威，我找出来看了几部，都没什么反应，我对男生没那种感觉。回头再看桃谷艾莉卡，就还是能秒y。” 简宁川只有看基威才会秒y，看艾威除非男主角很帅，否则也没有什么反应，理解道：“那你应该就还是喜欢女孩子……挺好的。别和文莹吵架了，恋爱是要好好相处的呀。” 秦阵叹气道：“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可能不是很明白，她想搬出去同居，但是我思想有点传统，婚前那什么，我觉得不太好，万一以后我娶的不是她，对她的新郎和我的新娘都不公平。” 简宁川道：“都8012年了！妈你别这么保守啦。” 秦阵道：“唉，当年你还垫尿布的时候，你老婆恋爱可能都谈好几场了，你当然不能保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我要是谈的年下恋爱，老婆三十几岁，那我也不在乎这种事。” 简宁川一时心花怒放地啃了啃指甲，道：“妈，实话跟你说，你不要太开心。” 秦阵：“？？？” 简宁川像《泰囧》天桥上的王宝强一样夸张道：“你儿媳妇初恋就是我！他是被我破的处！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哈哈哈哈哈！” 秦阵：“……” 午休时间结束，简宁川要回去拍戏。 秦阵把睡美人王子烨强制晃醒，王子烨依依不舍地抱着简宁川大哭：“老子不想去拍玛丽苏戏，想给川川做助理！这个车车太好睡惹！以后睡不到这样滴车车，人生还有啥子意义！”哭哭脸加尔康手……被秦阵抓着衣领拖走了。 简宁川继续演着漫画里的校草卫知，和绿幕里不存在的“常笑笑”谈着少女漫画风的恋爱。 这电影的剧情逻辑都如脱缰野马，他每次开拍前都内心纠结不知道自己到底演个什么鬼。但看冯源导演认真工作的样子，又觉得可能还是自己拍戏经验太少，这种后期会有大量cg制作的电影，大约就是要这样浮夸一点吗？ 他生日后过了半个月，霍浮才终于有时间再来探他班，在家里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打包给他带了过来。 剧组盒饭还行，又在市区，叫外卖也方便。但是吃到霍浮亲手做的菜感觉还是超级不一样，是家里的味道，简宁川差点把自己吃哭了。 霍浮好笑道：“你太夸张了川川，有这么好吃吗？” 简宁川哭唧唧道：“太好吃了，老婆你真好……我太想你了。” 他想起自己对秦阵吹嘘的是“我老婆每天哭唧唧说想我”，有点丢脸的郁闷感。 “我也很想你呀，”霍浮单手捂着心口，夸张道，“你不知道，我每天睡前都要偷偷哭一场。” 简宁川才不信，道：“你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坏受。” 霍浮委屈脸：“太伤心了，都没人安慰一下我这个可怜的受吗？”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 他捧着霍浮的脸亲上去，亲了没几下，又把霍浮压倒在座位上，边亲边耍流氓，我的老婆！身娇体软易推倒！ 然而霍浮还没怎么样，他憋了半个月，自己呼吸急促得刹不住车，感觉霍浮身上的味道简直和催情没两样，令他反应强烈，y到不能自已，内心挫败，卧槽这到底是谁安慰谁啊！ 霍浮把手伸进去，包住了他。 他绷紧了神经。 霍浮：“？？？不是吧，这么快吗。” 简宁川：“……” 弱攻的最后一点尊严稀碎，掉了一地渣渣。 他很不平衡，又很怀疑地问：“老婆，你怎么都没有反应？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如以前性感了吗？” 霍浮道：“都怪你的女装照太好看了，我这几天有点虚。”别看简宁川长得干净帅气，思想是很猥琐的！马上懂了，道：“所以！你不是每天哭一场？是每天lu……” 他还没说完，霍浮捂住他的嘴巴，笑着说：“不要说出来，你的老婆很害羞的。” 第七十四章 老婆来 霍浮连着出差了半个多月, 忙完回来后，就又像前面那样, 两三天来探一次班。 简宁川苦逼兮兮的拍戏日子又有了点盼头。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这个故事是有意思的, 一个在现实和理想迷茫中的青年，经历了诸多变故后，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坚定追寻梦想，并且最终实现了它。 简宁川刚开始在这剧组里的不开心，主要是因为和剧组的人相处不够自在，他生日以后，和大家关系也渐渐变得很融洽, 特别是扮演他妈妈的云萍和扮演他好友的任巡，已经超越同事关系, 建立了戏外的情谊。 人际关系没有问题了, 他苦逼兮兮的点，又变成了一天比一天觉得这剧和他最初预想中差别太大。 广告植入多到令人发指，从漫画app，到电子设备、保险公司、银行信用卡, 还有饮料，几乎每场戏都有植入。 一个讲梦想的故事，梦想却流于表面。沈时为什么热爱漫画？缺乏动因。沈时在辞职前还是瓶颈期画不下去，一辞职就顺利画完并且就靠这一部作品成了大神级漫画家？梦想的实现这么轻松吗？缺乏说服力。 还有就是, 漫画《隔壁那个他》的独立故事要用到大量的cg合成技术，据说要和国内最顶级的特效工作室合作完成, 绿幕戏拍了很多。特效固然是个卖点，但技术层面的东西是比剧情和主题更重要的吗？是不是顾此失彼了？ 他对自己的角色充满了疑问。 拍一人分饰男女两角的戏中戏漫画故事，青春期的纯情暗恋，演起来还算得心应手，还有和云萍扮演的母亲之间的互动，他也能进入这对母子从互不理解到互相理解的情境。 唯独到了沈时自己的部分，他入戏困难，演得很茫然，搞不清楚这个故事的内在逻辑，演着演着就感觉特别脑残。 他有尝试和冯源导演沟通过，导演说他，别想太多，好好拍戏。 有一天收工早，他和任巡一起吃了个夜宵，把这些槽点对着任巡吐了吐。 任巡安慰他说：“主要你前两部戏质量都好，所以一下不能接受。这部电影目标受众就是大学生和年轻白领，学习和工作压力大，就想看个轻松喜剧，对逻辑要求没那么高。这剧本起承转合都挺稳的，笑点萌点爽点都有，算是很不错了。” 简宁川道：“你是每天看话剧剧本的人啊！对电影要求这么低吗？” 任巡道：“受众本来就不一样，电影也分很多种的，有主题深刻反映社会现实的，也有荒诞派借古讽今的，自然也得有咱们这种脱离现实乌托邦的……” “才不是乌托邦，我觉得是毒鸡汤。”简宁川疯狂吐槽他的角色，“沈时一辞职，随便画画了个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点的暗恋漫画，就成功了！这是鼓励大家辞职的广告片吗？” 任巡乐了，道：“这么想也差不多。小简你上过班吗？” 简宁川道：“没有啊，我还没毕业啊。” 任巡说：“上班很辛苦的，大部分上班族每天最大的梦想就是辞职，他们到时候在大荧幕上看你辞职，还从屌丝逆袭成了大神漫画家，爽不爽？” 简宁川：“……爽。” 任巡道：“就是嘛。你一个人演三个角色，本来就很有趣啊，加上后期制作有保证，我猜上映后豆瓣评分不会很高，但也不会低，就冯导演的正常水平，保底六点几。成果娱乐搞宣发和营销很有一手，到时候票房也不会少的，你们能赚很多。” 简宁川：“我们？我片酬不高的。” 任巡笑道：“是说你经纪人，他不是成果娱乐的股东吗？投资《江南乱》，他应该赚不少，据说他那工作室估值都翻了几十倍。” 简宁川道：“翻几十倍能有多少？” 任巡道：“具体不清楚，几个亿总有的。” 简宁川：“！！！他有这么壕吗？！” 任巡一脸好笑道：“你现在是他工作室的头牌，什么都不知道吗？” 头牌简宁川完全茫然。他以为他出来拍戏，工作室就只从他的片酬里抽取部分佣金，他的片酬不高，到这部男一号了，才只是流量小花的十分之一。 霍浮还老是哭穷说自己是给邱植打工的，还要养工作室几十个员工，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川川老公你要好好摇钱养你的老婆呀……” 几个亿？！还哭穷？！这种老婆？！还给他接这种快餐电影？！能不能行？！ 想是这么想，他倒不会真为这种事去和霍浮发脾气。 这片子导演有名，制作班底靠谱，演员除了汪妙然演技渣渣，其他主配角都是实力派，他刚知道要演这电影的时候，还很心怀期待。 从霍浮角度看，一定是当做优质资源才帮他安排妥当的。 再说能帮老婆赚钱，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七月中旬，《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杀青了。 杀青宴就在酒店办的，一起工作了三个多月的剧组同仁玩嗨了，很晚才结束，好多人还是上楼回客房休息。 简宁川喝了点酒，微醉，很想回家，叫小光去开车，他到酒店大堂里等。 电影里扮演他妈妈的云萍也在大堂，正和一个年轻人一起，那年轻人帮她拿着包，两人似是要走。 简宁川惯性叫了声：“妈。” 云萍回头，道：“小简，你怎么也下来了？” 简宁川道：“我要回家了，您呢？也回去吗？” 他看到和云萍在一起的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和云萍眉眼相似，帅哥一枚，马上猜到是云萍炫过的中科院儿子。 云萍笑道：“我儿子来接我回去。”又拉简宁川对自家儿子介绍，“这个也是我 ‘儿子’。” 那年轻人主动伸手，道：“你好，我叫薛停云。” 简宁川有点醉，脑子反应也迟钝，慢了半拍才忙和人家握手，道：“你好……简宁川。” 薛停云笑着说：“我知道，看过你演的《江南乱》。” 简宁川看看他，疑惑地问：“你们科学家还看电影吗？” 薛停云：“……” 云萍在旁边笑了起来。 小光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外，简宁川知道该走了，有点舍不得，泪点低的毛病又犯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说：“妈妈，我走了。” 云萍上前抱了抱他，道：“别难过，想妈妈就给妈妈打电话，去家里玩，妈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简宁川点点头，看到旁边的科学家，想起这不是戏里，觉得丢脸，道：“那我走了，你们……再见。” 路上他就醉得睡着了。 到家，小光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看他睡得香，也没叫醒他，给大boss霍浮打电话——小光早已不是单纯的小光，而是已经知道小boss和大boss在同居的小光2.0了！ 简宁川梦里在走路，走着走着突然踩了个坑，噔一下就醒了，发现自己睡在车里，外面是停车场，身上盖了条毯子。 他坐起来，看到霍浮半躺在旁边的座位上，也睡了。他脑子比刚才清醒了很多，知道大概是小光看他睡着，就把霍浮叫了下来，霍浮放了小光下班，自己在这里陪他。 凌晨两点，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霍浮的呼吸声。这呼吸声让简宁川感到一种充满安全感的幸福，他觉得霍浮一定特别爱他。 他坐在那里，仔细看了霍浮很久，才抬手推了霍浮一下，道：“霍老师，醒醒，我们回家睡啦。” 霍浮一动，睁开眼睛，又眨了一下，看清了简宁川，唇边浮起微笑来，用刚醒的那种声音，很轻柔地叫了声：“川川。” 简宁川被叫得天灵盖酥麻，心里连声尖叫，哇啊啊啊啊我的诱受老婆太诱了！为什么这个作者写肉要写的这么养生这么科学！每次都踏马要灌x！害我和我的老婆不可以马上车震！我要求取消灌x！同意的老铁请举手！ 两人上楼回了家，一进门，简宁川就像个暴露狂一样开始飞快地脱衣服，大喊出属于他的台词：“老婆来！我们开车！” 第七十五章 我放哥 简宁川白天睡得人事不省, 晚上霍浮老婆回来叫他起床吃东西，吃饱了他就拉着老婆开车, 开够了继续睡, 睡醒了继续开。 一连几日如此这般，最后开到他整个人虚虚的，白天被阳光一照, 就感觉自己是个要现出原形的什么妖怪。 休养生息了几天，规律作息，健康饮食，生龙活虎了，开始享受繁忙工作间的休息期。 叶晓男知道他放假了, 叫霍浮带他去家里玩。 成成放了暑假，除了一大堆作业, 还被叶晓男安排着上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 一看见他就抱住他哭诉：“小简舅舅，做小学生真的太辛苦了，作业写不完，还要上补习班, 太辛苦了呜哇哇哇……” 简宁川也开始哭：“大学生也很辛苦啊，放暑假也不布置作业，每天除了玩就是玩，总是玩也很累啊呜哇哇哇……” 成成：“……”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 皮了一下的小简舅舅险些失去他的大外甥。 《罪恶城市》定档八月十日。 简宁川被安排在七月二十几号去录一个综艺节目, 宣传即将上映的电影。 这节目是档慢生活真人秀，节目设定是三位固定mc在杭州西溪湿地风景区开了家咖啡馆, 慢慢悠悠享受所谓小店老板的市井生活，嘉宾去就是从早到晚，做一整天服务生。 接到上节目的通知后，简宁川在家里把这节目的上一季以及这一季已经播出的前几期恶补了一下，这节目收视率和网络关注度都很高，视频网站每一期的弹幕都有近十万条，对嘉宾的吐槽和批评很多。他第一次录真人秀，心里也是很忐忑了，每看到一个嘉宾被弹幕集中批评的槽点，就想如果是他在那个环境里会怎么样，怀疑自己也做不到更好，真人秀的镜头下会把人的很多小缺点放大无数倍。 他把节目补完，内心被弹幕搞得有阴影了，检阅自己一番，感觉浑身都是喷点。 一开心就抖腿——“没有气质” 爱嘚瑟——“自大狂，和他爸一个样儿” 看见什么都想吐槽——“看把他这新人能的” 饭量大——“卖什么吃货人设呵呵哒” 不会做家务——“懒还笨” 他和前辈说话会不自觉地装乖巧——“太作了！” 他把平板一关，安详地瘫在沙发上，认命地想，哎哟我怎么这么讨厌？被弹幕喷死算了。发弹幕的都是周放吗？怎么看什么都不顺眼？想着网络那头，周放那张厌世脸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喷这个喷那个，他一下就笑喷了。弹幕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到了录节目的日子，出发去了杭州，还是小光陪着去，来去三天，多带了一个生活小助理。 《罪恶城市》剧组来了三个人录节目，他，周放，花蕾。男一号赵达伦大哥本来说要来，档期临时调不开，最后没有来成。 节目组安排他们住在西溪湿地的一家度假酒店。花蕾已经到了，周放在上海拍戏，晚上会赶过来。 自从《罪恶城市》杀青后，简宁川和花蕾就没有再联系过，当时剧组里那点不愉快，过了这么久，他现在也没放在心上了，就很自然地和花蕾打招呼问好。 花蕾却对他超乎寻常的热情，叫“小简”叫得很是亲热，好像两人一直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样。 搞得他本来轻松的心情都有点不自在。 小光当时也在那个剧组，对花蕾那时候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做法很清楚，私下里对简宁川吐槽说：“当时她就以为你是普通新人，好欺负，现在不光知道你是霍总力推的新人，还知道你爸是谁了，这可不就变脸了么。” 花蕾去年好不容易才拿到《罪恶城市》电影资源，想转型上大银幕，结果在剧组搞那么一出闹剧，想巴结赵达伦，没巴结上，还无形中得罪了霍浮和周放的经纪人，成果娱乐参与投资和宣发的电影都不会用她，周放经纪人也是个狠角色。花蕾自那之后就再没有电影资源，只能又回去拍电视剧。她的年龄比较尴尬，上有汪妙然这样的大流量压着她出不了头，下有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新人随时抢占资源，如果两三年内还升不上去，那她恐怕就彻底凉了。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罪恶城市》上映后能让她爆一下，所以近期所有和电影有关的宣传活动，每一场她都会参加。简宁川虽然不喜欢她，也觉得她有点惨，不想和她走得近，也不想和她一般计较。 对周放就不一样了，不但电影里高毅和高哲兄弟情深，戏外，简宁川也很喜欢周放这个人。 到晚上，他洗过澡在房间和霍浮视频，东扯西扯嘻嘻哈哈，调戏老婆调戏得十分开心。结果听说周放来了，马上不要老婆了，跳起来道：“老婆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看我放哥了！” 霍浮：“……” 简宁川也没关掉视频，穿着背心短裤拖鞋，一溜烟跑了出去。 平板屏幕上，霍浮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半晌才说了句脏话：“卧槽。” 简宁川下到酒店大堂，就看到周放刚进门，一脸毛毛躁躁的不高兴，哈哈哈这熟悉的画面！ 他哒哒哒跑过去，大喊一声：“放哥！我想死你啦！” 周放：“你……” 简宁川一个箭步冲上去，熊抱住周放，他个子不如周放高，但是力气并不小，用上了劲，把周放抱得双脚离地，来表达这份久别重逢的欢喜。 酒店外面忽然爆发了山呼海啸的尖叫。 周放瞬间脸色狰狞，怒吼道：“简宁川！” 简宁川：“！！！”忙撒了手。 门外重重夜色里，乌压压一片，全是被安保拦在外面的“放歌一曲”，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能听到有些姑娘在大声喊—— “啊啊啊啊！是弟弟！” “放哥好受啊！！！” 简宁川：“…………………………………………” 周放的一张天赐神颜，快被气歪了。 第七十六章 小青蛙 离开粉丝视线后, 简宁川毫不意外地被周放喷了一通。 他对周放的脾气很了解了，被喷也没觉得生气, 不但觉得很亲切, 还听得一脸喜气洋洋。 周放看他这样，顿时怒火升级，小喷变成大喷：“你眼睛那么大是用来出气的吗？！外面那么多粉丝看不到吗？！还敢抱我？！你再敢抱我一个试试！！！” 简宁川十分听话地张开手臂, 又要抱他。 周放惊恐地连连后退，马上吼道：“我擦！你还没完了！！！” 简宁川高兴地对他认错：“对不起啊放哥，我真的没看到外面有粉丝。” 周放道：“你入行多久了？！怎么还是个小白？！” 简宁川充耳不闻地问：“放哥，我听说你正在上海拍一个校园剧，和那个谁演情侣……” 周放大吼一声：“简宁川！你知不知道我正在骂你啊？！” 简宁川兴高采烈：“知道啊！你骂完了吗？” 周放：“……” 他气得要升天, 拿这小孩毫无办法。 简宁川对久别的周师兄有着掩不住的热情，像只小狗一样绕着周放转, 问东问西。 “放哥, 你新戏女主角是不是那个谁？” “放哥，我最近在看话剧视频，看了一个你以前演过的剧，太好看啦！” “放哥, 你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去吃个夜宵？” “放哥，你是不是瘦了？” “放哥，你说话啊！” “放哥！你没事吧？” 周放要疯了, 道：“闭嘴！你放哥死了！” 简宁川哈哈大笑：“放哥，你怎么还是这么有趣。” 周放：“……” 简宁川乐着乐着感觉不对, 转头一看，周放的小助理表情诡异地看着他们俩。 他茫然片刻，想起来了！他和周放之间！还有一个乌龙误会！我的天啊！！！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去年夏天的小白，不会再对圈内人随便出柜，还好周放和小助理人都不错，不然小白简宁川早就被自己坑死了。 短暂的尴尬后，他收敛了很多，一本正经道：“放哥，我走了，明天录节目再见。” 周放潦草地挥了下手。 简宁川悻悻地回了房间。发现平板上的视频通话竟然还开着，对面却不是霍浮，是一只旅行青蛙的毛绒玩具，是去年他还在对这游戏充满热情的时候，霍浮去参加相关活动，特地帮他拿回来的官方周边。 青蛙身前横放着一张a4纸，上面用马克笔写了：“川川老公，你失去了你的老婆！”感叹号还加粗描黑。 简宁川叫了声：“老婆？” 没人理他。他又抬高音量改口叫：“霍老师！我回来了！” 对面一只手把纸拿开，换了另外一张纸，写着：“呵呵。” 简宁川道：“别玩啦，快出来，让我看看你。” 对面又换纸，纸上写：“不看zf了吗？” 简宁川想了想，才明白zf是指周放，倍感荒唐道：“不是吧，你这是吃醋了吗？” 新纸飞快换了上来，一个字：“哼！”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霍老师，你真是个小可爱。” 那张“哼！”没有被换掉。 简宁川等了等，道：“霍老师？” 还是没有换，简宁川道：“那我就去睡了？” 没有动静。简宁川：“我要脱衣服了！有没有人想看我的巧克力腹肌啊？” “……我的人鱼线！” “……快看！我长了一根彩虹色的腿毛！” “……性感主播在线打飞机！” 霍浮老婆不为所动，对面完全没有动静。 简主播整段垮掉，开始卖萌装可怜：“老婆，我知道错了……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啊！我的老婆！请你睁开眼，看我多可怜……” 屏幕右上角露出霍浮的一只手，竖了根中指。 简宁川捧着脸做作地惊恐道：“霍老师！你的人设崩了！你不可以这样！” 霍浮终于出现在屏幕里，抱起青蛙，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关系？上一章我还说脏话了。” 简宁川大惊：“啊？让我倒回去看一眼。” 他看了一眼，被雷到了，霍老师怎么可以说脏话呢？霍老师的设定是甜甜的诱受啊！不过诱受偶尔爆粗口好像也很带感，他看过一个肉文好像是叫…… “川川！”霍浮道，“跳戏了！” 简宁川忙堵住脑洞，继续卖萌装可怜：“老婆，我错了。” 霍浮两手抓着绿色的青蛙，顶在脑袋上。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 霍浮佯怒道：“还笑？！” 简宁川边笑边用两手比划，说：“老婆，你有这————————么可爱！” 他把两只手臂完全伸展开来，也觉得不足以形容霍浮老婆的可爱。好想马上回家和老婆酱酱酿酿，还有两天才能回去！太惨了！凄惨主播简宁川，在线表演一个爆哭。 霍浮也笑了下，把青蛙丢到一边去，问他：“你和周放见面都聊什么了？” 简宁川老实回答道：“也没有聊什么，就见了一面，他骂我几句，我就回来了。” 霍浮奇道：“好好的他为什么骂你？” 简宁川摆出渣攻脸，邪恶道：“因为！我把他亲亲抱抱举高高，还被他粉丝看到了，哈哈哈哈哈！” 霍浮：“……” 简宁川是个坏心眼的攻，主动建议道：“老婆，不信你现在搜一下微博，应该就能看到我举高高他的照片，当时好多他的粉丝都拍照了。” 还不等霍浮动作，简宁川自己拿出手机来飞快搜了搜，转过屏幕给霍浮看，一副惊喜的口吻道：“铛铛铛！老婆快看！不只有照片，还有视频呢！” 霍浮默不作声，从旁边把青蛙拿了过来，又顶在头上。 简宁川整个快笑晕过去了。 他和周放“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视频，很快就上了热搜，和他那点捉襟见肘的人气没太大关系，主要还是因为周放很红，再加上《罪恶城市》片方一看“高氏兄弟”上了热门，就趁热打铁买水军营销，添了把柴火，为即将上映的电影努力炒作。 第二天，简宁川和周放、花蕾去录真人秀节目。 刚开始，简宁川面对镜头充满了紧张。这和拍电影不一样，电影有固定走位，有明确台词，照着演就行了。真人秀说是有剧本，也只是导演会交代一下今天都会走什么流程，所谓的突发情况是会提前预设好的，本质是“秀”，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是具体到拍摄过程中，每个人的言行细节还是要真实记录的，不然就失去了“真人”秀的意义和看点。 三个嘉宾都换上了咖啡馆服务生的衣服，男帅女美，都挺好看的。尤其是周放，个高腿长，围裙一系，倒三角身材一览无遗。一米七八的简宁川对周放的身高充满了羡慕嫉妒没有恨。 周放奇怪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简宁川诚心诚意地赞美他：“放哥你真帅。” 周放看变态一样看他，满脸都写着“想都别想！” 简宁川：“……”他需要解释一下那个误会，可是怎么解释比较好？就说“放哥我其实根本不喜欢你”吗？不太好吧。而且镜头跟拍着两人，他现在也不能说，就先把话吞了回去。 周放的坏脾气到了真人秀里，也没有变好很多。 他擦地擦桌子。简宁川怕自己出错，也不敢独自去做别的，追着他帮忙洗拖布、递抹布，然而从来没有做过家务，实在是笨手笨脚。 周放没一会儿脾气就上来了，开始骂他：“你怎么这么笨！干过活吗！在家里就每天混吃等死吗！”挨骂的简宁川反而担心节目播出他会被观众骂，每次都火速认错，然后岔开话题说别的，等他不发脾气的时候，追着他小声劝道：“放哥，你等下不要再骂我了，到时候弹幕都会骂你的……这段掐了别播啊！” 周放道：“你不要跟着我了。” 简宁川对摄像师狐假虎威地说：“听到没有？别跟着我们拍啦！” 周放吼他道：“我说的是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自己去干点别的不行吗！” 简宁川茫然道：“我去干什么好呢？” 周放开嘲讽：“那你什么也别干了，长得这么帅，坐着就好极了。” 简宁川：“……” 周放冷漠地提着拖布走了。 简宁川是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三位固定mc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咖啡馆就巴掌大的面积，只有两个区域，吧台和外面客人桌，花蕾在吧台里整理东西，他又不想和她离太近，现在一大早，外面街道上也没人，用不着出去揽客。 他想了想，又去跟着周放。 周放回头看到他，崩溃道：“你一定要跟着我吗？” 简宁川委屈脸：“放哥带带我。” 周放绝望了，把拖布丢给他，说：“不许说话，拖地。” 在周放时不时咆哮起来的指导声中，简宁川把咖啡馆里里外外的地都拖了一遍，桌椅摆整齐，还把店里的花浇了。他第一次做家务，相当有成就感，胸前飘扬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开心得不得了。 现场导演和跟拍摄像，甚至吧台里的花蕾，都用一种同情到古怪的目光看简宁川了。这位小帅哥！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抖m吗？ 录了一天节目，简宁川本来想在晚上结束拍摄后，就认真对周放解释清楚，可是周放都没有等到拍摄完，傍晚就提前走了，赶回上海去拍正在拍的戏。 简宁川最后也没有解释得了，在大家一起送周放走的镜头跟拍下，道：“放哥，等你拍完戏回北京了，找时间一起出来玩。” 周放几乎喷了他一整天，临走时也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一点，别别扭扭答应了，说：“好，有空找你玩。” 八月初，《罪恶城市》上映前，这期真人秀在电视上播出了。简宁川第一次上电视节目，很兴奋地守着电视机，贡献收视率。 这节目收视率高也是有原因的，后期太牛掰了，别人的part就不说了，他和周放的互动，被巧妙剪辑并加了后期特效后，由他这个浸淫耽美文学多年的小基佬来看—— 忠犬攻x暴躁受！年下！简直萌炸了！ 陪他一起看电视的霍浮，默默拿出旅行青蛙，顶在头上，以示抗议。 第七十七章 不简单 第二天, 简宁川因为哄了一晚上老婆，日上三竿还在床上挺尸, 起床困难, 干脆不起了，躺着看视频，还要把那只青蛙垫在腰后面, 才能稍微舒服一点点。 他又在视频网站上看了昨晚那期节目，忐忑地想看看弹幕都说什么，会不会喷他。 到他和周放的部分，弹幕一条条飞过： “周放这狗脾气，名不虚传” “简华儿子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完了养废了” “周放身边这是谁？不认识” “简宁川，在《江南乱》里演毛毛” “简华的儿子” “不能怪周放生气, 遇到什么都不会的人, 我也生气” “我放哥是清流，从来都不装” “周放牛b，简华儿子也敢这么骂” “一看人家两个就很熟，弹幕别加戏了” “小简也还好吧, 家里肯定有保姆，没干过活正常” “正常+1 起码他努力在帮忙” “周放是骂他，但是也教他了啊” “突然get到了周放的颜” “给神颜周放放打call” “放歌一曲前来报到”（忽然疯狂刷屏） “放歌一曲是什么？” “曲曲们不要弹幕控评，会给放哥招黑”（刷了十几条） “不知道有什么好喷的, 小简都这么乖了” “神他妈放哥别骂我了！弹幕会骂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叫摄像不要拍了，综艺新人2333” “哈哈哈简宁川你现在在窥屏吗, 我们没骂你放哥” “可爱！想日！哪位大哥借我根丁丁” “周放：你想对我家小简做什么” “没人注意到花蕾小姐姐吗，全程背景板” “花蕾：盖里盖气举报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小简：小简委屈，小简没有” “哈哈哈神他妈放哥带带我” “金句boy简宁川” “放哥还是心软了，刀子嘴豆腐心” “周放也很可爱啊” “各位，这不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真人版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到周放因为有戏要拍，提前离开，送别那一段。 “放哥要走了吗，舍不得放哥” “小简比你还舍不得他放哥” “小简眼睛真好看” “周放这腿有两米” “般配，完美” “回北京一起玩啊放哥[狗头]” “好啊，一♂起♂玩” “放哥再见” “8.10我们影院见” “8.10影院看放哥和小简” “8.10《罪恶城市》，不见不散”（刷屏） 跳着二刷完了，当然弹幕里也有些喷子讲难听话，简宁川都当看不到，最后还被弹幕刷屏宣传电影搞得有点感动，但也像被打了鸡血，对《罪恶城市》的上映抱着极大的乐观和期待。 还有一周，电影就要正式上映，和文艺轻喜剧《江南乱》比起来，特效很多的枪战动作片《罪恶城市》在投资和宣发上砸钱如流水。简宁川听霍浮提过两句，这片子如果到时票房压线不过二十亿的话，那都算是在赔钱赚吆喝。 本来这部电影的宣发是由成果娱乐和另一家传媒公司合作在推，结果那家公司由于一些原因，临时撤资了，风险和利润都要成果自己来承担。 前几天简宁川从杭州回来后，天气热，哪儿也不想去，就在家里读读话剧本子，健身举铁，劳逸结合，内外兼修。 他大外甥邱家成给他打电话说想他，霍浮也没有时间陪他去，他就自己买了玩具，过去和成成玩。在邱家和邱植匆匆打了个照面，邱植瘦了很多，发际线也有点危险，可见工作压力很大。成成都说他最近半个月只见过爸爸三四次。 这样两相比较，霍浮还算是好一点，按时按点上下班，偶尔晚上有应酬，最晚九点多十点也就回来了，他不喝酒，也没人敢灌他，回来洗了澡，还能精精神神和简宁川玩一会儿再睡觉。 简宁川有问过他：“你不是成果的股东了吗？邱植那么忙，怎么看你和平时还一样的？” 霍浮道：“是股东，份额不太多，赚了能赚一点，赔也赔不了太多，重心在工作室。所以才说你一定要好好摇钱呀，不然你的老婆就要去睡马路了，你忍心吗川川老公？” 川川老公一知半解，大概明白是说工作室才是老婆的，成果娱乐是邱植夫妇俩的，这个意思吧。 《罪恶城市》上映前，王子烨去年拍的那部民国谍战剧，在八月六日晚上，两家卫视同一天上星播出。 简宁川热情追剧！ 在这之前，他只知道是部谍战剧，王子烨演的是位京剧名伶，至于剧情人设什么的，他都没有问，就想留待到播出时能带着悬念追追剧，好给王叔叔贡献一下收视率和点击量。 霍浮当天有饭局，没有回来。简宁川看完两集电视剧，给王子烨打电话。 王子烨：“小简！啷个想起给我打电话噻？” 简宁川喊他在剧里的名字，道：“南追月老板，什么时候能得您赏光，让我看一出穆桂英挂帅？” 王子烨竟有点紧张：“哎？你看了嘛？” 简宁川道：“看了！超好看啊！” 王子烨：“真假？我都还没得时间看，我在玛丽苏剧组拍戏噻，刚收工，准备回酒店，片场4g信号不太好，要回去才能看。” 简宁川：“真的好看，今天这两集剧情也有意思，挺抓人的，反正我是要追了。还有你那京剧扮相，太！美！啦！” 王子烨臭屁起来：“嘻嘻嘻，老子就是美翻天。” 简宁川听到那边有车门推拉的声音，道：“你上车了吗？” 王子烨道：“是滴，剧组给我配了辆专车！我也是男二号待遇惹！” 简宁川：“那你刚还那么大声吐槽人家是玛丽苏剧，被制片人听到你就完了。” 王子烨道：“没事，全剧组人都这么叫，我们这剧名就叫《玛丽不苏》。”简宁川：“……这么雷吗？” 王子烨：“还好还好。你辣个缉毒电影是十号上映嘛？上映好久（多长时间）？我怕我看不了，实在不行就和导演请假出去看一场。” 简宁川：“等你杀青，网上应该就有了，可能要出蓝光盘，到时候我送你一张。” 王子烨深沉道：“川川，你有点怪。” 简宁川：“？？？啊？” 王子烨：“你怪可爱，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太土了吧！” 王子烨：“我跟你妈学哒！他说这个才有一套，你看见他朋友圈发和小文的对话截图没得？” 简宁川道：“你是说猪肉羊肉心头肉那条吗？我妈真的太肉麻了！” 两个人吐槽一阵了秦阵的土味情话。 王子烨末了还说：“这种情话没得毛用，他俩还是常吵架，小文还找过我几回，说不晓得阵哥到底在想神马，我也不晓得，帮不上。” 又扯皮了十几分钟，王子烨快到酒店，两人才挂了电话。 秦阵在横店拍了四个多月戏，暑假就没再接工作，回老家太原避暑去了。 简宁川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阵哥，在做什么？看烨哥的新剧了吗？” 秦阵回他：“还没，在陪女朋友。” 简宁川一看这样，就把手机丢一边，跑去洗澡了。 正洗着澡，霍浮回来，破门而入，两人在浴室里闹成一团，弄得到处是水。 半个多小时后，简宁川先洗完了要出来，外面空调温度低，霍浮怕他吹感冒，拿了自己的真丝浴袍给他裹上。 简宁川出来后就朝床上一趴，腿有点软，浑身懒洋洋。摸过手机来看了一眼，秦阵二十分钟前给他打过电话，他没听到，秦阵又发了条消息说：“和她分开了，怎么了？” 简宁川回拨了过去。 秦阵：“喂，小简。” 简宁川道：“分开是分手了吗？” 秦阵：“不是，送她回家了。” 简宁川听他不是太高兴，问道：“你们不是又吵架了吧？” 秦阵沉默了。 简宁川道：“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秦阵：“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简宁川道：“如果只是不想婚前性行为，我能理解，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觉得不能说，恐怕不只因为这个吧？” “……”秦阵问，“小简，你是怎么决定要和霍浮在一起的？” 简宁川说：“我们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啦。” 秦阵：“就这么简单吗？” 简宁川：“还要多复杂？” 秦阵纠结道：“你们真好，我怎么连确定是不是喜欢，都这么难啊。” 简宁川听到浴室门开，回头看了看，霍浮穿着拖鞋睡衣出来，在床边坐下，眼神询问他，是谁？他说：“我室友。” 秦阵在那边问：“你老婆在吗？那先不说了。” 简宁川道：“你们不要老是吵架了，好好的吧。” 秦阵道：“我订了后天《罪恶城市》的票，我们全家和文莹全家都去看你。” 简宁川感动道：“谢谢妈！妈我爱你！” 他挂了电话，霍浮问他：“是上次喝醉睡咱们家那个吗？” 他翻过身来躺着，两手拍着自己肚皮玩，说：“对啊，就是他。” 霍浮的视线从头到脚地看他，黑色浴袍里什么都没穿，带子也没系好，露出来的身体肌肉匀称，四肢修长，皮肤白得发亮，该粉的地方又粉得很漂亮，像个披着黑斗篷的性感小妖怪，拍肚皮这动作就很孩子气了，妖气里又有了点小精灵气。 他注意到霍浮看他的眼神，邪魅一笑，道：“老婆？我是不是敲性感呐？” 霍浮笑着点头：“是啊。” 简宁川把浴袍又撩开一点，抬起一条腿，霍浮以为他要让自己看那里，便有点蠢蠢欲动，谁知他得意道：“老婆你看我的腿毛！” 霍浮：“……” 简宁川是认真地在炫耀：“看出来了吗？我腿毛比以前长了也多了！今天早上刮胡子，我的胡茬好像也比以前硬了一点，嘿嘿嘿，我太man啦！” 霍浮很认真地配合他，崇拜脸道：“难怪我觉得你越来越攻了呢。” “哈哈哈哈哈……”简宁川想亲亲霍浮，刚才车速太快，现在腰用不上劲，抬了下没能抬起来，道，“老婆你低下来点，让我亲亲你。” 霍浮便俯下身，两人亲了亲。霍浮摸了摸他的腿，内心简直好笑到不行了，就这光溜溜的腿，也敢说腿毛长？ 简宁川不知道，心里甜甜蜜蜜得很，亲完还强行把霍浮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感觉自己真是铁汉！柔情！ 霍浮已经被雷习惯了，随便他在开车以外的时间怎么摆体位，此时也便大鸟依人地靠着他。 他突发感慨道：“老婆，我真是太幸福了。” 霍浮笑了声。 简宁川道：“以前在宿舍，我的室友都说我挑剔，八成要最后一个脱单，现在呢，我都娶老婆一年了，他俩一个单身，自己太好看了就看不上别人，另一个谈恋爱几个月了，还搞不清楚自己喜欢谁。恋爱这么简单的事，被他搞得那么复杂。” 霍浮奇道：“恋爱简单吗？” 简宁川道：“挺简单的呀。” “……”霍浮叹气道，“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简单。” 简宁川像个宠溺攻一样摸他头发，大言不惭道：“我知道，在遇到我以前，你单身那么多年，辛苦你了，我可怜的老婆。” 霍浮却道：“川川老公，我遇见你以前，虽然不甜，可是也不苦，就是遇见你了，才为情所苦，备受折磨。你居然还觉得恋爱简单？太难了好吗。” 简宁川听他说得这么严重，惶恐了一下，仔细想了想，道：“不是吧，我怎么让你为情所苦了？我哪儿对你不好了吗？我都这么宠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捧着霍浮的脸，奶凶奶凶道：“你！快给我说清楚！” 霍浮本质戏精，瞬间委屈脸，说：“就去年夏天，你拍《罪恶城市》的时候，我太想你了，去探你的班，你还记得吗？你不理我。” 简宁川：“……” 霍浮控诉道：“你还一直追着周放跑，我等了你一下午，你就围着周放转了一下午。” 简宁川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情况了，震惊道：“哇！你这不是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吗？” 当时明明就是还在做绿茶屌的霍浮没接受他的暗示表白，他都已经死心了，霍绿茶又跑回来乱撩一气！不信都回头看看！指路章节！拒绝在二十章！乱撩在二十七章！ 霍浮正色道：“川川，我做了三十几年单身直男，喜欢上一个男孩，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你不会真以为我回来上了几天班，就突然想通可以喜欢男孩了吧？” 简宁川一想，有点好奇，道：“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霍浮道：“我没有想通。” “……”简宁川咆哮道，“老婆你在开玩喜呢！没想通？那你还给我发微信说我是你的川川，你这个肉麻精！” 霍浮笑起来，说：“我只是没想通我是不是gay，但是我想明白一件事，不能等到想通了再做决定。” 简宁川：“？？？” 霍浮道：“你知道吗，娜娜打小报告，说你对周放有好感。” 简宁川：“！！！” 霍浮委屈巴巴捂着心口，说：“我的心情啊，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不是说舍不得我吗？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又对周放有好感了？啊？还说我是绿茶屌，我看你才是水性小杨花，我居然被一个小男孩给骗了。” 简宁川：“……” 第七十八章 abo 霍浮不止一次说起因为周放吃醋这种话, 简宁川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就从这天起，简宁川才慢慢发现可能并不是。 吃醋, 霍浮居然是认真的！ 八月十号, 《罪恶城市》上映第一天，票房即破了两千万，有暑期档国产保护月的利好, 院线同期也确实没有比它更能打的选手，节奏紧凑，特效炸裂，故事性也较强，豆瓣短评热门第一条, 称之为“国产电影工业化的又一座里程碑”。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男观众的正面反馈都是说动作戏和枪战太漂亮了, 而女观众们，嗑起了高氏兄弟。 高哲作为整部电影第一个出场的人物，初次露面就像个小太阳，帅气, 充满正能量，然而到了第二次出镜，他就已经被坏人囚禁，弱小无助, 并被折磨到遍体鳞伤。高毅出场就是英俊潇洒的罪恶克星，双商在线, 武力值爆棚，加上周放的个人形象和气质，副队长是个非常有魅力的角色，但之后他为了救弟弟，甘愿一步一步滑入黑暗深渊。美好的东西被摧折，悲剧感爆棚。 这条支线故事很完整，男二号高毅的人设，相比高大全的男一号（赵达伦饰），更充满了戏剧化的冲突和张力。高氏兄弟两人的互动既充满温情，又极度虐心。高毅救出高哲，两人旧仓库告别，再度相逢已是天人永隔，高哲伏在哥哥的尸身上放声恸哭，镜头闪回昔日种种，这一段成为《罪恶城市》最为催泪的一幕。 所谓腐眼看人基，简宁川太懂了，跳出他的角色，从一个观众的角度来看，他也觉得这对骨科太特么好嗑了。 很快就有多位b站up主相继剪了高氏兄弟的同人视频。周放出道时间长，又是当红流量，能用的素材自然很多，简宁川出道还不到一年，曝光度也不高，网上能找到的动态影像就只有《罪恶城市》官方宣传片、《江南乱》、和周放一起上的那期真人秀、相机广告片，不过虽少而精，剪出来每一帧的效果都非常好。 而后，lofter上也有文手写了高氏兄弟同人文。 简宁川刚开始还没心没肺，自己在家健身，边跑步边开着b站看视频，看到好玩的，想着独乐乐不如和老婆一起乐，开心地发链接给霍浮，狂卖安利，语音说：“给我看！这兄弟俩太好嗑了！” 霍浮回了他一个微笑表情。 他还没get到霍浮的意思，又发语音过去问：“老婆，这不会是你花钱请人剪的吧？”他还记得江白夜对他说过的，经纪公司为了炒热度，会自己找剪辑师给艺人剪视频，假装是粉丝剪的。 过了好一会儿，霍浮才回他一条：“你是说我花钱给自己买帽子吗？” 简宁川盯着这句话看了三遍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个趔趄，差点摔在跑步机上。 等晚上霍浮回来，简宁川挤眉弄眼地拿着手机，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 他：“？？？怎么了？” 简宁川也不说话，把手机屏幕转到他能看到的角度。 他也不知道简宁川想干什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屏幕上巨大的字体—— 高哲把xx的xx，x进了高毅xx的xx里…… 高毅在弟弟疾风骤雨般的xx下不停xx……霍浮：“……” 简宁川哈哈大笑，感觉自己是个充满了恶趣味的绝世渣攻。 霍浮沉默片刻，道：“好看吗？” 简宁川背着手，一本正经道：“就还行吧，现在都不让写车，这种就算高质量的了。” 霍浮点点头，道：“那都是写剧中人物名字吗？没有写你们真名的？” 简宁川：“……”哎？？？ 霍浮问：“有吗？” 简宁川：“有……吧。” 霍浮道：“找一篇给我看看。” 简宁川：“？？？”这个发展不太对呀。 