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软火》作者:蔓绿   文案   清冷娇软vs别扭深情   林稚宁费劲心思的与秦樾擦肩而过无数次才换来秦樾彬彬有礼的一声林小姐。   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矜贵男人,第一次在外从来不喝酒的林稚宁在秦樾好友的生日聚会上喝了酒,眼底自带的清冷被酒意燃烧成一团冷灼的火。   在无人看到的走廊里,林稚宁眼眶泛红的看着伸手扶住他的秦樾,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与委屈涌上心头,这大概就是她唯一能靠近秦樾最近的时刻了。   秦樾早前被导演好友调侃说有个女演员喜欢他。秦樾不以为然,因为他注意到女演员每次无意间与他视线相对,眼底都是冷冷淡淡的疏离。   直到她在自己好友生日会上喝了酒,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那双清冷的眼底燃着温烫的软火凝望着他,喊他,“先生”   秦樾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后来分开后三年。   林稚宁裹夹着初雪的寒意再次站到他面前,此时秦樾坐在轮椅上,他的神情淡漠的好似一座雕像。   林稚宁心中纵有万份的情意,也只能声音艰涩的说一句“先生,好久不见。”   *   小剧场:   助理阿瑶因为林稚宁一次生病成了她的亲妈粉,见谁都在安利自己娇软可人的女儿有多宝藏。   娇软可人?众人一脸,真的吗,我不信。   阿瑶急了,举例就说有次林稚宁生病,觉得温度计太凉,竟然迷迷糊糊的撒娇让她先暖暖温度计,再给她量。   秦樾知道后,在寒风凛冽的冬夜,用大衣将人整个裹在怀里,声音低沉蛊惑想要逃出去的人,“秦太太,觉得哪里冷?我给你暖暖。”   后来林稚宁才知道,她能在娱乐圈里安安稳稳过了这么多年,皆是因为秦樾一直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守望她。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稚宁,秦樾 ┃ 配角:预收《蜜糖》 ┃ 其它:预收《旧婚》   一句话简介:爱了就爱了   立意: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第1章   曼城的冬天又冷又潮,天色昏沉的傍晚,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林稚宁额头的刘海被细密的雨水濡湿,贴在白净的额头上,鼻尖因为冷风肆虐,透着嫣红。   长而翘的睫毛上挂满了细密的水珠,冷清的丹凤眼上挑着,望向二楼亮着灯的书房。   眼底映着昏黄的光,像是在寒冬雨夜里燃起的一团软火。   她不知道再见到秦樾会是什么样子。   外界盛传秦樾车祸后性情大变,沉郁乖戾,喜怒无常。   原本秦樾的未婚妻沈白薇又被爆出在夜店与男模特贴身热舞,还流传出沈白薇嫌弃秦樾是个废人的视频。   秦家大怒,停止了与林家正在推进的项目。公开取消两家婚约。   沈白薇被公开打脸,沈家资金链断裂,又被有心人士做空,负债累累。   沈白薇一夜之间从富家千金变成了落魄小姐,成为了圈子里的笑话。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林家能攀上秦家是祖上烧高香,当年沈白薇的爷爷有幸与秦老爷子做过战友,才有了这么一段婚约。   如今两位老人皆故去,一个口头婚约成了两家唯一的联系。   秦樾刚出车祸不到一个月,沈白薇就和男人在酒吧热舞,相当于直接一个巴掌打在了秦家和秦樾的脸上。   秦家没有在林家被人做空时落井下石,已经是碍于当初两位老人的交情上。   如今还想求秦家施以援手,那真是难上加难。   林稚宁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两个女人针锋相对的各自都恨不得彼此消失在自己眼前。   “宁宁”季月看到林稚宁,像是找到了靠山,与沈白薇对峙也找有了底气。   “沈白薇,你要是老老实实,你爸爸会变成这样吗?”季月红着眼,声音嘶哑。   看来这几天没少哭。林稚宁默默的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扶着她,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事情又不是我想弄成这样的,我说了多少次了,是有人给我下套。”   沈白薇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声嘶力竭变得有些扭曲。   “你凭什么指责我,如果不是你勾引我爸爸,我会变成这样吗?”   “你们就是两个扫把星。害死了一个不够,还来祸害我们家。”   “你,你…滚”   病床上的沈林生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沈白薇,让她滚。   “好,我滚,我不是你女儿,林稚宁才是。那你让她去秦家道歉呀,你让她嫁给秦樾啊。看她一个戏子,能不能进秦家的大门。”沈白薇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稚宁,甩袖离开。   事情发生后,她已经去了秦家五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沈白薇越想越气。秦樾没出车祸之前都对她爱搭不理的,出了车祸后更是连见她都不见了。   她是因为不甘心被冷落才被怂恿去的酒吧,而且她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吧。   那个模特她根本不认识。   那些话她也都不记得了。   沈白薇尖锐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里,病房里只剩下季月小声的啜泣声。   沈林生闭着眼,没有输液的手拍着病床,大喊“造孽呀。”   林稚宁把自己这几年的存款的卡给了季月,又和沈林生说了两句话才从医院里出来。   南城四季如春,她从那里回来的匆忙,身上只裹着凉薄的外衫,在冬日阴冷的曼城里几乎寸步难行。   助理的电话连续不断的打进来,等她看到时,手机的电量已经被耗损到剩余百分之十了。   “稚宁姐,副导演说让你今晚去杀青宴呢,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助理阿瑶焦急的声音透过层层的雨雾传过来。   “我就不去了,我现在在曼城,处理一些事。”说完林稚宁迟疑了一下,最后咬了咬唇说,“接下来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除了原定的活动,新的工作就先不接了。”   “一个月前那件事还没有解决吗?”阿瑶想起来一个月前,林稚宁突然失魂落魄的跑回曼城,足足过了一天一夜才回来,差点没赶上拍戏。   她还被统筹狠狠批了一顿。   “嗯”林稚宁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海宁别墅区,27号。”   出租车司机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五官精致漂亮的脸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他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就是想不起来名字了。   林稚宁侧头看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即使没有打在她脸上,也让她感受到了冰凉与刺痛。   半个小时后,林稚宁站在别墅门口。   她的手机在付完车费后,提醒她还剩三秒关机。   她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秦叔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脸色变了变,思忖了一会转身去了二楼书房。   秦樾正在的电话,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只小臂撑着脑袋,略显不耐的听着视频会议另一端的线上报告。   “秦氏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既然连年亏损,那就停了。”   冷冽的声音在书房里幽幽响起,秦叔默默的站在门口,没有开口。   不知道另一端的人又说了什么,秦樾嘴角勾淡如薄雾的笑意。   “我怎么不知道,秦氏什么时候轮到他当家了。还是在你们眼里,我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阴郁的声音让房间的空气都凝滞起来,直到秦樾挂了电话,揉着眉心问站在门口的人。   “秦叔,唐明什么时候过来?”尽管秦樾已经在极力收敛身上的暴戾气息,书房里的空气还是很压抑。   “先生,唐先生打电话说他会晚点过来,外边下雨了。”   秦樾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桌面上的文件。   翻了几页又抬头问站在门口没有动的人,“还有事情?”   “先生,有人找你。”   秦樾想起三番两次跑过来的沈白薇,脸色又沉了沉。   “这里不欢迎蠢货,让她走。告诉她,再来的话,秦家不介意送沈家一程。”   “不是沈小姐。”   秦樾应了一声,半天没听到秦叔说话,眉眼上抬,竟然还有让秦叔为难的人。   他语气终于有了点变化。   “谁?”   “林小姐”   秦叔说完,低着头,鼻观嘴,嘴观心。   空气沉默良久,秦樾冷哼一声,没有下文,秦叔也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那让她回去?”秦叔试探问了一句。   “人在哪?”秦樾神色如常头也没抬。   “大门口。”   秦樾面色沉郁,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底翻涌着暴戾的风暴。   说出的话也像裹夹着利刃的寒风。   “既然想站,就让她站着吧。”   秦叔大概知道了秦樾的意思,他越过书房的玻璃,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先生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林小姐会来。   秦叔又想先生对林小姐向来是嘴硬心软,这人糟蹋病了,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先生大度,不要和林小姐置气,外边还下着雨,天冷水寒,气大伤身。”   秦樾冷笑,他抬头看着秦叔,“秦叔,林稚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秦叔面色一收,“我只是担心先生。”   秦樾眼底一片晦暗翻涌,就在秦叔以为他松口时,低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找辆车把她送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作者有话说:   预收《旧婚》求收藏   先婚后爱   冷漠禁欲系生物学教授vs冷脸软萌甜妹主持人   路周两家联姻,轰动清北城。   周嘉和有个人人知道的白月光,清冷如皎月,一舞惊上仙。   但周家棒打鸳鸯,非逼着周嘉和与路知夏领了证。   路知夏,清北城里有名的暴发户的女儿。   路家名声不好,但有钱。   所以这证领不领不是周嘉和一个人说了算的。   老路看中周嘉和,只是因为周嘉和脑袋聪明,长得好看,想给老路家后代改善改善基因。   于是从来乖巧听话的路知夏拿着五千万的合作书,在众人的见证下,与周嘉和领了证。   *   周嘉和:领了证并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熟脸)   路知夏:哦   周嘉和:三年后,我们彼此有一个结束这场荒唐闹剧的机会。   路知夏:啊,五千万只能维持三年呀。(老爹这次真的做了个亏本生意。   ***   后来,路知夏发现老爹没亏本,这是又给她找了个爹管着她。   路老爹:!!!我就是天选之人,从来没错过。(他中年得女,担心自己走的早,就是想找个人帮他照顾夏夏。)   *   再后来路知夏与周嘉和离婚,差点丢了半条命。   路老爹拎着拐杖敲在周嘉和脊背上,“我真是瞎了眼。” 第2章   唐明开着车到的时候,发现秦樾家门口站了一个女人,身姿单薄,在细雨绵绵的雨雾里像一缕残影,吓的他差点直直撞上去。   他打着伞从车上下来,看着女人有些面熟,这不是周柯刚杀青的剧组里的演员吗?不过他们今天晚上不是要聚餐,这姑娘怎么跑到秦樾这里淋雨来了。   “林小姐,你这是要见秦樾?”   林稚宁在雨中回头,瓷白的面颊上沁满了水雾,五官潋滟,特别的惑人。   明明网上照片也只是娱乐圈里不出挑的美女,但此刻女人就像在大雨中妖艳绽放的青莲。   林稚宁点头。   她没有再说什么,眼底的情绪都被遮掩在水雾里。   “需要我带你进去吗?”唐明眼底的八卦之火蹭蹭的旋转跳跃。   林稚宁抬头望着二楼亮着灯的书房摇头。   如果秦樾不想见她,她进去也没用。   唐明一路走上楼梯,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着,“秦樾,林稚宁怎么跑到你这里淋雨来了。她今天不是应该在南城参加周柯新剧的杀青宴吗?她得罪你了?我刚说带她进来,她都不敢。”   秦樾啪的一声将面前的电脑盖上。   他还真没发现林稚宁有不敢的事,当初一句话不说,把他甩了的时候挺勇敢的。   现在站雨里淋雨是给谁看。   秦樾拧着眉,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稚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倔的很,她能为你折了傲骨,也能拿着折碎的傲骨当武器捅你一刀。   “你很闲?”   唐明嬉笑一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色沉郁的秦樾。   “我只是好奇,林小姐怎么得罪了你,让你这么狠心折腾一个美人。”   秦樾一个眼风扫过来,唐明面上一禀,连忙正经起来,“和你撞车的那家伙还在重症昏迷,医生说再醒不来就可能是个植物人了。   不过给沈白薇下套的就是你那个好弟弟。只是沈白薇不喜欢他准备的那个小白脸,喜欢身材魁梧的,就是那个模特。   那个模特和小白脸有私人恩怨,提前给爆出来了。估计原本他想等你和沈白薇结婚后利用这事控制沈白薇的。”   唐明说完,啧啧了两声,秦樾这个弟弟还真是有本事,和自己未来嫂子好的穿一条裤子。   “我不会和沈白薇结婚。”   秦樾突然出声打断。   他当初没有一口否决只是因为当时被林稚宁气狠了。   这两年沈白薇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招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   有沈白薇在那,起码老太太不会又整天想法设法的给他组什么相亲局。   唐明微怔,秦樾突然表明态度,有问题呀。以前不都是任其发展的嘛。片刻后突然领悟到什么,眼底的八卦之火愈演愈烈,“阿樾,你的那个白月光是不是又出现了。”   秦樾拧眉,“什么白月光?”   “前几年你突然喊不出去,又不让我们来,大家都传你金屋藏娇,重色轻友。后来没多久你一脸老婆跑了的样子,他们又猜你是被甩了。”   “你们单独拉了个群,没事就在说这些?”有这样一群朋友,秦樾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拉低了。   唐明眼睛一亮,“所以当时你身边真有人呀?”   秦樾没有否认,懒懒的应了一声。   当时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唐明刚刚见过的林稚宁。   “不是,秦樾你没出车祸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曼城头号贵公子,怎么就沦落到如今的孤家寡人,就…我们当时还都等你带人给我们认识呢。”唐明说的话听起来一片忧愁,但声调阴阳怪气。   秦樾死亡凝视他,“唐明,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腿永远好不了。”   唐明想起来以前每次在拳馆都被制裁的自己,连忙摆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好休养。等你孤独寂寞了再召见我。我来陪你。”   唐明走到门口又转身,“秦樾,这风黑月高的,你和林小姐谈的事要紧吗?要不我一会顺路带她一段,你这边挺难打到车。”   “快滚,不送。”   “阿樾,你竟然说脏话。果然外界传言你性情大变,是真的。”   唐明出门时,看到秦叔给林稚宁撑着伞,在劝说什么。他眼睛一眯,他有闲有空,爱八卦,秦叔可不是。   “林小姐,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沈白薇的那个便宜妹妹。”   唐明看着林稚宁身上披着的眼熟的毯子,眼底的玩味更浓。   富家小姐的未婚夫和便宜小明星妹妹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标题放到热搜上,那必须值得一个爆。   林稚宁神色淡淡,“唐先生见过她?”   秦樾带着沈白薇见过他的朋友了吗?也对,沈白薇才是他光明正大的未婚妻,富家小姐,拿得出手,能去见朋友。   唐明被她水光潋滟的眼睛一看,背后一凉。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呀。   他没有回答她问题的义务,但又有点好奇,八卦的直觉告诉他,林稚宁和秦樾之间肯定有小猫腻。   “这对林小姐来说很重要吗?”   林稚宁迟疑片刻,点头。   这两年她听过了太多沈白薇嘴里的秦樾。秦樾之所以那么生气,不顾沈氏,是不是早已经接受了沈白薇这个未婚妻。   “听说过,毕竟秦樾未婚妻的名头很响。”   唐明看着她眼底的神色一怔,又迅速地暗下去。   心里一动,“林小姐,沈家的事是老太太授意的,阿樾没想过对沈家下手。”   林稚宁一直绷着的背并没有放松,只是心头往常被她刻意忽略的酸涩突然迅速膨胀起来。   将她的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声音说出来都嘶哑沉闷。   “谢谢,唐先生。”   林稚宁与他擦肩而过,唐明闻到一股弥漫被水气弥漫的木香,这香他闻着挺熟悉的。   “林小姐怎么知道我姓唐。”唐明停下,脸上荡着明晃晃的笑意,突然问。   他高深莫测的神情,好像堪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天大的秘密。   林稚宁神色一僵,声音因为寒意,凉凉的,“在周导那里见过你们聚会的照片。”   唐明想想,还真有可能。   “林小姐我和阿樾要投资周柯下部戏,你要不要来当女主角啊。”   “谢谢,唐先生。我最近有私事要处理。”   唐明耸肩,“那好吧。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合作一下,我很看好林小姐在娱乐圈大红大紫。”   林稚宁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那我也祝唐先生,大吉大利,升官发财。”   唐明闻言表情复杂。   秦叔看着唐明吃瘪,禁不住开口说,“唐先生,天黑路滑,开车小心。”   唐明离开,秦叔看她衣衫潮湿,鼻尖通红,有些担心她,“林小姐需要换身衣服吗?”   林稚宁心头一跳,抿了抿唇,“谢谢秦叔,不用了。”   “既然秦先生今天不想见我,那我明天再来。”   她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想要隔绝阴冷潮湿的空气,从毯子上汲取一点暖意。   “林小姐”秦叔欲言又止。   林稚宁将视线从亮着灯的二楼书房收回来,看向秦叔。   “先生明天要去医院复查。” 第3章   林稚宁让司机小周将她送到了自己公寓楼下,她头脑有些昏沉,嗓子里有股火烧火燎的痛蔓延。   从电梯里出来看到靠在门口吸烟的人,她太阳穴抽抽的疼。   “沈白薇,你的家不在这里。”   林稚宁打开门,她还没有进去,就被沈白薇推了一把,背撞在门框上。   林稚宁闭了闭眼,表情冷漠的站在客厅里,看着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沈白薇。   “沈白薇,你也不想沈家垮了,你母亲跟着一起受苦吧。”   林稚宁完全当她是个透明人,转身去厨房烧水。   沈白薇无趣的转了一圈,“林稚宁,你不是也算个有名有姓的小明星,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寒酸。”   林稚宁一言不发的盯着厨房的咕咕作响的水壶。   “林稚宁,你去找秦樾了是不是?”   沈白薇吐出一个华丽的烟圈,吹散,同时也将那句话吹进了林稚宁昏沉的脑海里,瞬间让她清醒了起来。   她转身,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冷意。   “表情这么凶干嘛?”沈白薇缓缓的吐出烟圈,声音里带着恨意,“我是有点蠢,但不傻。你总是要为你母亲着想的不是吗,就像三年前那样。”   “出去。”   林稚宁指着门口,她闭着眼,担心再看到沈白薇这张脸,自己会忍不住拿刀砍人。   “我们柔弱可怜的阿宁,怎么能对姐姐说话这么凶,我只是想帮你。秦樾可不像你对他那么念念不忘。你看这两年,我打着他未婚妻的头号招摇过世,他不也一句话没说。既然他指望不上,为不如干脆另择良木。”   林稚宁闻言一震。   “你什么意思?”   林稚宁神色冷漠的看着靠在门口,吸烟吸出港风颓靡落魄大小姐风范的沈白薇。   “林稚宁,除了秦樾能救沈家的还有其他人,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沈白薇狠狠吸了一口,将烟捻灭在厨房的门框上,在上面留下黑色的印记。   “林稚宁,这几年沈家也没有亏待你,沈林生对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好,你该不会是想这个时候见死不救吧。”   沈白薇原本就比她高一点,此刻更是寒着眸子,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恶意。   林稚宁一把将堵在门口的人朝后推了一把,“沈白薇,你真是又蠢又坏。你脑子是被猪吃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白薇踉跄着站稳,看着林稚宁走到门口,拉开门让她滚出去。   她脸上露出隐约疯狂的笑意。说出的话比外边的冬雨还凉。   “林稚宁,你可笑不可笑呀。当初你为什么跟着秦樾,难道忘了吗?该不会秦樾对你温柔一点,你就以为你们是在谈恋爱吧。当婊子还立贞洁牌坊。   林稚宁,你更让我恶心。”   门砰的一声关上。   林稚宁弯腰看在门上,捂住揪痛的胸口,脸色惨白。   好几个呼吸下来,她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厨房里的热水烧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林稚宁面无表情倒了一杯热水,感受不到温差的手拿着杯子还没走到客厅,就十指殷红的松了手。   滚烫的热水流淌在地板上冒着热气,然后她感觉热水也溅到了她的脸上,因为她脸上也感受到了灼烧的滚烫感。   走进卫生间的镜子里,林稚宁才发现灼烧她脸的不是地上迸溅的热水,而是眼眶里与她体温一样高温的泪水。   林稚宁转身走进卫生间,将热水开大,然后一个人站在淋浴底下,感受着被热气包围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木质香调,林稚宁在水下安静的冲刷了许久,直到她的身体快麻木的失去知觉了,才从里面出来。   她打开卧室里的抽屉,里面放着林斌和季月还有她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爸爸,我好累呀。”   她轻轻抚着相框里林斌的脸。   司机回到别墅的时候,发现秦叔正站在客厅的门口等他,将车停好,就赶紧朝秦叔走去。   “秦叔,还有什么事吗?”   秦叔待他走近了,才开口问,“林小姐是回了沈家还是去了医院?”   司机小周摇头。   “林小姐去了望海公寓。”   “一个人?”   “嗯应该一个人,林小姐手机没电了,没和其他人联系。”   秦叔想了想,又嘱托他,“你先别休息,保不住先生一会要出去。”   小周一愣,先生如今腿脚不方便,还要出去呀。   “这么晚了,先生要去哪呀?”   秦叔目光幽幽的斜过来,“不该问的别问。”   秦叔转身上了二楼,书房里的灯调成了一片昏沉的黄,秦樾背对着门口,目光透过水迹斑斑的玻璃,凝视在冷风中飘摇的夜。   “先生,林小姐一个人回了望海公寓。”   秦樾低声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先生要准备休息吗?”秦叔默了一会开口问。   “给她的小助理打电话,让她去望海陪着。”   秦叔犹疑了片刻,他是有那个小助理的电话,但是人家现在在南城。   “先生,林小姐的助理在南城。”   “嗯?”   秦樾回身,全身上下散发着属于冬天的阴冷凉意,也不知道是书房的窗户透风,还是秦樾本身冷心冷情。   “今天是周导新剧的杀青宴,林小姐刚好是最后一场戏,杀青结束林小姐谁也没说就跑回来了。助理也是在林小姐回到曼城后才联系到的。”   秦叔说完等着秦樾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秦樾开口,“给她打个120。”   秦叔沉默,心说先生自己当初一个人在公寓烧了两天两夜都说没关系,不去医院,   现在林小姐稍微有点受凉感冒,就要打120,是不是有点浪费公共资源。   秦叔想了一下,事事有分寸,进退有度的先生总是在林小姐的事上失了分寸。   看秦叔半天不说话,秦樾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   “你知道,她生病特别难缠。”   “嗯”   秦叔表情不变。   每次林小姐生病就会冒出来一些平日里不常见的小孩子性子。   吃药嫌药苦。   打针怕疼。   输水又无聊。   不愿意一个人睡觉,不管秦樾多晚都要回来,抱着她,她才能睡一会。   一场感冒都能拖拖拉拉一个星期还不好。   “让小周准备一下,我去一趟。将家里的药备上。”   “药装好了,小周在下面等着。”   秦樾扫了一眼忍着笑意的秦叔,觉得自己被算计到了。   秦叔心里想,果然先生还是先生。 第4章   秦樾让小周在下面等着,他让秦叔去敲门。   敲了几声,里面没动静,秦樾便沉着脸,亲自去按密码。   他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三年前的旧密码。   门啪一声打开了。   秦樾的手在空中一滞,然后慢慢地落在扶手上,五指收紧。   秦叔推着他进去。   厨房里烧水的壶盖都没盖上,随手放在了一边,门口还有杯子碎裂的痕迹,估计林稚宁也没好好打扫。   秦樾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林稚宁蜷缩成一团,白皙的脸颊烧的通红。   眉头不安的皱着,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那双冷心冷情的丹凤眼闭着,一张脸清艳纯欲。   他腹有薄茧的手指落在隆起的眉宇间,一下一下的替她捻开皱褶。   林稚宁在睡梦中感受到属于人的体温,情不自禁的往他手掌中凑了凑。   秦樾揉搓着掌下的娇软,心里叹气。   他将水银温度计放进林稚宁腋下的时候,林稚宁被冰的一个哆嗦,缩着身子就想往后退,结果被另外一只大手从抵住后背。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林稚宁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间差不多了,秦樾抽出温度计一看38.9度。   他指腹沾了水,抹上有些干裂的粉唇。   大冬天,站在外边淋雨。   折腾起自己倒是毫不顾忌。   秦樾眸色沉了沉,指腹用力,换来了林稚宁迷蒙的瞪眼。   “先生”   林稚宁眯着眼睛,其实她眼睛热的根本睁不开,她只是本能的知道这个人是秦樾。   “你弄疼我了。”   她眯着眼睛将整个脸放在秦樾的手心里,嘴里嘟囔着,“我生病了,你亲亲我。”   秦樾手下动作一僵,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收回了手。   秦叔端着温水和药站在门口。   秦樾回头示意他进来。   秦叔将一张纸递给秦樾,上面有他刚才打电话问之前给林稚宁看病的医生的注意事项。   除了常见的注意事项,还有就是林稚宁受凉发烧,扁桃体特别容易发炎,要加消炎的药。   秦叔将药放在一旁,就出去了。   秦樾捏了捏林稚宁的耳垂,“林稚宁,张嘴吃药。”   闭着眼意识不清的林稚宁,撇撇了嘴,翻身想要将自己缩起来,拒绝外界的声音。   “林稚宁,听话。”   看人没有反应,秦樾沉默片刻,再开口声音轻柔许多的诱哄,“吃完药,病就好了。”   林稚宁不情不愿的闭着眼从床上坐起来,她眯着眼睛看着秦樾,心想秦樾怎么比她还低了。   她嗓子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闭着眼往前一扑,秦樾没想到她会突然扑过来,一手搂着她,一手固定轮椅。   林稚宁像只猫一样,在他脖子里蹭,仿佛是在闻自己熟悉的味道。   但没等她蹭两下,秦樾就一脸冷漠的将她推开,林稚宁身上竟然有烟味。   他掰着林稚宁的下颚,凑近闻了一下,脸色稍缓,不过转念一想,又变得很臭。   “林稚宁,你身上的烟味是谁的?”   林稚宁摇头,她嘴被撑着难受,不乐意的去咬作怪的手。   咬了之后,自己又心疼的舔了舔,她含糊不清的喊他,“先生。”   林稚宁眼睛热的睁不开,脑子昏昏沉沉的,只知道自己浑身很难受。   她哑着嗓子一句一句的喊秦樾,好像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   秦樾脸上崩着的不虞消磨在她一声声的叫声里,他将手指抽出来,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耐着性子,哄人吃药。   吃了药,林稚宁委屈着脸,闭着眼去找秦樾的唇,非得把自己吃的苦分他一点。   嘴里没有不能忍受的药苦味之后,林稚宁终于安稳了一点,揽着秦樾脖子的手一松,进入到更深沉的梦里。   秦樾盯着嫣红可怜的红唇,眼底晦暗不明。   良久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将睡着的人放到床上,才转身出去。   “先生,你的腿?”   秦叔一眼就看殷红的粘稠沁透了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秦樾摇头,“没事。”   “先生,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秦樾没有回答,他路过餐厅时,空气里若隐若现的烟味还没有完全消散。   他看向厨房门口。   秦叔也看过去,过了一会语气谨慎的说,“空气里的烟味应该是一支女性香烟。”   秦樾回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她那个助理什么时候回来。”   “刚才打电话已经到车站了。”   回去的路上,秦樾原本靠着车窗,似是想起什么,陡然睁开锐利的眼。   秦叔连忙将他身上要掉落得毯子盖好,“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助理是小周看林小姐身体不不舒服,让门卫找的紧急联系人电话。你没有来过。”   秦樾僵直的背缓缓的塌下去,神色倦怠的厉害。   “还有别让老太太知道。”   秦叔叹了口气。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早上醒来的时候,林稚宁全身的骨头缝都散发着热气。   她发现自己被两床被子裹的像个蝉蛹,她伸腿蹬了蹬,窝在脚底的被子被蹬开,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呆呆的看着这熟悉的秦樾式裹被子法。   她从床上跳下来,闻到空气里煎鸡蛋的味道,光着脚不管地上的冰凉,就往外走。   “宁宁姐”   厨房里,阿瑶转身看到林稚宁光着站在冰凉的地上,不禁大惊小怪。   “你还生着病,怎么光脚就出来了。”她一边拿着锅铲,一边用胳膊肘推着林稚宁回卧室穿鞋。   “你什么时候来的?”   简单的洗漱之后,林稚宁咬了一口煎蛋,问哼着歌,在厨房洗刷的人。   “昨天晚上,”阿瑶将一切收拾停当,又把药拿过来放在林稚宁面前,“宁宁姐,昨天打电话时,我就觉得你情绪不对,后来有个小周先生通过门口的保安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给我打电话,都快把我吓死了。”   林稚宁咀嚼的动作一僵,随即她喝了一口温牛奶,故意忽略面前的药。   “你今天话有点多,发生什么好事了?升职加薪了?”   阿瑶瞪大眼睛,“宁宁姐,你怎么知道。我从今天起成为你的私人助理了。”   从没有固定艺人像块砖谁用谁搬的工作助理变成私人助理,工资还翻了一倍,可不就是升职加薪。   林稚宁想了想,周柯这么大方,已经将尾款打给公司了?不然公司怎么敢给她配一个私人助理。   不过她一想工资卡已经给季月了,也就歇了打电话问的心思。   “那恭喜你。”   林稚宁端起牛奶朝她举杯。   阿瑶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喜气。   “宁宁姐,你吃药,我去拿温度计,你再量一下。”   阿瑶说着就去拿温度计。   “昨天你给我量体温了?”   “是呀,谨遵医嘱,两个小时量一次。以后这个圈子里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宁宁姐你的身体健康可是我的头等大事。”   阿瑶说着将温度计递给她。   被酒精清洗过冰冷的温度一接触皮肤,林稚宁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越发觉得梦里的触感很真实。   “宁宁姐,水凉了。”   阿瑶看着被子里的水冒着的热气越来越稀薄,提醒她。   林稚宁嗯了一声,有些神游天外。   “阿瑶,你做梦醒来之后会记得吗?”林稚宁有点冷情的丹凤眼专注的凝视着她。   阿瑶语塞。   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看宁宁姐这双眼睛,都觉得惊艳。   “有时候记得,有时候不记得。不是都说梦是过往记忆碎片的合成。宁宁姐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   阿瑶示意她时间到了。   林稚宁将温度计拿出来给她。   “37.2,还是有点低烧。”   林稚宁试图拒绝,“没有超过37.3,可以不用吃药。”   阿瑶很是坚持,像是幼儿园说教的小学老师。   “不可以,你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接新工作,但是安排了一些拍摄活动,我是要把你养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出去惊艳众人。”   林稚宁被她夸张的肢体动作笑到。   “哎呀,宁宁姐,你终于笑了。”   林稚宁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色很难看吗?”   阿瑶重重点头,“和你一个月前的脸色不相上下。”   林稚宁心里一梗,“你就不记得其他时候的我了。”   “其他时候宁宁姐你都岁月静好,像得道成仙的小仙女。”   无欲无求的近乎有种厌世感。   林稚宁被她热烈的情绪感染,不由得打趣,“原来涨工资可以听到这么多赞美的话。”   阿瑶脸上一红。   “没有,就是以前觉得宁宁姐有点高冷,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这些。但是昨天我发现生病的宁宁姐也是个会撒娇的女孩子呀。”   林稚宁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看她,“我昨天做什么了?”   “就是量温度的时候觉得温度计凉,迷迷糊糊的说让我给你暖暖。我觉得宁宁姐好可爱呀。”   林稚宁面上一热,“是药三分毒,今天这药我就不吃了。不然脑子会不清醒。”   她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阿瑶看着餐桌上的药,笑意渐渐消失。   她捏了捏自己的嘴巴,小声嘀咕,让你多嘴了。   把人说害羞了吧。   但是她要变成宁宁姐亲妈粉了,真的是太可爱了。 第5章   季月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稚宁正被阿瑶磨着吃药。   “宁宁姐,我发誓,你现在把药吃了,我立刻,马上去买糖。”   林稚宁还没动,刚充电亮起的手机,就开始叮铃铃的响。   “我不扔,等你回来我再吃。”   她从小胃浅,每次吃药都难得上天,导致每次生病都要折腾很久。   “不能先吃吗?”   林稚宁神情甚是冷静的说,“会吐出来。”   阿瑶妥协。   阿瑶出门后,林稚宁给季月打回去。   “怎么了?妈妈。”   她的声音轻柔的像是三月的风,但仔细听来还有一丝喑哑。   季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注意到。甚至有时候林稚宁觉得她只需要一个能打通的电话,根本不在乎电话另一端是谁。   “沈白薇带着个男人过来,准备将沈氏卖了。那是你沈叔叔的命啊。你说沈白薇怎么能这样呢,她说既然迟早都要烂在手里,还不如趁早变现,卖点钱。   你叔叔气疯了,将人赶走了。”   林稚宁拧眉,“她带的人是谁?”   季月声音夹杂着些许呜咽,“我不认识,不过我看沈白薇挺听他的话。”   “阿宁,公司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你想想办法好不好,你认识那么多人。”   林稚宁的心狠狠的揪起来,“妈妈,我没有办法。”   季月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沉默着呜咽出声,“阿宁,对不起。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是妈妈糊涂了。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你沈叔叔像你爸爸那样。”   挂了电话,林稚宁看着摊在眼前的药,她闭了闭眼,端起只剩余温的水,一口将药吃了。   等阿瑶回来的时候,林稚宁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   “宁宁姐,这个大白兔奶糖…”阿瑶看到她戴帽子和宽大的围巾,将自己一张脸包的严严实实。   “药我吃过了,放你半天假,你可以出去转转。”林稚宁说的时候,脸上明显皱眉,咽喉里残余的浓郁的药味,让她一直觉得难受。   “不想回去也可以待在这里。”   林稚宁站在门口,在阿瑶反应过来要跟上去的时候,朝她摆手。   “阿瑶。”   阿瑶停下来,有些为难,“那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吧。”   她走过来将糖塞进林稚宁的手里。   当私人助理的第一天就把人看的找不到了,那这份工作她干不长久啊。   “我去医院一趟。”   “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阿瑶目光关切的问。   林稚宁摇头,“去看病人。”   曼城的大街小巷上因为昨夜的雨,落满了栾树枯黄的叶子。   穿着明黄色外套的清洁工在稀疏的日光中来往于街头,透过潮湿的空气,丁达尔效应笼在城市的边缘。   她缩了缩脖子,将下巴藏进宽厚的围巾里,目光落在这座许久没有仔细观察过的城市。   三年前的盛夏她离开之后,再回曼城都是来往匆匆,每次都是季月想见她了,她匆匆回来陪季月吃顿饭,又紧赶慢赶的离开。   好像再走慢一点,她就会想留下来,再回到那个人身边。   医院的骨外科在五楼,内科在三楼,林稚宁走进三楼病房时,病房里沈林生一脸病容,神色倦怠的闭着眼睛。   季月不知道出门做什么去了,没有在病房。   林稚宁将在楼下花店买来的向日葵插在病床旁边桌子上的花瓶里。   沈林生听见动静,睁开眼。   看到是林稚宁,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稚宁啊,这段时间工作辛苦吗?”   林稚宁坐下来,拿着刀削苹果,“还好,昨天周柯导演的戏刚杀青,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正好陪陪你和妈妈。”   沈林生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叹气。   “白薇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沈林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想到昨天沈白薇的话,又说,“她从小被她妈妈娇惯坏了,她妈妈走那几年我生意又忙,就没怎么顾上她,后来遇见你母亲,白薇那一阵就闹的厉害,不过最后她还是接受了。”   林稚宁专心削着手里的苹果点头,“嗯,我知道。”   沈林生停了一下,声音又有些艰涩的开口,“稚宁,白薇虽然比你大,但她没你脑子好,没你懂事。我已经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想要什么,你帮叔叔照看照看她,别让她走歪路。”   苹果皮断了,林稚宁有些遗憾。   后面的三两下削好,她递给沈林生。   “沈叔叔,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你的身体还很好,她只是需要你多关心关心她。”   季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热水壶,有凌乱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   以前她当富太太的时候,那是慵懒优雅,如今就是沧桑与疲乏。   前两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乌黑的头发,也看起来枯黄毛躁。   林稚宁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还没开始说话,季月眼神落在沈林生身上,看到他又坐起来,急忙上前将他按回去。   “你别乱动,一会又回血,你看看手背都青了一大块。”季月嘴上埋怨着,手上又任劳任怨的掖着被子。   “我真是欠你们沈家的呀,小的让人闹心,大的也不让人省心。”   季月说完,神色不虞的坐在了林稚宁身边。   “我刚看见她和那个男人去了五楼,沈林生你就不管管她,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说不得,打不得,都是你给惯的。”   沈林生有些无奈。   “阿月,白薇从小就不给我亲近,我说什么,她就越反着来。哪像你,把稚宁带的这么好。”   季月被她说的开心,娇嗔的哼了一声,又转身去换花瓶里的水。   林稚宁离开的时候,季月将她送出病房外,在门口小声嘀咕,“我听说秦家那个今天在五楼复查,也不知道沈白薇带个男人去五楼干嘛,是觉得还惹的秦家不够生气嘛。”   林稚宁抬头朝着五楼望去,眼底的神色晦暗一片。   片刻后,她又收回视线。   “沈叔的病还需要好一段时间静养,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把自己拖垮了,你还要照看他呢。”   季月摆了摆手,“我知道。我就是害怕,别看他慈眉善目的看的很开,其实他心里难受,沈氏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林稚宁安抚她,“你也劝劝沈叔,有些东西留不住的话,就放手。没什么比健康重要。”   季月点点头,后知后觉的问自己女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稚宁摇头,眉眼轻弯如半月,“只是没化妆而已。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阿宁,妈妈从来也没有给过你什么,你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你后腿。”   “你把卡给我,自己怎么办?”   季月又将口袋里的卡拿出来,要还给她。   林稚宁推回去,“我那有钱,这本来就是为你以后养老准备的。”   季月迟疑,她查了一下,里面有小两百万。   “你不要哄妈妈,你那圈子开销本来就大,穿的不好,用的不好都会被人说的。”   林稚宁没想到她妈妈还关注这些,顿觉有些好笑和心酸。   她曾经以为季月只要从电视上看到她活着就可以了。   “我又不靠那些,你给了我这张脸,就是给了我最大的资本。”   “哎哎,你这丫头,之前不是不喜欢这张脸吗?”季月被她逗笑,打趣她。   “嗯,现在喜欢。”   因为这张脸曾经让他那样的靠近过秦樾。 第6章   一连串的复检下来,秦樾的脸色苍白的像是半透明的纸。   然而等他从检查室出来,看到出现在他病房里的人,苍白的脸色又增加了一份沉郁。   沈白薇拎着包,脸色神色有些紧张,下意识的靠近身旁的人。站在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个“好”弟弟秦岭。   秦岭继承了她母亲艳丽的五官,轮廓锋利,眼神里充斥着阴郁。   “大哥,沈小姐一直想见你,但是又不敢打扰你,最后只好找到了我这里。她想当面找你谈谈。”秦岭的声音因为青少年时期吸了太多的烟,说话的声音有种颗粒的沙哑。   与他阴柔艳丽的五官搭配在一起,让人觉得别扭。   秦樾冷冷的目光扫过沈白薇,早上来的时候,小周给秦叔打电话。昨天出入林稚宁那栋公寓楼会去找她的只有沈白薇。   他的目光越过沈白薇,落在那张阴柔艳丽的五官上,语气不轻不重,“秦副总什么时候开辟了新业务?”   秦岭被他的话一激,眼底开始翻涌出暗潮。   他神色未变,语气微扬,“大哥,怎么说,沈小姐也是差点成为我大嫂的人,其他人不说,大哥前未婚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秦岭嘴角勾起不达眼底的笑意,“而且,大哥,公司里的人都很关心你的身体健康。”   “我的健康医生关心就够了。”秦樾神色淡淡的说。   秦岭丝毫不意外的轻笑,他在秦樾面前向来讨不到好。   不过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他看着一直冷酷无情的秦樾窝缩在轮椅里,听着秦樾的冷言冷语竟然也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人总是对弱者充满了怜悯与同情,他突然理解了以前秦樾看他的眼神,   淡漠的怜悯与同情。   “既然大哥不欢迎我,那我就不招人嫌了。时间留给两位。”他说着做了个优雅的请的手势。   秦樾面上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变过。   秦岭轻笑,他搓磨着有些发痒的牙齿。走了两步又回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神情漫不经心的说,   “大哥,秦沈两家情义不在,仁义在。不能因为一点私事就寒了合作者的心。秦氏可不止沈家一个合作对象。   哦,对了,之前喊停的与沈家的项目,董事会提议重新评估,已经在走流程了。不过最后还是要参考大哥的意见,希望大哥好好考虑。”   秦叔跟着秦岭出来,病房里剩余两个人,秦樾神色冷淡,房间里的气压低沉。   沈白薇站的身体僵硬,动了一下,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响声。   秦樾眼神扫过来,声音清冷,“沈小姐道歉就不用了。没其他事就请慢走不送。”   沈白薇觉得自己被轻视,想也不想的开口,“秦樾,我原本是想来道歉的,但现在我觉得自己没错。   明明三年前你就金屋藏娇了,我说过什么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我们就做一对表面夫妻谁也不管谁好了。   别说你车祸了,你没车祸的时候不也是不理我。我就去跳个舞,说了点醉话,我就该罪该万死吗。   你说停就停和沈家的合作项目,把沈家往死里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肚鸡肠呢。   还是说因为车祸你现在成了一个废人,非要打压别人,让别人变得和你一样惨才心理平衡。”   秦樾面无表情的听完,“说完了。”   沈白薇心里一梗,秦樾这个反应实在是让她难以发挥。   “沈小姐,当年的事我不管你做了什么,现在不要去招惹不能招惹的人。如果你还想生活在曼城。”   秦樾冷冽阴郁的声音直到沈白薇昏昏沉沉走出病房,还在她脑海里盘旋。   秦叔进来的时候,秦樾神色疲倦的靠在轮椅上,秦叔心里心疼的不行,问他需不需要躺在病床上休息一会。   秦樾摇头。   “推我下去转转。”   冬天医院后排的草地上铺满了柔软的黄色野草,中午的太阳带着余温铺下来,清风吹拂。   林稚宁站在五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沈白薇上了一辆男人的车,那个男人最后似乎抬眼朝着她站的位置看了一眼。   林稚宁皱眉。   “林小姐。”   秦叔尝试着喊了一声,发现站在走廊尽头的真的是林稚宁。   他默默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两人好。   “先生刚刚下去。”   林稚宁点头,她刚才看到秦叔推着秦樾下去了。   “和沈白薇一起来的男人是谁?秦叔认识吗?”林稚宁有些迟疑的开口,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没有打听先生私事的意思,就是刚刚母亲说,沈白薇带着的那个人要代表秦家重新开启和沈氏的合作项目。有点好奇。”   “嗯,林小姐这几年不在曼城常待,有些事情可能没注意。那位是秦岭,秦家刚认回来的儿子。先生车祸时,他进入了秦氏,现在还没正式对外宣布他的存在。”   林稚宁一瞬间心里有些酸涩,秦樾向来以他的父亲为榜样,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   “什么时候认回来的?”   秦叔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三年前。”   林稚宁表情一滞,勉强露出苦笑。   “林小姐生病好了吗?”   秦叔熟练的转移话题。   “好了。”林稚宁看着秦叔,“秦叔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她看出秦叔迟疑,又自嘲的说,“我忘了,应该是小周告诉你的,阿瑶说是他帮忙打的电话。麻烦秦叔转达一下,如果有机会我要好好谢谢他。”   秦叔欲言又止,直到骨外科的专家开完研讨会,他与林稚宁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走过去。   慕言作为秦樾父亲的多年好友,是看着秦樾长大的叔叔,也是秦樾的主治医师。   因为保密协议,有关秦樾的病情,他必须第一时间与秦樾个人沟通。   在得知秦樾在楼下之后,他转身朝着电梯走去,看到林稚宁的时候,眼睛一亮。   此时林稚宁已经把围巾取下来,搭在手臂上,看到慕言上前与他打招呼。   秦叔挑眉,他不知道林稚宁竟然还认识慕言。   “慕教授”   三人一同走进电梯。   林稚宁给慕言打招呼。   林稚宁在慕言面前畅聊了一路,直到出医院大厅的时候,她才停下来。   “那就麻烦慕教授了。”   林稚宁礼貌告别之后,走出了医院。   慕言看秦叔的目光一直看向林稚宁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好奇。   “阿樾和她认识?”   秦叔这些年鲜少结识外边的人,让他这么在意的,大抵就是与秦樾有关的人了。   秦叔心想,何止认识。   “慕教授,林小姐说的公益活动什么时候联系的你?”   慕言想了想说,“大概一个月前,老夫人带着小慈去寺庙烧香,小慈不注意吃东西噎着了,当时是林小姐救了小慈一命,后来又将她们送到医院。给她谢礼也不收,后来她说想举办一个关爱儿童的公益活动,问能不能与医院合作。”   慕言与秦樾谈完差不多就临近中午了,秦叔推着秦樾离开的时候,突然提起了林稚宁。   “先生,慕教授说林小姐一个月前回过曼城。”   秦樾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   秦叔又开口,“林小姐好像和医院合作举办了一个关爱儿童心理健康的公益活动。”   秦樾侧目看过去。   秦叔咳了咳嗓子,“先生,当初你和林小姐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秦叔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林稚宁还是很在意先生的。   秦樾当然也知道秦叔的意思。   但是从旁人嘴里去猜测感情这件事,秦樾信了第一次,就不想再信第二次了。   当初也是有人指着一张照片里看向他的林稚宁说,“秦樾,这个姑娘绝对喜欢你。”   那时候秦樾觉得很匪夷所思,因为这个姑娘他刚好真的还有那么点印象。   这个人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视野里。   一开始在周柯的电影里客串,后来在参加首映礼的后台擦肩而过。   当你开始注意一件事,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有多小。   林稚宁会参演他最喜欢的歌手的MV,会和他喜欢的电影演员拍合照。   再后来参加周柯的生日宴,喝醉酒时不小心撞到他怀里,眯着眸色浅淡的眸子,昏黄的灯光映在眼底晃荡,像燃了一把软火,怯生生的喊他,先生。   秦樾从来没有为谁动过心,不说时常穿梭在身边的千金小姐,就是电视机明艳四射的大明星,围在身边,他都不曾有过旖旎念头。   但但就在那一刻,林稚宁眼中晃映的软火点燃了他所有的欲念。   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就好像周柯曾经说的一样,这个小姑娘喜欢她。   明明是个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人,偏偏在他面前娇软又羞怯。   但就像戏剧终有散场的那一天。   他与林稚宁之间断的平静又惨烈。实在谈不上好聚好散。就像突然烂尾的结局,演员抽身离去,不顾他这个入戏的观众死活。   等红绿灯的时候,秦樾突然开口。   “秦叔,你觉得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误会?”   秦叔扭头去看秦樾。   发现他一脸疲色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大概不够了解吧。”   闻言,秦樾嘴角勾起薄如轻雾的微笑。   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 第7章   “宁宁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阿瑶将林稚宁不常住的公寓彻底打扫了一遍,不是因为拿了双倍工资心里开心,主要就是她热爱劳动。   林稚宁一回来,她就像个小尾巴跟在林稚宁身后。   林稚宁摇头。   她刚从医院里出来,不想再回去一趟了。   “阿瑶,我参加了一个关爱儿童心理健康的公益活动,明天会跟随着公益团队去医院。你明天也跟着去,到时候随便拍两张照片发给公司的宣传,之后就不用跟了。”   林稚宁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番茄,准备下点面,她扭头问阿瑶吃不吃。   阿瑶凑过来,“宁宁姐,你就吃这呀?”   林稚宁洗番茄的动作一顿,声音不大,“我只会做这个。”   阿瑶察觉到林稚宁可能误解了她的话,连忙说,“宁宁姐,你会做就很厉害了。不像我只能靠外卖苟活。我家里我妈会做满汉全席,我就只会吃。”   阿瑶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笑起来喜庆又可爱。   “那我做的可能只是勉强入口的水平,你不要嫌弃。”   阿瑶哪里还敢嫌弃。   她突然想起来林稚宁杀青,同剧组的演员都发了微博,只有她没有。   就把这件事说了。然后提议说,“宁宁姐,你微博都长草了。锄锄草吧。”   林稚宁的微博都是一些官方需要转发内容。   原创内容零。   阿瑶登录上去的时候看着了了几十万粉还不到百万的账号,觉得自己跟了个假女明星。   “嗯,你看着弄吧,我很少弄这个。”   林稚宁说完专注手里的动作,阿瑶就趁机在站在门口,拿着手机拍她。   边拍边感慨,“宁宁姐,你这宛如仙女下凡呀,我找两张发上去没问题吧。”   林稚宁随口应了一声。   她将炒好的鸡蛋倒进锅里,又放了点青菜,不知道味道如何,但画面看起来挺舒服,让人有食欲的。   阿瑶最后还拍了张面条的照片发上去。   网上最先开始发疯的是林稚宁的一个老粉,她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奔走相告。   她粉的小姐姐终于开始营业了。   阿瑶一共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从背后照的林稚宁的侧脸,厨房透光性很好,窗外的日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林稚宁侧脸上细白的绒毛都泛着光泽。   整个人温柔的不可思议。   一张是林稚宁纤长肤质通透宛如羊脂玉的手,轻搭在冒着热气的碗上,一个刚放下碗,抬头看向她的动作。   热气缭绕的羊脂玉,一冷一热,配合着碗里的红的,黄的,绿的,让人胃口大开,心生向往。   林稚宁听完她的描述,觉得有些夸大,   阿瑶就拿着照片给她看。   “滤镜颜色有些过于鲜艳,失真了。”   听完林稚宁的描述,阿瑶顿时觉得,真主应该离亲妈粉远一点。   距离产生美。   秦樾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他打开一看,就看到许久没有打开的软件推送了一条消息。   你关心的阿宁林稚宁发博了。   他点进去发现因为软件太久没用,需要更新。   等待更新的时间,秦叔过来问午饭吃什么。   秦樾看了眼时间,心念一动。   “番茄鸡蛋面吧。”   秦叔有些意外。   番茄鸡蛋面是秦樾这几年指定的生日的时候会吃的长寿面。   因为这是林稚宁当初自己觉得唯一能做的拿出手的饭。   秦樾的生日在立春,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大概是先生又想起了林小姐。   秦叔默默叹气,转身去厨房安排。   秦樾在秦叔走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面色郁郁的看着手机软件。   刚更新好的软件又被他直接卸载。   他如今的状况和心态确实不应该过多的关注林稚宁。   更何况沈白薇既然搭上了秦岭,林稚宁与他的事恐怕秦岭也迟早会知道。   沈家如今已经泥沼深陷,被拉扯进来轻易脱不了身,林稚宁如果继续待在曼城,必定会被拖下水。   秦樾想了想,他给周柯打了个电话。   谁知周柯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和林稚宁复合了?”   秦樾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周柯顿了一下,不是你呀。   秦樾,“嗯?”   周柯沉默了一瞬,“网上都在说林稚宁要公开恋情了。   刚才我们剧组一个小年青还跑过来问我是不是真的,说他想追求林稚宁,但不知道被谁捷足先登了。”   秦樾想起刚才的那个消息推送,面色阴沉。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你们断了之后,我们也很少联系,这次合作还是她公司促成的。当初你那么久才走出来,我当然不会主动找她合作,让你看见不痛快。”周柯有些心虚的笑。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次这个角色和林稚宁的气质很贴合。   一个月前秦樾出车祸,林稚宁连夜跑回曼城的事他可是知道的。   他总觉得当时两人郎才女貌般配的很,而且更是秦樾难得的愿意留在身边的人。   他觉得秦樾是认真想和她一起的。   即使明知道两人天差地别,他那时候也一头扎进去,不想放弃林稚宁。   只是没想到最后没等到见老夫人,他们就散了。   “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周柯一开始以为秦樾是为了告知他们两人复合,既然不是,那就是另有他事。   “你知道都有谁要追她?”   尽管秦樾的语气听起来冷冷淡淡。   周柯还是嗅到了一丝狗血味。   “秦樾,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不过当初你们分了之后,你不是说谈感情浪费时间,没意思吗。”   “周柯,谈感情有没有意思我不确定,但你挺没意思的。”   周柯听到他怨气极深的声音,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林稚宁这一号其实在圈里挺吃香,不过她性子倔,记得你见她的第一次吗?就她自己在喝酒前就吃了半片头孢。所以圈子里打听她的人挺多,了解后真正下手的没几个,你知道那些人大多是玩玩,不敢惹她这种较真的,担心脱不了身。”   秦樾冷笑。   那那些人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你别光笑呀,不会是真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你车祸之后,心理失衡,又因为雏鸟情节非耗上林稚宁了吧。”   “你废话太多了,我挂了。”   秦樾挂了电话,秦叔过来推他下楼吃饭。   他神色淡淡的扫过放在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面,只觉得那颜色刺眼的很。   秦樾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表示不吃了。   后来只喝了一点骨头汤。   吃过饭后,林稚宁还没有起身,阿瑶放在餐桌旁的手机闹钟就响了。   “宁宁姐该吃药了。”的闹铃响起时,房间里一片沉默。   阿瑶手忙脚乱的关了闹钟。   那是她上午无聊自己弄着玩的,谁知道忘了关。   林稚宁竟然从阿瑶那圆圆脸上的笑容中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慈爱。   “蜂蜜水,水都是甜的。”   阿瑶极力想弥补刚才的尴尬氛围。   林稚宁觉得她有点夸张了。   “糖吃多了,牙会痛。”   她起身倒了一杯温白开,闭着眼将药吃了下去。   阿瑶刚要问,不是说没糖会吐吗,林稚宁朝她摆手。   嘴里药味蔓延,胃里也跟着翻腾。   她现在不能说话。   阿瑶默默的喝了糖水,又给林稚宁倒了一杯温开水。   午休躺到床上的时候,林稚宁又后知后觉的想,昨天晚上阿瑶是怎么让她吃药还没有吐的。   简直是医学奇迹。   林稚宁是在梦里突然被惊醒的,她梦到了一个月前,她从南城跑过来,在医院看到面色惨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秦樾。   她不管怎么喊秦樾的名字,那双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看她一眼。   房间里开了暖气,床上又有两床被子,林稚宁醒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股从梦里带出来的凉寒。   没等她回过神来,阿瑶就神色慌忙的敲门冲进来。   “怎么办?宁宁姐,我好像闯祸了。”   林稚宁看过去,清冷的眉眼泛着淡淡的红意。   与阿瑶对视了片刻,她才逐渐回神。   “怎么了?”   阿瑶两微博热搜拿给林稚宁。   林稚宁看到林稚宁官宣恋爱,眼皮一跳。   因为她参演的周柯的新电影刚杀青,周柯也算是有名有姓大导自带流量,男女主也都是演技与流量齐飞的男女演员。   阿瑶发微博的时候自动带了电影杀青的热门话题,所以这个恋情公布的话题一下子就冲到了前十。   周柯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偷偷评论了个暗戳戳吃瓜的表情。   没过多久就被神通广大的网友精准定位,还一路追到他微博,喊他吃瓜。   林稚宁原本准备置之不理的表情看到周柯的评论表情一顿。   周柯知道,那是不是秦樾也会看到。   她回到阿瑶发的那两张图片,评论里不少人都在论证是不是男友视角。   还说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出这两张暗示意味很浓的照片。   她扭头去看阿瑶。   阿瑶抱头认错。   她看饭圈磕cp习惯了,拍照处理图片都是朝着纯欲拉扯的氛围感去的。   就是她一时忘了,林稚宁是个冷心冷情的高冷人设。   林稚宁不混饭圈,看不出来什么,但禁不住广大网友的猜测和联想。   林稚宁那个赫赫有名的经纪人安姐一个电话甩过来,打到了林稚宁手机上,阿瑶不安的看着林稚宁。   林稚宁按了免提,放在一旁。   当初她喝酒前吃头孢的事在圈里流传的比较广,也就是阿瑶刚入圈没多久,不清楚。   安姐因为那件事对她彻底放养。只要不给她制造麻烦,林稚宁对自己的工作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谈恋爱了?”   安姐的声音干净利落得从电话里传来。   阿瑶大气不敢出。   唯恐安姐感觉到还有另外一个人,直接把她发配到原岗位。   “还没”   林稚宁话一出,阿瑶就瞪大眼,“宁宁姐你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作为罪魁祸首,她又捂住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稚宁,但眼底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圈内的就否认,圈外的你自己处理。” 第8章   林稚宁接到沈白薇的电话时,阿瑶正满目期待的看着她,想从她嘴里知道,还没的另一位故事主人公。   她想了想秦樾如今对她的态度,摇了摇头。   “等有进展了,你会知道的。”   她拿着电话从卧室里出来,沈白薇充满不悦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过来。   “林稚宁,沈家如今这个样子,你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面对沈白薇的质问,林稚宁只是神情淡淡的听着。   等沈白薇说完,林稚宁才缓缓开口,“沈白薇,你什么时候认识秦岭的?”   “秦樾的车祸和秦岭有关吗?”   沈白薇像是被突然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她大声的质问林稚宁,“林稚宁,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和秦岭是什么关系,我们之间至少比你和秦樾干净。你和秦樾还真是心有灵犀,一个威胁我不要去招惹我不能招惹的人,一个来质问我和秦岭什么关系。”   林稚宁听到手机里传来她焦躁不安的脚步声。   然后她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沈白薇停下来,片刻之后情绪又冷静下来。   只是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林稚宁我告诉你,秦氏已经在重启和沈氏的合作。至于秦樾,只要你还和沈家有一丁点关系,你就不要想了。还有今天晚上就去蓝夜。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沈白薇挂了电话。   转身去看倒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表情意味不明的盯着杯子里的红酒。她脸上不悦的表情在面对秦岭的时候尽数收回。   “阿岭,秦氏真的必须收购沈氏吗,那毕竟是我爸爸的心血。”   秦岭抿了一口红酒,神情散漫的看着沈白薇,“我的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吗,不是秦氏必须收购沈氏,是沈氏需要依靠秦氏才能度过这一关。”   沈白薇神色厌厌的将头靠在秦岭的肩膀上,“我知道了。但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收购之后沈氏现有的领导层不变。我爸爸还是沈氏的最高决策人。”   秦岭挑眉,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坚定。   “大小姐,你想想我做过的哪件事不是为你好。”   沈白薇闻言,想起来三年前秦岭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天。   她在刚知道自己和秦樾有婚约的那一天同时也知道了他父亲即将要娶的女人的女儿是他未婚夫的情人。   如果不是当初秦岭开玩笑说要追她,秦岭和秦樾的父亲也不会提起她和秦樾还有婚约这件事。   “阿岭,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沈白薇想起医院里父亲对她的态度,心里又开始泛酸冒出委屈。   明明是有人背后故意设计她,但是除了秦岭,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秦岭拍了拍她的头,“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夺走你的任何东西,不管是你的未婚夫,还是沈家,又或者是你爸爸。”   沈白薇听见她说起秦樾,脸上表情迅速切换成不耐烦。   “你不要再提你那个哥哥了,你不知道他竟然威胁我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否则就不让我生活在曼城。”   秦岭听完表情有一瞬间闪过意味深长,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林稚宁就是秦樾的软肋。   他又转眼去看不断抱怨的沈白薇,所有的事情真可谓是阴差阳错,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因为秦樾注意到林稚宁,又因为沈白薇处处针对林稚宁,认识了沈白薇。他亲近沈白薇的时候又被父亲看到,被告知沈白薇和秦樾竟然有过口头婚约。   就在他以为秦樾会为了林稚宁与家里闹掰的时候,他们竟然出乎意料的断了联系。   沈白薇开始顶着秦樾未婚妻的名义招摇过市,他当初还觉得很遗憾来着。   如今看来,秦樾也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无情。   “你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了。”   他最近忙着秦氏的事,对沈白薇的关注少了。他有时候顾不上应付沈白薇,便让人带她去认识认识其他人。   说起来酒吧的那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他找的的人把沈白薇带进去,却没有看好。   “我能做什么,就是联系了几个以前认识的富家子弟,你知道陈富安吗?他要追林稚宁,我今天在蓝夜组了个局。”   沈白薇的注意力说话间就落在了晚上蓝夜的局上,她不准备邀请太多人,毕竟是要撮合陈富安和林稚宁的局。   秦岭却在听到陈富安要追林稚宁时,挑了挑眉。   沈白薇说了半天,看他没有回应,伸手推了推他。   “你去不去,以前你不是挺爱凑这种场子吗?不会是去了秦氏之后,你就变成和你大哥一样冷酷无趣的人。”   秦岭放下酒杯,人朝外走。   “沈大小姐,合作项目重新评估能不能通过,可不是在那种场子上的谈成的。你好好玩,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沈白薇听他一说,赶紧上前推着人往外走。   “你赶紧去忙,等这件事成了,我请你在蓝夜玩个三天三夜。”   林稚宁挂了电话,想着沈白薇说的话。   有些心神不宁。   沈白薇又做了什么,秦樾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怒威胁别人的人。   在她拧眉深思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欢快的手机铃声。   林稚宁思绪被打乱,扭头去看一直在刷手机的阿瑶。   她因为之前没处理过这种艺人绯闻的事,正在咨询前辈。   手机突然响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跳。   她捂着手机铃声去客房接电话。   只是刚走到客房,她就又转身走到林稚宁身边,指了指手机,无声的说,“关爱儿童心理健康的负责人。”   林稚宁拿过电话,耳朵里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   “林小姐,关爱儿童心理健康公益活动得到了一位爱心人士的赞助,他正好也想明天参与到这个活动里,所以我们这边和你们沟通一下。”   这个公益活动原本就是当初公司那边每年固定会合作的项目,本应该由公司的外宣部来负责联系,只是当时正好谭言欠了她一个人情,她又想着知道秦樾的近况。   才和谭言提了这件事,将合作的医院换到了市专医院。   本来就是宣传这个公益团体让更多人关注公益项目,林稚宁对赞助人提出的想一起参加活动的行为并没有意见。   “现在公益团体的赞助商都这么有钱有闲吗?竟然不是挂挂名,还要亲自参加。”   阿瑶一边联系明天的出镜妆发老师,一边小声嘀咕。   林稚宁嗓子还有点干疼,她捧着一大杯泡发了的胖大海,喝了一口后,又想起微博的事。   “阿瑶,过来。”   林稚宁拿出手机,喊她。   阿瑶迈着夸张的企鹅碎步跑过来,“宁宁姐怎么了?”   林稚宁笑着摇了摇手机。   “礼尚往来。”   阿瑶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的样子,拒绝无效后,作出最后的挣扎。   “能不能把我的脸遮一遮,我不想这样出圈呀,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看她愁的脸皱成包子,林稚宁眉眼一弯,安慰她,“很可爱。很生动。不会嫁不出去的。”   阿瑶简单的将她的脸模糊处理之后,就眼睁睁的看着林稚宁将她发出去,然后配文:@圆圆的阿瑶,拍照技术不错,但下次别拍了。   圆圆的阿瑶含泪转发:宁宁姐,我错了。实在是你太美了,身上寄托了大家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因为狗血的照片事件,林稚宁的一些粉丝又被重新激活,开始重新翻找那些年被网络记住的林稚宁。   后来有人甚至翻出了林稚宁刚出道不久的一张大合照,照片模糊不清,但能很明显的看出来,林稚宁正因为什么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人。   周围人的脸上都是笑着,只有她一脸专注虔诚。   八卦达人唐明十八g冲浪选手看到这张照片后,顿觉醍醐灌顶。   这张照片他熟呀,他看到过另一半,   娱乐圈名利场的潜规则,你参与的大合照上最后不一定有你。   那一半不知道被谁截的发到了群里,照片的中央是众人因为秦樾的姗姗来迟,在起哄让他自罚一杯。   然后秦樾自罚了一杯果汁。   幽默的秦樾不常见,钻空子的秦樾更不常见。   那时候大家在起哄,各自都笑的开心。   唐明从蓝夜里走较来,正准备去找秦樾,好好当面问问他时,被一个脖子里刺着纹身的壮男撞了一下。   他刚站稳,又被一只画满青龙的手粗暴的推到一边。   唐明从小也是在曼城横着走的人,但想到蓝夜里面也有他的股份。   他沉着脸,在那些人上楼之后问前台,那些人是谁带进来的。   蓝夜采用的会员制,只有会员能开包厢。   前台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意外的名字。   沈白薇。   那沈白薇不就是林稚宁的便宜姐姐吗? 第9章 把柄   唐明每看着医生在秦樾腿上扎一针,眼皮跳一下。   反倒是被扎的人神色如常,仿佛扎的不是他自己。   “秦樾,复查的结果怎么说?还不能开始复健吗?”   唐明侧着身子,只有和秦樾说话的时候才回头,他努力的不让视线落在针上。不然担心自己要晕针了。   “筋脉凝滞不通,现在复健会造成二次伤害。先扎一周,然后再看情况。”   秦樾看着自己的腿,声音没有起伏的说,他神色淡淡的,腿上扎满针,看着恐怖,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老夫人为了你最近天天在寺庙里吃斋念佛,你就没想着打个电话过去。”   唐明来的路上又接到了老夫人的例行电话,他都快成这祖孙两的专属传话筒了。   “她现在看见我也不会开心。”秦樾拧眉看着一银针扎下去冒出艳红的血珠。   针灸师将针拔了,又按了按出血的地方,声音有些担忧,“秦先生,你的腿最近又受到了什么新的撞击,这有新形成的瘀血。”   秦樾摇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这两天他的腿确实被碰到过,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幽火。   看着秦樾怔愣的表情,像是在想某人,唐明突然想起来他来的目的。   他打开手机从里面找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水印的照片。   “是林稚宁对不对?”   唐明把照片递到秦樾面前。   秦樾上半身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没注意到镜头的林稚宁。   他侧头想了想,想起来那天他因为感冒吃了药,不能喝酒,因为喝了果汁还被众人起哄。   秦樾目光定定的落在照片上虔诚专注的人。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挺立的肩膀放松下来,声音里夹杂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是她。”   唐明一副果然如此,我没有猜错。没什么八卦能逃脱我的火眼金睛的样子。   “那,那天你们是闹哪样?她来找你复合?”   他想起海宁别墅前淋雨的林稚宁。   秦樾闭着眼,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将他眉宇间的纠结刻印的更加深刻。   “大概是为了沈家得事。”秦樾说完眼睛睁开,眼底露出一丝沉郁。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再一侧的红木桌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我没见她。”   响声戛然而止。   唐明脸上的疑惑一层蒙着一层。秦樾说着自己不见她,怎么表情倒像是林稚宁不见他似的。   “你们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秦樾收回放在一侧的手,摇头,声音淡淡的不见一点情绪,“追究过去没有意义。”   这话根本打发不了燃烧着八卦之心的唐明,他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测,然后余光瞅着秦樾的表情,小心求证。“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你和沈白薇的那个婚约,和你闹,你们就分了。”   秦樾不置可否的点头,“大概吧。”   唐明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声音聒噪的窗外的灰雀都忍受不了,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怎么就大概了,竟然还有你不确定的事情。”   回想当时,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毕竟林稚宁只留下了一句,她想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神色冷下来翻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让你确定的事,你确定了吗?”   唐明连啧几声。   不过他还是懂得见好就收。   “确定了,秦岭和那个司机没有直接关系,不过半年前那个司机自闭症的儿子得到一笔来自公益组织的捐赠。”   听到公益组织,秦樾手中的动作一停。   “是关爱儿童心理健康的那种公益组织?”   唐明有些意外,但是秦樾猜的没错。他好些好奇的问,“你这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早说呀,我还被人敲诈了蓝夜一年的全年免单。”   下午的时候林稚宁在房间里选读剧本,身旁有妆发老师过来给她提前沟通造型。   林稚宁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不过阿瑶说一切都是为了公益组织的宣传,林稚宁就随他们去了。   每一期的公益活动都会持续一个月,一般都是第一天的时候各界关注的比较多,所以第一天的亮相阿瑶觉得非常重要。   林稚宁剧本看了五集之后,放在身旁的手机突然响起热烈奔放摇滚曲。   妆发老师一愣,笑着说实在看不出来,林老师喜欢这个风格的音乐。   阿瑶随口说,“我们宁宁姐可是宝藏女孩。”   林稚宁好笑的看着阿瑶,拿着剧本的手轻巧的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就你知道的多。”   阿瑶哼了一声,“那当然。”   “一般人没有这福分看到更好的宁宁姐。”   他们说着谁也就没有在意林稚宁并没有接电话,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林稚宁才拿起手机朝房间里走去,   “林稚宁几点了?你人在哪?”   林稚宁站在卧室的窗口,俯瞰这座城市的一角。   在钢铁混凝土铸就的城市里,完全脱离了四季对它的影响。好像不管什么时间,看到的风景都是一样。   越过层层叠叠的房屋,沿着裂缝线,最后落在眼底的是曼城有名的富人居住区的海宁别墅区。   这里之所以叫望海公寓,并不是因为它能看到海,只是因为它能看见海宁别墅区。   林稚宁抬手在因为室内外温差而蒙上一层薄雾的玻璃上随手画着,声音不急不缓的朝电话里的另一端说,“我不打算去。”   沈白薇一听,声音里夹杂的愤怒情绪更大了,像是高中时期女生擦黑板指尖不小心划过的尖利声。   “林稚宁,你是不是忘了,当初那批照片还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来,我今天就把他发送给各大媒体。你觉得到时候秦氏会不会彻底放弃秦樾。”   “沈白薇,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让我意外,还是这么的喜欢威胁人。”   沈白薇不以为意,声音高傲,“谁让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将把柄落在我手里。”   林稚宁闻言在玻璃上开会划动的手指一顿,指尖冰凉的触感才缓慢地蔓延到她的心窝里。   林稚宁出现在蓝夜的门口的时候,天色灰沉,预报天气说今晚有雪。   推门迎面而来的是恰到好处的的暖风,林稚宁抬手揉了揉脸,她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大厅右上角的监控。   唐明兴致勃勃的窝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上,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抬手拍了张照片发给秦樾。   沈白薇踩着高跟鞋从包厢里出来,走到门口看到裹的像个粽子的林稚宁,一脸嫌弃。   “还真是大明星,一步都不动,就站在门口等着人来接。”   林稚宁两只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口罩将她的脸遮的只剩下一双清冷的眼睛,明明站在门里,却与暖风萦绕的氛围不符。   “林稚宁,你还记得陈富安吧,就是陈叔叔家的那个独生子。我记得你们以前还是同学,是高中还是初中来着。他最近刚从外边回来,知道沈家的事情后,非常仗义的想要提供帮助。”   “沈白薇”   林稚宁在门口前站定,喊住就要开门的人,“秦岭既然答应你重启与沈家的合作,拉拢不拉拢陈富安对你来说就没那么重要。”   昏暗的走廊灯给林稚宁素白清冷的与五官打上浓重的阴影。   “你只是想毁了我。”   沈白薇神色闪过一丝犹疑。   但是林稚宁没有给她迟疑的机会,她抬手拧开了包厢的大门。   入目的是满地鲜红的玫瑰花,几个身高体壮带有纹身的男人齐刷刷的站在陈富安的身后。   林稚宁眼皮一跳,她抬眼目光冷灼的看向陈富安。   这是她曾经演过的一部电影里的场景。   场景里她是落魄的富家千金,为了进入监狱的父亲,把自己送给你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里,她穿着芭蕾舞服,在满地的玫瑰里跳了一场舞。   “惊喜吗?林同学。”   陈富安摊手朝她微笑。   林稚宁扫过一圈,最后落在桌面上摆好的酒瓶上,声音不高不低,“没有新意。陈富安,沈白薇说你喜欢我是吗?”   陈富安脸色一僵,他可是听过风声,说林稚宁是跟过人的,当时他深觉自己下手晚了。   再打听就被人教训了,而且因为对方来头太大,他一点把柄也没抓住。   后来担心惹上不该惹的人,他耐心的等对方玩腻了再说。   只是没想到后来林稚宁的母亲又嫁了给沈林生,沈白薇又与秦家还有婚约。他看在沈家和秦家的份上,没有动手。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就拖到了如今。   但那份心思也不过是想折辱他少年时代觉得高高在上的人。   那怎么能说是喜欢呢。   陈富安扫了一眼沈白薇,眯着的眼睛扫过铺满地上的玫瑰。   “林同学还记得《谋杀缪斯》里的这场戏嘛,我很喜欢,所以来邀请林同学重现一下。”   林稚宁幽冷的视线扫了一眼陈富安,又让她想起这个人在初中时的所作所为,一种名为恶心的感觉从身体深处翻涌上来。   “喜欢电影的话就多看几遍。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富安拿着手机一下一咯噔的敲在大理石桌面上。   “这么晚了,林同学有什么事?”   陈富安突然站起来,180斤左右的体重起身的气势相当的大。   林稚宁眼底一片冷清,直视男人肥硕的脸,说话的声音也不温不火,“陈同学也知道很晚了,我当然是去谈情说爱去了。你的好友没告诉你,我要和秦家那位旧情复燃了嘛。外界传闻他车祸后性情大变,阴晴不定,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今天的行为,陈家会不会因此付出点什么代价。”   唐明推门,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   “那肯定会呀,林稚宁,阿樾让我来接你。” 第10章 旧识   林稚宁转身,看到穿着一身黑又戴着墨镜的唐明出现在包厢门口。   “唐先生?”   她有点惊讶。   唐明看到包厢里的场景,神色微沉,因为陈富安与林稚宁体型差太大了。   对上陈富安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不怀好意的眯眯眼,唐明向前走了一步,挡在林稚宁面前,“陈富安,你真的胆子肥了,阿樾的人你也敢觊觎。”   包厢里灯光昏暗,陈富安一开始没看清来人是谁,听到对方提起秦樾,脸上的肉抖了抖。才想起这是自小就和秦樾国外一个圈子里,都是曼城里自视甚高,从小就仰着鼻孔看人的唐明。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视甚高的人。   短暂的恐惧之后是恶从胆边生。   “唐明,圈子里谁不知道,秦家那个私生子接替了秦樾的位置。秦樾如今成了一个废人,他…”   一声闷哼,在场的人回过神之后,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拿着酒瓶的林稚宁,神情冷漠的将酒瓶抽在了陈富安的脸上。   一个带着黄渍的牙从肥厚的嘴唇里蹦出来。   陈富安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稚宁,瞬间火冒三丈,抬手就朝着林稚宁的脸抽过去。   唐明没注意身形娇小的林稚宁是什么时候拿到酒瓶,又是什么时候走到陈富安旁边的。   他也被林稚宁的举动给惊到了,林稚宁拿着酒瓶抽陈富安,陈富安甩她巴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稚宁,你没事吧。”   林稚宁一个后仰,避开了陈富安手上大部分的力道,但脸上还是瞬间红肿起来。   唐明扶住她。   转头怒目而视的看着陈富安。   “陈富安,你完了。”   同时唐明也在心里哀嚎,自己也要完了。   这让林稚宁在他眼皮底下受伤了,秦樾不得活剥了他。   包厢里一阵混乱,陈富安指挥身后的人要他们将林稚宁拉到自己面前。   唐明与他们寸步不让的将林稚宁拉到伸后与他们对峙,同时心里还在嘀咕,秦樾怎么还不到。   这种英雄救美女的高光时刻他必须就给他兄弟呀。   沈白薇也被眼前的场景吓懵了一瞬。   “陈富安,你要干什么。你想把这件事闹大吗?”   就在包厢吵杂纷乱的同时,蓝夜门口,天色昏沉,还是有零星的雨落下来。   沈林生被季月扶着从出租车上下来,阿瑶一脸焦急的跟在后面。   片刻后推着秦樾的秦叔和跟在秦樾身后的陈国才也一起出现在了蓝夜的门口。   陈国才圆胖如盘的脸上眉飞色舞,陈国才包工头出身,后来越做越大,开了个建筑公司。   除了承包建筑工程,他还来组织了手底下干活要钱不要命的一帮人,开了个收债公司。   今天来只是陈国才一直觊觎秦氏三个月前刚拍下来的一块地,地的规划还没有详细做出来,他就盯上了这块肥肉。   陈国才也见过秦氏那个刚被认领回来的私生子,那人做事投巧居多,陈国才并不看好他能笑到最后。   秦叔推着秦樾走近嘈杂的包厢门,秦叔目光在昏沉的灯光撇了一眼,低声对着秦樾说,“先生,唐先生也在这里。”   秦樾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动,两人便停下来,陈国才停下来发现他订的包厢还没到,侧头看过去,发现包厢里有个眼熟的背影。   陈国才踮着脚仔细瞅了一眼,面色微沉。   陈富安一身横肉站在包厢中间,身后跟着看起来几个人,那阵势活脱脱的一个霸凌弱小的形象。   再看过去,他竟然发现对外宣称身体不适的沈林生也在。   顿时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自己儿子什么样子,陈国才心里有数。   他扛着硕大的啤酒肚,迈着短而肥硕的两条腿,一把将半掩着的包厢门推开了。   林稚宁半边脸嫣红,与另半边脸的苍白一眼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她看见门口出现的陈国才,嘴角轻轻的扯了一下,舌尖碾磨在受伤的嘴角内侧。   事情总会有意外之喜。   沈林生如今看着这场景,脸色气的腊白。季月不依不饶的质问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沈白薇。   “沈白薇,你为什么呀,你不开心你朝着我来,你折腾阿宁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阿宁是什么脾气的人,你就是要毁了她是不是,我告诉你,沈白薇,如果阿宁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势不两立。”   沈林生想伸手去安抚,却被季月一把甩开。   “你们沈家门槛太高了,我们母女两高攀不起,沈林生我们离婚。”   陈国才进来就听到季月这么一句话,眼皮一跳。   他脸上露出熟练的老好人的微笑,“沈哥不是在医院吗?这是怎么了。”说着眯着的眼睛锐光一扫,声音有几分下沉,“国富,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身后站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人。”   陈富安从沈林生出现,愤怒的情绪冷静下来,他就知道要遭了,这件事肯定会传到他父亲耳朵里。   他目光不善的扫向沈白薇,怀疑是不是沈白薇故意下套害他。   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脱离了沈白薇预知的范畴。   她知道陈富安不怀好意,但也没想让陈国富真的对林稚宁如何。   只是她如今在曼城名媛圈里沦为了笑柄,凭什么林稚宁还能在娱乐圈里做她高高在上的冰清玉女。   唐明看到陈国才出现,大概知道了秦樾已经到了。   他呀,这是最喜欢的就是对恶人落井下石。   “这不是陈叔叔吗?这包厢里的灯也太暗了。”他说着啪的一声,包厢里亮起白光。   陈国才晃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狰狞。   “唐明”陈国才眼底的不悦压下去。“你也在这?”   他狠狠的刮了一眼从他出现便低头沉默的儿子,看向唐明时表情又露出和善的笑意。   “陈叔也知道,我这人比较喜欢凑热闹,听说陈公子请了女明星复刻什么电影场景,给他跳芭蕾舞,我就过来看看。”   话音一落,包厢里的空气凝滞。   陈国才两步上前直接甩了一巴掌在陈富安的脸上,他这人生平最爱面子。偏偏生了个儿子被老婆娇惯上天。   “胡闹,”陈国才厉声痛斥。   说完他才又转身看向沈林生,“沈总,是我管教不严,让他做了蠢事。你给个话,我们任打任罚。”   陈富安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说的话,“凭什么,是沈白薇她自己要把她妹妹送过来给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就被陈国才踹了一脚,踉跄着被身后的人扶住。   沈林生闻言面沉灰白,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向沈白薇。   “爸爸,我没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林生制止了。   从来只有沈白薇打断他的话,不愿意听他的话,还是头一次,沈林生不愿意听她说话,   沈白薇突然感到一阵惶恐。   沈林生对她失望透顶,好像要放弃她了。   “陈总,这件事还是由稚宁决定吧。”沈林生神色苍白,甚至连看沈白薇一眼也不看了。   “沈总,我希望你看好自己的儿子,不要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季月说着,面色沉郁的一把拉过林稚宁。   出门的时候,林稚宁下意识的望了一下走廊。   她刚刚好像是听到了轮椅得声音,但是空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沈林生朝陈国才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沈白薇看着沈林生步履蹒跚得身形,心里一抖,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   陈国才接到秦叔电话,说秦樾身体不舒服要先离开时,转头看了一眼陈富安。   “回家”   包厢里的人来的快,散的也快。   唐明揉了揉鼻子,很是不客气的打了个大喷嚏。他对这劣质的花香过敏。   “陈总,你看着花,不如让陈公子带回去,泡个澡什么的,不然多浪费。”   陈国才回头扫了唐明一眼,然后沉声书喊了一声陈富安的名字。   陈富安身形微抖,眼底弥漫着不甘狠狠的瞪了唐明一眼,然后吩咐跟在身后的忍打扫完再离开。   林稚宁出门得时候,滚烫热辣的脸颊感受到凉意,抬头发现空中有细细密密的如盐粒般的雪落下来。   阿瑶跟在后面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慨,“今年的初雪呀。”   对呀,初雪这天,所有的谎言都将被原谅。   林稚宁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知道刚才她对陈富安说的谎话会不会被原谅。   沈林生晕倒的时候,季月听到沈白薇的尖叫,拉着她的手骤然松开,仓皇的回头。   季月与沈白薇扶着沈林生坐进她拦下的车里远去。   林稚宁站在蓝夜的门口,感觉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如飞扬的柳絮。   “宁宁姐,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阿瑶看着那道莫名伤感的背影,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   林稚宁半张脸布满红痕,在寒意冷冽的冬风里,燃起了灼灼大火。   烧的的她脸疼,眼疼,心疼。   她突然转身朝着蓝夜走去,边走边回头说让阿瑶先走。   阿瑶站在门口看着突然返回去的林稚宁,心里放心不下的跟过去。   她刚走拐进楼梯,就看到林稚宁站在走廊里这头,与那边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坐在轮椅上的人面面相觑。   秦叔低头在秦樾耳边说了两句,然后招呼着在楼梯口的阿瑶离开。   阿瑶一步三回头。呃   “宁宁姐一个人没事那?”   “放心,林小姐与我家先生是旧识。” 第11章   总有人只是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的世界里就只剩这一个人了。   林稚宁走过去,她的眼睛清冷灼人直直的盯着秦樾。   声音一开口就自动软了几分,“先生,好久不见。”   秦樾心里突然一软,那股从三年前就横亘在他胸间的郁气在林稚宁浅浅的一声先生里消融。   但一想到三年前林稚宁单方面的发给他一条想结束他们之间关系的消息之后就拉黑删除他的举动。   秦樾眼底又翻涌出晦暗的浪潮,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秦樾好像想一眼看透被林稚宁层层叠叠藏起来的心。   林稚宁被初雪哄骗的勇气随着她心脏不断的起伏,一点点被挤压出来。   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楼道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   “你们确实好久不见,林稚宁你的脸需不需要先上点药?”   唐明突然从楼道里窜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   林稚宁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她看向唐明,秦樾从不会当着别人落人面子。   刚从南城回来那天,下着雨,她站在海宁别墅门前,当初他确实想借着沈家的事看看秦樾。   秦樾不愿意见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原本在参加公益活动的时候,远远的看看他。   没有了靠近他的理由,她本能的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默默的出现在秦樾身边。   她的微小动作与表情被秦樾看在眼里,秦樾眼底的那一点动荡又被狠狠压下去。   “唐明,送我回去。”   秦樾冷然没有表情的看向唐明,唐明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哎,哎,阿樾我突然肚子疼,林小姐,你帮我送一下阿樾。”   唐明捂着肚子,用了毕生的眼技朝林稚宁使眼色。   林稚宁眨了眨眼,顶着秦樾比初雪还冷的眼神,走过去,从后面推着他往外走。   路过唐明时,秦樾面沉如水。   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唐明靠在走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他觉得自己都可以称得上感动中国的好兄弟了。   出蓝夜大门的时候,林稚宁将自己脖子里遮脸的围巾取下来,盖在秦樾的腿上。   秦樾眼皮抬了抬,最终也没有开口。   好像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无论分别再久,再次靠近,那股曾经的熟悉感也还是会再次归来。   她拉了拉帽子,低声软软的开口,“不会有人认出来的。”毕竟能肿着脸把她认出来的人不多。   小周开着车早就等在了一边,秦叔一眼看到林稚宁推着秦樾出来,眼神一亮。   拉开车门后,帮着林稚宁将秦樾推上去后,就自觉的坐到了副驾驶上。   林稚宁本来就感冒发烧没有好透,刚刚吹了冷风,被车里的暖风一吹,嗓子里就像有干火在烧,没忍住咳了一声。   秦樾身形微动,搭在他膝盖上的围巾就顺着膝盖滑了下去。他刚弯腰,林稚宁注意到连忙伸手去捡。   秦樾坐在轮椅上,他只是微微侧弯,仗着手长往下够,林稚宁整个人半个身子都倾倒过来。   两人手指相碰,秦樾的手永远温暖干燥,而林稚宁的手也一如既往的冰凉透骨。冷白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质感滑腻。   林稚宁猛的收回手,脸上另一半也开始变得热烫。   秦樾捡起围巾,没有再将它搭在腿上,而是慢条斯理地将它在膝盖上叠好,身手往旁边一递。   “秦叔,送林小姐去医院。”   林稚宁闻言,去接围巾的手一顿,转而握住了秦樾的手。   她侧身去看秦樾。   秦樾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视线低垂落在林稚宁抓住他手腕的手。   林稚宁手上不自觉的沁出冷汗,她知道她应该松开,但是她又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秦樾了。   曾经她松开过一次,她觉得她曾经与秦樾那样亲密的相处过,她应该知足了。   但自古以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有私心。   那私心像春日荒野里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秦樾是她永远想沉浸其中的春风。但她对于秦樾来说,大概只是某一段时间里曾经与他相拥的风。   她抓住他,就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她贪恋那上面的温暖,又担心凉意侵扰他。   “先生,我…”她想说我们和好可不可以。但是话说到一半,她感觉抓住的手腕转动,她以为秦樾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她说话。   后半句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手刚一松,想收回来时,就被一股力道拉着,歪向了秦樾的一侧。   她的手被秦樾反手握在手里,拉近,然后看到秦樾神色不变的抖开手里刚刚叠好的围巾,一圈一圈的将她的脚和脖子都围起来。   “不要说话,很累。”   他声音沉沉的说完,不管林稚宁什么反应,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原本因为车祸的后遗症,秦樾就很难安眠,每次闭眼脑海里都会回放当初车祸的场景。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的走马灯。在那被无限拉长的一段时间里,有无数个场景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那些以为久久无法释怀的早就无法记起缘由。以为早已忘记的事其实一直都横亘在那里。   林稚宁这个他一直都刻意忽略的存在,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占据了他人生大部分的喜怒哀乐。   阿瑶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手忙脚乱的去按,然后发现围巾的另一端被秦樾无意间压在了手臂与扶手之间。   她看了一眼秦樾,悄悄的往那边侧了侧身子,她鼻塞的鼻子似乎能感应到她心情似的,竟然通气闻到了熟悉的木调香味。   这种香味在她离开秦樾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闻到过了,就是同一种,同一批的香水,她闻着也与秦樾身上的不同。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她低头回阿瑶的消息,手机屏幕里映出她又红又烫的半边脸,被围巾浅浅的遮掩着。   好丑。   林稚宁在心里默默的想,难怪秦樾不愿意看她。   她怎么忘了,当初秦樾会选择她就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符合他胃口的脸。   林稚宁无声的叹气。   手机里阿瑶发过来一连串的语音消息。   林稚宁一个一个点语音转文字。   阿瑶:啊,宁宁姐,我突然想到,明天的公益活动怎么办?   阿瑶:你现在哪呀?有没有赶紧去医院。   阿瑶:下次不要给我派通风报信这样的活了。我要保护你。   阿瑶:宁宁姐,你别吓我,你回我个消息。你现在在哪呢,那个坐轮椅的是不是就是秦家的哪位呀?   过了几分钟。   阿瑶:宁宁姐,你回我个消息,我心里咋这么慌呢。刚才安姐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   林稚宁:没事,活着,再去医院的路上。   车到医院门口,秦叔回头看着闭眼休息的秦樾,眼神无声询问林稚宁。   林稚宁小心翼翼的将围巾取下来没有惊动被秦樾压着的那一部分,然后轻手轻脚地开门,下车,关门。   门刚关上,秦叔就看到秦樾睁开了眼。   “先生,一直醒着啊。”   秦叔觉得先生实在是太要面子了,明明很在乎林小姐,却又偏偏装的不在乎。   秦樾眼神怔愣片刻后逐渐清明。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意,“刚醒。”   秦樾看着一旁的围巾,难得的酣睡,只是太短暂了。   回去的路上,他头一次给秦岭打了电话过去。   秦岭看着亮起的手机,落在医院大门口的视线收了回来。   “沈氏合作可以重启,但沈白薇一年内不能在国内出现。” 第12章   林稚宁拉低了帽子,在来往匆忙的人群中走向了沈林生的病房。   病房里沈林生的病床前围了一圈人,季月在病床旁一边握着沈林生的手,一边神色紧张的听着医生说。   沈白薇站在病房的另一边,她握住沈林生的另一只手,神色戚戚的道歉。说如果沈林生好起来,她就再也不给他惹祸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分外眼熟,甚至对话都相差无几。   人到走投无路时总会相信神会降临,她也曾无比虔诚的向神祈祷,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父亲醒来。   但是没有用。   他们一家人难得的相处融洽的时刻,林稚宁不想进去打扰。   季月和沈白薇会为了沈林生互相妥协,她不出现,或许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曼城的初雪染白了行道树的发髻线,沸沸扬扬漫天纷飞。   林稚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今年曼城的冬天好想要比记忆里更冷了一些。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隐约有人喊他的声音,回头的时候发现是秦樾的司机小周。   “林小姐”   小周把车停在路对面的停车位里,手里拎着带着黑色标志的纯白纸袋朝着她跑过来。   林稚宁眼底眸色微动,她伸手接过小周递过来的纸袋,发现里面是一条正红色的围巾。她以为是自己的那条,拿到手里却发现这条与自己的那条触感不太一样,只是看起来有些像。   明显这个要比她那个质感好很多,林稚宁看到那个熟悉的纸袋,神色微怔。   这估计是秦樾常去的那家私人订制店里的东西。   她抬眼望向小周,眼神里流露出无声的询问。   “先生说他留下了林小姐的围巾,应该还林小姐一条新的。”   小周想了一下,秦先生在回去的路上,途径常去的那家私人订制服装店时,突然停下来。为了橱窗里展示的这条围巾,先生买下了一整套衣服。就是因为店员说围巾是衣服的配品,不单卖。   他目光诚诚的看着林稚宁,不由得心生感慨,先生对林小姐可真是好。   为了送一条围巾,眼都不眨的买了一套六位数的衣服。   林稚宁抬眼,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她长而翘的睫毛上,她将纸袋抱在怀里,声音清冷悦耳,在泠冽的冬风里有种莫名的柔软。   “这条围巾太贵重,麻烦小周先生带我去找先生换回来吧。”   林稚宁抱住围巾,仿佛抱住了这冬日里的一捧暖火。   当真的坐进车里,凛冽的寒风退去,她心里又开始萌生退意。   秦樾给她这条围巾是不是想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稚宁在心里默默叹气,她现在好像去哪里都不受欢迎。   她蜷缩着身子,靠在车窗上,失神的望向车窗外。   沈林生事后肯定会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季月也会不可避免的知道,季月看她的眼神会不会是同样的失望呢。   她就像是插着清白花朵的花瓶,内里落满了腐败的枝叶。   那些枝叶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堆积到了花瓶也无法负荷的地步。   她甚至在听到沈白薇的威胁时,竟然觉得那样也不错。沈白薇把三年前的事情爆出来,那她和秦樾曾经在一起的事情也会众所周知,在人人口耳相传的过去,她和秦樾会拥有千千万万个故事。   或庸俗,或凄美,或假意,或真情。   *   在雪色的辉映下,夜色也变得浅淡。   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时,里面的人都有些意外的望向门口。   小周看清里面的人,暗自乍舌。   据说在寺庙吃斋念佛的老太太正襟危坐的坐在客厅,面色不虞。   而秦樾正慢条斯理的坐在不远处的餐厅用餐。   老太太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向来与秦叔不对付的花婶,她端着肥硕的身躯,稳稳的立在老太太身边。另一个是花婶那好脾气的老好人丈夫,老太太的司机老梁。   小周是在秦樾车祸后,秦叔从老家找来的知根知底的司机,但就这样,还招到花婶不少的为难。   直到后来秦樾听闻,直接说说小周算是他的私人司机,不算秦家的,花婶才作罢。   小周对花婶的凶早有耳闻,此刻对上她犀利投射的目光,浑身一禀,面色都严肃凝重起来。   他扫了一圈去找秦叔。   秦叔因为秦樾腿脚不便,便站在餐桌旁边,看秦樾拿什么不方便,便给他递过去。   秦叔接收到他求救的眼神,开口问他,“怎么了,小周,先生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小周头疼,他又不能直说林小姐说围巾太贵重了,她要还回来。   小周不是秦叔,他在感情方面是个青涩木讷的淳朴人。他当然意识到不林稚宁所谓的还围巾只是托词。   他被秦叔一问,脑海里便想着不如一会给林小姐说改天再来。   他看着今天的场合实在不适合还围巾。   “也没,没什么。就是先生没事的话,我一会去趟市里,买点东西。”   小周说完,神色有些局促的想退出去。   秦樾喊住他,“人送回家了吗?”   老太太听他话,原本淡淡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小周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说实话。”   秦樾放下筷子,声音飘过来,却压的整个客厅里的空气一滞。   虽然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不能撞枪口的意识他还是有的,他踌躇了一下,“林小姐说先生给的东西太贵重了,她想拿回她自己的那条。”   秦樾听闻,随即轻呵,林稚宁是真会专挑他不痛快的时候来。   “让她自己来拿。”   秦樾声音冷的如落在冰凌上的雪。   “林小姐就在门口,那我让她进来。”   小周说完,不等秦樾对他这句话做出反应,脚底一溜就跑了。   他只是个开车的工具人,来的时候秦叔就再三告诫过他,少听,少看,少说。   “秦书,哪个林小姐?”   老太太知道自己从秦樾这得不到答案,直接喊秦叔本命。   说起来秦书也就是比秦樾大十来岁,只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周围熟稔的人都喊他秦叔。   老太太以前都只喊他小秦。   秦书看了一眼秦樾,秦樾视线落在门口,眼底一片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开口。   “沈家另一个孩子。”   话落音,秦樾的眼风扫过来。   秦书无奈耸肩。   林稚宁出现在大厅门口的时候,她的脸上的红痕已经消退了不少,离的远几乎看不出来。   就是随着她来回呼吸,周身冒着冷然的哈气。   小周跟在后面一脸复杂,他刚出去一眼没看到林稚宁,还以为她走了。   结果试探的一喊,发现林稚宁从篱笆墙旁团雪团子,然后将雪团子捂在热红一片的脸上。   一路走来,他走在林稚宁旁边,都能感受到她那半边脸散发出来的冰凉的寒气。   他任务完成,无声的给秦叔打了个招呼就悄然退场。   把难演的戏份留给专业的演员。   林稚宁也没想到自己面临的竟然是如此的场景,她和秦樾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从来没见过秦家这位老妇人。   能认出她也是因为她特意去网上搜过老夫人的照片。   老太太矍铄的目光打量的看向她。   声音沧老而平静,“沈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花婶眯着眼瞅了一眼林稚宁,压着尖利的嗓音,在老太太耳边说,“沈林生现任妻子季月带过来的孩子。”   老太太目光从林稚宁身上收回,转而看向秦樾,说话的声音自带长辈的威严。   “阿樾,既然沈白薇你不喜欢,那就她吧。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   秦樾周身气势陡然一沉,“祖母是在拿秦家的归属权威者我?”   花婶白脸横肉一抖,尖细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小少爷,夫人从小那么疼你,你怎么能这么伤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面色不变,她转着佛珠的手一停,从座位上起身,花婶急忙去扶她。   “阿樾,这是选择,不是威胁。”   老夫人从林稚宁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三年前阿樾身边的人是你吧,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照顾他。” 第13章   一时间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杂糅在林稚宁清丽娟秀的五官里,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秦老夫人竟然知道她。   这个消息不亚于当初沈白薇拿着照片甩在她脸上,让她离秦樾远一点的时候。   林稚宁表情茫然的去看秦叔,秦叔显然也听到了老夫人的话,他只是朝林稚宁安抚的笑了笑,便收拾着餐桌上的东西离开了。   偌大的客餐厅里,林稚宁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夜色阑珊,越过阳台,她看向月光下莹白的雪。   “不要就扔了吧。”   秦樾开口,目光像一把淬了雪色的冷箭,直直的扫向她。   林稚宁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纸袋,直直的走到秦樾面前。   秦樾不看她,她就蹲下来,与他平视。   “先生,老夫人给你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她刚刚听的清清楚楚,老夫人说的沈白薇不行,那就她吧。   这句话说明她不关心在秦樾身边的人是谁,随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不是新闻都说秦樾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吗?不是说为了秦樾,老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赶出秦家吗?   “退出秦氏的管理层。”   秦樾敛眉看向目光灼灼的林稚宁,他有一瞬间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当年他的父亲秦海峰与母亲杜清澜联姻,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只是秦家到了该有一个继承人的时候,他们结婚了。   他们相敬如宾,是众人眼里的模范夫妻,杜清澜也一直这么认为,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守好家里,顾好孩子。   但是这一切都在秦海峰遇到他的真爱时被打破。杜清澜感觉自己遭受到了背叛。   她对婚姻唯一的要求就是忠诚。当初秦海峰也是满口满心许了她忠诚的。   杜清澜向来要面子,可是秦海峰却让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两人互相搓磨十来年,最后杜清澜缠绵病榻,她看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以我为戒,不要让你的婚姻变的不幸。   