他找了一篇写他和周放真名的，要把手机给霍浮看。 霍浮却说：“你念给我听听。” 简宁川：“……” 霍浮严肃道：“最近不是每天都在读话剧吗？正好让我听听，看你有没有进步。” 简宁川看了这文两行，发现这篇格外羞耻，abo设定！第一句话就写伪装成alpha实为omega的“周放”发！情！了！目之所及全都是各种低俗台词。这怎么念得出口？不行不行！ 霍浮还催他：“川川，快念呀，等什么？” 简宁川义正言辞道：“老婆，我们不看这种垃圾小说了。王子烨新剧了解一下！民国绝世名伶南追月！特别好看！” 霍浮道：“手机拿来，我自己看。” 简宁川道：“不要了吧。” 霍浮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我还没看过这种文，你让我长长见识。” 简宁川就把手机给他了。 他竟然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简宁川解释说：“这个abo是种写肉的设定，a就是……” 霍浮道：“我知道，alpha嘛。” 简宁川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霍浮道：“给公司一个硬汉艺人炒过人设，行走的alpha。” 简宁川：“……” 霍浮：“哦豁！ ‘周放’这么浪吗？” 简宁川：“……” 霍浮道：“这两句真有画面感，你看，作者让 ‘你’咬住了 ‘周放’的喉结……咦？还挺好看的。” 简宁川：“……霍老师。” 霍浮一脸茫然：“嗯？怎么了？” 简宁川把手机抢了过来，道：“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霍浮道：“我还没看完，后面会发生什么？” 简宁川道：“还能发生什么？一个无脑肉文，无非就是 ‘我’和 ‘放哥’啪啪啪了。” 霍浮dog脸。 简宁川跪了，道：“老婆我错了。” 霍浮深明大义道：“别这样，这不是粉丝写的吗？你有什么错？” 简宁川：“……” 霍浮拉他到自己身边，说：“来，读一读。” 简宁川拒绝道：“我不，太耻了。” 霍浮偏过头来，吻了他耳垂一下，对着他耳朵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悄悄话。 简宁川被他的想法震惊了。这是什么普雷？！闻所未闻！ 当晚，月朗星稀啪啪夜。 简宁川一边被那个，一边听霍浮在他耳边轻轻念abo文里“周放”的台词，只念台词。 一个发情期的omega，台词无非就是这样那样不要了慢点太深了别停快点再快点，还要各种腔调叫简宁川的名字，或怒骂，或求饶，或无意义地吟叫。 霍浮正在做这种事，本来声音就有点低哑，他还再刻意压着点声线，把这些台词念得百转千回，无比性感。念了几句后便熟悉了套路，把手机扔掉，脱稿表演，以免影响发挥。 简宁川要疯了，一忽儿被那些台词引导着，感觉自己是正在标记霍浮的alpha，一忽儿又因为感官的触觉，觉得自己是被霍浮标记的omega。 啊啊啊啊啊太刺激了！老婆吃起醋来这么会玩……也太会玩了吧！川川老公不行了……不不不别停！ 电影刚上映，还在火热的宣传期，简宁川不可避免地和周放时不时要一起参加活动，影院路演，接受媒体访问。 因为和霍浮奇怪普雷了几次，导致他现在一看到周放就尴尬得要升天，有种在家里和霍浮做那种事的时候被周放围观过的羞耻。 他一反常态，也不主动和周放说话，宣传活动也尽量离周放远远的。 周放有点粗神经，又还在误会简宁川对他有那个意思，简宁川不来放哥长放哥短地缠着他，他还乐得清净，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陈奇峰导演却以为简宁川是被网上的“骨科cp”搞得不好意思，是在主动避嫌。导演除了调侃过他几次，还说他：“小简，你这样也蛮好，我也不希望靠卖腐吸引观众看我的电影，你们做演员，靠卖腐去吸粉，也是不太好的行为。” 简宁川心想，导演我不是不想和我放哥卖腐，我是不敢，我是个惧内的弱攻嘤嘤嘤。 《罪恶城市》票房一路飘红，除了腐女粉丝刷#高氏兄弟#tag给简宁川带来了较高的关注度，经过霍浮的一些合理合法运作，官媒在对这部缉毒题材的正能量影片进行宣传时，发布了影片中的一个片段——简宁川扮演的高哲，在发现物流车里藏有毒品时，及时联系警方——检举揭发毒品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央视新闻还播出了一段对简宁川的采访：抵制毒品，人人有责。 小简同学从此成了被官媒盖章的正能量新人演员。 第七十九章 月老板 谁也没想到, 201宿舍乃至2016级整个表演班，第一个爆红成为现象级的, 不是腐剧出道的秦阵, 也不是根正苗红的简宁川，而是在少儿频道默默无闻演了一百多个成语故事短剧的王、子、烨！ 他在谍战电视剧《春风不度》里扮演京剧名角南追月，靠着稳扎稳打的演技和惊艳绝伦的颜值, 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几乎整部剧的话题和热度，在剧集上线的十几天里，以 #南追月# #南追月回眸# #月老板耍花枪# #南追月受伤# #南追月别哭# 等等等等花式话题，频频热门登顶。 简宁川自从开始有了一点人气以后，就不太刷微博, 他有点玻璃心，怕看到不好的言论, 也怕自己不留心点赞了不该点赞的内容, 就把微博上交给了霍浮打理，自己偶尔才会登上去看一下。 八月二十号，《罪恶城市》上映第十天，总票房过了十五亿, 霍浮从公司打电话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还说等下会帮他发一条感谢微博。所以过了一会儿，他就上微博看了看, 他入行以后，微博就只有宣传, 单反相机、电影、综艺节目，别的都没发过，上一条是十天前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发了一条广告，也是霍浮代发的，刚刚才发的十五亿感谢微博下的评论，暂时还都是“恭喜”、“太棒了”、“加油”这样的字眼，他心满意足了，没再看下去，火速退出来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热门。 南追月老板今天的热门姿势是#月老板被捕#，简宁川在追这个剧，昨天晚上的剧集里，南追月暴露了地下党的身份，被特务秘密逮捕。 简宁川没事做，就骚扰了一下王子烨，微信问他：“月老板，今晚你会被同志们救出去吗？” 王子烨还在拍那部玛丽苏剧，时忙时不忙，现在就不忙，秒回了他消息：“没有，我被严刑拷打，和高哲老弟你在旧仓库里一样惨。” 简宁川：“你出来看过电影啦？” 王子烨：“是滴，看过了，好看，站骨科一秒[哈哈]” 王子烨：“我今晚会被严刑拷打，辣椒水，电椅，竹签插指甲。” 简宁川：“[大哭][大哭][大哭]” 王子烨：“然后我就叛变惹，嘻嘻嘻嘻。” 简宁川：“哈哈哈，月老板补药胡说八道。” 王子烨：“真der，这是个剧透。” 简宁川没信，还和他哈哈哈，到晚上追剧的时候，傻了眼。 南追月，叛变了。看剧情走向，月老板才是这剧最大的反派。 被剧透一脸，简宁川十分生气，但是王子烨已经看过了《罪恶城市》，让他无剧可透，一时间也报复不回来。 霍浮回到家，就看到气成河豚的一只简宁川，听他说了始末后，便道：“简宁川同学，你现在有两个将来剧透给你同学的机会，就看你想选哪个了。” 简宁川瞬间明白是新片约来了，还一次来了两个，问道：“两个都是什么剧？” 霍浮道：“一个还是刑侦题材，不是《罪恶城市》这种动作戏，主打是烧脑推理，主角是个逻辑推理的天才。” 简宁川觉得很有意思，又问：“那还有一个呢？” 霍浮道：“说是讲医患关系的，剧本还没写完。” 简宁川荒唐道：“这什么雷剧？本子还没出来就先来约戏啦？” 霍浮笑了笑，说：“剧本出来的速度，说不定取决于你要不要演。” 简宁川：“？？？” 霍浮道：“编剧是李铮。” 第八十章 生子文 编剧是李铮？ 简宁川很是意外, 他这干爹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剧本，常年泡在欧洲经营酒庄画廊以及别的产业, 赚钱第一。 他问霍浮：“确定不是拿他做噱头, 找枪手代笔吗？哪个公司请得动他出山？” 霍浮道：“马爸爸家，是确切消息，他这次不但亲自操刀写本子, 还参与影片投资，可能是看现在国产电影有得赚了吧。” 简宁川怀疑道：“他还回来投资电影？怎么感觉不像他干得出来的事。” 霍浮也面露疑惑，问道：“你们现在不常联系吗？” 简宁川想了想，说：“今年也就打过两三次电话吧，过年、我过生日、他过生日。我以为他还在欧洲忙他的生意, 他回国了吗？” 霍浮道：“听说是今年一直在国内。” 简宁川：“……”霍浮知道他对家人的感情都很复杂，无意置喙, 说：“这两部电影硬件配置都还不错, 就看你更喜欢哪个了，两边都说希望让你演第一男主。” 简宁川有点开心，一时又奇怪起来，说：“我干爹能写医患关系这么社会性的剧本吗？就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 要多不接地气就有多不接地气，怎么会写这种题材？” 霍浮笑了，说：“不是那种医患关系，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 哲、学、关系。” 简宁川哈哈一笑，竖了竖拇指, 道：“嗯，是他没错了。” 李铮的剧本创作很多样化，最为擅长的写很矛盾的人物关系，但是他没有过底层生活的经历，不接地气也是真的，擅长写大都市，大美人，充满辩证思维的感情，喜欢他的是喜欢，不喜欢的就会说他爱装逼。 霍浮去洗澡，简宁川说要给李铮打了个电话。 过了会儿，霍浮出来，看简宁川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打游戏，道：“给你干爹打过电话了吗？” 简宁川道：“打过了，他又回欧洲去了，正在参加什么拍卖会，说过几天回来，等回来再找我细说。” 霍浮点点头，在简宁川面前的床边坐下。 简宁川坐在地上，穿着背心短裤，伸出一只赤着的脚丫，踩住霍浮的脚，霍浮反过来要踩他，他不甘示弱两只脚上去再踩住。霍浮就屈服了，低头看着他笑。他也忍不住笑了，又充满羡慕地看着霍浮的腿。 霍浮笑问：“看什么呀？你这个腿毛控。” 简宁川哈哈笑，往前蹭了蹭，趴在霍浮的大腿上，手来回摸着霍浮的腿毛，心想我可能真是个腿毛控吗？霍浮浮的腿毛好性感啊，哇咔咔，我的老婆真是天下第一可爱，浑身上下都可爱。 霍浮道：“川川，你想好了没？两部片子要选哪个？” 简宁川：“没有。你觉得哪个更好？” 霍浮道：“推理剧是个纯商业片，片方的意思，如果票房能爆，会拍续集，想打造成一个类似东方福尔摩斯的原创大ip，不一定真能实现，但是很值得一试。” 简宁川点点头，表示明白。 霍浮又说：“你今年这两部戏，《江南乱》和《罪恶城市》，随便哪部报你去参赛，都够你拿新人奖。明年少女漫画家票房也不会差，但是它不会成为你被记住的作品……川川，我真的不该帮你接这部戏，太砸了。” 简宁川道：“你别这么说，我一个新人，第一次演男主就是冯源导演的作品，很好了。” 霍浮捏他耳朵，说：“你那几个月拍得也不开心，就别安慰我啦，我这事做得不漂亮，仅此一次，绝对没有下回了。” 简宁川已经把在那个剧组里的不开心忘掉了，只记得好的，道：“没有不开心，很开心啊，还交到了好朋友，任巡大哥教我好多东西，现在坚持每天读话剧就是跟他学的，还有云萍阿姨，她人太好了，今天她还打电话问我哪天有空，叫我去她家吃饭，说要给我做红烧肉，我太喜欢她了，我要是还有妈妈，应该就是她那个样子。” 他此时此刻是真的开心。 霍浮一时不忍，问道：“川川，你妈妈她，没有回来看过你吗？” 简宁川安静了片刻，坐起来，抬头看着霍浮。 霍浮道：“不想说就算了，不重要。” “不是，”简宁川道，“我想说的，这件事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霍浮微微一笑，说：“天啊，那我岂不是太荣幸了？” 简宁川也笑了，道：“你听听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算别人给你大刑伺候，电椅，辣椒水，牙签插指甲，你也不可以说。” 霍浮好笑道：“我又不是月老板，就算电椅辣椒水牙签插指甲，我也不会出卖同志的。” “嗯……”简宁川道，“我妈没回来看过我，我去看过她。” 在他十六岁那年的暑假，独自去过温哥华，通过在网上认识的当地华人朋友帮忙，辗转找到了他的生母宁晓妍。 那天刚下过雨，阳光晴好，他站在马路边的一个斜坡上，脚下的泥土湿润，空气里都是青草的芬芳。 隔着一条马路，和院子的栅栏，他看到从小到大就只见过照片的那个女人，和他想象中一样漂亮，温柔，气质很好。她牵着一只很大的狗，他不认识品种，可能是什么牧羊犬，长毛曳地，威风漂亮。 他想叫叫她，不知该叫她什么，只好傻站在那里。 他想，她看到我，会认出我吗，她还记得我吗，我的妈妈。 房子的门被推开，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身后还有一个白人男子，女孩金发黑眼，开心地扑过来抱住宁晓妍，叫她mam。一家三口，互相拥抱，互相亲吻，商量着等下要去哪里吃饭。 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简宁川。只有那只牧羊犬，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在问，你是哪里来的陌生人？ “你没有进去吗？”霍浮问他。 “没有。”简宁川道，“没有我，她已经很幸福了。我突然出现，不会让她变得更幸福，只会让她烦恼吧。没有那个必要。” 霍浮道：“也许，也许她也很想你。” 简宁川道：“我长得和我爸很像的，她恨我爸，恨屋及乌，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也不想要我了，我其实能理解她。我不恨她，我希望她幸福。” 霍浮：“嗯。” 简宁川说：“我那个混血妹妹很漂亮的，她现在也该是个大姑娘了，肯定更漂亮了，以后如果去加拿大玩的话，我再带你偷偷去看看，就是不知道他们搬家了没有。” 霍浮：“……” 简宁川一时又异想天开，说：“老婆，你如果给我生个孩子，我们分手的话，孩子要跟我。” 霍浮变脸佯怒道：“你说什么？你是渣攻吗？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简宁川：“哈哈哈哈，随便说说别当真，这又不是个生子文。” 霍浮道：“这如果是个生子文，你想分手我就带球跑，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的鹅子。” 简宁川大惊道：“老婆！你怎么这么懂？！” 霍浮声情并茂道：“不对，生子多渣贱，那我还得被你找到，你要囚禁我虐待我，还要带一个漂亮的炮灰受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最后我被你气得吐血死掉了，你抱着鹅子开始后悔。”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什么鬼！不要be！” 霍浮道：“好的，那我重生了，我再也不是个诱受了，金手指粗壮，大杀四方，本来想狠狠报复你，可我还是爱你啊，虐了你几下，还是心软原谅你了，我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简宁川哈哈大笑，老婆的脑洞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不过还是拒绝渣贱，绝世好攻简宁川，爱老婆疼老婆的简宁川，嘻嘻嘻。 第八十一章 科学家 开玩笑是开玩笑, 简宁川心里是感动的。他知道霍浮是想哄他开心，才顺着他这样胡说八道。 前阵子他跟着剧组参加电影宣传, 遇到过田娜拉。两人久未见面, 一见面就开心得不得了，田娜拉远远地叫他“宝贝！”他一个大熊抱上去就把田娜拉抱得双脚离地，还转了个圈圈。 当时一起跑宣传的周放也在旁边, 那表情简直了，亲眼看到热爱举高高的简宁川再次熊抱别人，仿佛看到那晚西溪湿地度假酒店大堂里的事件重演，放哥好受啊……好受啊……受啊。周放瞬间暴走了。 简宁川：？？？放哥又怎么了？ 活动开始前，主办方准备有甜点饮料, 田娜拉和简宁川躲在角落，边吃东西边火热聊天, 说这段时间各自的工作和生活。田娜拉现在在成果娱乐带了个新出来的艺人, 已经有点小红，除了忙，其他也没什么不好，又问简宁川“和霍老师怎么样了？”简宁川哪里忍得住不秀恩爱, 大秀特秀一番。田娜拉这个fff团被秀得既幽怨，也替他开心，说道：“霍老师现在太好玩了，有一回在微信上问我, 白莲花攻和嘴贱受是什么文，有一回还问我有没有abo设定小短文推荐, 宝贝，你们两个天天在家盖好被子一起看小说吗？” 简宁川当场喷了。 那两部电影究竟选哪个，暂时搁置，两部都还在筹备阶段，开拍最早也要到秋天，还有考虑后再选择的时间。 两部剧的优势都很明显。推理剧如果能爆，拍续集，果真打出一个大ip的话，简宁川出演绝对是稳赚不赔，一个大热ip能养艺人半辈子，不是开玩笑的。李铮的医生病人剧本还没写完，目前还不太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李铮出手，有拿奖的希望，哪怕只是陪跑，简宁川才二十一岁，入围就是拿奖。 霍浮的建议是，不如等李铮从欧洲回来，简宁川去和他见一面再做决定。 简宁川深以为然，他和李铮通电话，李铮还不知道片方有意想找他来出演，他也想听听李铮的意见。 “那我能去云萍阿姨家吃饭吗？”他问霍浮。霍浮道：“想去就去，叫小光送你，开辆别的车，你的车牌现在在娱记那里挂上号了，好几拨人跟拍你。” 简宁川道：“知道啦。” 他其实没有发现过跟拍的人，小光总是提醒他，小简你看后面有辆车，小简你看九点钟方向有人在偷拍，小简你看楼上那个人很可疑，小简你看那个扫地的大哥可能是狗仔假扮的……有种狗仔，叫小光认为他是狗仔。 八月底的一天，简宁川去云萍家里玩，出门的时候帽子墨镜口罩戴得严严实实，小光从公司开了辆别的车来接他。 他提前网上买好了礼物，是套护肤品，在剧组见云萍用过这牌子，还对化妆师说用好多年了，很适合她的皮肤。半路上还停了一次，让小光去买了一大袋子进口水果。 云萍和先生、儿子，一家三口热情接待了他。 他来之前在网上查过，云萍的先生是位著名书法家，不是那种什么“大师”，是作品被国家博物馆收藏的正经书法家。儿子薛停云，他上次见过，不过那次他醉醺醺，也没看真切，说了几句话还都很无厘头，这次见面才算是正式认识。 薛叔叔实话说是有点严肃，和简宁川聊天都像是老师训话，简宁川坐在那里束手束脚，也不太敢乱说话，他在长辈面前完全没有私底下的皮样子，可以说十分乖巧了。 薛停云大约是看他有点可怜，提议道：“要不要去我房间玩？我有很多有趣的收藏。” 薛叔叔道：“让停云带你去玩吧，他房间轻易都不让我们进去的。” 薛停云笑道：“来吧来吧。” 简宁川心想，哇！科学家你不要这样，我看你就是要为难小简！笔墨丹青我不懂，微生物科学我就懂了吗？你不会在房间里摆了个dna双螺旋雕塑吧？！我要给你们这一家子人跪了。 他跟着薛停云到房间，薛停云一开门，他果真要跪了。 房间里几个陈列玻璃柜，两个大书架，全是微生物……不是，全是手办和漫画！！！窗帘是eva，床上还有一个日向雏田等身抱枕，电脑桌对面的墙上贴了许多动漫人物的海报，桌角还放着一个b站周边小抱枕。完全是个宅男的房间。说好的科学家呢？？？ 薛停云请他坐，又去外面端了水果和零食进来，看他还在那里，道：“你坐啊，吃水果。” 简宁川在电脑椅上坐了，道：“水果还是不要了吧，果汁溅出来，不小心弄脏你这些东西。” 薛停云笑道：“没那么夸张。” 简宁川还是只剥了颗巧克力含在嘴里吃，左看右看，对这一屋子收藏叹为观止，道：“你不是学霸吗？怎么会有时间喜欢这些？” 薛停云说：“大部分都是以前收藏的，这两年也没空玩了。” 他开了旁边一个柜子，拿出一个绫波丽手办给简宁川看，说这个是他最喜欢的，以前有过一个，亲戚家熊孩子来家里，弄坏了，这个是从二手网站求来的。 简宁川不混二次元圈子，对手办文化也一知半解，就在旁边默默听，能看出他是真心喜欢，感觉很神奇，一个研究微生物的科学家！喜欢这些，太奇妙了。 “你平时喜欢什么？”薛停云问他。 “除了拍戏，就看看电影，念话剧本子，健身，”简宁川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薛停云对他很真诚，他也便以诚相待，道，“还看网络小说。” 薛停云道：“爱好还挺广泛嘛。” 简宁川道：“科学家，你就别取笑我了吧。” 薛停云：“你叫我科学家才是取笑我，叫我名字吧。” 简宁川道：“你名字里的 ‘云’，是云萍阿姨的 ‘云’吗？” 薛停云笑起来，说：“对，我爸年轻时候是个浪子，遇到我妈这片云就停下来了。也是陶渊明的诗，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本来说还想给我生个妹妹，就叫薛时雨，可惜罚款太厉害了，他俩没舍得生。” 简宁川道：“嗯……我妈妈姓宁。” 薛停云一怔。 简宁川笑着说：“我们是两个有爱的名字。” 薛停云也又笑了，道：“对。” 简宁川已经很少接触演艺圈外的人了，和他这样玩一会儿，聊的东西也不是圈里的事，觉得还挺新鲜。 薛停云问他：“方便加你微信吗？”他觉得没什么，就拿出手机来，两人加了好友，他说：“但是我拍起戏来，回复可能没那么及时。” 薛停云道：“我做起实验来，可能也要半天才能看到消息。” 简宁川道：“做科学家好玩吗？是不是很累？” 薛停云：“只要做喜欢的事就好玩，感觉不到累，你拍戏会累吗？” 简宁川：“拍喜欢的戏就不累，上次那部就挺累的。” 薛停云道：“上次不就是和我妈一起拍的那部吗？” 简宁川：“……” 薛停云道：“哈哈，你只有三部戏，一猜就能猜到了。《罪恶城市》也很好看。” 简宁川：“你是不是太闲了？科学家还看电影吗？” 薛停云爆笑起来。 简宁川：“？？？” 薛停云道：“今年就去影院看了两部。” 简宁川好奇问：“还有一部什么？” 薛停云一笑，说：“上次说过的。” 简宁川：“？？？” 外面云萍叫他们吃饭，薛停云起身道：“走，吃饭去。” 晚上回到家，简宁川和薛停云在微信上随便聊了几句。 霍浮想邀他那个，问他：“川川，在和谁说话？” 简宁川道：“云萍阿姨的儿子。” 霍浮问：“今天认识的吗？” 简宁川聚精会神地打字，随口答他：“不是，漫画家杀青的时候见过一次。” 霍浮忽然有种危机感，道：“他是做什么的？” 简宁川：“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的。” 霍浮酸道：“哦豁，还是个科学家。” “是个很有意思的科学家！”简宁川把手机扔下，绘声绘色地讲薛停云房间里的收藏，而且薛停云也很有趣，你知道他为什么叫薛停云吗吧啦吧啦吧啦，最后还说，“而且他长得还特别帅！我都没见过这么帅的科学家，哦不对，我只见过这一个科学家。” 霍浮彻底打翻了醋坛子，道：“是吗？这人多大了？” 简宁川道：“二十五，风华正茂是不是？生物科学界的未来之星！” 霍浮瞬间恶毒起来，道：“现在帅没有用的！科学家一过三十全是秃子。” 简宁川：“……” 霍浮很生气，甩脸走了。 简宁川坐在那里呆了一会儿，顿悟了，忙追上去，“老婆，老婆，老婆，你看看我。” 霍浮说：“不看，走开。” 简宁川道：“不要这样对我，我要哭啦。”开始假哭。 霍浮道：“你这个小讨厌。” 简宁川撒泼起来：“呜哇哇，高兴的时候叫人家小川川，不高兴就说人家小讨厌。”就势一跳，四肢并用地跳到霍浮背上。 两人在楼梯上，霍浮忙托他住他臀，道：“别闹，再闹把你摔下去。” 简宁川哈哈笑，猖狂得很，说：“少来了，你舍得吗？” 霍浮却道：“我舍得呀。”说完当真要撒手。 简宁川忙抱紧他脖子，道：“你不要动！这么高，屁股会被摔坏的！” 霍浮偏了偏头，眼角看他。他又问一遍，语气暧昧道：“老婆，你舍得吗？” 结果摔是没摔坏，差一点就x坏了。 最后还要解释很久，科学家是直男！睡觉抱着日向雏田！鼠标垫是爆乳娜美！最喜欢的手办是衣服能扒下来的绫波丽！ 霍浮义正言辞道：“这么猥琐！不要和他玩了。” 简宁川：“好的。”心想科学家哪里猥琐了？！你这个一边x一边还往我嘴里塞手指的老婆才猥琐，太猥琐了，我擦好腥啊！我自己的味道有这么腥吗？ 九月初，电影学院开了学。 简宁川没有工作安排，就回学校去参加最后一年的开学典礼，早早去了，戴了顶鸭舌帽坐在角落里，尽量低调。 他给秦阵发了他的座位号。秦阵来的时候带着文莹一起，文莹比他们低一级，座位不在这边，过来和简宁川打了声招呼才过去，简宁川对她印象很好。 “子烨一会儿才来，”简宁川道，“他现在人气太炸了，出个门都不方便。” 秦阵叹道：“这学期宿舍就剩我自己了。” 简宁川怂恿他：“正好出去和女朋友同居。” 秦阵：“……” 简宁川拍了几下手，暗示道：“很好的，你试一下就知道有多好了，和看片不一样。” 秦阵不自然道：“你别说了，我再想想。” 简宁川低声问他：“你不会和韩小飞还有来往吧？” 秦阵道：“当然没有，早不联系了。” 简宁川拍拍他的肩，说：“那就勇敢展望新生活啊。”又啪啪啪地拍手。 秦阵痛心道：“我的纯情川川呢？你怎么学成这样了？” 简宁川得意洋洋道：“都是我老婆教得好啦，我老婆很会的。我跟你说，我老婆……” 秦阵捂耳朵：“不要说了，我还是个宝宝。” 典礼开始之前，王子烨才来，匆匆进来在秦阵和简宁川给他留的位子上坐下，在门口被一小撮狂热粉丝围堵了，刚冲出重围，脸和嘴唇都很红，鼻尖上还有点汗珠，绝美了。 两个室友都用一种倾慕到夸张的眼神看着他。 他凑过来，一双含情美目看着他俩，低声道：“等老子知道是辣个龟儿子把老子要回学校滴消息发在网上，老子要日死他仙人。” 秦阵和简宁川吐了两口血。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王子烨带他俩去自己的新住处玩。房子是公司给他安排的，面积不大，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了。 买了一堆酒，外卖点了菜，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开小会。 第八十二章 同居人 《春风不度》这部剧是王子烨所属公司自家出品的剧, 本来要力捧的是男一号那位小生，这剧到现在播了二十多天, 近来每晚收视率都能破1, 相当不错的成绩，男三号王子烨红到天天霸占热门，除了剧粉, 还吸引了一波微博看剧的伪剧粉，至今连这剧主演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只迷了“南追月”一个人。男一号一点水花都没有，经纪公司逐利为本，为男一号准备的炒作资源后面也都便宜了月老板。 简宁川担四番的电影《罪恶城市》上映月余, 也快下档了，票房逾三十二亿, 今岁暑期档票房冠军。 秦阵在横店拍了四个多月的那部历史题材正剧《洪武大帝》, 下个月国庆黄金周档期要在央视电视剧频道正式上线。 “亲爱的朋友们！值此金秋九月，让我们举起手中的美酒，为今天喝彩，为中国文艺界的明天加油！”王子烨一副播音腔。 秦阵：“……” 简宁川：“……” 王子烨哈哈笑道：“来嘛来嘛, 阵锅，小简，爱你们噻。” 简宁川：“好吧，我也爱你们。” 秦阵：“么么哒。” 三人纷纷满饮杯中酒, 嘻嘻哈哈一阵子，大家如今各自发展得都还算顺利, 真是再好不过了。 简宁川问新进流量王子烨：“烨哥，后面什么安排？有什么好剧能带我上的吗？” 王子烨骂他：“爬哦，你还用老子带？nili霍浮浮没给你安排新剧嘛？” 简宁川就把待选的那两个剧说了下。 王子烨想了想，说：“推理剧更好一点吧。” 秦阵道：“我觉得干爹好。” 王子烨：“推理剧有意思，李干爹的风格太闷惹。” 秦阵替李铮站街道：“什么闷？那是艺术！” 王子烨道：“有趣比较重要。” 秦阵问简宁川：“你老婆比较懂，他让你选哪个？” 简宁川道：“他说都不错，让我自己做决定。” 秦阵：“……” 王子烨夸张道：“完了完了！你老婆不爱你了。” 简宁川：“？？？” 秦阵武将常遇春上身，横刀立马威胁脸，喝道：“月老板！你给我好好说话。” 王子烨配合演怂，道：“常将军对不起！我乱讲的，小简原谅我。” 简宁川笑道：“不行，罚酒三杯。” 王子烨猥琐脸装嗲：“哎呀，小简你坏坏。” 简宁川：“烨哥你就别说话啦！我只想看你的脸！” 王子烨：“哈哈哈哈哈，就说就说就说，略略略。” 秦阵道：“一起喝一起喝。” 简宁川怕秦阵再把自己灌醉，道：“妈，你少喝点。”王子烨提醒道：“小简你才要少喝点，不要喝多了又来扒我滴裤子。” 简宁川：“哈哈哈，我就扒就扒就扒，略略略。” 最后秦阵果真又倒了。 “他怎么肥四？”王子烨道，“以前酒量都没有这么差。” 简宁川道：“酒入愁肠吧。” 两个人把秦阵抬到床上去，秦阵缩成一只大号虾米，睡了。 他俩出来继续聊天，王子烨道：“他和小文怎么了嘛？” 简宁川道：“就还是那样，老是吵架。” 王子烨八卦道：“和辣个韩小飞有关系没得？” 简宁川说：“我也不知道。他俩吵架归吵架，阵哥对文莹的事还挺上心的，他都没开口让我帮过他什么忙，今天下午你没来的时候，他居然问我老婆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剧能让文莹上，暑假他还去见过文莹家里人了。我觉得他就是当局者迷，别人说也没用，还得让他自己想明白。” 王子烨听得头大，道：“谈恋爱太麻烦惹！” 简宁川道：“别说他了，你呢？追你人那么多，你一个都看不上吗？” 王子烨笑嘻嘻道：“就是因为太多，才挑花眼。现在要以事业为重，先不考虑这个。” 简宁川也有一点上头，托着腮，笑着说：“王叔叔，去年这个时候，你还对我吐苦水，说你心态不好什么的，现在就红啦，我真替你高兴。” 王子烨坐在他对面，不笑了，忽然认真起来，道：“小简，我要谢谢你。” 简宁川：“嗯？什么？” 王子烨：“《春风不度》这个戏，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也没得机会拍。” 简宁川道：“别这么客气啦，和我没关系，是我老婆眼光好，还有就是你适合这角色，换别人拍也不一定能爆。” 王子烨倒了杯酒，和简宁川的杯子碰了下，一本正经道：“川川，谢谢你。” 简宁川：“……你搞毛啊？” 王子烨喝了那杯酒，才说：“你不知道，去年那时候我心态真的很不好，看同学们都有戏拍，我还在少儿频道混，也不知道要混到神马时候，每天失眠睡不着，整个心态都崩掉了。你还记得阵哥那个腐剧的导演吗？他老是来骚扰我……老子烦死这龟儿子，也根本不想演腐剧噻，后来他又说不想拍腐剧也行，能介绍老子进一个言情剧组，条件是叫老子跟他去马尔代夫度假，一个月。” 简宁川：“！！！卧槽。”他当然知道此度假不是彼度假，他去秦阵剧组探过班，记得那导演，四十岁左右的油腻中年男，笑眯眯的脸，没想到是这种人！ 王子烨有点不好意思，说：“现在说也不怕你笑话惹，我那阵子天天睡不好，脑壳有毛病一样，还真犹豫了，差点就答应他。” 简宁川大惊。 王子烨道：“就正犹豫，你从敦煌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春风不度》剧组试镜。” 简宁川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你要是被辣手摧花，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导演。” 王子烨一笑，当真是色如春花了，道：“川川，王叔叔爱你。” 简宁川伸手捏他脸，道：“我也爱你，王叔叔你真好看。” 王子烨道：“无以为报了！就以身相许吧，来。”他作势要解皮带。 简宁川抓马地捂住眼睛，从指缝里露出一双笑眼来，道：“哇！你不要这样！我老婆醋劲很大的！你这是在害我！脱了吗？咦？烨哥，你穿小黄人内裤吗？” 王子烨：“可爱不可爱？” “可爱，不想日。”简宁川惋惜道，“谁叫我是个怕老婆的攻。” 王子烨一阵爆笑。 太晚了，简宁川要回家陪老婆，给小光打了电话，小光过来接他回去，王子烨送他到楼下，看他上了车，才回去和醉鬼秦阵一起睡。 几天后，李铮从欧洲回来，约简宁川见面，问他：“你现在住哪里？我明天去你住处找你。” 简宁川道：“我和别人一起住的，不是很方便，我们还是约个别的地方。” 李铮道：“你怎么还和别人一起住？” 简宁川：“……有个伴不好吗？” 如果李铮再问，他就要说实话了，这种事又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然而李铮没有问，说：“那你来我住的酒店找我吧。” 两人约的是个周末，霍浮当天没事，没叫小光来，自己送了简宁川过去。 李铮住在华尔道夫，四合院套房，管理很严格。 霍浮送他到门外，就没再进去，道：“我去王府井逛一下，想买两条领带，你要别的吗？” 简宁川道：“要是路过耳机专卖，就给我买个新耳机吧，我那个好像进水了还是怎么，有点杂音。” 霍浮道：“说鸡不说吧。要是你干爹中午有别的事，不和你一起吃饭，你再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你想吃什么？” 简宁川：“烧鸡吧，椰子鸡吧，大盘鸡吧，三杯鸡吧，啤酒鸡吧，蘑菇炖大鸡吧。” 霍浮：“……川川，你是卡带机吧？”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我们俩好猥琐呀。” 霍浮笑道：“快去吧，你干爹等下着急了。” 简宁川皮起来没完，道：“那就让他着急吧。” 霍浮拍他一下，道：“你不要跟你干爹胡说八道啊！” 简宁川道：“知道啦！老婆么么哒。” 他进去，酒店管家认出了他，直接带他到李铮的套房去。 他和李铮近一年没有见面了，这一年他很忙很充实，只觉时间过得飞快，并没有感到有一年那么久，然而一进去看到李铮，脚步一滞，吃惊道：“干爹，你的头发？” 脸没怎么变样子的李铮，两鬓发色花白。 管家出去了。 李铮道：“故意染的，现在很流行这样，不好看吗？” 简宁川心想这也不像染的呀，道：“还行吧。” 两人拥抱了一下。 李铮仔细看了看简宁川，笑道：“我们川川更帅啦。” 简宁川也笑了，说：“干爹，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写剧本，我还以为你以后都在资本主义国家生根发芽了。” 李铮道：“一直不写，手早痒了。你坐，喝什么？夏天你从不喝热的，果汁怎么样？冰镇过了。” “好。”简宁川坐下，说，“干爹，你是不是不知道片方想找我演你这个剧本啊？“ 李铮把果汁给他，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才道：“对，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阻止他们了，这本子不适合你。” 简宁川以为他在开玩笑，说：“真的呀？好吧那我不演了，我去演推理天才，做东方福尔摩斯啦！” 李铮认真道：“反正你别演我这个就对了。” 简宁川：“？？？真不适合我吗？那片方干吗找我？” 李铮道：“先不说剧本的事。” 简宁川心说又来了，又要调解父子关系，做什么编剧，去做调解员好了。 李铮看他片刻，皱着眉道：“川川，和你同居的，是不是你那个经纪人？” 第八十三章 开罚单 简宁川本来就没想装糊涂遮掩这件事, 但也是有点吃惊了，道：“干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铮见他认了, 顿时火冒三丈, 道：“我怎么知道的？你该问的是，这圈子里还有多少人不知道吧？” 简宁川：“……” 李铮道：“你住在盘古大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爸在那里没有房子, 那你住在谁家？你的关系人谁又在那里有房子？你以为娱记们会连这种事都搞不清楚吗？” 简宁川是真不清楚。他以为自己很小心了，几乎没有和霍浮同进同出过，就连刚才从家里出来，都是刻意和霍浮一前一后进的停车场。 “我们是住在一起，我们在谈恋爱。”他严肃认真地, 对李铮坦白了。 “……”李铮气到失语，脸色也极其难看。 简宁川说：“干爹, 我不是一时好玩, 高中我就发现自己是gay了，一直没有告诉你。喜欢同性也没什么不对，你应该能理解……” 李铮道：“你先不要说这些，你们这样多久了？” 简宁川道：“你不是知道我一直住在他家吗？我们是先确定关系, 才发生关系的。” 李铮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说他以前骗女人那些烂事，你听不进去，非要说他人很好，搞了半天, 你也已经被他骗了！” 简宁川：“他没有骗我，他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我的堂妹！”李铮大声道, “因为他才毁了容，漂漂亮亮的一个女演员，找不到男朋友，也没办法继续演戏，一辈子全毁了！我已经不想和姓霍的人渣计较了，现在你跟我说，你和他在谈恋爱！川川！你有没有脑子？！” 简宁川：“……干吗这么大声？不是谁声音大就是谁有理。那件事他是有错，他以前对身边的人好得没有分寸，可是他真的没有想骗你堂妹，也没想骗其他人，他不是那种渣男，他很好的。” 李铮要吐血，道：“你已经被他骗傻了！你几岁？他几岁？我还听人说了，他是个老病秧子，得糖尿病都几十年了，你知道什么是糖尿病吗？治不好的，跟绝症没两样的！” 简宁川道：“你不要歧视糖尿病人好吗？霍老师身体比我都好！还有，别说什么得病几十年了，他才三十几岁……不信你看他百科名片，他是88年生的！”阿弥陀佛阿门阿门，他不是故意要对干爹撒谎，霍老师长得就很年轻，根本不像81年的，88年！就是88年！ 李铮一向文雅，很少发脾气，此时穿着衬衣马甲，雅痞大叔的样子，就是脸色铁青，不像他本人，像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李铮蜡像——他以前自己吐槽过，他去给那蜡像做倒模的时候正赶稿子，天天睡不够，脸色不太好看，最后蜡像成品的脸色像个僵尸一样——头发又白了，比蜡像还惨。 简宁川心里和他感情还是近的，小孩一样撒娇道：“干爹，你不要生气了，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霍浮，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李铮道：“怎么好好在一起？你上维基百科看一下糖尿病会有什么并发症，我看那些图片都要看吐了，你说你能和这么恶心的病人好好在一起？别自欺欺人了川川！” 简宁川一怔，道：“干爹，你不要用这种词说他，我会生气的。” 李铮道：“哪种词？恶心吗？他不恶心吗？他这种人，从里到外都恶心，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胡同串子，一路骗上来的，如果不是中国社会现在畸形发展，他这种人，就是一辈子烂在破烂胡同里的命……” 简宁川：“你不要说了！我真的生气了！” 李铮眼神复杂地看他，半晌才道：“川川，你不要学你妈妈，爱错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简宁川强忍怒气，站了起来，道：“你没事吧？为什么突然又提我妈！我妈爱错人了，怎么了？爱错人是她的错吗？她现在生活很幸福！你有什么问题吗？” 李铮也气得起身，刻毒道：“提她，是因为你现在这被渣男骗了的傻样子，太像她了，还真是亲生母子啊！” 简宁川道：“哦，你终于也肯承认我爸是渣男了？我以为你会一点下限都没有地维护他一辈子呢！”李铮：“……” 简宁川道：“我有没有爱错人，我心里清楚，以后如果时间证明我是错的，我也能对自己负责。你呢？” 李铮冷漠道：“我什么？” 简宁川：“你……”不要说了吧，不要说了，算了，到此为止。 李铮却道：“你说清楚，我什么？不说是吗？不说我就马上找人曝你经纪人以前的烂事，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他现在有的东西，他根本就不配有。” 简宁川道：“你够了！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明知道我妈爱错了人，你还不是一样也爱那个人渣！” 李铮：“……” 简宁川：“……” 李铮竟平静了下来，道：“你早就知道是吗。” 简宁川：“我……” 李铮道：“不错，正好。” 简宁川：“？？？” 李铮坐下，慢慢倒着一杯茶，说：“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个剧本不想找你演，你走吧。” 简宁川看到他手在抖，心里后悔得要炸了，道：“干爹，我不是……” 李铮道：“别叫我干爹了。” 简宁川：“……” 李铮放下茶壶，抬眼看他，说：“是因为简华的关系，我才认了你做晚辈，我和简华已经不来往，你和我也就没有关系了。简宁川，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你是个小婴儿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你了，如果不是为了你爸爸，我连看都不想看你。” 简宁川：“……” 他泪点低的毛病有好转，至少现在他忍住了，对李铮鞠了一躬，道：“谢谢，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霍浮正在耳机专卖店里挑选耳机，接到电话就回来了，把车开到酒店大门外，打给简宁川，响了两声被挂断，再抬头，就见他从鎏金大门里出来。 酒店正门前正好有车在下客，车上下来的一个年轻人注意到了简宁川，马上向同伴示意，同行的人也认出了，四个年轻人，都不管行李了，一下子都围了过去，并无恶意，只是见到明星想拍照或是搭讪而已。简宁川抬手挡在额前，遮住了眼睛，站在最里面，不断向后退。 已经有过路的其他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霍浮忙把车靠边停下，马上下车快步过去，强硬地挤在中间，把简宁川挡在身后，劝阻对方几人：“麻烦各位，请不要声张，可以拍照，但是要到大堂里面去。” 几位客人素质很好了，很理解，也很配合，马上便退开些，男孩们去拿行李，一个女孩用欣赏异性的目光看霍浮，问道：“请问，你是他的保镖吗？” 霍浮微笑道：“对，我是。” 酒店大堂人不多，暑假一过，国内游客很少了，入住这间的多半是外籍客人，简宁川给这几位年轻人签名合影，也没有引来太大的关注。只有一位南方口音的女士也过来合了张影，拍完还很开心地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放歌一曲。 简宁川和霍浮内心os都是：woc怎么哪里都有你们？！ 刚才在门外和霍浮说过话的女孩，想和霍浮也拍张照片，被霍浮婉拒了。 几位同两人告别，和和气气完成了一次粉丝or路人粉的小型见面会。 两人离开酒店，出来上车，都还没离开王府井商圈，简宁川忍了半天再忍不住，泪崩大哭起来。 霍浮吓一跳，道：“怎么了？” 简宁川边哭边道：“你假装什么保镖！” 霍浮道：“不是吧你，这就气哭了吗？没觉得很萌吗？大明星和英俊保镖不可描述的二三事，是不是萌翻了呀？” 简宁川：“……” 霍浮看他不哭了，得逞后装起严肃来，道：“咦？怎么又不哭了？快哭，不要停，你一哭我就来灵感，都想好回家要开什么车了。” 简宁川突然发脾气：“开车开车！就知道开车！你这个81年生的胡同串子！百科名片改了吗？大骗子！” 霍浮气哼哼道：“哎呀，胡同串子怎么了？我家胡同里的小破房，现在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你家也是文物吗？” 简宁川：“……” 霍浮问他：“是不是你干爹又说我坏话了？” 简宁川不说话。 霍浮委委屈屈道：“不是吧，他说我几句坏话你就回来骂我吗？说好的要宠老婆爱老婆，做个绝世好攻呢？你才是个骗子。” 简宁川一扁嘴，又开始哭。 