这是杜清澜留给秦樾最后的话。   秦樾手落在林稚宁耳畔被雪水濡湿的发梢,明明指尖带着暖意,说出来的话却想尖刀一样在她的胸口豁出一个大口子。   “林稚宁,你走吧。”他说着收回了手,连带着林稚宁面上的余温一起带走。   “秦氏与沈氏的合作会重启,以沈氏现在的情况,挂靠在秦氏是最好的结果。”   秦樾说完操纵着轮椅后退,与她拉开距离。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别墅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是人都会胆怯,在他想起来杜清澜是如何在他面前一点点被生活搓磨消亡时,恐惧就顺着他的心脏开始蔓延。   他宁愿让林稚宁鲜活的出现在他不可触及的任何角落,也无法忍受终有一天,她枯败在自己面前。   原本他以为自己再次见到林稚宁时,会有千万种方法将林稚宁留在自己身边。但她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就不忍心了。   秦家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归处。   林稚宁眼眶泛酸,眼底氤氲出潮气。   “秦樾,我不可以吗?”林稚宁站在秦樾的身后,开口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秦樾没有回头,“林小姐觉得自己具备当秦太太的条件吗?”   他声音平平淡淡,明明没有情绪,林稚宁却觉得这是迟来三年的诘问。   “秦樾”   林稚宁走过去,她不管秦樾凌厉的目光,绕过轮椅站在他面前,弯腰盯着他。   一字一顿的说,“当你的秦太太,要什么条件?”   秦樾无声的看着她。   当秦太太唯一的条件是就是能幸福的待在他身边。   三年前他一度认为那个人就是林稚宁。   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如今他没办法笃定。   他们之间的关系脆弱的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折断。   *   曼城的冬夜漫长,晚上十点的时候,阿瑶正窝在温暖的沙发上,似睡非睡,电视上播放着最近大火的生活综艺。突然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赶紧爬起来,看到门口站着神色安然的人,她脸上紧促的表情瞬时放松下来。   她又赶紧盯着林稚宁红肿的半边脸仔细看了看,还好已经消退下去很多了。   粉底打厚点,上镜应该没问题。   她上前像个树袋熊一样抱住林稚宁,“宁宁姐,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林稚宁鲜少与人这样贴近拥抱,她的两只手摊开在空中,僵硬的任由阿瑶抱着。   黎瑶趁着机会很是亲近了林稚宁一把,又赶在林稚宁忍无可忍之前退开。   担忧退去,黎瑶又默默的怼手指,哇,宁宁姐太好抱了,软软的,香香的。一点也不想别人说的那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宁宁姐”   黎瑶跟着她进屋,圆圆的眼睛一眯,声音带着看破一切的语调,“你下午穿的是藏蓝色的大衣,现在变成了棕灰纯羊毛质地柔软的大衣,”摸起来还是那种她买不起的大衣,“身上的香水味却变得更浓郁了一点。宁宁姐,是那位吗?”   林稚宁给从房间里找到充电器,给她电量见底的手机充电。   听到黎瑶的话,浅淡似水的眼眸看过来,神色自若,“什么?”   黎瑶瞪着闪亮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就是还没的那位。”   那位的话,仔细说起来那位算不算前姐夫呀。   哇,果然大佬们的爱恨情仇,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可以排成狗血剧的程度。   林稚宁觉得她还是挺喜欢黎瑶的性格的,短时间内并没有想要更换助理的意思。   “阿瑶,你如果想换新工作的话,可以和我明说。”   阿瑶顿时大惊失色的捂住嘴巴,疯狂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问了。”   林稚宁被她夸张的样子好笑到,轻轻扯了扯嘴角。   一不小心扯到嘴角内里还没好,就又被撕裂的伤口,轻吸了一口气。   尖利的牙齿碾磨过伤口,林稚宁想起秦樾震惊的表情,绯色又悄然地从耳后爬上来。   躲在卧室,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对秦樾做了了不得的事,说了了不得的话,还拖着秦樾与她一起撒了个慌。   她叹气的揉自己的脑袋,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她百感交集。   那时她手撑在轮椅上,与秦樾接吻时,突然看到秦叔,她脸甚至都没来得及脸红,就本能的将秦樾推开。   情急之下,对着秦叔脱口而出说,“先生的眼睛不舒服,我给他看看。”   秦叔背对着秦樾,看不到秦樾的表情,走廊尽头的窗户缝隙时常会被野猫抓开,确实会有凉风,可能吹的先生的眼睛不舒服。   秦叔神色平静的接受了林稚宁的说法,还甚是体贴的问秦樾有没有好一点。   秦樾抬眼乜了罪魁祸首一眼,线条优美的脖颈紧紧的蹦着,尖巧的下巴不自觉的微微颤动着,舌尖抵磨着唇角内侧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想起伤口的由来,秦樾眼底晦暗不明。   他倒不知道陈富安与林稚宁竟然还是高中同学,想起后来唐明发给他的包厢里的照片,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林稚宁觉得周身一僵。   她两只手背在伸后,拧着大衣腰间的系带,满是局促不安,脑海突然想到秦樾不喜欢说谎。   “其实…”   “好了。”   两人同时开口,秦樾低沉的声音透过她周身的空气震荡传播出去。   林稚宁有些心虚的低头去看他。   “太晚了,送她回去。”   秦樾一句话结束了混乱的一场会面。   出门的时候,林稚宁被冷风一吹,连打了三个喷嚏。秦叔觉得她衣服单薄,非要去帮她找衣服。   林稚宁就缩着被冷风凉到的脖子,站在门口等。   最后拿出了一件与围巾一套的棕灰色羊绒大衣让她穿上。   最后林稚宁躺在床上,拉着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她听着自己闷如擂鼓的心跳,抬手摸上有些灼烫的唇角。   她倏忽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甩了甩脑袋,不敢再去想她说的那句了不得的话。 第14章   “秦樾,明明你也对我有感觉。”   “林稚宁,我不是非你不可。”   梦魇早就铺成了一面大网,将林稚宁紧紧的裹缠其中,秦樾冷漠的声调充斥在四面八荒。   她猛地睁眼,从惶恐不安的梦里醒来,月光从掀起一角的窗帘缝隙倾泻出来。   明明当时秦樾什么话都没说,但在她的梦里,秦樾却是冷漠的凝视她,说出让她难受的话。   她与秦樾真的还有可能吗?一切是不是都是她在强求。   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失神的望向窗外。   凌晨四点钟的曼城,林稚宁隔着窗户看向被白色覆盖的城市,以及那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海宁别墅。   晨光初现,阿瑶醒来的时候,林稚宁已经在厨房做了两份早餐。   阿瑶先去买了要带给小朋友的玩具与零食,妆发老师也一大早上门,给她做了之前试妆的简单造型。   清冷优雅。   等她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林稚宁拧着眉看着跟在公益组织后面的摄像团队,不知道这是公司准备的还是黎瑶联系的,做公益这么高调,太夸张了。   只是黎瑶升了职位之后一直陪她在家咸鱼,如今终于有工作要做了,不等林稚宁指示,就跑过去和对方去沟通了。   安姐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来,林稚宁接通电话,话还没说,安姐肃冷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林稚宁,今天的活动有变动,赞助方希望你能配合他们宣传树立他们公司的形象。”林稚宁皱眉,她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宛如开新文发布会的场景,平和的声音压抑着神色里的不耐。   “安姐,这是一场公益活动。”   “让赞助人为她们拿钱治疗疾病才是公益的最终目的。”   林稚宁挂了电话,从车上下来,脸色淡淡的看向与黎瑶一起朝她走来的公益负责人。   “林老师好”   负责人是一个年近五十多岁左右,身着朴素的瘦高女人,黎瑶介绍说,“宁宁姐,这位是儿童心理健康公益组织的负责人,也是曼城公益福利组织的工作人员,金夫人。”   “   “应该感谢像金夫人这样一直热心于公益事业的人。”   “林小姐说的对。应该感谢金夫人十年如一日的费心费力的为公益事业做出的贡献。”一道沉哑的烟灰嗓音突然插进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过去。   来人有着与他声音极不相符的容貌,艳丽浓稠的五官,给人一眼惊艳。   林稚宁侧头去看黎瑶。   黎瑶小步跑过来,在她耳侧低声说,“宁宁姐,他是秦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是他代表秦氏追加了这次公益活动的赞助。”   看着秦岭,林稚宁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天她在五楼走廊的尽头看到的与沈白薇一起的男人。   林稚宁清冷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她可不觉得秦岭出现在这里是偶然。   一路跟着专业的随行人员来到儿童心理健康活动中心,林稚宁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真实的见到秦岭这个人才真切的意识到秦樾所说的退出秦氏管理层这件事的真实感。   如果秦樾不妥协,那他所有在秦氏付出的心血和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那如果妥协,秦樾面临的又是什么?   “小心”   林稚宁想的太过专心,丝毫没注意到前面立了一根柱子。   秦岭没有冒然的伸手去拉她,只是在林稚宁额头撞上去之前,将手挡在了柱子上。   林稚宁在额头撞上那只手之前,堪堪停下来。   她惯常清冷的眼睛闪动着复杂的情绪,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声音淡淡说,“谢谢”   秦岭嘴角微勾,在无人注意时突然低声说道,“林小姐,是因为大哥所以讨厌我吗?”   林稚宁神色一顿。   表情却不动声色的露出疑惑,“秦先生说什么?”   秦岭轻笑,“林小姐不讨厌我就好。”   秦岭说完,神色自若的大步迈进了活动中心,原本吃过早饭在活动中心各自活动的孩子,齐齐的抬头看向他。   林稚宁进去之后指导员们引领孩子与他们围城一个大圈,拿出一套卡片开始游戏,秦岭与她之间隔着一个小朋友。   为了避免打扰到孩子,所有的摄像都是在单向玻璃窗的外边,黎瑶也举着手机在外边拍照。   作为一个颜狗,黎瑶第一眼就被秦岭的颜值折服,这种人不进娱乐圈简直就是大众的损失。   她偷偷的拍了几张两人同框的照片,存在手机里。然后才专注的去拍林稚宁与孩子们的互动。   为了解释上次照片的事情,林稚宁公开@过她。这次她就不敢乱发微博了,她把照片都统一打包发给了公司的外宣组。   活动结束的时候,林稚宁因为一会要去看沈林生和季月,留在了医院。   秦岭也留了下来。   黎瑶看着林稚宁,余光瞅着秦岭,她怎么就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点莫名。   只是不等她看出什么,林稚宁就让她先回去。   黎瑶刚转身,就听到秦岭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你这个助理挺可爱。”   黎瑶闻声回头,秦岭好似准备好似的,送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黎瑶耳朵以火烧燎原之势烧红,加快步子跑了。   “秦先生”   林稚宁打断秦岭刻意的引诱。   秦岭挑眉侧目看她。   “林小姐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助理下手。”秦岭语调散漫,目光好像藏着一团又一团幽暗的深火。   林稚宁与他保持距离,“那谢谢,秦先生高抬贵手。”   秦岭好笑的看着她神色冷淡,这个人在沈白薇面前百般隐忍,在秦樾面前娇软温顺,如今对着他又冷淡疏离。   真是有意思的很。   “不过,我很喜欢林小姐。”   林稚宁扭头神色自若的看着站在他身后,专注而又认真。   “秦先生喜欢我什么?”   秦岭向前一步,将林稚宁逼近走廊的围栏处,身后十米高的医院大厅,身前是187的秦岭。   她眉头微皱,紧抿着唇。   “像个套上乌龟壳的刺猬。”秦岭沉沉的笑声让她眼底骤然一紧。   手里是刚才离开时一个小朋友送给她的画,她将那张纸拍在秦岭身上,在秦岭怔愣的时刻绕过他的身子,与他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那张纸在她手松开是发出清脆纸脆音,然后从十米高的飞出,片刻后飘然落下。   “秦先生形容人的方式很特别,但不适合我。”   林稚宁扭头离开,秦岭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视线随着那张飘落的纸移动,在他翩然落地之前,被一只手抓住。   秦岭与那双眼睛对上,眼底泛起幽冷的潮涌。   即使看不清秦樾的神情,秦岭也感受到了凌厉眼风似冬夜的寒风扫来。   秦樾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之间流转,秦岭觉得很有意思。   明明他和林稚宁才是同类。   秦樾分明一点都不了解她。 第15章   林稚宁伸手敲病房的门之前,有人破风气势汹汹而来,伸手不管不顾的扯着她脖子里的围巾,就拉着她走。   脚下一个踉跄,林稚宁的手背在墙壁上擦出一片血红。   医院的天台,冬风凌厉。   林稚宁鼻尖被吹的泛红,神色平静的看着沈白薇。   “林稚宁,你是不是又和秦樾勾搭上了。”沈白薇微卷的长发逆着风被吹起来,眼神凶恶。   林稚宁抬手将扯着她的人推开,“沈白薇,你要发疯去找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发疯什么?林稚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告诉你,就算秦樾与我的婚约取消,你也做不成秦太太。”   她看着林稚宁在风中逐渐失去血色的表情,表情又恢复了一丝得意。   “你知道秦樾当初为什么会选你吗,因为你傻,好脱身。秦樾根本不会和人结婚。”沈白薇指着她的额头,将她一步步推到天台的边缘。   林稚宁攥紧冰凉的五指,她发现她掌心的余温也在飞快的散去,凛冽的寒风透过浅薄的皮肉一点点浸入骨缝。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秦老夫人所说的选择。如果秦樾不结婚,就要退出秦氏的管理层,对老夫人来说是选择。   对秦樾来说却是威胁。   林稚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她看着气急败坏的沈白薇,“所以这就是你和他空有婚约两年,却不能嫁入秦家的真正理由。”   沈白薇表情一僵,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痛。当初她顶着秦樾未婚妻的名头有多响亮,如今她所过之处的闲言碎语就有难听。   明明是他秦樾不行,不愿意,凭什么错处都让她一个人背了。   她原本想将当初的照片散播出去,好让大家认清秦樾和林稚宁的真实面目,却被秦岭拦下来了。   —你那个妹妹看起来很喜欢秦樾,你这样做不是给她了一个光明正大站在秦樾身边的机会嘛。   沈白薇听了秦岭的话才恍然大悟,曾经她还天真的以为林稚宁是因为沈家的事,才又不得不重新去见秦樾。   到头来,不管是沈家还是其他,都只是林稚宁的借口。   “林稚宁,我不能嫁入秦家又如何,至少我曾经是众所周知的秦樾的未婚夫,你呢,只是他见不得人的情人。”   沈白薇看着她惨败的脸色,这一阵郁闷的心情终于变的好了些。   她伸手扯了扯林稚宁脖子里的围巾。   “这个围巾我挺喜欢的,但是和它配套的衣服我不满意。店员说不单卖,我就不要它了。”   沈白薇帮她捋顺了围巾,然后又心情不错的说,“知道我什么意思嘛,林稚宁,秦樾是我不要了,你也不该得到的。”   她说着手下用力,一把扯过了缠绕在林稚宁脖子上的围巾,往空中一抛。   凛冽的寒风裹夹着轻柔保暖的围巾,坠落在天台外侧的栏杆上。   林稚宁眨了眨眼,出口的声音喑哑,“沈白薇,你为什么说我和秦樾又勾搭上了。”   说完因为喉咙里灌了冷风,开始咳嗽。   沈白薇像是躲病毒似的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不是你又和秦樾勾搭上,秦樾为什么非要我出国,一年内不准在曼城出现。”   提到这件事,沈白薇面色又开始难看。   “林稚宁,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陈富安的事,是你故意的。如果爸爸真的因为这件事出了事,我会让你母亲给她陪葬。就算我出了国,我也会回来,找你算账。”   沈白薇头也不回的离开天台。   林稚宁一个人在狂风肆虐的天台站了许久,神经麻木到她已经感觉不到冷意。   她渐渐的抱膝蹲在地上,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好像又回到了和秦樾说分手的那天。   三年前的夏至,因为感觉长夜太难熬,她选择了一年里黑夜最短的那天。   她明明没有拥有过秦樾,却好像又失去了他一遍。   在天台呼啸的风中,林稚宁并没有看到推门走进来的人。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之间,在周身都是泠冽的北风里,她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灼烧腐蚀着她的骨头,让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缩进乌龟壳里的刺猬会被抓走,熬汤,喝掉。”   秦岭走到林稚宁面前,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将她连人带头整个盖进去。   唐明离多远看到天台上挂着一个鲜红的围巾,以为有人想不开,便急忙联系了医院的人。   秦樾看到唐明给自己发的照片,还配了一个雷锋的表情。   “兄弟,等我,我要去做英雄去了。”   而秦樾在看到照片里的围巾之后,脸色突变,他撑着轮椅的扶手要站起来,被扎针的医师眼疾手快的按住。   医师是个五十多岁,头发柔黑,两鬓斑白,气质随和宽厚的老中医。   此刻也忍不住提高了语气,“秦先生,你还想要腿的话就坐下。”   秦樾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眼底晦暗不明。片刻后,他声音轻哑的道歉,“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老中医看他如此,也不忍再说什么。并不是人人都能从天之骄子落到如此境地,还能保持如此修养的。   “没事,没事,就是你这腿要至少扎七天,才能开始复健。如果中间出了差错,我担心你留下后遗症。万一以后没有小姑娘愿意嫁给你了怎么办。”   秦樾勉强的笑了笑。   他飞快的给唐明发了个消息。   —那是林稚宁的围巾。   你快去看看她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秦樾打出来又删掉。   唐明原本准备在楼下等医护人员的消息,一眼瞅到秦樾的消息,什么也不管了,撒了欢的往里跑。   以他对秦樾的了解,如果林稚宁出了事,这曼城以后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只是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在爱情里拉拉扯扯也就算了,为什么总能折腾到他。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天台,看到天台上的两个人,突然就怒了。   秦岭怎么回事,想侵占秦氏也就算了,还想给阿樾带绿帽子。   士忍孰不可忍! 第16章   “秦岭”   唐明的声音在深冬冒着灼灼火气。   他冲过去,一把将秦岭推开,然后挡在林稚宁面前。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你。”   秦岭摊手后退。   他眼神示意身后林稚宁身上的大衣,神色散漫的开口,“助人为乐而已。唐明倒是你,带着你多人上来是想上热搜出名吗?”   他的视线扫过围在天台入口面面相觑的医护人员。   “还是你想替朋友捉奸?”   唐明神色一愣,上前对着秦岭那张好看的脸就是一拳。   “臭小子,小时候没学过好好说话是吧。”   秦岭仗着身高腿长,四肢灵活,歪头躲过了唐明愤怒的一拳。   他这种无声的挑衅,更加激怒了唐明,等唐明扑上去扯着他的领带要揍他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喊住了。   林稚宁站起来,面色苍白,冷风迎面吹来,她捂着嘴巴压抑着咳嗽声。   说话的声音闷闷沉沉的从指缝里传出来。   “唐先生。”   唐明回头看到林稚宁因为闷咳眼眶泛红,说话的声音都哑的厉害。担心她在冷风里吹久了生病。于是冷哼了一声,松开了秦岭。   然后对着迟迟没有过来的医护人员摆手让他们散了。   林稚宁视线落在两个拿着手机拍摄的护士身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们。   两个小护士连忙手机手机,露出心虚的笑意,推搡着离开了。   听到林稚宁的唐先生,唐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林稚宁和他哥们还没和好,他们还没有正式的彼此介绍过对方。   他表情有一瞬间尬住了。   自己情绪好像有点过激了。   他站直了身体,轻咳了两声,声音带着一丝囧意。   “那什么,我和这家伙有些旧怨,一时情绪激动了。”   他看着林稚宁面色苍白,轻轻的吸了吸鼻子说,“这里风太大了。先下去吧,不然一会就要冻成老冰棍了。”   林稚宁扯了扯嘴角,她从站起来,身形僵硬,这会才算是缓了一会。   她身形还没动。   唐明又猛然想起什么,咋咋呼呼的回头,迎着烈风半个身子探出天台,去够挂在围栏上迎风飘扬的围巾。   他拍了可拍围巾,递给林稚宁,“阿樾看到围巾一眼就认出了是你的,担心你出事,让我赶紧过来看看。”   林稚宁闻言一愣,她就说唐明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谢谢”   林稚宁没说这声谢是给谁的,但直觉告诉他,这声谢不是给他的。   与此同时,网络上,曼城专医院天台,两男争一女的狗血戏码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   秦岭放在口袋里的手里一直在发出震动的声音,林稚宁下了天台,将外套还给秦岭。“多谢秦先生的外套,不过我希望秦先生明白一点,我不是刺猬,也不会把自己伪装成乌龟。”   唐明看着秦樾吃瘪,心里比自己刚才真的一拳打在她脸上还高兴。   秦樾躺在针灸室的床上,后背四肢都扎满了针。   唐明挺想拍张照片发到曼城四少群里的,但是他怕秦樾腿好了踹他。   秦樾闭着眼躺着,唐明知道他没睡,绘声绘影的描述当时的场景。   “我就说了,如果他敢打打你的人的主意,我一定不会饶过他。林稚宁也阻止不了。”   唐明讲完他的英勇事迹,秦樾灰棕色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唐明接触到他的表情与眼神,心口一梗。   “喂喂喂,你拿什么眼神表情。”   唐明喝了一口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椅子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呲啦声。   “我告诉你,我觉得秦岭要给你带绿帽子。”   唐明的话落音,窗外原本就惨淡的日光被流转的积云遮挡,光线顿时黯淡下来。   他看着神色莫测的秦樾,尴尬的笑两声,“那决不可能,秦岭除了比你长的好看点,年轻点,简直一无是处,林稚宁肯定不会着了这种人的道。”   秦樾听着他一个人的吵闹声填满了整个理疗室。   “唐明,你是不是忘了林稚宁的身份。”秦樾扶额打断他的单口相声表演。   唐明脸色一僵,顿时反应过来。   都怪林稚宁太低调了。   “不会有人那么无聊吧,我让我堂姐看一下。”   秦樾看他终于安静下来,眼底眸色微动,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天台的围巾是你临走的时候取下来,给林稚宁的。”   唐明还在一个问题里,突然被他一问,茫然的的回答,“对呀,对呀,也不知道林稚宁好好的跑到天台扔围巾干嘛。”   秦樾眼底的情绪变了几变,最终开口,“前一阵你堂姐不是要创办什么娱乐公司吗?你问问她愿不愿意签林稚宁。”   秦樾的思维跳脱太快,唐明一时没跟上。   “什么意思?”   “我可能要出国一趟。”   慕言一直建议他去国外做康复训练,他当时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对他来说也算是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还有就是想看看秦岭母子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当初秦海峰执意要与秦岭的母亲领证结婚,老夫人在儿子和孙子之间最终选择了他。   秦海峰卸任秦氏董事长的职位,将秦氏的管理权移交给秦樾。   但秦岭的母亲却因此一直心存不甘。   明明他的孩子也姓秦,秦海峰可以放弃,但秦岭该有的一点都不能少。   秦岭倒是表示无所谓,他只是希望母亲能有一个家,与爱的人在一起,其他她都不在乎。   但最终老夫人还是点头,保留秦岭留在秦氏的可能。   老夫人的原话,只要秦岭有能力,能帮助他守住秦氏,让秦氏更上一层楼,秦岭可以留在秦氏,但职位永远不会越过他。   无论傅灵再心有不甘,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在老夫人面前做小伏低。   只要他们一家人不舞到他面前,他也就不屑于在他们身上浪费情感。   一切都堪堪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直到那场车祸。   藏着自己狐狸尾巴的兔子,最终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他预设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后果,唯独没有想到林稚宁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允许秦岭母子因为她把主意打到林稚宁身上。   “陈富安被他父亲好好修理了一顿,他估计会把这个仇记到林稚宁身上。”   唐明表情复杂的绕着秦樾转了两圈,“秦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上还有大情种的潜质。”   秦樾眼风扫过去,唐明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第17章   唐明摸了摸鼻子,也不耍嘴皮子了。   “去国外也挺好,最近你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不能仰视着看你,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只是他表情明显有些迟疑,秦樾眼神询问他。   “车祸的事不查了?你和那个司机往日无冤近日无雠,没有明显的线索,警方最后会以意外事故处理。”   他说完看了一眼秦樾,又试探着说,“你心里是不是又怀疑的对象了。反正我是不相信,这场车祸纯纯的是意外。下个周是你27岁,月底元旦是秦氏成立五十周年。秦氏所有着手的大项目都等着你定,怎么就偏偏赶在这之前,你出车祸了呢。”   “这幸亏是那个司机有良心,最后还踩了一脚刹车。不然…”   唐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叹气。   “秦樾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你,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你到底对你自己的命上不上心啊。”   冬日午后的日光最终拨开乌云,又清清浅浅的照亮了屋子。   秦樾脸上的晦暗被照亮,有细碎的日光在他灰棕色眼底荡漾。   “我一周后出国,周年庆之前会回来。车祸对方肯定也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而且调查结果是显示那个司机是疲劳驾驶。结果就交给警方去处理。至于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唐明点头,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八卦了一句,“听说老夫人见了林稚宁?”   秦樾神思一晃,突然想到那天林稚宁在他唇边说的话。   他眸色微沉,那团沉寂在身体内良久的软火又隐隐有冒头之势。   唐明扔了石子进河,脚下摸油飞快的离开。   林稚宁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戴着白色口罩,长而软的头发吹来,遮着她苍白的眉眼,喉间的痒意不断,她小声的捂着嘴唇轻咳。   电话里黎瑶关切的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过来陪她。   林稚宁哑这声音说自己就在医院排号拿药,让她与公司沟通去处理网上视频的事。   季月端着温水出来的时候,林稚宁刚挂了电话。   “阿宁”   季月将水递给她。   她其实心情也很复杂,她知道那天的事情是林稚宁有意让她看到。   林稚宁低着头没去看她,摘下口罩抿了一口水,喉咙间的痒意才消退一点。   她们母女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坐下来聊天了,她伸手想拍拍林稚宁的背,像小时候那样。   但等她真的手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林稚宁身体单薄的厉害,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会赖在她怀里,软乎乎可爱的小孩了。   林稚宁喝过水之后,面色回暖一点,她看着季月欲言又止,主动伸手轻轻的抱住了季月。   “不要担心我。”   她将头埋在季月的肩膀上。   就让她短短的再变回小时候一会。   季月轻拍着她的背,眼眶发酸。女儿一定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像现在这样来寻求她的拥抱。   她声音哽咽,“稚宁,是妈妈的不对。如果当初我不和你沈叔叔结婚就好了。”   自从当年她父亲比车祸去世后,女儿就变得格外懂事乖巧。   为了缓解生活的压力,放弃了继续深造舞蹈,转而进入了娱乐圈。   那样鱼龙混珠的地方,自己当时不仅帮不上她,还一直沉浸在痛苦的悲伤里,反过来让她时刻惦念自己。   林稚宁听到季月情绪上来,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调整了一下情绪,露出苦恼的神色看着季月。   “干嘛要这样想,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你要是不和沈叔叔结婚,就要跟着我到处跑。到时候我都担心别人以为我是妈宝女,没人要,嫁不出去。”   季月说话的时候神色坦然,仿佛真的很担心这个问题。   “你真的这么想?”   季月有些不确定的问。   林稚宁使劲点头当然了。   “你不知道我爸刚走那会,我特别担心你一个人,有好几次演的不好,还被搭戏的演员嫌弃呢。”   季月看她眼里亮着光和她吐槽,两个人又回到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皱着表情说,“上次那个陈富安的事情,沈白薇一直和你沈叔叔说是你故意离间他们父母感情,你不知道把我气的,一夜没睡着,脸上皱纹都变多了。”   林稚宁好笑的抬手碾平她眼尾的皱褶。   “季女士,咱不和她生气。只要你和沈叔好好过就行。”   季月点头,她觉得她能顾好自己就是不给女儿添麻烦。   “嗯嗯,不和她生气,对了,我听说她突然要出国了。我一边觉得挺好的,一边又担心你沈叔叔。他嘴上说着要和这个女儿断绝关系,心里还是舍不得的。你说这老沈还病着,她说走,就要走。”   季月表情唏嘘。   她和沈林生虽然只算是半路夫妻,但两人性格秉性都挺搭的。她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身边没有人总觉得心里不安定。   沈林生性格宽厚,秉性耿直,对她来说正好。   林稚宁想起天台闹剧的起因就是因为沈白薇出国这事,眼底眸色一动。   秦樾这么做是因为陈富安那件事吗?   她低头凝视着搭在手臂上的围巾。   心里突然萌生一种非常想去见秦樾的念头。   她将围巾重新围在脖子上,和季月告别,然后快步走着楼梯上五楼。   慕言巡查完病房之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办公室前。   “林小姐”   “慕教授,之前我和你提过,我那个受伤的朋友…”   林稚宁仰着黑亮的眼睛,看向慕言,脑子里想着怎么描述更合适。   “是秦樾吧。那时候去寺庙也是为了他。后来我母亲再去的时候,听说你绕着祈福塔走了108圈。”   林稚宁表情微滞,有股无人知晓得秘密突然被人察觉的局促。   但最后他还是很郑重的点了头。   “秦樾的腿现在如何了?”   她问的有些迟疑。   因为不知道这属于不属于病人隐私,秦家好像并没有对外公布秦樾伤势的详情。   “秦樾的伤势只保留了他自己本人的知情权。”慕言歉意的看着她。   果然,林稚宁没有意外,理解的点头。   转身走的时候,慕言突然开口,“秦樾两个小时前刚确定了要出国复健。”   林稚宁愣了一下,随即朝着慕言微微弯腰致谢,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医院大门口奔去。   她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勇气,像野火一样,灼烧她的心脏。   她不能让秦樾就这么离开。 第18章   冬日空寂的院子里,秦叔在给角落里的三角梅浇水,雾状的水汽喷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浅淡的彩虹。   “先生,书上说看到彩虹的人身上会有好事发生。”   秦樾腿上盖着毯子,坐在宛若温火般的日光下,翻看着手里的杂志,听到秦叔的话,合上杂志,棱角分明的侧脸微抬。   空气里弥漫着微凉细腻的水雾,他看的时候已经只剩一点残影。   彩虹残影的后面是隔着围栏看向他的林稚宁。   秦樾心里一动,原本准备说秦叔怎么变得这么幼稚的话被堵在嘴里。   秦叔倒是笑呵呵的给这围栏和林稚宁打招呼。   两人看起来像是相处多年的老熟人。   秦叔收好水管准备去开门的时候,仿佛才想起来问秦樾这个房子的主人,“先生,林小姐说之前她生病,小周帮了忙。今天特地来道谢。”   秦樾闻言,视线从栏杆外的人身上收回来,淡淡的应了一声。   秦叔看他反应,好笑的摇头。   也不知道先生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明明之前看到网上流传的唐明与秦岭为了林稚宁争执的视频,不开心来着。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从昏暗阴沉的屋子里拉出来,晒晒太阳。   “先生,要不要告诉林小姐,她谢错人了。”秦叔声音夹带着没有掩饰住的笑意,结果只得了先生冷冷的一个眼风。   “秦叔,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秦叔立刻捡起管家的职业素养,一本正经的点头应是。   “那先生,要请林小姐进来吗?”   秦樾灰棕色的瞳孔微张,有点恼秦叔不合时宜的遵守规矩。   要不要让人进来都要问他了,瞒着他和林稚宁联系怎么都没问他。   秦樾端起旁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来者是客,既然是谢小周的,就让小周也一起过来。”   林稚宁在秦樾淡淡的目光凝视下,将带来的礼物分给了小周一份,秦叔一份。   秦叔拿到的礼物是很很喜欢的一个牌子的唱片机,他很是高兴的邀请林稚宁留下来吃个便饭。   小周也是拿到礼物后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林稚宁听到秦叔说的话,一直提着的心,缓缓的落下来,不然她实在没有借口留下来。   她在来的路上有很多话想给秦樾说,但真的站在秦樾面前,看着他。   她的脑袋和嘴巴就都变得懒惰,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说不出。   秦叔看她迟疑看向秦樾,面上露出温润的笑意,“林小姐放心,先生说来者是客,请客人吃个家常便饭是我们最基本的礼仪。”   林稚宁看到秦樾的眉头拧了一下,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秦叔去联系负责做饭的阿姨,整个客厅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秦樾背对着落地窗,神色晦暗不明。   林稚宁犹疑了一下,默不作声的走到秦樾面前,秦樾撩着眼皮看她。   视线最后停留在她侧脸上已经不太明显的的痕迹上,眼底骤然暗色翻涌,陈富安只是被他父亲教训一顿太轻了。   “这是给先生的道歉礼物。”   林稚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拿出一个平安扣。   秦樾眼底眸色微荡,“什么?”   林稚宁抿唇,她想说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   但她没有开口,只是眉宇间露出些任性的情态,一声不吭的将串着的平安扣系再秦樾腕骨突出的手腕上。   她寻着记忆编织的绳结,结果挂在秦樾手腕上就变得空落落了。   她凝视着瘦出骨头轮廓的手掌,眼眶氤氲出潮意。   “别哭”   秦樾看到娇俏的鼻翼颤动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本来他不出声,林稚宁自己还能调节一下,毕竟演员嘛,对眼泪的把控是属于基本功。   但秦樾开口,一句别哭,瞬间让她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秦樾时的场景。   当时她因为呕吐头晕目眩的从洗手间出来,分不清东西南北,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结果被一只大手拉住。   她凭借着舞蹈生的本能,借着力转了半圈,停下来,一头撞在了秦樾的怀里。   她的鼻子撞在坚实的胸膛上,酸痛直击脑门,她都来不及反映,眼里就盈满了水光,茫然的抬头去看。   身边又有人经过,投射过来的目光扫过男人眉宇微皱。   男人楼层的前台那里拿来一包纸巾,语气戴着矜贵的温柔,“别哭。”   纸放到她手里之后,秦樾听到有人喊他,便抬脚走了。   那句别哭从此就留在了林稚宁的心里。   上一个在她难受委屈的时候安慰她别哭的是她的父亲。   就像父亲给了她所有的温柔一样,她也希望这个给她说让她别哭的男人,将所有的温柔给她。   大概是她太贪心,所以她注定失去秦樾的温柔。   秦樾双手将她低垂的头抬起来。   “你怎么在我面前这么爱哭。”   他温暖的脂腹划过她脸上的泪痕。   秦樾无奈的叹气。   “既然难过,为什么还要来?”   林稚宁看着他,将脑袋轻轻的歪在秦樾手掌上。   “想见先生。”   因为不来更难过,所以不管沈白薇说多难听的话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来忍的有多辛苦,不敢刻意去闻讯他的消息,看到沈白薇的时候还要装作一切事情都不存在过。   她曾经梦到沈白薇指着秦樾让她喊姐夫,从梦里惊醒,彻夜难眠。   秦樾出车祸的时候她连夜从南城跑回来,徘徊在医院外,不敢进来。   后来她为了寻找心里寄托,就去曾经父亲带她去过的寺庙,绕祈福塔走了108圈,每一圈她都默默的在心里祈祷,希望天上的父亲能庇佑秦樾,让他安全醒来。   后来阴差阳错帮了慕言的忙,她才有机会知道秦樾醒了。   她心里石头放下,又连夜跑回南城。   一股延迟的苦涩与酸楚在她的身体里不断的上涌。   当时她是怎么从南城回来,又是怎么回去的南城,现在都恍惚的记不清了。   明明也才是一个月前的事。   秦樾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林稚宁抿着嘴忍痛。   秦樾注意到的时候,她瓷白的脸上已经多了一抹嫣红。   “林稚宁,我给你两个选择。”   秦樾将手收回来,灰棕色的眼底里躺着晦暗的潮涌,企图将印在眼底的身影吞噬。   “回到我身边,或者从此…”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秦樾身体微微后仰,浅淡的日光从后面打过来,将她泛红的眼眶映的格外发亮。   秦樾后面的话被他自己收了回去。   他原本想给林稚宁选择的机会,但人性卑劣的那一部分突然占据了上风。   他想,不管林稚宁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想牢牢的抓住她。   他不是秦海峰,也绝不会让林稚宁成为杜清澜。   “秦樾…”   伴随着唐明的大嗓门,两人原本交握在一起的手迅速的分开,到底也不知道是谁先松开的手。   林稚宁背对着门口努力吸了吸鼻子调整情绪。   秦樾递给她一张纸,然后表情复杂的看着唐明。   “唐明,你怎么来这了?刚才你姑妈打电话过来说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   唐明半只脚踏进门里,另外一只犹豫着要不要踏进来。   “不是吧,我姑妈都毒害到你这了。”   “你给她说的啥?”   唐明想了想,以他和秦樾从小到大革命般的伟大友谊,还有秦樾从小的优良秉性,应该不会对朋友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他心一落,走了进来。   秦樾嘴角浅淡的勾起,低缓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说你喜欢比你高,性格强势一点,长的没你好看的。”   唐明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他有着革命般友谊的发小说出来的话。   “是不是我最近熬夜多了,出现幻觉了。阿樾,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秦樾表情淡淡的看着她。   唐明原地转了一圈。   他突然注意到秦樾身后站着的人,一开始因为落地窗窗帘的遮掩她还没看清楚,以为秦樾相思成疾,弄了雕塑回来。   没想到是个身姿娇俏的女人。   他没多想两步跨过去,指着女人的背影,“你胡言乱语什么,老子明明喜欢的是这一款。”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林稚宁回身,眼睛的瞳孔微微放大,耳垂处漫延出来的嫣红还未完全褪去。   她看到唐明伸手指向自己,神色少见的露出一丝诧异。表情疑惑的看着唐明,声音有些不确定的疑惑,“唐先生?”   被人当面说是理想对象不是第一次,但当着秦樾的面,被他听到,还是第一次。   她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去追随秦樾,只是秦樾向来不喜形于色,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也无法猜测出情绪。   唐明勉强扯着笑,他有点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嘴快。这也太他妈尴尬了。说自己兄弟的可能即将要复合的前女友是自己的理想型,这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二大社死现场。   不知们现在转身出去,这两位能不能当作他没来过。但显然不可能。   晃了晃自己伸出去的手指,在余光撇到秦樾淡淡的目光落在他手指上,立刻动作僵硬的将手指收回来。   能遮盖社死的只有下一次社死。   唐明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手上划了个口子,我让阿樾看看。”   唐明刚说完,听到秦樾很轻的冷哼一声,他现在不想看他手上的伤口,倒是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忘了带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太尬了,于是赶紧没话找话的和林稚宁打招呼。   “林小姐,我们好有缘分呀,又在阿樾这见到了。”   他可记得三天前,林稚宁还淋着雨现在大门口呢。   这才几天就登堂入室了。   他打量着林稚宁,心想小姑娘看着不吭不哈,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他越过林稚宁的肩膀,对着秦樾挑眉,眼神询问,和好了?   秦樾抬了抬眼皮,冷冷乜了他一眼。   唐明敏锐得从这一眼中察觉到了秦樾的嫌弃。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没有其他人的客厅,只有秦樾和林稚宁,他突然进来,确实破坏了一些气氛。   林稚宁被他说的一怔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去看秦樾。   秦樾微眯着眼睛,冷冷的眼风扫的唐明浑身一抖,有点不明所以。   他心里一揣摩,神色又雀跃起来,看来是还没有了。   真的是难得见到秦樾也会在一个人身上吃瘪。真想喊小伙伴们一起来围观一下,一直声称恋爱纯属浪费时间的秦大少爷如今为爱紧皱眉头的模样。   唐明表情露的太明显了,秦樾不问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冷冷淡淡的开口,“这么算起来,你应该和秦叔最有缘,还是父子缘。”   秦樾话一出口说到前半句,唐明就头皮一麻,想上前去捂他的嘴。   但到底是慢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樾,“阿樾,你还是不是我兄弟,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揭我老底。”   他不就是有一次喝醉了,被秦叔拖着送走的时候,以为是年少的时候,他做坏事,他老爹来抓他了。   好了秦叔一声爸爸嘛。   谁让他运气不好,喝醉酒认错人了。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喊爸爸的场景还被人录下来,成为了他这些年最不忍直视的黑历史。   唐明也不是一个任人揉搓的人。   他视线一转,看到一旁安静的林稚宁,脑海里灵光一闪,抬手招呼林稚宁到他身边,“林小姐过来,我告诉你一个阿樾的小秘密。”   唐明挑衅的看着秦樾,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谁还没有点黑历史。   林稚宁原本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唐明,毕竟她和秦樾的关系还没有明朗,她想了想觉得当个只会微笑的哑巴好了。   只是她笑意还没扯出来,就听到唐明的话,原本隐藏晦意的眼底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清冷精致的五官瞬间生动起来,如果说雨夜初见的林稚宁是亭亭玉立的水中青荷。   那此刻的林稚宁就像是一朵摇曳生姿的娇艳粉白玫瑰。   唐明被她看的心神一晃。   “不许去”   骤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唐明的神志,他不着痕迹的侧身后退半步,看向秦樾,脸上堆着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意,“阿樾,这不公平。”   林稚宁身子微微前倾都做好了抬脚的准备,又被秦樾的一声不许去定在了原地。   她扭头看向秦樾。   秦樾没有看她,他的视线轻轻淡淡的落在唐明的脸上,声音不轻不重的又重复了一遍,“不许去。”   林稚宁自觉的摆正了姿势,只是眼底的期待还没有完全散去。   只见他们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好一会,唐明肩膀一耸,转而看向林稚宁,摊手露出无奈的笑容,“林小姐,你怕是没有这个耳福了。阿樾要是生气了,十根棒棒糖也哄不好。”   “棒棒糖?”   林稚宁看着半梳着背头,脸庞轮廓分明,神色晦暗不明的人。   她只能想象着这人拿着十几万的钢笔,在几亿合同上签字的场景。   秦叔领着采购回来的做饭阿姨,推门进来刚好听到她的话。   “林小姐要吃糖?”   秦叔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有些苦恼的说,“先生不喜甜口,家里还真的没有糖。”   他说完,又自顾自的说,“那我去给你们拿些水果。”   他话落音,才发现三个人神色各异的看着秦叔。   秦樾的表情更淡了,看向秦叔的眼神一言难尽。   唐明则是没忍住哈哈大笑。   众所周知,秦樾小时候是个嗜糖鬼。   林稚宁表情控制的还可以,就是余光老往秦樾那边看。她的直觉告诉她,唐明说的是真的。   秦叔有些懵,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抬头问,“小明,怎么了?”   唐明被秦叔的一个小明喊的脸上的笑意退的干干净净。   “秦叔”   他气急败坏的喊。   秦叔一脸哦,明白了的模样说,“抱歉,年纪大了,忘了忘了。你不喜欢我喊你小明。”   秦叔真的算起来也就比唐明大了十五岁,但因为名字秦书名字的缘故,就一直秦叔秦叔的喊。   他此刻倚老卖老,把唐明堵的说不出来话。   秦叔最后嘴角噙着笑意去了厨房。   留唐明一个人低头塌肩的窝在沙发里,表情生无可恋。   “阿樾,你变了,秦叔也变了。这里再也不是我温暖的避风港了。”   秦樾抬手抚平刚才林稚宁在毯子上压出的褶皱,声音明显上扬,“自找的。”   他说着不管怨天尤人的唐明,视线突然侧过来,看向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他看的人。   余光在唐明与她之间转了一圈,开口说,“你还少谢了一个人,那天在蓝夜是小…”在唐明突然凶狠的目光凝视下,秦樾从善如流的改了出口一半的称呼,“唐明也算是帮了你。”   被秦樾特意一说,林稚宁有些懵。她没想到今天唐明也会来,根本就没准备他的礼物。   不过话说到这了,林稚宁还是很诚恳的向唐明道谢。   唐明也被秦樾突然来这一出,有点懵。   他看向秦樾,眼神询问,嘛呢?   秦樾没有理他,而是意有所指的看着林稚宁。   林稚宁倒是没看懂他眼里的意思,她自己也知道口头道谢难免看起来有些敷衍,她想了想说,“等哪天唐先生有空了,我请唐先生吃饭。或者唐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她话落音,秦樾看了她一眼。   然后声音淡淡的,又有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说,   “就吃饭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林稚宁饶是个沉稳冷静的性子,也被秦樾的话惊出一个短萌可爱的啊声。   秦樾眼神微动,声音也柔了下来,“今天这顿算你请他。”   秦樾表情如常的看着她说。   “呵呵,秦樾,是不是兄弟没得做了。”唐明冷笑。   秦樾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唐明一顿叹气摇头。   他下次再来这里必须戴着墨镜。   不就是多看了林稚宁一眼。   以前他还挺好奇秦樾要是谈恋爱了,应该是个什么场景,如今他算是感受到了。   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对他比对秦岭都狠。   林稚宁安静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交锋,觉得加一起都是超过五十岁的两个人了。   怎么还像是十五岁一样,一言不合就玩绝交呢。   以前的时候她不是出去工作,就是待在这里安静的等秦岭回来。   这里她见过的人除了秦樾就是秦叔。   还是头一次见到和唐明相处的秦樾,有点毒舌,又有点腹黑。   听到她没有刻意隐藏的笑声,两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然后各自轻咳一声,恢复了矜贵优雅模样。   唐明正经不到一秒,他看着林稚宁,声音带着明显的调侃,“林稚宁,你可以呀,这才几天,我在这里吃顿饭都要蹭你的光了。那我以后再来找阿樾是不是也要找你报备一声。”   林稚宁后知后觉的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   有点不敢置信。   她看了看唐明,又看了看秦樾,然后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绯色已经从她细白的脖颈攀爬到脸旁,耳垂,面颊和眼尾。   秦樾没好气地抓起盖在腿上的毯子,抬手扔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蝉都没你能叫,去帮秦叔拿东西去。”   唐明被毯子遮头,也没有拿下来。   正好,他快被狗粮噎死了。短时间内他也不想再看这两个人了。   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厨房方向走。   而林稚宁心跳如擂鼓,只听到了帮秦叔拿东西。便木然也朝着厨房走。   秦樾叹气的揉了揉眉,轻声说,“让唐明自己去。”   林稚宁脚步顿住。   她一眼不错的看着秦樾。 第20章   庭院外随着天光暗淡,暮色四合,路灯依次亮起。   暖黄色的光透过澄净的落地窗,摇摇晃晃的映进来像一缕火引子,点亮了林稚宁眼底沉寂许久的荒芜。   别人都说她清冷孤傲,但那只是因为她的人间烟火不在她身边。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兀响起的铃声打破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   “你的手机响了。”   秦樾眼神示意她看自己的手机。   林稚宁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也不敢再看秦樾,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接电话。   电话接通,她先听到的不是黎瑶的声音,而是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阿瑶?”   林稚宁在声音沉寂的间隙,开口喊黎瑶。   黎瑶推开上来就抢手机的沈白薇,因为用力过猛将她推倒了墙上,沈白薇脑袋撞在上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黎瑶握紧手机,声音有些颤的对电话另一端的林稚宁说,“宁宁姐,你快回来,沈小姐喝醉了,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她脸上的血色顷刻间退下去。   她突然意识到,三年过去了,她怎么还和三年前一样天真。   她转身发现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轮椅的方向,眼底流淌着夜色,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她低低的对着电话应了一声,说自己马上回去。   “先生”   林稚宁勉强扯出来一丝笑意,秦樾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黎瑶,我的那个小助理,她喝醉了,没有家里的钥匙。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秦樾目光凝视着她,林稚宁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在烧烤架上,被烈火炙烤的鱼。   “林稚宁”   秦樾只是简单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林稚宁就知道,他一定知道她在说谎。   但她要怎么给秦樾说呢。   说你前未婚妻还是该说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此刻正在她的公寓里发酒疯。   “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回到我身边的准备,下次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灰棕色的眸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极深,仿若深夜里的大海,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对不起,先生。”林稚宁出声就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厉害。   秦樾神色极淡的将手腕上的平安扣取下来,还给她。   “林小姐,我们无亲无故,这是你父亲的遗物,我承受不起。”   唐明从厨房里端着被他吃了快有一半的水果出来,看到客厅里与他离开时完全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有点懵。   他捏了一个葡萄放嘴里,被噎了一下,发出声音,客厅里无声对峙的两个人看向他。   “唐明,送林小姐回去。”   唐敏被齁甜的葡萄腻的喉咙发痒,他喝了一大口水,眼神在秦樾脸上扫了一圈,又最后落在林稚宁眼眶泛红的脸上,   林稚宁握着平安扣从别墅里出去,全程一句话没说,眼泪也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不肯落下。   唐明叹气,不明白秦樾到底在想什么。   秦叔看着一大桌子菜,空荡荡的没有人吃,叹气。   年轻人真好,还有精力在这爱恨情仇的来回拉扯。   “先生,你和林小姐的误会还没有解决吗?”   秦叔在一旁看着都替两个人着急。   秦樾目光望向窗外,从这里往城市中心看过去,曼城夜如白昼。   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中间,望海公寓隐秘在曼城地标性性建珍珠塔下。   他望着望海公寓的方向,横亘在他们之间三年的误会,早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误会消除就能和好如初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等林稚宁明白。   一个人不止要有爱人的能力,也要有能接受别人爱的能力。   但秦岭刻意的接近林稚宁的行为打断了他的计划。   他想起唐明给他说,秦岭说林稚宁是套着乌龟壳的刺猬。   不由得冷哼一声。   林稚宁可不是什么套着乌龟壳的刺猬。   她是一只伪装成兔子的猫。   她愿意的时候可以将软肋毫无保留的地递到你手里,为你折断傲骨,获取你的信任与爱意。   当她想离开的时候,也会决绝的踏着傲骨转身。   秦樾撩着眼皮看他,声音淡淡,“你见过谁家三年误会,三天和好的。”   秦叔不解,“那没有和好,先生干嘛对林小姐这么好。又是生病照顾,又是送衣服围巾。”   他心想一个三登家门,一个好事做尽。就这还在这拧巴着三年前的误会。   先生不是作嘛。   今天网上流传的视频他可是看了,标题写的那叫一个震撼。   秦家二少与大哥兄弟和女明星不得不说的故事。   看图说故事,都编出花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林稚宁怎么说也是个演员明星,长相与身材都是不说全国第一,那也是百万里挑一的主。   万一真的有人趁虚而入的话,到时候先生再后悔就晚了。   秦叔内心不认同先生的作为。   秦樾最后视线落在院子里被秦叔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突然开口。   “秦叔,你觉得在院子挖个喷泉和鱼池怎么样?”   秦樾话题跳的有点远,秦叔一脸疑惑。   “先生要养鱼?”   秦樾摇头,“想钓鱼。”   林稚宁不愿意去想的问题,他就推她一把,让她去想。   他不喜欢重蹈覆辙,尤其是在和林稚宁有关的事情上。   望海公寓楼下,唐明拉下车窗喊住要走的林稚宁。   “林稚宁,我不知道你和阿樾之间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樾当初很伤心。”   林稚宁神色微愣,随即苦涩从她的嘴角,眼底蔓延出来。   “谢谢”   唐明听着她说谢谢,心里莫名的也跟着揪成一团。   “他很好哄的,他,他这周生日过后要去国外。你想去参加他的生日会吗?”   林稚宁沉默了片刻摇头。   大人要做选择,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都要。   唐明耸肩,“好吧,你到时候有需要联系我。”   林稚宁刚要说谢谢,唐明摆了摆手,拉上了车窗,开车走了。   林稚宁神色木然的盯着电梯上不断跳跃的数字。   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她怎么那么天真,以为自己和先生还能回到当初。   她分明连个合格的情人都做不了。   电梯门开,林稚宁颓然的情绪尽数敛进眼底。   黎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门,脸颊还有几道红痕。   她看到是林稚宁,赶紧侧身让她进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她房间的门窗打开,呼呼的夜风灌进来,比她在门外还冷。   沈白薇站在阳台,衣衫被风鼓起,背后是夜如白昼的曼城夜景。   她手里拎着酒瓶,褐色的液体倒流满地都是。   林稚宁眉头紧皱,“她自己带来的酒?”   黎瑶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刺激到在阳台吹夜风的主。   “从厨房拿的醋瓶子。”   林稚宁转身,脸上露出歉意,“你身上没有受伤吧。”   黎瑶摇头,她个头和沈白薇差不多,但体型比她壮,沈白薇也就是抢她手机给林稚宁打电话时,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侧划了两道。   “今天你先去找个酒店住,费用回来我给你报销。”   黎瑶扭头看了看沈白薇,面露担忧。   沈白薇推着她出去,“你先走,我和她有事说。”   黎瑶站在门口,刚才沈白薇发酒疯的时候太疯狂了,她还是担心林稚宁受伤。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上社会新闻头条。”   黎瑶想着她还是和季月联系一下才放心。只是她刚有这个念头,就被林稚宁制止了。   “谁也不要联系。阿瑶,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黎瑶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我就在这附近酒店,有事第一时间给我联系。”   林稚宁点头。   她门刚换上,就听到了一声瓶子碎裂的声音。   如果不是沈白薇所到之处沾染着浓郁的酒气,但看她站在那里,看不出来沈白薇酒醉。   大概是酒疯劲过去了。   沈白薇高高的抬眼看着她。   “你回来了,”她手里剩下得半个瓶子没什么节奏的敲在阳台的钢铁护栏上。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沈白薇走过来,碎裂的玻璃渣子在她脚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白薇,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林稚宁看着她,所有情绪都被她压在最深的眼底。   沈白薇晃晃手里的碎裂瓶子。   “我从没有一刻这么清醒的知道,林稚宁,我以前最多只是讨厌你。但此刻,我恨你恨的想要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你知道吗?”   沈白薇拿着尖利的瓶口对准林稚宁。   随着她的靠近,林稚宁发现沈白薇脸上的妆容已经和上午的不一样了。   清丽雅致,但可惜被酒意毁了。看来是来这里之前已经自己哭了一场。   不是因为秦樾,不是因为出国,从上午沈白薇离开,到现在能将让沈白薇将矛头指向她的是什么呢。   沈白薇本质是个思维很简单的人,她如今这么疯,应该是一直坚持相信的信仰崩塌了。   林稚宁想起曾经她演心理医生时粗略的读过有关心理的书。   人在极度愤怒悲伤时很容易被情绪左右,产生极其偏激的想法,做出不可挽回得事情。   “我不知道,”她声音不高不低的看着沈白薇,边说边走进她。   “沈白薇,你爸爸再婚,你依然觉得沈家那是你的家不是吗?可我,从我妈妈结婚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家了。秦樾,你说他是你未婚夫,好,我立刻离开他。三年我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一次。你讨厌我,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几乎不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说到动情处,语气哽咽,面色绯红好似出不来气,一把把脖子里的围巾扯掉。   沈白薇瞪着眼睛看向她。   林稚宁在她印象里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不管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如今看到情绪比她还崩溃的林稚宁,她心里的有一根一直拉着的弦突然就松了。   然而就在她肩膀微垮,放松的一瞬间,林稚宁甩着围巾抽在了她手腕上,然后身手敏捷的将她的两只手用围巾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   “林稚宁”   沈白薇怒吼。   “你也戏弄我。”   林稚宁神色淡淡的看向她,只有眼眶微微泛着红意。   什么表情崩溃,什么眼泪,都是她演的。   “沈白薇,你知道自己不聪明这件事吗?”   林稚宁把她拉到椅子上,有用大衣的腰带将她固定住。   “林稚宁,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林稚宁看她花了的眼妆实在碍眼。   她在被沈白薇破坏的现场,找了一片卸妆湿巾,拆开后在沈白薇想要抓花她脸的目光下,抬手一下一下地将她花了的眼妆擦掉。   “林稚宁,我要杀了你。”   林稚宁推着椅子转了个圈。   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然的看着沈白薇。   “你只看到你想看的表面,便信以为真,坏人不戏弄你,戏弄谁。”   “你脑袋这么简单,想要什么都摆在脸上。”   沈白薇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你想要我情绪崩溃,想看我哭,想看我过的不好。你看这多简单,我能让你看到你想在我身上看的一切。可是那又如何。我真的情绪崩溃了吗,那真的是我悲伤痛苦的眼泪吗?别人为你好的善意就真的是好的嘛。”   林稚宁缓慢地说出这些话,有些口干舌燥。   扫了一眼,发现烧水壶已经被沈白薇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她怔怔的说不出话。   林稚宁才扔出来最后的炸弹。   “是因为秦岭是吗?”   沈白薇瞳孔猛然放大,胸脯剧烈起伏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林稚宁伸手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将她紧攥在一起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强硬的掰开。   “每个人都是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目的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沈白薇,你太天真了。   他不适合当你的朋友。”   沈白薇缓过劲,她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   语气倔强,“林稚宁我交什么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林稚宁收回手,拿起身边一侧的湿纸巾,将自己的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遍。   “她利用你牵扯到我,就有关系了。” 第21章   冬日夜色沉寂,房间里一片狼藉。   “沈白薇,当你有拼命想留住的人,你就有了软肋。你知道的,有了软肋的人,就不能太过理直气壮,任性妄为。   就像你曾经教我的那样。   软肋被人窥见,就只能低头。   所以,以后就好好的做沈叔叔的女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白薇眼底的怒气未消,但表情已经冷静下来。   她何尝不知道秦岭在她身边目的不纯,特别是她知道秦岭与秦樾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   她曾经还天真的想过要帮秦岭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也是当初秦樾对她爱答不理的,她也忍耐的原因。   秦岭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人,起码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而且在每次自己需要的时候,秦岭都在。   秦岭是不是好人不重要。   对她来说,秦岭不会害她就够了。   一顿折腾下来,她除了一身冷汗,如今酒意也都被凛冽的夜风吹散。   “林稚宁,你在威胁我?”   林稚宁闻言,抬眼看她。   声音是一贯地轻柔寡淡,说出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是,沈白薇,这是威胁。”   林稚宁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眼底最深处像是燃着一团幽冷的野火,终于在冬日笼罩的浓雾里破风而出。   “那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要单独见秦岭。”   沈白薇即使狼狈至此,她也有她的骄傲。   明明说着请求的话,被她说出来也像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当然”   林稚宁点头。   她和秦岭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秦岭与秦樾的关系摆在那里。   她大概知道秦岭接近沈白薇的原因,无外乎是之前沈白薇是秦樾未婚妻的身份。   如今沈白薇与秦家没了关系,无论他想做什么,起码主意不会再打到沈白薇身上。   林稚宁将她松开。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秦岭在你身边目的不纯。只是为了那些虚假的温情,值得吗?”   沈白薇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坐的久,身体僵硬,没站稳,倒下之际本能的身后抓了一把林稚宁。   林稚宁看着她朱红的指甲嵌进了自己手腕的皮肉里。   沈白薇站稳,讪讪松手,她看到自己抓出来的红痕,语气勉强,“不是故意的。”   林稚宁看了她一眼,“医药费就算了,房间里损坏的东西,不要多,照价赔偿。”   沈白薇气急败坏的伸出被围巾勒出红痕的手腕,“林稚宁,你把我绑起来,我都没给你要精神损失赔偿费。你不要太过分。”   林稚宁推开门,侧身把人请出去。   “沈白薇,我是正当防卫,你是伤人未遂。”   沈白薇被她伤人未遂的名头唬的心虚,缩回了双手。如今想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那么胆大,威胁人性命的事都做出来了。   她刚走两步,路过步梯走道时,发现林稚宁也关上门跟在了她身后。   她急忙停下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林稚宁,“你跟出来干什么?”   林稚宁不会是怀恨在心,要假装意外把她从这里推下去吧。   她可是看太多这种绿茶小白花报复人的方式。   林稚宁突然觉得她之前和沈白薇长篇大论一点用没有,她这个人需要武力镇压一下,才会长记性。   你看现在都开始提防自己会不会报复她了。   林稚宁神色淡淡的乜了她一眼,“要不你不走了,房子让给你住。”   沈白薇这才想起她刚才为了泄愤,把房间砸了个遍。   “多少钱,我会转给你助理的。”沈白薇说着,靠在墙边,又用下巴示意林稚宁走前边。   “我要走后边。”   林稚宁一时间觉得沈白薇又可气,又可怜。   她向前走,走了两步又听见后面的沈白薇语气疑惑的问,“林稚宁,你什么时候偷偷练的的武术?”   她现在想起来林稚宁扯围巾,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绑起来,明明就是常见的围巾和腰带,偏偏她还挣不开。   林稚宁脚下步子一顿,回身。   沈白薇挥着手挡在自己脸前面,声音大的都破音了,“林稚宁,你要干嘛?”   “我爸爸以前开武馆的。”   沈白薇一愣,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她想起之前故意找茬的时候,欺负林稚宁的时候,林稚宁都摆出一副忍气吞声,很好欺负的样子。   特别是上午在天台,她一步步把林稚宁推倒了天台边上。   心里又隐隐生出后怕。   林稚宁看着在电梯里格外老实的沈白薇,眼底的眸色微荡。   沈白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被娇宠长大的大小姐罢了。   她好像把她吓得有点过分了。   不过也好,这样说不定她就有理由跑去找秦岭诉苦告状了。   林稚宁拉了拉衣领,整个下半张脸都被掩盖在雾霾蓝的大衣领子里。   沈白薇除了头发在阳台被风吹的有点乱,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没什么。   所以黎瑶看到两人一前一后齐齐整整的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惊呆了。   “宁宁姐”   黎瑶缩着脖子跑过来,灌了一口凉风,咳的满脸通红。   林稚宁有些意外的看着黎瑶用自己冻的冰凉爪子扯着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从她手上传来的凉意透过浅薄的皮肉激的她浑身一抖。   她抽出手把黎瑶往里面拉了一点,“不是说让你去酒店吗?怎么还在这。”   黎瑶摸了摸冻僵的鼻子,她去酒店了,都开好房了。但是不放心林稚宁和沈白薇两个人。   林稚宁又不让她告诉别人。她只好又跑回来。   “我手机充电器忘了拿嘛。”   她说着余光去看沈白薇。   沈白薇看她打量的语气,又想起来刚才这个死丫头竟然一把把她推到了墙上,就狠狠的瞪回去。   黎瑶只是一个助理,这种被千金大小姐记恨上的事情,让她很是恐慌。   这位沈小姐不会以后也开始找她麻烦吧。   林稚宁侧目看过去,沈白薇气势弱下去,又不甘心的强行冷哼一声,“林稚宁,你这个助理,连家都看不住,我看你最好换一个。”   黎瑶委屈,“宁宁姐。”   林稚宁拍了拍她肩膀,“下次开门前,先问问是谁再开。”   “哼,林稚宁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沈白薇气急。   “谢谢。沈白薇你要去哪?一起吗?”   沈白薇刚想说她才不和她们一起。   但是听着外边呼啸的寒风,沈白薇今天并不想看见秦岭,她把秦岭的电话拉黑了。   所以也不想去找秦岭。   她面色勉为其难的说,“算了,就,就一起吧。”   黎瑶惊讶的五官都要移位变形了。   这两人发生了什么,现在都是可以一起走的关系了。   黎瑶伸出好奇的爪子,碰了碰林稚宁,“宁宁姐”   林稚宁侧目,“怎么了?”   黎瑶看着沈白薇也瞪着眼睛看她,又不敢问了,“我们现在去哪?”   寒风萧瑟的冬夜,她们站在望海公寓的楼道口,面面相觑。   黎瑶不是曼城人,在曼城也没房子。   林稚宁在曼城唯一的落脚处刚刚被沈白薇毁了。   她们最后都看向沈白薇。   沈白薇扫了扫眼前的人,“要不去酒吧。”   黎瑶第一个举手反对。   “这两天有关宁宁姐的议论太多了,好多老粉都在质疑她是不是要走流量路线了。”   沈白薇看不惯她护着林稚宁的样子,语气凉凉的开口,“你以为她不走流量路线是不想走,那是走不了好不好。”   黎瑶张口吸了一口凉气,又不敢给沈白薇使劲怼,只好憋着,鼓着嘴巴气的像条金鱼。   “去酒店,我掏钱,算是赔偿了。”   三人坐在车上,到了曼城最贵的酒店,黎瑶看着沈白薇眼睛都不眨的开了总统套房。   她心里面沈白薇的形象瞬间洗白了。   她脾气不好,但人家有钱,骄纵一点嘛,也可以理解。   进了房间,黎瑶很有眼力劲的给她们今晚的金主姐姐端茶倒水。   林稚宁好笑的看着黎瑶这个小财迷。   沈白薇被黎瑶的态度取悦到了,“小瑶瑶,林稚宁平时是不是对你很抠,干脆你把她炒了,当我助理好了。”   黎瑶钱没钱的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有些意外的问,“沈小姐要入圈当演员?”   沈白薇摇头,沈林生给她在各大公司投资的股票分红足够她衣食无忧的活到下辈子,才不去吃那个苦。   “那当歌手?”黎瑶自己说完都没忍住笑了,毕竟刚才沈白薇歇斯底里发酒疯时,嗓子嚎的确实没什么音乐天赋。   “算了,林稚宁你这个小助理眼光不行,成不了大气候,她竟然没有看出来,我是个时尚博主。”   黎瑶憋红了眼,一口气哽住。   “那沈小姐肯定是没什么名气,我都不知道。”   “你这个小助理,是你不懂时尚好吧。”   林稚宁看着她们两个耍嘴皮子,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曼城那么大,但只要她站在高处,总会下意识地望向海宁别墅的方向。   可是先生说,她没准备好之前,不让她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眼底一片复杂,先生生气的应该不止她这一次说谎,还有过往的不坦诚。   可是她还没有学会坦诚的面对自己,所以也没办法坦诚的面对先生。   她低头看着躺在手心里的平安扣。   不知道怎么让先生消气,在出国之前送给他。 第22章   窗外天光乍现,透过窗帘褶皱的缝隙,丝丝缕缕的钻进来。   黎瑶被手机闹钟喊醒,推门出来就看到林稚宁正坐在沙发上翻阅酒店摆放的财经杂志。   她凑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年轻有为的秦樾站在一众高低胖瘦的企业家中间格外的显眼。   “宁宁姐,你真的和秦先生在一起了嘛?”   虽然此时客厅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黎瑶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毕竟秦樾之前还是沈白薇的未婚夫来着。   林稚宁合上了杂志,她只是随手一翻,便翻到了这一页而已。   “没有”   她说着,扭头看到黎瑶脖子里,挂着的用红线金丝勾缠的吊坠,掉了出来。   “那是什么?”   她眼神落在上面,眼底眸色微动。   黎瑶低头看到自己的玉钱掉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说说,“这据说是我祖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说是传家宝,一枚玉钱。我妈妈觉得女孩子带钱太俗了,就给我用红线缠了一圈。希望我爱情财运双丰收。”   “怎么缠的,看着挺好看的。”   林稚宁看着上面交叉缠绕的两条红线,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黎瑶,“我不知道,宁宁姐你要学吗?我给你问问我妈妈。”   林稚宁点头。   是以林稚宁在看黎瑶妈妈发过来的教学视频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林稚宁挂了电话。   还没看一分钟,同一个号码又再次打进来。   因为这个是工作的号,林稚宁在看完教学视频的关键一步,才神色淡淡的在铃声结束前,接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盛世娱乐旗下艺人林稚宁的电话,我是她的助理,她现在在忙。请你稍后再打。”   一旁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的黎瑶闻言,抬头不解的看向她。   秦岭听完,眉头微挑,他又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确认号码没错,电话里的声音也没错。   就是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他很快意识到可能刚刚林稚宁不想接电话,于是想假扮助理敷衍。   想象着她一本正经的装自己助理的样子,秦岭嘴角微勾。   林稚宁还真是会给人惊喜。   “林稚宁你是第一次接陌生人的电话吗?”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林稚宁神色淡淡的拧眉。   她只是想赶紧挂电话而已。   “秦先生有事吗?”林稚宁语气里的情绪更淡了。   “你姐姐让我来接你们去医院。”   秦岭说完,电话另一端顿时沉默下来。   片刻过后,秦岭发出一声极浅的轻笑。   天台的视频爆出来的时候,他以为沈白薇会歇斯底里的找他去闹。   但是意外的是昨天沈白薇全程没有找过他。还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睡意阑珊的给他打电话。   “秦岭,你来接我,我在酒店和林稚宁还有她那个助理一起。”   沈白薇好像梦游似的,说完挂了电话,又倒头继续睡。   他发的消息至今都没有回。   秦岭觉得她能和林稚宁公平共处的在一个环境里待那么久,对沈白薇来说,也算是一大稀奇事。所以就算沈白薇后来没有再会他的消息,他还是一大早就过来,在酒店楼下等着。   时间差不多了,他在给沈白薇和林稚宁之间迟疑了一下,最后打给了林稚宁。   只是没想到,林稚宁先是不接电话,接了电话又假装自己是助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不耐。   林稚宁想到沈白薇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她是真的没办法理解,沈白薇的脑回路。   她是怎么做到,前脚刚因为两个人发酒疯,情绪崩溃,转身又合她同住,让秦岭来接。   沈白薇有些起床气,她顶着凌乱的头发推开门,看到林稚宁站在门口。   那种早已习惯的嫌弃根深蒂固,以至于她第一时间没控制自己的表情。   一张脸皱成包子,眼神不耐烦的扫了林稚宁两眼,抬手就要把门拍到林稚宁脸上。   门转了一半,沈白薇才猛然清醒过来,万一林稚宁真恼了,一只手拎着她,给她从阳台扔下去怎么办。她又急忙抱住将要排在林稚宁脸上的门。   虽然她身弱,但是气势不能弱。   “干嘛。”   林稚宁拿起手机,将秦岭的电话号码与她的通话记录递到她面前。   “沈白薇,你让秦岭来接我们去医院?”   沈白薇睡眼惺忪的眼睛猛地睁大。   然后脑海里划过一个场景。   她似醒非醒,半梦非梦之间确实好像把秦岭的电话从拉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她打电话了?   说了什么,把秦岭臭骂了一顿。   沈白薇随即摇头,应该没有。   因为她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话就挂了。   “接就接呗,免费的劳动力你不用就算了。”   沈白薇送开门,回到屋里收拾,洗漱。   林稚宁站在门口看着她,“沈白薇,你是不是喜欢秦岭。”   明明是个问题,林稚宁说出来却像是在陈述一种既定事实。   沈白薇正在漱口,突然听到林稚宁的话,原本含在嘴里的水混合着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倒进了肚子里。   凉气直入脑门。   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用一种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的表情看着林稚宁。   “我们只是朋友,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长得比我还漂亮的男人。”   临出门的时候,沈白薇越过林稚宁先一步跨进电梯。   林稚宁不与她争论。   喜欢向来没有确定的可能与不可能。   秦岭一身黑色风衣,靠在前门车窗前,沈白薇看到他时,表情不自然的顿了一下。   “麻烦秦二少爷亲自来给我们当司机了。”沈白薇表情上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说出来的话,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了软刺。   秦岭看着这样的沈白薇,才有种熟悉感。   沈白薇向来就是直来直往的脾气,从来不受委屈,不隐藏情绪。   他朝她笑了笑,伸手从副驾驶的位置拎出来准备好的早餐。   “你最喜欢的那家早点。”   沈白薇瞅了一眼,三人份。   “我一个人可吃不了那么多。”她说着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就下来黎瑶和林稚宁与秦岭三人面面相觑。   黎瑶本来一看到秦岭眯着眼笑着得桃花眼就容易脸红,她怕自己出糗,也想坐后边。   结果还没等她实施行动,沈白薇摇下车窗,“林稚宁,你过来。”   林稚宁无奈看着黎瑶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秦先生,辛苦了。”   林稚宁例行道谢结束就心安理得的在了后边沈白薇的身边。   正如沈白薇所说,免费的劳动力而已。   林稚宁因为身体胃不好,这几年都饮食清淡,沈白薇不一样,她是一个完全服从自己欲望的人。   无辣不欢。   所以秦岭买的早餐,她是一口也吃不了。   最终早餐都一大半进了黎瑶的肚子,沈白薇从来不亏待自己,也吃了几口。   到医院的时候,秦岭看着林稚宁,“是我考虑不周,你喜欢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林稚宁看向沈白薇。   沈白薇没好气的冲着秦岭说,“你管她那么多干嘛,提前打好叔嫂关系嘛?”   秦岭脸上原本的笑意像褪色的水彩一样,只留一下很浅的痕迹,   一句话,除了黎瑶仿佛窥见了什么不了得的秘密,林稚宁和秦岭角色各异,最终无奈的在心里叹气,惋惜。   沈白薇其实挺好的,就是可惜长了一张嘴。   黎瑶站在吃瓜第一线,看着三个人诡异又奇特的相处氛围,心里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因为昨天的天台事情,这一次林稚宁刚一进医院的大厅就看到唐明和慕教授早就等在那里。   唐明瞅着机会朝她挤眼。   林稚宁一头雾水。   不过因为慕教授代表院方负责这次公益活动,自己却因为私事,导致发生了昨天的事,她心里惭愧。   “慕教授,抱歉给医院添麻烦。”   慕言笑着摇了摇头。   “唐先生也因为昨天的事情,误打误撞的了解到林小姐为了医院的孩子们做公益,所以决定赞助孩子们的治疗。”   金夫人一身肃穆的黑色改良旗袍,光泽亮丽的黑发挽成发髻,开口朝他们解释唐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慕言代表医院开口,“医院和公益基金会稍后也在网上发布了昨天天台事件的来龙去脉。   并处罚了将误导性的图片发送到网络上,造成舆论负面影响的工作人员。”   林稚宁神情一怔,他看向秦岭,明显秦岭事先也并不知道事情处理的结果。   短暂的会面结束后,沈白薇先去看沈林生,走之前他特意走到唐明面前。   “唐明,秦樾是不是也在这,”   唐明看了一眼林稚宁。   “怎么,沈小姐还对阿樾念念不忘。”   唐明轻咳一声,指了指理疗室的方向,   沈白薇踩着高跟鞋离开以后,其他人跟着医院的引导员朝心理健康活动中心走去。   路上有人解释介绍今天的活动内容。   帮助孩子们挖掘认识内心,让他们选择一种动物扮演。   林稚宁看到到道具房里的多啦A梦布偶服,神色一亮。   先生说不让林稚宁出现在他面前,她变成多啦A梦就可以了吧。 第23章   活动结束的时候,林稚宁找工作人员借了玩偶服。刚换好出来发现医院的工作人员领着一个低着头的七八岁的小孩站在门外等她。   小男孩抬眼看了她一眼,将刚才林稚宁教他编成的红绳递给她。   刚才活动的时候,小男孩把自己变成了一棵圣诞树。   林稚宁坐在她旁边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学编绳。   小男孩假装自己是一棵树,没有给她任何反馈。   林稚宁还是拿出了一根红绳挂在圣诞树服上,后来林稚宁总编错,小男孩就伸手拿着红绳,开始跟着视频一起编。   医护人员示意她收下。   林稚宁掏了掏口袋,拿出两颗水果软糖。   早上出门时,她之前从医院拿的药放在桌子上被黎瑶看到,除了叮嘱她按时吃药,还给她在口袋里塞了水果软糖。   唐明从隔壁活动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稚宁穿着玩偶服笨拙的弯腰给小男孩递糖果。   “哎,我也喜欢吃糖,他不要的话给我吧。”   唐明穿着大灰狼的玩偶服,伸手就要去拿糖。   林稚宁看到小男孩身子一僵,想抬起来的手又握住退后了半步。   林稚宁将伸过来的唐明的狼爪子拍开。   将糖果放到小男孩手里,“是给你的糖,别人抢不走。”   小男孩拿着糖被领走之后,唐明将玩偶服脱下来,表情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林稚宁,你这人挺难懂的。”   林稚宁准备走出去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他。   “阿樾以前在学校里那也是风云人物,喜欢他的人也多,有偷偷送礼物偶遇的,有光明大拦着他表白的。”   唐明说着停顿了一下,“秦樾都拒绝了。在他的感情观里,不能彼此深爱的两个人组成的家庭只会带来不幸。”   林稚宁侧头去看他。   玩偶服巨大的头颅因为她的动作歪倒在一边。衤糀   看起来有些滑稽好笑。   “但你是例外。”   唐明说出这句话时,心里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不等他追究来由,就听到林稚宁闷闷的声音从玩偶服里传出来。   “是意外还差不多。”   林稚宁顶着歪了的脑袋毫不自知地向前走,她在玩偶服里,因为不用表情管理,神色恹恹。   在先生的人生规划里,她应该就是一个意外。   唐明抬手想帮她把玩偶服的头扶正,只是刚抬手,就听到了花婶的声音。   “唐少爷”   花婶跟着老夫人刚一进来就被走廊上格外显眼的玩偶服吸引了,然后看过去就看到了熟人。   唐明停下来,然后与他近乎并排的林稚宁也停了下来。   她看到与老夫人一起的除了上次见过的花婶,还有一个身穿中山休闲服得中年男人,和一个面容艳丽的女人。   中年男人身姿板正,个头挺高,五官与秦樾六分像,因为微微发福,看起来要亲和慈祥许多。   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   “老夫人,花婶”   唐明收回了伸出去得手,然后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头歪了。”   林稚宁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唐明说的是玩具服的头套。   她抬起玩具服的小短手费力的将头套扶正,然后就看到几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唐明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林稚宁的肩膀说,“我担心阿樾太无聊,给他找的陪聊。”   老夫人看了穿着玩偶服的林稚宁一眼,然后脸上才露出宠溺后辈的笑意,“整天就你机灵点子多。”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秦樾的病房走去。   林稚宁迟疑了一下,看到唐明回头看他她,无奈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她只是想去送个东西啊。   如果此时她和黎瑶对换一个身份就好了。她肯定喜欢这种豪门狗血四溅的场景。   不过她走着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这么大阵势,肯定不是来看望病人那么简单。   她吸了一口气,又提起精神,拖着笨拙的步子跟上大部队。   是以秦叔开门看到外边的一群人时,脸上露出来极为惊讶的神情。   秦樾刚做完针灸,正闭眼小憩,就被外边的嘈杂声吵醒。   “秦叔”   秦樾声音轻懒戴着浓浓的倦意。   “老夫人和先生来了。”   秦叔回头朝着屋子里的人说了一声,随后才侧身把众人让进来。   老夫人最先进去,看到躺在病床上神色倦怠的秦樾,满脸心疼。到底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   她总是盼着他能好。   秦叔给她搬了病房里唯一一张椅子放在病床前。   秦樾的目光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最后视线落在门口那个进来一半,站在唐明身边穿着玩偶服的人。   透过玩偶服的嘴巴黑洞,林稚宁仗着秦樾认不出来,盯着床上的人看。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的还差。   “怎么脸色看着此之前还差?”显然秦樾的脸色已经差的很明显了。   老夫人皱着眉。   “医生说这说明先生的腿部神经慢慢恢复知觉,这两天先生几乎疼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秦叔说起来语气也心疼的不行。   “没有其他办法吗?”秦海峰也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秦樾不想张口说话,端起一旁的水杯喝水。   “医生不建议让用止疼类的药物。”   秦叔完全变成了秦樾的代言人。   傅灵看不过去秦海峰被人这么对待,明明当初的非逼着自己父亲净身出户的人是他。   “当时海峰就说国外的医疗条件好一些,让去国外。阿越不愿意去,老夫人你也护着,如今折腾这么久,人不是活受罪嘛。”   秦樾闻言撩着眼皮去看说话的人。   秦海峰内心里还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愧疚。听到傅灵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不管老夫人心里怎么想,面上那是要要护着自己孙子的。   “傅灵,阿樾已经很累了,你既然非要跟来,就不要惹他不痛快。”   老夫人侧目说完,又回头看秦樾。   “阿樾,你父亲也一直挂心你的病情。担心你身边没个贴心人,你如今身体不好,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再顾着你。唐明也知道找个人来陪你聊天,你也不要怪祖母逼你结婚。”   老夫人打起温情牌,一张口在场的都拉上了。   林稚宁一开始还没想明白,这老太太怎么不把他们这些闲杂人等请出去,原来是搁这等着呢。   一来二去的她算是想明白了,这两人祖孙情有,但真不多。   “老夫人,这结婚又不是买东西,只要掏得起价钱就能买回家的。”   唐明靠在门口语气散漫的开口。   他说着伸手将林稚宁推到病床前,“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樾有结婚恐惧症,你不让别人逼他,又怎么忍心自己逼他。”   老夫人神色微凝,目光看向唐明推过来的穿着玩偶服的人。   “我专门为阿樾找的,陪他的。”他拍了拍林稚宁的肩膀。   林稚宁被他拍的肩膀托不住巨大的头套,外人看起来像是在点头。   “唐明,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在少爷身边,万一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老夫人身边的花婶看着呆呆笨笨的玩偶服,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嫌弃。   “够了,这只猫留下,祖母先回去,结婚的事我出国之前会给你一个答复,我累了。”   秦樾被一群聒噪的声音吵的耳朵疼。   老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算满意的离开。   出门到门口看了一眼秦叔。   秦叔心领神会的关上门跟出来。   “沈家那个继女是个叫林稚宁的小明星是吧,你和她联系一下,约个时间。”   秦叔有些意外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边走边说,“他的心思,瞒不了我。” 第24章   病房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林稚宁套在宽大的玩偶服里面,不一会额头就被汗水濡湿,面色绯热。   她心里惴惴不安,一双向来冷清的眼底盛满了热意。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秦樾看的。   秦樾就半靠在病床上,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眉宇间满是倦怠。   “先生”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憨哑,林稚宁动了动脑袋,玩偶头套就受力不均的歪向一侧。   秦樾宛如实质的目光仿佛能透过肥大宽厚的玩偶服看到她。   她手脚慌乱的将头套扶正,才又用带着一些湿意的声音说,“你看起来很累,我把窗帘给你拉上。”   冬日里的阳光昏昏暗暗的,在秦樾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留下浅淡的阴影。   秦樾声音浅浅的应了一声,然后视线一路跟着她笨拙的身影,看她因为玩偶服的猫爪子没有五指,只能两只手夹着窗帘往中间拉的可爱样子。   谁也不会想到呆呆笨笨的玩偶服下面是一个向来以清冷孤傲出名的女演员。   一想到她是还没准备好留在自己身边,才这样。心里又气又心疼。   窗帘拉好,屋内的光线陡然暗沉。   林稚宁还没转身,就听到一声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过来”   林稚宁站在窗户前,后知后觉的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但至于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对上秦樾凝视她的目光,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走到病床前,安静乖巧的站好。   “再过来一点”   秦樾看着她与病床保持着的二十厘米的病床,眼底的眸色又深了一层。   林稚宁迟疑了一瞬。   又往前挪了挪。   她听话的让秦樾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对林稚宁要求的太苛刻了。   林稚宁挪到身体贴着病床,还没站稳就被一只大手扯着圆滚滚的玩偶手拉了一下,林稚宁时刻小心着他的伤腿,秦樾几乎没用力,就将她一把拉倒在了病床上。   过大的头套因为她倒下来的动作甩落在地上。   她额头抵在秦樾弥漫着酒精的病号服上,濡湿的发梢狼狈的粘附在绯热发红的脸颊上。   她的身体被秦樾的视线拉成一把绷紧的弓,脑海里就只有秦樾的声音。   身体里按耐不住的热意争先恐后的想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紧抿着唇,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异样的情绪都封压在身体里,不让人窥见丝毫。   “好玩吗?”   林稚宁小幅度的挣扎,想从病床上起来,但因为秦樾的拉她的手没有松,她也不敢用力。   “没有”   她发出闷闷的声音。   她只是很想将平安扣在秦樾出国之前送给他。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   她觉得平安扣就是父亲留给她的护身符,每次都让她逢凶化吉得遇贵人。   秦樾松开她,两人之间拉开距离。   灰棕色的眼眸翻涌着暗潮,凝视着眼前的人。   林稚宁强撑神色镇定,不让自己退却。她紧抿着唇,咬着内里的一块软肉,掩饰心里一片兵荒马乱。   秦樾面上的倦色被室内昏沉的光线掩盖,沉哑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空荡。   “唐明让你来的?”   “不是”   “那是迷路了?”说完秦樾自己都被说笑了。   不等被问的回答,又声音懒懒的开口,“刚才听见老夫人的话了吗?”   “小心被她抓住,逼你嫁进秦家。”   林稚宁目光灼灼的看着,房间里的暖气不断从肥大的玩偶服领口挤进去,她感觉有一团暖烘烘的热火在烘烤着她。   身体深处的热意不断的上涌,最后从明亮灼人的眼睛里溢出来。   在昏沉的房间里,特别的招人。   “先生,准备怎么答复老夫人?”   之前沈白薇也提过秦樾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今天唐明也说先生恐婚。   但今天秦樾说会给老夫人一个答复,老夫人就爽快的走了。   所以先生是决定要和别人结婚了嘛。她一颗心突然被吊了起来,而秦樾的回答就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刃。   她的呼吸都变的灼热急促,身上沁出细腻的汗珠,洇湿了贴身的衣服,粘附在皮肤上,让她觉得难受。   她担心秦樾宁愿找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结婚也不选她。   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很久之前的一个场景,那时候秦樾还不知道她,他去探望周柯的班,周柯问他有关感情的事情。   当时是深冬,因为要拍夏天的戏,为了防止说话的时候出现哈气,她们正式开拍前都要先含一会冰块在嘴里。   当时她嘴里含着冰块,在导演蓬旁边等戏,就听到秦樾用比她嘴里的冰块还凉的声音说,“谈感情对他来说,既浪费时间,又麻烦。”   她深吸了一口气,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说不出口,用最快的语气说,“先生不想结婚,我可以帮先生应付这件事。”   秦樾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皮。   倦意也散了一些。   他终于在这个瞬间看到了林稚宁眼底掩饰不住的热切。   不是最初的淡漠疏离,也不是后来的小心谨慎。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入V,感谢一直追看的小伙伴。   预收下一本《旧婚》强扭的瓜熟了,就甜了,下下本《伴舞》失忆浪荡纯情歌手vs深情专一伴舞   -----《旧婚》------   先婚后爱   冷漠禁欲系生物学教授vs冷脸软萌甜妹主持人   路周两家联姻,轰动清北城。   周嘉和有个人人知道的白月光,清冷如皎月,一舞惊上仙。   但周家棒打鸳鸯,非逼着周嘉和与路知夏领了证。   路知夏,清北城里有名的暴发户的女儿。   路家名声不好,但有钱。   所以这证领不领不是周嘉和一个人说了算的。   老路看中周嘉和,只是因为周嘉和脑袋聪明,长得好看,想给老路家后代改善改善基因。   于是从来乖巧听话的路知夏拿着五千万的合作书,在众人的见证下,与周嘉和领了证。   *   周嘉和:领了证并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熟脸)   路知夏:哦   周嘉和:三年后,我们彼此有一个结束这场荒唐闹剧的机会。   路知夏:啊,五千万只能维持三年呀。(老爹这次真的做了个亏本生意。   ***   后来,路知夏发现老爹没亏本,这是又给她找了个爹管着她。   路老爹:!!!我就是天选之人,从来没错过。(他中年得女,担心自己走的早,就是想找个人帮他照顾夏夏。)   *   再后来路知夏与周嘉和离婚,差点丢了半条命。   路老爹拎着拐杖敲在周嘉和脊背上,“我真是瞎了眼。”   --------《伴舞》---------   失忆浪荡纯情歌手vs深情专一伴舞   江穑腰上有一块伤疤,所以她成不了最好的舞者,成了一名在行业里最底层毫不起眼的伴舞。   沈望的新歌黑天鹅要找一名独舞。   江穑大学的舞蹈老师将她的舞蹈视频发给了沈望的团队。   *   黑天鹅成了沈望最新的代表曲。   江穑也成为了沈望的枕边人。   *   沈望那双在钢琴上行云流水的手按在那块形似蝴蝶的伤疤上,“怎么伤的?”   江穑缩了缩身子,“不小心被火烫的。”   沈望笑了,他猛地收紧手上的力道,将人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我怎么听说,是为了救你的初恋烧的。”   *   少年时,江穑在长街尽头的小白楼前捡到一只受伤的猫,她抱走养好之后,再把猫送回去时,见到了在小白楼里弹琴的沈望。   江穑生平第一次翻了墙,进入了那栋据说住着疯女人的小白楼。   后来猫丢了,江穑代替猫成为了少年沈望的新宠。 第25章   林稚宁恍然如梦的从病房里出来, 迎面碰上了秦叔。   秦叔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抱着玩偶服的头套,面上濡湿的头发被人用手细细的拨到了耳后, 一张瓷白的脸上蒸腾着红晕, 鼻尖还沁出了细密的水珠。   好在医院高级病房的门口来往的人不多,秦叔上前将老夫人的吩咐告知林稚宁。   但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他等了一会,也没听到林稚宁的答复。   “林小姐”   秦叔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将林稚宁还留在病房里的魂给拉回来。   林稚宁闻声眨了眨眼睛, 她看着秦叔,才有种莫名的真实感,病房里那个人真的是秦樾。   而她刚刚和秦樾提议假结婚应付老夫人, 她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应该是她在秦樾面前的样子,   但明显秦樾也不太像她记忆里的样子, 竟然没有反对,点头答应了。   从封闭的病房里出来,身体里的热意迅速的流失, 林稚宁内心的兵荒马乱都被她镇压在眼底, 神色恢复正常, “秦叔,你说老夫人怎么?”   “老夫人想约你见一面。”   秦叔尽职尽责的传达着老夫人的意思。   林稚宁眼底的惊讶稍瞬即失, 先生真的是料事如神, 老夫人真的找她了。   她扭头去看刚刚关上的病房门, 面上神色淡淡,眼底情绪难辨。   迟疑一下, 她才缓缓开口, “好的, 这周我都会在曼城。”   林稚宁去还玩偶服时,看到了在道具服房间门口吸烟的秦岭。   她想起来活动刚开始,秦岭就被一通电话匆匆的喊走了。   “林稚宁”   秦岭注意到她,低哑的烟嗓隔着灰白的烟雾喊她。   林稚宁还记得她和沈白薇的约定,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没有动。   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疏离。   “你这身打扮干嘛去了?”   秦岭抬手将萦绕在他面前的烟雾挥散,缠绕着郁气的五官暴露出来。   秦岭不笑的时候,眼睛里隐藏的晦暗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沉郁又危险。   林稚宁心神微动,身子后退了半步。   秦岭看到她的动作,嘴角勾出漫不经心地冷笑。   他裹夹着凉风与烟雾走到林稚宁面前。   “你对你姐姐做了什么?”   秦岭想起来沈白薇突然对林稚宁消退的恨意,虽然现在他已经用不到了,但就是有些好奇。   沈白薇竟然主动问他,还能不能联系上当年拍摄林稚宁与秦樾照片的狗仔。   秦岭当然表示联系不上。   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联系上。   林稚宁心里有些意外秦岭是为了沈白薇的事来找她。不过她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好不容易唬住沈白薇,她不想做多余的事情。   而且直觉让她和这个人保持距离。   她绕过眼前身高腿长的人,抱着玩偶服的头套往道具服旁边走。   “秦先生不如反省一下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   秦岭挑眉,他向后倒走,追上林稚宁的身形,“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他给了沈白薇需要的温情和陪伴。取代她家庭关怀的欠缺。   她绑他牵制林稚宁和秦樾,而且这些本身对她来说也没有坏处。   沈白薇不需要勾心斗角的活着,她可以什么都不想,走一条被别人安排好的路。   但林稚宁让这条路变得痛苦了。   林稚宁停下来,目光冷然的看着他。   秦岭看到她的神情,漫不经心的说,“林稚宁,比着我对沈白薇,你对秦樾不是更过分。知道他为什么当初没有出面否认和沈白薇的婚约吗?因为在他知道婚约前,就答应了老夫人在27岁之前结婚。”   他看着林稚宁面上血色尽褪。   低头凑近林稚宁耳边,“你不知道是不是,秦樾当年是真的喜欢你。”   唐明手里拿着黎瑶让他转交给林稚宁的手机,看着楼道里姿态亲昵的两人。   秦岭敏锐抬头,阴沉的视线落在正直直看着他们的人身上,两人沉默对峙。   “林稚宁”   唐明面色黑如锅底的喊出声,林稚宁身形一僵。   她后退两步与秦岭拉开距离,看着表情愤怒的唐明,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将手机重重的往她手里一放。   “黎瑶接了个很急的电话就走了,让我把手机给你。”   唐明说完,表情不善的盯着秦岭。   “秦岭,你有没有意思,总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林稚宁身边干嘛。我告诉你,她……”她可是秦樾的女人。   “我出现在她身边,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要追她,唐明,你有什么意见吗?”   唐明没有说完的话被秦岭冷冷的打断。   他没想到秦岭竟然真的说出来,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瞪眼老向林稚宁。   “他在追你?”   林稚宁面色苍白,还没有从刚才秦岭说的那句话里缓过来。   等她慢半拍的理解了唐明的问题,脸上倏忽冷了下来。   “没有。”   她回答的分外笃定。   “是我的错,我表现的不太明显。林小姐,我会继续努力,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秦岭风轻云淡的说完,拍了拍没有褶皱的袖口,扬长离去。   留下唐明和她面面相觑。   “他怎么回事?”   “发疯。”   听到自己冷漠厌恶的声音,林稚宁心里一紧,有种不敢置信的陌生感。   唐明拧眉看向她。   “林稚宁,你脸色不对劲,身体不舒服吗?”   林稚宁摇头。   她换衣服出来,唐明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走,他站在走廊里尽头的窗户前,拿着手机正在气愤填膺的和另一边的人说着什么。   林稚宁刚走近,就听到他对电话里的人说,“我早就给你说了吧,那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要追林稚宁。他就是要给你戴…”   “唐明”   林稚宁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道电话另一边的人说了什么,唐明转身将没有挂断的手机递给林稚宁。   “阿樾要你接电话。”   林稚宁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被唐明将电话杵到她手里,转身去了洗手间。   屏幕黑着,林稚宁也不知道对面是不是挂了。   “喂”   林稚宁尝试着喊了一声,对面没反应。   她将手机拿下来,按了一下电源键,发现洁面,还是通话中。   担心错过对方说话,她又赶紧将电话放到耳边。   除了走廊里灌进来的风声,她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以为刚才错过了对方说话。   “先生”   她有些迟疑的喊,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不能听到她说话。   “能听到我声音嘛?”   “嗯”   就在她以为通信故障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散漫倦怠的声音。   “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林稚宁听到他声音里的疲倦,心不自觉的就收紧了。   “嗯,刚睡着。”   秦樾的声音懒懒的从电话里另一端传来。   “那你挂了,再睡一会。”   林稚宁说着,转了转身子,站在走廊的转角,避开了喧嚣的冬风,   她举着手机,神色一脸紧张。   她听秦叔说,秦樾这两天腿上的神经还是恢复知觉,因为针灸疏通经脉,导致他夜晚没办法安眠。   她话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睡不着了。”   “腿又疼了?”   林稚宁说着就要往电梯方向走。   “秦叔不在吗,我去找医生。”   “不疼,在想唐明刚才说的话。”   电话里的声音悠悠的传过来,林稚宁脚步微滞。   “他说…”   “没有。”   林稚宁声音有些发紧,都没意识到自己打断秦樾的话有些强硬。   她不知道秦岭是怎么知道当初秦樾答应老夫人27岁之前结婚的事。   也不敢相信秦岭说的话。   但心里总有一个小人冒出来,指着她说,如果当初她勇敢一点,去问先生关于婚约的实情,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这三年。   “没有人挖我墙角,还是没有人要给我戴绿帽子?”   秦樾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从电话里传来。   “都没有。”   林稚宁说完,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电话里沉默里良久,才传来一声低柔舒缓得声音。   “嗯,困了。”   唐明出来的时候,林稚宁将手机递给他。   “阿樾是不是让你离那家伙远点。”   唐明接过电话,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显示时长五分钟二十一秒。   嗯嗯,冷冷的狗粮撒在他脸上。   “没有”   林稚宁嘴角扯了扯,摇头。先生才不是纠结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唐明挑了挑眉,不对呀,这两人是不是瞒着他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林稚宁,你和秦樾不对劲呀。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刚才和他说那么多,他一点都不担心,你被秦岭撬跑。”   林稚宁边走进电梯,边回头语气平平的说,“先生为什么要担心。”   她根本不会杯任何人撬走。   除非先生不需要她了。   “呃”唐明语塞,他总不能说以他对秦樾的理解,秦樾栽她身上了吧。   而且还是三年前就栽了。   “担心你会不会脚踏两只船呀。你难道不是在追他复合吗?”   林稚宁身形一僵。   没等他说话,唐明又接着说,“不过你追得也太差劲了。在我知道的追秦樾的人里,你是最不用心的一个。”   唐明越说越来劲,“你是不是因为曾经得到过,所以不珍惜了。”   