霍浮：“……哎？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别哭了川川，等下要被狗仔拍到了！你哭得太丑了。” 简宁川大哭道：“还说狗仔！你就不要骗我了！半个娱乐圈都知道我住在你家，就我傻fufu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出门，我说要和你分开走，小心不要被人拍到，你还说好！好个大盘鸡吧！” 霍浮：“……” 简宁川的哭点根本不在这件事上，但是他不想说李铮和他爸的事，强词夺理地冲霍浮发脾气：“你是强受就了不起吗？我要向弱攻保护协会投诉你！” 霍浮失笑道：“好吧好吧，那我等协会给我寄罚单，会罚我什么呢？” 简宁川抹眼泪，说：“罚你身体健康，不要有并发症，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霍浮：“……” 第八十四章 哭包攻 回到家, 霍浮便主动把恋情公开到什么程度，交代了。 李铮其实说得也是夸张了一些, 不至于半个娱乐圈都知道简宁川和霍浮住在一起并且是恋爱关系。但是一直在跟拍简宁川的那几家娱乐媒体, 的确是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别说霍浮区区一个经纪人，就是娱乐圈金字塔塔尖的人物，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建出一座密不透风的墙。 只不过，国内娱记一般不会曝光这种绯闻。 性取向，和出轨、嫖娼、吸毒不一样，后面几种是有不同程度社会危害性的，而性向不是, 既和道德品质无关，也不违法法律, 但是在国内大环境下, 被曝无疑又会毁掉艺人前程，知晓内情的娱记们披个马甲在论坛或知名匿名答答题，八卦一下谁谁谁是同志，过过嘴瘾就罢了, 搞娱乐新闻并不是完全不讲职业道德的。 lgbt群体，各行各业都有，娱乐圈和今天与娱乐圈已经基本融合的时尚圈，尤其多。除了少数阴沟里的老鼠, 大部分人都希望未来能更好，在还不够好的今天, 做不到迎着风浪发出声音，至少能在该沉默的时候，做到闭嘴。 “出门注意一点还是必要的，如果真被拍到视频照片这种实锤，万一有那没道德的就非要发出去呢，各行各业都有神经病。”霍浮哄小孩一样，说，“不要生气了川川，等下我查查菜谱，给你做大盘鸡吧？好不好？” 简宁川哭了一路，有点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说：“好。” 霍浮猜测地问：“你干爹听人说了我们在一起，所以骂你了吗？” 简宁川抓了个抱枕，捂在脸上，闷声道：“我没有干爹啦。” 霍浮：“……” 又哭了啊川川老公。 过了好一会儿，简宁川把抱枕拿开，上面两片泪湿的痕迹。 他以为霍浮这么半天都没有出声，应该已经走开去做饭了，结果看到霍浮还坐在他旁边，安静又温柔地看着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把抱枕被弄湿那一面抱在怀里，道：“老婆，你怎么还没去给我做鸡？” 霍浮道：“现在就做，川川，你想要母鸡？还是公鸡？” 简宁川：“……啊？？？” 霍浮笑地有些隐晦，问：“还是？内种鸡？” 简宁川揉了下还湿漉漉的眼睛，坐了起来，道：“母鸡和公鸡是怎么样的？” 霍浮实力模仿道：“母鸡是，咯、咯、哒！公鸡是，咯——咯——咯——！” 简宁川被他逗笑了：“哈哈哈，那，内种鸡呢？” 霍浮略下流，不可描述地叫了几声。 简宁川哈哈大笑起来。 霍浮也笑了，道：“开心了吗？” 简宁川把抱枕丢开，说：“老婆过来，让我抱抱你。” 霍浮便过去，代替那个抱枕被他抱着，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没有再说他和李铮到底因为什么翻脸，霍浮也没有问他。可是他觉得霍浮能猜得到大致的过程，霍浮太聪明了，仿佛什么都知道。 除了李铮暗恋他爸爸简华。 这件事，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在他小时候，照顾他的保姆换了几茬，只有李铮是他生活里最亲近的长辈。小朋友对男女性别还没有很清晰的认识，在电视上看了半集偶像剧，听了几句似懂非懂的誓言，明白到了结婚是很好的事，结婚后两个人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他说想和一年只能来看他几次的干爹结婚，保姆阿姨笑话他，说男生和男生不能结婚的。 他用这样的话问来看他的李铮，干爹干爹，男生不能和男生结婚吗？ 李铮告诉他，只要相爱就可以。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后来到了青春期，他意识到自己对女孩没有那种感觉，也从没有像其他初识性向的年轻同志那样迷茫过，没有以自己是gay为耻，更没有以此为荣，对和别人不同的性向接受得很容易，甚至称得上快乐，因为他对自己的认知更进了一步，认识自己令他快乐。 与此同时，性向的觉醒，也让他渐渐发现了干爹的秘密。 李铮的个人条件是非常好的，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每当简华有需要，他总是会放下所有正在做的事，第一时间帮简华分忧解难——简华的主要忧难，就是简宁川。 简宁川不是没想过，李铮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他爸，可是人是感情动物，二十年的相处，李铮是他成长中给过他最多陪伴和温暖的人，他心里对李铮的父子情，是大过对简华的。 李铮说没有喜欢过他，他是不信的。 他伤心，是因为李铮要放下对他爸爸简华的感情，就也一并不要他了。 这是他没办法勉强的事，他妈妈宁晓妍决定不再爱他爸爸，也不要他了。 在亲情一事上，他从来没有选择要或不要的权利，好像只有被别人选择的宿命。 好想哭啊，但是不可以再哭了，今天已经哭过太多次了。 他在霍浮肩上蹭了蹭眼睛，闻到霍浮身上的味道，成熟干净，让他在此时此刻，很有安全感。幸好他有老婆了，太好了。 “川川，”他的老婆轻声道，“我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心里一炸，道：“……嗯。” 呜哇又要哭了，你是什么攻啊简宁川，哭包攻吗？一点都不man啦，你要振作起来，为了幸福生活，冲呀！ 他深吸了口气，眼睛里还含着泪，又哭包又霸总地亲了下霍浮，斗志昂扬说：“老婆来，我们开车。”第八十五章 薛停云 李铮编剧并参与投资的这部剧, 十分神秘。在简宁川和他见过面的第二天，片方那边很不好意思地来找霍浮, 说恐怕不能合作了, 霍浮还要做出不太清楚什么事的惊慌样子，质问对方：“怎么这样？是你们说要合作，我们小简已经把档期错开了！” 对方连连道歉, 也没提李铮的名字，只说剧本还在创作中，边写还边改，以至于角色和前面变动较大，不太适合简宁川了, 至于剧本到底是什么故事，只字未提。霍浮也不能装得太过火, 以后毕竟还有合作的可能, 便和和气气了结了这件事。 但是这样一来，简宁川只能彻底放弃这部电影，推理剧成了当前唯一的选择。 和片方接洽谈片酬什么的，都是霍浮的事, 他不懂，也没管过，只等片约谈妥拿到剧本再说。 九月份还是有点热意，他不想出门, 就在家里宅着，每天读话剧本子, 健健身，看看电影，偶尔和朋友们在微信上聊聊天。 王子烨的《春风不度》收官，大结局收视率破2，最近几年上星电视剧里能排进前十的好成绩，谍战片里更是只此一家，现象级爆红的“南追月”，把王子烨推上了当之无愧的流量宝座，他现在工作多得飞起，排得上号的几档热门综艺被他上了个遍，短短半个月，五大杂志封面解锁了俩，每天不是在跑通告，就是在跑通告的路上， 秦阵的“常遇春”国庆待播，他想走正剧路子，也沉得住气，不想演乱七八糟的剧了。倒是文莹接了个宫斗剧的配角，在怀柔拍戏。他除了上课，就是往返于影视城和学校，给女友送吃送喝送温暖，二十四孝好男友。 三个人在小群里没事就噼里啪啦耍耍贫嘴，热闹完了就鸟兽散，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方浩瀚和江白夜没事也会找简宁川说两句闲话，方浩瀚今年没搞电影，回归老本行，闭关写书。江白夜又去西北拍戏了，这次拍的是位蜚声国际大导演的新作品，男一号，他倒是不骄不躁，和简宁川聊天说的也还都是些日常琐碎和表演相关。 最后还有周放，他在网上的画风和现实比起来差很大。简宁川给他发十条消息，他能回一条就算很不错，通常还是一个“哦”、“好的”、“知道了”。高冷！睿智！在好友列表一堆话唠里，放哥如此与众不同。 拖拉了半个多月，眼看国庆就要来了，推理剧的片约却迟迟没能确定，听霍浮的意思，是有别的小生也在竞争这个角色，片方还在衡量。 除了简宁川这戏一直敲不下来，霍浮工作室旗下的另一个艺人吴安迪，有了点不小的麻烦。当初她哭着闹着把自己的歌给了男朋友，事情也如她所愿，那男孩用她的歌当原创，在暑期一档音乐选秀节目上出了道，最后拿了亚军，一夜爆红，从前想要的都有了。然而吴安迪小妹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这男孩走红后，对她更加冷淡，两人吵架的次数更多。她因为恋情不顺，状态很不好，再加上减肥过度，参加活动时屡屡走神，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某些有心人士便在网络上散步她吸毒的传言。 于是霍浮就很忙，晚上回来总是一脸疲倦，虽然还是会和简宁川聊聊天，但是只要简宁川不主动表示想那个，他就不会提——以简宁川的生活经验看，老婆这分明就是很累了。 与他对比，简宁川宅得无聊，精力过剩，又帮不上老婆的忙，有时想起来罪魁祸首就很生气，披着马甲在网上喷一喷吴安迪的男朋友，他没做过喷子，喷的技术不太好，还被这男歌手的粉丝反喷了，又气成河豚。 他虚心向目前没拍戏也在家休息的周放请教：“放哥放哥！有时间吗？教教我怎么喷人好吗？我请你吃饭呀！” 他发了三条，周放没有反应，发到第四条，出现了红色感叹号……放哥把他拉黑了嘤嘤嘤。 九月底的一天，新朋友薛停云在微信上对简宁川说，研究所有个女同学，看了《江南乱》和《罪恶城市》以后特别喜欢他，能不能请他写张to签。 简宁川答应了，回复道：“我签完把卡片快递寄到你家里去，行吗？” 薛停云回他一个[笑哭]表情，说：“我好像也在北京，没在北极啊233333。” 这话的意思是想约他当面收卡片了，简宁川道：“我这不是怕影响你的科研工作吗，那你什么时间方便？” 薛停云：“不影响你工作才好，你这阵子不忙吗？” 简宁川：“这几天暂时都没事。” 薛停云：“下午怎么样？我们研究所办了一个微生物数字展览会，你有兴趣参观一下吗？” 简宁川：“你们那里外人不能随便进去的吧？” 薛停云：“不在本部，在奥运村科技园区，这边有博物馆和展览厅，参观的人不太多，你过来不会不方便。” 简宁川：“可是我可能看不懂。” 薛停云：“有专业解说全程陪同的，规模不太大，一个小时足够看完了。” 简宁川：“那我和我经纪人报备一声，稍后给你回信。” 他给霍浮打电话，助理常平接的，说：“邱总来了，和霍总在谈事情。” 简宁川道：“那麻烦常大哥，等他忙完，让他打给我吧。” 常平却说：“哎？他俩好像谈完了……” 电话那边突然爆发一声很大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了，继而是一个人很大声在吵嚷什么，声音有点像邱植。 简宁川一惊：“怎么了？” 常平语速极快地低声道：“还不清楚，小简，我先挂了。” 简宁川：“好好好，你快去忙。” 难道邱植和霍浮吵架了吗？ 他还在等霍浮或是常平回电话给他，薛停云发了条微信过来：“小简，如果不方便，也不要勉强，卡片快递给我也不是不可以[卖萌表情]。” 简宁川：“不是，我经纪人有事，还没回复我。” 薛停云：“你的事，是都要和经纪人说的吗？” 简宁川：“差不多吧，大部分都要说的。” 薛停云：“做明星还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真辛苦。” 简宁川：“别人也不一定这样，我和我的经纪人比较亲密。” 薛停云：“我在网上看过你经纪人的资料，很厉害的一个人。”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他敲厉害的！” 薛停云：“看来你们关系不错，那还挺好的，听说很多明星会被经纪人压榨。” 简宁川：“我经纪人不会，我们很好，我有事都和他说，我们不是明星和经纪人的关系，我们是朋友，也是家人。”还是夫妻！哈哈哈哈哈。 他和薛停云随便聊了一会儿，霍浮的电话打了进来，道：“刚才打电话什么事？” 简宁川问他：“你和邱植怎么了？吵架了吗？” 霍浮道：“小事，拌了几句嘴，已经好了。” 简宁川放心了，道：“我也没有大事，就是有个朋友约我下午出去玩。” 霍浮：“去哪里？不能去外地，这几天还有安排。” 简宁川：“就在北京，去看一个科学展览。” 霍浮：“……哪个朋友？那个猥琐科学家吗？” 简宁川：“哈哈哈，你不要乱吃醋！” 霍浮非常做作地：“哼！” 简宁川解释道：“科学家的女同事，一个女科学家，是我的影迷，托他要我一个to签。” 霍浮：“签完快递寄过去，见面做什么，不许去。” 简宁川：“不要酱紫啦，人家就在北京，又不在北极。我在家里又没事，都要闷得长蘑菇了，去别的地方不方便，到博物馆去没事的，不是假期，人肯定不多，我还能增长一下科学知识。” 霍浮：“要去多久？” 简宁川：“说是不太大，如果参观，一个小时就能看完。” 霍浮：“那参观完就走，他如果约你下午茶啊吃晚饭啊，统统不许答应，听到没？” 简宁川：“人家科学家！哪有那么多时间和我玩？我就过去把签名卡给他，他还要工作的，然后我看看那里好看不好看，如果有意思就逛一下，没意思我就回来了。” 霍浮：“行吧。这几天我没时间给你做饭，害你天天吃外卖，想吃什么好吃的，叫小光陪你去，或者找你那个浓眉大眼的同学一起，他还比较靠谱。”他说的是秦阵。 下午，小光开了辆不张扬的车过来，接了简宁川去奥运村。 薛停云穿了黑衬衣黑裤子，一身黑色地出来接他们。小光都惊了：“长成这样是科学家吗？都能出道了！” 简宁川把签好的to签照片夹在一个硬信封里，给了薛停云，道：“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叫我助理去请位讲解员就好了。” 薛停云笑了，把胸前的工作牌给他看，上面写着“特邀讲解员”。 简宁川：“……” 小光在旁边高兴道：“太好了，比找个不认识的解说员要省心多了。” 薛停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笑道：“我是001号讲解员薛停云，很高兴为您讲解，这里是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主办， ‘微生物的遗传与变异’主题展览。两位先生，请跟我这边走。” 简宁川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跟在他身后进去。 今天没有学校组织学生来，展馆里观众稀稀落落，对科学展览感兴趣的人毕竟没有那么多。 因为是微生物的数字展览，电子屏用得比较多，为了观赏效果更佳，光线不是特别明亮。简宁川戴了顶宽沿渔夫帽，穿着也很普通像个游客，没什么人注意他，反倒是看薛停云的人比较多。 薛停云讲解得很认真，简宁川听得也认真，遇到听不懂的地方还会问一问。小光本来百无聊赖地跟着，后面听薛停云讲得有趣，不知不觉也听了进去。 从进门到参观完，五十多分钟，简宁川还有点意犹未尽。 小光怀念道：“感觉像小时候去少年宫参加科技活动一样。” 简宁川忽然兴奋：“对啊！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参加这种活动，还想过要当科学家。” 薛停云道：“我小时候想当演员。” 简宁川：“啊？真的吗？” 薛停云道：“真的，跟我妈去片场玩过几次，觉得演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简宁川说：“那你怎么没坚持理想？我是因为成绩没那么好，实在当不了科学家才放弃了。” 薛停云道：“我是因为成绩太好了，当演员浪费。” 简宁川：“……再见！” 他作势要走，薛停云拉住他，笑道：“不是不是，我和你开玩笑的。做演员要天分，我没有。” 小光看看两人，说：“小简，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走了。薛停云道：“你急着回去吗？有别的事？” 简宁川道：“也不是，我们在这里会影响你工作。” “这边不太忙，你也看到了，没什么人。”薛停云把胸前的挂牌摘下来，道，“小简，我们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简宁川想起霍浮的叮嘱，道：“不了不了，我……我要去公司，和我经纪人谈些事。” 离开奥运村。 已经升级3.0版本的小光开着车，语气低沉：“小简。” 简宁川被他突然冒出来的低音炮吓一跳，说：“光哥？？？” 小光握紧方向盘，公鸭嗓道：“这个科学家！他想泡你啊！” 第八十六章 卖惨受 小光言之凿凿, 分析薛停云的语气神态眼神，笃定地认为这位年轻帅气的科学家对简宁川有那种意思, 最后表示：“但是不行, 我还是站霍总。” 简宁川觉得薛停云不是弯的，喜欢男生的话，怎么会和巨乳动漫女神等身抱枕一起睡觉？光哥想太多啦。他本来还想找秦阵一起吃饭, 打了电话，秦阵说人在怀柔，改天再约。他就没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家。 到家，四十分钟跑步机, 三组举铁×8。晚饭又苦逼兮兮吃健身餐。 这阵子霍浮很忙，没时间回来给他做好吃的, 他自己试了几次, 点不亮厨房技能，放弃了。 在家里宅着没事做，就管不住想吃零食，他还超爱吃甜的, 虽然每天都有坚持锻炼，还是控制不住圆了一点，自己照镜子也看出来一点点，自欺欺人装没事。但是霍浮不给他面子, 当面叫他小胖攻，把他叫怒了, 零食不吃了，外卖也从油腻垃圾食品变成了健身餐，鸡胸肉西兰花无油无盐拌沙拉。 即使这样，他在朋友圈里贴张健身餐的照片哭诉说不好吃嘤嘤嘤，还被几个艺人朋友狂喷一通—— “你是魔鬼吗？” “不要放毒！” “吃这么多还敢哭？” “拉黑了。” 就连周放的助理都评论他：“这是一餐的量？放哥能吃三天。” 今天艰难吃到一半，霍浮居然提前回来了，还买了牛排。简宁川汪一声哭了起来。 霍浮去煎牛排，系着围裙，勒出明显的腰线，很帅又很居家，薄衬衣下的手臂在抬手时的线条十分漂亮，极具男性魅力。 简宁川在旁边一张小狗脸，委屈又期待地等着吃。 “科技展览好看吗？”霍浮问道。 “还行吧。”简宁川心不在焉，闻到了牛排的香气，陶醉地吸鼻子。 霍浮道：“还行？怎么小光说你看得很开心呀。” 简宁川：“？？？光哥这么爱传话吗？” 霍浮道：“那倒不是，是我问他的。” 简宁川气愤道：“你问他他就说了？还是爱传话。” 霍浮道：“你也要体谅体谅光哥，他不说我就要扣他奖金，他也是没办法。” 简宁川：“……” 霍浮又问：“看得开心吗？” 简宁川怀疑地看他，心想光哥那种不着边际的脑洞，再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可还得了？道：“老婆！你不要听他乱讲，科学家对我才没那样，都是光哥腐眼看人基。” 霍浮：“嗯？真的吗？” 简宁川道：“真的！科学家对我态度很普通的，就给我讲解一下科学知识，人家对我没那种意思。他是特邀讲解员，一天不知道要讲解多少场，难道对所有听讲解的人都有那种意思吗？” 霍浮眼角看他，道：“哦，没别的了吗？” 简宁川心道光哥真鸡掰！什么都说了吗？非常气愤又很老实地承认了：“有……参观的人不太多，科学家想摸鱼出去玩，问我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霍浮瞬间变脸，道：“还要喝咖啡？你们去哪儿喝了？去了多久？都聊什么了？” 简宁川奇道：“嗯？光哥没告诉你，我没去吗？” 霍浮：“……” 简宁川大彻大悟道：“你诈我啊？！” 他一下跳到霍浮背上去，两脚勾着霍浮的腿，手臂虚虚勒着霍浮脖子，道：“哇哇哇！你这个坏老婆！居然敢诈你老公！看我怎么惩罚你！” 霍浮破功笑了出来，道：“不要闹！牛排要糊了！” 牛排没糊，煎得恰到好处。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盘，又窝在沙发里看了半部老电影，看到男女主人公互相表白就按了暂停。川川老公和霍浮老婆要开车啦！ long after，倒车入库，熄火停稳。 霍浮把浴室收拾干净才出来，简宁川躺在那里玩手机，面目狰狞地打着字，霍浮过去一看，简宁川白天披着马甲在微博上喷吴安迪的男朋友，被这男歌手的脑残粉群起而攻之，现在正一条一条喷回去，越喷越生气。 男方刚红，还需要吸女友粉，不愿曝光和吴安迪的恋情，吴安迪到现在又还对这男生心存幻想，简宁川在网上喷这男的，也只能喷他长得丑唱功差，至于拿女友作品当原创参赛、嫉妒女友人气的直男癌，这种真实喷点反而不能喷出来。 霍浮劝他说：“别和粉丝较这劲，实在气不过，买水军喷回去？这种网络骂战根本没有意义。” 简宁川把手机一丢，道：“吴安迪怎么样了？” 霍浮道：“还行，比前几天状态好了很多，今天还去录音室练歌了。” 简宁川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赶快明白这男的不是好东西，和他分了手，我们好大大方方撕他！我的键盘迫不及待了！” 霍浮配合地扼腕道：“我也很着急啊，她怎么还糊里糊涂的。” 简宁川道：“干吗非要等她自己明白？直接曝这男生的歌不是他的原创，这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不行吗？” 霍浮一笑，说：“你真把你老婆当专业喷子水军团长吗？撕不撕小人的面具不重要，让吴安迪摔这一跤才比较重要，她入行出道走红都太顺利了，不懂得珍惜，很需要摔打一下。” 简宁川一想，吃惊道：“不是吧？你同意她把歌给她男朋友唱，还送那男生上节目，就想到会像现在这样了吗？难道你这是为了磨炼吴安迪？” 霍浮哂然道：“我又不是神仙菩萨，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远。当时还是你说这男生不会念吴安迪的好，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让吴安迪长点教训。” 简宁川听他这种语气，更觉得他是猜到了事态会这样发展，才故意放任吴安迪纵容渣男，道：“如果吴安迪过不去这一关呢？” 霍浮道：“游戏规则就是优胜劣汰，如果她连这种小麻烦都过不去，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再签个有潜力的新人啦。” 简宁川：“……” 霍浮认真道：“是不是觉得很残酷？不只是做歌手演员，所有事都是这样的，你不珍惜你有的东西，觉得给别人也无所谓，自然就会有别人来拿走。” 简宁川觉得有点残酷，但是霍浮说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所以，”霍浮话锋一转，道，“川川你要珍惜我呀，不然别人就来拿走我了！问你怕不怕？还想和科学家喝咖啡吗？” “……”简宁川面无表情地鼓掌，说，“老婆，你怎么这么优秀。”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道：“你以后也会给我什么磨炼吗？” 霍浮笑道：“你需要吗？需要就帮你安排一下。” 简宁川：“你问过吴安迪，她需要不需要吗？” 霍浮一怔。 简宁川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道：“我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男朋友是她自己选的，不能怪你。我只是觉得她还是个小女孩，经历这些有点惨。” “川川，我是一个经纪人，对怎么调教艺人，我有自己的判断和方法。”霍浮道，“你和吴安迪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恋爱影响了你的判断吗？”简宁川问。 “和我们在恋爱没有关系。”霍浮忽而笑了，夸张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是很特别的！你有思想境界！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也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简宁川不爽道：“霍老师！你是在嘲笑我吗？” 霍浮正色道：“怎么是嘲笑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 简宁川奇道：“你崇拜我什么？！” 霍浮道：“崇拜你的思想境界啊，崇拜你说的——‘人都是要死的，但是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就拒绝我已经爱上的爱情，这是因噎废食，算了你这个文盲也听不懂’。人就是都要死的，不能因为死亡就拒绝生命里的鲜活，很有道理啊。你的文盲老婆知道因噎废食是什么意思。” 简宁川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说的吗？我都忘啦。” 霍浮一笑，说：“其实那天以前，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小男孩，和你在一起当然是很快乐的，就是有时也会悲观，觉得我可能是你的一个大玩具，没有哪个小男孩会一直喜欢一个玩具，你会喜欢上别的玩具，到时候我怎么办？有一次做梦，梦到你不喜欢我了，跑去追周放还是谁，我就很伤心啊，疯狂吃各种糖分高的东西，很快身体就垮掉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好惨啊，我们川川是个善良的人，听说了还来看我，对我说， ‘霍老师霍老师，你要保重身体啊’ 。” 简宁川：“……然后呢？” 霍浮道：“然后我就死啦。没有重生，就be了。” 简宁川风中凌乱，这踏马什么梦啊？！霍老师怎么会做这种梦？他以为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啊！霍浮老婆每天这是想了些什么东西？？？细想起来是很难过的，他很想骂霍浮，可是霍浮也很惨啊，他骂不出。眼泪汪汪又想哭。 霍浮：“……你别这样，这哭点在哪里？就是个梦而已。” 简宁川不想说话，心里太郁闷了。 霍浮道：“好了好了，现在没有这么想了。就是你那天突然对我说那样的话，我很震惊，发现你才不是一个简单的小男孩。” 简宁川道：“那我是什么？” 霍浮道：“我不是你的大玩具，你也不是我的小男孩，你是我的人生导师，我太崇拜你了川川。” 简宁川：“……什么鬼啊？！” 霍浮笑道：“真的，你信我，我现在每天起床都默念人生导师简宁川的语录来激励自己——‘我只是年轻，不是无知’，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请你不要小看我’。是不是很燃？每次念完我都充满了勇气和力量，感谢简老师在迷途中做我的指路明灯……简老师，你是睡着了吗？” 简宁川郁卒道：“闭嘴吧！不想听你这个卖惨受满嘴跑火车了！” 霍浮笑两声，道：“我觉得你这样也不需要磨炼，除非……” 简宁川竖起耳朵：“除非什么？” 霍浮叹气道：“除非我真的得了什么并发症，那就是对你的磨炼了。” 简宁川愤怒地爬起来，道：“霍老师，你又在说什么？是不是要气死我？我听你说那个梦已经很伤心很难过了！你不要再来气我了！我真的要哭了！” 霍浮一脸无辜，说：“不是要气你，我是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卖惨。惨不惨？太惨了。” 简宁川一个萌虎扑食，把霍浮按在床上，家暴了一顿，重拾起了弱攻的尊严。 吴安迪和她男友的事很快迎来了新的高潮。 几天后的国庆假期里，有路人目击并拍到唱作歌手吴安迪，在某小区门外掌掴一个男人，据目击者称，挨揍的男人当时身旁还有一个年轻女伴。 疑似吴安迪捉奸，当街暴打渣男。 由于角度和光线问题，渣男的脸并没有被拍到和看清，此人身份尚且不明。在此之前，吴安迪只有过一位绯闻男友，即她的经纪人霍浮，并因此和同门师姐杨双双反目。 事件在网络上的热度持续发酵到了当晚，霍浮和其工作室力推新人简宁川一起出席某公益晚宴。 被媒体追问白天这件事时，霍浮称稍后会通过工作室正式回应这件事，和他同行的简宁川不免也被记者问到对此事的看法，简宁川面露不快，似乎有话想说，但在霍浮眼神制止下，并未作答。 晚宴的坐席安排是有讲究的，简宁川没有和霍浮被安排在一起。 入场后，霍浮叮嘱他几句，两人便各自去了各自的位置。 和简宁川一桌的都是演员，他都不太认识，人家和他打招呼，他就应一声，没人理他，他就坐在那里喝水，眼睛看着入口处，等江白夜来，这大哥在微信上说也要来的。 没等到江白夜，先等来了李铮。 李铮一进来，两人就看到了彼此。 简宁川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想叫李铮一声，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他犹豫的时间，李铮飞快地转开了眼，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去自己的位子。 简宁川看着他穿过人群，走到了……霍浮坐的那张桌边。第八十七章 没还手 简宁川紧张起来, 眼睛盯着那张桌子不敢挪开。那张桌子坐的都是能叫得出名字的神仙大佬。 李铮的位子背对着他这边，他看不到李铮的脸, 只能看到霍浮和桌上其他人一样, 对李铮客气一笑，嘴唇几个开合，大约是打了声招呼, 而后便神色淡定地又去和身旁其他人继续聊天。 参加这种到处是摄像机的活动，艺人们一般也不玩手机，太容易泄露个人信息了，简宁川的手机都没带在身上，想问霍浮什么情况都得亲自跑过去问, 问题是他现在也不太好直接过去。 他此时有种很矛盾的感觉。既希望李铮不要生气，不要因为吴安迪的事再误会霍浮, 可是又希望看到李铮因为这件事生气, 那样就说明干爹还关心他，还在意他们之间的父子情。不过被安排和看不上眼的霍浮坐在一桌上，李铮可能已经很生气了。 江白夜来了以后，过来和简宁川聊了几句话, 他现在已经是一线，座位被安排在更前面一桌，再前面就是超一线们和顶级流量们的座位。 “我刚在我那桌看了一眼，”他低声道, “看见吴洲的座位牌了，我不知道他也来,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简宁川道：“你们现在完全不联系了吗？” 江白夜故作不在意地说：“也就点赞之交吧。” 简宁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吴洲在拍《江南乱》期间关系就比较普通，杀青后也没有私下联系过，春节电影上映那段时间跑宣传，吴江两人已经因为撕番位的事闹僵了，他和江白夜走得近，自然和吴洲就更远了些。 “我看八卦，说他和女朋友分手了，”他也很小声地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白夜道：“我也不清楚。不说了，你那推理剧还没拿下来吗？” 简宁川提起这事也是苦恼，说：“还没，我经纪人还在尽力争取。” 江白夜八卦道：“对了，今天吴安迪打的是不是他？” 简宁川挺直背，捍卫霍浮的清白，说：“不是！等这边结束，回去你看微博就知道了！” 来参加公益活动之前，霍浮工作室的公关就敲定了今晚澄清公告的文案，晚上八时许会在工作室官微发出，大意为： 吴安迪当街暴打的是不久前通过某档选秀节目走红的男歌手，为男歌手带来大量人气的所谓原创作品，词曲都是出自吴安迪之手。 今晨吴安迪与其发生冲突，源于男方尚未和吴安迪分手的情况下，又与成果娱乐未出道女练习生交往，吴安迪发现后一时气愤难当，才会做出过激行为，对公众及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委托工作室郑重道歉。最后还澄清了吴安迪并无吸毒行为，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并附上吴安迪的词曲创作手稿，以及她与身在海外的作曲老师讨论歌曲细节的邮件来往记录，时间是去年。而男方在节目里曾几次声称，这首歌是他为参加这档节目才特别创作的曲目。 这则声明八点多发出后，在网络上引起了极大热议。吴安迪从出道起就是话题女星，这阵子又一直被黑吸毒，有心人士三五不时买营销带上吸毒tag送她上热门，她的男友又刚刚通过选秀节目积攒了人气，正是个小流量，两边的超高关注度加在一起，迅速爆了热门。 这些都发生在公益晚宴外，在场多数人尚且还不知情。 晚宴开始后，简宁川观察了一阵子，李铮和霍浮谁都没再理谁，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就感觉丧丧的。又看到前面那一桌，吴洲竟主动和江白夜搭话，台上主持人正在吧啦吧啦讲话，两人为了能听清楚彼此的话，头挨得很近。 洲夜这是破冰了吗？！曾经粉过这对cp的简宁川一下又兴奋起来。 等他嗑完洲夜发的糖，再去看李铮和霍浮那一桌，吃惊地发现，干爹和老婆都不见了！！！ 他忙过去问了坐在那桌的、从前见过的一位大佬，有没看到霍浮，大佬说，好像和李编剧一起出去了吧……和李编剧一起出去了吧……出去了吧……吧。 简宁川：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过了好久，李铮一个人回来，坐回了原位。简宁川坐立难安，感觉他好像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又好像没看，也不确定了。 霍浮老婆呢？怎么还不回来？！ 直到活动结束，霍浮都没有回来。 简宁川想走，江白夜过来一把拉住他，很高兴的样子说：“毛毛，咱们仨合张影？” 他说的咱们仨，当然是他们两个和吴洲，《江南乱》曾经的铁三角。 吴洲也过来，亲密地搭着江白夜的肩，也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吧。” 简宁川只好和他们俩站在一起，吴洲的助理拍了照片。 小光过来，站在旁边等他们拍完，简宁川和两人告了别，忙跟着小光出来，也没接受媒体访问，匆匆离开。 小光送他上了保姆车，帮他关上车门，自己去了前面驾驶区，和后座区是完全隔开的。 霍浮坐在车里。 简宁川：“！！！我干爹下手这么重吗？！” 霍浮为了晚宴精心做好的发型已经乱掉，来时戴的无框眼镜也没再戴着，鼻孔塞着一小团纸巾，唇角还有点血迹，他脱了礼服外套，只穿着雪白的衬衣，衬衣胸口有点斑驳的红色痕迹，可能是鼻血滴在了上面。他的凝血功能是真的不好，一流血就不容易止住，刚想说话，鼻血浸满了纸巾，又滴下来，他赶忙换干净的纸巾再塞住。 简宁川快哭了，边帮他擦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要去下医院？你这样一直流血怎么办？” 霍浮安慰他说：“没事，不用去医院，多塞一会儿就止住了。” 简宁川凑近他看，问：“嘴巴也破了吗？这里也有血。” 霍浮委屈巴巴：“他打我脸，我不小心咬了自己一下，不是太要紧。” 简宁川道：“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霍浮道：“没说，你干爹真的是……他叫我，说霍先生你出来一下。我看他客客气气的，就跟他出来了，想到他可能会找我麻烦，没想到一出来，他二话不说打我！打完就走，根本没有要和我谈的意思。” 简宁川不可思议道：“怎么我看他好像没事？你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弱气书生吗？” 霍浮道：“还不是因为我没还手！” 简宁川：“委屈你了！老婆我爱你。” 霍浮吐槽李铮说：“上次他打我是为了他堂妹，那次好坏还是讲讲道理的，这次连道理都不讲了吗？这叔叔！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他是不是进更年期了？脾气这么暴。” 简宁川心想你就别装嫩了吧我的老婆！我干爹只比你大几岁而已，你敢当面叫他叔叔，说他进更年期，他会把你另个鼻孔也打出血的！ 他又仔细看看霍浮的脸，难过起来：老婆被打得好惨啊，还很君子的没有还手，又惨又有风度，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想着要为老婆报仇？……算了吧，这仇报不了。话说回来，干爹会暴打霍老师，和今天吴安迪的绯闻脱不了干系，干爹还是怕我被霍老师骗吗？干爹还是在意我的吗？那我要不要主动去找干爹？干爹还会理我吗？干爹还爱不爱我了？我去还是不去？ “想去找他吗？”霍浮仿佛有读心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虽然他又揍了我一次，可我现在觉得他比以前顺眼很多了。川川，我猜，他是很爱你的。” 第八十八章 不能逆 简宁川心情复杂地想, 哦……老婆说真的吗？干爹还很爱我？ 他问霍浮：“老婆，这猜测的根据从哪儿来？你们不是都没有说话吗？” 霍浮理所当然道：“就是猜测, 没有根据呀。” 简宁川：“？？？” 霍浮说：“说来哄你开心一下。” 简宁川：“……” “哈哈哈哈, ”霍浮一捂鼻子，“哎哟。” 简宁川生气道：“疼你就不要笑啦！你这倒霉孩子，真是要气死我了。” “……”霍浮了然道, “是和江白夜玩了吗？看你被他带的这东北碴子味。“ 简宁川：“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流这么多血，你有没觉得头晕？” 霍浮道：“你不想去找干爹了？” 简宁川说：“让他也揍我一顿吗？” 他按了对讲，叫小光：“光哥开车，去下医院。” 车子发动起来, 从停车场开出去。 会场里明星还没走完，外面还围着很多粉丝等着看爱豆。今天到场的明星很多, 粉丝也五花八门来了很多家, 看到有保姆车开出来，一群人先是兴奋了一下，匆忙举高手里的应援手牌和横幅，但是一看清楚车牌, 知道不是自己墙头的车，瞬间冷淡做鸟兽散。 简宁川目前公映过的两部作品，口碑和票房都很好，加上还有他爸的影响, 他的知名度和路人缘就都不算差，但是他很少出来刷脸, 节目上得少，工作室也没没有给他买过热搜热门，微博里的内容和日常所有公开行程都是绕着电影在转。他走的不是当红小鲜肉的路子，所以他的狂热粉丝没那么多。像今天这种活动，他参加的也很少，没有粉丝来现场给他做应援。 简宁川包了冰块给霍浮敷嘴角，霍浮道了谢，刷微博看了看，本来是想看吴安迪事件的舆论反应，结果看到了别的。 “你和吴洲不是关系普通吗？怎么还和他互动起来了。”他把手机给简宁川看，上面是吴洲刚才发的微博，《江南乱》三男主的合影，@江白夜 @简宁川 简宁川道：“他和江大哥和好了，说拍张照片，我就拍了。” 霍浮又看了下，说：“江白夜已经转了，你也转一下吧，不然显得你端架子。”他切换了简宁川的账号，转发了那条，转发里说了句“难得一聚”，得体，但是能看出来是不怎么熟了。 简宁川对这种事不是太明白，也不太关心，看看霍浮的鼻子，感觉没有刚才流血那么厉害了，放下心来，道：“他怎么打你脸？也真是的。” 霍浮笑道：“这还用说吗，李叔叔一定是嫉妒我太帅了。” 简宁川：“你帅你帅……不过他也挺帅的，我小时候觉得他和我爸，是全世界最帅的两个人。” 霍浮感觉他滤镜有点大，李铮虽然不丑，和简华比，差距也很明显了，道：“就也还行吧。我很久没见过他，感觉他变化还挺大的，他头发是染的吗？” 简宁川：“他说是染的，我觉得不像。” 霍浮道：“哟，有内情吗？” 简宁川：“……” 霍浮道：“我随便说说的，还真有啊？” 简宁川叹气：“唉。” 到了医院，简宁川戴了个口罩，和小光一起，陪着霍浮上去。大夫帮忙做了下鼻腔和口腔清理，问题不大，普通人不会这么严重，还是霍浮自己的凝血功能不行。 从医院回去，简宁川把大夫给开的几盒药都摊在茶几上，自己坐在一边，挨个拆了说明书，看都是什么，要怎么吃，有没有忌口。 霍浮道：“川川，就是普通消炎药，不用看那么仔细了吧。” 简宁川把药收起来，问他说：“你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吧？” 霍浮戏精上身，往沙发上一倒，说：“我头晕。” 简宁川：“……” 霍浮实力演病患：“啊……肩酸背痛。” 简宁川过来，按了按他的肩，道：“这里吗？” 霍浮：“对对对。” 简宁川半跪在他旁边，给他按按肩，又捶捶背，捏了捏腿。 霍浮眯着眼睛，舒服得很，看简宁川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得寸进尺提议道：“川川，我们今天要不要试试……”他说了个十分离奇的车型。 简宁川面露苦恼，不是吧，这车很累啊，每次开完要趴一天，腰都要断了。 他说：“好吧。” 嘟嘟嘟——车开完了。霍浮十分感动，说：“挨揍也太好了吧，我应该每天去和李叔叔见见面。” 折腰的简宁川扑街道：“老婆！你就饶了我吧。”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心想好特么累啊，但是老婆今天受这么大的委屈，对老婆好一点是应该的，爱老婆疼老婆的人设不能崩，何况我还是个受控。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看这文的攻控读者竟然也要站霍浮浮这个受，你们是不是站反cp了？霍浮浮他是个受啊！我才是攻啊！你们不要逆cp好吗。 第八十九章 没戏拍 兵荒马乱一晚上, 次日霍浮也起晚了，九点多才起床, 关着卫生间的门, 在里面刮胡子。 三百六十度服务老婆最后累趴下的绝世好攻简宁川，还睡得四仰八叉。 霍浮的手机响起来，简宁川半梦半醒的, 自以为声音很大、其实和猫叫差不太多地叫了声：“老婆接电话。” 霍浮没有听到。 简宁川伸手摸摸摸，把手机摸过来，屏幕上闪着陌生号码，他帮霍浮接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假装小助理实习生, 心想哇这么早就打电话好闲啊没事做吗太讨厌啦，接起来又礼貌乖巧十佳好少年：“喂, 您好。” “……”那边道, “川川？” 简宁川：“……” 是李铮的声音。 简宁川一下弹坐了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该先说什么。 李铮也沉默了片刻，才道：“霍浮在吗？方不方便接电话？” 简宁川：“他在。” 恰好霍浮从卫生间里出来, 见他在接自己的电话，眼神询问地看他。 他对李铮说：“我让他接。”便把手机给了霍浮。 霍浮接了，一听那边说话，诧异地看简宁川, 简宁川朝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霍浮：“你好……是的……没关系, 不是太要紧……不用这样，您太客气了……” 简宁川边听边想，难道？他是看了吴安迪的声明，来向霍老师道歉的吗？！ 前后有一分钟左右，霍浮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 简宁川问：“他挂了吗？？？” 霍浮道：“对啊，挂了。” 简宁川道：“都说什么了？” 霍浮一脸哭笑不得，道：“他说昨天的事是个误会，他很抱歉，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公开致歉，还让我寄医药费单给他。” 