林稚宁神色复杂的看着唐明。   “最用心的是谁?”   唐明眼底闪过一丝懊恼,随即被他掩饰过去。   林稚宁没得到回答,扭头去看他。   “所以啊,你是真的在追秦樾。”只见唐明突然夸张的笑起来,拿出手机,“你再说一遍。”   林稚宁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下一秒就听到唐明说,“发给秦岭,气死他。”   林稚宁不由得怀疑,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让唐明比秦樾还讨厌秦岭。   她迟疑了一下,问“他抢过你女朋友吗?” 第26章   唐明被她的问题噎了一下。   无语的看着林稚宁,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喜欢他,他之前对沈白薇那么殷勤,风言风语的不止一次传到阿樾面前。现在又将目标对准了你, 林稚宁, 你可长点心。别像你那个傻大姐,被人卖了, 还高高兴兴帮人家数钱。”   林稚宁抿唇不语。   沈白薇对秦岭的感情太复杂了。   正如她说的那样,如果秦岭所作所为对她来说构不成伤害, 又或者她接受这种伤害存在。   没有人能把她从秦岭身边拉开。   就像你没办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反正, 你要是想和阿樾在一起,就离他远一点。”   林稚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就算唐明不说, 她也会离秦岭远远的。   沈林生今天出院回家, 林稚宁看到季月发过来的消息时,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林稚宁打电话给黎瑶。   “宁宁姐,陆远舟出事了。”林稚宁听着她向来甜美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   “哪个陆远舟?”   林稚宁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就是这两年正当红的小生陆远舟。   但那个陆远舟又明显和黎瑶扯不上关系。   “隔壁公司的路远舟。”   黎瑶坐了两个小时的高铁到青城,刚落地, 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一路上她一边刷新闻, 一边流眼泪。   还没到医院, 眼睛都肿了。   林稚宁拦了一辆车,想起望海公寓里被沈白薇弄的一团乱。她迟疑了一下, 报了沈家的地址。   “你们什么关系?”   林稚宁听她哭的实在凄惨,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不像是简单的偶像与粉丝的关系。   黎瑶被她问的,开始一下一下的打嗝, 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   “高中同学。”   “简单的高中同学?”   林稚宁视线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随口问电话对面的人。   “也是只在一起一天的初恋对象。”   黎瑶说完, 哇的一声哭的更大了。   林稚宁拿着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一点。   陆远舟, 这个人她还真挺有印象。   长相帅气,桀骜不驯的性格。典型的青春电影里的初恋人设。   巧的是她刚刚杀青的那部三番配角戏里面就有陆远舟。   虽然他们对手戏不多。但好歹在一个剧组里待过。   “黎瑶,之前公司里你主动跟着我进组,是因为陆远舟。”   林稚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因为一直不温不火,每次进组公司配的都是公共助理。   上次进周柯的戏,她原本不想带助理,觉得助理有时候的时比她还多。   但是安姐说不体面。   大概是因为这次她表达了不想带助理的想法,安姐难得的让她自己选一个。   黎瑶就是那时候刚从楼下帮人买咖啡回来,听到安姐的话,离多远就举着手,说她去。   黎瑶抽了口气,声音弱下来。   “还有听说宁宁很好相处。”   林稚宁突然了解了这两人会产生交集的原因,黎瑶怕是分不清疏离冷漠和温和亲切的区别。   “你到哪了?”   林稚宁下车,往沈家的三层小洋房别墅里走。   “青城医院门口,这里围了好多人,我进不去。”   青城的气候一日三变。   黎瑶正赶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林稚宁想起了那天突闻秦樾车祸的自己。   周柯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   说实话当初他是看着林稚宁如何和秦樾在一起,又分开的。   只是他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虽然不赞同林稚宁处理感情的方式,但也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只是工作之外,再无往来。   此刻不由自主地揣测林稚宁突然来电的用意。   “周导,有件事想麻烦你。”   周柯清了清嗓子,等嗓子舒服了,才慢慢的说,“什么事?”   “想让您帮忙打听一下陆远舟的伤势。”   周柯一口气梗在喉咙眼不上不下,都气笑了。   “林稚宁,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三年没绯闻,一有就有三。唐明和秦岭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陆远舟。”   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周导,谣言不可信。”   周柯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可信。我当初就是信了你,才没提前提醒秦樾。别和会演戏的女人动真心。”   积压了三年的郁气一吐而出,周柯面色又缓和下来。   “抱歉,失态了。陆远舟的情况我听说不是很严重,肋骨断了两根而已。”   周柯说完就要挂,林稚宁喊住他。   “周导,你什么时候不生我气了,我和先生一起请你吃饭。”   周柯刚吐出去的郁气,又腾的泛涌上来,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就知道,林稚宁这丫头不安好心。   林稚宁给黎瑶发过去微信,走了几步之后,又发了条语音过去,让黎瑶以她的名义,联系一下陆远舟的助理,表达一下慰问。   黎瑶在青城的大雨中,对着手机喊,“宁宁姐,我爱你。”   电话挂断,林稚宁站在院子久久没有动。   脑海里都是黎瑶破音的我爱你。   然后突然冒出来一张秦樾的脸。   就像关键字检索一样,她脑海里关于我爱你的检索结果唯一只有秦樾。   但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对秦樾说过。   沈白薇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站在院子里发呆的林稚宁。   这还真是稀奇。   她不会是不敢进来吧。   “林稚宁,你傻了呀。”   沈白薇穿着粉色打底毛衣,在冷风中瑟缩着肩膀,她伸手在林稚宁眼前晃了晃。   “我可没说不让你进来的话,你要是不进来就别站这,不然一会老林又以为我欺负你。”   林稚宁眨了眨眼,紧攥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失去了知觉,栽掌心留下手机的轮廓。   “你今天去见秦樾说了什么?”   沈白薇脚下穿着拖鞋,一个不稳差点绊倒。   “林稚宁,你不要在我身后突然说话。”   沈白薇后来问了季月才知道,林稚宁从小在武馆长大,后来因为季月觉得女孩子应该柔美一点,才让她去学舞。   她现在每次见到林稚宁心里都怯怯的。   “抱歉”   林稚宁从善如流的道歉。   沈白薇进屋迎面扑来的暖气,刚动了动肩膀,放松。听到林稚宁的道歉,浑身一激灵。   “别别,我给你道歉。是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林稚宁你没和秦樾说过我当初威胁你离开他的事情吧。”   沈白薇今天去问秦樾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秦樾让她回来自己想,想不明白,就出国不要回来了。   林稚宁神色复杂的摇头。   她当初要是有这个心,哪还会有她当秦樾未婚妻的这三年。   “那你给我说说,他这个人对什么比较记仇。态度不好,骂他的事情我都坦白道歉了,但这些都不是因为这些。”   沈白薇说着不自觉的凑近林稚宁,像两个凑一起说小话的好姐妹。   “怎么说,你也是唯一近过他身的女人,对他了解多一点,你说他到底为什么针对我。”   沈白薇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她有什么想不通都会直接问秦岭。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林稚宁问她是不是喜欢秦岭之后,她心里就产生了别扭。   莫名其妙,没有由来。   但让她去思考秦樾的问题,又太难了。   沈白薇走路喜欢撵人,林稚宁配合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   她抬眼看向站在二楼楼梯上的沈林生。   沈白薇一心想得到答案,有些急的的用肩膀碰了碰她。   “你倒是说句话,秦樾他到底怎么想的。”   林稚宁感觉自己的心咕嘟咕嘟的在冒泡,因为沈白薇的话。   “我也不知道。”   她说完,又抬眼发现沈林生已经不在楼梯上了。   沈白薇有些失望,又不死心的问。   “那你们复合到什么地步了?够不够你吹枕边风的。”   林稚宁被她突然凑近说话的气息灼的面色绯烫。   她默默的离沈白薇远了点。   觉得这才是她和沈白薇的正常社交距离。   沈白薇瞪着一双眼上下打量林稚宁,   “林稚宁,旧情复燃是可是最简单的。”沈白薇拖着下巴,皱着眉头,然后叹气的说,“林稚宁,你是不是除了跟过秦樾,身边没有过其他男人呀。”   林稚宁不知道话题就怎么跳到这了。   不过显然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刚看见沈叔找你。”   林稚宁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沈白薇闻言走过去,上了两个台阶之后突然回头,她特意甩了一下微卷的长发。   “女人味不够,你离男人太远了。我明白你妈妈为什么让你学舞了,林稚宁,你要柔软起来。”   看她离开,林稚宁莫名松了口气。   季月从花房里出来,还没进屋就听到林稚宁的名字。   她顾不上把身上沾了泥土的围裙取下来,就走了进来。   “阿宁”   季月就像一棵移栽到肥沃土壤里的月季花,即使在寒冬朔风中,也娇艳动人。   林稚宁看她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过来抱住她。   “我以为你不想回来,给你发消息都是背着你沈叔发的。”   林稚宁帮她把围裙取下来。   “上午在忙其他的事,看到消息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季月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今天想吃什么,妈妈亲自给你做。”   “那辣子鸡不要辣,土豆炖牛腩不要胡萝卜…”   季月瞪着眼扭头看她。   林稚宁把她从厨房里推出来。   “你眼睛不好,不要进厨房了,让阿姨做就可以了。”   吃饭的时候,罕见的一桌人其乐融融。   沈白薇突然从桌子下面踢了林稚宁一脚。   她用口型说,“你骗我。”   老沈根本没找她。   结果她自己送上门,被老沈教育了一顿,要和林稚宁好好相处。   两个人要互帮互助。   林稚宁没理她,低头吃了一口饭。   沈白薇大概永远也学不会看人眼色和反省自己为什么杯骗。   碗里突然多了一块排骨。   林稚宁抬头。   沈白薇挑眉看向她。   “稚宁妹妹,老沈说我们应该互帮互助,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譬如重新遇见了以前喜欢的人,想在一起。又或者和分手的前男友重逢,想复合什么的。我出马,肯定能马到成功。”   “稚宁有喜欢的人了?”   季月一脸惊奇的看向她。   毕竟在她心里面,自己的女儿好像是不会喜欢人的人。   她都做好有一天林稚宁告诉她,她不想结婚生子,要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准备。   林稚宁觉得沈白薇不应该出国一年,她最好三年五载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想,沈白薇这样又怂又瞎大胆的,还不如继续讨厌她。 第27章   林稚宁神色淡淡的点头。   然后在季月热烈的视线下, 又不得不补了一句,“没在一起。”   她怕季月拉着她问对方是谁。   知道是谁后,又忍不住找上门。   只是她话一出口, 季月的表情突然变得忧虑重重。   她还没反应过来季月忧心的点, 就听到沈白薇声音响亮的说,“月姨放心, 稚宁妹妹喜欢的不是什么有妇之夫。”   林稚宁眼皮微跳。   就在她以为沈白薇又故态复萌时,沈白薇又一掌拍在她肩膀上, “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表白。放心吧月姨, 这事交给我。”   林稚宁被沈白薇扯着上了楼。   季月忧虑的神色被沈白薇的话冲散,她后知后觉的问沈林生。   “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有,小薇怎么变得有点怪怪的。”   沈林生心情极好的喝了口茶, “怪不怪不重要, 往好了变就行。”   季月仔细的在心里品了品刚才林稚宁的反应。   “你说, 阿宁喜欢的是谁呀,还让她不敢表白。曼城说的出来的圈子里和阿宁适龄的也不多,翻来过去就那几个。据我所知都没戏。难道是他们圈子里的人?”   季月娟秀的眉眼一皱一松, 来来回回都是苦恼, “我不希望她找圈子里里的人。”   她自己说完, 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笑了笑, “还是听她自己的吧, 她比我有主意。”   沈林生点头。   “说到感情的事, 小薇比稚宁还大两岁,如今也乱的一团糟, 不知道她会不会把稚宁给带沟里去。”   季月摇头, “应该不会, 稚宁向来冷静。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   沈白薇把她拉到自己衣帽间里,指着一屋子的衣服和首饰。   “旧情复燃第一步,你得先让他回想到你们最甜蜜的时候。”   沈白薇一边选衣服,一边问。   “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甜蜜回忆。”   回忆就像褪色的水彩画,后来在她的记忆里又被增补了颜色,她已经没法确定它原来的样子。   沈白薇搭配好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看她神色茫然。   “林稚宁,你别告诉我,你们就是单纯的□□关系。”   她说完,就见林稚宁面色冷了下来。   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的林稚宁赶紧找补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有什么日久生情吗?怎么说秦樾对你和对其他人感情到底不一样的。”   沈白薇樾说,在林稚宁冷漠的视线凝视下声音越小。   “那什么我说话是不是有点难听?”   林稚宁扫了她一眼往外走。有点难听,她觉得沈白薇脑子里的坑也有点大。   “哎,林稚宁,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什么的都正常,你不要生气呀。爱欲爱欲,先有爱才有欲不是嘛。秦樾是爱你的。”   沈白薇看她出来,跟着小跑出来,但又害怕吵到沈林生和季月,所以声音很小。   像蝇子一样在她耳边嗡嗡。   林稚宁突然撩起眼皮看她,“沈白薇,你对谁产生过欲望吗?”   沈白薇被林稚宁突然直白得画钉在原地。   她脸色变了几变,“傻子才爱人,我不喜欢。我只喜欢甜甜的恋爱。”   “只喜欢甜甜的恋爱?”   沈白薇抬手往下压,“你小点声,不要让老沈知道。我从十五岁就开始谈恋爱呀,最长的都没有维持过一个月。这男人就像甘蔗,不甜了,只剩渣还留着干嘛。”   “秦岭也是?”   林稚宁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塔就是单纯的好奇沈白薇的脑回路。   “你怎么老给我扯秦岭。”   看她急了,林稚宁神色恢复了正常,语气淡淡的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在乎他。”   “我们那是朋友。你没有关系好的异性朋友吗?”   林稚宁没有迟疑的点头。   “那只能说你思想不单纯。”   林稚宁气笑了,沈白薇倒打一耙的本事是刻在骨子里的。   “听姐姐过来人一句劝,你不要把你们的关系卡的太死了。你们谈个恋爱,做个那什么的,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别想长远。”   林稚宁坐在去见老夫人的车上,脑海里还萦绕着沈白薇的魔音。   她紧抿着唇,可她就想与先生长远。   她提前到了秦叔告诉她的地方,在古风雅韵的包厢里等老夫人。   顺便问秦叔,“先生吃饭了吗?”   秦叔看着正对着电脑处理公务的人,低头打下两个大字。   —没有。   林稚宁皱眉,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先生怎么没有吃饭。   他本来就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   —为什么?   林稚宁点击屏幕的声音都大了些。   秦叔过了一会回她。   —没胃口。   林稚宁蹙眉,先生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   —先生太任性了。秦叔先生近来吃什么胃口会好一点。   林稚宁发送过去之后,盯着手机。   就在她忍不住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屏幕消息跳出来。   —西红柿鸡蛋面。   林稚宁手一抖,打了个微笑的颜文字过去。   —^_^   秦樾对着手机上的微笑表情看了一会,“她平常都是这样聊天的?”   秦叔凑近看了一眼,声音笃定的解释,   “不清楚,今天是因为老夫人要见林小姐,所以才联系了林小姐。”   他说完,秦樾把手机还给她。   “对了,先生,之前你休息的时候,周柯先生打电话过来,让你有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秦叔想起来刚才之前先生休息的时候,周柯打电话过来,当时秦樾刚眯眼没多久,就没打扰他。   “他除了电影后期制作费用不够了,拉投资的时候才会主动打电话。”   秦樾说完想起来,林稚宁刚杀青的电影就是周柯的。   他又给秦叔说,“你让公司的投资顾问联系他,看他缺多少,给他补上。”   秦叔点头。   “林小姐去见老夫人,真的没有关系嘛?”   秦叔看他不关注老夫人和林稚宁的会面,有点担心。   “她们总要见的。”   林稚宁手抖发错了表情,秦叔没回,她有点担心是不是秦樾出了事。   踌躇间,花婶扶着老夫人推开了包厢的门。   林稚宁将手机收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夫人年轻时是有名的铁血娘子,丈夫早年因病去世,她带着儿子孤儿寡母的守住秦家着一大片的家业,后来儿子为情为爱离开秦家,伤透她的心。   如今她好不容易等到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长大,却发现可能又矫正过往了。   林稚宁眉眼温顺任老夫人打量,等让她坐的时候,才姿态端庄的坐下来。   “花婶,你先出去。”   老夫人摆了摆手,让花婶出去。   花婶端着一方肥臀,眼神轻挑看了她一眼,心里无外乎在想,没有人逃过老夫人的恩威并施。   门被卡擦一声关上。   老夫人拄着手里的拐杖,撑着精神矍铄的面容看向她开口。   “我们本应该三年前见面,可惜你当初太年轻了。”   老夫人开口提起当年,林稚宁眉头狠狠一跳。上次在海宁别墅也是,老夫人话里话间都在告诉她,她知道三年前自己跟在秦樾身边的事。   “老夫人,我不太理解你说话的意思。”   表情眼神没有演技,全是真诚。   老夫人目光矍铄的盯着她的脸,过了片刻才又缓缓开口。   “林小姐比你姐姐聪明,善于取舍。如今我也给林小姐一个选择。”   老太太说话迟缓有力,年轻时干练果断的气势犹在。   “尽快让阿樾与你结婚,或者彻底离开他。”   林稚宁面上神色平静,她知道这是老夫人不准备给她浪费口舌了。   “老夫人选我,是因为只有我能做到是吗?”   迎接着陡然犀利的目光,她没有退让。   “你想说什么?”   老夫人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叉撑在拐杖上。   “先生三年前真的答应过你,27岁之前结婚吗?”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夫人。   “27岁之前结婚,或者放弃秦家。”   老夫人说出了当初她给秦樾的选择。   “我已经老了,在我死之前,我要看到秦家延续下去的希望。”   她心里到底还是偏向秦樾的,虽说都是她的孙子,但秦樾在她跟前长大。   总归会心疼,不希望他孑然一生。   所以她向来不管那些想一步登天爬秦樾床的女人,只要秦樾愿意。   她看着林稚宁神色复杂,又缓缓开口,“他当时没有回答我。但三年之期就要到了。秦氏五十周年的庆典会上,我会公布我的遗嘱。”   林稚宁沉默了片刻,突然声音淡淡的开口,“老夫人想要的是先生有一个孩子是吗?”   她眼底沉寂着一片翻涌着的静海。   老夫人矍铄的眉眼动了动,神情不变的看着她。   “林小姐这样理解也可以。”   林稚宁到这一刻,才发现老夫人眼底有温情,但清明更甚。   “那如果我答应老夫人一年内,给秦家生一个孩子呢。”   话说出口,覆水难收。   林稚宁紧攥着的守心涔出细腻的冷汗。   “一年,帮秦家留住你最疼爱的孙子。”   老夫人沉默着不说话,神色肃冷的看着她。   片刻之后,她握着拐杖敲了敲地板。   “林小姐,你比我会做生意。”   “是老夫人疼爱先生。这个约定老夫人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先生。”   老夫人神色松动,语气也温和下来。   “林小姐,阿樾既然让你来见我,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你可以代表他来和我做这个约定。后果由他承担。   如果林小姐一年后没有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我手里秦氏的股份将全部留给秦岭。”   老夫人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林稚宁欲言又止的喊住她。   “如果先生直接拒绝,老夫人准备留给先生多少?”   “拒绝5%,答应20%。”   林稚宁一时有些算不清楚,她这是帮先生赚到了,还亏了。   她上网搜了一下,拥有秦氏5%的股份能干嘛?   很快看到了有个ID白日做梦的回复。   —也就能一年躺着什么都不干,还有一千万入账而已。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脑海里开始盘算,怎么一年赚一千万赔给秦樾。 第28章   林稚宁回到收拾好的望海公寓给黎瑶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黎瑶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说她正在回来的车上。   “回来好好休息一下, 我晚上去一趟医院,不用等我回来了。”   身份互换,林稚宁好像看到了一个月前的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阴差阳错帮了一把慕言的小侄女, 她也无从得知秦樾的情况。   她换好了衣服, 戴着口罩和围巾下楼,傍晚时分, 天色昏沉,乌云笼罩着整个城市。   好像青城的那场雨要被黎瑶带回来了。   刚出小区的大门, 就看到小周正站在车旁, 目光看着小区的方向。   看见她,用力朝她招手。   “之前一直没机会,谢谢林小姐的礼物。”   小周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声音有些腼腆。   “那天多亏你们及时给黎瑶打电话。”林稚宁淡淡应和。   小周连忙摆手, “我哪想的起来, 都是秦叔安排的。”   林稚宁一愣,恍然间又想起那个过分真实的梦。   “那天秦叔也来了?”   小周自知失言,脸色一变, 神色又慌张的想解释, 但又怕多说多错, 神色有些纠结。   “秦叔没来也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把送的礼物要回来。”   林稚宁看她紧张, 声音温和的开口说。   “嗯嗯, 秦叔要照顾先生。先生身边离不了人。”   小周从后视镜里看到林稚宁神情如常, 才偷偷松了口气。   果然他应该听秦叔,少看少说多做。   林稚宁低头看着手机, 她点开微信, 从添加好友里搜索先生的电话号码, 她想问先生除了西红柿鸡蛋面,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秦樾的微信头像就是一个简单的字母Y,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没点添加好友。   不知道这时间点先生有没有休息。   林稚宁将手机握在手心里,看着曼城暮色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每个人都在大雨将至时,神色匆匆的往家里赶。   她也终于有了可以去的归处。   到医院的时候,秦叔在病房外等着她,看到她拎着一个硕大的顺发超市的食品袋。   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来,问她,“小周怎么没送你你上来。”   林稚宁因为走路匆忙,额头沁出湿意,濡湿的新发像古代的鬓角贴,贴在脸上。   她腾出手将勾成卷的新发别到耳后。   小声的说,“我让他帮我去车站接一下黎瑶。先生睡着了吗?”   秦叔点头。   “今天好一点,算睡的久一点。”   林稚宁动作轻手轻脚的进去。   因为日常扎针的缘故,先生睡着的时候,身体也下下意识的摆的很正,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   头发被枕头挤压,变得柔软贴在额头。   林稚宁抬起椅子,转了个身又轻轻放下,将杂音降到最小。   在昏暗的房间里,林稚宁目光毫无遮拦的看着先生。   她的手指微抬,隔着空气描绘了一下他轮廓。   纤长的手似有若无的落在秦樾近乎透明的苍白皮肤上。   沈白薇说的也许没错。   爱欲,爱欲,由爱生欲。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的手指尖像被烈火灼烫一般往回收。   只是收回一半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拦住。   他好像还没有从睡意里完全醒来,抓着她的手腕之后,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筋骨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压在床上,她呼吸都放缓了许多。担心自己将好不容易在休息的人吵醒。   看到先生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手腕处被宽大的手掌紧贴着,温热沿着皮肤脉络,一路熨烫到她心里。   她小心的翻了翻手腕,两只手,掌心相对,五指相触。微微动了动手指,纤细的手指就插进另一只手的指缝。   “在干嘛?”   头顶传来慵懒散漫的声音,她神色一慌,原本摊开的掌心下意识的用力一收。   两只手十指交缠紧扣。   小动作被当场抓了个现行,面上飞速蒸腾出热意,灼的林稚宁不敢抬眼。   她尝试着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不会说话了?”   秦樾手腕用力,拉着与他十指交缠的手指抬起来,晃了晃。   罪证确凿。   无从抵赖。   “是不是打扰到先生休息了?”   林稚宁抬眼,在昏沉的病房里,目光盛着热意,灼灼的看着他。   “扶我起来。”   秦樾手指在她手背上点了两下。   闻言,她慌忙起身,抬起另一只手托住秦樾悬空的小臂,给他借力。   秦樾坐起来之后,两人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缠绕,暧昧丛生。   她心跳失衡,下意识的就想后退。   一只手覆在她后颈处,阻拦了她的退路。   “回答我,刚才在干嘛?”   以前在情.事上,林稚宁向来温顺听话,不拒绝,但也不主动要求。   一度让他以为林稚宁天生冷欲,不喜与人纠缠。   以为只有自己被她眼底的软火勾的上了头,食髓知味,独自沉沦。   “想握住先生的手。”   低低的声音从两人肌肤相错的唇齿间吐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流,空气似乎都要沸腾起来了。   后颈处的大手施力,那火就灼灼的烧在了她身上。   唇齿之间一片烈火燎原。   大火无风蔓延,烧的她的骨头酥软,呼吸错乱。   秦樾的吻不复以前的温柔绻缱,带着某种惩罚的意味,将她逼的节节败退,眼尾翻着潮涌的红意。   “先生”   她在好不容易抓住的呼吸间隙示弱。   “嗯,还招我吗?”   林稚宁面色绯烫,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搭在秦樾颈侧,讨好的蹭了两下。   秦樾灰棕色的眼底翻涌的暗火渐熄。林稚宁感觉搭在她后颈的大手力道一松,连忙站直了身体。   “秦叔说先生想吃西红柿鸡蛋面,我买了东西去做一点。”   她说着就要往屋外走。   “不说我任性了?”   因为屋内光源灰暗,她转身一顿,没注意脚就踢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椅子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呼啦的响声。   “慌什么。”   秦樾伸手按开房间里的灯。   林稚宁在秦樾面前一直有着有问必应的美好品德。   “我先出去了。”   林稚宁出门抬手摸了摸发烫烧红的后颈,她摇了摇头要冷静。   原来她发给秦叔的笑意被看到了。   她在病房外间的水池处洗了洗脸,开始着手给秦樾在医院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秦叔则刚从外边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   林稚宁原本没在意,因为小孩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沉不语的在钻研一块玩具机械表。   但当那块机械表从小男孩的手里蹦出来,摔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小男孩手里的表根本不是儿童玩具。   而是一只价值百万的机械表。   而且还是秦樾的。   林稚宁将表捡起来的时候,秦叔推着秦樾从房间里出来。   秦叔看着林稚宁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这是小年,与先生撞车的那个司机的孩子。”   林稚宁闻言握紧了拿在手里的机械表盘。   小男孩抬眼睁着一双眼黑占比过多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稚宁。   秦叔示意她将机械手表还给小男孩。   西红柿鸡蛋面被一分两份,一份给了秦樾,一份给了小男孩。   “车祸的那天,报警的就是他。”   秦叔看她一脸疑惑,就将警方调查的结果给她说了。   小男孩名叫小年,没有母亲,自幼患有自闭症,父亲一个人带着他生活。   出事那天他父亲去医院看过他,他可能察觉父亲情绪不对,跟着他父亲偷偷从医院溜了出去,监控里他父亲也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发现他跟了出来,还藏在了车里。   车祸发生的时候,是他按了戴在手环上的报警器。   林稚宁再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向小男孩的神色复杂。   不喜欢该如何面对他,索性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   唐明和孟洋过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将曼城笼罩。   唐孟陈陆就是唐明瞒着秦樾私下拉的小群群名。   孟洋,心理医生。   陈风,继承他父亲衣钵,进了军队。   陆梵,年纪轻轻就斩获国内外建筑设计大奖的大学教授,和有名的独立设计师。   他们平常都各自散落在全世界各地,很难聚到一起。   孟洋这次是特意空出来时间从北城赶过来,看望秦樾,顺便见一下那个小男孩。   现在车祸案经过调查,没有新的证据出现就要以意外定案。   这个案子除了不能开口的司机,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就是这个小男孩。   林稚宁凝眉,心想七八岁还是有自闭症的小孩,让他开口难于登天,更何况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与表达都与常人不一样。   说出来的话根本无法作为参考依据。   孟洋刚一进来就看到林稚宁端着一杯水放到秦樾身边。   他有些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来的路上唐明大概简单的给他透露了一点。   当年那个让秦樾受情伤,后来闭口不谈的人是秦樾那个未婚妻沈白薇的继妹。   沈白薇嘛,他们都知道,漂亮无脑。但从来没听说她那个妹妹是何方人物。   唐明给他说了一个名字,让他上网去搜。   女演员。   果然古人诚不欺他,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你好,孟洋,阿樾的发小。”   林稚宁当然知道孟洋,她还知道秦樾除了唐明之外的几个朋友。   但当初她内心一直认为她和秦樾开始的并不光彩,所以她从来都是避开秦樾的朋友们。   林稚宁虚虚的与他握了下手,神色如常的介绍自己,“林稚宁。”   孟洋狭长的狐狸眼一眯,眼神笑意深深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那表情意思很明显。   他想知道的不是她是谁,而是她现在是秦樾的谁。   她侧目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先生,发现他并没有帮自己解围的意思。   唐明也双手抱臂看好戏,不准备下场。有孟洋这家伙在,唐明总有种你只要开口,心理就会被他窥探的一干二净的错觉。   一来二去的,几个人里面他最怕不是喜形不露于色的秦樾,而是看起来温和儒雅脾气很好的孟洋。   她目光落在孟洋探究意味十足的表情上,抿了抿唇,“先生的朋友。”   孟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他转而去看秦樾面色不虞的神情。   “阿樾,在哪认识的这么贴心的美女朋友,在你生病的时候端茶倒水的照顾你。”   秦樾还没回答,林稚宁就开口了。   “因为我在追先生。”   和老夫人谈过以后,她意识到,无论她想过多少遍如何不重蹈覆辙都没有用,她要先从行为上做出一些改变。   孟洋闻言眼底的笑意加深,只是下一秒他余光微侧,然后转身抬手捂住了坐在椅子上扣弄手表的小男孩的耳朵。   小男孩抬头,眼底没有来得及掩饰的情绪被孟洋一眼看穿。   “大人间的话题,小孩子不能听。”   其他人有些意外他的举动,不过孟洋没说,他们也都对他突然的行为保持了沉默。   但秦樾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孟洋。示意他见好就收的意味很明显。   孟洋当作没看到,语气诚挚的对她说,“那辛苦了,我们阿樾挺难追的。”   唐明听到林稚宁的话,八卦之心顿起,以为是自己让她追秦樾气秦岭的建议起了效果。   他偷偷绕过去,站在林稚宁身边,小声嘀咕,“你不会真听了我的话,为了去气秦岭,才要追阿樾的吧。”   林稚宁表情一愣,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秦樾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   灰棕色的眼眸在医院惨白灯光的映衬下,变得更加浅淡。   “孟洋,秦叔不是要带这个小家伙去见他爸爸,你和唐明一起去。”   小男孩闻言,挣脱了孟洋,从椅子上跳下来。   啪嗒一声,从他身上掉下来一块用红绳勾着金线缠起来的平安扣。   林稚宁神色一滞。   平安扣在地板上滚动着最后停在了秦樾轮椅前。   林稚宁蹲下来捡起平安扣,看向小男孩的眼底流露出冷意。   这是她还没来得及送给秦樾的平安扣。   孟洋侧过身挡在了两人之间。   “小孩子这么调皮可不好。”他拎着小男孩的衣领,“我和唐明先带他去见他那个老爸。”   唐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孟洋喊走了。   他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好像是他看错了,不然怎么发现秦樾的手出现在了林稚宁脖颈上。   “这还追什么呀,直接在一起得了。”   他小声嘀咕的声音引得前面的孟洋回头看他,一双狐狸眼像看二傻子似的说,“这是情趣,你懂不懂?”   唐明很是看不惯孟洋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就你全天下什么都懂,那你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冯妍喜欢的是阿樾,不是你。”   唐明看着他冷下来的神情,后退一大步。   “抱歉,你一嘲讽我,我说话就不经大脑。”   孟洋冷哼一声,朝他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唐明立刻老实了。   屋里面,一只大手,将林稚宁低着的脑袋抬起来。   林稚宁眼底的冷意还没有散去,下意识的闭眼,不想让他看见。   “这么委屈,亲一下会不会好。”   秦樾温热的手指碾磨着嫣红的唇角,声音沉沉的钻入她的心里。 第29章   没人看见, 昔日曼城的天子骄子,坐在轮椅上,低头弯腰虔诚的轻吻他想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很快林稚宁眼底的冷意在灼热的亲吻里化成一汪暖意流淌的春水。   一吻结束, 林稚宁脑海一片空白, 热意蒸腾,她努力平息着呼吸, 错开眼秦樾眼底烈灼的暗火。   秦樾看她脸上久久不散的绯色,担心她把自己烧坏了, 温凉的指背贴上变成粉瓷的面颊。   温差过大的肌肤相碰, 激的林稚宁身子一缩,看向秦樾的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委屈。   “有没有好一点?”   秦樾用粗糙温润的手指拭去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的水迹。   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先生可能是在哄她。   “先生是在哄我吗?”   她目光灼灼地仰头看着秦樾。   抛开以前的思想枷锁,林稚宁开始学着对自己坦诚。   秦樾愣了一下, 沉沉的笑声落在空气里, 敲在她心上。   “嗯, 是我让秦叔把那个小家伙带过来的,他动了你的东西,让你不开心, 我理应负责。”   她从地上站起来, 腿有点软, 被秦樾伸手扶住腰撑了一把。   “先生也会这样哄其他人吗?”   林稚宁握紧了手心里的平安扣,执着的眼神不可退让。   “你想我哄其他人?”   秦樾手下力道微收, 失去了支撑的林稚宁身形不稳的朝着他歪过去。   担心碰到他的腿, 她连忙双手撑在轮椅上, 嘴唇划过秦樾微仰的脸颊。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算计好的投怀送抱。   “先生”   她惊慌的喊了一声。   覆在她腰后的大手没有离开。   林稚宁保持着弯腰撑在轮椅上的姿势,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当然不想秦樾去哄其他人, 更不想有人和秦樾像他们曾经亲密那样亲密。   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占有欲像终于爆发的火山, 从她的眼睛里, 从她每一寸的皮肤里流淌出来。   “不想。”   “嗯,好。”   听到意外的答复,林稚宁神色有些怔愣的看着他。   无法从他神色如常的表情里分辨,这是承诺,还是只是一时哄她的话。   医院晚上的查房,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   林稚宁站直,目光瞥向门口,慕言先进来,看到屋里的人,神色挑了挑,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挡住了身后跟着的其他医生。   秦樾覆在她后腰上的手拍了拍她,林稚宁低头看过去。   “房间里有书,你可以先去看看。”   林稚宁余光瞥见慕言身后已经有人探头看里面的情况,当下点了点头。   她朝慕言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进了房间。   “最近感觉怎么样?”慕言例行询问,但视线却看向了门口   “还不错。”秦樾神色淡淡,不管慕言是不是意有所指。   仔细的问了秦樾受伤的腿这几天的恢复知觉的情况,同时与国外即将负责他复健的主治医师进行现场沟通。   特护病房比普通病房大一些,在病房的外侧又隔出了一间外间,用来让陪护亲属休息。   两间之间没有门,只是用一个帘子隔开。   林稚宁没有像秦樾说的去看书,而是进了屋之后,贴在帘子一侧的阻隔墙上。   她大学英语擦线过了六级,后来慕言开视频与国外的医生共同会诊秦樾的病情时,她听了两句以后,就理解困难,干脆拿手机录了下来。   虽然大部分没听懂,但最后慕言说话的语气并不轻松。   林稚宁的心又提了起来。   挂了视频,慕言开口,“秦樾,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的腿伤急不得。如果秦樾过于急成,想一个月内站起来,可能会对腿部重建的神经造成二次伤害。   “我知道。”   秦樾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   慕言让其他医生先回去。   他鲜少见到如此失礼的秦樾,视线往一旁随风轻摇的窗帘看了一眼,转了话头。   “外界都在传秦家要易主了。”   秦樾抬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又不是现在才传。”秦樾对他带来的消息并惊讶。   从他车祸开始,这种言论就甚嚣尘上,越演愈烈。   公司里几个原本就与他理念不合的管理层已经开始向秦岭靠拢。   “老夫人前一阵与我妈一起做了体检,听老夫人的话音,已经开始考虑遗嘱的分配了。众所周知,秦海峰退出秦氏的时候,将他手里的股份尽数交给了老太太。你可得守住老太太的心呀。”   秦樾眼神犀利,“难得慕教授这么关心秦氏,怎么,慕家是要进军曼城,让你提前来探口风。”   慕言失笑,“秦总眼光犀利,我大哥确实有个项目想和你谈谈。”   “这倒是个好时机。”秦樾神色淡淡的说。   生意场上无兄弟,慕家这个时候向他抛出橄榄枝,不过是想日后获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如果我听说慕教授也开始涉足公益事业了,比着和你大哥谈项目,我更乐意与你谈谈公益合作。”   林稚宁听着他们聊老夫人的遗嘱,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见老夫人时,他与老夫人的约定,可能让秦樾痛失5%的股份,一时间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后面再说什么生意上的事,她都没休息听,直到慕言突然提起她的名字。   “秦总说笑了,我只是医生,人微言轻的,对公益活动能出的力有限。这次公益活动搭线,也是因为林小姐有一颗诚挚善良的心。”   慕言看秦樾眼底神色轻轻淡淡的,哦了一声。   心里想笑,原来这人在这等着他呢。   他拿着病历夹在桌子上虚敲了两下,“我和林小姐认识是在秦总出车祸的那天傍晚,那天林小姐在南山上的寺庙帮了我家老太太和小侄女,还不辞辛苦的将她们送回来。说起来当初也是因为商讨你手术的事,才导致我临时加班,没及时去接她们。”   秦樾眼底眸色一缓,说出来的话也温和有礼多了,   “说到底竟然还是我引起的,确实是该给老夫人和小侄女说声抱歉。”   慕言闻言失笑,“那是我小侄女,秦樾虽然我只大你七岁,但按辈分来说,你可是要喊我一声叔叔的。”   秦樾眉眼微挑,“我上一个喊叔叔的人已经入土多年了。”   “得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心里有主意就行。”   慕言无奈的说完离开。   林稚宁贴着墙壁站着,脚跟提起,耳朵敏锐的听着外间的声音。   听到门响猜到慕言可能离开了,她刚掀起帘子,就看到秦樾正目光沉沉的看着门口帘子的方向。   “据说南山寺庙求姻缘最灵,林小姐当时要求和谁的姻缘?”   林稚宁神色微动。   她怎么听着先生的语气像是生气了。 第30章   “姻缘求不来的。”   林稚宁比谁都清楚, 姻缘求不来,如果可以,她愿意长伴青灯十年, 求一段她与秦樾的姻缘。   “心诚则灵”   秦樾突然被她这句话里的复杂情绪感染, 张口说了一句自己也不信的话。   话一出口,他眼底就闪过一丝懊恼。   “先生相信心诚则灵吗?”林稚宁搓磨着指间的平安扣。   “不信”   秦樾的回答简短快速, 没有迟疑。   手心一紧,林稚宁将拿出来的平安扣放在口袋里。   两人之间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 好像一下子将空气里的氧气都挤压了出去。   手机震动时, 林稚宁扯出一丝笑意,朝他晃了晃。   “我,接个电话。”   秦樾点头。   从房间里出来林稚宁深深松了一口气。   来电显示是黎瑶。   但接通电话之后, 里面的人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宁宁姐?”   对方的声音带着试探。   “你是谁?”   林稚宁神色一愣, 眉头皱起来。   “哦哦, 我是北岸酒吧的调酒师,你朋友喝醉了,在这里大哭。”   “麻烦你帮她开个包厢, 我马上到。”   林稚宁往电梯里走了两步, 又转身跑到病房里。   秦樾正坐在窗户前, 凝望无尽夜色。   “先生,黎瑶有事我去看她一下。”   秦樾转身, 眼底的晦暗被屋顶亮如白昼的风光驱散。   “好”   “那你给秦叔打电话, 让他尽快回来。”   “好”   林稚宁转身带起一阵风, 将窗帘卷起来,别在外间供人休息的长椅上。   秦樾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 才转身给孟洋打电话。   林稚宁到北岸酒吧时, 黎瑶整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抱着酒瓶唱歌。   “黎瑶”   林稚宁上前喊她。   黎瑶拿着酒瓶晃了晃,看着眼前的人,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最后几乎趴在她身上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林稚宁。   “宁宁姐,我好难受。”   “我知道。”   林稚宁任由她鼻涕眼泪的样子里身上蹭。   突然黎瑶抬头,挥着手里的酒瓶。   “不,你不知道。”   黎瑶哇的一声大声的哭出来,“我真的好喜欢他,从高中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他。暗恋了他三年,都没敢给他告白。”   林稚宁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不是说是在一起一天的初恋吗。”   “那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他选择了大冒险,然后就被他的好友捉弄,当了我一天的男朋友。”   林稚宁先前还在好奇为什么会有忍的初恋只有一天。   “为什么喜欢他,是因为长得帅,还是唱歌好听?”   黎瑶慢慢的从崩溃大哭的情绪里缓过来。   “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   黎瑶拿着酒瓶张口就是陆远舟的歌,明明是甜蜜的恋爱情歌,却被她唱出了撕心裂肺的感觉。   “你可以给她告白。”   林稚宁坐下来,两个人肩靠着肩看大屏幕上陆远舟情歌的MV。   女主角很漂亮,是被称为国民初恋的清纯女神。两个人在短短五分二十一秒的MV里将所有爱意演尽。   “他说过他不早恋的。”   黎瑶看到屏幕里的两人深情拥吻,腾的一下站起来,跑到屏幕前,指着陆远舟。   “大骗子,他说过她不早恋。”   林稚宁眼底一暗。   秦樾也说过,他不喜欢谈感情,太麻烦。   但他当初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她拿着杯子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屏幕上循环播放德人影就变成了秦樾和其他人。   “大骗子。”   黎瑶指着屏幕上的人,转身对着她顺,“他不是不谈恋爱,只是不想和我谈恋爱而已。”   林稚宁喝了一口,眼底忽明忽暗。   “是的,大骗子。喜欢怎么会觉得感情麻烦。喜欢的话,怎么会不想与这个人长久的相处在一起。”   五彩斑斓的画面映在她眼底,她看着画面里拥抱的人,又用力摇头。   她扶着沙发站起来,走到电视屏幕前,将黎瑶拉起来。   “那你就努力,让他想和你在一起。”   黎瑶抽了抽鼻子,仰头靠着扯着她的人,“努力有用吗?”   林稚宁清冷的眼底燃着灼灼的烈火,“有用,心诚则灵。”   黎瑶被她的话振奋了一下,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   “可是现在诚心喜欢他的有五千万,我只是五千万之一。”   —喜欢阿樾的人有很多,你可是最不努力的一个。   林稚宁抱着酒瓶无声的蹲下来。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努力了。   她都答应老夫人生个孩子了。但是先生说他不信心诚则灵。   那她的诚心还怎么给先生看呢。   黎瑶颓废的并没有几秒,她突然高举酒瓶,“我进入娱乐圈就是要成为这五千万里最靠近他的那一个。终有一天,我要他看见我。他站在光里,我就站在离离光最近的地方。”   “加油,加油,黎瑶。陆远舟会看到你的。”   林稚宁从地上站起来。   她神思糊涂又清明。   面颊染上酒意,绯热又清冷。   黎瑶也从地上爬起来,她将手搭在林稚宁肩膀上。   “宁宁姐,我要给陆远舟打电话,我要告诉他,让他先不要和别人在一起,让他等等我?等我走到他身边。”   她说完就从口袋里如摸手机。   只是迷糊中交给手插进了林稚宁的口袋里。   她拿出被红线缠起来的平安扣。   “宁宁姐,你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我妈说了,缠一百零八道,把它送给你喜欢的人,就能美梦成真。”   林稚宁眼底酒意泛滥,面上去的神色不显。   “他不要。”   林稚宁声音低低软软的开口。   “那就扔了它。”   黎瑶顺着抬手要扔。   林稚宁伸手去抓,两人齐齐倒在沙发上,林稚宁的额角砰地一声,抵在玻璃方桌上。   尽管方桌做了防磕碰处理,林稚宁瓷白的肌肤还是磕红了一片。   黎瑶上前想去看看,被林稚宁推开,“不许扔。这是给先生的。”   “先生是谁?”   她伸手指着大屏幕上的陆远舟。   “是他吗,你也喜欢他吗?”   林稚宁抬眼看过去。   陆远舟正拉着女生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若无人的接吻。   林稚宁摇头。   先生答应过她,不哄其他人。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开门,她要去看看先生在哪?先生是不是在骗她。   门刚推开,站在门口耍手机的人立刻站站直了身体。   “林小姐,你们没事吧?”   小周站在包厢外,站了半个小时,包厢里的人才终于开门出来。   林稚宁酒色不上脸,她慢腾腾德摇头,眼底流淌的酒液被昏沉的走廊气氛遮掩。   “小周?”   黎瑶从后面出来,伸手指着站在门口的人,“你怎么那么像陆远舟呀。”   她说着伸手就想去够小周的脸,好在林稚宁及时拦住了她。   她撑着眼底晃荡不已的清明,“你怎么在这?”   “先生担心你们出事。”   林稚宁没走多久,秦叔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守在林小姐和她助理身边。   将两人送回去的路上,途径一家医院门口,林稚宁突然让停车。   “林小姐有什么事?”   小周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黎瑶坐上车没一会就陷入了困意,整个人靠在她肩膀上,睡的昏天暗地。   “去找先生。”   说着就要从车上下去。   小周吓了一跳,连忙将车门锁住,“林小姐,这不是先生在的医院。你要去我送你。”   林稚宁视线落在医院许久,像是终于确认了这不是先生在的医院。   小周一路开车战战兢兢,慢腾腾的不敢开快。   等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冬天的夜,黑的纯粹。   林稚宁站在电梯前,身形一会一晃荡,小周胆战心惊看她走进电梯,挥手与他告别让他走。   小周到底不放心,他给秦叔打电话。   最后发现竟然是先生与秦叔一起下来接人。   林稚宁站在电梯前,专心致志的顶着下行的电梯,丝毫没注意从旁边电梯出来的两人。   “林稚宁?”   秦樾看着出去一会,就一身酒气,额头一片红痕得人。   林稚宁回头,她看到秦樾出现在她面前。   “过来”   林稚宁低着头,完全看不出是个喝了酒得人。   林稚宁听话的走过来之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乖巧。   她伸手捧住秦樾的脸,让他不得不看着她自己。   “先生是不是大骗子。”   秦樾闻言一怔,就在他怔愣得时间,林稚宁突然靠近,秦樾被她鼻息间的酒意冲的嫌弃后退。   他此时才真的确定,林稚宁是醉了。   他伸手拉住她得手,“听话,和我一起回去。”   林稚宁没有得到回答,委屈的低着头,有些不满的想挣开他的手。   她晃着手臂,每次两人的手即将要分开的时候,秦樾就勾着她的指尖,又将她的手勾回去。   到了病房,秦叔突然说,“我刚想起来,院子里的那些花还没浇水,先生我就先回去一趟。”   秦樾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找人照看着她那个助理。”   说完,秦樾扯着林稚宁进病房。   秦叔下去与楼下的小周汇合,将黎瑶带回了海宁别墅,让帮佣阿姨帮忙照顾她。   房间里一进屋,林稚宁就不愿意动了。   “先生是骗子。”   她这次用的力气大,秦樾一时不察,被她甩开。   “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别人在一起,哄别人。”   “别人是谁?”秦樾不知道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他在林稚宁眼里就成骗子了。   “看不清”   林稚宁脑海里还是秦樾与别人亲吻的画面,只是她怎么也看不清女人的脸。   秦樾耐心的问,“在哪看的?”   林稚宁扫了一圈屋子,最后指着悬挂在墙上的电视。   “先生在里面哄别人,和别人结婚。” 第31章   “假的”   秦樾虽然知道不能和喝醉酒的人理论, 但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   “那什么是真的?”   林稚宁眼底一片委屈倔强。   “先生是假的,那我的喜欢也要变成假的。”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从口袋里拿出来缠着红绳的平安扣, “黎瑶的母亲说平安扣缠上红绳寓意喜欢的人平安健康。”   她拎着细长的绳子在秦樾面前晃了晃。   秦樾担心这玉经不起再摔, 就伸手去接。   谁知他刚伸手,林稚宁就瞪着眼睛收回去了。   “可是, 我喜欢的人不要。”   “谁这么不识抬举?”秦樾收回手,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秦樾, 大骗子, 有了婚约还包养我。你说他是不是混蛋。但是我好喜欢他。”   “这是给他的,谁也不能抢。”   林稚宁说着往后退了两步,没注意倒在了病床上, 两只手腾空挥舞了两下, 没站起来。   她好像忘了怎么翻身。   像一只不会翻身, 四肢朝上的小奶猫,嗷嗷的挣扎着。   秦樾原本怔住的神色在看到她躺在床上无助的样子时心疼又好笑。   “谁说是包养?”   秦樾靠近,掀起床上的被子盖在床上挣扎的人身上。   林稚宁像是得了毛线球的猫, 手脚并用的抱着被子才会翻身。   她将被子团在怀里, 瞪着眼睛, 无辜又委屈。   “他除了和我上床,其他什么事都没和我做过。”   “没送过我花, 没探过我班, 没问过我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没说过喜欢我。”   “他就是见色起意,只喜欢我这张脸。”她说着扯了一下自己的脸。   额头上的红痕还没有消退, 脸上就又出现了一片。   秦樾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让她再继续虐待自己的脸。   他还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当初林稚宁心里对他有那么多的怨言。   “还有呢?”   秦樾低声诱哄。   林稚宁眨了眨眼, “还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秦樾挑了挑眉。   林稚宁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秦樾低了低头,尽可能的凑过去。   她伸手勾着秦樾的脖子两人之间肌肤相贴。