简宁川：“……哇。” 霍浮：“哇什么哇？” 简宁川抓了抓头发，道：“不知道该说什么，槽多无口。” 霍浮感慨道：“我印象里，他这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客气。” 简宁川道：“他就是有点那个，出身比较好，自己又优秀，不太看得上别人，不是专门针对你。他以前刚认识我爸的时候，也不怎么看得上我爸，我爷爷奶奶在唐人街开饭馆的，我爸去演《秦始皇》以前，在纽约一个小破剧院里演舞台剧，他自己跟我说的，说刚开始觉得我爸纯粹是狗屎运，后来相处时间久了才改观……要我说，还不如别改观呢。” 他上次去见过李铮后，回来就很郁闷，霍浮一直也没有问过他，现在看他自己提起，才问道：“他是和你爸有矛盾了吗？” 简宁川道：“我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回事，上回见面他没和我说。可能也是还没来得及说，我们就吵架啦，他说你不好，我太生气了，就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你别问是什么伤口，我不告诉你……后来他也生气了，就说狠话，说没喜欢过我，不是看在我爸面子上，根本看都不想看我！老婆你听，这是人话吗？我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但是我没哭！我忍住了！我就和他一拍两散，我没干爹，他也没干儿子了。” 霍浮想安慰他：“其实……” 简宁川说：“不要安慰我！是他比较惨，我有老婆，他没有啊，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晚上不用干爹唱晚安曲，我可以抱着老婆睡，他呢？一个人孤零零睡酒店，惨不惨？太惨了吧。” 霍浮想笑，立刻忍住了，笑人家干爹不是太好。 简宁川说：“刚才他打你电话，一听是我接的，气得都说不出话来，肯定特别想骂我，但是没办法呀，谁让他先不要我的，现在想骂我都骂不着了，啧，傲娇干爹，在线吃瘪。”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道：“解气吗老婆？” 霍浮一顿，道：“我没生他的气呀。” 简宁川略愧疚道：“真的没有吗？你不要做那种被公婆欺负，还要说公婆好话的裹脚小媳妇，我不需要你这样。” 霍浮马上一副哭哭脸，说：“好的。川川老公，昨天说没事都是骗你的，被你干爹误会，还被他打了两拳，我伤心又伤身，试问还有比我更惨的小媳妇吗？没有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受这种委屈，就问你感动吗？不管你感动不感动，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我已经集合了天下贱受所有的美德，隐忍，扛揍，痛也不说痛，被虐还会说虐得好虐得棒虐得再响些，感天动地最美贱受就是我，括弧、没有说你渣攻的意思、括弧完毕。” 简宁川咚一声跪了，道：“霍老师！求求你不要再看耽美小说了！” 吴安迪的声明一出，她的麻烦便解决了一大半。毕竟她这件事的症结，就只在她自己身上，只要她自己能真正放下，霍浮就能帮她逆风翻盘。 她的男朋友选秀时卖的暖男才子人设，现在脚踩两船，原创歌曲还是剽窃，人设完全崩坏。选秀明星的粉丝本来就不太牢固，现在更是像油皮姑娘们夏天的妆容，太阳底下一晒，脱粉脱得一塌糊涂。这男孩经纪约在成果娱乐，他经纪人本来还想求霍浮抬抬手，一看网上这阵势，知道救不回来了，干脆也放弃了他。 吴安迪前阵子因为被黑吸毒的事，在网络上形象一度跌到谷底，她这段时间写的歌也都是比较灰暗的主题，自己又减肥过度，整个人的形象也很难再回到从前的小萝莉样子。霍浮及团队就顺势给她打造浴火重生的女王新形象，妆发造型全换，头发剪短，服装也从甜美系换了摇滚哥特风，和她新歌里酷女孩的主题相得益彰。声明发出的第三天，她就直接用这新造型跑了台商演，霍浮工作室的得力操作，当天演出的照片视频刷屏式霸占热门，还有营销号的各路洗脑文，当然还有吴安迪自己唱作俱佳的实力，在网络同情度最高的这股东风里，顺利完成了从美丽小女生向实力女唱将转型的第一步。 简宁川也终于不用再每天一生气就披马甲去喷那个男歌手了。 可是他的推理剧男一号还是没能敲定，霍浮没有和他说得太具体，他还是从小光那里听来的，说和他竞争男一号的，是成果娱乐的一个流量小生，认真说起来，人家是比他红一点，是成果娱乐重点在捧的男星之一。照小光的说法，霍浮和邱植为了这个角色，已经闹过好几次不愉快，也迟迟没有定下来。 简宁川和邱植关系也就普普通通，但是他和邱植的老婆叶晓男来往比较多，还认了姐弟，他也很喜欢邱植的儿子成成。他感觉霍浮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可能是怕他知道以后，见到邱家人会心里不太舒服。他也就没有问霍浮，只当做自己没有从小光那里听过这个八卦。 他对红不红也没有很大的欲望，在家里休息等下一部好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倒是王子烨爆红以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拍广告、拍杂志、上综艺等等等等，就是很流量的日常。他和简宁川联系的时候，一听他在休息，嫉妒得跳脚，跳完还得继续跑行程。 秦阵参演的《洪武大帝》在央视播出后，口碑很好，豆瓣评分一度超过了9分，后来回落也在8.5+，他在里面扮演的常遇春出场比较晚，但是作为明代开国将领里寿命较长的主角，后面戏份很足。就是正剧的关注度相对较低，不太可能出现王子烨那样爆红的情况。简宁川也追了这剧，很好看，秦阵就是正剧脸，正剧演技，哪里都很正。有时候他看完剧，在微博搜秦阵的名字，看到有很少的三两条有说“常遇春”从前还演过耽美剧，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十月中旬，天气渐渐凉了。 简宁川也开始有点着急，今年快过完了，除了少女漫画家，他还没有拍过别的戏，戏瘾上来，就很寂寞。 可是霍浮还是很忙很累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催：你怎么还不给我接戏？ 有一天到了很晚，霍浮很反常地还没有回来，他给霍浮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正着急说是怎么了，常平打了电话给他，说：“小简，霍老师在医院，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第九十章 阴谋论 在医院做什么？！ 简宁川心神欲裂, 忙问：“怎么回事？”心里一百万个祈祷不要是什么不好的事。 常平道：“没事没事，你别紧张, 低血糖晕了一下, 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在打点滴，真没事。” 简宁川觉得不对, 道：“那你让他和我说话。” 常平明显找借口：“大夫和护士都围在他旁边，不方便。” 简宁川：“你不要骗我！” 常平只得说了实话：“还……还没醒。” 简宁川一下便哭了出来，边哭边跑到门口换鞋，道：“哪家医院？” 常平还没说话，那边一个女声道：“让我和他说。” 是叶晓男, 她说：“小简，你别慌, 真的没事, 等下他醒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你听姐的话，在家乖乖睡觉，好吗？” 简宁川已经在等电梯, 哭到停不下来，说：“晓男姐，你们在哪家医院？求求你了，告诉我。” 叶晓男诧异道：“哎？怎么还哭了？这……” 她还是说了医院, 道：“叫你助理开车慢点，千万别着急, 这边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简宁川哪还等得到小光来，打了车就直奔过去，他已经准备睡觉了，穿了一身睡衣短裤和拖鞋，又哭得稀里哗啦，司机见是去医院，只安慰他说“是家里人生病了？小伙子别着急，这会儿路况好，眨眼就到了，吉人天相，肯定没事儿的”，倒是没认出他来。 等他到医院，常平在楼下接他，一看他这样的形容衣着，慌张道：“小光呢？你怎么这样就来了？被狗仔拍到就坏菜了！” 简宁川问他：“霍老师呢？” 常平带他上楼去，电梯里说：“真的已经醒了，没事，在打点滴，这次不是骗你。” 简宁川哭疲了，木着一张脸，道：“怎么会好好的低血糖？他很注意的。” 常平面露为难，说：“晚上应酬，喝了酒，大夫担心是dka，就是什么中毒……”他没有太记得那个词。 “酮症酸中毒。”简宁川咬了咬牙，额头和脖子上的爆着细细的青筋，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说，“结果是吗？” 常平忙道：“不是不是，就是低血糖。静脉滴注了胰岛素，现在在吊盐水。” 简宁川抬手用力抹了下眼睛，道：“什么应酬？还用得他陪酒？” 常平：“……” 简宁川道：“邱总和叶总都在这个饭局上吗？” 常平道：“嗯……主要是局上还有那位在，霍总不能不给那位面子。”他说了一位影视圈举足轻重的大牛。 简宁川有一点点明白了。 到了病房，叶晓男在里面，还有一个秘书打扮的女生，应该是叶晓男的跟班。 霍浮闭眼躺在那里，手背上扎着针，还在输液，嘴唇惨败，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机。 简宁川心想，天啊，我的霍老师。 叶晓男先是一副被他的装束吓一跳的样子，然后叫他一声：“小简，你来了。” 简宁川盯着霍浮看。霍浮在听到叶晓男叫他时，马上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便微微一笑。 简宁川道：“你笑什么？” 霍浮道：“我没事。” 叶晓男附和道：“小简，霍浮没事的，大夫说把盐水打完就能回家，你别太担心。” 简宁川很客气又很不客气地说：“好，谢谢你了。” 叶晓男皱了下眉。 霍浮道：“叶总，你先回去吧。” 叶晓男道：“你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还是身体重要，别的事都往后放一放。”便带着她的跟班走了。常平识趣地没有进来，在门外守着。 简宁川走到床边，碰了碰霍浮正在输液的那只手。 霍浮动了动，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 简宁川忍不住又哭了，在床边伏下，哭到整个人都发抖。 霍浮：“……”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把空着的手挪过来，轻轻拍着简宁川的小脑袋。 简宁川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突然凶恶，道：“你怎么回事！嫌命长吗？怎么那么牛逼啊？还会喝酒了？” 霍浮笑道：“我错啦。” 简宁川道：“你还笑？！” 霍浮绷住脸，道：“不笑了不笑了，我也哭。” 简宁川：“……” 霍浮道：“怎么穿着睡衣就来了？” 简宁川道：“忘了换衣服。” 霍浮把他有点长的刘海朝旁边拨了拨，道：“吓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呀。” 简宁川又哽咽起来，道：“你吓死我了。” 霍浮道：“不要乱说，什么死不死的。” 简宁川难过道：“我来的路上想，你要是不行了，我就殉情。” 霍浮：“……” 简宁川：“后来听常平说你是喝酒才这样，我就后悔了，我才不殉情，我要换个年轻帅气的男朋友，气死你。” 霍浮：“……你也太狠了吧，我都死了你还要气死我。” 简宁川一吸鼻子，泪崩了，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道：“你都是骗我的，说什么会好好注意身体，会活到一百岁，要一直陪我，都是骗人的，你就是看我年轻长得帅，想和我玩两年就算了，我知道，你这个渣……中央空调！绿茶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他小嘴叭叭叭的不停。霍浮装不舒服：“哎呀，我头晕。” 简宁川忙道：“没事吧？我叫医生来看看。” 他要去叫人，霍浮道：“不用不用，你别哭我就不晕了。” 简宁川：“……” 霍浮道：“川川，不要骂我了，我知道错了。” “为什么要喝酒？是谁非要灌你酒吗？”简宁川道，“是不是邱植？” 霍浮疑道：“嗯？为什么你觉得是他？” 简宁川道：“光哥都告诉我了！邱植想让那个谁演那部推理剧的男一号，和你因为这个掐过好几次了。霍老师，你不用担心我和晓男姐不好相处，她如果不站我，我也不是非要和她攀这门亲戚。” 霍浮道：“叶晓男没有不站你。” 简宁川道：“今天应酬桌上她没在吗？” 霍浮：“哦，你就是因为这个，刚才才对她那么不客气？” 简宁川：“邱植要灌你酒，她在场都没有帮你。我不喜欢她了。” 霍浮道：“这倒不是，她劝过邱植，邱植不听，她也没办法呀。叶晓男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对你也很真心的，你不要迁怒她。” 简宁川道：“那邱植什么意思？就因为这个男一号吗？那我不演了，他想让谁演让谁演，我们再接别的戏就好啦。” 霍浮：“……川川，这个戏我不能帮你拿到的话，以后我可能也没办法帮你接到更好的戏了。” 成果娱乐是由霍浮和邱植联合创立，前期邱植负责管理和行政，霍浮主抓签约艺人，后来从小作坊式工作室渐渐做大，邱植也在发展过程中，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特别是霍浮在成果上市后，只给自己留了一部分原始股，还出来另行开了霍浮工作室之后，最大的股东是邱植的妻子，成果娱乐几乎就是邱植的一言堂。 后来，霍浮陆续成功推红了几位艺人，把自己的小小工作室打造成了业界标杆，圈内金字招牌，“霍浮工作室”的品牌市值翻了数倍。他出来拉旗单干的时候，和邱植约定好，工作室名义上挂靠成果娱乐，实则独立运营，和成果分得很清楚。但在工作室估值破五千万不久后，邱植又提出成果要注资，霍浮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答应了。 “啊？？？”简宁川道，“你不是一直说邱植是个滑头鬼吗？怎么又答应他注资？” 霍浮道：“这就是去年六月的事，工作室出了点小麻烦，就是杨双双那件事爆出来以后，你也知道，当时还没签你，工作室旗下只有杨双双和吴安迪两个艺人，杨双双爆我是渣男，和她恋爱，又劈腿吴安迪，当时工作室基本上是要玩完了的状态，成果那时候注资进来，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简宁川：“……” 霍浮道：“你在想什么？” 简宁川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说：“就是……我有点阴谋论。” 霍浮一笑，说：“川川你很聪明，我不如你啊，所以我当时失算了。” 杨双双现在在成果做签约艺人，还是霍浮心软，叫田娜拉帮她介绍的经纪人带她。虽然有去年那件丑闻，但是成果似乎对杨双双还不错。暑期档还播了一部大女主戏，她演女一号，虽然暑期电视剧档都被《春风不度》和王子烨抢光了风头，杨双双这剧也扑了街，但是以她带着丑闻签约新经纪人的履历来看，资源非但没变差，反而更好了？ “前几年因为李铮那位堂妹的事，我一被这种事缠上就头大，当时搞得焦头烂额，很怀疑自己做人真的是有问题吧。”霍浮道，“当时还有一点不想再继续做娱乐圈的工作，想退休，找个乡野村间去养老，所以邱植又来谈注资的事，我就答应了。” 简宁川一想，不解道：“霍老师，你都想退休了，为什么还要再签我回来？” 霍浮：“……” 简宁川：“？？？” 霍浮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简宁川：“？？？”哈啰我的文盲老婆？ 他问：“你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霍浮眼睛却看向输液管，道：“快输完了，输完我们回家。” 简宁川不可思议道：“老婆，你其实是深柜吗？” 霍浮：“我不是。你不要说了，再说我就头晕。” 简宁川道：“你不要装晕好吗！我看你就是深柜。” 霍浮：“我不是。” 简宁川：“你就是。” 霍浮道：“我真的不是，签你的当时没想和你怎么样，就是看你条件很好，有点喜欢你，想签你回来好好……算了，我就是深柜，怎么样？重要吗？” 简宁川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只顾着想，卧槽也太浪漫了吧，霍老师对他一见钟情！他第一次见到霍老师的时候也是觉得霍老师帅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可见缘分天注定，他和霍老师是活在甜文里的！ 输完吊瓶里的药液，常平送他们俩回家，简宁川穿了身睡衣，来时心里有事还没觉得，现在知道霍浮没事了，下楼被风一吹，一路上喷嚏打个没完，感冒了。霍浮把西装外套给他披了。 到家楼下停车场，霍浮先下了车，简宁川正要下去，霍浮道：“等一下。” 简宁川：“？？？” 霍浮大步走向停在几米开外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敲了敲车窗，里面几个人都端着各式长枪短炮。 简宁川：……哇！活的狗仔！ 霍浮在那边低声谈了几句，折返回来，叫简宁川：“回家。”又和常平道了别。 简宁川下车来，回头看了看那辆狗仔的车，车窗里的几人竟还朝他挥手笑了笑。 第九十一章 休息日 简宁川知道霍浮和娱记们相处都很好, 过年的时候，霍浮还包了大红包给那几家知名狗仔工作室。 以前他都是听小光说后面有狗仔前面有狗仔左边右边有狗仔, 感觉被小光说得到处都是狗仔, 心里暗暗觉得光哥草木皆兵被害妄想症，毕竟他又不红。没想到第一次亲眼看见狗仔，当真是离得这么近在跟拍他。 还对他笑？笑什么？ 进了电梯, 他从电梯镜面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知道狗仔们笑什么了。他穿着睡衣短裤熊猫拖鞋，套了霍浮比他大两码的西装外套，显得他像个偷穿家长衣服的中学生，可想而知在狗仔的眼睛和镜头里——他, 毫无尊严的一个攻。 霍浮遵医嘱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但也没闲着, 电话不断, 各种事情一大堆。 他歪在沙发上接电话，笑眯眯地和人讲着：“一千万啊？那可能不太行……抱歉，这几天不方便见面，我人没在北京……” 简宁川也不打扰他, 安安静静坐在餐桌边看。 霍浮：“对呀，一千万是春天的价了，小简现在电影男一报价两千万……对，不演配角, 电视剧六十万一集，真人秀一季打包价一千五百万……” 简宁川：！！！我这么贵了吗？！ 霍浮：“我没在北京啊, 我在火星……嗯嗯好的，等我回地球了再约你。” 简宁川：……霍老师嘴里怎么会有实话。 霍浮挂了电话，简宁川道：“是谁啊？火星人吗？” 霍浮道：“影视公司的，想找你演个校园剧。” 简宁川大吃一惊，本来以为他是在和朋友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道：“真是谈片约的啊？那你干吗还虚报我的身价！” 霍浮道：“不想接，就天价吓退他们呀。” 简宁川：“我不是非要拍那个推理剧，没必要一定和邱植杠。” 他虽然很讨厌邱植了，可是邱植比霍浮能量要更大，如果真杠起来，霍浮又像昨天吃亏吃亏怎么办？一部戏而已，不值得。 霍浮却说：“不是我要和他杠，是他要和我杠……我等下和你说，又有电话。” 他又接电话，语气秒变正经，看来这次对面是个比较严肃的人。 霍老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严肃的人能一本正经，和爱开玩笑的人就没个正形，也难怪到哪里都吃得开。 邱植是海归学霸，和霍浮本来不是一种人，回国后进了影视圈，机缘巧合遇到了也在行业内打拼的霍浮，在很多事上的想法不谋而合，才决定一起创业。霍浮曾是他最信赖的左右手，然而一将功成，飞鸟尽，良弓藏。 简宁川正这样感慨颇多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自己手机也收到了微信。 薛停云：“小简，在忙吗？” 简宁川回他：“不忙，在休息。” 薛停云：“能出来玩吗？” 简宁川：“玩什么？” 薛停云：“诚挚邀请你，来我爸的书法展。” 简宁川：“我不懂书法的。” 薛停云：“有讲解员。”简宁川：“又是你吗？” 薛停云：“哈哈哈哈哈，对啊。” 简宁川心里一下怪怪的，难道光哥猜得对吗？科学家还真对他有那个意思？ 第九十二章 一张牌 薛停云：“想来玩吗？来看书法展的人也不是太多。” 简宁川：“谢谢你邀请我, 祝薛叔叔书法展圆满成功。” 简宁川：“但是我这几天不方便出门，有点事。” 薛停云：“[失望]好吧, 那我过几天再找你玩。” 简宁川：“研究所不忙吗？” 薛停云：“怎么会, 很忙的，实验很多。” 简宁川：“你还是要专心搞科研，不要总是想着玩。” 薛停云：“没有总是想着玩, 是想和你一起玩。” 简宁川：……啊？啊？？？ 他心里莫名有点虚，抬头看看还在打电话的霍浮，他聊微信这时间，没听到霍浮说了什么，现在坐起来了, 一脸严肃，和电话里的人说：“他说三个亿, 我给他三个亿, 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不是我。” 简宁川：……啊！！！我老婆有三个亿？！ 霍浮瞥他一眼，他忙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屏幕上是薛停云发来的新消息，很长一句话：“小简，等你方便出门了, 我们见个面，有些话，我想当面说会比较好，希望不会吓到你, 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你放心，我不是要问你借钱[害羞] ” 简宁川荒唐地想, 难道科学家是要当面告白吗？开玩喜。他有这么杰克苏吗？不应该，没道理，绝逼没有。他对自己的认知远不如他日常吹嘘得那么厉害，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长得帅身材好当然是真的，可也绝不到万人迷、直男都会喜欢他的夸张程度。他又不是绝世美人王子烨！ 他决定单刀直入。 简宁川：“难道你是想追我吗？哈哈哈哈。” 这个哈哈哈哈，那就有讲究了，必须四字哈，少一个哈是假笑，多一个哈显轻浮。做一个哈哈党也是有学问的，不是随便哈，每一个哈！全是认真的哈！ 约摸过了半分钟，薛停云才回复他—— “我是。” 简宁川一时傻眼。他不觉得薛停云是会拿这种事逗着玩的人。 以前他拒绝过几个表白，对方都是和他点头之交的人，有一个他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可是薛停云不一样，他们见面虽然不多，但每次相处都很好，他是把薛停云当朋友看的。而且，薛停云是个科学家。科学家啊！和普通人还是不太一样。 他回复薛停云说：“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的话，那我拒绝你了，我不是单身。” “在和谁聊微信？”霍浮打完了那通电话。 “一个普通朋友。”简宁川没说，霍浮太能醋了，还不是四川香醋，是顶酸的山西陈醋，没事都能酸掉牙，真有事还不酸死啦。 他反问霍浮：“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霍浮说了个名字。就是前晚饭局上的那位超级大佬，常平和简宁川说过的。如果不是这位在，霍浮也不会喝酒喝到紧急入院。 简宁川道：“地位高就能勉强别人做不能做的事吗？他也不是好人，打来是想干什么？你没告诉他和他吃完饭，你就住院打点滴了吗？看他好不好意思。” 霍浮好笑道：“你真是个小孩。这事我自己说不着，会有别人告诉他的。” 简宁川却还是小孩思维，道：“那他不好意思了吗？看他把人害的！” 霍浮感觉他这样也挺好，不是一定要明白成人世界这样那样的奇葩规则，说：“病一下也不全是坏事，这位就是那部推理剧的出品人，我给足了他面子，他当然也要还我几分面子。” 简宁川一拍桌子，道：“噢！我知道了！你故意忍辱负重被邱植灌酒，就为了这出苦肉计，好让大佬把这戏给我？” 霍浮：“……” 简宁川：“不是吗？我猜错了？” 霍浮不可思议道：“川川，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傻子。” 简宁川：“老婆？你是骂我还是夸我？” 霍浮道：“夸你呀，你太聪明了。就是这样，我演了个苦肉计，这角色多半要给你了。” 简宁川其实是随便猜了猜，没想到猜中，顿时震惊了，马上又狠狠拍桌，生气道：“我用得着你这样吗？牺牲健康来帮我换一个角色？你还真伟大呀！你就感动自己去吧，我才不会感动！等你身体垮掉，躺在床上打吊瓶，我就带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受，到你病床前晃来晃去，还要在你面前吃巧克力！喝熊猫奶盖！什么甜就吃什么！而你！只能看着！” 霍浮配合地瑟瑟发抖道：“你也太残忍了吧！我要哭了。” 简宁川眼眶一红，道：“我才要哭了吧。” 霍浮：“……怎么还来真的？” 他起身过来，拿了纸巾盒放在简宁川面前，又对简宁川扮鬼脸，道：“哎呀呀，看是谁家的小攻在流眼睛水？” 简宁川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双手朝他比了个开枪姿势，他顺势趴在餐桌边，卒。 简宁川：“……戏太过了！” 霍浮爬起来，笑道：“过了吗？下次会控制住的。” 简宁川道：“不要有下次了，我刚才是乱说的，我不找别的受去气你，我真会殉情的。” 霍浮：“川川，我没想感动你，也没有自我感动。” 简宁川道：“霍老师，我其实真的是个很随意的人，不是非要演什么大制作，以前老是去试镜大导演的戏，只是和我爸置气，不想被他看不起，我想一鸣惊人……不是，就是想一鸣惊他，对你说没什么不好意思，你不要告诉别人。” 霍浮：“我会保密的。” 简宁川道：“我没有什么艺术追求，你帮我接什么我就演什么，我真的什么都能演，实在没得演，让我去做幕后也行，或者我干脆给你做助理都行。” 霍浮：“不行，常平不答应。” 简宁川：“我没有在开玩笑！” 霍浮道：“我也没有啊。川川，苦肉计是有的，但是我真不至于为了一部戏就把自己搞得住院，我没有这么无能，还是说，在你眼里，你老婆这么菜鸡？” 简宁川道：“当然不是，你很厉害的，什么都会，你是超人。” 霍浮笑道：“谢谢你，我的露易丝莱恩。” 简宁川一下也笑了出来，忙板起脸来，道：“不要开玩笑，我在谈正事。” 霍浮坐好，像要谈判一样，说：“好，简先生，我就严肃正经认真地，把这件事向你做一下汇报。” 去年夏天，成果娱乐确定注资霍浮工作室，并以注资方的身份，要求和霍浮签了对赌协议，两年内，工作室品牌市值需达到三个亿，否则的话，霍浮出让他在成果娱乐的原始股。霍浮同意了。 在杨双双风波过去后，霍浮签下了新人简宁川，并把简宁川塞进成果参与投资的《罪恶城市》剧组，秋天又把他送进成果和其他几家公司联合发行的《江南乱》剧组。这两部戏的成功制作和发行，霍浮工作室市值在不到一年时间里，翻到了两亿多。 圈内却忽然兴起一股势头极盛的传言，说是成果注资后，霍浮才能帮艺人拿到这两部电影的优质资源。 其实这两部电影，都是霍浮用了自己多年的人脉和关系才帮简宁川争取到的。《罪恶城市》导演陈奇峰是霍浮的老友，《江南乱》的制片人前几年遇难处于微时，是已经有些名堂的霍浮介绍他进了现在任职的影视公司。而且简宁川的自身条件以及片酬报价，和他在这两部戏里的番位足够匹配，更何况两部戏在宣发中，他超级星二代的身份在无形中还帮片方省了一笔可观的宣发费用，对这两个剧组来说，简宁川当之无愧是物美价廉。 邱植不这么想，或者说这么想了也不承认，传言的源头就是他，他对内对外都在有意无意地宣扬，是成果的注资，拯救了濒临灭亡的霍浮工作室。因为霍浮从前推旗下艺人，还从来没有这样下过力气，他擅长做流量艺人，人设炒作两手抓，艺人蹿红得比较快，他就赚快钱，他的上一个演员艺人杨双双，签了几年，在微博手撕他的时候，杨小姐也只不过是个电视剧流量小花，比《罪恶城市》的女配花蕾还差些。吴安迪是歌手，和演员情况不一样，不能同日而语，加上她先是被杨双双坑一把，后来又被恋爱所苦，这一年多没什么建树。所以邱植的宣扬，被很多不明就里的中层圈内人当做了真相，成果娱乐牛逼，邱总牛逼，霍浮不行，霍浮工作室不行。 这个情况造成的负面影响，不只停留在舆论，在实质上也给霍浮找了不少麻烦，别的就不说了，简宁川的第三部 作品该演什么，这就是个麻烦。有了前两部的积累，简宁川这次该当是男一或是男二，可是他的资历，如果是前两部一样水准的戏，硬推他做男一，还是有点困难。再消耗一次霍浮多年来攒下的人脉吗？从长远发展看，这对简宁川没有裨益，还很有可能给邱植做了嫁衣裳。 霍浮既不想便宜邱植，又得让简宁川是男一，最后折中想了法子，这才有了《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这部快餐电影。 “这个漫画家真是一言难尽，”霍浮道，“又要因为这烂片和你说对不起了，这事我办得不好。” 简宁川道：“不用了，你都为这片道歉好多次了。” 霍浮道：“用的，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 简宁川：“？？？” 霍浮：“你那段时间说这剧不好，从出品人吐槽到场务，我就没好意思告诉你，我就是这片子的出品人。” 简宁川愕然道：“所以？你才是这电影的金主爸爸？” 霍浮点头。 简宁川：“原来你当时探班那么勤，根本不是去看我，是去看你的钱？” 霍浮笑道：“是看我的钱，更是看我的小摇钱树。” 简宁川真实发怒了，他以前没放肆喷过这电影，总归是觉得霍浮好心帮他接了男一号，喷得太厉害，要伤霍浮的心，才忍了很久。 现在还忍什么？遂大喷特喷：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大！烂！片！花瓶女主汪妙然，整容演技烂还集邮睡男演员！沽名钓誉冯源，狗屁六代导演领军人，剧本都没好好看过就瞎瘠薄乱导！ 辣鸡出品人霍大福！没有一点艺术审美！还敢骗自己老公去演这种烂片！这个感情骗子！我们完了！ 霍浮变脸道：“什么我们完了？” 简宁川喷得兴起，被他问得愣了片刻，才道：“没完没完，我喷得太厉害，一下没收住。” 霍浮：“……” 简宁川道：“那我拍了这烂片，对你有帮助吗？” 霍浮谦虚里透着骄傲，羞涩里透着奸商的无耻，说：“当然有了，不然我投资它做什么，这片子有噱头，能卖座，赚头很大的。” 简宁川忍无可忍，又喷了三分钟。 霍浮道：“就是因为这片能赚钱，邱植急眼了，才非来和我杠那部推理剧，他看出要输了，想赶在两年期限之前，来堵我的下一步棋，他不是不想让你拍这部，而是所有有可能爆的剧，他都会推成果的人上，成果不缺人，但我只有你，你也知道，吴安迪不稳定，我手里只有你这一张牌，打不好，就得把原始股输给他。这不是钱的问题。” 但我只有你，你是我的唯一的一张牌。简宁川迷醉地想，我的天啊！我的霍甜甜！ 他毫无理智地说：“我知道，不是钱的问题。如果真的杠不过他，大不了你再投拍这种有噱头有赚头的烂片，多烂我都能演！” 霍浮：“……不要了吧，刚才你还喷漫画家呢？” “喷归喷，两码事。”简宁川道，“帮老婆赚钱争面子，天经地义！” 霍浮笑了，说：“你没这个机会了，就算我以后再投拍烂片，也不会让你演。我找周放演，既赚了钱，又害了情敌，一石二鸟，我棒不棒？” 简宁川冷漠脸，说：“霍老师，你总是吃醋不行的。醋不想被你吃，醋只想回壶里安静睡觉，你关心过醋吗？” 霍浮爆笑接梗：“我没有呀，我只关心我自己。” 他休息了三天，第三天晚上，两人一起出去吃了个饭。 简宁川跟着霍浮出入公众场合，一向是规规矩矩乖巧得很，不会像在家里那样，时不时就要演一下邪魅狂狷的霸道总攻。没有爆红的好处，只要打扮得低调点，不会惹人围观。 温馨的二人晚餐后，饱暖思填空题。回到家，简宁川利落地脱掉衣服裸奔着上楼，除了皮肤白点，行为举止简直就是原始人的熊孩子一样，热情招呼道：“老婆来！我们开车！” 霍浮比他还像原始人，一把抓住他，在楼梯上就要发车了！赤鸡！！！ 车还没开起来，才打了电话没几天的李铮又打了电话来。 这次他打的是简宁川的手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吼：“你知道霍浮和成果娱乐签了对赌协议吗？他还骗你拍了部烂片！亏我还以为误会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在火车要进隧道时被强行变轨，简宁川出离愤怒，咆哮道：“我就喜欢被他骗！怎么了！” 第九十三章 诚为本 第二天, 霍浮回去和邱植继续杠……继续工作。 简宁川跑去见李铮。 李铮还住在华尔道夫，他是南方人, 在北京没购置房产, 以前他来京，经常住简家。现在虽然不知到底什么情况，但毫无疑问他是和简华翻了脸, 那自然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 酒店管家带着简宁川到套房门外，微鞠一躬走了。 简宁川在门口抓耳挠腮，昨天在电话里他对李铮不太客气，听声音都知道李铮气得要跳脚。等下见面不会又骂他吧？会气得要打他吗？ 他小时候只挨过一次打，大概七岁还是八岁, 李铮打的，因为他在学校说谎, 对同学说“我爸爸很凶的, 经常打我”。说谎总归是不对的，他为什么对同学说那种话？同学告诉他说没写作业回家挨揍了，他很羡慕还虚荣心发作起来，想让同学认为, 他也是有爸爸管的。 同学震惊了，偷偷告诉了老师，老师信以为真，打了电话到家里表示不可以对小朋友使用家庭暴力, 保姆阿姨又传话给李铮，当时李铮还在国内工作。引来了简宁川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挨揍。 你不是说你经常被打吗, 那就真的打打看啊。小孩怎么可以说谎？你想做一个不诚实的人吗？以后要靠说谎去安身立命顶天立地？靠说谎去取得成就？如果那样，即使你富有，即使你有名望，也没有人会真心爱你。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他哭得呼天抢地的狼狈样子，疼也不是有多疼，是小孩犯了错以后的恐惧，干爹生气了吗？干爹是不是不爱我了？ 十几年后的今天，已经是个大人的他，站在李铮的房门外，按下门铃，心里想的还是，干爹生气了吗？干爹还爱他吗？ 已经接近中午，李铮却是刚起床的样子，还穿着睡衣，眼睛里有红血丝，样子很疲惫。 “赶稿到早上才睡，”李铮指了沙发让他坐，自己到后面咖啡机前打了杯咖啡，问，“你喝吗？” 简宁川回头看着他，道：“我不喝，你也不要总靠喝咖啡提神，对心脏不好。” 李铮“嗯”了声，端起杯子，平静道：“你来干什么的？” 简宁川道：“我看看你。” 李铮说：“看完了，我好得很，走吧。” 简宁川叫他：“干爹。” 李铮道：“我不是你干爹。” 简宁川撒娇调调，说：“干爹，你不要生气了，我爱你。” 李铮：“……” 简宁川转身跪在沙发上，卖萌道：“我真的爱你，你别不管我。” 李铮一下怒了，道：“我还管得了你吗？！” 简宁川猛点头：“管得了管得了。” 李铮冷酷道：“那你马上和霍浮分手，从他家里搬出来。” 简宁川道：“这个不行，其他事我都听你的。” 李铮：“好，和霍浮工作室解约，违约金你不用管。” 简宁川：“这个也不行。” 李铮愤然道：“那什么行？让我管你吃喝拉撒睡吗？我是你的保姆？” 简宁川道：“话不是这样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国家还鼓励自由恋爱，自由择业，你还要做封建家长么。” 李铮把咖啡杯用力放下，咖啡溅了大半出来，他怒吼道：“别说了，我不是你家长！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简宁川往沙发上一趴，耍赖道：“不，我不走，我长在这里了。” “那你在这里长着吧！”李铮无情道，“我现在要出门，退房了！” 简宁川一骨碌爬起来，道：“不要这样对我！爸爸！我错了！” 李铮：“！！！” 简宁川从沙发背上翻过来，坐在地毯上，抱着李铮的腿，哭嚎起来：“爸爸，我是你最亲最爱的鹅子啊！你念念父子情，不要离开我！” 李铮整个人不好了，道：“你叫我什么？”简宁川抬起头仰望他，眼神真挚，说：“爸爸，你就是我的爸爸，最帅最疼我的爸爸，爸爸我爱你。” 李铮：“……” 简宁川一通胡搅蛮缠，把李铮搞得也没脾气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心平气和、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爸，昨天电话里你说的事，他和邱植玩对赌，还投拍了一部快餐片，《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这些事我都知道，他没有骗我。”简宁川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提他也是刚知道没几天。 “他就是拿你当摇钱树，你明不明白？”李铮道。 “我明白的，”简宁川道，“这个很早以前他就说过了，我帮他摇钱摇得很开心啊。” 李铮：“……你就气死我好了。” 简宁川道：“说到底他是个生意人，赚钱当然是很重要的事。难道你希望他签我回去，是为了把我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吗？他没钱赚，我也没得赚了，我们俩是在一条船上。你看，我都还没毕业，就演了两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还都是主要角色，可是我大部分同学都还在网剧里混，而且我还没有靠我爸……不是说你啦，是说那个渣渣，我没有靠他，这都是霍老师帮我争取到的机会，那我拍一部质量可能没那么好的片子，就算我们不是恋爱关系，只当是我回报他的知遇之恩，也合情合理吧。” 李铮说：“那你想过没有？如果这部烂片票房扑了，他和邱植对赌落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简宁川信心满满道：“不会，他不会输的，你不了解他，他比你以为的要厉害很多。” 李铮说：“你这就是盲目信任嘛！” 简宁川笑嘻嘻道：“爱情就是让人盲目嘛。爸，我真的很爱他。” 李铮郁闷道：“你这不行……” 简宁川道：“但是我最爱你了，爸爸。” “……”李铮神情复杂，终究还是有些动容，语气和软道，“反正你现在说什么也要维护他。” 简宁川理所当然地笑着说：“他是我老婆啊，我当然要维护他了。” 李铮：“？？？” 简宁川道：“他也很爱我的，他父母都不在了，亲戚也基本上都不来往，他就只有我和钱，第一爱我，第二爱钱。你担心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就算他真的输给邱植，也就是把他在成果的股份输出去，他说没有多少，何况他还有其他资产，我也还能继续拍戏，我们不会什么都没有，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川川？”李铮一脸凌乱道，“你刚才说，霍浮是你的老婆？？？” 简宁川点头：“对啊。” 李铮上下看他，完全震惊了。 两人一起在酒店餐厅吃了午饭。 简宁川想问问有关亲爸的事，又不太好直接问，怕再戳到李铮的痛处。 李铮却主动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你爸的？” 简宁川道：“高中。” 李铮点点头，不说了。 简宁川顺势道：“你们怎么了？” 李铮道：“没怎么，吃饭。食不言。” 什么食不言，分明就是不想说。 果然没一会儿，李铮又问他：“那你是高中就发现自己喜欢男孩了？” 简宁川：“是。” 李铮道：“那当时就谈过恋爱了吗？” 简宁川道：“没有。霍老师是我的初恋。” 李铮又生气：“便宜他了！” 简宁川忙道：“我也是他的初恋。” 李铮道：“听他胡说八道！这你也信？” 简宁川道：“我信啊，他说的我都信。我觉得……信任才是爱情的基础。” 李铮不悦道：“你还给我灌鸡汤？我写过几万句这样的台词。” 简宁川解释道：“是真的，霍老师十五岁就生病了，医生说是遗传，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他妈妈把他带大的，很辛苦。他对这个有心理阴影，就不想要孩子，也不想害他未来的妻子，所以就没有恋爱过。他遇见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 李铮荒谬道：“都是一派胡言！” 简宁川道：“你不用信啦，不要再说他坏话就行。反正我信。” 李铮道：“好，就当他说的是真的，他怕害他未来的妻子，就不怕害你吗？以后他万一有什么并发症怎么办？就算他没有，他比你大这么多，以后他老得动不了，你还年轻得很，怎么办？” 简宁川被这些问题问烦了，信口胡说道：“要真是那样了，我就把他送到疗养院不管了，然后我再找个比我小十几岁的老婆，哇，简直爽死啦。” 李铮哪能不知道他胡说八道，气得吃不下饭，拿餐巾擦了嘴角，道：“我下午要去开剧本会，吃完你自己回去。” 简宁川道：“我助理在附近玩着等我，等下我叫他来接。你剧本还没写完吗？” 李铮道：“差不多写完了。” 两人没了嫌隙，简宁川肆无忌惮地问他：“上次你说不适合我，是气话还是真的？” 李铮道：“真的，不适合你，需要一个有阅历的男演员，你太小了。” 简宁川道：“可是我很有阅历啊！” 李铮简直要翻白眼：“被骗的阅历吗？” 简宁川心想，阿西吧真是够了，明明你才被我简爹骗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一直怀疑我被骗？我老婆做人很诚实的好吗！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当天下午的实时娱乐新闻里，霍浮出席成果娱乐和某电视台战略合作发布会，被问到工作室发展势头正劲，是否有离开成果另立门户的打算。 霍浮先生说不会，并且情真意切地回溯了自己和邱植多年的友情、当年创业的艰辛，表示未来还会继续作为邱植的得力助手，携手为中国娱乐行业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简宁川：……老婆你太不诚实了。第九十四章 炒作！ 霍浮先生线上说完场面话, 线下还要继续杠邱植。 他和邱植认识这么多年，彼此也称得上互相了解, 对方会出什么招数, 心里也大概有点数。越是这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越是谁也不敢先动手, 都想等着后发制人。 他休息了几天，攒了一堆事，晚上几乎都不能再回去吃饭。 简宁川只好每天傍晚做有氧加举铁，苦逼兮兮点健身餐外卖，吃一口, 掉两滴泪。他现在的优势是年纪还小，新陈代谢比较快, 正常健身配合健身餐, 就还可以维持完美体形。周放比他大几岁，已经过了二十五，拍戏期间就和晚饭告别了，每次有新戏开拍之前还要极速瘦身, 靠蛋白粉续命，一份健身餐都得分几次吃完。江白夜和吴洲这一波人也几乎都是这样。 简宁川友情提醒：热爱美食的朋友千万不要入行做艺人，太！苦！逼！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初，推理剧片方还在简宁川和成果娱乐推的那位小鲜肉之间摇摆不定, 或者更直白点说，是在霍浮和邱植之间抉择不下。 简宁川都已经等疲了, 认真考虑要不要趁这段时间去和秦阵一起演话剧。 秦阵那部历史剧在央视平台播出后，也有些古装剧组联系他，想邀他演一些类似的武将角色，他都推掉了，找院里老师帮忙推荐，跑去话剧院演话剧，因为刚去没多久，还没演过重要角色，就串串场，演个龙套，或是哪位配角演员不合适的时候让他顶一场。据他说，很有意思，特别是能及时收到观众的反馈，比拍戏好玩。 简宁川隐约觉得他在表演艺术上很有野心，说不定将来也要考博士。 王子烨也说：“没得想到从前201最浮夸滴阵锅，啷个现在好踏实哦，自从和小文耍朋友，他就像变了一锅人。” 简宁川道：“恋爱改变人生啊！你还不谈个恋爱吗？” 王子烨嗤之以鼻道：“老子正当红，女友粉好多，跑去恋爱怕不是脑阔坏掉滴嗦。” 简宁川哈哈笑：“这倒是，你现在好红啊，连我老婆都说，当初推荐你去演南追月，只是觉得适合你，他都没想到你会发展成这样。” 王子烨得意道：“没得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简宁川适时泼他冷水：“你们公司还没给你接新戏吗？你整天到处刷脸都好几个月了，总不能一直当花瓶，浪费你的好演技。” 王子烨电话里的语气一时惆怅起来，道：“好多戏来找，就是都不太好，拍了还不如不拍。” 他现在是够红了，可惜公司是个老派公司，内部资源比较差，外部资源又接不着。现在这流量辈出的时代，粉丝们热情很高，忘性也大，三个月换一个老公是常态，影视公司也看透了这点，不会再像前几年一样，舍得往流量身上砸钱，反正横竖亏不了，现在的情况是流量既保证不了票房和收视，还有可能赶走对流量有偏见的大批观众。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了，流量都换了不知道多少茬，能演a级资源大戏的，转来转去还是那一拨熟面孔。 “说起来就不开熏，不说惹，”他问，“小简，这周末没得安排，你来找我耍嘛？” 简宁川道：“去不了，周末要去台湾，金马奖。” 王子烨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要拿影帝了噻！” 简宁川谦虚又得意道：“影帝且早着呢，新人奖入围了。” 王子烨开心道：“腻害！我这辈子还不晓得有没得机会去三金现场看一哈。” 简宁川认真地提议道：“可以托人和他们说一声，他们肯定会发请柬请你去观礼，你现在这么红，主办方说不定正求之不得。” 王子烨生气道：“我去做啥子？你不要往我心上插刀！” 简宁川：“……我以为你真想去。” 王子烨叹气道：“算了噻，你就是个天然呆。等你拿奖滴好消息，回来请我吃大餐。” 还不到周末，简宁川还没出发去台湾，几则关于他的消息先在网络上炸了开来。 【简宁川与同性友人深夜出游，疑似甜蜜同居】 【简华之子性向成谜】 【网传简宁川是同志，经纪公司怒斥谣言】 正在家里和霍浮一起打包行李的当事人，莫名其妙地问霍浮：“你已经怒斥谣言了吗？” 霍浮道：“谣言都还没传开，怒斥个鬼呀。” 简宁川叹为观止道：“这新闻写得跟真的一样， ‘简宁川所属经纪公司一位常姓工作人员回应道，这是谣言，会追究责任’，是指常平大哥吗？” 霍浮站在那里，若有所思道：“应该是吧。” 简宁川点开图片挨个看了，放心说：“嗨呀，都是标题党，照片是我和光哥，光哥脸上打了马赛克，这什么低级谣言，我还以为真有缺德鬼曝光我们了。老婆快，怒斥他们！！！” 霍浮却说：“晚了，谣言新闻说我们怒斥过了，我们再怒斥一次，真的假的混在一起，没人信，好多人就要真信你是个小基佬了。” 简宁川挺胸收腹，说：“我本来就是个小基佬。” 霍浮朝他笑了下，去旁边打电话了。 他继续收拾行李，其实是有点郁闷。 他不是完全不懂，这种时候忽然曝出这种新闻，明摆着是要阴他。 半真半假的爆料，也不用甩什么实锤，只要让公众怀疑他是gay，他的新人奖八成要黄，虽然台湾在这方面足够开放，但是他的入围作品是《江南乱》，如果有这种“丑闻”传出来，大陆片方说不定会为了降低对电影的负面影响，主动提请组委会退出新人奖的角逐。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先例的。 退一万步说，做最好的假设，片方扛住了压力没有退出，他也如愿拿到了新人奖。这座奖杯，是他第一座奖杯，很可能也是他最后一座了。 没有抛出床照板上钉钉地确认他是gay，他当然还可以继续演戏，只是背着一个疑似基佬的名声，他和国内主流奖项也就没什么缘分了。甚至导演们在选用他的时候，都会有所顾虑。他会被某种桎梏无形地限制，没有办法再大展拳脚，只能缩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关于电影的所有梦想都变成泡影。 这些事他想过不止一次，在环境变好之前，公开和半公开出柜还能拍大导演的戏、拿影帝，都只存在于小说里。 曝这新闻的人也太阴险了！！！ 能是谁呢？除了邱植，他想不出第二人，害他就是害霍浮，断他的前途就是砍霍浮的摇钱树。他要是真被砍掉了，霍老师会去种别的摇钱树吗？邱植本名叫邱植树，难道就是这样植树吗？ 好踏马生气啊，以后再也不过植树节了！ 霍浮打了很久电话，声音都不太大。 简宁川也没有刻意仔细去听，只隐约听到“买水军”、“邱植”、“叶晓男”这些字眼。 他这段时间没再见过叶晓男，听霍浮说过几次，叶晓男不赞成邱植的某些做法，但是从成果娱乐的全局出发，她也没立场公开反对，就一副中立姿态，装聋作哑。 理智角度看，她没有错，感性角度看，简宁川就不太喜欢她了，接她电话也不冷不热的，她打过两次，也就不打了。 等霍浮讲完电话回来，简宁川问他：“我们还去台湾吗？” 霍浮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简宁川郁郁道：“我怕是一场空欢喜。” “哪有入围就一定拿奖的，”霍浮道，“能入围很厉害了，我们川川很优秀。” 简宁川道：“不要避重就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霍浮笑道：“你的绯闻呀，别担心，霍老师保证帮你处理好。” 简宁川被自己刚才的脑补搞得极其悲观，说：“你要怎么处理？” 霍浮突然悲伤脸，马上要哭出来似的。 简宁川：“……怎么啦？” 霍浮十分难过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川川老公，你的老婆要提前申请一辆豪华车，作为精神损失补偿，请批准。” 简宁川：“？？？” 几个小时后，他恍然大悟了。 霍浮工作室没有怒斥，安静如鸡。 倒是简宁川的粉丝们在评论里怒斥经纪公司和霍浮： 小简被黑成什么样了？你们还无动于衷！ 所有资源都放在吴安迪一个人身上！果然是老板娘预定！ 墙裂要求给我们小简公平待遇！！！ 与此同时，《江南乱》剧组导演方浩瀚发博：“美好的回忆[心]@简宁川 ”。配图是在敦煌杀青宴那天，简宁川喝大以后，和方浩瀚的贴脸么么哒合影。 正在热议简宁川性向的吃瓜群众炸了锅！卧槽这不是公然出柜吗！ 然而《江南乱》男主吴洲几分钟后转发：“我的回忆更美。” 配图是在敦煌片场，简宁川趴在他背上的照片。其实这章是剧照，只是这一幕后来被剪掉没进正片。 另一男主江白夜二次转发：“你们弱爆了，我的才最美！” 配图是今年夏天和简宁川一起去游泳，两人都只穿着泳裤站在泳池边，他还用美图秀秀在两人中间的空白处画了一颗不灵不灵的心。 吃瓜群众被这波操作搞懵圈了。 一波未完，第二波又来了。 当红流量王子烨发博：“报名比美大赛还来得及吗 @简宁川” 他和简宁川合照太多了，随便发发就凑满了九宫格。 动作影星赵达伦发博：“大哥也来凑热闹 #美好的回忆# @简宁川” 一张剧照充数。 实力派绿叶演员任巡发博：“哈哈哈哈哈，我也玩一下 @简宁川” 和简宁川在片场的鬼脸合影。 最后出场的是人气小生周放：“@简宁川” 不是合影，是简宁川在大口吃盒饭，右下角p了个周放的冷漠表情包。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说，这些明星都是为了帮基佬简宁川打掩护吧。（邱植一方戳穿真相试图带节奏的） 有说，就不能这些人全都是基佬吗？图样图乃义务！（我方混淆视听的水军） 有说，我们也来玩一下！热情地p起和简宁川的合照来。（傻白甜路人&我方水军） 有说，你们站哪对cp？我站周简周，可逆不可拆。（腐女路人&我方水军） 有说，劳驾问一下，简宁川到底是谁啊？（真.吃瓜） 到了晚上黄金时间，霍浮工作室官宣——《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定档圣诞节。 吃瓜群众：呵呵呵呵xswl，什么基佬不基佬，折腾了一整天，都他妈是炒作。 第九十五章 新人奖 霍浮先生为了保护简宁川的权益, 忍住了心痛，亲手帮简宁川安排各路cp, 甚至还买了营销号为增加cp粉红度而推波助澜。 他本人表示, 在这件事里，他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需要川川老公亲亲抱抱举高高, 附加申请一辆豪华车型。 简宁川看老婆实在是可怜又可爱，大手一挥，批了老婆的申请。 这辆加长豪车从下午开到了晚上才熄火。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本来是已经确定了要在圣诞上映，官宣会在金马奖结束以后，【年度最佳新人奖得主简宁川第一次担当男主角的新片】是个很好的宣传点, 即使没拿奖，把“入围”两个字去掉就好, 宣传效果上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现在邱植搞了这么一出, 《少女漫画家》的宣传也顺势要提前几天。虽然会被人认为是炒作，这可比纯靠奖项有噱头得多，群众最爱看最爱传播的，始终是花边新闻。 而上午那些曝简宁川“疑似同志”的营销通稿, 也天衣无缝地融入了这场为电影宣传的“炒作大戏”里，堪称这场戏的完美开幕。邱植这钱花得太冤枉了，在炒作上他远不如有着多年经验的水军头子霍浮，也被霍浮这一套操作猛如虎搞懵了, 等反应过来，也回天乏力。 简宁川一直以来都听霍浮的话, 出门在外和霍浮相处都规规矩矩，即使曝出两人的照片，经纪人和艺人经常同框出现也没什么奇怪。 此次事件中帮忙一起“炒作”的那些朋友，除了任巡也是《少女漫画家》的演员之一，其他几位有的是纯友情帮忙，例如王叔叔和江白夜大哥，有的是给霍浮面子、顺便还能蹭一下热度，例如有作品正在热播或上映的吴洲和赵达伦，有的是前两者皆有，例如新书刚上市的方浩瀚。 周放比较特殊，那条微博不是他自己发的。他的经纪公司想卖这人情给霍浮，又怕他本人知道了发脾气不肯配合，反正手里有账号密码，就先斩后奏了。 虽说各有缘由，大家也都帮了忙，从豪华车上下来的简宁川还是不辞辛劳地挨个致电感谢。 方浩瀚、吴洲、任巡都是“小事小事举手之劳”的态度，连赵达伦大哥都很和气。大家都很识趣，没有细问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江白夜问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宁川道：“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有人要黑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样。” “我不是问你这个，”江白夜有点尴尬道，“怎么我听人说，你和你经纪人？嗯……是那个？” 他打哑谜一样，简宁川听懂了，说：“嗯，我们就是那个。” 江白夜：“……这事整的。” 简宁川道：“江大哥，你要是对那个有看法，我以后就不打扰你啦。” 江白夜：“这说的什么话？我对那个没看法，就是没想到你会是那个，唉。” 简宁川感觉他可能是为自己担心或遗憾，道：“大哥，你不要替我叹气，我现在很好，有事我和霍老师也会一起扛，别为我担心。” 江白夜道：“好吧，有事需要帮忙，你再说话。平时也注意一点，既然被人盯着要黑你，被拍到什么实锤照片视频就不好了。” 简宁川刚才说如果他介意就不来往，心里其实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希望他不要介意的，现在听这样讲了，开心道：“我会的，大哥撒浪嘿！” 到周放，接了简宁川的电话还很茫然。 简宁川也是很爱逗周师兄玩了，故意声调夸张地说：“放哥！谢谢你和我炒cp呀！” 周放：“……什么鬼？？？” 简宁川道：“你是我的后宫啦哈哈哈哈哈，不信你上微博看一下，还有营销号搞了个 ‘你支持哪对cp’的投票，我攻你受的选项，压倒性优势第一名，大家都觉得我们很配，放哥你开不开心啊？” 那边安静了几分钟，周放飞快上微博看过，回来就炸了：“简宁川！我是欠你钱吗？怎么还没完了？谁要和你炒cp啊？！你你你……你气死我了！”很生气地挂了电话。 简宁川再打就打不通，继微信被他放哥拉黑后，手机号也被拉黑了，啧，放哥这脾气是越发不行了。 最后他才打给自己人王子烨，热情道：“谢谢王叔叔！” 王子烨：“没事，你太客气了。” 简宁川听他说标准普通话，问道：“你是在外面吗？身边有别人？” 王子烨彬彬有礼还很温油地说：“是，我正在和朋友吃饭。你什么时候出发去金马奖？” 简宁川道：“明天早上。” 王子烨道：“好的，祝你顺利拿到大奖。” 简宁川只好道：“谢谢，挂了先，你忙。” 刚挂了电话还没半分钟，王子烨又发了条消息来：“和一个制片人吃饭，他说他也住在盘古大观，还叫我晚上去他家睡[dog]” 简宁川：“不阔以！不要被占你便宜啊王苏苏！” 王子烨：“知道惹，等下找个机会就走。” 打完电话，他又刷了下微博看。 被盖章炒作后，这件事的热度也在慢慢降下来，还在热搜榜上第一位【方浩瀚美好的回忆】后面的“爆”也变成了“热”。 路人们的讨论也都从“简宁川是不是gay”转移到了“这部电影如此炒作，还值得看吗？” 粉丝和路人的关注点自然不一样，在霍浮工作室官方微博下再次怒斥： 为了票房就搞这种反向洗白套路，当大家是傻瓜吗？ 这种炒作手段太低级了！我们小简不需要！ 小简的作品从来没这么炒过，怎么这部就要这么搞得这么没底线？ 因为霍老板就是这电影的出品人，呵呵哒。 敢问霍老板能把对吴小姐一半的用心放在小简身上吗？ 简宁川惨不忍睹地想，哎哟我去，还有比吴安迪小妹妹更倒霉更无辜的人吗？ 他真诚地向霍老板建议道：“以后对吴安迪更好一点吧。” 霍浮：“？？？” 简宁川道：“老婆，告诉你个好消息，放哥不想和我炒cp，还拉黑我了。” 霍浮做作地惊喜道：“太好了！” 简宁川感慨道：“我的朋友们真好。” 霍浮：“你说王子烨吗？” 简宁川道：“不只烨哥，我说大家呀。” 霍浮道：“江白夜和任巡还不错。” 简宁川奇道：“达伦哥就算了，吴洲大哥怎么了？” 霍浮想了想，说：“其实也没怎么，就是太务实了，和你不是一路人。” 简宁川道：“他是有点现实啦，和江白夜大哥撕番位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过他经纪人是他亲哥哥，听说很强势，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霍浮笑道：“我不强势吗？你是不是做不了主了？” 简宁川叉腰道：“我们一样吗？我再弱也是你老公。” 霍浮道：“对对对……和江白夜撕番位的时候吴洲做不了主，现在人气接不上，又回来拉着江白夜炒洲夜cp，这就做得了主了？” 上次在活动现场《江南乱》三主演合影后，吴洲和江白夜在微博上互动就很多了，两位正主亲自发糖，别提多好吃了。 简宁川十分鸵鸟地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本洲夜cp粉要心碎了。” 明天一早要去台湾，收拾好行李，又检查了证件，两人上床睡觉。 关掉灯，简宁川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怕手机灯光晃到霍浮，就缩在被子里给王子烨发消息：“烨哥，脱身了吗？” 王子烨：“刚出来！” 简宁川：“你给我发条语音，证明是本人。” 王子烨发了条语音消息：“是我是我是我，小简么么哒。” 简宁川听筒模式听了，正要打字回他，旁边霍浮冷不丁出声道：“谁在和你么么哒？” 简宁川道：“我室友。” 霍浮道：“南追月吗？” 简宁川：“对啊。” 霍浮就不说话了。 简宁川回了王子烨一句“睡了晚安”，扔了手机，过来抱住霍浮，睡觉。 两天后，金马奖之夜。 简宁川从红毯起就整个人恍恍惚惚，他太紧张了。 霍浮一直给他说些好玩的话逗他，他也反应迟钝笑不出，霍浮反倒被他逗乐了。 这场电影人的盛会，来了不少影帝影后级的前辈，今年入围名单里，年龄最小的就是简宁川。他以为他还是个无名小卒，至多被人看在简华的面上，叫一声“小简”，没想到很多大前辈都叫他全名，还有夸他有灵气、天分好的，不管场面话还是真心话，他听了都很开心。 但也更紧张了。还好霍浮这次的座位就在他旁边。 颁奖礼过半，他也不知道都看了些什么，霍浮鼓掌他就鼓掌，霍浮笑他也跟着笑，脑子里一团浆糊。 说很在乎这奖项，倒也不是，那是什么？他模模糊糊，好像能抓到答案的尾巴，但又没抓住。 大屏幕上播了他的演出片段，而后颁奖嘉宾念出：“第56届金马奖最佳新演员的获奖人是……” 霍浮抓住了他的手。他整个人僵硬得不得了，感觉到霍浮手心的汗。所以霍浮也很紧张吗？ 颁奖嘉宾抬头一笑，道：“《江南乱》，简宁川！恭喜你！” 霍浮一下站了起来，简宁川被他带得也站起来，看到自己茫然的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才终于反应过来……woc我拿奖了！！！ 第九十六章 简爱们 简宁川都记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获奖感言, 左不过是谢谢观众谢谢公司谢谢霍老师。别的都记不住，倒是牢牢记得谢过霍老师, 还谢了两遍。进步很大的是, 他没在台上哭！ 到颁奖礼结束，他又被娱记们围着一轮又一轮的采访，重复说着感谢的话, 还会继续努力，新片会在圣诞节上映巴拉巴拉巴拉……小魔仙变身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拿奖了！ 说到最后舌头都要打结，紧张感没了，就剩下兴奋，还有点点累。 有位挂着香港某媒体胸卡的记者问他：“小简小简, 刚刚获奖感言里，怎么没有感谢家人？” 他不怎么高兴, 还得笑着回答说：“可能太紧张了, 我都不记得自己在台上都说了什么。” 那记者道：“相信你父亲一定很高兴，他会为你骄傲的。” 简宁川：“……” 别的娱记又问了新片什么的问题，他刚才回答过好几次，此时机械地复述出来。心里却呼啦一下, 排山倒海一样地明白了，刚才宣布获奖名单的时候，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如果和这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的新人奖失之交臂，别人会说, 他给好莱坞华人之光简华丢了脸。 有些东西从他出生就注定融在骨血里，即使他否定拒绝, 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很晚才回到下榻的酒店，他累到说不出话，嗓音都沙哑了几分。 手机里消息爆满，全是朋友们发来的祝贺，微博也被@了上万条。 他的粉丝一直认为他戴着天选之子的光环，被经纪公司迫害因而资源血虐，现在他“全靠自己的实力”拿了奖，粉丝们都高兴疯了。搞得他很惭愧，哪里是全靠自己，分明是靠老婆多一点，他大约是个吃软饭的弱攻。 霍浮叫了凉茶给他喝，他边喝边说：“明天我们去哪里玩一下再回去吧？” 霍浮道：“昨天都玩一整天了，还想玩？一直玩可还行？” 昨天他们去了台北101和渔人码头，晚上逛了夜市，还上阳明山看了夜景，台湾认识他们的人不多，连遮掩的墨镜帽子都能省掉。简宁川整个玩疯了，一路跑跑跳跳，买了一堆小吃，手里拿着嘴里吃着，霍浮和小光还帮他提了好几样，吃太多，撑到晚上睡不着。今天颁奖礼上晕乎乎的，一小半也怪昨天没睡好。 简宁川还是想去玩，找借口说：“我还没给阵哥和烨哥买手信，反正明天下午才回去，上午我就再去逛一下。” 霍浮道：“叫小光去帮你买，再不然就淘宝上买了直接寄到家，还省得你路上带，行李箱都装不下。明天好好睡半天养养精神，一回去事情就多了，到时候你又喊困，我是不会心疼你的。” 简宁川：“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受！” 刚拿了奖，回去肯定有各种采访拍写真，他也知道，垂头丧气了一下，马上又高兴道：“我拿了这个奖，是不是更有可能拿下那部推理剧了？我都好几个月没拍戏了，戏瘾快控制不住了！” 闻言，霍浮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微妙。 简宁川意识到什，道：“霍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霍浮有些歉疚地望着他，说：“川川，这部戏……不行了。” 简宁川心里噔一声，把凉茶放下，问：“所以？片方还是选了邱植想推的那个人吗？” 霍浮点点头，道：“就是今天白天才敲定的事，成果娱乐投了一个亿进去，成了这片子最大的资方。” 简宁川明白了，说：“难怪你今天颁奖礼那么紧张，是不是担心我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拿着？” 霍浮道：“川川，对不起。” 简宁川忙笑道：“干吗？不用这样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成果娱乐规模那么大，邱植财大气粗，比智商你才不会输给他，他只是比咱们有钱而已……嗯？那他前面是舍不得花这一个亿吗？怎么拖到现在才花这钱？” 霍浮道：“前几天那波水军战，把他气得够呛，加上他大概也很怕你拿奖，这才下狠心，花笔钱买了这电影的话语权。” 简宁川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道：“花一亿投一个电影，邱植自己说了算吗？他又不是成果最大的股东。” 霍浮：“这……” 简宁川道：“他到现在才有底气花这钱，是晓男姐表态站他那边了，对吗？” 霍浮轻叹了口气，说：“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你聪明。” 他一贯都是等尘埃落定才会说一件事，好事坏事都是如此。如今他既然告诉简宁川说不行了，那这推理剧就是真黄了。 简宁川与叶晓男邱家成这对母子的私交以后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不难过是假的，小简舅舅是真的很喜欢成成。 他等这戏等了几个月，还集中看了几本江户川乱步京极夏彦东野圭吾和一大堆推理电影，怕随时叫进组，一直在坚持健身不敢吃不敢胖，很投入地在为这个未知的角色做准备，如今就这样落空，免不了不甘心和失望。 但是这个角色用不上，还有下一个，学过的看过的尝试过的体验，终归还是都属于他自己。 他很快打起精神来，把小金马拿过来抱在怀里，说：“没关系！你看，我现在都有金马奖啦，马上就会得到新的机会。老婆，你不要气馁，稳住，我们能赢！” “我知道，我不会输。就是有点……怎么讲？”霍浮无奈道，“可能是太久没被人拿钱砸过了吧。” 简宁川品出话外音来，道：“以前有人拿钱砸过你吗？” 霍浮笑了笑，说：“那可多了。” 简宁川放下马，听老婆讲那过去的故事。 “刚创业那阵子，全世界都是大爷，谁都能拿钱砸我。还有小时候，我爸这边亲戚想要我家四合院，有个我叫伯伯的本家长辈，拿了二十万现金去我家，那时候一百块和现在不一样，还是蓝灰色的，整整齐齐一沓一沓的包好，比现在的钱好看，我妈没要。”霍浮道，“后来我中学想学音乐，特长生要交两百块钱，我妈那时候在胡同口卖油条，两毛钱一根，刮风下雨还出不了摊，我思前想后，没跟我妈说，偷偷去我姑家，想问她借钱。” 简宁川听故事一样，抱紧了金马，紧张道：“借到了吗？” 霍浮道：“去的时候她家正在吃饭，我刚说了想借钱，她就把我推出门，塞给我五块钱，说是给我的饭钱，叫我以后别再去她家了。这五块钱，过了十几年她还在说，说当时看我可怜，连顿饭都没处去吃，她心疼我才给我当零花。” 简宁川：“……你姑姑怎么这样？后来呢？这老太太现在哪儿去了？” 霍浮道：“退休了，听说去居委会发挥余热去了。” 简宁川更气了，那么坏怎么都没有报应？还去居委会？！也是吧，居委会好像这种老太太就最多了，别人家本来屁事没有，被大妈们三搅和两搅和，家家不得安生。肥皂剧里都是这样演的，艺术一定来源于生活。 霍浮说：“也是遇到以前的老邻居说的，不确定，我妈的白事办完就没再联系过这帮亲戚，我早不放在心上了，现在给你讲，都像说别人的事一样，还挺有戏剧性的。” 简宁川道：“你太善良了，我不行，我就希望所有坏人都能得到教训。还有邱植，也不是好人。” 霍浮：“人很难说谁好谁坏，当时我和邱植树一起创业，拍第一部 电视剧，没钱，天天装孙子求贷款拉赞助，有一回太丧了，有个什么金主爸爸把我们俩骂得两头狗血。回来邱植树对我说，一定要记住今天，等以后我们成功了，一定不要做这样的人。” 简宁川说：“你记得，他却忘了，他现在变成了他曾经讨厌的那种人。” 霍浮道：“谁知道呢，也有可能，他本来就想做那样的人。” 简宁川道：“你早觉得他是个滑头鬼，就该早点和他分家，我就只是听说当年他对晓男姐那么渣，都不想和他做朋友，我从来就不信渣男会回头，比如说我爸……算了不用我说，谁都知道他做过什么。” 霍浮道：“川川，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有个全球闻名的渣爹吗？”简宁川自嘲道，“还是羡慕我天生就很有钱？” 霍浮笑道：“天生有钱这个，倒是也真的很羡慕了。” 简宁川：“……我开玩笑的。” 霍浮说：“我知道。我羡慕你很容易就能交到朋友，很容易就能得到别人的喜欢。” 简宁川大吃一惊：“ 不是吧！喜欢你的人才多，你忘了你的绿茶屌设定吗？” 霍浮附和道：“对呀，我还真把这个忘了，我的魅力呢？最近怎么都没有配角喜欢我了？” 简宁川：“……” 霍浮说：“可是喜欢你的配角就很多，都不知道到底谁是绿茶屌。” 简宁川奇道：“哪有很多配角喜欢我？”只有一个科学家，得知他不是单身的当时，就很绅士地祝他和他的另一半幸福了。 霍浮道：“反正你的朋友都对你都很好，很真诚，我经常羡慕你。” 简宁川想想觉得也是，高兴地安慰霍浮说：“霍老师，我们年轻人爱玩爱闹，朋友多就很正常，不像你们的交际圈那么复杂，整天勾心斗角，不是都说成熟的人，能交心的朋友，有一两个就够了吗？” 霍浮道：“别信这种没营养的心灵鸡汤，如果能交到第三个真心朋友，难道还有人会说 ‘你下去！我们的友谊小船超员了！’吗？”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浮说完自己也笑了，又说：“别说三个四个，往往一个都很难留得住。” 简宁川：“……” 他有点替霍浮难过起来，霍老师应该还是很在意邱植这个滑头鬼朋友的。可惜邱植树是个大猪蹄子。 回到北京后，果真忙了起来，各种杂志采访+封面，传统媒体和自媒体的访谈节目，还有躲不开的真人秀，都来约他档期。 挑了两家有影响力的访谈节目上了，杂志封面也拍了，真人秀没上。霍浮不想让他过度曝光，这个策略从刚签他到现在，始终贯彻执行，并且也看到了很好的成效。 今年金马影帝影后都是大家众望所归的老牌影星，获奖无数，这次拿奖也就是锦上添花，并没什么太大新鲜感。 简宁川这个新人就很不一样了，在这次拿奖之前他几乎没什么曝光度，指上过一期真人秀，登过微博寥寥几次热门，关键词除了演过的两部电影，就是星二代的身份。和周放疑似炒cp，可是两位当事人在网络上几乎没有过互动，都是粉丝在嚷嚷。 最近一次新片的炒作闹得很大，给他招来了一批黑粉，他个人没有公开露面，微博也没有过动静，大多数人还是认为炒作是霍浮工作室所为，和简宁川本人无关，并且还有相当一部分路人认同简粉所说“每天起床都看见工作室在坑小简”。 这次简宁川终于没有和别人一起，单枪匹马出现在了热门榜单上，标签不再是【简华的儿子】【周放的“弟弟”】。 他是【金马奖最佳新演员】，他是简宁川。 热不热血，燃不燃？向全世界安利最好的小简！——简宁川的粉丝“简爱”们热泪盈眶。 霍浮工作室官微适时更新：热血，萌燃，12.25《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公开首款预告！@简宁川 【视频】 四分钟的预告片，把电影中三次元和二次元的世界交替剪辑，只剪了简宁川一个人的镜头，黑框眼镜理工科男白领，英伦风校服纯情小萝莉，白衣黑裤动漫美少年，三个设定完全没有重合的人物，都由简宁川来扮演。 简爱们瞬间疯了，转发里热情疾呼，这是什么神仙电影！圣诞节上映！都给我看！ 官微收到粉丝的几百条私信却十分冷漠—— 请贵工作室善待小简，请贵工作室霍先生正视小简的优秀，公平对待旗下艺人，简爱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第九十七章 首映会 简宁川拿奖回来的第二天, 就有片方联系霍浮工作室想谈合作，和《罪恶城市》里高哲是同一类型的角色, 霍浮就拒了。后来陆续来找的也有几个, 霍浮都觉得不是太合适。简宁川自己心态也还算比较好，想等一个好角色，那就急不得。 霍浮和邱植关系不融洽的事, 圈内也已经传开，和成果娱乐长期合作的影视公司，在选男主的时候，都会有些考虑，至少不会优先选择简宁川。 这样一来,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的票房至关重要，既是霍浮和邱植对赌的一大筹码, 也能证明简宁川是否具备了扛票房的能力。影视公司不会和钱过不去。 霍浮的宣发铆足了劲, 火力全开，买了地铁广告和商场led屏滚动播出预告片，线上宣发本来就是霍浮的长项，如今有了金马奖加持, 如虎添翼。官微每天变着花样放出片场花絮来吊人胃口，配合大v们的营销软文吹嘘“金马新人的破茧之作”。另外还有一些自来水加入宣传，自来水的构成主要是简宁川的简爱、简华的粉丝和周放的放歌一曲，简爱体量小, 其实不是很能打，后面两队前辈才是自来水的主力。 同档期和《少女漫画家》对打的是一部青春校园剧, 校园剧本来定档是元旦当日，被漫画家的宣传势头吓到，很快宣布在大中城市开启圣诞节提前点映。 漫画家的看点是简宁川一人分饰三角，以及小花汪妙然，校园剧那边两位主角都是正当红的流量，究竟两部电影谁能胜出，上映前还是未知数。 邱植也没闲着。 成果娱乐去年收购了一家靠购票app打开市场的传媒公司，在这app平台上，《少女漫画家》无法正常宣传，这app今年的市场占有率是百分之六十，超过一半的电影线上票务几乎由它垄断。 而这app的成功收购，当时正是由霍浮本人负责谈下来的。 好气啊。简宁川把这app卸载了，还在store里写了百字睁眼说瞎话的差评，良心不会痛，他没有良心！ 从台湾回来后，他接受了几个采访和拍了几本杂志，忙了好一阵子。霍浮忙着筹备电影宣发，以及帮他打点个人宣传，比他还忙。 有时他看到他的简爱们又在说霍浮如何如何不好，心里就郁闷得很，觉得都怪自己不争气。 大家会觉得霍浮偏心吴安迪，除了从前莫须有的绯闻，也是因为吴安迪自己太牛逼了，不但浴火重生绝地反杀，并且迅速找回了状态，完全适应女王的路线，新歌打榜也像开了挂，连续两个月霸榜几大排行榜的前三位，她本身唱作俱佳，逆袭的时间点和情节又都很戏剧化，圈到的粉丝都是中毒性真爱粉，一发微博，评论里上万人叫她老公。 反观简宁川，几乎没人叫他老公，简爱们都叫他小简、川川、简川川、儿砸，没有女友粉，都是妈妈粉和姨母粉。 和他对比更鲜明的是王子烨，不但女友粉很多，男友粉也很多。刚红那时候王子烨还看私信，私信里大量裸照，有男有女。 “差点瞎掉！辣眼睛！”王子烨如是说道。 “哈哈哈哈哈，就是说，看他们你还不如看自己，你那么美。”简宁川附和他。 王子烨道：“你首映会，记得给我留个前排位子噻，我要去看。” 简宁川：“好，阵哥也说要来。” 王子烨：“就是他跟我说了我才晓得，小简，不是叔叔要说你，你这样做人不能行，叫阵锅去不叫我去？我要伤心惹。” 简宁川解释说：“不是，我怕你太忙，说了你又不好意思不来。” 王子烨：“你就让我蹭蹭你热度嘛。” 简宁川：“你比我红多啦！谁蹭谁呀！” 王子烨道：“不管，反正我要去。” 以他现在的人气，要抽一晚上去看首映，八成要推掉别的通告。 简宁川真心实意地说：“谢谢王叔叔，我爱你。” 王子烨臭屁道：“拿好号码牌，爱我滴人大概排到三千多号惹。”简宁川：“你太不要脸啦。” 首映会在平安夜举行，霍浮工作室请了两位有过合作的一线明星以及数名大v网红来现场看首映。 简宁川的朋友也来了几个，除了王子烨和秦阵，方浩瀚吴洲江白夜都来了，周放在横店拍戏请不到假，送了大花篮。霍浮叫人把这花篮摆在显眼的位置，好让媒体能清楚拍到上面的卡片。 首映开始之前，201三子简短碰了个面，都在北京，但是太忙，三人也很久没有聚过了。 简宁川问秦阵：“妈，怎么没带文莹一起来玩？” 秦阵道：“她这几天不太舒服。” 王子烨：“理解，女娃儿嘛，每个月总有几天。” 秦阵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她……她那个……” 王子烨信口开河道：“做啥子吞吞吐吐？怀孕了嘛？” 秦阵：“……” 简宁川和王子烨大惊：“不是吧？！” 秦阵一脸尴尬：“唉。” 王子烨：“老子随便说说！你龟儿子来真滴哦？” 简宁川：“你们不是要生出来吧？” 王子烨：“小文才二十？不得行。” 简宁川：“真要生吗？你想好做爸爸啦？” 王子烨：“都不用套嘛？还是一发入魂？” 简宁川：“不是说婚前不会那什么吗？” 王子烨：“你们好久就同居了噻？” 秦阵被两个人吵得头大，道：“听我说！” 简宁川和王子烨闭了嘴。 秦阵道：“我想好了，她也想好了，我们要生这个孩子，打算结婚。” 简宁川：“！！！” 王子烨：“……” 秦阵：“过几天就去领证，年前把婚礼办了，就简单办一下，到时候叫你们去玩。” 简宁川：“妈！你认真的吗！” 秦阵：“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王子烨对简宁川道：“你妈fong了！” 秦阵道：“我爸妈和她爸妈已经见面谈过了，我真没开玩笑。文莹说反正早晚是要生孩子的，年龄大了生完还不好恢复，不如现在就一步到位，等孩子断奶，就把孩子送回去给老人们带几年，等孩子到学龄，我爸妈也就退休了，能跟着一起过来北京，接送小孩上学。她妈就是二十一生了她，她也想早点做妈，等孩子将来长大成人，还能有个年轻妈妈，她和孩子这辈子相处的时间也能长一点。” 简宁川：“……这小女孩？” 王子烨：“有点酷。” 秦阵笑道：“嗯，她的思想和外表看起来很不一样。” 王子烨：“哎哟，这狗粮的香气。” 秦阵今天穿了正装，看起来比从前更可靠，眉梢眼角，又洋溢着身在爱情里的满足。 简宁川道：“阵哥，祝贺你。” 王子烨：“加一。” 安排了明星们走红毯，简宁川本来想邀秦阵一起走，秦阵不想去，说没人认识他，怕冷场了会尴尬，简宁川便也没再勉强，托工作人员带他先入场，然后自己和王子烨一起去走红毯。 《少女漫画家》的主要演员在同一个休息室候场等着走红毯。 汪妙然又被一群人围着，和简宁川打了声招呼，又主动和王子烨说了几句话，还交换了微信号。 转过身来，简宁川和王子烨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汪妙然开场第一个走红毯，呼啦一下走了一群人。 她后面排着其他明星、网红、影评人，男主角简宁川要到最后才出场。 王子烨也在比较前面，他的助理来叫他做准备，还给他一个滚轮瘦脸器，他接过来开始推脸。 简宁川：“……” 王子烨说：“没得卵用，都是骗人的，一到活动就瞎瘠薄推推，就是心理作用。”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认认真真推了，简宁川不是太懂这东西怎么用，看他的手法感觉还挺专业。做美人好难啊。 任巡推门进来，大概是在哪里躲着有过露水姻缘的汪妙然。看到简宁川，任巡道：“小简，我刚才遇到秦阵，他是你的同学？” 简宁川道：“对，一个班的。” 任巡是话剧院的正式演员，秦阵是编外人员，但两人在话剧院见过。他对简宁川夸了秦阵一番，说秦阵很上进，条件也好，话剧院的几位领导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一个普通同学，任巡没必要说这种场面话来恭维简宁川，可见秦阵这段时间在话剧院是真的很努力了。 简宁川和在剧中扮演他母亲的老戏骨云萍，作为最后一组走了红毯。 她说薛停云陪她来了，座位被安排在演员家属区里。 入场就位，出品人霍浮和导演冯源一起上台，感谢了到场所有嘉宾和观众，然后便开始播放影片。 简宁川也是第一次看，可能是预期值太低，成片比他想象中要好，画面质感和剧情节奏作为商业片来说，都在及格线以上。他在绿幕里演的那几场戏，加了后期cg特效以后，次元壁被打破的效果非常好，这家特效工作室虽然贵，是真的值。 缺点还是很明显，人物行为缺乏逻辑链，部分台词低幼夸张，汪妙然这个所谓女主角除了漂亮，对剧情毫无作用。简宁川扮演的那个萝莉，有些女性化作态实在是太刻意了，他演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看得浑身难受。 影片播放结束，主创们集体到台上，做一下互动，现场问答，进行得都很顺利。 片方还准备了小礼物送给到场的观众，包装看起来也很精美。霍浮在宣发的细节上也都花了心思。 首映会到了尾声，主题曲歌手上台演唱。 简宁川今晚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口碑和票房如何听天由命吧。他边听歌边随手拿起旁边关于电影首映的宣传手册看，在介绍到场的网红大v们那一页，他一下看到了 @韩噔噔和韩等等 。 这些超级网红们就坐在后面一排，他回头看了看，韩小飞个子很高，就很显眼，坐得很端正，在很认真地听歌手唱歌。 这是个渣受吗？看不太出来。简宁川对韩小飞的印象其实还挺好的，很难把他和那个每天出去约p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这个宣传手册每个座位旁都有一份，秦阵可能也是看到了，活动一结束，他就和简宁川道别走了，大合影都没照。 合完影，大腕儿们陆陆续续走了，霍浮出去送人。 云萍拉着简宁川说话，薛停云过来，叫他：“小简。” 简宁川道：“薛先生，你好。” 薛停云一怔，马上笑道：“不用这么见外吧。” 云萍状况外：“怎么了？” 简宁川看到薛停云提着片方送的礼物袋子，道：“里面都是什么？” 薛停云便打开让他看。一套在某国际护肤品牌定制了电影logo的旅行套装，一套片中《隔壁那个他》同名漫画小册子，是特地请了拥有超高人气的知名漫画家根据片中的剧情画的四宫格漫画，还有三个塑料手办小人，分别根据简宁川在片中三个角色的人物形象制作，一个眼镜宅男，一个帅气校草，一个女装大佬。 他俩在这里看周边，云萍被别人叫过去拍照。 简宁川翻开那漫画书看，王子烨从旁边跳出来，呼天抢地道：“小简！啷个不给明星发周边噻？明星也是人滴嗦，我也要辣个手办！” 简宁川：“……” 王子烨一看薛停云穿着正装，长得还帅帅的，以为对方是个网红，切换普通话客气地问道：“帅哥，能把这个送给我吗？”他指着女装大佬。 薛停云礼貌微笑：“不能。” 王子烨看看他，觉得没戏，转头抱住简宁川开始假哭：“我还四不四你最爱滴王苏苏？你去给我要一个，别滴都不要，就要辣个女装噻，最喜欢你穿女装惹。” 简宁川心想王叔叔你不要丢人了好吗！在科学家面前这像什么样子！ 薛停云神色复杂道：“小简，你上次说的，不是他吧？” 简宁川大惊，一脚把王子烨踹开，十分嫌弃道：“当然不是！” 第九十八章 一周年 薛停云也没有再追问, 把片方送的礼物都收好，最后收那个女装手办, 笑着说：“你穿女装真的很可爱。” 简宁川面无表情道：“谢谢, 薛先生。” 薛停云道：“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简宁川心想只要你别对我有那个意思我们就还是朋友，可以直接这么说吗？ 王子烨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薛停云, 有点明白了，帮简宁川解围道：“这位帅哥，你是动漫博主吗？” 薛停云：“？？？我不是。” 王子烨道：“那你是靠什么红的？” 薛停云说：“我？我不红啊。” 简宁川看两人鸡同鸭讲起来，忙介绍道：“这位是薛停云先生，云萍阿姨的儿子, 研究微生物的科学家。” 薛停云对王子烨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说：“你好, 挺巧的, 我也最喜欢小简穿女装，所以那个手办不能给你。” 王子烨：“……” 两人对视的气氛有点奇怪。 为了一个手办小人至于吗？简宁川道：“烨哥，我再帮你要一个吧。” 他去找了工作人员，要了一个礼包给王子烨。 他不在的时间里, 王子烨和薛停云不知道聊了什么，两个人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啦？”他问王子烨。 “没事，我要回去了。”王子烨抱着礼包走了。 “我也陪我妈回家了。”薛停云也道别走了。 简宁川：？？？怎么了？全部结束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 霍浮和简宁川一人躺了张沙发, 累到没力气说话。 “还是看看首映的评价吧，”简宁川道, “我手机没电了，你看看，跟我说说。” “好。”霍浮应了声，躺着没动。 “老婆？”简宁川叫他。 他虚虚回了句：“头晕。” “啊？！”简宁川立刻跳起来，冲过来看他，问，“刚车上测血糖不是没事？要吃点东西吗？” 霍浮狡猾地冲他笑：“哎呀，你起来了？那你就去把手机从我衣兜里拿过来。” 他今天穿了高定西装，回来就先脱了挂在衣架上，手机也忘了拿。 简宁川愤怒地拍他一掌，道：“你再装哪儿不舒服我就生气啦！” 他去把手机拿过来，和霍浮挤着躺在一起，看了看首映后的评价情况。 比简宁川想象中要温和很多。 他自己都看得出来电影的逻辑和台词有硬伤，专业影评人们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看了几篇专业人士刚发布的《少女漫画家》的影评，几乎都提到了简宁川分饰三角还都能hold住，演技可圈可点，盛赞cg特效精美绝伦，至于剧本剧情，只有两位表示很不错，其他几位已经发了评论的都是说创意不错，剧本还可以打磨得更精致。还有一位影评人委婉批评了汪妙然在这剧中毫无贡献的角色和演技，这篇评论下已经有明眼人回复说“片方也是票房考虑吧，简宁川没演过男主”，原博影评人又回复这条说“选角的时候片方一定没想到，今时今日，简汪两人的扛票房能力已经不相伯仲，甚至简更有可能稍胜一筹”。 简宁川惊了，道：“这是咱们自己人吗？太敢闭眼吹了吧。” 霍浮看了眼名字，说：“不是，这位是独立影评人，不但不是自己人，以前找他写软文都不给写。刚才那个说你 ‘少年态翩若游龙，少女时巧笑倩兮 ’的是自己人，这句我写的。” 简宁川：“……666。” 两人又搜了下带电影或演员关键字的实时微博看，去了现场观影的普通观众多半都是演员粉，回馈信息自然是很热情。 小简女装真可爱！男装也很帅！ 汪妙然小姐姐身材真好！ 任巡好搞笑啊哈哈哈！ 小简和妈妈对话太催泪了，想家了，想妈妈。 网红大v们的评价也还都不错，微博上该电影的大v推荐度达到了百分百，正式上映后一定会回落，有个开门红也非常好了。 简宁川特地搜了韩小飞的萌宠账号来看，却发现他的微博已经停更很久，上一条微博的发布日期都是三个月前了。 霍浮有点困了，见他在仔细看韩的微博，问道：“你认识他？” 简宁川道：“算认识吧，今天还想和他说话，结果他走得好快呀。” 霍浮说：“他来之前说了不想被人拍到正脸，入场和离场都戴了口罩。” 简宁川道：“他本人很帅的，还怕见光死会掉粉？” 