仰头凑到秦樾的耳边,鼻息间吐出灼热的气流。   “不喜欢先生在床上的姿势。”   秦樾动作一僵。   林稚宁勾着他脖子的手一松,上半身顺着他撑在床上的手臂滑下去。   最后脸颊贴着青筋凸起的手掌,眼睛一闭,昏睡了过去。   秦樾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   他低头凝视着说完不负责的话之后鸡汤酣睡不醒得人,伸手捏了捏她得鼻尖。   “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稚宁没有回应,只是报复似的皱着脸使劲得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冬日夜长。   林稚宁回来这么多天没有一晚睡的这么安稳过。许久不见得起床气夜初露端倪,不想起,不想睁眼,像将这份舒畅感延迟一些。   她的意识先她身体一步醒来。   回忆排山倒海朝她袭来,最先倒灌进她脑海的就是昨晚她接了调酒师的电话,去了北岸酒吧。   黎瑶喝醉了,她好像也喝了一点,最后是什么来着,她闭着眼动了动眼皮,像是不愿意承认事实一般,想当它是场梦。   到她脑海里的回忆还是在轮转,直到画面停留在她推开酒吧包厢的门,看到小周。   她猛地睁开眼。   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从窗台上溜到地板上,又爬上具有明显特色的蓝白条纹病床套被。   房间里暖如春风的热气一股一股的从暖风出吹过来,她眨了眨眼,有睁开,她还是在病床上。   随着回忆倾泻,林稚宁的脸色也变了几变。   最后她还是艰难的转身。   接过转到一半就看到一双大手横亘再包裹着她的被子外边。   再转,就是一张在他面前放大的,熟悉的面容。   秦樾睡的平静安稳。   林稚宁就不敢大动作了动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她现在整个人就像一只被蒸熟的大虾。   她非常不承认昨天买的对着秦樾发酒疯的人是自己。   此刻她无比想拥有一项技能。   那就是酒后断片。   她轻手轻脚的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不惊动秦樾的情况下,然后一点一点的从被子里面滑出来。   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钝痛让她都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就听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等床上又恢复安静,才揉了揉麻木的脚腕,轻手轻脚的站起来。   空被子壳被秦樾搂紧成一团抱在怀里,露出了掉在床上得平安扣。   林稚宁脸色变了几颤,最后也没有上前去拿。   她拎着鞋和袜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往外走。就在她坐在外间穿鞋的时候,突然在门口闻到了一股饭香。   林稚宁开门看到秦叔正拎着饭站在门口打电话。听到动静,他挂了电话。   “抱歉,吵到你和先生了吗?”   林稚宁连忙摇头。   “先生还在休息,我有事就先走了。”她朝秦叔露出一个一瞬即逝得笑容,然后头也不回鸡汤往外走。   “林小姐”   林稚宁回身,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怎么看秦叔?”   “你的助理,黎小姐早上回家得时候,让我转告你,让你有时间联系一下她。”   林稚宁维持着快要维持不住的笑意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秦叔。不过先生还没醒,她云天休息的比较晚,你先不要打扰他。”   林稚宁一口气说完,飞快朝电梯口走去,好想深厚有可怕的东西在追她。   直到电梯的门关上,开始下行,林稚宁才将自己的脚从宽厚得围巾离露出来一点。   好在医院里来往人多,他又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被人盯着的顶流,所以她顶着素颜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中。   在回望海的车上,林稚宁给黎瑶打电话。   “宁宁姐,安姐让你立刻回公司总部一趟。”   “出什么事?”   “小道消息说,姜瑟得罪了厉害的人,要被封杀了,现在各方都在割据她手里的资源。安姐找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林稚宁挂了电话,给安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安姐语气简练,“姜瑟和金主的事情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脸上被挠了好几下,正在医院静养。   她原本谈好的资源要换人。《我们的生活》综艺公司决定给你。”   林稚宁沉默了片刻后又开口,“为什么是我?”   《我们的生活》是这两年的现象级爆款综艺。虽然已经是第三季了,但依然是圈子里制造流量的最佳平台。   “亿星娱乐在打听你的合约情况。老板的意思是不想放你,这个资源是你留下来的诚意。”   “你是不是又回到秦樾身边了?”   安姐突然转了话题。   林稚宁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声音低低的说,“有这个打算。”   “那就不奇怪了,亿星的创始人唐丽是唐明的亲堂姐。”   “你想好,尽快给我答复。”   林稚宁挂了电话,第一反应和安姐一样,想问秦樾亿星的人联系她是不是秦樾的意思。   亿星是唐丽用自己的超强人脉组成的一个新公司,手里握着最好的时尚,商务资源,比着国内更注重国外市场。   她认为以她如今再圈子里的位置,不会在她们要挖的人里面。   可是她不明白,秦樾为什么突然想让她去亿星。   明明以前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工作。   但是她现在因为昨晚的醉酒行为,短时间内根本不敢再见秦樾了。 第32章   黎瑶宿醉醒来, 除了眼睛肿的厉害,其他没有一点后遗症。   林稚宁神色厌厌的看着她兴致勃勃的给她分析盛世和亿星的长短处。   “情绪缓过来?”   “我妈说了,不管生活怎么样, 该吃吃, 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黎瑶潇洒的样子, 让人完全无法想象昨天她情绪崩溃的样子。   “挺好”   林稚宁点头,她也想这样, 但实在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办法不往心里搁。   她感觉头顶的天都被捅了个窟窿, 此刻嗖嗖的冒着凉气,女娲都补不上的那种。   “你在陆远舟面前出国糗吗?”   林稚宁斟酌了一下句子,委婉的问黎瑶。   “我怎么敢在他面前出糗, 我恨不得把我最好的模样摆在他面前, 让他觉得我360度完美。”   林稚宁感觉黎瑶的话变成了冷箭, 嗖嗖的往她心窝上扎。   “那,如果你昨天的模样被她看到了呢?你会立刻跑吗?”   “为什么会被他看到?他又不在这座城市。而且那种样子留下来了,怎么能跑。”黎瑶突然来了劲, 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一步一步的眯着眼睛, 假装气场强大的靠近林稚宁。   林稚宁皱了皱眉,后退, 她突然又不好预感。   只是没等她转身, 黎瑶就一只手伸过来撑在身后的墙壁上。   下巴上抬, 眼睛微眯,用一条缝看着她, 就在她以为黎瑶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时, 她突然肩膀一垮, “我肯定立刻马上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求他忘了那种不堪回首的画面。”   林稚宁只是想想下意识后退摇头。   “这种画面也不是很好看。”   黎瑶伸出食指摇头,一本正经,学识渊博的样子,“宁宁姐,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用新的更难忘的画面将他们的记忆覆盖就好了。”   “经验之谈?”   林稚宁竟然觉得她说的有些在理。   “来自真理之书。”   黎瑶讪笑着说,她只有理论,没人给她机会实践。   林稚宁扭头往自己房间里走。   黎瑶跟在她身后,八卦的小脑瓜虽迟但到,“宁宁姐,你昨天是不是在秦先生面前做了什么糗事?”   林稚宁扭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她刚才说的有这么明显吗?   “宁宁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我嘴巴很严的。”   黎瑶扑闪着她肿成一条线的眼睛看着,一脸的怀疑不确定。   倒不是怀疑她嘴不严,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安姐询问是否让她当自己私人助理时点头。   重要的是她怀疑黎瑶解决烦恼的方式她不能驾驭。   “宁宁姐,一个人想事情容易钻牛角尖的。”   黎瑶趴在她门口,顶着一张略显滑稽的脸。   “假如有一天,你喝醉了,对着陆远舟吐槽他当初为什么只是当你一天的男朋友?然后还吐槽你们在一起期间他的行为各种不行。”   林稚宁说完,表情又有些迟疑的说,“你吐槽他不会恋爱也就算了,如果还吐槽了他的床事,那两个人是不是彻底没戏了。”   黎瑶听完整个人表情呆住。随即大惊失色,“不是,宁宁姐,你心里确定是想复合的吗?是个男人都会介意被说床上不行。”   黎瑶表情夸张的说。   林稚宁被她说的话震到,表情僵硬了片刻,随即摇头。   “没有不行。”   秦樾在床上可是太行了,就是每次秦樾都会从背后抱她,让她觉得秦樾床上只喜欢她的身体,床下只喜欢她的脸。   黎瑶听的一个大喘气,差点没有心梗,她明明觉得秦樾应该是很行那一挂的。   “宁宁姐,你和秦先生的复合都已经涉及到这么深奥的问题范畴了。”   林稚宁表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是罪魁祸首吗?”   黎瑶突然想起来早上她从豪华的海宁别墅客房醒来,秦叔告诉她,昨天林稚宁与她一起在北岸酒吧喝醉了,因为林稚宁去了医院,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望海公寓,所以就把她托付到了海宁别墅。   她心虚的双手合十道歉,她就是昨天从青城回来太难受了。   心里憋屈的慌。   如果陆远舟,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遗憾一辈子的,所以她昨天才壮胆去给陆远舟的的微信消息留言。但是留言显示他们已经不是好友。所以她才情绪崩溃的。   “我的错,宁宁姐我来弥补。”   林稚宁怀疑的看着她。   “你再醉一回。”   黎瑶对她挤眼。   林稚宁一脸问号。   “假醉呀,宁宁姐,酒惹的祸,还得酒来解决。”   “你醉了就夸秦先生厉害,肯定没错。情人吗?分分合合都是在床上打一架的事。”   “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那样的人,只要是男人都一个样?”   “陆远舟也这样?”   “陆远舟不一样,当时我们都没成年呢!”   “现在成年了,你要去试吗?”   林稚宁拉开与黎瑶的距离。   黎瑶瞬间脸上冒出热气,本来就肿的眼睛,更看不清东西了。   “宁宁姐,陆远舟肋骨都断了。”   “哦,那你不知道秦樾腿也断了吗”   林稚宁抬手在黎瑶脑袋上敲了一下。   她就不该对黎瑶抱有期待。   下午林稚宁正在考虑怎么回复安姐时,接到了一个意外电话。   “林小姐,我是唐丽。唐明的堂姐。”手机干练又不失温柔的女声响起,林稚宁眼底闪过诧异。   “唐小姐,你好。我是林稚宁。”   “唐小姐知道亿星嘛?”   “知道。但我在盛世……”合约到期之前并不打算换。   林稚宁话说到一半,突然门铃响了。   她眼神示意黎瑶去开。   就在这个停顿的间隙,唐丽一直安静的等她将没有说完的花说完。   她眼底眸色微动,说出来的话与原本的意思大相径庭。   “我盛世的合约还没到期,亿星这个时候签我并不划算。”   “这点林小姐不必担心,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并不是因为唐明。而是觉得你更适合我们公司。”   “为什么这么说?”   林稚宁自认她在圈子里向来不温不火,这么多年也都是靠一些配角的戏刷脸,才慢慢有了声音。   “亿星现在缺一个自己打造出来得招牌。亿星的理念不是请大腕来装点门面,而是让大家知道,我们梦捧出一个大腕的能力。   我们一直在考察国内的哪些演员符合我们的要求。   在唐明给我推荐你之前,你也在我们的考虑范围,没有联系你,是因为一些有关你的私事原因。   不过唐明证实你和秦樾当初是两情相悦,不存在不正当的包养关系,所以才有我今天的电话。   林小姐在圈里这么多年,应该也有自己的梦想。我觉得亿星有能力来帮助林小姐完成梦想。”   林稚宁沉默了片刻,“唐小姐,你说的确实很打动人心,但盛世当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还是想等合约结束之后,在考虑其他的选择。”   电话另一端的唐丽沉默了片刻,“据我所知,林小姐个盛世还有三年的合约,而且每年你从盛世获取的收入只有你创造盈利的百分之三十。”   “唐小姐,我的违约金是我当年身价的二十倍乘以合约期限剩余年份。”   汤剂在那边短暂的沉默来一瞬,语气里带着不理解。   “我以为林小姐是个聪明人。”   “这世界上永远有更聪明的人。”林稚宁苦笑。   当时她刚入圈,并不懂合约漏洞。   她被拉她入圈的那个经纪人坑了,经纪人替她签了十年的合约,还拿着签约的钱跑了。   安姐还没有接手她的时候,那段时间并不好过。她遇见秦樾就是在那段日子。   秦樾就像是她命里的贵人一样,遇见秦樾没多久,她就被安姐要走带在手下。   只要不惹事,她可以在她能力范围内自己去争取机会。   那是一段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放养时光。   唐丽得轻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林小姐比我想象得头脑清醒多了,不知道我那个傻弟弟为什么还一直担心你会被别人欺负。”   林稚宁从她话里挺出调侃的意味,沉默里一瞬开口,“唐先生是心地善良。”   唐丽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林小姐确实有趣。不过我想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   “有机会的话,和唐小姐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电话挂了之后,林稚宁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黎瑶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子。   “宁宁姐,你的快递。”   林稚宁恍然回身。   唐丽后来说的话她其实听的都有点心不在焉。从唐丽说她和秦樾当时是两情相悦就开始了。   她看着黎瑶拿着的盒子,“什么东西?”   黎瑶掂了掂,“好像是个空盒子,但楼下那个送快递的小哥说这是贵重物品。”   一听到贵重物品四个字,林稚宁突然想起来她特意留在病床上的平安扣。   不会是秦樾又让人给她送过来了吧。   她从黎瑶的手里将盒子拿过来,确实感觉空荡荡的。   她从抽屉里找出剪刀,剪开快递箱之后赫然发现里面是一封信。   信封上印着粉金色的玫瑰花暗纹,信封上写着林稚宁亲启。   林稚宁抬头看了一眼伸头过来的黎瑶。她将信一收,腾的从地上站起来。   “你和安姐回复一下消息,说我不跳槽。”   黎瑶看着林稚宁往房间走的背影有些仓促,心里不由得嘀咕。   “这年头怎么会有人用同城快递送信呀。”   林稚宁回到房间里,她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迹来自秦樾。 第33章   林稚宁刚进屋没多久就脚步匆忙的从房间里面出来。   黎瑶刚打开电脑整理文件, 就看到黎瑶把刚刚脱掉的大衣套在身上,取围巾时又特意去了阳台去取那件红色围巾。   乌黑微卷的长发与围巾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将她巴掌大的小脸遮了大半。   “宁宁姐,儿童公益组织那边不是说暂停了嘛?你这会去哪?”   黎瑶坐在客厅厚厚的地毯上, 望着明显水肿还没有消下去的脸问她。   “去一个地方。”   精美的信封里面是一张纸质极好的宣纸, 上面的字迹如金钩铁划,苍劲峻逸。   没有多余的话, 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串数字。   随着圣诞节的来临,曼城的大街小巷上都挂满了绿树红帽。   在城南老旧街区, 两栋有名的科技工业园区大厦的中间, 一条很有年代感的老旧巷道横亘在中间,霓虹灯闪烁时,像一条彩带, 夹杂在钢铁水泥的森林里。   三年, 附近变化很大。   当初的中学学校都搬到了新校区, 老校区变成了曼城大学的新校区。   唯独这条街还是老样子,是她记忆里最熟悉的老街道。   是她闭着眼都不会走错的地方。   没有满目的萧索与凄凉,即使在冬日, 这里的街道上家家户户的围墙上也开着五颜六色的花, 繁花似锦道路尽头是当年父亲的武馆。   当初因为母亲不得不离开, 卖掉武馆的时候,林稚宁彻夜未睡, 在这条街道上来来回回走了一整夜。   这里的每一块砖她都走过。   她站在路口, 抬头发现街道的名称从以前的福厚街变成了长宁街。   她问路口开着花店的老板娘, “这条街什么时候改的名?”   老板娘一边裁剪着花枝,一边回答她, “三年前。”   林稚宁一怔, 睫毛微颤, “三年前不是说有人买下了这条街,要拆迁吗?”   她当时从季月的嘴里听说的这个消息,情绪还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老板娘抬头仔细的打量她片刻,“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呀。”   “原本说是要拆迁,不过这条街后来被以私人的名义买下来了。没有拆迁,反而还过来一个景观改造团队,这两年才初见成效,不错吧。”   老板娘站在门口,颇为自豪的朝着街道的尽头看过去。   “最近很多年轻人来这里取景打卡,前段时间还有电视剧想来这里取景,但是被拒绝了。”   林稚宁恍然回神,眼底神色映着大片大片鲜花灿烂,重重点头,“很好看。”   整个街道都鲜花烂漫的气息,唯独尽头的武馆大门紧闭。   林稚宁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和谐玻璃橱窗,她看着熟悉的武馆内部构造,与她离开时一摸一样。   就像有人悄悄的把她的童年与青春都封存在了这里。   “小姑娘你找谁呀?”   精神气很足的老年音从背后响起,林稚宁转身看到银白发丝满头的陈奶奶。   陈奶奶不是去北城投靠他的儿子去了嘛?   林稚宁有些诧异。   “陈奶奶,你不是去北城了嘛。”   陈奶奶闻言,浑浊不清的眼神一亮,她凑近了去看。   林稚宁把围巾往下拉了拉。   “这不是,这不是林斌家的丫头嘛。”   林稚宁点头。   冬日正午的暖阳斜斜的洒进来,照亮自己整条街道。   “哎,我在那里待不惯,又回来了。接着开我的大福超市。”   陈奶奶说完,又猛然想起什么的,她扯着林稚宁,拉着她往武馆后面走。   指着一栋外形精美的小白楼。   “这里就是这条街老板的家,有钱人的大老板,人很忙,但是很好说话。我当时回来后,只需要交和以前一样的租金就能把我的超市盘回来。你看你爸爸的武馆也没有动,你去找他说说,说不定也能盘回来。你爸爸没了,妈妈又改嫁了。这里没了,你这孩子去哪找家呀。”   林稚宁站在小白楼前面,看着门口的电子锁。   她目光越过黑铁栅栏,里面的花花草草一看起来就是有人定期会过来维护的模样。   院子里的格局很明显就和海宁别墅的格局布置如出一辙。   她手指颤动着放在密码锁上面,脑海里的那一串数字越发清晰起来。   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期。   林稚宁站在门口,无声的笑起来,眼底慢慢氤氲出潮湿的水汽,让她的眼睛酸涩的几乎睁不开。   如果不是婚约取消,先生车祸,她再次追着先生不放,先生做的这些她是不是永远都没机会知道了。   她明明以为自己无所谓的,卖掉武馆,赞成支撑季月再婚。   但是先生知道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她从卖掉武馆之后,就没家了。   秦岭刚从科技园里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拦了一辆车。   “跟着那辆车。”   秦岭看着两辆车越来越近,司机想要超车时,声音沉沉开口。   长发与围巾将林稚宁透着嫣红的鼻尖与眼尾遮住,她的每一步都尽力迈到最大。   甚至为了缩短距离,放弃了从旁边绕过,执着的在大厅拥挤的人群里穿梭。   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   那人看着手里被碰掉的片子。   抬手就要将身形看起来瘦弱的人推倒。   林稚宁在她抬手的瞬间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抱歉”   听到悦耳的女声,男人原本推空的手臂一转,就要去扯她围在脖子里的围巾。   林稚宁身子后仰避开皱眉,她考虑是一脚将男人的手踢开,还是拿着手里的东西怼在男人脸上。   脑子有问题就应该转院去隔壁。   男人一次不成,还想再伸手。   林稚宁刚准备抬腿就发现身后有人带着疾风靠近,她侧身从两人只之间躲开。   男人的手咔嚓一声发出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大厅里嘈杂的人群里,除了男人的哀嚎声,还有不少人的吸气声。   林稚宁视线落在秦岭那张艳丽浓稠的脸上,眸色微沉。   直觉告诉她,这人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谁?我要告你故意伤害。”男人就地撒泼,开始无理纠缠。   “尽情去告,如果这个鉴定结果不支持,我可以再下手重点。”   “你不要太猖狂,是你莫名其妙先动手,你还有理了?”   “她是我的人,你说是谁先动的手?”   秦岭狐狸眼一眯,威胁的意味十足。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林稚宁,在听到秦岭那句话是,面色变得极淡。   “你的东西。不要,就放它该去的地方。”林稚宁扬手将手里的男人拍的脑部片子扔进了垃圾桶。   男人还要上前,人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她好像一个明星。   林稚宁意识到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神色冷然的看了一眼男人,重新做检查的钱你打这个电话会给你报销。   她转身从医院前台那里拿了纸和笔将黎瑶的电话号码写上。   “五万,不然我要让你男人进监狱。这可是医院众目睽睽之下,有监控录着,等着吧你们,老子今天他妈的在医院不出去了。”   “首先,我和他没关系。其次,我只报销我扔了的那份报告钱。如果你要纠缠不清的话,那就报警。”   秦岭侧目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林稚宁,这人还真事在她身上一点好处不拿,一点亏也不吃。   “让我进监狱?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对了,要找律师的话记得避开横山,那时我的。”   秦岭的司机跟过来触及后续得事情,林稚宁就转身直接忽视将秦岭,朝着离她最近的电梯走过去。   边走他边再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   这个插曲让她意识到,不适合的方式会让她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远。   她看了一眼时间,因为男人的纠缠,他已经白白浪费将十分钟得时间。   “真巧,你也去五楼。”   秦陵在电梯即将严关得一刹那伸出了一条腿挡在即将要合起来的电梯门之间。   林稚宁一点都不觉得巧。   “秦岭,我不希望再听到刚才的话。”   秦岭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嘴角笑意轻勾,他目光沉沉的锁定住林稚宁,“那句话?你是我的人?”   “秦岭,不要在错误的实情上执着。我们不可能。”   林稚宁说完,抬眼看到一个身高腿长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孟先生?”   孟洋没想到等个电梯也能听到这么八卦的内容。   “阿樾刚休息,我去机场接个人。”   “好”   林稚宁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孟洋与她擦肩而过时,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们出来,孟洋进去。   现在电梯里,孟洋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外边神色各异的两个人开口书名,“对了弟妹,阿樾说你昨天有东西掉在他床上了。你一会别忘了找他拿。”   在孟洋意味深长的笑意里,林稚宁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   她心里在想,孟洋这句话什么意思,先生要把平安扣还给他?   果然先生生气了。   自己昨天都说什么来着,她脑海里又突然浆糊起来。   她一紧张就抿着唇,用尖利的齿尖碾磨唇角内侧的嫩肉。   不知道冤枉忍又偷偷跑了这种事会让先生声多大的气。   她站在走廊神色迟疑。   目光离突然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一脸的不高兴,她妈妈为了哄他,从口袋里掏出五颜六色的糖果。   林稚宁脑海里灵光一闪,她伸进口袋摸了一下,拿出来一看,还是糖中经典,大白兔奶糖。   她记得黎瑶为了以防万一,几乎都会在她出门前往她口袋里放两颗糖。   她低头凝视着掌心里的糖。   “不知道能不能哄好。”   秦岭听到她的呢喃,眸色一瞬间沉到看不见光的深渊里。 第34章   林稚宁冷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如果只是因为我和秦樾的关系, 你就太掉价了。秦岭,只有小孩子才会用这种方式。”   秦岭闻言,嘴角微勾, 俯身靠近林稚宁。   “小孩子的方式才最有效, 林稚宁就算一个月后秦樾从轮椅上站起来,他也拿不回秦氏的管理权。”   “那只能说秦氏不配拥有他。”   林稚宁神色漠然, 看向他的视线比隆冬的夜风还要冷冽。   秦岭神色突然晦暗,视线越过林稚宁的肩膀, 看向刚从理疗室出来的秦樾。   两人隔着林稚宁无声对峙。   “大哥”   秦岭狭长的狐狸眼一眯, 突然出声。   林稚宁转身,眼底的冷意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对上秦樾淡淡的眼神,她心里一动, 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   灼热的掌心里冷硬的糖变得柔软。   她都觉得有甜甜的奶味从她的口袋里飘出来, 不然先生的视线为什么一直落在她装着糖果的这只口袋。   “先生”   完全没有刚才的冷冽, 她的声音像是从穿过严冬喊醒春意的风,像包裹着薄薄寒意的春火。   “过来”   秦樾看着那张过分艳丽的脸觉得扎眼,他敛了敛眉, 语气沉沉的朝着林稚宁说。   林稚宁没有迟疑的走向他, 站在他面前时, 表情反倒开始迟疑,樱红的薄唇欲言又止。   她面上染上一抹羞赧, 她现在给先生说她喝酒断片了,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迟疑了一瞬, 她就放弃了。   “有东西给我?”   刚想把手心里的糖拿出来,余光就瞥见秦叔也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口袋。   刚要出口袋的手一下又放了回去。   “不好意思?”   秦樾食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了敲, 秦叔往后退了一步, 林稚宁见状绕过去推他。   “父亲让我问你, 今年的生日宴准备在哪办?”秦岭再度出声,打断了旁若无人的两人。   秦樾这才抬眼去看他。   秦海峰和季月想借他为秦岭铺路的心路人皆知。   灰棕色的眼眸沉了沉,秦樾说出口的话没有任何情绪。   “同往年一样。”   “那就太无聊了。大哥因为生病被圈在房间里太久了,不如邀请一些朋友一起聚聚。而且大哥不是生日过后要出国治疗。正好在出国之前见见他们。”   秦樾冷眼扫向他。   “秦岭,废话说多了,就会变成废话篓子,你知道吗?”   唐明远远的看到秦岭一张嘴不停在说,没听清什么就开口。   反正这人嘴里肯定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秦岭锐利的是扫过来。   唐明耸肩,“实话实说。”   秦岭冷笑一声离开之后,唐明撇了撇嘴,“他到底干嘛,准备给你上演一场兄友弟恭吗?”   “孟洋呢?”   唐明扫了一圈没看到人,“不是说一起来找你的吗?他人呢。”   “去机场接人去了。”   秦樾表情不自觉皱了皱眉,声音冷然。   “他去接…”   唐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硬生生的转到了林稚宁身上。   “林稚宁,娱乐圈已经凉到没什么好的项目了吗?你最近怎么天天都有时间往医院里跑。”   林稚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酒吧不想开了就直说。”   秦樾看了他一眼,不热不冷的说。   “别呀,我这不是担心她事业发展嘛。”唐明情绪变得很快,扭头又说,“我听唐丽说,你拒绝她的邀请了。”   “如果是因为盛世的合同,你和阿樾说呀,秦氏这几年的文娱投资,盛世可是占了不少好处。”   林稚宁推着轮椅的步子一顿,“先生在盛世有投资?”   “之前有,不过后来撤了。你们老板那个儿子有一双手太可惜了,听说砸进去快一个亿了。不知道盛世会不会最后也被他败没了。毕竟是个老牌公司。”   林稚宁一直转换各个组,每次下戏,大多数还都是一个人待着,还真不了解金融方面的动向。   如今听来,一时不知道该感慨秦樾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当了她老板,还是担心公司未来发展前景不乐观。   “还能撑几年。”   秦樾像是知道她心里会担忧似的,淡淡的出声安抚她。   唐明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孟洋来找过你,我就没事了。我先走了。”   唐明刚走两步,就听到秦樾喊他。   “给孟洋说,这次不急。让他先处理自己的事情。”   唐明眼神闪了闪,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秦叔跟出去送唐明,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夹杂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林稚宁总能嗅到一丝甜意。   “今天怎么这么甜?”   秦樾操纵着轮椅转身,抬眼看着神思飞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稚宁。   “啊,糖。”   林稚宁有理由怀疑黎瑶塞给她的糖有破开的。   她从口袋里将两颗糖拿出来。   其中一个糖纸包裹的口微微敞开,甜甜奶味不断溢出来。   秦樾身子前倾,鼻尖几乎都凑到了糖纸上。   片刻后,秦樾神色淡淡,声音肯定的说,“不是糖的味道。”   林稚宁一脸茫然,“不是嘛?”   她也低头凑过来闻。   完全忘了糖在她自己手里,她可以自己拿过来吻。   结果就是她低头认真的闻了一下,正想好去秦樾,没错,就是糖的味道。   抬眼就落在了一双灰棕色的眼睛里。   她在那双眼里清晰的看到了她自己。   秦樾抬手落在他的后颈,林稚宁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爱按她那里。   每次这样,她都会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两个人鼻尖相碰。   林稚宁心念微动,侧头在秦樾有动作之前先一步吻了上去。   宽大的手掌覆在她敏感的后颈上,因为弯腰的姿势,细长的脖颈拉出一道完美的颈线。   因为运动留下薄茧的指腹一路沿着优美的颈线到完美的下颌线,最后轻轻捏住她精致娇巧的下巴。   “我觉得这里更甜。”   话音落,指腹用力,林稚宁身形被往前一扯,重心转移时,另一只手覆拦在她腰间用力,她就半转身体,上身撑在秦樾肩膀上悬空坐在轮椅的扶手上。   原本浅尝即止的吻因为主动方的转换被迫加深,林稚宁感觉自己像是没着没落一叶浮萍,她的呼吸,她的身体都被秦樾掌控,她只有牢牢的抓住他,才能不坠入深渊。   眼瞅着她把自己的脸憋的通红,秦樾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片刻。   林稚宁因为自己没忍住献吻,面色一片羞红,不肯与他对视,与他交颈相拥。   覆在腰间的手用力,几乎将她半拖起来,像是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纤细柔韧的腰上像是被一层软火包裹,从掌心传来的热气熨烫着薄薄的肌肤一层一层的往里渡。   莫名不能自抑的热潮从身体里翻涌出来,层层叠叠的蔓延全身。   热潮涌过之后,心脏跳动声音在胸腔里显得空旷而有寂寥。   她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好怕下一秒这个人就变成她的一场梦境。   不安通过皮肤通过温度毫无保留的传达给另一个人。   那人侧头吻了吻她嫣红的耳垂。   声音苏苏沉沉的贴着她耳后的皮肤传出来。   “谁告诉你的当年我是包养你?”   早晨醒后秦樾看着怀里空落落的被子,想起昨晚这人借着酒意对她的控诉。   他想立刻将人抓到自己面前,去掏掏她的心脏,看看她是不是像比干一样,没有心了。   只是抬手看到被小心翼翼缠在他指间的平安扣,又冷静下来。   想起昨天她的控诉,一种后知后觉的心疼就蔓延了肺腑之间。   她当初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在以为自己是被包养的情况下,还那么乖巧的待在自己身边。   林稚宁闻言身体一僵,她这几天也慢慢的回过味来,当初的包养好像确实是误会。   当初在见投资商的饭局之前,老板指定让她陪同,明明当初的饭局涉及的项目与她没有关系。   对方隐晦的提醒她,选她是因为有一个投资商对她感兴趣。   在收拾东西滚蛋,和去吃一顿饭之间,当时的林稚宁选择了后者。   不过再去之前她特意在家里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在包里备了头孢。   只是她没想到后来推门进来坐在她旁边的会是秦樾。   那天她没有喝酒,倒是在秦樾的注视下亮包里备的头孢吃了。   再后来就是她出演了一个周柯电影里的疯女人,然后在周柯客气的邀请他们去参加他的生日会时,她又见到了秦樾,这个据说对她感兴趣,但是后续有没有给她任何联系的金主。   “嗯?”   耳垂突然被咬了一下,一直秉着的一口气在她诧然出声时吐出来,他身子一软,彻彻底底的落入了一双大手里。   她声音轻如嘤咛,“先生记得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那次吗?去之前有人告诉我,有人看看中我了。后来你进来之后坐在我身边,我就以为…”   秦樾轻咬她挺翘得红鼻尖。   她怕痒的后退,却被抱的更紧了。   “以为那个人就是我。”   秦樾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她其实是被周柯忽悠去的。   周柯当时准备的电影的制片人是盛世出来的,他这人拍戏可以,看人不行不行。   就让秦樾去看看。   “后来觉得我比那些人年轻,还看得过去,所以开始故意勾我是吗?”   秦樾的手不知道按在了她腰上哪里,只觉她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得向上弹了一下,原本嫣红的鼻尖疼的一下撞在了坚硬的下巴上。   她啊了一声,眼底氤氲出潮气。   委屈的瞪着秦樾。   “我那时以为你喜欢我。”   秦樾似乎很喜欢如此捉弄她,说一句,弄她一下。   一只手在她身上到处作怪。   “是很喜欢。”   她担心自己压在秦樾受伤得腿上,在身体就要掉下去的时候,勾着秦樾脖子的手就用力收一下。   然后就造成了秦樾低头,她抬头送吻的姿态。   “什么?”   他低低笑了一声将耳朵贴在她唇边。   “喜欢先生。”   清晰的声音传进耳蜗,秦樾扭头去寻她嫣红的唇。   被林稚宁不满的咬了鼻尖一口。   礼尚往来,刚才先生也咬了他。   秦樾眼底一会幽火燎原,每看她一眼,就像是在她身体里点一把火。   “嗯,没给你送花,没探过你的班,没问过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是我的错。但是先生也喜欢你,不止喜欢你的脸,你的身体。”   随着呢喃变轻,她承受的吻越来越重。   “所以你是喜欢背后还是看着我更有感觉?”   说到这个话题,林稚宁企图掩耳盗铃的想法终于备彻底粉碎。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脸了。担心你又喜欢上别人。”   “你这张脸就是天生来勾我的。”   秦樾抬手捏了捏她绯热滚烫的脸颊。   “当时分手是因为这个?”   林稚宁迟疑了一下摇头。   她微卷的长发扫过秦樾得鼻尖,秦樾就在她颈侧回礼似的咬了一口。   她以为是没回答的惩罚,搂紧了怀里人,声音低低得说,“是因为先生的婚约。”   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过的程度。   “嗯,那个婚约我都不知道,之前没人提过。”   虽然林稚宁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当时的真相,心里也释怀了。但亲耳听到秦樾给她解释,她心里当时的委屈难过又突然一下子冒了出来,   热烫的泪水消失两人肌肤相贴处,秦樾心里也泛出密密麻麻的心疼。   “以后有什么事,先问我好不好。宁宁。”   秦樾时隔三年,又再次好了她的乳名。   林稚宁哭着哭着就笑了。   暧昧的余韵缠绕在两人之间。   不回答就会吻到开口,林稚宁赶紧点头。   “那先生还生我气吗?”   随即后腰被拍了一下,“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先生不否认与沈家的婚约,我淋雨也不肯见我,生病喂我药也不肯告诉我…”   “我有那么生气吗?”   “有”   林稚宁满脸春意,重重点头。   “所以你是你就拿着两颗糖来敷衍我?”   林稚宁此刻才想起来她手心里的糖,她扭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地上的糖。   一脸无辜。   秦樾并不准备轻易的放过他。   她想起秦樾保留下来的长宁街,武馆,小白楼,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自己好哄。   “先生难哄吗?”   “分人。”   “我呢?”   “难。”   “啊?”   “其他人不会有这个机会。”   良久的耳鬓厮磨让她不一会就神色倦怠,好似与秦樾的一场坦白,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秦樾抱着她放到床上。   她拉着秦樾的手,“先生,我们算和好了吗?”   “你还没哄我?”   秦樾低头亲了一下她泛粉的指腹。   “先生好难哄,把我送给先生行不行。”   她将头靠过来,蹭他的手。   “那先盖个章。”   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盖了章,我算先生女朋友了吗?”   林稚宁忍着倦意,瞪着水汽氤氲的眼睛,像一个不得到回答就无法安心睡去的小孩。   “嗯,女朋友。” 第35章   临近黄昏, 橘红的晚霞与亚青色的天际铺满曼城上空。   林稚宁睁眼的时候,病房里的空气中还漂浮着属于秦樾身上淡淡的木香。   窗帘被拉上,昏沉的房间里因为开了暖风, 暖意洋洋, 林稚宁从床上坐起来,她眼底的疲乏一扫而空, 眉梢含情,眼底有光。   她下床披着衣服往外走, 刚掀开帘子, 就看到秦樾在翻文件。   黎瑶规规整整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杯已经没有热气的水。   看到她出来,面上一喜。   她半个小时前就坐在这等着了。无奈林稚宁这一觉睡的太香, 迟迟不肯醒来。   秦樾又让她安静的在这等着, 对她来说别提多煎熬了。   “阿瑶”   林稚宁有些意外, 黎瑶会特地跑过来找她。   黎瑶终于有机会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动了动手臂,“宁宁姐, 安姐让你看一下综艺《我们的生活》的资料, 然后尽快给她一个答复。”   她打电话没人接, 又担心自己找不到林稚宁耽误事,就跑来医院试试看, 没想到林稚宁真的在这里, 还睡上了。   林稚宁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表, 已经是黄昏晚饭时间了。   她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扫了一眼黎瑶空无一物的手,眼神询问她文件呢?   黎瑶眼珠子侧了侧示意文件在秦樾那里。   她目光转向一旁从她出现就停下翻阅文件, 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秦樾。   秦樾神色淡淡地看着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的人。   声音沉沉的开口, “睡好了?”   林稚宁被他声音一震, 那种身体被支配的感觉又在她的记忆里复萌。   身体好像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塞的满满的,有一很轻飘飘的感觉。   “嗯。”   她应了一声之后,默默吸了吸气,将飘起来不受控制的心压下去。   余光瞥到黎瑶快要忍不住的笑意,她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示意黎瑶眼里的八卦之魂收一收。   黎瑶很有眼色的接受到她的旨意。   “宁宁姐,你看过文件之后给安姐回个电话,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   林稚宁点了点头。   黎瑶转身脸上的表情失控,小拳头握紧在胸口捶了两下。   又是为别人的爱情上头一天。   黎瑶一走,秦樾就抬手招她。   “过来。”   林稚宁乖乖的走过去。   她以为秦樾是让她过去看文件的,正要伸手去拿,手被半路截了胡。   温凉的手指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怎么这么凉。”   他说着扫了一眼林稚宁披着的外套,林稚宁乖乖的穿好。   她穿好看着秦樾还是皱着眉头,她总柔软的内搭将手指包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柔软布料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又小声说,“一直都这么凉呀。”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的身体就像储存不住热气的漏斗一样,稍微离开温暖的环境,凉气就会透过薄薄的皮肉钻进骨缝。   说完,她意识到对于三年前的秦樾来说,她的手,她的身体应该一直都是温软暖和的。   因为三年前秦樾无意间说过一次她手脚凉,暖手贴就成了她在冬天随身携带的必备物品,再见秦樾之前,她都会让自己浑身上下都变的热乎乎的。   只是后来,她一个人度过寒冬的时候,没人介意她的手是凉是热,她自己也就不在意了。   在大多数时间里,她是感受不到温差的。有时甚至会被温水烫到。   感觉到握着她手的手掌蓦然收紧。   林稚宁笑了笑,弯腰凑近,盯着他浅淡的灰棕色眼睛,“先生是不是心疼我了。”   就像脑海里的某种开关突然被打开。   明明是一样的忍说出来的一样的话,以前她觉得先生是在嫌弃她做个情人都做不好。如今就完全不同了,她觉得先生这样说,心里应该是心疼她的。   秦樾眼底眸色沉了沉。   那个总是温顺乖巧的少女如今眼里藏不的肆意张扬,褪去了人的外形,藏了一只妖在身体里。   秦樾眉眼舒展,突然弯了弯。   他抬手凉唇贴在她瓷白柔嫩的手背,声音不紧不慢。   “这么开心吗?小尾巴都藏不住了。”   温凉的皮肤好似要被他的唇热灼伤。   “什么小尾巴?”   她低头牵着秦樾的手转了一个优美的舞圈,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没有人比你重要。林稚宁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   秦樾抬头凝望一点她,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樾继承了秦海峰对待爱情的态度。   那个人只要一出现,其他所有人就都变的难以入眼。   你的眼里心里从此都有了一个人的形状。   你甚至会在看到与她毫无相关的东西也会联想到她。   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先生,我想亲你。”   秦樾乐意之至。   没有人能拒绝喜欢人的亲吻。   他们好像变成了两个亲吻怪。   直到林稚宁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两人相视大笑。   林稚宁面上一热,用手捂着脸趴在秦樾的手掌上,好一会才声音闷闷的说,“原来接吻真的减肥。”   以前心里那些难言的酸涩如今全都翻涌成裹着糖浆的浪潮。   甜的不可思议。 第36章   林稚宁刚把她之前带出来的小电锅翻出来, 就听到秦叔打电话来说定好了餐厅。   “要出去吃吗?”   她一手端着锅,一手拿着西红柿转身有些懵的看着秦樾。   慕教授不是让他不要乱动,尽量减少对双腿的负担。   而且之前听到慕言与国外医生对他的腿的情况的会诊。   她当时录下来之后, 翻译出来的医学名词对她来说也很难懂。最后她打电话给了当初林斌开武馆时认识的一个老中医的儿子。   才知道秦樾这种为了尽快站起来, 强行用针灸冲破经脉里的阻塞的方法,远比车祸当时更痛苦。   随着知觉恢复, 痛感翻倍。着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难以承受的痛楚, 所以很少有人真正的采用这种疗法。   在以往的病例中半途而废, 最后留下更严重后遗症的例子比比皆是。   她私下问了秦叔,才知道住院也是慕言说了死话,他才点头的。   秦樾看着她手里熟悉的西红柿, 表情有些复杂。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与社会脱轨了。唐明发给他那些霸道总裁小说是不是太落后了。   他们复合的第一天不应该吃个浪漫晚餐纪念一下。   而且网上不是说对方控诉你不送花, 不是真的控诉你不送花这个行为, 而是在控诉你不浪漫。   “你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林稚宁握着西红柿的手缩了缩,主要是她拿的出手的,被先生认证还可以的只有这一个。   她之前忙也没心情, 厨艺一直烂的不行, 小的时候对做饭不感兴趣, 不愿意进厨房,没少被季月教育, 还说她以后只能找个厨子才能活下去。   “番茄鸡蛋面营养均衡, 荤素搭配还不错。”   “你的荤素搭配指的什么?”   秦樾操作着轮椅走到她身边, 眼底蕴藏着浅淡的笑意。   “鸡蛋呀”   林稚宁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虚,想强行理直气壮, 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声音就莫名的又软又奶。   她不好意思的趴在秦樾肩膀上, “先生, 我怎么觉得自己变的有点奇怪。”   秦樾亲了她粉白的后颈一下,灰棕色的眼底宛如被春风拂过的水面,“确实有点奇怪。”   闻言,林稚宁咻的一下站起来,表情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娇嗔,“哪里奇怪?”   “鸡蛋是在你肚子里孵化了小鸡吗?”   原本拦在她腰侧的手转到她平坦的小腹。   腰腹上传来淡淡的痒意,身体下意识的就想往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手里送,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趋向,她觉得自己身体的血血瞬间变的热烫。   秦樾的大手拇指微微施力压在平坦的小腹上,不仅如此,他还拉着她的身体靠近了一点,将耳朵贴近。   “咚咚,真的有声音,很大。里面是不是真的孵了一只小鸡?”   秦樾下巴隔着一层薄薄的打底贴在她腰腹上,抬头望着她。   “什么啊?”   林稚宁被他问的大脑死机。   她伸手去推秦樾,表情清冷中带着一丝羞愤。   “先生,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她的手指插进秦樾质地粗硬的发质里,本想让他离自己远点,但是后腰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住,反而让她的身体与他轮廓分明的脸贴的更紧密了。   “有吗?”   林稚宁颔首低头,言辞笃定,“有。”   “你先开始的。”   话落音,林稚宁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急喘声。   因为秦樾隔着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咬了她一口。   她本能想逃,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拦住。   “先生”   林稚宁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带着一缕属于少年的娇羞与嗔怪。   “我也饿了。”   秦樾面不改色的回答她没有问出来得问题。   林稚宁被他的一本正经唬的一愣一愣的,没觉得有什么毛病。   只是还没有等她说出话来,秦叔就在门外敲门。   林稚宁想从他圈住的怀抱里出来,但秦樾的的手一直不紧不慢的揽着她。   “先生,我去给秦叔开门。”   林稚宁低头小声的说。   秦樾仰头看着她,像是在索吻。   林稚宁蹭了蹭他鼻尖,眼底盛满笑意。   “先生要再咬一口嘛。” 第37章   林稚宁说完那句再咬我一口之后, 看着秦樾一瞬间凝滞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她的手捧着先生透着苍白病色的脸颊,心里一半心疼, 一半好笑。   她都不知道先生竟然还有这么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使坏咬她, 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先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先生可爱,这个念头一出来,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竟然都敢觉得先生可爱了。   不过想到自己如今女朋友的身份, 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先生亲自盖章, 亲口承认的。   她低头亲昵的碰了碰秦樾的鼻尖。   “先生,再不出去给秦叔开门,我们两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秦樾表情一敛, 闻言松开她, 灰棕色的眼睛映着亮眼的光, 表情淡淡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行为不满。   林稚宁大胆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飞快抬脚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身, 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 捧着他的脸偷袭。   不过因为动作生疏不熟练,用力太猛, 秦樾又没有主动配合, 导致她原本就皮薄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齿怼到秦樾的下巴上, 怼破了。   “嗯?”   秦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捂着嘴角委屈的样子。   “这么用力,是要咬回来吗?”   秦樾抬手抹去她嘴角的血丝, “不过, 是不是咬错地方了。”   林稚宁的视线扫向他的腰腹, 面上一热,抬手捂住他的嘴。   “先生,不能耍流氓。”   秦樾:……他觉得有人比他更流氓。   开门后,秦叔看着房间里氛围略显沉默的两个人。   先生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倒是林小姐眼含湿意,神色羞赧,两个人坐在车里,也是一个人姿态慵懒的看着前方,一个人拧着优美的脖颈看着夜景下灯火通明的曼城。   林稚宁用尖利的牙齿碾磨着唇角内侧的伤口,脑海里全是秦樾似笑非笑看她出糗的样子。   昏沉的车内灯光下,粉色晕染下的瓷白肌骨横亘在秦樾眼前,他担心那只纤细的脖子再扭下去,脖颈都要抽筋了。   林稚宁感觉自己撑在沙发上的手的微指被一只温热的手指勾了起来。   然后是无名指,中指。   温热的掌心趁着勾出来的缝隙钻进去,垫在她掌下。   “那个综艺想好了吗?”   秦樾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车里响起,林稚宁回头看着十指交缠的两只手。   她眼底的情绪被车窗外的路灯晃的明明灭灭。   “先生觉得怎么样?”   她刚看了一下,那个综艺半个月后开拍,如果她参加的话,就不能跟着秦樾去国外了。   她动了动手指,将身子从靠近窗户的一侧挪到了紧挨着先生的位置。   “你现在缺少流量曝光,参加也不是坏事。”   林稚宁听完秦樾一本正经的分析之后,清冷的丹凤眼眨了眨,敏锐的捕捉到先生想让她参加。   “哦,我回来让黎瑶对下行程看看。”   秦樾出国的日子还没到来,她的心里就开始滋生不安。   先生的腿会不会好?   她隐约觉得先生的事故没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货车司机的儿子,小年。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孩。   她很担心先生再出意外,如果有可能,她想二十四小时跟在先生身边。   但那样的话,先生会觉得是负担吧。   她在心里审视着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占有欲情绪。   如果把自己的想法给先生说,会不会吓着他。她在心里叹气,小心的收敛起眼底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伸开五指,将两只手的手指一个一个的对上,掌心分开,然后只留指腹相触。   就像是比了一个心。   她想将这张照片拍下来,找手机时因为不想与先生的手分开,另一只手就越过自己的身体去找。   秦樾看她把自己拧成一根麻花,“找什么?”   “手机,想拍照。”   秦樾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没有松开两人的手,任由她找到手机之后,拿着他的手胡作非为。   最后拍的心满意足之后,秦樾凑过来要看。   手机是三四年前的旧手机了,大概是存的照片太多了,点开一张照片要加载半天。   秦樾抬眼看她,“怎么不换手机?”   林稚宁看着手里的手机,这个手机现在是有点老了,但当时是最新款,最重要的是和秦樾有一次露面手里拿的是情侣款。   她当时很少有机会能碰到秦樾,所以就毫无心理负担的买了他手机的情侣款。   当时买了没多久,她就阴差阳错得了个机会进了周柯的剧组,拉开了走向秦樾的第一道门。   就像吉祥物似的,她也最终也来到了秦樾身边,只是那时候秦樾的手机早已经换成了最新款,也没有发现自己用的和他之前的是情侣款。   林稚宁抿着唇,最后默默的吐出了两个字,“念旧。”   秦樾闻言,神色淡淡的扬眉看她。   “复合也是因为念旧?”   林稚宁被他上勾的尾音一震,想起来先生说他还没被哄好的事情。   “没有新人。”   她撇清的速度取悦了某人。   “只爬过我这一棵树呀。”   秦樾抬手放在她柔软蓬松的脑袋上语气愉悦,“我们宁宁怎么这么乖。”   被他像小孩子一样夸奖,林稚宁嗔怒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目光落在秦樾空落落的手腕上一顿,从刚才开始她心里一直就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这会才想起来她的平安扣呢。   特地留在医院床上,先生手里的平安扣,先生没戴在手上,也没还给她呀。   她将秦樾的手抬起来问,“先生,我早上是不是有东西落下了?”   秦樾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动了动手腕,语气淡淡的颇显无辜,“什么东西?落哪了?”   林稚宁抬眼发现秦叔身姿板正,目光直视前方,声音低低的说,“那个平安扣。”   饭店到了,秦叔去吩咐服务人员上菜,林稚宁推着他往贵宾电梯里走。   一路上她看秦樾没有开口的意思,刚进电梯她就凑到秦樾耳边,声音轻轻淡淡的说,“就是那个缠了108道红线,我早上特意放在先生手里的平安扣。”   秦樾被她说话呼出的气息一烫,抬手拉着她接了个意犹未尽的吻,才从口袋里拿出平安扣。   “是这个吗?上面没写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怎么就掉在了我手里,早上的时候我还拜托医院的人,在医院里广播找失主呢。”   林稚宁凤目微睁,表情诧异的看着他。   “先生太过分了。”   “呵”秦樾轻笑,“这就过分了?”   林稚宁心虚,毕竟是她自己跑路在先。   “这是先生的生日礼物。”   没复合的时候,她千方百计的想理由找借口想把平安扣给他。   