霍浮道：“他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是长得还行。” 简宁川：“老婆，你记得吗？秦阵以前拍过腐剧，他演攻，演受的就是韩等等。” 霍浮：“哦豁，网红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吗？” 简宁川八卦脸：“岂止这样丰富多彩，他还是个p王，经常用同志软件出去约p。” 霍浮：“……” 简宁川道：“人不可貌相吧？” 霍浮很惊奇道：“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就是个生活很简单的大学生啊，感觉和你差不多。” 简宁川哈哈大笑，又秒变脸，说：“那我就是每天出去嫖啊，你不也是吗？” 霍浮也笑了，道：“别提了，黑历史。” 简宁川划拉两下手机屏，看到一条有邱植照片的娱乐新闻，出席什么影视座谈大会，最近几天的事。邱植明明是个高白胖，和这照片里的人不怎么像。 “这照片修得也太过分了吧，”简宁川道，“邱植有这么瘦吗？也没这么帅，你这发小还是个照骗，坏蛋。” 霍浮却道：“你有段时间没见他，他现在就是有这么瘦，不知怎么突然爱上健身了，人一锻炼样子都会变，变帅不至于……嗯，是比以前帅一点。” 简宁川若有所思。 霍浮：“怎么了？” 简宁川道：“我听说，到你们这岁数的男人，突然开始健身了，那八成是出轨了。” 霍浮好笑道：“你这从哪看来的歪理学说？被你说的胖子都不敢运动了。” 简宁川也觉得好笑，道：“也是，有可能他就是想减肥吧。” 次日圣诞节。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公映当日，预售票房已超过三千万，到晚上，豆瓣评分还在7分多。虽然剧本偏弱，故事的独特创意和演员们的诚意表演还是打动了多数观影群众。 加上霍浮的宣发太给力了，最大票务app上毫无推送的前提下，首日排片也达到了近百分之四十。 截止圣诞节晚上零点，首日总票房过亿。 这一天，距离简宁川凭借单反相机广告片，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整整一周年。 第九十九章 座右铭 《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票房形势一片大好。 而和《少女漫画家》对打的那部校园剧《同桌的秘密》, 在点映期间口碑还算不错，好像也是票房最少能小爆一下的样子。然而到了元旦前一天, 次日就要正式上映, 该片忽然被网友扒出宣传海报涉嫌抄袭以及片中插曲未经原作者授权，顿时惹起了滔天非议，抵制该片的话题一度被顶上热门, 甚至连已经预售出去的票也出现了大量退票情况。 吃瓜群众不是都清楚，其实业内是知道的，宣传海报通常都是外包，音乐无授权也是常事且多半是音著协的锅，这两件事和电影片方的关系通常不大, 顶多就是工作不够细致。 深究起来，市面上能看到的所有电影都会有这种问题。这片摊上这事就闹得这么大, 还专挑上映前一天搞事情, 背后没有黑手是不可能的。 在家里吃到这口瓜的简宁川给霍浮打电话，问：“是我们做的吗？” 霍浮道：“不是啊，热心网友发现的，抄袭是个很敏感的词, 只要沾边就犯众怒。” 简宁川才不信：“不可能，我现在不是小白啦！营销号无利不起早，一个两个正义感爆棚我信，呼啦一下全都来踩人家, 我才不信。” 霍浮忙得飞起，和旁边人匆忙说了两句话, 才回来理他：“等下再说，这边催我去开个会。” 简宁川只好道：“好，辛苦你了，霍老师。” 挂了电话，几分钟后，霍浮发了条消息给他：“真不是我做的，你的老婆不是这么阴险的小人[委屈]” 可是掐抄袭并不阴险啊我的老婆！ 阴险的简宁川不打算掺和这件事，于是披上当初喷吴安迪前男友的小马甲，去喷最近最讨厌的邱植。 在知乎匿名答题说邱植如何坑自己发小坏得没有底线！ 在豆瓣八组发帖爆料邱植当年曾经是个多没良心的渣男！ 用微博小号在成果娱乐官微下面喷你们老板大猪蹄子！ 边喷边看八卦，还看了别人的一些爆料。 有的一看就假，比如有人有鼻子有眼的说邱植老婆是x二代，邱植其实是同性恋，为了上位才假装直男娶了大小姐，和他相爱相杀的霍浮才是真爱，跟帖里还有好多信了大喊好萌啊……什么鬼！霍老师那么帅，邱植丑拒！这些腐女有事吗？怎么什么cp都敢吃？而且这不是骗婚吗！萌尼玛个锤子？？？ 可是有的爆料还真的有点意思。 有人说在某某度假区看到过邱植和某位同行女士十分亲密，和网上邱太太的照片对比过，确认绝不是一个人。下面评论说无图无真相，发帖人回复说邱植很谨慎，看到有人注意他，立刻就走了，没来得及拍照。 会是真的吗？简宁川感觉有九成可能是真的，但他自问对邱植有很大成见，做不出足够理性客观的判断。私心里还是不希望邱植真的出轨，这对叶晓男和成成的伤害太大了。 他还没心软完，马上又吃到了最新的瓜—— 【《同桌的秘密》上映前被黑，出品方怒斥同档期某片“竞争手段太低劣”】 同档期某片？其他几部同档期片子都没什么水花，明摆着是在暗指《少女漫画家》了。 简宁川相信霍浮的话，他说没有就是没有，如果真是霍浮或工作室背后操作的这件事，他没必要对简宁川否定。他们都已经老夫老妻啦，根本不用在对方面前强行立什么love&peace的人设。 因而李铮电话一打过来，简宁川就心知肚明干爹又来给老婆上眼药，接起来就马上把干爹堵回去：“爸爸！我们被人黑了！我和我老婆好惨啊！” 李铮：“？？？” 简宁川声泪俱下道：“不知道什么人泼脏水，我们安安分分拍电影，根本不会去做那种影响祖国电影事业良性发展的坏事，哇呜呜呜！现在的人太坏啦！我老婆很单纯的，玩不过这种心机，怎么办啊爸爸，我快替我老婆愁死了怎么办啊？” “够了够了！”李铮道，“你就给他洗白吧，他还单纯没心机？睁眼说瞎话。你别嚎了，我不说他了还不行吗？” 简宁川道：“爸爸我爱你。” 李铮说：“你新片我去看了，编剧谁啊？倒贴钱给你们写的吗？什么玩意儿，简直shi一样，比shi还不如。” 简宁川：“……” 李铮：“你演得还不错，比《江南乱》里有进步了。” 简宁川嘿嘿笑：“那我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呀。我请你去首映看，你不去，我还以为你不想看我们这种烂片，怎么最后又自己偷偷跑去看了？” 李铮道：“怎么会不想去，你第一个担当男主的电影。只是你的团队已经在尽量淡化你的身世背景了，做得很好，那我们的关系还是不公开，对你才比较好。” 简宁川的团队= 霍浮。这还是李铮第一次对霍浮有了正面评价。 简宁川高兴道：“爸，你最近还是很忙吗？哪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啊？你都还没有和霍老师正式见过面。” 李铮：“……你要是自己来我不忙，要是带他我就没空。” 简宁川觉得也不急在一时，退一步道：“那我改天找你玩去，自己去。” 挂了电话以后继续刷八卦，刚才那条新闻下的评论里，热评都在指责《少女漫画家》炒作手段下作，定档那一天“拿性向做噱头的炒作”也被旧事重提，一边倒地在喷漫画家——凡是舆论一边倒，总是有点蹊跷，热评显然都是被水军的赞顶上去的。 简宁川想了很多种可能，要么《同桌的秘密》在自炒，要么霍浮手下的公关没上报自己搞出来的事，要么是同档期的其他电影眼红这两部，故意在挑拨离间，要么就是邱植又在搞事情。 总之真是令小简头大。 中午过半，霍浮终于打了电话回来。 简宁川：“刚开完会吗？辛苦了！” 霍浮道：“川川，我们去看电影吧。” 简宁川：“？？？” 突然约会？！自从邱植开始搞事情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一起出去了。 简宁川非常开心地去换了衣服，还很心机地喷了一点香水，闻起来感觉自己婊婊的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出了门，小光已经在楼下等他。约会好开心啊！呵呵呵呵并没有。 常平和小光为什么也一起？约会还需要带助理吗？这是什么日理万机的总裁设定，霍老师！你飘了！ 因为是下午场，影院人不太多，看这家影院的排片，《少女漫画家》居于首位，一天排了十几场，第二位就是还在点映的《同桌的秘密》，第三位是引进片。 常平已经提前买好了票，四人分别拿了一张，准备入场。 简宁川看了票面上《同桌的秘密》，吃惊道：“我们为什么要给对家送钱？” 霍浮说：“先看，看完出来再说。” 这电影口碑没扑，的确有两把刷子。 一个校园剧，画面足够精美，人设能立得住，剧情不太坑，没有奇怪的堕胎撕逼情节，演员也不是老黄瓜刷绿漆强行要演少年少女，就已经有了“形”，在及格线以上了。更何况这电影还有“魂”，对校园暴力和青春期家庭教育这种社会性问题进行了探索。 放映结束后，四人从影院里出来，在门口被两个小姑娘认出来，简宁川还想否认，霍浮却笑着对人家说：“可以合影的。” 简宁川就和两个女孩分别合照，又有几个观众注意到，兴奋地过来拍正在合影的场景。 这边合影一结束，霍浮和常平小光，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几个安保人员，立刻拥着简宁川火速离开了现场。 回到保姆车上，常平开了别的车回公司，小光去前面驾驶室开车，后厢里只有霍浮和简宁川。 霍浮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简宁川还懵逼脸，问：“霍老师？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霍浮打完字，把手机递过来，笑着说：“霍老师要替你发微博了，请你先过目。” 简宁川莫名其妙地看了，是@简宁川 的微博编辑页面，内容是：“慕名看了《同桌的秘密》点映场，诚意之作，我也必须心怀诚意地推荐给大家，相信每个人都能在片中看到自己的青春。影片中关于校园暴力的讨论太有意义了，我虽然资历尚浅，但也要向这部电影的所有创作人员致敬，电影人是有社会责任的。”图片是刚才那四张票根。 简宁川：“……” 霍浮道：“可以吗？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简宁川说：“没有，我差不多也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这要干什么？要给他们做宣传吗？他们家雇佣水军在喷我们啊！我们不是也应该买水军喷回去吗？” 霍浮点了发送微博，道：“不，我们要以和为贵。” 简宁川：“……霍老师，你有事吗？是不是疯了？” 霍浮放下手机，无辜脸道：“川川，我一直都是这么友好的人呀，爱与和平，是我的座右铭。” 简宁川吐了口血，脑袋一歪，卒。 霍浮：“哈哈哈哈哈。” 简宁川重生了，爬起来道：“到底什么情况啊老婆？我的智商好像已经下线了。” 霍浮正经起来，说：“我一说你就懂了，今天有人在黑他们，连你都觉得是我做的，别人会怎么看？这就是故意引战，你明白吗？” 简宁川：“是谁呢？” 霍浮道：“你说呢？” 简宁川惨叫道：“不是吧！又是你发小？他怎么没完没了？” 霍浮严肃道：“因为，他心里没有爱与和平。” 简宁川这条为《同桌的秘密》打call的微博很快引起了热议，特别是两边一对比，尤其显得《同桌的秘密》片方有点小家子气。 刚开始是还有人想带节奏说这是《少女漫画家》要洗白。 可是打水军战，霍浮工作室从来没在怕的。 对方带第一波节奏失败，又想带节奏说票根打了码，一定是伪造的，简宁川本人怎么可能去看电影。但很快就有几位见证人发了照片，证明在影院亲眼看到了简宁川一行人。尤其合影的一个女孩还特地写了长微博，表示路转粉，小简本人又帅又可爱还温柔，引来简爱们疯狂羡慕。长微博里没有写，女孩在评论里回复简爱说“小简还喷香水了，真是个精致男孩hhhhh”。 精致男孩简宁川本川羞愤地在家里以头撞抱枕。 霍浮说：“怎么？还真喷香水了？” 简宁川：“……” 霍浮恍然状道：“哦？你以为我们要去做什么？你这个满脑子社情的小流氓。” 简宁川怒道：“怎么啦？我的座右铭就是很黄很暴力！” 霍浮鼓掌道：“厉害厉害。” 简宁川吐槽他：“没你的爱与和平厉害。” 霍浮笑道：“我随便说说的，我的真实座右铭是——爱川川护川川，川川老公就是我的天。”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也太恶心了吧。” 霍浮扶额道：“哎不好，有点头晕。” 简宁川道：“狼来太多次，我不上当了。” 霍浮虚弱道：“真的，今天开会太久了，没怎么吃东西。” 简宁川又信了，忙过来道：“那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好吗？” 霍浮一把抱住他，道：“狼来了！小红帽哪里跑！” 啊，小红帽被吃掉了。 晚些时候，《同桌的秘密》导演发了微博：“感谢@简宁川 对拙作的诚恳推荐。电影人应有社会责任感一句，让我深感惶恐，并由衷敬佩这位不久前刚刚捧回金马奖的年轻同行。新人尚有此胸怀，我等老骥更应志在千里，今后当为中国电影乃至整个社会，略尽绵力。与同侪共勉。新年快乐。” 跨年的钟声响起。 这是娱乐圈今年最后一个瓜。 该瓜涉及网络最热词“抄袭”，以及近年来被讨论了无数次的热门话题“电影人的社会责任感”，《少女漫画家》主演分别是年度最受关注新人演员简宁川以及人气小花汪妙然，《同桌的秘密》男女主都是正当红的流量。 这两部备受关注并且撞了档期的电影，在年末最后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双方就要大掐特掐时，瞬间从互黑逆转成了互相成就。两边被挑起的矛盾不但须弥之间便被化解，甚至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场公案成为口口相传的佳话，眼看要两败俱伤的局面，最终变成了双赢。 新年第一天，《少女漫画家》创下上映以单日票房最高的记录，狂揽2.1亿，《同桌的秘密》也收获了正式公映首日便破亿的好成绩。 至此，《少女漫画家》上映八天，突破十亿票房。 正式出道仅仅一年零八天的简宁川，成为华语影坛十亿俱乐部里，首位95后一番男主。 两天后，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七色传媒，联系到霍浮工作室，询问简宁川的档期，提出合作意向。霍浮和对方谈过以后，觉得可以，来问简宁川的意见。 “什么题材？！”简宁川激动得要哭了，半年了！终于有戏可以演了吗？！ 霍浮道：“不是电影，是真人秀。” 简宁川瞬间冷漠：“拒绝。” 第一百章 真人秀 简宁川只上过一次真人秀, 就是和周放花蕾一起上的、为《罪恶城市》做宣传的慢生活节目，虽然那次最终效果还算不错, 可是他自己感觉不好, 不喜欢那种把自己三百六十度暴露在镜头下的感觉，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演”真人秀上面。 他代表简爱们发出振聋发聩的质问：“霍老板！小简已经半年没有演戏了，你还安排他去上神马真人秀？他可是立志要做中国马龙白兰度的男人！演员生涯经得起这么消耗吗？” 霍浮：“……” 简宁川切换回简宁川模式, 丧丧地问：“霍老师，是不是因为真人秀圈粉快变现多，你和邱植的两年之约快到了，你想最后再拼一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听你的安排吧。” 霍浮感动状, 说：“川川，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简宁川霸总脸, 深沉道：“谁让你是我的老婆呢。” 霍浮笑道：“但是漫画家票房这么炸裂, 我在成果的原始股已经保住了呀。” 简宁川一喜，马上欢呼道：“那我就不上真人秀啦！推掉推掉。” 霍浮却极力推荐道：“你看看这个策划案再说？我真觉得你会喜欢的。” 简宁川勉为其难地打开看了。 真人秀《拯救烂片计划（暂定名）》—— 每一期会选择一部豆瓣评分在5.5分到6.5分之间的电影，请导演到场，和固定mc团队一起来讨论该片拍摄中的遗憾和不足, 而后选择剧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幕戏重新拍摄，从讨论会到拍摄过程，镜头会全部记录下来。 简宁川不敢置信地仔细看了好几遍，惊叹道：“太敢玩了吧！这能请得到导演来？哪个导演会承认自己拍的是烂片啊？” 霍浮道：“对方说已经敲定好几位导演的档期了。”他说了对方透露的两位导演名字, 都是新生代导演，有一点知名度, 但还没有质量过硬的代表作。 简宁川便明白了，评分在5.5分以上的影片本身质量都不算太差，这些年轻导演肯定是有能力的，资历又浅，还经得起批评，固定mc想必会请大导演什么的来，这样这些新导演们上节目既能扩大知名度，还能得到前辈无偿指点，百利而无一害，简直赚翻了。 果然霍浮又说：“固定mc也已经确定了几位，都是知名导演、编剧、制片人，还需要两位演员了，女演员他们正在和苏青君谈，男演员选了你。” 苏青君就是简宁川在《江南乱》里合作过的那位文艺女神，金鸡百花华表的影后都拿过，在正当红时急流勇退，婚后半退隐，偶尔友情客串也必定成为话题，以她的资历和能力，和青年导演们讨论电影如何拍摄，完全足够。 简宁川说：“那我不行啊，我才拍几部戏？就去教人家怎么拍戏吗？太不要脸了。” 霍浮道：“有大导演编剧制片人压阵，批评提意见的事，不可能让你来做。你主要的工作，就是开会的时候旁听学习，还要翻拍戏，一定有请不来的原作演员，到时就要让你来演了。” 简宁川：“……” 霍浮道：“十二集节目，就是十二部电影，假设节目组能请来一半的原作主演，那你也还能演六个男主角的戏，加上还有配角也需要演员，相当于你能参演个十部八部的电影吧，还能一次和十几个导演合作，这种机会，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 简宁川：“……” 霍浮：“川川？你怎么傻了？说话呀。” 简宁川：“……我头晕。” 霍浮笑了，说：“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简宁川激动到坐不住，跳了起来，不停走动，还苍蝇搓手，说：“老婆，我兴奋到缺氧，天啊天啊天啊，这节目太牛逼了吧……” 他又警觉道：“怎么会请我呢？这么好的机会，不是该请一线超一线的男演员吗？比如放哥那种？” 霍浮斜眼看他。 简宁川双手合十道：“老婆别这样，我就是拿他举个例子。” 霍浮说：“这节目很辛苦的，从开讨论会到开拍，一整个星期要做完全部工作，十二期节目要做整整三个月时间，可能一天假都没有，除了这档节目，别说轧戏，广告都别想拍。请周放，他开价最少三千万起步，节目组要付电影版权费，要请大导演大编剧，还要做翻拍电影布景，哪还有那么多预算请他？倒是也说还有些流量演员愿意自降身价来上这节目，可是导演不干啊，怕演技不行，本来说是拯救烂片，搞不好最后比原作还烂。” 拿了金马新人，又刚刚进入十亿票房俱乐部的简宁川，演技和性价比都有。 还有一个隐藏原因，打着“拯救烂片”的旗号，演员们或多或少都顾忌会拂了原作演员的面子，在这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将来免不了会有点尴尬，而初生牛犊还带着超级星二代buff的简宁川，没有这种后顾之忧。 霍浮又和七色传媒沟通了几次细节，这合同就确定签了。 一月十号，秦阵和文莹领了证，请了各自最好的几个朋友到家里吃饭。 他俩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面积不太大，被文莹整理得干净温馨，还做了一桌子菜。她怀孕不到三个月，还看不大出来，只是素面朝天，穿了宽松舒适的衣服。她的两个闺蜜高高兴兴地和简宁川王子烨合了影，女孩子们也没怎么吃东西，聚到房间里去，叽叽咕咕聊闺房私话。 201三个男生被留在客厅里，喝着秦阵从家里带来的青花汾30，顺便开小会。 王子烨：“庆祝阵锅第一个踏入婚姻殿堂，干杯干杯。” 简宁川不服气：“其实我才是第一个结婚的。” 秦阵也不争这个：“是你是你，干杯干杯。” 王子烨：“好森气哦，就剩哈老子一个单身狗噻，汪。” 简宁川道：“烨哥你不赶紧谈一个吗？” 王子烨：“和谁谈？都没人喜欢老子。” 秦阵道：“明明是你看不上别人。” 简宁川：“我要是长成烨哥这样，我也看不上别人。” 王子烨：“情场不得意，事业也不顺利。” 他突然一拍桌，道：“小简，你对不起我！” 简宁川：“？？？” 王子烨道：“拯救烂片辣个节目，我们公司在谈，被你截胡惹！你对不对得起我？” 简宁川吃惊道：“真的吗？”难道霍浮说的流量演员就是王叔叔吗？！天啊！怎么这样！ 王子烨一脸严肃。 秦阵也尴尬了，说：“子烨你别这样，川川又不知道，这些事肯定都是他们公司在谈的。” 王子烨：“不行，小简你要赔给我。” “……”简宁川面红耳赤道，“我合同应该还没签，我马上和霍老师说，烨哥你别生气。” 他真的马上就要打电话。 王子烨被吓一跳，忙阻止他道：“等一哈！小简，我乱讲的，我们公司是在谈，没谈下来，不是你家霍浮浮截fu，是我没演过大银幕戏，不符合人家节目组要求滴嗦。” 简宁川：“……” 秦阵掐住王子烨脖子一阵摇，道：“让你再吓我们川川！他都快被你吓哭了！” 王子烨求饶：“阵锅我错惹，快住手！小简！你妈要把我脖子掐断辣！” 简宁川：“好了好了，不要闹。” 秦阵才放了王子烨。 王子烨脸憋得通红，大口吸气，才说：“你都十五亿票房男主惹，啷个还是傻fufu？别人说神马你都信，这可还行？” 简宁川也很生气，道：“你们又不是别人，再开这种玩笑，下次我就叫我妈真的掐断你脖子你信不信啊？” 秦阵摩拳擦掌。 王子烨投降装委屈：“你们母子两个天天儿合起伙来欺负我这朵娇花。” 简宁川和秦阵纷纷呕吐状。 后来王子烨果真喝吐了。青花汾口感绵甜，后劲却很足，他不小心中了招，在卫生间里好半天没出来。 简宁川酒量不行，又知道自己喝完要撒酒疯，怕被文莹他们看笑话，就没喝太多，脸红了一点，没有什么事。 秦阵过几天要回老家办婚礼，办完婚礼还回北京来，他在话剧院半年，表现出色，等明年夏天毕业，很大概率能签到话剧院做正式演员。 简宁川问他：“你们那回来住这里吗？还是得买套房子呀。” 秦阵道：“想买，太贵了，明年毕业再说，我爸妈和她爸妈倒是说能支援一部分首付，到时候看情况。” 简宁川道：“要是用钱你说话，我不买房也不买车，暂时用不着。” 秦阵：“川川，你还是买套房子，万一将来你和霍浮吵架，你都没地方去。” 简宁川：“妈，你放心，我们不会吵架的。再说，如果真的吵了架，我就投奔你和烨哥。” 秦阵笑道：“投奔我随时都行，子烨就算了，当心他夜袭你。”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说不定谁夜袭谁，他长那个样子，这波我不亏。” 王子烨从卫生间里出来，道：“什么不亏？” 他醉得一脸红，领口微敞，露着两边笔直的锁骨。 简宁川痴汉脸道：“王叔叔你真好看。” 王子烨坐下，搂住简宁川，醉眼朦胧说：“来来来，王叔叔嫁你。” 简宁川和秦阵都笑了。 文莹的小姐妹们出来，和秦阵告别先走了。 简宁川也扶着王子烨起来，和秦阵夫妻两个告别。文莹看王子烨醉得厉害，还穿得很薄，叫秦阵：“你拿件你的外套给烨哥披上，不然出去再把他吹感冒。” 简宁川说：“嫂子，你真是太好了。” 文莹笑道：“哎？你不是背地里叫我小妈吗？” 简宁川：“……” 秦阵拿了衣服来，简宁川给王子烨披上，道：“妈，小妈，我们走啦。” 文莹一阵笑，秦阵在旁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光开车接到简宁川，两人先送王子烨回去。 路上王叔叔就醉得睡了过去，还搂着简宁川不撒手，简宁川只好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他的手机在衣兜里响个不停，不知道什么人打起来没完了，好像非要等他接电话不可，简宁川烦了，拿出来想调成静音，一看，来电人是薛停云。 简宁川：？？？？？？ 铃声戛然而止，王子烨的手机没电关了机。 夜里下起了雪，路况不太好，走走停停，王子烨住得也不近，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他的住处。 简宁川叫醒他，他晕晕乎乎在做梦似的：“小简？” 简宁川道：“烨哥，到你家了，自己能走吗？” 王子烨：“……” 简宁川感觉他根本就没醒，只好和小光合力把他扶下车，结果他又抱着简宁川死不撒手，小光扒都扒不下来他。最后简宁川只能艰难地拖着他上楼，小光在后面跟着看热闹，还说风凉话：“小简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霍总你和王美人搂搂抱抱了嘿嘿哈哈哈哈。” 简宁川：“光哥你是人吗？” 小光坏笑道：“我不是，我是小光4.0beta版，正在测试 ‘腐眼看人基’最新功能。” 简宁川：“……” 终于到了王子烨家门口，简宁川和小光！双双虎躯一震！ 站在王子烨家门口的，一身黑衣的这位帅哥，不是薛停云，又是谁？！ 次日，简宁川感觉王子烨该醒了，给他发微信，问他：“昨天科学家为什么在你家门口呀？” 他怀疑薛停云在泡王子烨，王苏苏这种长相完全符合杰克苏的设定，薛停云对他一见倾心也很说得过去。 过了半小时，王子烨的电话打了过来，怒气冲冲道：“简宁川，你个瓜娃子！你晓不晓得老子是娇花！你居然把老子交给薛停云个狗日滴短命龟儿！” 简宁川：“怎么了？他说他……” “他说个锤子！”王子烨道，“老子日他仙人板板！” 他一通四川话狂骂薛停云，掺着再骂两句简宁川。 简宁川也不是都能听懂，知道他在骂自己傻瓜，等他骂完才冤枉道：“我没有把你交给他，我都没让他进你家门，他说他是去你家串门的，我说太晚了你还醉了，就让他先走了。” 王子烨：“……哪个帮老子换滴睡衣？” 简宁川：“我啊！” 王子烨大怒道：“薛停云个砍脑阔滴光头乌龟王八蛋！一大早就好涨样滴骗老子说他昨天把老子看光光！mmp！” 简宁川心想哇！薛停云还会说这种话调戏人吗？！不可思议道：“王叔叔！科学家是在追你吗？” 王子烨：“……” 简宁川道：“我知道你是直男啦，你拒绝他就行了，他还是很绅士的。” 王子烨气愤道：“绅士个瘠薄啊！你晓得嘛？他去你们漫画家片场探班，看你女装可爱，才去追你噻，姓薛的蛇精病，就他妈是个hentai！” 简宁川奇怪道：“可是你也没女装过啊？” 王子烨：“你这记性不得行，南追月不是天天女装？” 简宁川：“……” 槽多无口，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吐。 腊月二十六，秦阵和文莹在太原办了婚礼，简宁川和王子烨都去了，给阵哥做伴郎。 温馨的婚礼现场，新郎新娘以及双方父母都很幸福淡定，唯有简伴郎哭得稀里哗啦，阵哥娶了老婆，很快就要做爸爸，太感动啦呜呜呜。 春节放假，简宁川和霍浮老婆去了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岛上过年，在这个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心形小岛上，两个人也在无名指上戴了戒指，牵着手，一摇一晃地过了第二个一起的春节。 度假回来，七彩传媒和霍浮工作室联合出品的网综真人秀《拯救烂片计划》正式开始录制。 第一百零一章 两年啦 这节目做起来比简宁川想得要辛苦一万倍。 每一期都要去原作电影的拍摄地取景, 影视城和风景区不在话下，前一周还在上海外滩, 后一周就跑去了云贵高原, 这几天在冰雪未融的漠河裹着羽绒服哈着白气，转眼又在三十五度的泰国被晒得汗流浃背。 三个月，十二期节目, 他跟着节目组几乎跑遍了祖国大江南北，还去了东南亚一次，演了十二幕戏中的十二个角色，有主有配，形象各异, 得到了与数十位业内前辈不同程度的交流机会，被指点迷津, 常常有拨云见日、醍醐灌顶之感。 一百天左右的时间里, 他不但瘦了八公斤，还从里到外脱胎换骨，明显感觉到自己飞也似的成长。 节目录制到一半，在视频平台上线播出, 出于各方面考虑，节目名字最终由原定《拯救烂片计划》改为《电影的诞生》，“拯救烂片计划”的字样只出现在宣传海报和片头小字幕里。 创新且大胆的形式，真材实料的内容, 加上出品方的宣传，以及平台基础用户的庞大, 节目还没有上线，就已经是开年最受关注的网综之一，正式播出后，更是引来了多方热烈讨论，网络热度居高不下，第三期还没上线，前两集的总点击量突破两亿。 官媒也发表社评，称这档综艺节目的极高热度，反映了人民群众对国产电影爱之深责之切的情感，通过这档节目的成功，希望能让更多电影从业人员认识到，依靠粗糙浮夸之作圈钱的烂片时代已经过去，只有精益求精的作品才是对广大观众和社会最好的回馈，也才具有价值。社评还对参演节目的青年导演和演员大加赞扬。其中简宁川作为节目固定团队里最年轻的电影人，更是被提到数次，点名表扬。五月中旬，十二期节目录制完成，回到家的简宁川倒头睡了两天两夜，中途爬起来吃饭都是闭着眼睛被霍浮硬喂到嘴里去，不等吃完就又继续睡死过去。 到第三天傍晚，他终于睡醒了，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看到霍浮坐在窗边桌前用电脑，屏幕上都是曲曲折折的股票走势图。 他咳了一声，霍浮便回头，道：“醒了呀？睡够了吗？” 简宁川道：“嗯。” 霍浮问他：“饿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饿。”简宁川爬起来，两只手胡乱揉了揉脸，兴奋道，“老婆来！我们开车！” 霍浮好笑道：“哇，你是不是社情狂？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了，醒来就想着先开车？你开得动吗？” 简宁川拍床道：“开得动开得动，快来快来！让我看看你这三个月有没有荒废了车技！” 霍浮早已修炼成了一代车神，当即炫起技来。 简宁川刚开始还美滋滋，后来发现情况不妙，已经晚啦！可叹他一个幼小无助又可怜的弱攻，根本不是强受霍浮浮的对手！求饶无效，两眼一翻昏古七了！又很快被开醒了过来！昏来死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茫，很舒服又很痛苦又很不能描述，哇啊啊啊啊啊老婆太厉害了！x吐白沫，彻底昏了古七。 这次忙完，在家里狠狠休息了一个礼拜。他在节目组里还没来得及看《电影的诞生》，现在好不容捱到休息，一口气追到了最新更新。节目组后期很厉害，剪辑出的很多场景都比他在现场拍摄中感受到的更有意思，网络点击率能这么炸，自然是优秀的节目组自上而下所有人的功劳。 夏天马上就要到了，霍浮和邱植的两年之约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简宁川迄今为止三部作品，加起来票房六十亿，自《少女漫画家》上映以来后，连续四个月雄踞艺人新媒体指数前三，有望成为新一代顶级流量。 同公司另一位艺人新生代唱作歌后吴安迪，巡回演唱会正在进行中，场场爆满，预售中的几场门票也都接近售罄。 霍浮工作室投拍的电影《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和真人秀《电影的诞生》均大获成功。 综上，工作室如今市值逾十亿，不到两年时间，飙升了近二十倍，远超当初和邱植的三亿赌约。 而邱植近来被出轨绯闻缠身，虽然并无实锤，在网上依旧传得沸沸扬扬，成果娱乐股价一跌在地，他和妻子叶晓男合体出席公众活动秀了几次恩爱以图救市，尽管暂时稳定了股价，但是他也着实焦头烂额，无暇再来给霍浮制造麻烦。 简宁川问过霍浮：“他的绯闻是我们放出去的锤吗？” 霍浮说不是，道：“如果我放锤，一锤下去他就完了。” 六月一日，简宁川迎来了他的二十二岁生日。 秦阵和王子烨一大早就都给他打了祝福电话，两人都没在北京。 文莹肚子大了，北京也热起来，她闷得想家，秦阵就陪她回太原娘家小住几天。 王子烨是终于接到了新戏，升级流仙侠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他演男一号，一个下凡历劫的上仙，定妆照又美翻了一大票粉丝。 三人说好等回来再聚，他们也要结束学生生涯了，毕业答辩就近在眼前。 下午工作室准备了一场小型生日会，请了二十二位工作室官微抽选出的简爱到场，大家温馨热闹地一起为简宁川庆祝了生日。霍浮没有到场，简爱们实在是太痛恨他了。 生日会结束，粉丝走后，简宁川就准备回家和霍浮一起过生日，看到手机上有李铮发来的祝福短信，就回了个电话过去道谢。 李铮也没在北京，他编剧并投资的那部新电影筹备得比预想中还要久，一直到今年四月份才在上海开机，他就过去跟组了，也是忙得很。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李铮还叮嘱他要记得吃长寿面，把他当小孩一样。 简宁川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李铮：“我会的。” 简宁川感觉他一直断断续续找话题，就是不想挂电话，隐约猜到了什么，主动说：“我爸今天还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可能是忘了吧。” 李铮：“……关我什么事？我去忙了，剧组事情很多的。” 简宁川就和他道别，心里惋惜得很，干爹怎么还没放下老爸？！简爸渣就不说了，还自大狂，性格也差，当真是除了脸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翻脸的，干爹能守在爸爸身边这么多年，不是被伤透心不可能会离开，现在又念念不忘，这样下去不行，希望干爹快点遇到一个好男人。 小光送他到家，不好意思地拿了个小礼盒给他，说是生日礼物，里面装了一个平安符，小光说：“就是在泰国录节目的时候，你没时间出去，我去庙里帮你求的。” 简宁川下了车还眼泪汪汪，独自从停车场上楼，看到前面有两个男人正进电梯，一个满头金发的外国人，背影看起来身材超级好，他想了一路干爹这样那样，立刻心想干爹找个外国男票也挺好的，旁边那个黑头发的看背影好像也还可以，虽然没有外国人高和壮，两人之间看起来倒是黑发男的气势更足一点，是干爹会喜欢的类型。 他觉得干爹是个受，深情内敛还有点小傲娇，喜欢的就是霸道总裁强攻那一款。 那两个人进了电梯，转过神来。 简宁川：“！！！” 黑发男：“……” 他身边的金发保镖开心地叫简宁川：“panda！泥嚎！” 第一百零二章 父与子 华人之光、好莱坞巨星——简华先生, 不远万里到中国来给长子简宁川过二十二岁生日。 简宁川非常感动，并表示：“哈哈哈, 您没事吧？我以为您这不请自来的毛病已经改好了。” 简华戴着一副和咖位匹配的超大墨镜, 道：“不然呢？难道你会请我来吗？” 简宁川也戴着墨镜，讥讽道：“你说呢？” 简华竟没有和他针锋相对，说：“我只是来看看你的生活环境, 不会管东管西。” 简宁川：“？？？” 他爸直接找到了这里，一定是已经知道他和霍浮在同居。 看生活环境？不管东管西？ 想看就让你看，你想管那可不归你管，我和我老婆天作之合，轮得到你来反对？你sei啊？ 电梯上行。 他悄悄看了简华几次, 觉得这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是因为没有动不动就骂他吗？最近几年他们父子没有单独见过面, 每次简华来看他，都要拖着干爹一起来。 那个白人保镖站在简华右后方，就只刚才见面时打了声招呼，现在一副很职业的样子, 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又高又壮，简直就是金发白皮版的巨石强森。 简宁川脑洞大开地想, 为什么要带保镖去我和我老婆家？！难道是要暴力棒打鸳鸯？强迫霍老师离开我吗？这么古早味的狗血桥段，国产烂片都不这么演了。 到家门口, 简宁川要按密码开门，简华回头对那保镖交代几句话，保镖答应着便又回去坐电梯。 简宁川：“……掰掰。” 保镖看简华背对着电梯的方向，对简宁川做了个wink。 简宁川一下笑了，肌肉男的wink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 简华：“？？？”回头再看，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简宁川心想看看看，你的保镖都比你可爱！他推开门，冷漠脸道：“请进。” 简华抬脚进门，摘了墨镜随手放在一旁，大摇大摆地四处参观。 简宁川在他身后跟着，高冷了还没两秒钟就破功，呲牙咧嘴，偷偷骂爹。 爹快走到厨房门口，霍浮老婆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还系着特别贤惠的方格围裙。 两人顿时都站住了。 吃惊一瞬，霍浮马上露出得体的笑来，道：“叔叔，您好。” 简华：“……” 简宁川拿出一家之主的派头来，说：“霍老师，你去忙你的，不用管他，他看看就走了。” 简华问霍浮：“你在做饭吗？都做了什么？” 霍浮说：“就是些家常菜。” 简华道：“那再加两个菜，我要在这里吃饭。” 简宁川大惊道：“不是，谁留你吃饭啦？！” 简华没做声。 霍浮道：“那您先坐一下，和川川聊聊天，我很快的。” 简宁川：“有什么好聊的？？？” 霍浮笑道：“你还不去泡茶？” 简华说：“我只喝普洱。” 霍浮道：“有。川川，知道放在哪儿吗？” 简宁川：“……知道！” 他不爽地去泡茶，边泡边想，你们这些社会人，真是呵呵。 简华一点不客气，坐在沙发正中，比主人还像主人。 简宁川也不想和他说话，把茶放在他面前，就跑进厨房里去，要和霍浮说话：“霍老师……” 霍浮正在爆炒百合肉片，在爆炒声和油烟机的噪音里高声道：“你说什么？” 简宁川感觉他是故意的，又郁闷地出来了。 简华坐在那里看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想聊天吗？”简宁川道，“反正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 简华：“……” 简宁川就不理他了，坐得远远的，开了电视机，首页在推送综艺节目《电影的诞生》最新一期，便随手点开看了。 偏偏这期的主题是一部讲述亲情的喜剧电影《父与子》，主角是中年离异父亲和处在叛逆期的高中生儿子，是个笑中带泪的感人故事。 翻拍的是片中一段父子俩矛盾爆发的戏，激烈的争吵后，父亲要动手揍儿子，儿子在躲避中不慎将父亲推倒，父亲磕破了头，受伤的同时也伤到了心，一怒之下对儿子说了狠话，儿子离家出走。 原作拍摄于八年前，当时扮演儿子的演员是个普通中学生，后来也没有进入演艺界发展，不想再曝光在镜头前，便婉拒了节目组的邀请。因而这个“儿子”的角色从一开始就确定了由简宁川来出演。 简宁川一看是这集，就有点想关掉，转念一想，没必要在他爸面前显得太刻意，好像他还多在乎这个爸似的。犹豫了一下没关，还是看了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 贤内助 前面讨论会和为翻拍做的一系列准备, 简宁川都按了快进没看，直接拉到了成片部分。 节目后期剪辑为了保证整体可看性, 保留的多是有趣以及戏剧化的部分, 而真正在讨论技术性的内容就删减得几乎没剩下什么，观众想看的毕竟是综艺，不是枯燥的学院课, 而简宁川是直接参与者，对这些流程中发生过什么太清楚了，反而是最后真正拍出来的成片，他都还没有机会亲自看。 他在《父与子》的角色，是父母离异后跟着父亲生活的少年, 由于父亲脾气暴躁，不善沟通, 刚刚离异时又把怨气撒在孩子身上, 他的童年记忆里总是在挨打，因而一面能体谅父亲一个人带大他的艰难，一面又对父亲充满了怨言。在儿子升入高中后，和一位小学同学重新做了同窗, 这位小学同学随口在班里讲起小学时“他被他爸揍到尿裤子”的事当做笑话，新同学们的起哄嘲笑，刺激到了少年的自尊心，和同学打架, 被叫了家长，同学的父母通情达理, 他的父亲认为他惹事，又给了他一顿暴揍，更进一步激化了父子矛盾。 节目中对前情背景做了简单交代后，翻拍的片段才正式开始。 夜晚，老式居民楼的一个小小窗口。 “少年”穿了一身蓝白色的高中校服，坐在窗前书桌边，面前是摊开的物理卷子，他却没在做题，在玩手机，看一段短视频，一个女孩在弹着尤克里里唱歌。他的眉眼含笑，微微抿着嘴唇，对女孩的喜爱里有着青春期男孩独有的青涩。 电视外，简华道：“你演学生还是可以的。” 简宁川没说话，心里偷偷想，这是表扬吗？谢谢，不需要。 ……真不需要吗？抛开其他不谈，这可是简华！金球奖最佳男主角！他说“可以”，那是真“可以”啊！还是有一点点点点点点……高兴的，嘻嘻嘻。 电视里。 扮演父亲的中年演员推门进来，看到“儿子”对学习还是这么不上心，恨铁不成钢地斥责几句。 简宁川充耳不闻，完全没有理会“父亲”，脸上的轻快消散不见了。 “父亲”越发生气，说自己每天辛苦工作就为了供儿子读书，“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对得起你老子我吗？！” 简宁川终于不再看手机，抬起了头，台灯的冷光打在他麻木的脸上。 他说：“考不上好大学，最多和你一样做个屌丝，有什么大不了？” “父亲”大怒，走进来到桌前，一把拿起他的手机要没收，两人遂发生了肢体冲突，激烈的推搡间，他无意识地推了“父亲”一把，“父亲”摔倒，额头被桌角磕到。 他终究还是担心父亲，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想去扶起对方，又纠结着停住，眼神里竟燃起了几分报复的快意。 “父亲”惊到了，用手摸到额头上的血，镜头推进，不再年轻的双眼里写满了愤怒与悲伤，生活的艰辛没有打垮他，他被“儿子”此时的举动和表情打倒了。 “我是个屌丝，也把你养这么大了，你吃得饱穿得暖，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尽量买给你了。”他笑着，也像哭，质问道，“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简宁川道：“爸，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很辛苦，谢谢你。” “父亲”一怔。 ”儿子“的情绪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眼睛里滚出泪来，道：“可是你能对我说声对不起吗？” 自以为尽到责任的父亲，希望孩子对他充满感激，而被他伤害过的孩子，只是想要一句对不起。 可是“父亲”不懂，他不明白，他以为“儿子”是在讽刺他是个不能满足其虚荣心的屌丝。两人再度争吵，然后“儿子”离家出走。 看到这里，简宁川不禁唏嘘起来，叹了口很长的气。 “对不起。”简华突然道。 简宁川：“？？？” 他扭过头，简华正襟危坐，道：“听我这么说，你有高兴一点吗？” 简宁川心想蛇精病吗又来演慈父，故意十分刻薄地问：“请问您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 简华摇头，说：“我不知道。” 简宁川：“哈哈，您真有意思。” 他信简华说的不知道，他爸爸这人打心里可能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曾经对不起过谁，所以这么多年还总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简华道：“川川，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简宁川道。 简华示意了下厨房的方向，道：“这人还凑合。” 简宁川对凑合这词不太满意。 简华：“长得差了一点。” 简宁川：“？？？？？？” 简华又说：“年龄大，还有病，也没钱。” 简宁川跳起来，一只手在简华面前晃了晃，道：“哈啰！您有事吗？” 简华：“……” 简宁川捍卫老婆的颜值和财富，咆哮道：“霍老师还长得差？你这什么审美？我看你就是看白人看习惯了，欣赏不来亚洲人的美了？