如今正大光明得给他戴上,林稚宁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在全景单向玻璃的旋转包厢里,秦樾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林稚宁单膝跪在地上,蹲下身来,神色专注的将平安扣系在他手腕上。   “生日礼物不是已经送过来吗?”   闻言,林稚宁神色懵懵的看着他。   在秦樾弯腰倾身靠近的瞬间想起来,哦,她之前说把自己送给先生,哄先生来着。   一吻之后,她黑亮的眼眸盯着他。   “那是哄先生的,先生被哄好了吗?”   秦樾挑眉。   她抿了抿唇,小声的说,“没哄好,就先收回来。等下次…”再拿来哄。   毕竟她唯二的两个筹码,不能浪费。   秦樾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敢情哄他玩呢。   *   曼城机场,沈白薇戴着墨镜,穿着奶青色大衣,脚穿过膝白色高跟靴,身后的助理拉着两个一米高的箱子。   她神色不虞的拦在一个身形娇弱的女人面前,摘下墨镜,凑近去看女人被发丝遮挡的小巧五官。   “冯妍?”   沈白薇的声音掩饰不住意外,冯妍看清楚拦在她面前的人是谁之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沈白薇确认面前的人是冯妍之后,转身将挎在手腕上的包递给助理。   “你先去寄存行李,我和我的老同学聊聊。”   助理带着她的东西离开以后,沈白薇示意她去附近的咖啡厅。   冯妍神色迟疑的看了一眼四周,接她的人还没有到。   “怕什么?担心我吃了你啊。”   沈白薇就是看不惯冯妍那小家碧玉不大气的样子。   冯妍抿了抿唇摇头。   两人相对无言的一前一后来到咖啡厅。   “冯妍,你知道我是个记仇的人对吧。”   刚一坐下,沈白薇就直截了当开口,让冯妍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当年举报我毕设找人代写,害得我差点毕不了业的人是你吧。”   沈白薇涂的血红的指甲衬托的她纤长的五指格外白,白的没有血色,像是白骨爪。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跟在我身后薇薇姐长,薇薇姐短的,一朝成了冯家的私生女,思想觉悟就平地升高楼,顶上天了是吧。”   冯妍一双葡萄大的眼睛被沈白薇质问的颤动着,她咬着唇,沉默半天之后开口,   “当年的事虽然不是我举报的,但祸确实是从我嘴里惹出去。   我给你道歉。”   沈白薇看她又开始用之前的装委屈套路,嗤笑一声,“冯妍,这样看起来,你连我那个妹妹林稚宁一半都不如。”   冯妍听到这个名字,眼底涌起一片晦色。   “当初你又是装柔弱,又是抑郁症自杀的要留在秦樾身边,不还是被她一句话送出去了五年。”   沈白薇看她眼神开始狰狞,拍了拍胸口往后靠。   “别这么凶的看着我,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她说着上下打量一眼冯妍的穿着,“哎呦,果然是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身上都开始穿V家的高订了。不过看在你给我道歉的诚意上,奉劝你一句。”   她手指屈起来,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秦樾他不喜欢满身奢侈品的女人。”   冯妍脸色难看的看着她。   沈白薇原本因为今天要出国,高岭没来送她心里不爽。   谁让冯妍回国的时机不巧,恰好给她碰上了呢。   “我可是做了很艰难的抉择,才在奢侈品和秦太太之间选择了奢侈品。”   她说笑起来,看着冯妍一身的高订与奢侈品摇了摇头。   “这可是我做秦樾未婚妻的亲身经验,一般人我不告诉她。不用太感谢我。”   冯妍握着杯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不用送了,我赶时间。”   沈白薇瞅了一眼她握着杯子颤抖的手,后退了半步想,这人不是想泼她一脸水吧。   “冯妍,我们是老同学之间文明交流。”   冯妍看她往后退的姿势,扯了扯嘴角,声音轻轻的说,“看来沈小姐对我的道歉不满意。”   沈白薇撇嘴。   她可没说。   如今她是落破的凤凰不如鸡。   沈家今时不如往日,冯妍这个冯家不承认的私生女都敢给她叫板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她要出国了,躺着月入百万去了。   本来秦樾这个炙手可热的曼城王老五最终落到谁手里,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不过鉴于林稚宁起码和她沾亲带故,非要选的话,她选林稚宁当秦太太。   冯妍眨了眨眼,抬手将冒着热气的水举倒自己头上倒了下来。   沈白薇第一反应拿手机拍下来,得留下证据,这水不是她倒的。   只是刚咔嚓一声落下来,她手里的手机就被一只横空出现的手打掉了。   “你在干什么?”   孟洋循着微信里的实时定位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让他心惊的一幕。   沈白薇可惜的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一脸心疼。   “我刚买的最新款呀,大哥。”   沈白薇冷眼看向来人。   看到时孟洋时,有些意外。   现在是根狗尾巴草都有护花使者了。   哼,是有多了不起呀。   她一个人可抵千军万马。   “孟洋,是我的得罪了沈小姐。”冯妍神色哀戚,面色灰白。   孟洋眯眯眼一睁,“你才刚下飞机,哪来的机会得罪大忙人沈小姐。”   沈白薇捡起地上的手机。   手机坏不坏不重要,主要是手机壳是她按照粉丝给她做的原创设计,亲手做的。   “孟心理学大师,你的字典里怕是没有旧仇两个字吧。”   沈白薇将手机壳取下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你说的旧仇该不会是当年你论文被举报找人代写,差点被延迟毕业的事。   据我所知,那件事你并不清白。虽然学院最后没有判,但是沈白薇你心里也清楚你那篇论文怎么写的。”   “怎么,孟大师还兼职曼大的学术卫道士,要重新审判一下我的论文。那要不要我现在当场再给你背一遍我的论文内容。”   孟洋沉脸看着她。   “孟洋,别说了。不要耽误沈小姐的航班,我们先走。”   热气蒸腾带走体表温度,冯妍瑟缩着肩膀,拉了一下孟洋。   “谦谦君子孟医生什么时候学会砸了别人的东西,话都不说一声就跑的习惯。”   冯妍刚拉着孟洋走了两步,就被推门进来的两个人拦住。   沈白薇的助理寄完行李回来找她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孟洋将她的手机打落。   她担心沈白薇吃亏,赶紧给秦岭打电话。好在秦岭正在附近,来的快。   孟洋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岭。   “秦总此刻不应该正忙着招揽秦氏人才嘛。”   “我应该在哪,好像不劳你操心吧。孟医生是不是心理医生做久了,自己也分不清谁是病人了。”   沈白薇视线落在身穿正装的秦岭身上两秒,又神色淡然的挪开。   她目不斜视的从几人中间穿过去。   “孟医生,手机的费用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我就给你省下了。   正好可以让你赶紧带着冯小姐去医院。她的身体较弱,心倒是狠,泼自己一身水。   要是我,这水肯定是只往外泼的。”   她说完余光看向助理,“你是留下看戏,还是和我一起赶飞机。”   助理连忙快步跟上。   秦樾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冯妍,转身跟着离开。   坐在车上,冯妍拿着孟洋给她的纸巾擦脸上的水。   “孟洋,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喊他秦总。”   孟洋没有回答。   只是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冯妍,开口问,“为什么突然回来?”   冯妍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冯老爷子想冯秦联姻。”   孟洋猛地踩下刹车。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不是嘛。” 第38章   “秦叔”   冯妍刚到顶层的包厢, 就在门外遇见了一个熟人。   秦叔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正准备给林稚宁送过去。   饭店里备的汤有点烫,原本嘴上就有伤的林稚宁喝了一口, 就烫着了。   先生让他拿份温牛奶上去。   他神色有些意外的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人, “冯小姐。”   “樾哥在这里吃饭?”   虽然是问句,但冯妍肯定秦樾也在附近。   她表情一下子亮了不少, 眉眼里带着柔柔的笑意。   这个冯小姐当初可没少让后先生头疼,当初又是抑郁症又是自杀的闹, 因为他, 孟洋有一段时间也和先生不太愉快。   真是红颜祸水。   不知道这一次突然回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面上端的一脸神色如常,心里却发愁,他再不把牛奶送过去, 就要凉了。   他敷衍的点了点头。   然后礼貌的微笑准备告别。   只是他嘴还没有张开, 冯妍就抢先开口了。   “我刚回来, 还没来得去看樾哥,正好我去看看他。他的腿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冯妍再清丽的声音, 此刻也让秦叔头大。   先生好不容易和林稚宁有了进展, 两人来吃浪漫晚餐。   这要是冯妍出现, 那场景简直不能想象。   “冯小姐,先生约了人在吃饭, 这个时间恐怕不方便见其他人。”   秦叔不想刺激她, 尽量说的委婉。   但无奈他的委婉就像是对聋子唱歌, 怼瞎子说你真好看。   “你端着牛奶,是有小孩子在吗?”   冯妍顺着走廊的方向向前走, 根本不用问, 她就知道秦樾应该在咿哗走廊尽头的最佳位置包厢。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 秦樾有隐性的偏执人格,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从来就不轻易放弃。   他外在性格高冷漠然,但内里却还是继承了他父亲在感情方面的浪漫与偏执。   虽然她只是冯家半路认回来的私生女,但她知道,秦樾从来都不在乎他身边人的身份。   只要他接纳你,就会护着你。   听到敲门声,林稚宁以为是秦叔回来了,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就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站在门口。   秦叔端着牛奶正快步走过来。   少见的疾言厉色喊她,“冯小姐。”   林稚宁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秦叔,又看了看年少的女人。   娃娃脸,葡萄眼。   “你是谁?”   林稚宁听着声音也是少女甜美音。   嗯,看起来像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少女。   林稚宁被她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简直是对她职业的无情嘲讽。   作为一个女演员,和人面对面被问是谁,她这名字确实拉垮。   “林稚宁”   她语气淡淡的回答。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有时候是真的很奇怪。   沈白薇当初大小姐脾气飞扬跋扈的厉害,她都不觉得讨厌。   眼前这个人只是看她一眼,就让她觉得喜欢不起来。   “樾哥在里面?”   冯妍压下心里陡然生出来的危机感,她回来之前了解了一下,秦沈两家的婚约告吹之后,想打秦家主意的人也不少。   都想趁着秦樾车祸攀上秦家,雪中送炭。也就只有沈白薇那个白痴才会做出来放弃秦樾的傻事。   她在国外读博,离放假还有一周,但她核算过学分够了,就放弃了最后一门考试,提前回来。   如果不是担心最后无法顺利毕业,她一个月前就回来了。   林稚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樾哥是谁?抬眼看向秦叔。   秦叔轻微的摇了摇头。   他也很无奈。   林稚宁收回视线,声音淡淡,“这里没有月歌,你敲错门了。”   冯妍表情露出诧异。   “如果樾哥在这里,曼城就不可能有其他人能进这个包厢。秦叔,樾哥只是暂时受了伤,这曼城里就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林稚宁眼底的温情彻底散去。   樾哥?   她怎么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是谁?”   身后传来秦樾的声音,林稚宁敛了敛眼底的神色。   她侧身让开位置,冯妍就看到了坐在心形璀璨水晶灯下,神色淡淡看过来的秦樾。   房间里的月亮长桌上摆着沁着水珠的粉白玫瑰,淡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漂浮在空中。   冯妍当初离开之前跟着沈白薇来过这里,那张桌子的形状是可以变化的,不同的形状对应不同得聚餐主题。   显然,此刻这间包厢里主题是浪漫。   秦家人骨子里有种特质,一生的浪漫只给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父母的前车之鉴,所以秦樾才封心锁爱,在大学的时候拒绝谈感情。   就算后来她听闻秦沈两家的婚约,她也心知肚明,沈白薇根本不适合秦樾。   秦樾不会重蹈父母的覆辙。   所以,她这几年她才那么放心的待在国外,攻读心理学,甚至她为了以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秦太太,她还研修了儿童心理学。   两人相视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林稚宁心里一拧。   这是要在她面前演上一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泪两行的悲情大戏?   “怎么不进来?”   秦樾视线越过站在门口的人肩膀看向站在门外的秦叔。   林稚宁心里一沉。面上神色如常,只是牙齿控制不住的反复碾磨嘴里的伤口。   她敛眉站在门口没有动。   冯妍闻言,面上一喜,她越过林稚宁朝着秦樾走过去。   秦叔见状心里一禀。   端着余温尚在的牛奶走过来。   “先生,牛奶要凉了?”   秦樾乜了一眼打断他开口的人。   语气淡淡的朝站在门口发呆的人喊,“宁宁,过来。”   冯妍走向秦樾的身形一顿,停在原地。   秦叔将牛奶放在她座位上。   听到秦樾喊的名字,冯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房间里的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在机场里,沈白薇莫名提到的女人。   她当时没在意。   还以为是她离开后,又一个跟在沈白薇身边的小跟班。   林稚宁听到自己的乳名,一瞬间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是阴暗里滋生的触手,被天敌威吓一下,就立刻蜷缩到了身体的最深处。   秦樾视线落直直的落在她身上,林稚宁浅浅得提了一口气,朝着秦樾走过去。   秦樾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樾哥是什么?   那是她的先生。   冯妍回头,视线与她对上。   她清冷的丹凤眼微眯,冷冷的脸就流露出一种浅浅的厌世感。   一种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散漫与清冷。   “是先生认识的朋友吗?”   林稚宁端起余温恰好的牛奶,轻抿了一口,冲淡横亘在她胸口的郁气。   “算是。”   秦樾伸手拿了一张纸巾,将林稚宁喝牛奶时,不小心沾在唇角的奶渍擦去。   他慢条斯理得做完这一切,才抬着眼去看努力瞪着眼睛,眼底沁着水珠,马上就要落下的人。   “冯妍,欢迎回来。”   “樾哥,你真的想我回来吗?”   冯妍眼泪要掉不掉,语气哽咽。   林稚宁也抬头看向他。   “礼貌一下。”   秦樾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秦叔,送冯小姐回去。”   秦叔颔首,走到冯妍面前,绅士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樾哥,我们改天再叙旧。”   她声音仔细听起来有些颤抖。   林稚宁在两人关门离开后,立刻放下了手里捧着的牛奶。   转头瞪着眼睛看身旁的人,脸上那份清冷劲被她娇嗔的神色抹的一干二净。   “这么看着我干嘛?”   “她喊你樾哥。”   秦樾闻言轻笑,刮了刮她的鼻子。   “大学的时候,她随着孟洋唐明他们喊的。”   林稚宁侧了侧头,不让他碰。   秦樾挑眉,凑过来闻了闻。   “秦叔是不是给你拿错牛奶了。”   林稚宁余光瞥他,就听到他接着说,“闻着怎么有点酸。”   “没拿错。”她低头默默的喝了一口,眼睛盯着杯子,就是不抬头。   这个冯小姐哪里冒出来的。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人。   林稚宁低着头纠结的时候,脸突然被抬起来。   秦樾搜刮了一圈温热中带着些甜的奶味。   “下次不让她喊了。”   林稚宁被亲的眼尾泛红,声音因为刚刚的呼吸不畅带着哑意,   “她喊什么都没关系,先生是我的就行。”   秦樾被她宣示主权的呼出取悦到。   “嗯,是你的。”   冯妍出了包厢门,看到了同样站在不远处抬眼看过来的孟洋。   孟洋去停车,在车库看到秦樾的车,就知道今天秦樾也在。   只是他没想到,也就是个停车的功夫,冯妍就已经去见秦樾了。   “孟先生”   秦叔传达了秦樾的意思,孟洋一点也不意外。   “我会送她回去。秦叔有事就先去忙。”   秦叔点了电头。   冯妍全程没有说话,低着头。   一路上她出了说了回家两个字,什么呼出都没有说。   再冯家大宅的门前,因为憋狠了,冯妍开口声音带着哑意。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孟洋曲起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方向盘。   沉默了片刻,他怅然开口,“他们三年前就在一起了,最近刚复合。”   冯妍心里一颤,她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秦樾会爱人,那个人却不是他。   “冯妍,打消冯秦两家联姻的念头。”   听到他的话,冯妍眼里聚集着深深海底的风暴。   “孟洋,你那么了解我,为什么也要说这句话。”   冯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得说,“如果不能在秦樾身边过我这一辈子了都不会幸福的。”   孟洋握紧方向盘。   他正是因为了解她,也了解秦樾,他白知道这两个人就像两条互斥的平行线。   无法相交,重合即覆灭。 第39章   冬夜凌晨, 沈白薇还在飞机上补眠,网上有关林稚宁被包养的消息突然被爆了出来。   她出入医院的照片,还有她推着秦樾从餐厅出来的照片, 以及三年前她出入海宁别墅的照片。   一起被拉上热搜的还有沈白薇。   妹妹抢姐姐未婚夫这种狗血的戏码向来都能勾起大众的好奇心。   一位自称是沈白薇好友的人控诉了林稚宁随母亲嫁入沈家, 先是夺取继父的关心,后又勾引姐姐的未婚夫, 最后成功上位,还将苦主逼出国。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绯闻风波, 天台事件又被人挖出来煽风点火, 战场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从唐明,秦岭到慕言, 再到周柯,   细数她的罪恶, 罄竹难书。   一时间林稚宁滚出娱乐圈的热搜爆在首位高居不下。   林稚宁这些年鲜少营业,本来就没有积累下来多少死忠粉。   全网五十个不能再多了。   她们的发声在网上迅速的被淹没在愤怒指责的大军下,连点水花都没有。   全网铺天盖地的一片片骂声。   知名社交网络猫乎上, 一个问题引得众人争相围观。   林稚宁到底有几个男人?   被顶的最高赞的是一个自称是林稚宁的中学同学的人。   —她是惯犯, 从中学就开始了。只是转身入了娱乐圈, 就开始立冰清玉洁人设。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和学校里一些有钱的男生牵扯不清。   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从小到大都引得那些有钱人的公子哥的追捧。   底下一溜的求内情的匿名网友。   舆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迅速被引爆。   等东方天色渐白, 黎瑶急的嘴角冒泡的时候, 已经完全失控。   全网都在替沈白薇骂林稚宁。   *   林稚宁趴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时候, 秦樾已经不在床上了。   昨天晚上从饭店回来以后,他的腿突然疼的厉害, 一张脸毫无血色, 近乎透明。   最后一番折腾之后, 医生说是因为最近做轮椅时间太久,导致经脉痉挛。   “如果这种情况频繁发生,建议针灸停下来。”   “不用,我心里有数。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这件事我明天和慕言沟通。”   晚间值班的医生叹气离开。   林稚宁看着神色淡淡如常的先生,欲言又止,最后转身出去,追上还没有走远的医生。   确认按摩有助于缓解他的疼痛时,心理轻轻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因为小时候学武术,后来又学舞,对这方面也算有了解。   回到病房里,两人视线相对,一时之间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林稚宁眼底的神色,如夜色一般沉寂。   她想张口问秦樾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站起来,以最安全稳妥的方式慢慢来不行嘛。   但她不是秦樾。   不知道到底是身体的痛更难承受,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心理上的痛苦更让他难受。   她没办法感同身受。   秦樾抬了抬手,林稚宁走过去,伸手握着他宽大的手掌。   “吓着了?”   他动了动手指,指腹在她水光潋滟的眼角抹了抹溢出来的水痕。   “怎么还哭了。没那么痛,起码没车祸时痛。”   一双冷清的丹凤眼瞪着他,先生又骗她,明明会比车祸还要痛。   她张口有些生气的咬了一口放在她侧脸的手,低着头不想说话,默默的伸手沿着他踝骨突出的脚踝,一寸一寸地往上按。   按到经脉阻塞的地方,秦樾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疼?”   林稚宁慌忙的松开手。   原本眼底的那些小脾气都被担忧心疼冲淡。   “没你咬的疼。”   林稚宁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还有力气逗她。她轻哼一声,“那先生咬回来吧。”   秦樾轻笑出声,“那你凑过来点,我腿疼,动不了。”   林稚宁拧眉,看着笑声散漫的人,如果不是这人面色还没有恢复,她会真的以为先生的腿没有知觉,感知不到疼。   “先生不能这样。”   她嘴里抱怨的说着,还是起身凑过来在他嘴边轻啄一下。   “不能什么样?”   秦樾拉着想要后退的人,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不能敷衍我。”   秦樾额头贴了贴她的,低声说,“好,绝不敷衍。”   “那我给你按按,试试会不会好受一点。”   她推着秦樾的肩膀,将人按在病床上。秦樾抬手勾着她盈盈可握的细腰,将她勾倒自己怀里。   “不用按,抱着你就不痛了。”   林稚宁跌在他怀里。   两只手撑在他胸膛,微卷柔软得长发倒铺下来,落在他脸上,脖颈,胸膛。   “先生又敷衍我。”   她低头在先生下巴上惩罚似的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   秦樾掐着腰,将人一提一抱,让她也跟着躺在病床上。   “都没试,就说我敷衍。宁宁怎么这么厉害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得在她耳边萦绕,让她心里一软。   先生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还要照顾他得情绪。   她仰头亲了亲自己咬出来得牙印。   “那先生闭眼。”   两人人在寒冷的冬夜,躺在病床上相拥而眠。   直到林稚宁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她才轻轻的从他怀里钻出来。   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吹了半个小时的风,最后又回到病房,将手在热水里浸泡之后,轻轻的给他按摩双腿。   一直到自己无意识的睡着。   她裹着身上的毯子站起来,因为身体麻了半边,姿势有些扭曲。   突然,门口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   林稚宁手捧着自己的下巴,转了转脖子,又伸腿伸胳膊简单的拉伸着朝门口走。   不知道先生和秦叔一大早去哪了。   病房的门从里面拉开,外边喧闹的人声戛然而止。   秦樾背对着她,身子微侧靠近拿着手机的手臂一侧。   声音冷冽。   “人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回答了什么,秦樾挂了电话,面色不虞的看着伪装成病人的狗仔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他从众人看向他身后的表情,意识到有人从病房里出来了。   他操纵着轮椅转身。   早起素颜的林稚宁五官难掩清丽,皮肤瓷白干净,一半脸上因为趴着睡觉,留下一片红痕。   柔软的头发又几缕调皮的支棱,被空气吹拂,来回晃荡的很可爱。   林稚宁裹紧了毯子,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聚集在病房前的人,眼底一片冷意流转。   她转身从病房前桌抽出两个医用口罩给秦樾。   “先生,医院突然聚集大批的人,可能是是爆发了什么流行病毒。戴上口罩小心被传染。”   秦樾面上的冷意微微消融。   “嗯,你帮我戴上。”   林稚宁点头。   她裹着毯子绕到秦樾年前,弯腰给秦樾戴口罩。   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的弯腰下滑,秦樾伸手拉住毯子,给她往上提了提。   “他们吵到你了吗?”   林稚宁摇头。   她刚想问秦樾的腿有没有好一点,就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朝他们走过来。   带头的人看到秦樾后,表情一禀。快步走过来,“秦先生,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扰乱医疗次序。”   众人从警察初现的那一刻,神色从看好戏变成了惊惧。   “我们没有扰乱别人!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他们只是想获取第一手的八卦资料好买个好价钱。   “你们打扰到我了。”   秦樾淡淡的出声,那种长久浸淫商场的威慑力在此刻显露无疑。 第40章   —请林稚宁滚出娱乐圈。   ID沈白薇的小可爱   热搜话题一直高居不下。   病房里气氛有些凝滞, 黎瑶原本咋咋唬唬的性格此刻憋着一肚子要说的话,表情略显扭曲。   秦樾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拿着她原本要给林稚宁看的平板。   她整理了事情发生的过程,联系了公司舆情监测部要了相关数据, 做了一个事件脉络发展线。   并不是很高明的舆论操作, 事情扩张的太急太快了,根本没有铺垫。   追溯到最初的根源, 是沈白薇出国登机前发布的一张机场的照片。   配文是:不配。   因为之前沈白薇说过她是时尚博主,黎瑶还特意关注了她。   她当时还只是天真的以为沈白薇在评价出现在她照片里一个品牌的宣传照。   毕竟沈白薇说话向来就是如此的直白, 对于不符合她审美的东西, 向来直言不讳,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所以她很快找到了这个名为沈白薇的小可爱的人的同IP发表的言论。   —博主突然出国是为了给不配的人让位吗?   —吃瓜到小姐姐的一些瓜,某些人确实不配。   楼中楼一夜之间盖了几千层。   最赞评论:小姐姐真惨, 某些人鸠占鹊巢是真不要脸。   林稚宁抬眼看了看时间, 将秦樾面前的平板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先生, 昨天医生不是说今天要调整治疗方案。慕教授马上就要上班了,我送你去。”   秦樾眼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对她左右而言他的行为明显的不赞同。   当前是在说他腿的事嘛, 明明说的是她被人故意污蔑。   林稚宁握着他的手, 捏了捏他手心。   “圈子里这种事情很常见, 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解决办法。真相不用让所有人知道,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林稚宁神色如常的说完, 眼底又突然勾着浅笑, 微微弯腰, 小声的说,“如果我真的失业了, 能不能陪先生去国外?”   秦樾反手将在她手心作怪的小手按住。被她的话里的小心思戳到, 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你想周柯隔着太平洋把拖鞋砸在我身上?”   秦樾声音淡淡的说。   提起周导的拖鞋, 林稚宁也神色一禀。   圈里众所周知,周柯的拖鞋就是上课时候老师的粉笔头,全剧组乱飞,稍不注意就会被殃及。   如果因着这件事他还没有上映的电影受到影响,以他的性子,大概真的会横跨太平洋也要追过来,拿拖鞋砸她。   “为什么不是砸我?”   林稚宁表情萌萌一脸认真的问。毕竟惹事的是她,周柯心里因为三年前的事,也不太待见她。   秦樾看了她一眼,松开握着他的手。   “秦叔,回来把她的牛奶换成六个核桃。”   秦叔好笑的点头。   “先生,是在嫌弃我脑子不好使嘛?”   林稚宁拿过毯子小心的给他的腿盖好。   秦樾淡淡的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黎瑶接到安姐的电话,转身除了病房。   秦叔将送秦樾去理疗室的任务托付给了林稚宁,说要出去处理之前被警察带走文化的狗仔,顺便看看能不能从这个狗崽嘴里挖出点什么。   原本略显拥挤的病房,瞬间宽松起来。   林稚宁看着黎瑶脚下生风,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难得的意识到了点什么。   “先生,我们是不是太黏糊了?”   秦樾原本因为林稚宁对他们之间关系思想觉悟不够,神色漠然。   听到她这句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什么黏糊?黏糊什么了?”   林稚宁看着他,凑过去再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亲了过去。   “就这样黏糊呀。”   林稚宁突袭成功,后退半步,眼底盛着满满的笑意。   “我知道先生会护着我。”   她看着那双灰棕色的眼睛,里面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我也会保护先生。”   秦樾眸色微动。   “不让周导有机会砸你。”   她也不允许有任何人想通过她将污水泼到秦樾身上。   秦樾定定的看着她良久。那双清冷的丹凤眼里,除了一望无际翻涌着微浪的深海,还有一座永明不灭的灯塔。   “林稚宁,过来。”   即使秦樾伸手一拉,她就会毫无抗拒的过去。   但秦樾原本挺直的身体向后一靠,目光放松又懒散的看着她。   那种清高矜贵的模样勾的林稚宁脑袋一热,倾身过去,将自己的唇送过去。   先生好像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只要这样看着她,只看着她。   她就愿意为他折下所有的傲骨。   “我的人不能受欺负。”一吻结束,秦樾拇指捻磨着嫣红的唇角。“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给你撑腰。”   林稚宁闻言倾身抱住他,眼底的热意烫的她睁不开眼。   “不用乖顺温柔,通情达理。”秦樾轻拍他的背,“不要受委屈。”   “那我便成先生讨厌的人了怎么办?”眼底翻涌着的暗潮一层又一层将她从素雅的瓷白染成浓墨重彩的颜色。   “那要有接受惩罚的自觉。”   他单只手臂将盈盈可握的细腰圈在怀里,   “是惩罚我一直在先生身边嘛?”   秦樾看着眼底蕴含着满满笑意的人,挑眉。   “你可以尽情想象。”   林稚宁被他捏的腰肢一软,眼神羞赧中又带着一丝嗔怒,她顺着向下的重力从他怀里钻出来,推着轮椅往外走。   “先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嗯?”   秦樾对她仗着他不良于行,拼命你在她的自制力上来回试探的行为,非常不满。   “先生要紧遵医嘱,才能养好身体,才有力气惩罚我。”   秦樾觉得他刚才说的不用乖顺温柔的话说早了。 第41章   医院的走廊里, 林稚宁坐在理疗室外的长椅上,翻看着黎瑶整理的数据。   舆论风向的发展也很明显,前期一波人主要集中在她人品人际关系复杂上, 后期一波人就是娱乐圈里熟悉的套路了, 通过坐实捕风捉影的言论,打压她在娱乐圈的形象。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有关她中学时的言论。   和有钱人家的少爷牵扯不清?有钱少爷谁?陈富安?   蓝夜那次, 她和先生还没有和好,但是她明显也知道先生和陈富安的父亲那么刚好出现在蓝夜, 一定是先生的手笔。   陈富安这个人心不正, 歪门的点子有点多,又因为先生那场不明不白的车祸,所以林稚宁当时多了点心思, 关注了一下有关陈富安的消息。   只听说陈家的新项目投资人撤资, 公司资金链断链, 日子很是不好过。   林稚宁拧眉,她能想起来的中学除了每天没事爱堵她的陈富安,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印象。   落井下石倒像是他会做的样子。   林稚宁眼底一片幽冷, 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   “黎瑶, 你一会往警局跑一趟, 以公司的名义去申请调查这几个ip 地址。”   黎瑶点头。   转身林稚宁又喊住她,“有时间联系一下陆远舟的助理, 陆远舟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联系她, 算是表达我派人去慰问他的谢意。”   黎瑶表情微滞, 露出愣愣的表情。   陆远舟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想想前两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青城的自己太丢人了。   她怎么就不能等等官方消息。   后来陆远舟工作室辟谣,网上流传的视频是被处理过的, 真是的是陆远舟掉下来的时候, 身上还扯着一根绳子。   肋骨没断, 就是腹部挤压,肺部受伤需要休养。   然后陆远舟自己发了条微博:肋骨没断,人还活着,不用哭的像我死了一样。   配了一个表情包,黎瑶看到那张表情包脸色变了几变。   那张表情包是当年她第一次加上陆远舟微信时发送的表情包,只是表情包上面的你好两个字换成了我很好。   陆远舟是不是嘲讽那些夸大他受伤的人,黎瑶不知道,但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没错。   她从那时起,就心里愤愤的想,她再关心陆远舟,她就是小狗。   此时她听到林稚宁的话,很想硬气的回一句,她才不需要它助理的帮助。   但是一想自己刚成为林稚宁的私人助理,又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经验不多。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闷声闷气的说了声好。   林稚宁听她情绪不对,抬头看了她一眼,“不高兴?”   黎瑶摇头。   可能陆远舟只是无意识的发了那个表情包呢,也可能陆远舟早就不记得这个表情包是当年她发的了。   所以可能也不清楚那个表情包是她自己做的,嘴角右下方有一个无人在意的小痣,和她脸上的位置一样。   “不想联系他的助理,就联系秦叔。”   林稚宁看她神思飘远,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   黎瑶一双圆圆的眼睛弯成半月,“没有,我还想以后成为王牌经纪人,所以趁着这件事跟别人多学学。挺好的。”   因为早上闹腾的缘故,医院加强了保卫,但还是挡不住本身就在医院的病人和工作人员吃瓜的心。   走廊里的清洁阿姨来来回回拖了三遍地。   黎瑶实在忍不住了,离开的时候走到那个阿姨面前,“阿姨,这里的地再拖就要变成滑冰场了。”   那个阿姨不好意思的道了歉,转身才去其他楼层。   黎瑶走后,林稚宁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背后是医院大厅,其他楼层刷到消息的病人,三三两两的举着手机对着五楼一阵拍。   林稚宁看着季月打来的电话,默默的叹了口气。   在铃声挂断之前,她按了接听。   “阿宁”   林稚宁接了电话,起身朝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过去。   雾蓝色的天际从城市的边缘延伸出去,越远越亮。   她盯着那抹缓慢流转的亮色,听着季月电话里断断续续的声音。   季月大概是气极了,说两句就要停下来缓缓,沈林生低声的在一旁安抚她。   “你现在,马上回来。”   季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林稚宁看着黑屏的手机,默默叹了口气。   秦叔与黎瑶很快一起回来,给她带了一个不算很意外的消息。   网络舆论里确实有一个水军公司参与,因为牵扯到秦唐沈三家恩怨,不全是娱乐圈的事,其他公司都接到了相关要求,不再这件事上发表言论,但总有几个粉丝多的想赚点外快。   警方迅速锁定了在网络上跳的最高的几位粉丝,通过他们近一周的网上行踪,最终锁定了三安传媒,三安传媒的背后人正是陈富安。   黎瑶接着秦叔的话继续说,“三安传媒这次同时惹了秦唐两家,我们去的时候,唐丽已经先一步联系了警方。而且警方顺藤摸瓜发现三安背后可能和警方正在盘查的一个灰色势力有关。”   林稚宁对这件事并没有很意外,她高中的时候就隐约有听说陈富安祖上起家并不清白,也是从他父亲那一代才开始洗白。   不然那天在蓝夜她也不敢下那么重的手,因为陈富安不可能报警。   她本身是公众人物,出事更容易引起关注,所以她才敢那么做。   不然陈富安也不会等到沈家落魄得时候选择对她威逼利诱,不敢强来。   陈富安落井下石她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   沈白薇一直没有出面发言,她微博的粉丝以每小时一万的速度增加,也就这几个小时,她粉丝都破百万,涨到了一百零八万。   等助理下了飞机看到网上的事情时,黎瑶正拿着平板搜寻当地的美食。   “薇薇姐,你手机。”   助理将放着她手机的包递给她。   沈白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如常的将她得手机拿出来,准备给沈林生打电话。   手机一按亮,她被满屏幕得未接电话吓了一跳。   反手将手机扔回助理手里。   “这手机坏了,还能钻进去物理病毒,你看看我手机怎么回事,不会是被黑客攻击了吧,听说这里对我们国家的人不太友好。”   沈白薇眼神警惕的扫了一下四周。   助理哭笑不得。   说是网上关于她那个妹妹的舆论爆了。   说她那个妹妹抢了她的未婚夫。   沈白薇扫了两眼热搜全是替她哭惨的,她怎么就变成没爹没娘的小白菜亮,她眉头一皱,反手给林稚宁发消息。   沈白薇:林稚宁,你在干什么?   沈白薇:你抢我未婚夫这种东西上热搜,你觉得合适嘛?   沈白薇:这不是告诉全国,人被抢走了,我很没本事。   沈白薇:不行,你去发说明是我抢了你男人,又不要了的。   沈白薇:重点突出,秦樾是我不要了。   后来打字总出错字,沈白薇气急要扔了,直接买个新的。   助理小声的提醒她,“薇薇姐,你可以语音。”   沈白薇看一眼四周,三三两两的黑头发的亚洲人,侧目瞪她,“语音那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助理闭嘴安慰自己,她这老板虽然不聪明,但人还是美丽又大方的。   林稚宁正在沈家大厅和季月和沈林生面面相觑。   她的手机滴滴滴的一直响。   季月每次刚酝酿好情绪就被语音消息滴滴声打断。   “谁给你发的。”她语气不好的问,摆出长辈的架势。表情好像是知道女儿早恋,对方还是自己另一个孩子的男朋友。   林稚宁按亮屏幕。   沈白薇的名字被顶在最上面。   “沈白薇”   林稚宁没点开看具体内容,回答她。   “什么沈白薇,那是你姐姐。”季月看她表情温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直接都想拍桌子。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女儿这样挺好,现在她说了半天,林稚宁倒好,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就认准这个人了。   “三年前你不知道婚约的事,我也就不说了,但阿宁,三年前你才多大,你怎么就那么有主意,和秦家的人在一起,你连一点风声都不透,你将我瞒的死死的,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嘛。”   沈林生轻咳一声,示意她倒水给季月。   林稚宁从善如流的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给温水给她。   “那时候我们关系还没明确。”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是秦樾的情人。   要是被季月知道当时的情况,她恐怕要把她腿打断。   季月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还没有明确就天天往他那跑。   所幸,后来秦沈两家婚约传出来后他们就断了。   她短暂的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出她让林稚宁回来的最终目的,“断了就断了,以后不要和他来往了。等过了这一阵,我就让人给你介绍几个合适的。”   林稚宁抬眼,目光定定的看着季月。   “阿月,稚宁还小,感情的事堵不如疏,年轻人分分合合,以后怎么样还说不一定呢。”   季月嗔怪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你知不知道秦樾是白薇的未婚夫呀。”   沈林生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   “前,前未婚夫。这几年我也发现了,小薇和秦樾不合适。”   季月瞪他和稀泥,“他们当初既然断了,秦樾后来也接受了和白薇的婚约,就说明她们也没那么合适。”   林稚宁抿唇,她不想和季月辩论她和先生合适不合适这个话题。   季月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脸上神色更气了。   “从今天开始,直到你离开曼城,你都回这边来住,你一晚不回来,我就在客厅里坐着等你一晚。”   季月说完,转身离开。   沈林生朝她安抚的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林稚宁拿着手机往外走。   她还要赶回医院,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从理疗室里出来。   刚出门她正准备朝黎瑶开的车的方向走。   就听到两声喇叭声。   她抬眼望去发现一辆眼熟的车在对面打着双闪。   林稚宁心里一动,她脚下步子加快,朝着那辆车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这条路,林稚宁觉得特别宽。   她最后小跑着来到车旁,小周给她拉开后排的车门。   果然,神色略显倦怠的先生,像是计算好了时间似的,在她看过去时,微微抬眼,看向她。   她眉眼一弯,钻进了车里。   “先生怎么来了?”   “来认路。”   闻言,她眨了眨眼睛,突然靠近将小脑袋凑到她身边。   让秦樾几乎抬手就能摸到她柔软的脑袋。   “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妈要把我关在家里了?”   秦樾放在她脑袋上的手微顿。   他不知道,他说认路只是想着以后要正式拜访长辈而已。   但此刻听到林稚宁话里的意思,他好看的眉拧起来。   林稚宁抬手给他抚平。   “我妈觉得我任性,觉醒了迟来的叛逆,所以准备用对付女高中生的手段对付我。不过先生可以等她睡着之后,来找我幽会。”   林稚宁微凉的手指在他温热的手背上游走。   “幽会?”秦樾因为她的言论,声音不可控制的带上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好像挖到了一个宝藏。   他独一无二的宝藏怎么这么可爱。   “偷偷瞒着父母见面的小情侣。不是幽会是什么?”   林稚宁忍着羞赧,小声说。 第42章   林稚宁小声的说完, 视线扫到开车的小周,面色更热。   虽然知道她的声音小周听不到,但是刚才她说话离先生也太近了。   那种距离和她说话出来的话给人遐想的余地好像也不差多少。   秦樾抬手捏了捏她软嫩粉白的脸颊, “这会讨好是不是晚了?”   他语调微扬, 眼底被笑意遮掩的暗涌又再次翻涌上来,“怎么不等我一起?”   “担心先生太累。”她说着反手握住他的手, 两人十指交缠。每次看他从理疗室里出来时苍白的面色,林稚宁就心疼的不行。   她不仅一次的后怕那场给他带来痛楚的车祸, 又无比的庆幸自己如今还能在他身边。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让她离开先生。   她想到沈白薇手机上发给她的消息, 突然坐直了身体。   “沈白薇离开之前找你说了什么?”   她记得之前沈白薇在医院的时候单独去找过秦樾。   她眼底带着一份探究与好奇。   尽管她们之间达成协议,她避免与秦岭私下见面,关系有些许的缓和。   但沈白薇对这件事的反应也不应该是这么的风轻云淡。   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 实际上却是在为她解围。一边向她转达了这件事她不知情, 一边又明示她, 这件事她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先生是提前就替她握了一张翻身的底牌。如果一切舆论的根源都站不住脚,那现在蹦的越高的人,摔的就越惨。   这就是先生的高明之处嘛。   如果她是商人, 那绝不会与先生为敌。   林稚宁眼底眸色明明灭灭。   最后也只是用力握住先生的手。   常年因为运动而生的指腹薄茧, 一下又一下的磨搓着手中的细软。   声音淡淡的说, “拿捏一个人不止要握住她的软肋,还要投其所好。”   林稚宁闻言一愣, 前半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是那天沈白薇去她那里发疯, 她告诫她的话嘛。   “她和先生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心里有些猜测,又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沈白薇应该不会是拿着先生的软肋去威胁先生去了吧。   “谈判”   秦樾灰棕色的眸色在冬日浅淡的日光下盛着光, 吸引着趋光生物, 前仆后继。   “谈判?”   秦樾看着他没说话, 她表情露出诧异的神色。   “那句话不是你教她的吗,软肋被人窥见,就不能太任性妄为。”   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她神色微怔。   心里就像是在盛夏装了一瓶碳酸饮料的气球,随着心跳的震动,不断的又绵密的气泡生出来,胀满她的整个胸腔。   先生是在说自己也是他的软肋的意思吗?   她猛地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车里,手还握着秦樾的手,起身起到一半,头撞在了车顶上。   她一只手捂着头顶,眼神因为疼痛氤氲出潮气。另一只手却还没有松开先生得手。   “先生,林小姐?”   小周看到林稚宁起身得动作,面上一惊,靠边车速也缓了下来。   “没事,继续开。”   秦樾说完,扭头眼神含着似有所无的笑意看着她。   林稚宁面上一热,面上强作镇定,视线扫向窗外,然后就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医院的路。   “小周,我们去哪?”   她刚问完,就感觉手被拉了一下。   她顺着力道转身,就听到不紧不慢的声音葱薄薄的唇里吐出来。   “见家长。”   秦樾一句话,林稚宁彻底安静下来。   一直到秦家老宅,她的表情都还空空的。   秦樾抬手捏了捏她细如葱白的手指,“看清大门长什么样了吗?”   林稚宁混沌的脑海里浓雾散开,推着轮椅的手握紧,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她都是第一次来。   “我是不是应该带着礼物再登门拜访?”林稚宁打量着威严大气秦家老院,这是把苏州庭院照搬过来了吧。   “你已经带了。”   秦樾神色漠然的看着眼前能把人吃了的院子,当初风华正茂的杜清澜就是在这里一点点被吞噬掉的。   当然,他也是帮凶。   如果没有他,杜清澜也就不会被牵绊住,或许她会果断的离开,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先生”   林稚宁从他的声音和神色里第一次窥见了类似悲伤的情绪。   “进去吧。”   林稚宁神色凝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先生应该不会突然带她回老宅。   是老太太有什么事吗?   在她思考的间隙,花婶咋咋唬唬的指着院子里的落叶,让帮工去清理。   她走到门口看到秦樾,笑如三月的牡丹。   “少爷,夫人早就在等着你了。”   随即表情一僵,视线直接略过林稚宁,看向从后备箱里抱着一个盒子走过来的秦叔。   “少爷许久没有回来,老夫人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她大步走过去,笑意盈盈的从秦叔手里接过盒子。   老夫人这些年来没别的爱好,就是爱香,尤其是沉香木。   一行人绕过前院,林稚宁发现院子里并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安静。   院子里来往帮工的人还挺多。   林稚宁看了一圈,最后瞥向秦叔,眼神询问,今天这是个什么场。   她又不是十五六岁天真烂漫的少女,此刻也明白过来,先生说的见家长,不一定是她理解的那个见家长。   她抿着唇看向秦叔。   秦叔看了一眼抱着盒子走的欢快的花婶,声音不高的说,“老夫人喜欢热闹,但先生从小就是个安静性子,所以老夫人隔三差五的就会邀请一些小辈来老院聚聚。”   林稚宁闻言敛眉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眼底晦色明明灭灭。   “这几年先生很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秦叔说完,余光瞥见秦樾皱眉,又慢腾腾的加了一句。   只是他这句加的有些欲盖弥彰。   “先生和冯小姐是在这里认识的吗?”听到秦叔这样说,林稚宁脑海里猛地窜出来一个人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冯妍。   她从冯妍出现,就一直想问有关冯妍的事情,但是先生不在意,她也不想显得在意。   但最后好像还是没忍住。   听到她的话,秦樾原本沉郁的面色稍霁,浅浅开口,“怎么不来问我?”   林稚宁的心思原本也没藏着掖着,看他开口,说话的语调也轻松了许多。   “那我问问先生…”   她话刚说一半,就听到一声清脆,又有些耳熟的声音。   “樾哥”   她们跟在花婶后面不知不觉绕过了外院,进入了内院,在不远处的小池塘旁站着一高一低两个人影。   冯妍身材娇小,又因为天生的娃娃脸,站在身高腿长的秦岭旁边,像个女高中生。   但据她所知,冯妍也只是比秦樾小了一个月而已。   冯妍绕过来走到秦樾面前和她打招呼,说老太太知道她回来了,打电话邀请她来看看。   秦岭也跟了过来,他旖丽浓艳的五官在和他衣服前面绣的雨中荷花相得益彰,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一些邪气。   她狭长得眼睛半眯着扫了一眼林稚宁,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大哥,真是难请,还是冯小姐面子大,她这来一来,你就愿意回来了。“   秦樾眼皮半抬,“老夫人喜欢热闹,那就让她热闹热闹。孟洋和唐明一会也过来,秦叔你去门口迎迎他们。”   秦樾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也像只是交代秦叔事情。 第43章   秦岭对秦樾的忽略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在意。   他只是转而将视线落在要推秦樾进屋的林稚宁身上, 表情无辜,“林稚宁,网上的事情和我无关。”   闻言林稚宁抬眼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只听秦樾接着说, “解释一下,虽然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 但我依然倾心于你,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秦樾面色倏忽冷下来, 他抬眼看向秦樾, “难道秦海峰没有教过你,动不该动的心思,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岭莞尔, “父亲只教了我, 要不顾一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秦伯父估计忘了告诉你, 不顾一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前提。”林稚宁拧眉,秦岭说话的意图过于明显。   但先生好像真的被惹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连门都不进。”花婶扶着老夫人出来, 老夫人坐在高椅上, 目光矍铄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一群年轻人。   几人闻言进了门。   神色各异一时都没有开口。   老夫人看了一圈抬手将冯妍招过去, “小妍过来。”   冯妍端着一方温柔体贴的模样,走过去, 站在老夫人面前, 任她打量。   片刻后才语气缓慢的开口, “小妍出去这么久,回来有没有不习惯?”   “没有, 我还是更熟悉国内, 对国内的记忆更深刻, 好像上一次来这里陪老夫人喝茶还是在不久前。老夫人喝以前一样的年轻好看。”   老夫人闻言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还是小妍最会哄我开心。”   冯妍脸上也跟着浮出笑意,“事实如此,我可不是特意哄老夫人,岁月从不败美人,老夫人年轻时有多好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是不是花婶?”   她说这话将话头抛给了花婶。   花婶表情一脸得意,“那是,当年就是娱乐圈也没几个美的过夫人。”   说到娱乐圈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圈里人林稚宁身上。   林稚宁神淡淡的看着冯妍和花婶的一唱一和。最后目光直直的看向老夫人。   她相信老夫人不会轻易毁约。既然答应了与她的协议,就不会主动破坏。   那今天组这个局是想告诉她什么?   “林小姐觉得呢?”冯妍借着花婶的话将她拉了出来。   “老夫人气质风华,放眼全国也是无人能比。”   林稚宁声音淡淡的,不卑不亢。   只是她话一落,冯妍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   老夫人闻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可不是来听你们夸我的。”   秦岭低眉敛目,神色不明的看着在场的人。   秦樾面上神色淡淡的,靠在轮椅上,脸色没有在门外的阴郁,但也看不出来高兴。   林稚宁抬手将手放在他肩膀上。   他头侧了侧。   林稚宁感觉手背上触碰到一片温热。   她低头看着她,眸色微动。   眼底蔓延出来的冷意又悄无声息的褪去。   “人呀,年纪越大,越喜欢热闹。秦岭,你大哥都带着人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消息?”   秦岭神色微变,他看了一眼林稚宁。   声音幽幽的开口,“奶奶,我喜欢的人…”   他的话被突然进门的唐明打断。秦岭表情有些可惜。他其实挺看看老夫人知道他也喜欢林稚宁时的表情。   “老夫人,你这院子里的今天是备了什么好吃的,离多远我都闻到香了。”   “不准备点好吃的勾着,你们这些孩子都不愿意来看我这个老太太了。”   老夫人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唐明,说话的声音都放松起来,不再像是秦家的一家之主,反倒更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老夫人说这话我可就伤心了。我来这是为了好吃的嘛。肯定是为了看望你呀。”