你年轻时候最巅峰都没有他帅！再说他怎么没钱了？他工作室市值十个亿！他还有套四合院，你知道什么是四合院吗？这叫没钱？！简先生，你存心挑刺挑疯了吧？” 简华冷漠脸，说：“我要是存心挑刺，就直接说他是个男人了。” 简宁川：“……”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简华说：“同性恋也不是大事，他就算要骗你钱也不要紧，我有的是钱。” “那你真是好棒棒。”简宁川冷静下来，说，“他不会骗我，你别操这种心了。你不是来拆散我们的吗？” 简华道：“你又不是十二岁，谈个恋爱，多大点事。再说我拆散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简宁川心想，你以前管这管那的对你也没好处，怎么没见你少管？ 简华斜睨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爱管你的闲事？” 简宁川：“呵呵。” 简华道：“你一次也没听过我的。我管不管你，对你来说好像也没差吧。” 简宁川正色道：“当然不一样。” 简华一时露出欣喜。 简宁川道：“这一年多你没管我，你都不知道我过得多幸福。你以后也不要管我，我们各过各的，行吗？” 简华：“……” 简宁川道：“我的人生很幸福很圆满了，我真的不需要你总是来扮演什么好爸爸，你老是这样突然出现让我很烦的你知道吗？你别瞪眼睛，是不是超级想骂我？那你骂，我看你忍这么半天应该也很辛苦了，骂够了你就走，就像从去年到今年这样，我们互相不要打扰对方，好吗？” 简华：“……” 简宁川面无表情道：“来，骂我，骂完就走，我今天保证不会还嘴。” 简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简宁川惊异地发现，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眸里竟隐有波光。不是吧，哭了吗？ 不待他细看，简华已经低垂下眼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丝绒盒子来，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简宁川接过盒子，小心地想看简华眼里是不是真的有泪。他却又戴上了那副宽大的墨镜，道：“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想起你小时候很喜欢这个，去找了以前那家影视公司，从旧仓库里翻出来的。川川，生日快乐。” 简宁川想不出是什么，也不想当着他的面打开，冷淡地说：“谢谢。” 简华起身，抬高音量给霍浮听：“我走了。” 霍浮出来，理所当然是要挽留他的，道：“怎么要走了？菜马上就做好了。” “下次吧。”简华客气道，“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简宁川：“……” 霍浮道：“我会的。” 他解了围裙，送简华出去。 简宁川没去，把那个盒子打开看了，里面是一枚简华早年间主演的《飞镖侠》同名限定徽章。他小时候是非常喜欢的，这个ip其实票房很扑，在好莱坞一众超级英雄题材大片里都毫不起眼，他喜欢是因为能看到爸爸，那个时候的爸爸，还是他的超级英雄。 霍浮去了近十分钟才回来，想必是送霍浮上了车，还聊了天。 “霍老师！你太狗腿了！”简宁川愤怒地指责他。 霍浮冤枉道：“我没有啊。” 简宁川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霍浮道：“他叫我不要骗你，不然就让他的保镖干掉我。” 简宁川：“……” 霍浮说：“他那个保镖又高又壮，突然从车上下来，还吓了我一大跳。” 简宁川道：“他就是吓你，那保镖大哥其实还可爱的。” 霍浮吃惊道：“川川，你这么重口吗？” 简宁川：“你不要打岔！我爸还说什么了？” 霍浮道：“问我有多少钱，立遗嘱了没有，要是还没立，让我去立遗嘱把财产写到你名下，别落下那套四合院。” 简宁川：“……他怎么这样？！” 霍浮叹口气，附和道：“就是，怎么这样。” 简宁川怀疑他又满嘴跑火车，道：“老婆，你是不是现编出来哄我的？” “哪有？”霍浮去旁边拿了个牛皮纸袋过来，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已经先办好了。” 简宁川：“！！！你还真立遗嘱了？！” 霍浮道：“你打开看啊。” 简宁川生气道：“我要打你了！遗嘱是随便立的吗？太不吉利了！” 他边说边接过来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沓文件，最上面一张是《企业法人营业执照》。 企业名称：简宁川工作室 法定代表人：霍浮 简宁川：“？？？这是什么？” 霍浮道：“看不出吗？送你的生日礼物。” 简宁川懵逼脸。 霍浮笑道：“我这个能干的小受，决定以后要做川川老公的贤内助了。” 第一百零四章 简总裁 霍浮要脱离成果娱乐, 出来另立门户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还被传了很多个不同版本。由于双方都还没有公开发声, 网络上流传最广的, 比如霍浮和邱植相爱相杀啦，比如x二代邱夫人看上了颜值更高的霍浮不想要邱植啦，比如霍浮是为了小情人吴安迪在成果娱乐被排挤啦……反正都是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猎奇桃色版。 简宁川看这些不着调的八卦已经看到麻木, 脾气都懒得发，玩一会儿手机还得好好准备他的毕业答辩。《电影的诞生》播出了几期后，热度持续上涨，大家对简宁川的关注度也逐节攀升，知道他临近毕业, 微博上每天都有大量转评私信和@，祝他答辩顺利之类的, 搞得他压力山大, 特别怕在答辩上出什么差错，最后毕不了业，到时候被全世界看笑话，每天把自述背上八百遍还觉得不够, 晚上睡觉梦里都是一帧一帧的论文ppt。 终于捱到答辩当天，十分钟答辩顺顺利利地结束，他才彻底放松了。 秦阵和王子烨也都没有什么问题，三个人开开心心地搭着肩一起去玩。王子烨买了辆新车, 带两个室友去兜了圈风，最后三人又去他的住处吃火锅。 文莹还在太原, 月底期末考试才回北京来，秦阵过几天要回去接她。 王子烨的仙侠剧刚杀青一个礼拜，又签了个竞技类的真人秀，等学校这边毕业相关的事处理完就要出国去录制。 “本来说去东京，节目组想蹭奥运会热度，没谈妥，那边不让去，第一站就改去西班牙，老子还没去西班牙，英语也不得行，四级还是大一压线过，早忘个干净，唉，老子好方张。”他展示了刚买的《英语速成教材》《出国旅行100句》，惆怅得很。 简宁川惨不忍睹道：“还是找个老师学吧。” 秦阵也道：“你们公司没帮你安排英语老师吗？” 王子烨：“快别提公司惹，我们公司就想安排我演内部戏，外戏都不想让我接，就这节目，是有个编导是咱们学院导演系的学长，私下通过别人来找到我，说我们公司开价太高把节目组吓退了。说出来你们敢信？我到现在也就一部红的戏，我们公司好鸡儿牛逼哦，敢跟人家要价两千万，还没人跟老子说一哈，老子早晚要被公司坑死。” 简宁川动了心思，问道：“烨哥你签了几年啊？” 王子烨：“十年。” 简宁川：“这么久？！” 王子烨道：“你瓜娃子不晓得，不签十年，公司也不会推我噻，哪怕我再演十个南追月，也没啥子机会出头。” “我前面拍《洪武大帝》那家公司，”秦阵插话道，“也是说要我签十年，太长了，条件还苛刻，我就没签。” 王子烨“嗯”了声，道：“小简，你和你霍浮浮签了几年？” 简宁川：“三年。” 秦阵和王子烨对看一眼，又问片酬分成，听简宁川说了以后，两人悲愤交加，把火锅里的牛肉片全部夹光，一块都没给简宁川剩下。 三个人嘻嘻哈哈一阵子，王子烨有电话进来，他对两人示意一下，到房间里去接了。 秦阵又给简宁川煮了半盘牛肉。 简宁川：“妈，我吃不了这么多。” 秦阵道：“吃得了，我还不知道你？” 简宁川说：“我现在随时准备进组，不敢吃太多。” “一次两次的不要紧。”秦阵看了看被王子烨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道，“川川，你刚才是不是想问他要不要跳槽去你们公司？” 简宁川：“对啊，我老婆不想混成果了，出来单干，肯定还要签新人的。” 秦阵：“这事都传开了，我这消息不灵的人都听说过，子烨能不知道吗？他说话你听一半就行，别太认真。” 简宁川：“？？？” 秦阵：“他就是心眼太多，公司不行，真想换东家，明说不得了吗？非拐着弯让你问他。” 简宁川道：“他也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呀，咱们不是正好聊到了吗。” 秦阵：“上次去我那边吃饭，他不是也这样？好好的突然说起你抢他节目，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对不起他？还有他那个南追月，也是跟你诉了半天苦，你才回去让霍浮帮他留意的是吗？一次是正好聊到了，总是这样还是正好吗？我也不是说他不好，有心眼也不全是坏事，但是老对自己人耍心眼就没意思了。” 简宁川想了想，说：“妈，你也说了咱们三个都是自己人，这么点小事算什么呀？我又没损失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吧。” 秦阵笑道：“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他要是真害你那还行？我现在就把他切吧切吧涮了吃。” 简宁川也笑了。 王子烨从房间里出来，问：“在说神马好玩的事？我也要听。” 简宁川道：“说文莹预产期快到了，等我妈做了爸爸，烨哥，咱们就有小宝宝玩啦！” 秦阵：“哎？还准备我们家孩子当玩具啊？” 王子烨：“哈哈哈哈哈，我也敲喜欢玩小娃娃。” 简宁川道：“妈，你想好买哪儿的房子了吗？房价反正是降不下来了，该买就早点买吧。” 王子烨道：“是哦，买房子是大事，总不能让小文和娃娃总跟你住出租房噻，买买买，钱要是不够，趁zhuo我还没过气，还能和小简一起给你凑一哈。” 简宁川眼睛看秦阵，说：“我们王叔叔，人美心善。” 秦阵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是啊，仙子下凡。” 王子烨叹气：“本仙子啷个没一个对象？” 简宁川一下想起来：“科学家呢？” 王子烨：“……” 秦阵：“什么科学家？” 他没见过薛停云。 而简宁川在拒绝薛停云后，早就没有再联系了。薛停云是不发朋友圈的，但是隔三差五会给简宁川的朋友圈点赞，没有留给言，两人也就没有过任何交流。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薛停云的近况。 他对秦阵道：“就是……” 王子烨抢话道：“就是从前有个科学家！追你家川川，没追上，后来就死去了。” 秦阵：“？？？” 简宁川：“……” 王子烨显然是不想提起科学家，举筷子说：“来来来，吃火锅！” 答辩成绩一出来，大家都成了准毕业生，只等六月底去参加毕业典礼。 简宁川前几天一直准备答辩，霍浮也没烦他，现下见他终于忙完了学校的事，才带他去新公司参观。 【简宁川工作室】位置不错，也是租下了一整层写字楼，比【霍浮工作室】要大也要新，室内刚搞完装修，员工们还没正式过来上班——霍浮工作室全员从成果娱乐跳槽，只是换个办公场地和公司招牌。 简宁川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很有派头了，背着手左看右看，装模作样地指指点点：“小霍，这个灯我不喜欢，等下换了它。” 小霍本霍忍着笑说：“好的，简总。” 简总美滋滋，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在会议室的主位坐下，假装总裁开会在骂人：“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区区几个亿的生意也来和我说？浪费我的时间！” 霍浮：“……”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他玩够了，心满意足道：“老婆，回家啦。” 霍浮一本正经地说：“简总，您晚上还约了人一起吃饭。” 简宁川以为他还在演，说：“没有，你记错了。” 霍浮道：“真的有，您日理万机，大概是忘了。” 简宁川冷笑道：“哦，你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本总裁的注意吗？” 他伸手推着霍浮，把霍浮逼退到门边，再把手掌用力拍在霍浮身后的玻璃门上，完美壁咚！ 简总裁一脸深沉道：“知道吗？你这是在玩火！” 霍浮想了下，笑道：“嗯？我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简宁川爆笑起来。 横竖这里没别人，两人顺势接了个吻。 吻完了，简总裁道：“回家回家！下一段是坐上来自己动！哈哈哈哈哈哈！” 霍浮十分遗憾，说：“天啊，早知道要演一段，就不约人吃饭了。” 简宁川道：“不是吧？真的约人吃饭了？谁啊？” 霍浮道：“叶晓男。” 第一百零五章 毕业了 要和叶晓男一起吃饭？ 简宁川在网上看八卦, 看到讨论成果娱乐的帖子，很多所谓圈内知情人都在说—— 叶晓男先前一直在做影视剧投资立项方面的工作, 成果参与制作的大部分影视剧她都是出品人, 而成果的内部管理大权一向是在邱植手里，但是自从网上开始传邱植出轨绯闻后，对公司股价造成了很大影响。 这种情况下, 叶晓男一面和邱植秀恩爱以图救市，一面在大股东们对邱植的质疑中，以最大股东的身份入主成果，目前邱植虽然还是ceo，可是成果真正的话事人也许已经是叶晓男了。 这时候叶晓男来和霍浮接触, 是想主动示好，缓和一下关系吗？ “我也要去吗？”简宁川不想见她, 说, “你们社会人谈事情，一个比一个能装，我不太行，就不去了吧。” 霍浮道：“这可不行, 您才是总裁，不能不去。” 简宁川：“……” 霍浮笑道：“不说笑了，你这姐姐今天主要就是想见你，不然她和我吃什么饭, 有事电话里就说了。” 简宁川一惊：“她想见我？” 霍浮一脸笑眯眯，说：“对, 所以简总，带我去蹭饭好吗？” 简宁川隐约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茫然地跟着霍浮下楼、上车，等车子开出去一段路，他突然明白了，喝道：“小霍！” 霍浮应声：“哎？” 简宁川道：“难道你和晓男姐又要联手坑邱植树了吗？” 霍浮无辜道：“什么叫 ‘又’联手坑邱植树？以前坑过他吗？”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简宁川越想越觉得是，道，“邱植是不是真的在外面乱搞啦？” 霍浮更无辜了，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如等下你当面问你姐？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问人家夫妻俩的私事。” 简宁川dog脸。 霍浮笑起来，道：“好啦好啦，跟你说实话，我和叶晓男是准备一起做点微小的工作，谈不上坑邱植，商业合作而已。” 简宁川道：“如果不是因为邱植外面乱搞，她怎么会和你一起搞事情？” 霍浮装腔作势道：“原来是这样么，那邱植也太渣了吧！” 简宁川：“小霍……我看你也是大猪蹄子。” “不敢当不敢当，”霍浮笑着说，“我没和叶晓男聊过邱植出轨的事，他是不是出轨，我真不知道。”简宁川不太信：“你们没聊过，你就没私下里查过吗？你认识那么多狗仔。” “认识也不能问啊，不是只有我认识狗仔，邱植也认识，我前脚去问了，万一后脚狗仔再捅给邱植，”霍浮模仿狗仔告密，夸张又神秘地说，“邱总！霍浮来问我们你是不是出轨了！我看他是想害你！” 简宁川：“……” 霍浮：“邱植本来就是当代娱乐圈曹操，疑心很重，从前就天天防着我，这如果有了实锤，那不得更恨我？” 简宁川很不喜欢邱植，道：“反正我觉得他八成是真出轨了，叶晓男找你，是想和你一起把他赶出成果吗？让他净身出户？” 霍浮道：“这倒不会，如果他真出轨了，叶晓男要放弃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婚，他们不是普通夫妻，成果市值上百亿，旗下还有两家影视子公司，一个票务app，邱植和叶晓男如果真闹到离婚，整个娱乐行业都要受到影响。成果的股东们也不会同意，这两天股价起起伏伏，那些股东们就已经受不了了，亏得叶晓男强势，换了别人早扛不住了。” “有钱真麻烦！”简宁川由此及彼想到自己家的事，说，“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爸差不多就是净身出户，除了美国和中国分别留了套房子，其他的钱都给我妈了，他娶新老婆办那什么世纪婚礼的钱，还是我干爹借他的。” 霍浮诧异道：“还有这一出？” 简宁川：“没想到吧，所以他刚离婚那几年，连着拍了好几部烂片，因为太缺钱了。” 霍浮：“这么看，你干爹对你爸真是够仁至义尽了呀，他俩怎么还掰了呢？” “……”简宁川道，“不知道，我猜是怪我爸这个大渣渣。” 半个月前他生日，简华来了趟北京，父子俩不欢而散。 第二天，简华上了八卦新闻，却是出现在上海机场，被蹲守机场的狗仔拍到了。他去上海能干什么呢？ 简宁川怀疑他爸是去看在剧组跟戏的李铮，但是又不好问李铮，万一简华去上海并没有去见李铮，那就尴尬了。 等过了好几天，他才给李铮打电话，然而李铮也没提到简华，当时他还没答辩，李铮就很正常地叮嘱他好好准备，不要偷懒。 那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吧。他其实不希望他爸再和干爹有什么纠葛，干爹半辈子心系渣男已经很惨了，到如今终于抽身而退，就该放下执念，开始新生活。 多日不见，简宁川差点没认出叶晓男来。 她整个人大变样，短发留成了过肩长发，烫了大波浪，烈焰红唇，一身高定套装，淡灰色的西装筒裙，尖头单鞋，手提铂金包，从前就三分干练，现在又多了一分妩媚六分霸气，一派娱乐圈女魔头的气场。 她待人接物一贯是很自然的，这次和霍简两人见面，也还是老样子。打过招呼后，直奔主题，和霍浮聊了一番公司的事，两人显然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简宁川对他们聊的内容似懂非懂，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大概明白是在谈如何架空邱植在成果的势力。 等他们聊完，叶晓男看简宁川，笑道：“成成昨晚还问我，小简舅舅怎么不去找他玩了？” 简宁川严肃道：“叶总，不要拿小孩当幌子。” 叶晓男：“……” 霍浮也不言语，就让他俩自己聊。 简宁川道：“霍老师是商人，他可以和你在商言商，我不是，你背叛我们了，我不能原谅你。” 叶晓男怔了一瞬，诚恳道：“小简，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背叛我们之间的情谊，之前做那种抉择，我是人在其位，没办法不那样做，但我心里始终还是把你当弟弟的。” 简宁川看她片刻，说：“好吧，念在你身份难做，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叶晓男一笑。 简宁川又道：“可是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霍老师，当初如果不是他帮你出谋划策，邱植不会把股份让渡给你，你可能根本没有这段婚姻，更不会有现在这么足的底气和邱植对抗，结果你在邱植要害霍老师的时候，非但没帮他，还调转枪口帮邱植一起打他，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一次失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 霍浮：“……”叶晓男以茶代酒，对霍浮郑重道：“霍浮，是我们对不起你。” 霍浮也只好举杯，忍着笑说：“没关系。” 两人年近不惑，被这道歉仪式搞得尴尴尬尬，如果不是简宁川一脸严肃地在旁边看着，只怕两人都要笑场。 他俩冰释前嫌，并且要联手搞个大的。 而简宁川，要毕业了。 毕业典礼上，上台从院长手里拿过学位证那一刻起，他就哭得稀里哗啦停不下来，谁劝也没用，劝着劝着还被他感染到，一个没忍住也痛哭了起来，最后全班上下老师和同学哭成了一团，毕业大合照上所有人都是一双兔子眼。 中午全班一起聚了餐，刚开始大家心情还平静下来，开开心心玩了一阵子，到后来又想起要各奔前程，班主任起了头，全班合唱了一曲《送别》。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悲伤气氛一下又被烘托了起来，简宁川泪崩到到缺氧，整个人都木了。 他酒品不好，全班都知道，以前聚餐大家灌他酒，也就逗他玩一下，他自己也适可而止便罢了。 今天这离别宴不同平时聚餐，大家都放开了玩闹，每个过来找他说两句话，最后都要喝一杯甚至更多，他也统统来者不拒，虽然后面这两年他来学校少了，大一大二收到过的善意和照顾，他都记在心里，看每个来和他诉离情的同学都特别好看，不但男帅女美，而且灵魂发光，个个都是天使。 王子烨正和其他人说话，一眼瞥过去，不好！小简喝大又开始撒酒疯了！抱着许久不见的201一哥不放，还噘着嘴要亲人家！ 一哥挣脱不开，帅脸通红：“救命啊！！！” 第一百零六章 家花香 一哥当然早就不是一哥了, 201当前最红的是王子烨。 王子烨和秦阵从简宁川唇下救了一哥出来，一哥当即落荒而逃, 其他同学为保清白, 也都自觉远离醉酒的小简。 简宁川虽然醉了，审美还是在线，左看右看, 选了王叔叔，一把抱住：“哈哈哈哈！美人！” 王子烨：“……” 等聚餐结束，王叔叔被蹭了一脸酒精味的口水，始作俑者还像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秦阵忍着笑说：“来，给我给我, 我送他回家。” 王子烨道：“你不是还赶时间回去陪老婆？我下午没得其他事噻，叫我助理开车过来接, 先送小简回去, 你不用管了。” 文莹马上要期末考试，也回了北京，一个人在家，实话讲秦阵也不是太放心, 如果不是毕业聚餐一生一次，上午毕业典礼一结束他就想回去的。 “那我就先走了，你送他吧，送完回去你也好好睡一觉, 我看你也没少喝。”秦阵道。 “阵锅，”王子烨忽然想起什么, 说，“想好买房的事没有？用钱就说话哈。” 秦阵看看他，道：“好，先谢谢你了。” 王子烨朝他笑了笑。 他等到王子烨的助理来接人，帮着王子烨把简宁川塞进车里，才走了。 王子烨送简宁川回家。 简宁川不说话也没睡，眼睛发直、大脑放空地坐在那里，王子烨对他说话，他也听不懂，就只管眯着眼嘻嘻笑。 王子烨拿了瓶水，问他：“喝不喝？” 简宁川：“？？？” 王子烨：“想喝就叫声哥来听听。” 简宁川：“……” 王子烨一脸期待地等他叫，没等到，说：“小简。” 简宁川没来由地醉笑：“嘿嘿嘿哈哈哈。” 王子烨：“你妈不太喜欢我了（读liao），你啥子想法？” 简宁川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面露郁闷，道：“我也晓得你们两个更亲近噻，我是个外人，还是个坏人。” 简宁川醉醺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看他表情丧丧的，凭着本能安慰人：“王苏苏，我爱你。” 王子烨：“……” 简宁川无知无觉地笑道：“嘿嘿嘿，么么哒。” 王子烨：“要和王苏苏嘿嘿嘿么？” 简宁川：“？？？” 王子烨叹气道：“算咯……啷个你娃这么瓜？” 简宁川：“呱？” 王子烨对牛弹琴了半天，不太想说话了。 简宁川眯着眼睛，要睡不睡。 王子烨沉默半晌，皱眉看他，又说：“川川，其实我……你。” 简宁川头一歪，睡着了。 半路上，霍浮的电话打到简宁川的手机上，王子烨接了，说正送人回去。 霍浮便到楼下等着，等王子烨的车到了，把简宁川交接给他，他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很自然地面对面搂在自己身前，对王子烨客气道：“麻烦你了，下次有时间再来家里玩。” 王子烨说：“小简喝太多了，等下可能会吐。” 霍浮说：“他现在喝醉不吐，就是爱耍酒疯，等下回去且得闹一阵子。” 两人直视着对方，片刻后王子烨转开了脸，道：“我先走了。” 霍浮说：“留步，可能有点冒昧，有件事想问问。” 王子烨竟立刻紧张起来，道：“什、什么？” 霍浮道：“听说你在现在的公司发展得不是很愉快，不知道有没有考虑换个老板？” 王子烨：“……就问这个？” 霍浮一笑，说：“我不问无关紧要的事。” 简宁川睡到天黑才醒了，发现躺在自家床上，怎么离开饭店又是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脑袋还有点疼。 他晃晃悠悠从房间出来，霍浮一看见他，便双手捂脸，呜呜呜地哭起来。 两人天天这么玩，简宁川马上配合地问道：“啊！老婆，你怎么了？” 霍浮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边假哭边说：“还问怎么了？你这个渣攻，你说怎么了？” 简宁川一想，叉腰得意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喝醉回来欺负你啦？” 霍浮哭得更伤心了。 简宁川装模作样道：“这怎么能怪我呢？都怪你穿得少，你看你的袖子多短，一抬胳膊都露出胸了！自己这么骚！能怪我吗？” 霍浮大吃一惊：“知道你渣，没想到你这么渣啊！” 简宁川摆出一张渣男脸，说：“攻不坏，受不爱嘛，你们这些受，就是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你就别装了！”霍浮停止假哭，竖起拇指，叹为观止道：“这套歪理真是厉害了。” “……我自己说得都怪恶心的。”简宁川回味了一下，惨不忍睹，问道，“我中午喝多了，怎么回来的呀？” 霍浮道：“你全忘了？中午你撒酒疯，到处亲你的同学们。” 简宁川羞愧道：“啊？又这么丢脸吗？我都亲谁了？” 霍浮酸溜溜：“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在现场，王子烨告诉我的。” 简宁川：“他送我回来的？我亲没亲他啊？” 霍浮眯眼看他。 简宁川扼腕道：“唉！要是没亲他就亏大了，他长那么美，我怎么能放过他！” 霍浮道：“我要哭啦。” 简宁川凑近他，说：“你倒是哭啊，每次说哭都是骗我的。” 霍浮道：“最可气的是你回来都没有亲我。” 简宁川马上亲他一口，胡说八道：“因为家花没有野花香！” 霍浮：“……你这个小渣渣。” 简宁川笑嘻嘻：“那你就不爱我了吗？” 霍浮捏他脸，说：“不是你说的吗？攻不坏，受不爱，我爱死你啦。” 简宁川：“哈哈哈哈哈，家花才是最香哒！”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霍浮去做晚饭。 简宁川给王子烨打了个电话，问他：“王叔叔！我中午辣手摧了哪几朵花？” 王子烨：“……就老子这朵娇花。” 简宁川哈哈笑，开玩笑道：“对不起，下次再见面，我让你亲回来呀。” 王子烨：“真的吗？” 此时霍浮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来，一脸怨妇相。 简宁川喝道：“呔！不好好做饭，敢偷听老公打电话！” 霍浮又进厨房里了。 王子烨在电话里道：“不跟你说了噻，我晚上还有事，正要换衣服出门。” 简宁川只好说：“王叔叔再见。” 王子烨：“小简。” 简宁川：“嗯？” 王子烨道：“我中午送你回家，你家霍浮浮问我要不要签你的工作室。” 简宁川：“啊？他没有和我说呀！” 王子烨：“……” 简宁川马上又说：“那你考虑一下啊，我老婆来运作的话，肯定比你现在的公司要强多了。如果你有什么顾虑也可以问我，我帮你打听清楚，王叔叔，我老婆肯定不会坑你的。” 王子烨：“……” 简宁川又一想，补充道：“如果你有别的考虑，不想签过来，拒绝也没事，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王子烨最后说：“我再想一哈，有问题再找你噻。” 简宁川感觉他是想签的，上次聊到这件事的时候，很有可能他就有点这个意思了。以他的超高人气，霍浮签他应该也不赔。 挂了电话，简宁川跑进厨房，做出捧着冲锋枪的样子，嘴里发出“突突突突突突！”的扫射音。 霍浮还没有开始做菜，手持锅铲左右挥舞挡“子弹”。 简宁川收枪，道：“小霍！” 霍浮：“简总有什么事？” 简宁川背起手来，说：“为什么要签王美人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你胆子肥了呀！是不是不想干了？” 霍浮正色道：“是还没来得及和简总说，我也是今天刚决定，与其另外再耗时耗力去造个新流量出来，不如把资源用在简总的朋友身上，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简宁川高兴道：“对对对，其实我上次也这么想过，就是不敢瞎出主意才没和你说……还有就是，我以为你不喜欢烨哥。” 霍浮：“嗯？为什么这么说？” 简宁川：“就感觉我每次说起他，你好像都不想聊。” 霍浮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简宁川：“我喜欢呀。” 霍浮秒变嫉妒脸，说：“那我能喜欢他吗？你喜欢谁我就不喜欢谁。” 简宁川：“……我还喜欢阵哥呢！也没见你不喜欢阵哥？” 霍浮点评秦阵说：“小秦是个傻直男。” 简宁川道：“烨哥也是！你别看他长那个样子。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基，你不要什么歪醋都吃好吗？我对我阵哥和我烨哥，我们三个感情是一样的！” 霍浮歪头看他，敷衍道：“好吧好吧，从今天开始我不讨厌他了。” 简宁川奇道：“你还真讨厌他吗？那还要签他？小霍，你怎么这样？” 霍浮把锅铲一扔，面无表情道：“简总，难道你希望我签一个爱一个吗？我和艺人不过是互惠互利关系，让我像爱你一样爱他们吗？臣妾做不到。” 简宁川：“……朕明白了。” 霍浮没道理喜欢每个签约艺人，只不过因为当事人是王子烨，简宁川出于私心地希望霍浮想签王子烨的动机是对演员演技的欣赏，对艺人品格的肯定……总之不纯粹是出于利益。 “霍老师，对不起。”他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太过理想化，说，“我错了，我不该把工作和个人感情混为一谈。我又不是真总裁，闹着玩还行，拿主意做决策，还是都要听你的。小霍，你不要不高兴，你最棒了！你不用爱别人，爱我就好了，我也爱你。” 霍浮：“……简总。” 简宁川举手：“到！” 霍浮说：“我是最爱你的。” 简宁川道：“我也最爱你呀。” 霍浮道：“不一样。” 简宁川：“什么不一样？” 霍浮道：“人人爱你，我最爱你，但我只是你最爱的小霍。” 简宁川黑人问号，道：“我没听明白。” 霍浮：“不用听明白，我原谅你了。” 简宁川以为他还在说刚才王子烨签约的事，便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了，但是现在签烨哥合适吗？他的违约金应该很高吧？” “几百万总是有的。”霍浮震惊道，“不是吧简总！他的违约金你也想要我掏腰包帮他垫付吗？我拒绝。” 简宁川不是很懂，道：“那我们挖他过来，可以不用出这笔钱吗？” 霍浮不爽道：“什么叫我们挖他过来？是他自己在那家公司混不开，我们又不是必须签他，他换老板才是必须的。你不用替他担心违约金，那点钱他拿得出来。” 简宁川：“万一他拿不出来呢？” 霍浮：“放心吧，他刚拍的那部仙侠剧，六十集，一集片酬五十万，马上要去录的竞技真人秀，一整季打包价一千五百万。” 简宁川惊了：“王叔叔原来赚这么多吗？！我拍一季《电影的诞生》才是他的零头，他还老是哭穷，每次吃饭都让我买单。” 霍浮撺掇道：“为富不仁，人品不行，以后不要和他玩了。” 简宁川仇富道：“我才不！我要找他一起吃喝嫖赌，全都让他买单。” 霍浮居心叵测地改口说：“他们公司抽成很高，他到手也不太多，如果解约的话，马上要付违约金，他马上就没钱了。别和他玩了，他太穷了。” 简宁川疑惑地发问：“老婆，你也变得太快了吧？” 霍浮镇定道：“因为我是个杠精。” 第一百零七章 离婚季 找王叔叔吃喝嫖赌是不行了, 几天后王叔叔就揣着《英语口语100句》去了欧洲，录搭着奥运东风蹭热度的竞技综艺。 他走之前, 和公司谈了解约, 后续相关事宜交由霍浮全权处理。 公司当然不肯轻易放人，霍浮做了不少工作，最后达成和解, 无需对簿公堂，王子烨赔付公司违约金七百万，履行未完成的真人秀合约以及该公司出品的一部影视剧客串。在法律和道义层面，双方都做到了仁至义尽，公平公正, 好聚好散。 简宁川还在休息期，一方面是上半年录制《电影的诞生》耗尽心力还要养精蓄锐, 另一方面是他对下一部作品有更高更好的希望, 来邀约的几个剧本不符合他的预期，就都不太想演。 前面那部《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凭着故事新奇和营销到位，票房高，口碑也勉强过关, 可他始终心存余悸耿耿于怀，不满意，也明白观众给出的及格分，多少是看在他第一次当男主角, 但他不会永远是个新人，观众更不可能用宽容的目光看他一辈子, 想要在表演艺术上更进一步，以后都不能再拍这种鸡贼的片子。 而且霍浮在对赌中胜出后，不再受制于邱植，邱植如今在成果举步维艰，每天都面临着随时被挤出决策人席位的危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再来找霍浮的麻烦。简宁川也不需要再为了老婆的事业去接烂片。 这个行业里，有很多人拍烂片是被现实所限，不得已而为之，他能理解这些同行的难处。但他自己不行，他的现实太好了，不用为了五斗米折腰，也不用为了维持人气而不断刷脸，他可以自由地选择，快乐地表演。 七月中，简宁川工作室正式挂牌运营。 霍浮和他的员工们浩浩荡荡搬去了新公司。 简总裁当天特地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兴冲冲跑去看了看。 常平拿着文件给霍浮：“霍总，这里签字。周三有个电影投资会，得去上海……” 简宁川拍拍桌子：“常平！你看不到我坐在这里吗？” 常平笑道：“小简别闹，我忙得很，等下有空再和你玩。” 简宁川：“……” 总裁梦碎，只能等晚上回家关上门，再和霍浮玩上司下属的普雷。 这伙人就是换了个地方办公，一切几乎照旧。 周三霍浮去上海开会，简宁川没事做，也跟着一起去。霍浮开会，他就和小光一起跑去松江影视城探班李铮。 李铮是跟组编剧，不用全程跟拍，说忙倒是也不忙，简宁川的到来不影响他的工作。他这部剧保密性做得很好，除了演员以外，其他信息一概没有公布，简宁川所知也只有霍浮从前说过的，该剧主角是医生和病人，到了这边才知道，剧名叫做《黄色小药丸》，看布景和演员着装也不像是医患故事。 他好奇地问：“爸，你这本子是讲什么的？” 李铮却不肯剧透，道：“等上映请你去看。” 简宁川：“那算了，到时候我包场请我朋友们看。” 围观了一会儿，他也没看出所以然，男一号是个很有名的前辈，三十来岁，国内电影奖项接近大满贯，还提名过国际影帝，以内心戏见长，气质和外貌都“很有阅历”。他虽然还是不了解角色，倒是信了李铮说的，他不太适合这个角色。 他没有问李铮关于他爸上次来上海的事，觉得不太好问。 李铮主动说道：“你爸说你过生日，他去看你了，你把他赶了出去。” 简宁川：“你们和好了吗？” 李铮：“……” 简宁川夸张道：“不可以！他就是个渣男，你继续和他来往会被他骗的！他有老婆还有孩子！我不同意你们的关系！” 李铮难堪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简宁川恢复正常，说：“爸，你忘了？你说我老婆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我现在和你那时是一样的心情，我担心你受伤。” 李铮：“……川川。” 简宁川：“但是人生是你自己的，主意也要你自己拿，我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我觉得他不值得。” 李铮道：“我还没想好。不过，他离婚了。” 简宁川：“！！！怎么回事？” 李铮：“他没说为什么，我也没有问。我像你一样，把他赶走了。” 简宁川：“干得好！” 他不太关心简华的婚姻，猜测以他爸的自大，和他继母离婚大概又会被分走一大笔家产，现在又很穷了，来找干爹，是又想借钱吗？ 反正干爹也不会借了。 从上海回去几天后，他还在挑拣剧本，感觉都不太好，可是去了趟剧组探班，把戏瘾勾上来了，就又有点着急。 恰逢一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某匿名论坛突然有人连续发了“著名h姓经纪人是同性恋，与男艺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这样似是而非的曝光帖。 还没来得及成热帖，霍浮这边的网络公关就压了下去。 对方很快又在豆瓣微博等几个平台继续放料，还买了营销号和水军来人为制造热度，但是鉴于操作不太熟练，被长期关注八卦的吃瓜群众识破，h姓经纪人锁定霍浮，联想到霍浮和成果娱乐ceo邱植这段时间的纷争，便有许多人猜测这次爆料是邱植又在搞事情。 围观群众简宁川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之后爆料贴以及评论的风向一转，从讨论h姓经纪人的性向，突然变成讨论邱植是不是真出轨了？出轨对象是谁？和叶晓男是否会离婚？ 简宁川追着看了好半天，看到邱植的出轨对象被人扒了出来，是某外企的一位女高管，看照片颜值中上，气质很好，结合身份背景，实在不像当小三的人。不过小三又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小三”。 晚上霍浮回来，手底下的公关打电话问他这事接下来怎么处理，简宁川听他说：“别管了，看热闹吧。” 等他讲完电话，简宁川幸灾乐祸地问：“这次是不是邱植玩火自焚？” 霍浮笑着问他：“你觉得是什么人爆料？邱植吗？” 简宁川：“难道不是他想爆你的料，被你反爆了吗？” 霍浮无辜道：“那还真不是，除了刚开始压了一下热度，后来我发现不是冲我来的，就没再参与。” 简宁川疑惑道：“不是冲你？那还带你出场？” 霍浮：“我带着团队离开成果这事，在圈内影响比较大，这爆料人想蹭这事的热度，所以才拿我做八卦标题，不然你想，爆料怎么会连张照片都没有？就是为了吸眼球，我刚开始也被迷惑了，压那一下热度，让这事显得更真了，其实人家根本不是冲我来，真正要爆的，就是邱植的料。” 简宁川恍然大悟道：“难怪，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扒出来邱植的小三到底是谁，说他出轨也都是捕风捉影，这次这么快就照片什么的都出来了！” 霍浮神神秘秘道：“你猜这女人是谁？” 简宁川：“？？？” 他突然间明白了，道：“难道是当初甩了邱植的那个前女友吗？” 霍浮点点头，说：“对呀，就是她。” 其实邱植这样的身家地位，出轨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因而一般来说，行业大鳄们出轨的概率远低于普通人。 简宁川就一直觉得邱植会出轨是脑子不清醒，安逸太久有点飘了，现在得知小三的身份，这场婚内出轨才显得合乎情理——仍然改变不了邱植渣男的本质。 他问：“叶晓男知道这事吗？” 霍浮：“知道，所以她才对邱植死心了。” “……”简宁川有点唏嘘，道，“那，这次的爆料是她要搞邱植吗？” 霍浮道：“不是，她现在还不打算离婚，怕对成果的股价冲击太大，放这种料对她没好处。这回的事，大概是邱植的情人搞出来的，我猜她可能是想逼邱植离婚。” 简宁川不知该怎么点评这件事，说：“成果怕是要完，我们怎么办？你还是成果的股东，会亏很多吗……天啊！我是不是又要拍烂片了？” 霍浮：“……” 简宁川泄气得很，又反过来安慰他说：“算了，没关系的，为了老婆，我做什么都愿意。” 霍浮叹气道：“可是我看不行，烂片都没你的份。” 简宁川：“不是吧！这么惨？烂片都没得拍了吗？” “是啊……”霍浮狡黠一笑，说，“因为你的老婆早就有先见之明，手里的原始股前阵子已经全卖给叶晓男了，成果这条船是浮还是沉，和咱们都没关系。” 简宁川崇拜道：“哇！！！你怎么这么厉害！” 霍浮自吹自擂起来：“那是，幸好我高瞻远瞩……” 简宁川打断他，冷漠道：“哦，你这么厉害，还不快给我接个好点的剧本？再让我演烂片，小心我学邱植的情人，爆你这绿茶屌沾花惹草的黑料！” 霍绿茶略委屈，小声逼逼：“到底是谁到处沾花惹草？你这个小杰克苏。” 睡前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种天气不开车那就是暴殄天物。 霍浮：“这样行吗？” 简宁川轻松道：“嗯，还可以再快一点。” 霍浮：“这样呢？” 简宁川还能坚持：“嗯……还行。” 霍浮：“这样呢？” 简宁川控制不住地凌乱大叫：“我口……你太口口了……好口……口口……” 霍浮：“你说什么？” 简宁川：“……系统敏感词，河蟹了啊啊啊啊！！！” 霍浮：“哦，那现在感觉如何？” 简宁川说不出话，一脸口口，系统觉得太敏感，给他的脸也打了马赛克。 半夜，简宁川被自己的手机吵醒，趴在那里不想动，霍浮帮他接了：“你好？嗯？……你别乱跑，在楼下等我。” 他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 简宁川不爽道：“谁呀？大半夜来家里找你？男的女的？” 霍浮道：“醒了？你也快穿衣服起来。” 简宁川踢被子哼哼：“你这个坏老婆！我要生气啦！” 霍浮道：“是你大外甥！他离家出走，现在在咱们家楼下。” 简宁川：“……” 第一百零八章 水中花 外面还在下雨, 邱家成浑身衣服都被淋透，不知道在雨里待了多久, 冻得直打哆嗦。简宁川叫他去冲个热水澡, 又找出自己的衣服来让他换上。他已经是个初中生，身高随了他妈妈，这年纪就170+公分, 比简宁川矮不了多少，单看脸就还是个小孩，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稚气模样。 简宁川猜测他离家出走是因为父母的事，没直接问他，道：“成成, 你吃饭了吗？” 邱家成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很多，说：“吃过了, 我带钱了, 忘了带身份证，不能住酒店，才来打扰你们。对不起，小简舅舅, 你别告诉我爸妈我在你们这里，我明天自己就回去了。” 简宁川道：“那我是不会说的，你得求求你舅妈。” 霍浮：“……” 邱家成看霍浮，还真叫了：“舅妈。” 霍浮惨不忍睹道：“你们俩……成成, 你爸妈找不到你，会报警的。” 邱家成丧气说：“不会的, 他们会以为我去同学家了。我不想去同学家，同学肯定也在网上看到我爸找了个小三，真丢脸。” 霍浮和简宁川面面相觑。 简宁川带邱家成到客房里去睡觉，霍浮没跟着他们一起。简宁川笨手笨脚地铺了干净床单。 邱家成：“小简舅舅，你平时不做家务吗？我怎么看你好像不会啊。” 简宁川大言不惭道：“有人会，就不需要我会啦。” 邱家成：“我家也是我妈做家务，我爸什么也不会。” 提起父母，他低下头，有点落寞。 简宁川道：“你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 邱家成坐在床边，说：“小简舅舅，他们会离婚吗？” 简宁川：“你怕他们离婚吗？” 邱家成沉默半晌，道：“我有点讨厌我爸爸。” 简宁川说：“我也讨厌我爸爸。” 邱家成抬头看他，但没有问他为什么，想来是对他父母的事也有所了解，道：“我觉得，我爸没有以前那么疼我了。” 简宁川：“怎么？你爸的小三也要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吗？” 邱家成吃了一惊，道：“那……那倒没有。”简宁川说：“我爸就给我生了个弟弟，他更喜欢我弟弟，也不怎么理我，后来我弟弟出了意外，他又转回头来对我好。” 邱家成想了想，说：“那我爸好像比你爸好一点。” 简宁川笑道：“但是我爸比你爸长得帅。” 邱家成：“嗯……其实我爸也挺帅的。” 简宁川像个大人一样摸了摸成成的头，说：“成成，没什么大不了，都会过去的。” 他出来上楼回房间，霍浮说：“我给他家里打过电话了，这两口子在家打架，都没发现儿子不见了。” 简宁川：“……唉。” 霍浮道：“他睡了吗？” 简宁川道：“睡了。他爸妈怎么说的？” 霍浮：“叶晓男说明天早上她过来接。” 两人上床，关灯睡觉。片刻后，霍浮道：“川川？” 简宁川：“唔……你怎么还不睡？” 霍浮：“你在偷偷哭吗？” 简宁川：“哪有啊！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霍浮说：“没哭就好。那你想哭吗？来我怀里哭啊。” 简宁川：“哇，你怎么不来我怀里哭？” 霍浮笑道：“好啊，那我来了。” 他果真过来，把头贴在简宁川胸口，假哭起来说：“成成他也太惨了吧，太惨了。” 简宁川抱西瓜一样抱住他的脑袋，宠溺口吻道：“霍老师，你可真是个撒娇怪。” 霍浮说：“是的，撒娇使我快乐。” 简宁川不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想了想，说：“老婆，你不要担心我顾影自怜，我和成成又不一样，成成是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遇到这种事，接受不了才会离家出走。我生下来就这样，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就是看成成这个样子，想起我弟弟简毕成，听说我爸又离婚了，我这弟心智就几岁小孩，本来爸妈都在身边，也还算幸福，现在这样，也不知道他跟着谁过，过得好不好。” 霍浮：“……” 简宁川叹气三连，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霍浮阴险地说：“你爸离婚这么大的八卦，不如卖给狗仔，大赚一笔如何？” 简宁川：“……要卖也是我卖，坑爹我自己坑。” 霍浮：“哈哈哈。” 简宁川：“你这是假笑，太假了。” 霍浮不笑了。 简宁川忍不住问道：“老婆，为什么每次说我家里的事，你都不发表意见？” 霍浮说：“我没体会过你的童年，提任何意见都是自以为是。” 简宁川理解道：“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霍浮反手抱住他，说：“但你的悲欢，都与我有关。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简宁川心里一炸。 选不了父母出身，可是他爱对了人啊，这是什么转发锦鲤毒桃粉海豚杨超越都换不来的好命！！！ 第二天一早，来接成成的却不是叶晓男，而是邱植，说公司有急事催叶晓男过去，她来不了，就换他来接儿子了。 简宁川懒得见他，被吵醒了也没起床，躺在床上玩手机，没下楼去。 过了好半天，霍浮才上来，说：“父子俩都走了，成成让我对你说谢谢。” 简宁川：“那你和邱植都说什么了？聊什么这么久？” 霍浮：“也没什么，他没人能诉苦，跟我多说了几句。” 简宁川：“呸！他还苦？要不要脸？” 邱植和前女友重逢，一时没忍住出了轨，倒不是对前女友有多旧情难忘，一多半还是因当年被甩存了些报复心理，没想过要和叶晓男离婚，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东窗事发，影响还这么大，他就后悔了，害怕了。 霍浮道：“他说愿意把所有财产都转到叶晓男名下，只要别离婚，其他都好说。” 简宁川：“这不就是当年哄叶晓男回来的招数吗？第一次好用，第二次还好用吗？” 霍浮：“叶晓男现在也不打算和他离婚，我估计是会收下。邱植树就是这么个人，每次都要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简宁川划重点道：“你知道他是这种人，就不要再和他做朋友了。” 霍浮笑道：“好的，我听川川的。” 成果娱乐本就是夫妻店，受这次邱植的出轨风波影响，股价持续动荡，之后不久，叶晓男接替邱植出任ceo，虽然她以雷霆手段稳定了形势，缓慢回到了正轨，但近期投资的几部影视剧都受到了波及，其中一部本来备受关注的推理题材电影几乎赔得血本无归。 而且霍浮及其团队的整体出走，对成果娱乐的艺人经纪部也造成了摧毁性冲击，自此成果娱乐在艺人培养和发展上一蹶不振，几年内毫无起色。 这些后事，对已离开成果、并彻底告别股东身份的霍浮，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对他有影响的，是邱植的情人想要通过八卦黑料来逼邱植离婚时，用“h姓经纪人疑似gay”的耸人标题吸引眼球，虽然最后还是引向了邱植的婚外恋，可是笼罩在霍浮身上的性向疑云也很难完全消散。 一些有心人士把这条爆料与去年曾引起网络热议的“简宁川深夜密会同性友人”联系在一起，小范围内爆发了一波怀疑霍浮和简宁川关系的热帖——霍浮这边反应迅速，在没有引起更多人关注之前，把这些讨论帖的热度压了下去。 然而粉丝哪能错过任何和简宁川有关的信息，简爱们不会帮着黑粉和吃瓜群众去顶爆料帖，却也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别说两个人在一起都两年了，就算不是恋爱关系的两个人，只要戴着桃色眼镜去看，都能看出些粉红来，比如说吴洲和江白夜，早就已经貌合神离，新戏扑街的吴洲拉着上升期的江白夜强行炒cp，江白夜躲他都躲不及，洲夜cp粉就还在继续嗑糖嗑得开开心心。 霍浮和简宁川他们俩在一起的蛛丝马迹还不少，单是今年在澳洲过年被当地华人和游客拍到的照片都有一大堆，虽然没有在公共场合过分亲密，可是同款沙滩裤，同喝一瓶水，手上还戴着一样的戒指，各种各样的痕迹太多了，根本瞒不住拿着放大镜品细节的粉丝们。 简爱的构成，以亲妈粉和事业粉为主，女友粉非常少，无限趋近于零。因而在面对这桩绯闻时，态度也有别于其他年轻小鲜肉的粉丝。简爱们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工作室甚至霍浮本人，表明立场： 霍老板和吴小姐分手了吗？没分就离我们小简远一点！ 年纪和性别都没问题，妨碍小简的前途就不可以！ 真心为小简好的话，不要炒作，优质资源拿出来啊！ 总是在躺枪的吴安迪，其实并没有签给霍浮的新公司。 她专注于独立音乐人身份，不想跨界去演戏，再加上和霍浮这扯不干净的绯闻，继续合作有害无益，霍浮几经考量，为了她更好的发展，和她解了约，并帮她牵线去了一家大型唱片公司。 她本人在其后多年，从新生代成为乐坛天后，接受采访时提到霍浮始终从不避讳，坦然称：“霍先生亦师亦友，是我一生都非常感谢的人。”至于绯闻，清者自清，自由心证。 八月初，简宁川工作室官微低调发博—— @简宁川工作室：速报，小简确定出演甘小洪导演新戏《水中花》男一号。 简爱们顿时炸开了花，官微评论区有如过年。 虽然简宁川全程参与《电影的诞生》录制，并没有远离表演，但距离他上一部公映作品的杀青，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而这次的合作导演甘小洪，是中国当代最有名的导演之一，数次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奖项并且有所斩获，其代表作品在上世纪末就在戛纳影展压轴上演，成为当年惊艳戛纳的话题之作。 简宁川参演甘小洪的作品并且是男主角，这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顶级资源。 吃瓜群众们纷纷疑惑讨论，甘小洪导演选角一向很挑剔的，从前霍浮背靠成果娱乐这棵大树好乘凉，都不一定能拿到甘小洪的男一，现在离开成果娱乐的大手笔投资，单枪匹马的霍浮是怎么为简宁川争取到这个角色的？ 简爱自然认为我们小简是靠个人能力，才不是靠姓霍的！你们这些霍吹都闭嘴！ 随后有知情人爆料，甘小洪导演是看了《电影的诞生》才属意简宁川，主动发出试镜邀请，简宁川在看过剧本后非常喜欢，并自降片酬，双方都很有诚意，这才顺利达成了这次合作。 之前简宁川参演《电影的诞生》时，简爱们没少送人参给霍浮，都觉得小简刚拿了金马新人奖，《少女漫画家》票房又那么炸，不安排新戏，反而安排他跑去录什么真人秀，霍老板掉钱眼里没跑，就是想榨干小简，奸商！无耻！ 现在这档真人秀的后续威力显露了出来，霍老板也终于在持续两年的质疑声中，第一次收割到了简爱们的一点认可：姓霍的还凑合。 简宁川吃自己的瓜也吃得津津有味，披着小马甲去给表扬霍浮的评论点赞回复：“你说的太对啦！霍老师就是棒棒哒！我爱霍老师！” 正精分夸老婆夸得高兴，突然吃到一口烂苦瓜。 知乎有个著名八卦大v，在【如何评价简宁川出演甘小洪新片《水中花》男主角？】的问题下，回答说： “听说的一个料，九成保真。 《水中花》去年开始筹备，投资方本来是想找周放出演男主角，众所周知周放的情商不太行，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位大佬，被隐形封杀。 大家应该也发现了，周放今年的两部剧几乎都没水花，本来差一口气就能封神，这口气跟不上，现在卡在瓶颈期里，明显开始flop了。他的经纪人千方百计想给他争取来《水中花》男主，要做最后一搏。 可惜简宁川的经纪人比周放的经纪人要更有手段一些，当然甘小洪也不傻，简宁川的背景和前景，都比周放要更出色一些，最后甘小洪选简弃放，也在情理之中。 抛开简宁川的家世，他在新生代里也是很有特点的优秀演员，他出演《水中花》，应该会有不俗的表现。 遗憾的是，周放恐怕很快就能用来回答【有哪些惊艳世人但却昙花一现的明星】了。” 第一百零九章 好人卡 简宁川辨别不了这个爆料的真假, 发了链接给霍浮，问他知道不知道。 霍浮此时不忙, 打了电话过来, 两人聊起了八卦。 霍浮说：“我没听说他得罪谁，他经纪人一般也不放他出来和大佬见面，就怕他惹麻烦。” 简宁川：“那他经纪人真和咱们竞标《水中花》了吗？” 霍浮：“这倒是有可能, 甘小洪的剧是一级竞品，哪个年轻演员不想被甘小洪调教？” 他语气一变，说：“简宁川，你以后就不要放哥长放哥短了，小同志要认清形势, 这圈子里除了霍老师，其他帅哥都是你的对手, 不要对他们太真情实感了, 明白吗？” 简宁川：“聊八卦就聊八卦！你怎么还夹带私货！” 霍浮在那边一阵笑。 简宁川说：“可是我看放哥今年的两部剧的确扑得很惨啊，放哥是个好演员，就这么flop也太可惜了。” 霍浮：“他最近这两年，除了《罪恶城市》, 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了，他又到了这个岁数，还没有拿过有分量的奖，卡在瓶颈期里太久的话, 是要凉。” 简宁川：“那我岂不是也算间接害了他一把？” 霍浮无奈道：“游戏规则就是谁行谁上，就这部戏来说, 你更行，所以你上了，不存在谁抢谁的资源这一说。假设甘小洪选了他，你会怨他吗？” 简宁川：“我不会啊。” 霍浮说：“如果他也把你当朋友，他就也不会。”简宁川：“我不是担心他会不会怨我。” 霍浮顿时明白了，不爽道：“你这个小渣渣！周放年轻貌美，就算没戏拍了也还能浪几年，你替他担心什么？你看看你老婆，人老珠黄还要替你打工，上班摸鱼都在陪你聊天逗你开心，你居然惦记小鲜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简渣渣没有良心，放肆嘲笑道：“老婆你好惨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早被周放拉黑了，现在和霍浮聊完八卦，想慰问下瓶颈期的放哥，不抱希望地随手打了一句“周放是猪hhh”，点了发送。 ……居然发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放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想撤回这条消息。 周放却秒回了他：“你才是猪！” 他迅速赶在被周放再度拉黑之前，发了语音请求过去。 周放那边一接，简宁川便撕心裂肺地喊道：“放哥！我好想你啊！！！” 周放：“……” 简宁川觉得气氛不对，道：“说话不方便？” 周放：“没，你有事吗？” 简宁川感觉他是真有事，就没再话唠浪费时间，直奔主题道：“我在网上看到有人想挑拨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就来找你解释一下。放哥，我真不知道你们也在和甘小洪导演谈合作，我不是存心想截胡你的……” “等等等等，”周放莫名其妙道，“什么谈合作？甘小洪要拍新戏了吗？” 简宁川：“？？？你不知道？” 周放：“家里有事，我在放大假，工作都交给经纪人处理了。甘小洪新戏要拍什么？” 简宁川：“爱情片，讲一个插队青年的恋爱故事。” 周放吃惊道：“我擦，这么猎奇吗？！插队这么没素质还能谈个恋爱？什么鬼题材？插队插出爱？” 简宁川被他的脑回路震惊了，道：“是上山下乡那个插队。” 周放：“……” “听说你经纪人想让你去演，”简宁川拍马道，“你比我帅还比我演得好，可是甘导演大概觉得我比较没素质，所以最后才选了我。” 周放：“……” 简宁川：“放哥？你没生气吧？” 周放气哼哼道：“我有什么好气的！” 简宁川心想放哥陷入瓶颈期放了大假，不留神被他无意中插队抢了角色，搞不好从此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真是惨得一比。 他安慰周放道：“你不要灰心，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永远都是放歌一曲，放哥，我永远爱你！” “！！！”周放如临大敌道，“我永远不爱你，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完就冷酷无情地挂断了。 简宁川一看，哎？放哥怎么又把他拉黑了。 没几天，《水中花》的正式剧本送到了简宁川手上，计划国庆后就开机，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看剧本，还要减肥。 剧中男主角是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文弱瘦削。简宁川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七十公斤上下，胖是肯定不胖的，但他长期坚持健身，肌肉线条太健康了，不符合角色设定，化妆造型当然能起到一部分修容作用，但是导演希望他能比现在更瘦弱一些。 霍浮安排了专业教练来帮他制定瘦身计划，加大运动强度，还要残忍的饿他。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份健身餐分三顿才能吃完的痛苦。 再来是看剧本，《水中花》的剧本比他从前接触过的剧本都要有深度，甘小洪是个喜欢在故事里探讨人性多面性的导演，但是又不喜欢直白粗暴的表现方式，他更愿意让观众从不同角度去解读他的故事。 整个剧本的留白，多到简宁川怀疑人生，他和甘小洪只见过两次，毕竟不太熟，甘导演年龄又很大，说话有点文人气，爱端着。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也不太好意思一直去问导演。 霍浮对电影艺术一知半解，和他也讨论不出太有用的结果。 闭门造车不是事，他只好去烦专业人士李铮。 李铮帮他分析了几个留白的重点，吐槽他道：“你这孩子真是会给我找麻烦，我这边忙得很，还得帮你看本子。” 简宁川：“你们剧组不是都快杀青了吗？” 李铮：“杀什么青？男二号不在组里，后面好几场戏都没法拍。” 简宁川知道演这剧的男二号，是个最近靠出演真人秀爆红了的男演员，以前知名度不高，演技是被业内认可的。 “签这戏的时候他还没红，还知道该规规矩矩拍戏，突然红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嫌戏份少，要求加戏，我说我的本子不会再改，这家伙居然撂下挑子跑去拍别的戏，等着我去求他回来吗？做梦。”李铮明显是动了真怒，嫌恶到了极点，说，“他要走不早走！都已经拍了大半，现在换人就得从头再来，好多演员早就杀青了，还要把人叫回来重新拍一遍。我也就几年不在国内，现在国内的新人怎么都被惯成这样了？” 简宁川道：“也不用全部从头再拍一遍，我前面那部《少女漫画家》合作的特效工作室，技术很牛掰的，比好莱坞那些特效师还便宜，你们要是决定换人，找他们帮你们做后期，保证看不出破绽来。” 李铮：“导演也有这个打算，回头再合计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等找了新人来拍，我马上就给他改剧本，我要给男二加戏，什么姿势能拿奖我就给他加什么姿势的戏，看我不气死那个轧戏怪！” “哈哈哈哈哈，爸爸你太好笑了。”简宁川忽然心里一动，道，“那你们决定换谁了吗？我推荐个特别好的演员给你啊！” 人在家中坐，戏从天上来。 周放在简宁川的引荐下，和李铮见了面，李铮对他还算满意，这剧的导演本来就认识他，对他的印象不错，商量后，很快确定了由他来替换那个轧戏男，出演《黄色小药丸》的男二号。 简宁川喜滋滋道：“放哥，你好好演，李铮老师很厉害的，他说能让你拿奖，你就一定能拿奖，放哥，我看好你！” 周放眼神复杂，半晌道：“小简，你人不错。” 简宁川脑袋上叮！一声——好人卡成就达成。 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周放把简宁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片刻后，收到简宁川的消息。 放哥，我对你的爱，不是小情小爱，是人间大爱，超级大的爱。 我还是个新人的时候，你给过我鼓励，帮我拨开过眼前迷雾，予我河山大爱，今天我只能还你点滴。 盼你继续好好演戏，继续做我的偶像。 愿你突破瓶颈期！早日开创新世界！ 我有男朋友了，你也要加油啊，放哥么么哒。 第一百一十章 大结局 简宁川送了李铮回酒店, 没急着走，想和李铮再聊一会儿。李铮先和导演打电话, 说下和周放见面的情况。 简宁川听他对导演夸周放, 与有荣焉，给周放连发了几条消息表白，还没发完, 李铮打完电话过来，坐在他旁边，他忙飞速发完最后一条，把手机放下。 斜着眼睛看他发微信的李铮忙收回视线。 简宁川：“？？？” 李铮见已被发现，故作面瘫道：“咳, 你和周放有什么事吗？” 简宁川道：“没什么事啊，就是师兄弟。” 李铮别有用意道：“你这周师兄看起来比霍浮……” 简宁川预感他要挑剔霍浮, 马上一本正经打断他：“爱情不能用眼睛辨别, 而要用心灵来判断——这是你的大前辈，莎士比亚说的。” 李铮道：“那莎士比亚还说，草率的爱情少美满。你就是太草率了。” “不聊这个啦，”简宁川掏出平板, 狗腿道，“华语影坛最伟大的编剧李铮老师，我们来聊聊我的新剧本。” 李铮敲他头：“好好说话，你在给我刻墓志铭吗？” 简宁川：“呸呸呸。你是最帅最有才华的编剧！” 李铮谦虚说：“那不至于。但我是最有钱的。” 简宁川：“……爸爸厉害。” 两人聊了一会儿《水中花》的剧本。 李铮是专业人士, 也是从《水中花》那个年代生活过来的一代人，这个故事的很多东西, 他有着简宁川无法触及的解读角度，对简宁川都很有帮助。 “甘小洪这本子还挺有意思的，商业片的配置来拍文艺片，也就是他敢这么搞，别的小导演没这资本，怕赔钱是一方面，关键没大导演招牌，恐怕过审都有点难。”李铮感慨道，“他今年都六十多了，说不定这部就是封山之作，奔着国际a类大奖去的。” 简宁川点头说：“霍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他还在家里偷偷叫我影帝，被我打了一顿才不叫了。” 李铮好笑道：“夸张，真打吗？” 简宁川做出一张直男癌脸，恶狠狠道：“那当然了，老婆不听话就是要打的。” 李铮识破他，道：“胡说八道，又来骗我。” 简宁川：“嗯？又？” 他马上想，啊呀我去，难道干爹知道霍浮老婆的百科年龄作假了吗？！ 李铮想，懒得揭穿你这个打肿脸非要充小攻的小骗子。 他常住这家酒店，会员级别够高，客房管家按门铃，来送了瓶红酒。简宁川开门，让了管家进来。 李铮兴趣缺缺道：“放着吧。”他自己有开酒庄，自然看不上这种赠品。 简宁川就没关门，等管家放下酒出去。 管家开了酒瓶，又把酒倒进醒酒瓶里，动作优雅，也很缓慢。 简宁川：“……” 这管家他见过，上次他来这边找李铮，李铮当时住后面的四合院套房，就是这位管家带他过去的。 管家很年轻，长得也相当帅气，穿了身不夸张的改良燕尾服，衬得本就极好的身材堪比男模，他一边倒酒，一边笑容可掬，眼睛还望着李铮。 简宁川瞬间感觉整个房间都是基情的味道，年下小狼狗x雅痞帅大叔，咦？好像有点萌怎么回事？！ 直到帅管家倒完酒离开，什么都没发生。李铮捧着平板沉浸在剧本里。 “这管家小哥哥好帅！”简宁川扑到李铮面前，花痴状道，“你上次在这家住了几个月，和小帅哥朝夕相处，就没发生什么吗？我看他似乎对你很有意思啊！” 李铮不悦道：“我很像个随便的人吗？” 简宁川忙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爸爸，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一点。” 李铮：“快乐太难，不如希望我一直有钱。” 简宁川：“……” 李铮起身去倒了杯酒，品了一口便道：“太难喝了。” 根本就还没醒好吧。简宁川说：“我也喝一杯。”李铮倒了杯给他，他喝了口也皱眉，果然难喝。但是李铮还是继续喝了下去。简宁川看他连喝了几杯，知道他心情不好，怕他全喝完要醉倒，忙抢过来，把手里的勃艮第杯倒满，替他解决了小半瓶。 酒难喝，还醉得快。 两个人并排靠坐在沙发上，两双眼睛都有点发直。 简宁川头晕眼花，还想做红娘，说：“我觉得送酒来的管家真的太帅了，你真不喜欢吗？” 李铮道：“你想试试？我看他比霍浮强，起码年轻，还健康。” 简宁川语塞一阵，又想起来前面的对话，道：“爸爸，你不要觉得我是文盲就蒙我，莎士比亚明明说的是，婚姻草率少美满。” 李铮：“一样。” 简宁川：“不一样！谈恋爱和结婚两回事，谈恋爱能深思熟虑吗？不能，深思熟虑应该和恋爱同步进行，不然慢慢想？等你想好了，人也被别人勾搭走了，还想结婚？想得美。你看我，恋爱谈了吧？老婆也有了吧？对了！你还没见过我的婚戒……” 他抬起手，手指空的，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说：“放在家里了，改天再给你看，我和我老婆一起选的，特别好看，还刻了我们俩的名字缩写加生日。我的名字在前面，因为我是一家之主！” 李铮道：“你发照片给我看过，就你过年在澳大利亚，还让我看你喂小袋熊。” “是吗？我都忘了。”简宁川笑两声，说，“反正就是，谈恋爱不要多想，想太多没有用，搞不好你的意中人还跟谁就跑了，看上就要下手，下手晚就没啦，没了怎么办？只能回家抱着被子哭，而我这种不想太多的，就能回家抱着老婆哭，哈哈哈哈哈。” 李铮：“……歪理。” 简宁川：“怎么歪了？你认识我爸够早的吧，比我妈都早，你要是早下手掰弯他，说不定你俩就成了，反正他是个渣，你不掰他，他还要去祸害别人。” 李铮：“……” 简宁川忽然发现不好，道：“不对不对，你俩成了就没我了。还是必须要有我的，没我不行，没我的话，我老婆怎么办。” 李铮：“川川，你妈妈……本来是我的女朋友。” 简宁川一个激灵坐直了，道：“啊！！！什么？？？” 李铮却自悔失言，不想说了，道：“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简宁川哪里肯，往他腿上一倒，扑腾着耍赖道：“不！我要听！你不说我就哭！” 李铮：“……” 简宁川翻过身，仰面躺在他腿上，脑洞大开道：“爸爸，该不会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吧？” 李铮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道：“够了！你不知道你和你爸长得一模一样吗？” 简宁川：“谁想和他一模一样啊！我比他帅多了！” “那你是没见过他年轻的时候……”李铮说了半句又改了口，“对，你比他帅。” 简宁川道：“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很帅，才把我妈从你身边抢走了？到底怎么肥四啊？” 李铮眼神闪烁起来。 简宁川演技发作，瞬间双眼含泪，一脸悲戚。 李铮：“……好了。” 一个陈年旧事，有点狗血，还有点荒唐。 简宁川的生母宁晓妍，和李铮交往过，由于她正当红，这段恋情并没有公开，知情人很少。 李铮在工作中认识了简华，两人一见如故，成了好友。后来一次巧合，他带了宁晓妍和简华见面，宁晓妍移情别恋爱上了简华，两人和平分手，宁晓妍去追求简华，并且顺利和简华结了婚。 在生下简宁川后，她患上了产后抑郁，变得多疑多心且易怒，和简华时有争执，在一次吵架后，她说没有安全感，要简华把几处房产改到她的名下。这个成为了两人感情破裂的直接导火索。 “她当时状态不好，提这个要求也很不是时候，你爸刚好发现她和我在一起过，对她误会很大，以为她是看上了他的地位和物质条件，”李铮道，“毕竟他俩婚前，我不过是个刚回国的小编剧，和你爸比差远了。再加上有居心叵测的人在他身边煽风点火，我解释什么他也不听，认定我和你妈妈是一伙的，雌雄双骗，要骗他的钱。” “……”简宁川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他？就他那种烂脾气，发现自己被瞒着，肯定什么都不听，分分钟是要炸的啊。” 李铮苦笑道：“也不能全怪你爸误会，我没说，本来就是想过要报复他。你爸决定和宁晓妍交往的时候，还来问我，问我觉得宁晓妍怎么样。我能觉得怎么样？女朋友要分手，是因为爱上了我的朋友。我咽不下这口气，故意什么都没说，就想看他以后知道真相气疯的样子。当时太年轻了，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不，年轻不能拿来当借口。” 他用手指碰了碰简宁川的头发，道：“川川，是我害你父母分离，又假装好人去照顾你，对不起。” 简宁川：“……爸爸。” 李铮愧疚道：“我不配你这么叫我。” 简宁川利落地坐起来，说：“干什么？你是要我哭给你看吗？” 李铮：“……” 简宁川道：“这又不是你的错，我虽然没和我妈相处过，可是她生了我又不理我，想也知道性格好不到哪里去，我说她又美又温柔都是自欺欺人，我都知道的。现在听你这么说，她婚前不交代清楚自己的恋爱史，婚后也不会好好经营婚姻，我爸就更离谱，连娶的老婆是朋友妻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糊涂鬼爸妈，就算侥幸没离婚，我跟着他们俩，也未必能过得有多幸福。” 李铮道：“你妈妈是生病了才会那样，你刚出生的时候，你不知道她多开心，她很爱你的。” 简宁川：“是爱过。反正我爱你，爸爸！” 李铮：“……” 简宁川：“你不爱我吗？你不喜欢我做你的儿子吗？” 李铮双眼微红，道：“川川，如果没有你，我这些年都不知道要怎么过来。” 简宁川双手捧脸劣质卖萌，说：“我是你的宝贝鹅子，你是我最亲爱的爸爸。” 李铮快哭了。简宁川性格里最感性的部分，还有泪点低，可能并不是遗传自血缘。 简宁川又伸手摸他头，说：“爸爸乖，不要哭。” 李铮拨开他的手，没有威慑力地骂道：“没规矩。” 简宁川好奇问道：“后来呢？我爸和我妈感情破裂，他就去和我后妈搞上了？那你们俩怎么和好的？怎么你还借钱给他娶老婆？” 李铮道：“毕芳晨一直很仰慕你爸，也许你爸那时候很需要一段这样的感情吧，这段我不是太清楚。你妈妈知道毕芳晨怀了孕，一时想不开割了腕。我觉得你爸其实已经明白是误会了她，只是木已成舟，回不了头，他俩在医院签的离婚协议，我当时在场，你爸是自己提出要净身出户。后来他和毕芳晨结婚，不想被人看笑话，婚礼办得太寒酸也不行，我就借了笔钱给他，话说开了，也就重新做朋友了。” 简宁川：“那？你怎么对他有那个意思了？你不是也能喜欢女孩吗？” 李铮：“我不知道。很突然的一瞬间，就发生了。” 简宁川能明白这种感受。他也是在一个瞬间，忽然对霍浮产生了爱情。从前看小说，很多作者描述感情的发生是润物无声，以他的微薄经验看并不尽然，爱情的迸发可能就在那一秒里，爱上就是爱上了，而很多错过的人，差的也就是那一瞬间的火花四溅。 他问：“你没有告诉我，我也不好意思追问你，你们都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是因为什么翻脸了？” 李铮自嘲一笑，说：“做了这么多年 ‘朋友’，我都没发现，他因为当年我隐瞒和宁晓妍交往过的事，一直在怨恨我，是我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得不到儿子的谅解，是我让他过得这么不幸福。” 简宁川听了个超级大的笑话，道：“他对你这么说的吗？！他怎么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怪别人？离婚怪你，我的事也怪你？是你拦着不让他理我吗？如果不是你让保姆阿姨天天放他主演的那些片子给我看，我早就忘了我还有个爸爸了！这种男人，你以后都不要理他，再见面还要大嘴巴抽他！狠狠抽他！” 李铮：“对，我抽他了，然后我就回国了。” 简宁川脑补了下那个场景，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他想象不出李铮当时以及之后的心情，忽而注意到李铮斑白的头发，心里一动，道：“爸爸，那你的头发……没事，不要说了，你现在和以后开心就好。” 李铮笑笑，说：“我现在在做的这部电影，主角是个老废柴，和妻子离婚，还失去了孩子监护权，不小心就得了抑郁症，一夜白头……” 简宁川：“！！！” 李铮：“我没有抑郁症，这不是自传。” 简宁川一脸怀疑且担心。 李铮笑道：“真的，我那段时间是有点焦虑，去咨询心理医生，听他讲了几个病人的案例，职业病发作，就把几个人物糅合一下，写了这个本子。” 简宁川问：“为什么取名叫《黄色小药丸》？” 李铮：“有种抗抑郁的胶囊，是黄色壳子。” 简宁川仔细看了看他，想确定他此时此刻是没事的。两鬓的白发是如此的刺目。 李铮道：“好了，我已经好了。” 简宁川想，真的好了吗？ 八月二十六日，秦阵和文莹的孩子出生，七斤六两，是个女儿。 简宁川全副武装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绝对认不出是谁，才跑去医院看文莹和孩子。 他是第一次看到刚生出不久的小宝宝，皱巴巴看不出模样，文莹的妈妈一直说“孩子和秦阵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他仔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产房里几个新生儿长得明明都一样啊！ 他问秦阵：“妈，你怎么知道哪个是你女儿啊？” 新晋奶爸秦阵咧着嘴合不拢，说：“我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哪个是我家小公主啦！” 简宁川：“哇这么玄吗！父女之间有心灵感应？” 秦阵道：“你以为演电视剧吗？她身上挂着身份牌啊！” 简宁川：“……” 他没有再在秦阵面前提起过曾和秦阵出演过腐剧的那个吃瓜少年。 那个坐拥千万粉丝的萌宠账号再也没有更新过，大v和皮下那个人，仿佛都再也不会出现了。 后来过了数年，威尼斯电影节，简宁川作为上一届的最佳男主角，做颁奖嘉宾给当年的新影帝，和主办方工作人员对接颁奖词的时候，意外地见到了挂了工作牌的韩小飞。两人寒暄几句，他得知韩小飞定居当地，从事传媒工作，他还注意到韩小飞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戴在左耳的钻石耳钉一样闪亮。 秦阵家小公主出生半个月，王子烨在欧洲工作才结束，回国第一件事也是到医院去看秦阵家宝贝，买了一大堆东西，还包了个很厚的红包。 秦阵推着不肯收，王子烨说这是提前给的份子钱。因为他只能在家休息几天，稍后又要赶去纳米比亚，在那边录新一期节目，赶不及满月酒。最后还是硬塞给秦阵的妈妈收了。 秦阵要在医院陪老婆，自然是走不开。 这次就只有王叔叔和小简两个人一起吃了个饭。 此时霍浮已经把王子烨和前东家的纠葛解决得差不多，王子烨和简宁川又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同门师兄弟。但王子烨并不是简宁川工作室的艺人。 霍浮的经纪公司版图不会止步于一间工作室这么简单，近来他的大动作不断，帮简宁川拿下出演甘小洪新戏男主角的片约，成功签约当红炸子鸡王子烨，宣布在马上到来的秋天成立全新娱乐公司，并参与某视频网站（网站背后即是吴安迪的新公司）一档原创选秀节目的联合制作。 “你老婆黑心奸商滴嗦，签老子是让老子去做评委！”王子烨喝了几杯，开始抓狂吐槽起霍浮，道，“要不是看你面子，老子肯定要翻脸不认人！反正合同还没签，老子跑就跑了噻，他也没得办法。” 简宁川感觉自己没有王子烨赚得多，这才是老婆的大摇钱树，替老婆赔笑脸，说：“合同一定大大的好！保证不会让王叔叔吃亏哒！” 王子烨：“回家跟你瓜婆娘讲噻，老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滴小人，他帮老子摆平合约，才赔七bo万！简直就是不要钱噻！老子还他人情，也会好好当评委，但！四！” 简宁川：“？？？” 王子烨揉了把他的头发，道：“小简，好兄dei……” 简宁川：“王叔叔你喝醉啦。” 王子烨：“……没。” 简宁川嚎哭起来：“我是你的大侄女啊王叔叔！神马好兄dei？！我妈生了闺女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王子烨犹如万箭穿心分分钟要哭了，悲情道：“来来来，王叔叔抱。” 两个醉鬼正在腻腻歪歪，霍浮电话打了过来，一听简宁川说和王子烨两个人在喝酒，马上说：“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头晕，看东西也有重影。” 吓得简宁川立马酒醒了大半：“老婆你不要乱动！我马上回来了！” 王子烨：“……你家霍浮浮也要生了嘛？”简宁川无暇理他，打了电话叫小光来接，踉踉跄跄地跑了。 回家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川川老公，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川川老公咚一声躺下，醉醺醺地骂道：“你这个绿茶！怎么越来越婊啦！踏马哒@#￥%&#￥@*&（……” 越说声音越小，快睡着了。 霍浮趴下贴着他嘴唇听都听不清，问道：“川川，你说什么？” 简宁川邪魅一笑：“老婆来……我们开车。” 霍浮：“好的呀。” 转眼间，秋天要来了。 简宁川减重五公斤，整个人小了一号，甘小洪满意极了，马上安排拍定妆照，正式发宣—— @电影水中花：“阳光聚散，我们不多说。@简宁川 【图片】” 定妆照是黑白画质，条纹海魂衫既破又旧，乱蓬蓬的头发，被风霜吹打过的粗粝皮肤和龟裂嘴唇，只有一双眼睛，仿佛从年月的那头看过来，明亮且温柔。 《水中花》发宣的次日，简宁川和李铮登上了飞去美国的航班。 好莱坞媒体报道，著名华人影星简华即将接受肝脏移植手术。 根据新闻里写的，称简华罹患慢性肝病已久，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肝源，近日才终于配型成功。 由于事发突然，简宁川匆匆订票就赶来了机场，路上才给霍浮打了通电话，霍浮马上就说要陪他一起去。 但是简宁川知道娱乐公司万事俱备，霍浮这时候如果离开国内，对合伙人和所有员工来说都极其不负责任。 简宁川道：“小霍，我自己去，你把我的公司打点好，出差错，你的年终奖就没了。” 霍浮：“川川。” 简宁川：“老婆，我可以的。” 航班起飞。李铮默然无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简宁川：“爸爸？” 李铮：“……” 简宁川抓住他的手，他从手掌到手臂，全都是冰凉的，用力一握，他竟开始发抖。 简宁川道：“没事的，没事的，肝脏移植手术的风险只有百分之几，一定会没事的。” 李铮道：“他去上海找我，是去向我道歉的，他对我说对不起了。” 简宁川：“……”也对他说了。 李铮：“我明明觉得哪里不对了，还是赶他走了，他居然都没有发脾气，还笑着对我说再见。” 简宁川想，爸爸被他赶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吗？他已经忘了。他记得爸爸送了他一枚他小时候最想要的徽章。 “川川，别哭。”李铮道，“不会有事的。” 简宁川道：“他对我说对不起了，还叫霍老师好好照顾我。他是去交代遗言的吗？什么神经病？谁要听他交代遗言了。等他死了我就把他的财产全都捐了。” 李铮：“乱说什么……哎你别哭了。” 简宁川嚎啕大哭起来：“他病了为什么不说？他不说，活该他病了没人救，他为什么不说？怎么会找不到肝源，我就是他的儿子，我可以捐给他啊！” 李铮：“…… 天上飞了十几个小时，简宁川哭了十几个小时，空姐怕他出事，强行给他戴了个氧气面罩。 在纽约一落地，来接李铮的朋友就和他叽叽咕咕说英文，简宁川英文就四级水平，对话和听力都很抓瞎，还哭得耳鸣，什么也没听懂，一脸茫然地看着。 那朋友仔细看看他，恍然问了句，他是简的儿子？ 这句他听懂了，马上问道：“yes！is my father dead？” 朋友：“……” 李铮怒道：“又乱说！你爸好着呢，手术做完了，没事！” 简宁川一时大喜亦大悲，真的要晕过去了。 李铮去看简华，他知道简华，又不想见他爸爸了。李铮便托那位朋友帮他叫了车，送他去简华家里。 路上他又有点后悔，其实该去看看他爸，英语实在不行，而且他也不知道医院的名字，只好作罢。 简华的家还是曼哈顿街区，十几年前他来过的那栋房子，房屋重新修缮过，院子好像比印象里小了一点。 他和简华长得太像了，家里的亚裔佣人一看便知道他是谁，热情地迎了他进去，还会用简单的中文和他问好，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喝咖啡这种话。 他被带着进房子里，有个高个子的青年从楼上下来，长了和他相似的面孔。 佣人用英文对那年轻人介绍了两句，那人便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牵起简宁川的手，叫他：“哥哥！你还记得成成吗？” 简宁川吃了一惊：“你是成成？” 简毕成用力点头。他比简宁川个子高，足有一米八五甚至更多，长得也很帅，只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稚气，笑容也像几岁孩童一样。 简宁川道：“小时候，你请我吃过糖。” 简毕成愣了一下，马上又笑起来，十分开心地绕着简宁川转圈圈。 国内已经知道简华动手术的事，甘小洪导演和制片人先后都来过电话表示慰问，《水中花》开机延后，而且刚好女主角的前一部戏也有些收尾工作还没做完，叫他不用担心。 他的定妆照发宣后，反响极好，简华病情的新闻一出，国内很多人已经在替简宁川担忧会不会因此与这部戏失之交臂，剧组延后一段时间开机，损失不大，而且还能收获舆论同情和一部分关注度。 简家兄弟两人在简华的大房子里相依为命。 简宁川陪弟弟做游戏、读故事书，弟弟陪他出门，还负责做他这个哥哥的翻译。 简毕成的智力只有学龄儿童，但是他喜欢画画，简华请了专业老师教他画法画技。 简宁川不太懂，感觉画得像模像样，简毕成羞答答地告诉他，有几幅画还参加过exhibition。 简宁川高冷地点头，心想：？？？阿西吧，这个单词有点熟，是什么？忘啦！ 他有时候会觉得带成成像带儿子，一个大小简带着一个小小简，又酷又有型，父爱都泛滥起来了，甚至还萌生了领养小朋友的想法。不过这么大的事要和老婆商量，绝对不能自作主张。 期间李铮回来过几次，他明显瘦了很多。 但是简宁川觉得他很快乐。 他问简宁川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简华。 简宁川知道简华没事，就没有去，给简华打过一次电话，父子两人平静地问好，问天气。 有点像一对极其普通的父子。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 简宁川和成成从超市回来，怀里抱着一袋子面包，成成趁他双手都占着，从他口袋里摸糖吃，他也阻止不了，只能瞪眼睛拿出哥哥的威严：“不可以吃糖啦！要长蛀牙的！” 弟弟说：“成成的牙齿很白很健康。”还低下头，咔咔咬合两下牙齿哥哥看。 简宁川：“哇！你低头是什么意思？是在炫耀你比我高吗？” 弟弟比划他的头顶：“哥哥你真的好矮哦，才到成成的鼻孔。” 简宁川气急败坏道：“胡说！明明到鼻梁了！你怎么不把头抬得更高点，说我才到你下巴啊？！” 弟弟便把头抬高，惊喜道：“真的！哥哥才到成成的下巴。” 简宁川：“……你哥卒了。” 两人快走到家时，弟弟说：“我家有个高个子男人！” 简宁川以为他在夸他自己高，不爽道：“闭嘴吧你这个坏弟弟。” 弟弟：“真的，哥哥你看。” 简宁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家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那人穿了黑色风衣，戴了金丝边的眼镜，站在曼哈顿的暮色里，向他挥了下手。 他把面包丢给简毕成，大步跑了过去，几乎撞在那人的怀里。 他们用力抱在一起，一时间思念双双冲破封印，两人竟都说不出话来。 简毕成抱着面包过来，道：“成成也要抱抱。” 简宁川心想，大结局了，他该说些什么？ 要检讨吗？一个娱乐圈文的男主角，竟然还没拿到影帝就要杀青，前无古人后可能也无来者，凭什么说自己了不起？ 一个星二代，到结局成就都不及爸爸的千分之一，哪怕是出演爸爸同款扑街超级英雄，他都还没有资格。 可是有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那么简宁川无需扮演英雄，他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英雄。 希望每一个你，也能做最了不起的你自己。 @简宁川：我杀青了，谢谢大家，有空一起喝酒哇，哈哈哈哈！@话剧院-秦阵@王子烨@杨双双@田娜拉不太甜啦@韩噔噔与韩等等@陈奇峰导演@周放@大哥赵达伦@花蕾@演员王民@方浩瀚@江白夜@w吴洲@苏青君@云萍阿姨@汪妙然@任巡v@爱微生物也爱扶他 @小光4.0冲鸭 @简宁川工作室 @老婆超可爱的年下弱攻：老婆来！我们开车！@霍浮1988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哈哈哈哈！ 休息三两天再写王叔叔的番外 没有完结感言，这三个月非常快落，谢谢大家么么哒。我的微博置顶有个抽奖，末班车你们还赶得及！酷爱去转发这个小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