唐明表情夸张的说。   孟洋跟着进来,向老夫人问好。   老夫人乐呵呵的让人端来茶点水果。   “还是人多看着热闹些。”   冯妍低了低腰,随声应和。   “老夫人说的是。”   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坐了一会便觉得身体疲乏的厉害,花婶刚刚出去,不在身边,她便让冯妍送她回屋。   两人离开后,唐明迫不及待地跳到秦樾面前。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外界传闻秦冯两家联姻是真的?”   “假的”   几乎不等林稚宁反应唐明这句话里的含义,秦樾就冷冷的辟谣。   “冯家有这个意思。”孟洋在后面声音不高不低的说。   秦樾转身看向孟洋,两人视线交锋几个来回之后,秦樾淡淡的开口,“人既然是你接回来的,就看好。”   孟洋脸色也不好看。   “抱歉。”   秦岭语气凉凉的开口,“孟医生该道歉的人不是大哥吧。”   林稚宁站在他们之间,她的表情凝滞在孟洋开口的那一瞬间。   孟洋眸光犀利的扫了一眼秦岭。   秦岭耸肩。   “秦岭,你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是吧。卑鄙小人。”   唐明张口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秦岭无所谓。   他只是将目光落在秦樾脸上。   “大哥,秦冯两家联姻,冯家支持你的话,我确实拿不走秦氏。不过你会吗?”   秦岭留下一句话,最后目光笃定的看了一眼林稚宁,轻笑着离开。   唐明神经有时大条,有时却又很敏锐。   他拉着孟洋,从大厅里出去,去厨房寻找好吃的。   老夫人向来在吃上讲究,经常会请一个菜系的国手来老宅。   他远远闻着这次像是川系,临出门他又回头。   “秦樾,我们当年埋的女儿红是不是可以挖出来了。”   秦樾没有回头,应了一声。   唐明拉着能忘速度很快你来了。   他边走边对身边的孟洋说,“老夫人太狠了,果然姜还辣呀。冯妍昨天刚回国,她就把人招来。”   “你是怎么知道网上散步信息的人是冯妍的?”   唐明张口就说这还不简单。   “她前脚回来,后脚林稚宁就被黑了。其他人不了解很正常,觉得她们八杆子打不着,但是熟悉冯妍的人都能看出来。也就你,一叶障目,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给别人带来的后果。”   说着他看孟洋脸色不好,声音收敛了一点。   “孟洋,冯妍不是你的病人。你干嘛像个老妈子一样到处给她收拾烂摊子。”   唐明就不明白了。   “当初是我带她见的秦樾。”   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那天孟洋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冯妍去见秦樾。   唐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喜欢一个疯子,最后也会把自己变成疯子。   冯妍从老夫人房间里出来,老夫人的话还在他耳边。   “我年纪大了,只想早点能抱到重孙子,秦冯两家的联姻插不了手。你只能自己努力。”   她站在大厅旁得走廊。   看到大厅里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眼底流转着晦暗的光。   *   “先生,觉得累吗?”   林稚宁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想打破两人之间沉默得气氛。所以先生是早就知道了网上黑他的人是冯妍,他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她突然觉得先生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起来。   先生就像云中的海市蜃楼,她以为就在她眼前,却发现怎么都够不到。   察觉到她尾音里的颤动,秦樾神色沉了沉。   “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带林稚宁回来,他想将他所有的过去告诉她。   他没办法否认他是在一个这样的家里长大。就算外在体现的斯文儒雅,也无法掩饰他骨子里的淡漠和劣根性。   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他衣裳华美,第一次他想将华美衣裳下的丑陋掀给林稚宁看。   他并不完美。   他也有无法展现给世人的隐晦。   但林稚宁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她只是声音有些莫名执着的说,“先生,我送你去休息,你该休息了。”她手重新放在轮椅上。   秦樾从她语速过快的话里感受到一种不安,这种不安蔓延到空气里,让人莫名心慌。   秦樾沉默了片刻,告诉了她自己以前的房间。   一路上只能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   因为秦樾向来不喜欢有人进出他的房间,所以他离开后,房间里的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罩套。   林稚宁站在门口有些意外的看着房间里的样子。   她想起来前两天她回沈家,那间屋子虽然东西不多,道一直都有被小心的打扫。   就像是在随时等她回来一样。   而此刻秦樾的房间冷冰冰的,窗外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隔着树木与窗户隐隐约约的传来。   林稚宁上前将窗帘拉开。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的是后院的花园。   不管花园里有什么动静,在这里都能注意得到。   挨着窗户摆放的是一张长形书桌。   旁边是立着两架顶格的书柜,透过书柜的玻璃门能看到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书。   “这是先生的房间?”   林稚宁语气里满是疑惑。   “嗯,奶奶特意为我选的房间,她觉得我应该适应吵闹,并在嘈杂的环境里,做好自己的事情。”   他最初的时候不愿意住在这里,因为太吵了,而且那时候杜清澜刚去世没多久,他很长一段时间,睡眠状况都很差。   还是后来秦叔来了之后,送了他一个唱片机。   他就养成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那些撕裂呐喊的声音入睡。   直到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秦氏继承者。   他自己控制着轮椅到书柜前。   中学时期他除了要提早完成学业,还要书柜里的书熟读一遍,这里面的书每隔一个季度,就换一批全新的。   他的手放在上面,玻璃的冰凉如同窗外阴影处的寒风。   “林稚宁,其实我不是一个好的伴侣。”   秦樾背对着门口,林稚宁站在书桌前,看到隔着透明的罩套看到一张与海宁公寓里先生床头一摸一样的照片。   一个年轻眼底闪着光的女人站在曼大的教学楼前。   她正看的出神,突然听到秦樾的说话声。   “秦家所谓的继承人,只是作为一个延续秦氏的工具人存在而已。”   秦樾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好像事在说别人的故事。   “无法信任婚姻。”   好像除了当好秦家的继承人之外,他已经无法胜任其他的身份。   他在感情方面实在是没有受过什么正面的影响。他一边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就这样,周围的那个人也都是这样。   但他却又天真自私想找一个不顾一切奔向他的人。   她好像看到了一直被困在这里的少年时的先生。   秦樾用甚是平淡的语气讲述了他母亲杜清澜的一声。   最后他转身,看着林稚宁,“林稚宁,你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吗?”   关于婚姻,关于家庭,关于爱情。   秦樾背对着窗,面色隐在暗色里。   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没人看见晦色。   他就像将一副镣铐摆放在面前,又极力劝说别人主动戴上的卑劣小人。   但他就是想要林稚宁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   林稚宁也就是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先生比她想象的需要她。   尽管他从来没说过。   什么冯秦联姻,什么冯妍,在这一刻好像都变的不重要。   先生是一个处心积虑的胆小鬼。   或许从三年前开始,先生就在想着怎么一步步将她套牢在自己身边。   如果没有当初她和沈白薇的婚约,自己没有离开,先生应该会在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时候,带她回长宁街。   让她从此身心都无法再离开他。   先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但也从来没有给过她离开他身边的选择。   先生知道一切,知道是谁在幕后捣鬼,却还任由它发生,让他们的关系以这种方式公诸于众。   他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沈白薇为她翻身加码。   他甚至还预测到了季月的反应。所以在知道她一个人回沈家的时候,也赶过去。   那她是不是也能理解一下,今天的这个局其实不是老夫人组给她看的,是先生故意的。   先生才是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   先生是不是爱惨了她。   她突然笑了出来。   原本寡淡的情绪瞬间活了过来。   她绕到秦樾面前。   “先生知道当年我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婚约是吗?”   秦樾淡淡的点头,很是矜持的嗯了一声。   “先生投资盛世参投的项目,是想曲线救国?”   秦樾没有反驳。   “先生耿耿于怀我当年因为婚约一声不响的离开,所以今天特意组了个局告诉我,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所谓的婚约是假的。”   秦樾沉默。   “我的聪明是不是也被你算在里头了。”   他眼底眸色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话。   “那大费周章弄长宁街呢?”   这一次林稚宁没有让他继续保持沉默,她半蹲在轮椅前面,身子前倾,凑到他面前。   两人鼻尖相触。   “先生刚才说了那么多,现在怎么一个字也不说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秦樾的脸上。   秦樾抬眼,眼底一片晦涩难懂。   她纤细的手覆在秦樾的后颈,拉着人与她贴近。   她几乎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秦樾的嘴唇,便离开。   “先生心思太深了。我猜不出来。”   她又亲一下。   这一次她轻轻咬了一下秦樾的嘴角。   “先生耐性真好,竟然还让我在外边游荡了三年。”   说完,她又亲了一下秦樾的嘴唇。   她心里又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又咬了一下他的鼻子。   然后她感觉一只大手覆在她后腰上,她后仰身子拉出一道弧线,身体的重量都让那只手撑着。   “先生张了这张嘴是用来接吻的吗?”   她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碾磨着好看的唇型。   秦樾瞪她。   “先生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用来亲你。”   秦樾话落,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让她保持着一个方便亲吻的姿势。   亲了一会,林稚宁头昏脑胀的嘟囔。   “要回答上上个问题。”   亲吻看著作怪的人安静下来。   这才开了尊口。   “长宁街是希望你每次回家的路都繁花似锦相伴,我在尽头等你。”   林稚宁表情呆滞的样子有点萌。   “亲我”   林稚宁被声音蛊惑,从一只膝盖撑地,到后来为了方便,两只膝盖都撑在地上,伸直了身子,两只手攀着他的肩膀,去亲他。   秦樾被亲的心情愉悦,将人捞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两人保持平等的高度。   “你去看过了,觉得怎么样?”   “除了花有点多,有点像鲜花红毯。”   “什么鲜花红毯?”   “那种婚礼现场两边摆满鲜花,新娘要从这边走到那边的那种红毯呀。”   “嗯,就是让他们按婚礼现场布置的。”   林稚宁腾的一下站起来。   因为动作太快,秦樾来不及躲闪,林稚宁额头直接怼在了他下巴上。   不出意外的嘴角破了一块。   “先生三年前想过和我结婚嘛?”   她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   “但你什么都没和我说,而且你的家人朋友我都没见过。”   秦樾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想法。   “担心他们把你吓跑了。”他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在意我们那段关系,不想让人知道。明明抱你的时候身体反应很喜欢。”   他声音又低了低,明明是只有两个人的房间。   “但是脸上情绪很淡,好像我们是可以随时结束的关系。”   林稚宁面色爆红。   这个事情她记得自己醉酒时还吐槽过。   “难道不是因为你当时太像个包养人的金主,脾气大,脸色臭,还说过谈感情麻烦。所以才拼命藏住对你的喜欢。不让你看出来。”   “圈子里不都说跟着金主,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你还想跟金主,你这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   秦樾揉搓着她的脸,看着瓷白的脸由内向外的一点点透出粉来。   “也不是谁都可以。”   林稚宁眼尾勾着笑意。   吃饭的时候,唐明三番五次的抽秦樾嘴角的伤口,然后又一脸复杂的去看林稚宁。   他脑海里的人设崩了呀。   说好的冷酷霸总呢。   亲到嘴角破皮这种的不应该是对方吗?   阿樾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眼睛没其他用了?”秦樾冷嗖嗖的声音让在座的其他人神色一禀。   都各自低头吃饭。   林稚宁将骨头汤放进小碗里,勺子不停的搅拌着,等确认即使是破了的嘴喝起来也不会烫的时候,递给了秦樾。   刚递过去,她就感觉自己的脚被踩了一下。   她一脸疑惑的去看对面的唐明。   唐明眼神询问她,“你们什么情况?”   一个小时前还是一拍两散的迹象,现在怎么就是锁死,钥匙扔太平洋了。   林稚宁刚想开口,一只手就落在了她腿上,按住她,“好好吃饭。”   林稚宁看了一眼唐明,“哦。”   冯妍脸色苍白的吃了两口就说身体不舒服,吃不下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看到过秦樾和一个异性关系如此亲密。   “我身体不舒服,老夫人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陪你。”   老夫人也只是浅浅的喝了两口汤。   看她实在不舒服,就说要让人送她回去。   孟洋站起来,说他送。   等两人走远了。   老夫人才若有所思的说,“小妍就是太死脑筋了。”   林稚宁表情疑惑,“嗯?”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林稚宁确实要比冯妍更适合待在秦樾身边。   “答应我的事,尽快提上日程,我年纪大了,等不了多久了。”   林稚宁心虚得看了一眼秦樾,看他神色如常。又轻轻舒了口气。   还好,先生不知道她当时放下的豪言壮语。   老夫人说完起身让花婶扶着她回屋。   路上花神叹气,她还是挺喜欢冯妍的。   “冯小姐要比林小姐好领。”   “好领,不代表适合。阿樾是我一手带大的,适合他的,就是适合秦家的。”   “老夫人这是同意了。”   “你年纪不大,怎么心也盲了。阿樾可从来没给过我不同意的权利。”   花婶不明白。   “少爷叛逆,不听老夫人的话了。”   老夫人摇头。   “有时间约一下林稚宁的母亲,他要想称心,这件事还得我出面解决,不然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沉香木了。”   餐厅里,唐明终于忍不住了。   “今天这一个个的唱的哪出戏?有人给我说说吗?”   “见家长,你没见过?”   唐明一脸莫名,“我又没结婚对象,我见…什么家长。”   然后他猛地瞪大眼睛,“秦樾你的恐婚呢?不会是装的吧?”   “确实恐婚。”   “那你怎么又想结婚了?”   “因为不想未婚生子。”   林稚宁刚送一口汤到嘴里,被呛的一直咳嗽,整张脸都咳红了,还停不下来。   最后竟然还开始打嗝了。   “先…先生?”   先生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她打嗝难受。   秦樾朝她勾了勾手指。   林稚宁以为他要告诉它。   结婚她刚凑过去,就被亲了个正着。   吓得她打嗝都不打了。   唐明炸毛,从椅子上跳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还有人在呢。” 第44章   隆冬雾重, 林稚宁陪着秦樾从秦家老宅出来时,已经暮色降临。   坐在车上,林稚宁视线瞥向沈家客厅里晃晃荡荡映出来的灯光。   “先生什么时候知道的?”   快下车了, 林稚宁才慢吞吞的问出一直盘旋在她心里得疑问。   “知道什么?”   秦樾声音淡淡的反问, 尾音勾的她的心一颤一颤的。   “我和老夫人的约定啊?”   “老夫人想要的不难猜,投其所好, 你能答应她的也只有给她一个孙子。”   秦樾眸色在夜色的氛围下,像是流转的漩涡, 将一切光源都吸了进去。   老夫人一直想让他结婚的原因很明显, 就是想亲眼看着秦家下一任的继承人出生。   就算不是他这次车祸,老夫人早晚也会把 这件事提上日程。   之前是他没出事,还有沈白薇这个未婚妻在, 如今他出了车祸又取消了婚约, 老夫人会用手段逼他结婚很正常。   当初林稚宁站在他面前说要替他摆平老夫人催他结婚这件事的时候, 结果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林稚宁定定的看着他,表情复杂,“所以先生是故意的的吧。”   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的结果, 却还是作壁上观, 看她焦头烂额。   “故意看我在这做无用功。”   秦樾伸手捏了捏她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   “不是无用功, 你可以把它们当作是哄我的代价。”   秦樾声音中夹杂着浅浅的笑意,在她耳边说。   林稚宁叹气, 还让她怎么生气。   “先生厉害, 所以以后我都不说话了。让先生也猜猜我的心思好了。她说着起身要下车。”   小周默默的提前下车, 绕了一圈准备给她开车门。   “嗯?生气了。”   他伸手扯了一下起身人的衣角。   林稚宁想说,她才没有生气。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先离开的人没资格生气。   但一转身看着扯着她衣角的男人, 眼底的热意就遮掩不住的漫出来。   秦樾抬手松开, 就在她心里莫名有些遗憾的时候, 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往下拉了拉,亲了过来。   亲之前还特意说到,“别咬,疼。”   果然下一秒张嘴准备咬他的人收起了利齿,任由他攻城略地。   直到最后林稚宁自己被咬一口,才脑袋清醒的推开他。   看她表情嗔怒,秦樾抬手抹了一下被他咬破的嘴唇,“是你让我猜你心思的,宁宁。”   林稚宁有点受不住,落荒而逃,身后秦樾无法掩饰的笑声一直追着她,直到她推开客厅的门。   看到季月神思重重的坐在客厅,目光凝视着门口,她脸上的绯红褪去,被冷风刮出的坨红越明显,灼热中带着刺痛。   收敛起小女孩的情态,林稚宁又变成了那个懂事乖巧的女儿模样。   她总是不想季月难过的。   “妈,天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她走过来坐在离月身边,讲放在一旁的毯子扯过来盖在季月微凉得手上。   在看到季月手里拿着的父亲的照片时,动作僵在空中。   那是一张不大两寸大的证件照。   林稚宁当初为了不让季月沉溺过去,几乎狠心将所有有关父亲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我今天一直在想,是不是这些年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再嫁,不应该让你觉得女人必须依附男人,这生活才过的下去。”   季月每说一句,林稚宁的心便下沉一分。   “你父亲他脾气倔,大大咧咧的,但粗中有细,那些年一直都没有让我受过什么委屈。我没有其他本事,能有现在也就是因为选择嫁对了人。但稚宁,你和我不一样。你沈叔叔树说你是个做大事得人,你爸爸以前也总说密是个聪明有本事的孩子。   到底是为什么非得是秦樾?你知道这种事情对你的声誉,对你的是事业有多大的影响吗?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现在这样,我百年后怎么去见你爸爸呀。”   季月说着眼睛一片湿润,声音也开始哽咽。   林稚宁扯了扯嘴角,抬手将她眼尾沁出来的水迹抹去。   “你不是也经常上网看各种娱乐八卦嘛,还和我吐槽现在的网友戾气太重,时刻提醒我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都记着,在这件事情我一开始居心不正也只是对秦樾,但我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家世。   虽然我对那段关系有误会,但我们从来没有什么金钱交易。   他当初之所以没有否认和沈白薇的婚约,也不过是生我单方面分手的气,还有也是为了应付秦老夫人的催婚。   先生真的很好。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妈妈,想看着我孤独终老吗?”   季月闻言面色一白,嗔怪的瞪着她。   “他和沈白薇说清楚了,我也和沈…”林稚宁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我和我姐也说清楚了。”   季月神色微怔,表情诧异,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其实这些年来她从来不勉强林稚宁住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她知道林稚宁的归属感从来都不在这里。   这不是她的家,沈白薇也不是她的姐姐。在沈白薇不待见她的同时,她自己也拒绝融入这个家。   “阿月,我没听错吧,稚宁喊白薇姐姐了。”   拿着手机下来的沈林生突然一脸惊喜的开口。   林稚宁心里微囧,她只希望此刻与沈林生通话的不是沈白薇。   但真相往往事与愿违。   沈林生点开了免提。   电话里沈白薇聒噪的声音传过来。   她刚下了飞机给林稚宁发完消息就去吃饭了,吃过饭就回酒店了休息了,一觉睡到那边天明,这边天黑。   如果不是助理的表情实在无法忽略,他都忘了网上爆发的舆论了。   所以第一时间给沈林生打了个电话。   沈林生听了来龙去脉,表情也没有很诧异,只是让她态度再好好的给季月说一遍。   他不想她们母女之间有隔阂。   没想到他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林稚宁竟然喊了沈白薇姐。   电话里,沈白薇也很激动,腾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没站稳又摔了一下,发出闷声。   即使如此,沈白薇也不忘用她全部的力气喊,“林稚宁,你喊我姐了?”   不等林稚宁回应,沈白薇大笑的声音就在这个夜晚传遍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林稚宁,看在你喊我姐的份上,网上我罩着你。”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她的欢乐大笑被感染的轻松了许多。   林稚宁外沈林生和季月的双层视线裹狭下,淡淡的应了一声。   “多谢了,薇姐。”   她说完,沈白薇不可以了。   “重来,重来,喊姐姐。薇姐听起来也太懒了,我只比你大两岁而已,连代沟都没有的年纪,喊薇姐太奇怪了。”   林稚宁有些后悔刚才哄季月喊出的那个称呼了。   但她话既然说了,就要认。   “姐。好了吗?”   林稚宁声音清越淡淡的手机里传出来,沈白薇躺在床上四肢乱晃。   林稚宁喊她姐,真是太爽了。   “咳咳,勉强可以吧,放心,网上的事我来摆平。”   林稚宁一听,立刻想制止,她担心以沈白薇的性格会弄巧成拙。   但她张嘴时牵扯到被秦樾刻意咬破的嘴角时,顿了一下,沈白薇就挂了电话。   季月欲言又止。   沈林生以为它还在担心,企图安抚她。   “你们如今能这样,我和你妈妈心里欣慰的很。”他说着眼神示意季月,事情都说开了,这件事沈白薇不在意,林稚宁也没有错。   在他们婚约存续期间,他们也没有任何联系,这事就翻篇了。   “阿月,翻篇了。你看白薇都知道要站在稚宁这边护着她。你就不要再给她压力了。”   季月面色稍霁,但说话间也还是担忧,“网上那些言论骂那么凶怎么办?以后如果总有人拿这件事在背后说你怎么办?”   林稚宁走过去,手搭在她肩膀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都已经比季月高了近小半个头了。   “那些恶意揣测的言论不过是他们自己内心扭曲的一种投射。这些言论与事实的真相无关。我不在意他们,我只在乎你们。”   季月自己擦了擦眼睛,“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也管不了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她摆了摆手和沈林生回了房间。   林稚宁默默的吐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神色飘远。   季月松口,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跑出去找先生。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她回到房间发现季月给她准备了新的床单被罩个新的睡衣。   洗簌完,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盯着璀璨的吊灯,她的心缓缓的沉下来。   先生现在在干嘛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不一会,林稚宁就打破了躺在床上不看手机的选择,飞快的找到手机打开。   她熟练的拨出那一串号码。   车里熟悉得铃声响起,小周看了一眼闭眼假寐的先生,正在犹豫要不要喊先生时,就听到笑声语气懒慢的开口问谁。   小周伸头看了一眼响着的电话。   “是个陌生来电。”   小周念了一遍号码。   秦樾抬眼,将手机拿了过来,按下了接听。   “是秦樾吗?”   电话里停了一会,才又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像是木质吉他弹奏时的震动掌声。   “嗯”秦樾应了一声,背往后一靠,视线透过车窗落在二楼亮着灯的房间。   “先生”   “嗯”   “先生,回去了吗?”   林稚宁没话找话,说完后又不好意思得将透埋在松软的被子里。   “怎么还不睡觉?”   林稚宁将憋的脸红的脑袋露出来。   “睡不着。”   她想着先生睡不着。   “把灯关了,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新增加了将近三千字,凌晨两点半之前看过的小伙伴更新一下内容,重新看一下呀。 第45章   一天的时间, 在娱乐发酵的最顶峰,曼城警方接连出了两份通告。   一份是关于周某某伪装病人入院窥探病人隐私的通告。   另一份是以吴某某为主要带头人的散布网络虚假消息,带节奏, 蹭热点。利用虚假信息试图操控扰乱网络舆论秩序。   紧接着秦氏公关部转发了曼城在线的两则通告。   最后是陆远舟的转发将翻转的舆论彻底燃爆。   本来这两天全网就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等陆远舟转发之后,黎瑶才和沈白薇联系, 让她发言。   沈白薇:口头婚约而已,谁当真谁就是傻子。没出轨, 没包养, 没小三,没爱过。   发完这条与黎瑶沟通好的微博之后,黎瑶又自己发了一条置顶。   沈白薇:介绍一下@林稚宁 我妹。   发完之后, 她扭头问助理, “你觉得林稚宁是会特地跑来看我微博的人吗?”   助理脑海中浮现出一双丹凤眼都是冷冷清清的, 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样子,重重的摇了头。   将页面截图发给林稚宁,一整个流畅沈白薇熟练无比。   发过去之后, 又发了一条消息。   —记得让秦樾下次见面喊姐。   助理看到秦樾的名字, 想起他那张脸, 然后默默的想她现在发离职申请还来得及吗?   季月敲门的时候,林稚宁看着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机的手机。   终于开始严肃的考虑换手机的问题。   这个就当作是吉祥物好了。   太影响她和先生联系感情了。   吃过早饭后, 手机开机, 最先蹦出来的竟然是沈白薇的消息, 林稚宁心里有些可惜。   因为时差的问题,沈白薇发消息的时候是这边的凌晨四点。   林稚宁看到她发消息的时候, 心里面第一眼没看到先生信息的小别扭就被抚平了。   太晚了。   她点开与先生的通话页面, 看到他们的通话记录时长停在了一小时五十二分的时候, 脸上早起的倦怠也彻底散去。   她走到庭院里浇花的季月身边。   表情还是平常的表情,但季月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眼里有光一直在闪动。   以前的她虽然没有不开心,但也绝说不上开心,网上都评论她长相清冷,开心不开心都一个样。   但怎么可能呢,一个人的开心是无法隐藏的。   “我来帮你。”   她从季月的手里接过水枪。   冬日稀薄的日光散漫的落下来,在城市的郊区与潮湿的空气形成丁达尔效应。   林稚宁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海宁别墅区栅栏的外围看到的彩虹与先生。   “妈妈,我很开心。”   林稚宁甩着水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的形状。   季月修剪枯枝的手一顿,微凉的水丝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着林稚宁执着的在空中画不存在的彩虹。   眼眶一酸,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的阿宁。   当初因为林斌的去世,她忧思过度,夜不成寐,还是阿宁发现后,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将她所有的忧患都告诉心理医生后,心理医生告诉她,一个人会习惯性的在五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忧虑等她到八十岁的时候怎么办。但从来没想过,她要先过好五十岁,才可能有八十岁。   她总想着阿宁要怎么样选择才能过好以后,却忽略了在痛苦里开出的花,只能汲取痛苦的养分。   “开心就好。”   季月背着身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转身说风迷了眼睛,要去找沈林生帮她看看。   林稚宁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身形,眼底氤氲艾特薄薄的水汽。   她对母亲的了解总是要比母亲自己意识到的还深一些。   季月心软,看不到她不开心。   但她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最重要的还是要她自己想通。   “宁宁姐”   闻声抬眼,黎瑶隔着栅栏朝她挥手。   林稚宁收拾好工具,朝门口走去。   “你真的好厉害,我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去做,让舆论先发酵,等官方通告出来,再等陆舆论翻转过后,再让沈小姐发微博,因为时差的原因,沈小姐不但没有挨骂,还收获姐一大批粉丝。”   林稚宁想到沈白薇发给她的消息,又想象了一下先生喊她姐的场景,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联想。   她跟着黎瑶往外走,“不是我厉害。”   整个过程从最开始先生刻意闹大狗仔偷拍事件,让秦叔有充分的理由代表秦氏插手这件事,水军的基地不可能那么快被警方找到,还当场人赃并获,又这么快出官方通告。   后面的就是借陆远舟这个顶流的东风将火烧的更大些,让网络上的人看看,他们被人利用点的什么火。   至于沈白薇的发言,她本身不是很在意舆论这件事,但是先生都为她对沈白薇投其所好,给她牵线搭桥到奢侈品牌V家合作了。   她总不能让先生做白工。   而且沈白薇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季月的态度。   看到她短短几天粉丝从小百万突破到了五百万,林稚宁手动艾特了林稚宁的微博。   当然不是置顶的那一条。   只是简单的转发。   只是她前脚刚转发,紧接着就听到黎瑶的吸气声。   林稚宁看过去。   黎瑶把手里递到她面前,指着转发她微博的秦氏集团官微。   “宁宁姐,你们这是要官宣的节奏吗?”   林稚宁被她问的一愣。   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是先生的意识吗?   林稚宁握着手机,在与秦樾的消息页面。   说来搞笑,除了那个通话时长的消息,她和先生还没有任何往来消息,再上面就是成为好友的提示。   林稚宁私心的想将那个通话时长的消息多留一会,于是关了消息界面,转而去问秦叔。   —秦叔,秦氏的官微转发我微博,是你授意的吗?   林稚宁问的委婉。   秦叔回答得很直接。   —秦氏的外宣都是经老夫人眼的。   林稚宁心里就像有个蹦蹦跳跳的小人,原本步步高升走在通往人生巅峰的路上,一个分心就摔倒往下滚了几个阶梯。   林稚宁面上不说,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她没理解错的话,先生说的不想未婚生子是不是愿意和她结婚的意思。   是吧,应该是吧。   不过她想起昨天在秦家老宅童年房间里的先生,心又陡然被抓紧。   因为父母婚姻不幸,所以一直非常严苛的要求自己。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想要在一起的人,先生应该都不会给对方接近的机会。   想到这里,林稚宁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当初自己那样离开之后,先生心里该是多难过呀。   脑海里摔倒的小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重新站起来,朝气蓬勃的朝着顶峰出发。   只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让她神经一紧的人。   冬日里穿着焦糖色大衣,染着耀眼红发的短发,戴着墨镜的女人,安姐。   “安姐”   “安姐”   林稚宁和黎瑶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乖巧。   安迪隔着墨镜自然飒爽的犀利目光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黎瑶送开挽着林稚宁的手臂,规规矩矩的站好。   安姐训话第一句,助理就应该有个助理的样子。   黎瑶自知理亏,点头应是。   三人进了咖啡厅的包厢,隔着半弧形的玻璃罩,俯瞰整座城市。   “绯闻的事你也别怪公司不出面,给你压下来,姜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司准备保她。所以公司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牵扯更多。”   林稚宁抿了一口咖啡,语调平和,“安姐,这件事牵扯到的人不止我一个,如今也不是谁一句到此为止能结束的。”   安迪摘下墨镜,单眼皮略带黑眼圈,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神色厌厌,“我知道,我现在要的是你不追究。”   两人目光对视。   林稚宁明白安姐嘴里说的是要她不追究,实际却是要她然后秦氏不再追究。”   “为什么?”   林稚宁声音轻轻淡淡的,听起来没有任何威胁。   但安迪眉头挑起来,以她对林稚宁的了解,这话的意思就是到此为止可以,但她有条件要谈。   “合约,公司既然留住姜瑟这颗摇钱树,也应该让其它植物有能自己争取阳光的权利。”   安迪拧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是要解约?”   林稚宁摇头,她只是想要一个能自由离开的合约。   “合约重签,影视约留在盛世,其他我要收回来。”   安迪皱眉,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这件事我会传达。不过那个综艺,公司已经将你的名字报过去了。”   “这两天你就去拍宣传照,对接行程。”安姐侧头对黎瑶说。   黎瑶点了点头。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要离开时,安迪突然问林稚宁,“你和陆远舟什么关系?”   林稚宁回答的迅速,“没有关系。”   黎瑶和安迪齐齐的看向她。   林稚宁无奈摇头,“非要说关系,大概就是债主关系。”   网上的舆论能这么快平息,陆远舟也功不可没。   “他的公司准备让他修养期间参加这个综艺。”   安迪话刚落音,黎瑶没忍住爆出声。   “周扒皮。”   安迪闻言,眯着眼睛看她。   黎瑶急忙摆手,“安姐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   安迪不以为然。   林稚宁视线落在黎瑶身上,她从一开始就觉得陆远舟殷勤得有点过分,毕竟别人眼里的陆远舟可是高冷酷帅,谁都爱答不理的风格。   她总觉得陆远舟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会考虑。”   离开之后,林稚宁神色郑重的交给了黎瑶一个任务。   “去挑个谢礼,送给陆远舟。五位数左右。”   黎瑶愣了愣,没说什么点头离开。   林稚宁好不容易得了空,她算了下时间,就给秦樾打了过去。   秦樾刚拔完针,面色苍白的厉害,接到林稚宁电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平和低沉暖人。   “想我了?”   林稚宁默了一瞬,从善如流得回答。   “嗯,想先生了。” 第46章   秦樾刚从理疗室出来, 今天是最后一次,所以反应也特别厉害。   接到林稚宁电话得时候,他面色惨白的像是濒危的病人, 秦叔原本想直接推他去休息, 但是电话响了。   原本闭着眼的秦樾在看到是林稚宁的电话时,又从他手里接过电话, 摆手让他去收拾东西。   听到林稚宁的声音,他原本因为疼痛扭曲的神色陡然平缓不少。   自己说完想他之后, 林稚宁就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的似有若无的轻笑声。   贴近手机的耳朵洇出嫣红, 她将手机拿的离开一点,迟疑片刻后,开口问。   “先生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林稚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不是刻意的转移话题。   “嗯, 宁宁做的很好。是可以应聘秦氏公关部的程度了。”   “什么呀, 我又不是来求夸奖的。”林稚宁听完他的话,小声娇嗔的说。   “嗯嗯,那是想和我多说两句话, 随口问的。”   秦樾坐在轮椅上, 背对着门口, 窗外的日光落在略显苍白的脸上,嘴角勾着薄薄的笑意。   昨天因为意外留下的唇角伤口因为结痂, 微微泛着痒意。   秦叔收拾了东西, 刚准备进来, 听到他的话,面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转身出去。   “先生”   林稚宁微微提高了声音。   “嗯。”   秦樾声音沉沉的从电话里传过来。   她心里的那点羞赧与被先生调侃的小别扭突然就消失了。   “先生, 昨天咬我的伤口又破了。”尖利的犬齿碾磨再泛痒的伤口处, 不一会原本结痂的伤口就露出鲜红的破口。   “嗯,是想让我负责啊。”   秦樾尾调上扬。眼底笑意加深。   “那过来,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林稚宁挂了电话,转身回房间套了一件许久之前季月曾经给她买的可爱的风戴着兔耳朵的毛绒大衣。   那时候在季月心里,还是偶尔把她当小女孩一样。   往外跑的扆崋时候被季月喊住。   “去哪呀?”   “老板让去和他聊以后的职业生涯规划。”   林稚宁迟疑了一瞬,张口说道。   “去见老板,你穿这一身合适吗?”季月难得见她穿自己买的衣服,心里不仅怀疑。   “伪装,省的让别人认出来。”   季月说的一本正经。   然后在季月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离开沈家,一消失在季月的视线里,又开始疯狂奔走。   她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只露出眼睛不时的看向四周,先生说会让小周来接她。   她等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没接。   然后电话又锲而不舍的打来了第二次。   她将手缩在毛绒绒的长袖里,隔着柔软的布料,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林稚宁,我是姜瑟。”   林稚宁原本为了抵御寒冷,原地蹦跳的动作停下来。   “安迪让我来给你道歉。”   林稚宁听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表情并不意外。   “道歉我收到了,你身体还好吗?”   姜瑟似乎被她的问候刺激到,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道歉我道过了。你给安迪说一声。”   末了,电话里又传出一句,“林稚宁,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你不是和我一样。”   然后没有给林稚宁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林稚宁神色淡淡的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两只手环抱着身体,整个人都缩在宽大的毛绒绒外套里。   她们怎么会一样,她们不一样。   林稚宁如此这样想的时候,仰头看天,灰沉的天色倾洒下来一片片冰凉的雪片。   一个穿着带有曼大标志的羽绒服的男生突然走过来,站在林稚宁面前。   她猛地往后退了半步。   脚踩在一块塌陷的红砖上,重心不稳得就要摔倒。   男生耗尽扔了手里的伞要去扶她。   林稚宁上半身后仰,近乎和地面平行,她凭借多年的舞蹈功底,身姿柔软的躲开了男生伸过来的手,也没有踉跄的摔倒在地。   她调整了身形站稳,目露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男生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其他,脸颊一片坨红。   “我没有恶意,我是曼大大二的学生。”他说着指了指衣服上的标志。   林稚宁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微微抬头看着他。   “今天预报天气说有雨。所以我一直拿着伞。”   他说完看了一眼被他扔到一旁的雨伞,表情沉默一瞬,快步将伞捡了起来。   “我刚才就看到你了。我觉得你好可爱,我就想如果下雨了,我就把伞送给你。”   林稚宁抬眼看了看稀稀落落下着的雪。   男生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雪比雨更浪漫,所以我能不能有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他说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抱歉,我男朋友会不开心的。”   一片雪花落在她挺翘的睫毛上,林稚宁眨了眨眼睛,声音轻轻淡淡的拒绝。   男生表情一瞬间失落,但并没有很意外。   “曼城大二,计算机系,陈城。如果你们分手了,我能先排个队嘛。”   短暂的失落后,男生眼底又重新坚定起来。   “他是我每个瞬间都希望在一起的人,请祝福我们长久。”   林稚宁说完,余光瞥见眼熟的车,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就朝着车小跑过去。   小周离多远下车,等着帮她开车门。   林稚宁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因为秦樾车祸后,坐轮椅的原因,车的后座会被拆掉,所以她想也没想得就顺手拉开车门。   在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林稚宁才后知后觉的,小周站在车身另一边的意思不止是要开车门,还是在告诉她要从另一边上。   “先生”   她因为小跑过来,气息有些不稳。   秦樾抬眼,表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在路对面直直忘过来的男生。   林稚宁被车内热气一扑,脸色便蒙上一层热意。   她伸手就要关门,从另一边上。   被秦樾修长的手指扯住。   “上来。”   林稚宁看了看前座与他轮椅之前的缝隙。   最后视线落在先生唇角落痂的伤口上,只一瞬便妥协。   只是她刚抬脚上去,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担心碰到先生的腿,她只能扶着车门的门框,与先生面对面的挤过缝隙。   她两只脚刚站稳,另一只手要去够旁边座椅的靠背时,支撑着她身体平衡的,搭在门框上的那只手被人用不容置疑得力道握住。   然后一双温热的手掌代替了支撑物,撑着她整个上半身的力量。   林稚宁抬眼去看他,那双灰棕色的眼睛蕴含着一簇幽火,在对视的那一刻,舔舐上与他肌肤相触的手背。   她下意识想缩手,先生似乎早就预料她得举动,在她缩手时,也撤了力道。   让她上身没有支撑的朝他身上倒下去。   然后就导致她手忙脚乱的主动勾住先生的脖子,撑住自己,以免自己真的压在先生伤痕累累的腿上。   身体移开的一瞬间,两人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林稚宁看着先生喉结滑动,也跟着下意识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等她发现秦樾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的时候,脸上瞬间爆红。   她坐下来之后,柔软的手被握着,藏在她宽大的毛绒绒的袖口里。   车门并没有立刻被关上,从外边挤进来的冷气让她绯热的脸颊感到微微的刺痛。   她目光疑惑的朝先生看过去。   就看到先生视线看着外边,神色不明。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刚刚那个曼城大二的男声也正朝着这边看过来。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先生是吃醋了嘛。眼底不自觉的就露出柔柔的笑意。   她抬手扯了扯秦樾的衣角,秦樾目光转过来时,眼底的冷意已经收敛不少。   但余温还是冷冷凉凉的。   林稚宁仰头凑过去,秦樾自然而然的低头过去。只见林稚宁抬手突然捧着他的脸往下,在他结痂的伤口处咬了一下。   咬的的很轻。   但伤口被刺激泛起的痒意蔓延到了心口。   啪的一声,车门被关上,阻隔了外界的视线。   “开车”   小周得到指令,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开始发动车子。   林稚宁扫过一眼,发现小周的耳尖红了。   面上更是觉得燥热。   她故意两头扭向另一边,看窗外的风景,完全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不存在。   然后她觉感觉自己的手捧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   她缩了缩手指,将手缩进宽大的袖口里。   然后紧接着,她感觉有另一只手一点点的钻进了进来,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但最后五根手指一个一下的点在她手背上。   她挣脱一分,修长的五指便前进两分,将她整只手把玩在手中,像猫捉老鼠般,乐此不疲。   一直到下车,林稚宁的手都没有被松开,白皙的皮肤上被揉搓的片片红痕,她推着先生进屋的时候,注意到秦叔的视线停在了她手上一瞬。   海宁别墅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叔在角角落落里摆放上了鲜花。   与外边萧瑟的冬景不同,屋里入目一片花红叶绿,春意盎然。   “今年的生日宴,老夫人的意思是放在这里,先生有什么意见?”   秦樾闻言有些意外的挑眉。   往年老夫人都是打着热闹的名头将他的生日宴定在老宅。   林稚宁听到他们说这件事,顿时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   秦樾看着她嫣粉的耳垂,心里那股痒意又蠢蠢欲动的想卷土重来。   他放在扶手的五指收紧,说出来的会话也带着敷衍。   “随她开心吧。”   秦叔以为会得到拒绝,有些意外。   “那我这就去准备。”   秦叔离开之后,林稚宁推他回房间。   门刚被关上,她就感觉腰腹上揽上一只手臂,压着她的身体向下。   身体反向绷成弓形,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牢牢抓住她唯一能抓住的的手臂。   “先生?”   她大惊失色的看着秦樾。   这种猝不及防的被迫下腰的姿势,双手没有着力点,上半身几乎腾空,让她全身肌肉神经一瞬间绷紧,身体片刻之后就因为骨骼肌肉紧张滋生出温烫的热意。   她眼眶则氤氲出炙热的潮意,水色朦胧的望着那双灰棕色的眼睛。   “阿宁的舞蹈功底依然这么扎实。”他声音沉沉的靠过来,原本揽在腰腹上手从毛绒绒的大衣下摆探进去,隔着薄薄的内搭,撑住她紧绷的背部。   热意透过手掌源源不断的从后心处透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一团烈架上。   她眼底的热意越来越多,凝成水汽遮挡视线,看不清眼前,身体的其他触感就变的越发明显起来。   温热的指腹像是戴着火,源源不断的烘烤着她,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感觉紧紧得裹夹着她。   让她浑身上下不自觉的开始颤栗。   她颤颤巍巍的声音不成样子的从嫣红的唇里吐出来。   “先生,别。”   林稚宁闭着眼伸手去勾先生得脖子,胡乱得去亲吻讨好他,想让他结束这种折磨,放过她。   她搂着先生的脖子,薄薄的腰腹拧成手感细腻紧绷的粗绳,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交颈相闻的空隙。   隔着衣服游走的大手一寸寸划过她完美的腰腹,最后拇指施力按在他曾经咬过的地方一按。   一直绷着的那根筋倏忽一软,她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落在了两只大手里,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感觉自己的腰身被轻轻一提,她整个人几乎都掉在看先生怀里。   她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试图讲身体提起来一点。   “要掉下去了。”   她的身体被无限的往下压。耳边是炙热的亲吻,和哑的不能再哑的声音。   “没关系。”   林稚宁感觉自己像是汪洋大海中无依无靠的一叶扁舟,唯一能撑着她的人,又在她身上翻涌出更大的风浪。   她没法思考,只能将自己全部交托给她所依存的这片大海,在他的带领下,随着海风起伏翻涌。   她浑身没有力气的被抱着,全身上下除了裹着一件毛绒大衣,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柔软的大衣因为被汗水濡湿,变得毛扎扎的,刺激着瓷白柔嫩的皮肤发红,发痒。她不舒服的扭动时,不断的有布满红痕的肌肤露出来。   “别动。”   秦樾原本看她实在可怜,都不能自主呼吸了,想让她缓缓,但是她一直乱动,就想让人更恶劣的欺负她。   林稚宁动作一僵, 她不是没感受到先生的变化,但先生明显现在不想让她帮忙。   情热慢慢冷却,冬日里的凉意便顺着大片大片的皮肤透进薄薄的皮肉里。   简直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下一秒一双手就覆在光滑的小腿上,将凉意赶走。   “当时说的什么?”   温热得手掌落在她白皙透着嫣粉的皮肤上,将她抱向自己,替她遮掩大片露在外面的皮肤。   林稚宁被她问的一愣,她刚才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她睁着无辜的一双丹凤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不要装可怜。”秦樾放过那双被□□红肿的樱唇,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   “和那个男大学生,说的什么,那么开心?”   林稚宁沉默了一瞬,然后将头抵在秦樾的肩窝处,沉沉闷闷的笑了起来。   秦樾被他笑的眸色暗沉,一双揽住她腰身的手警告似的捏了捏她酸软的腰窝。   想想刚才身体失控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她本能的想躲开,动了动身体,原本就堪堪坐在轮椅扶手身体,像一条滑鱼一样往下掉。   “说我有男朋友。”   她话落音,一只长臂圈过来,圈住她下滑的身体,让她抱着大衣靠在她身上。   “这就站不稳了?”   林稚宁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裹紧了身上唯一能蔽体的大衣。   回头就看到秦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低头用额头碰了一下先生的额头,声音嗔怒的说,“是先生太过分了。”   秦樾转身抱住她,闷闷的声音隔着衣服从她的身体里上传到大脑。   她被弄的身体腹部痒痒的,扭了扭身体,原本拢紧的大衣松散开来,灼热的气息烫的她小腹一紧。   秦樾笑了一声,将她楼的更紧。   “还有呢?”   林稚宁被他弄的心烦意乱,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没推动。   有些捉急的抓了一把他的头发。   小腹就被咬了一口。   她立刻就缴械投降。   “他树木等我们分手,他先排个队,我说我希望每一刻都能在你身边,让他祝福我们。”   原本在他腰腹乱蹭的人动作一僵,半天没有声息。   她心里一慌,低头去看。   看到先生抬眼,眼底一片晦暗,凝望着她,“林稚宁,是你自己选择回来的。”   她心头一颤,心好像被人揪住了,开始一种摸不着,看不见的疼开始从她的心口蔓延。   她低头吻住那双让她心疼的眼睛,声音呢喃,“没有下一次,除非先生不要我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要越过千山万水,前进的方向也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的地方。   炙热的吻也无法承载身体里翻涌着得热意,最后只能从眼眶里凝成液体满溢而出。   “怎么还哭了。”   他伸手将大衣帮她裹紧,又抬手将她的眼泪一点点抹去。   “我会成为值得让先生喜欢的人。”   “嗯?现在感受不到我的喜欢嘛?”秦樾不想她太消耗自己得情绪。   手扶着她酸软的腰晃了晃,佯装不悦。   “感受到了,是更喜欢,还要一直喜欢。”   她笑着将头抵在先生的肩膀上,等情绪平复过来,才声音哑哑的开口,“先生,我们公开吧。”   秦樾几乎没有迟疑的嗯了一声。   林稚宁抬头,声音里有点诧异,“你同意了?”   “你还很意外?”秦樾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林大明星,先是幽会,现在还想再来一段地下情。”   林稚宁被他严肃正经的表情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没想明白,问题怎么跑到她这里了。   “还是林大明星觉得那些小鲜肉追求你了。”   林稚宁好笑用脑袋碰了一下他的。   “什么呀。”   “今天不是十二月,是六月吧。我怎么这么冤。”   两人抱着一起笑的乱晃。   最后林稚宁担心他坐的时间久了,她简单的冲洗里一下,便陪着秦樾躺在床上休息。   秦樾因双腿原因,只能平躺。   林稚宁便毫不掩饰得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细如葱白的手指贴在轮廓分明的面颊旁。   “先生最近瘦了好多。”   秦樾闭着眼,伸手从她的侧腰与床垫之间的空隙穿过去,将她一把搂到贴在自己身边。   “嗯,所以一个人睡不舒服。”   他声音沉沉的夹杂着倦意,林稚宁调整了睡姿,将头抵在先生颈窝里,蹭了蹭,与他一起在冬日大雪里,彼此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共赴梦乡。 第47章   林稚宁一觉醒来, 脑袋空空的,胃里也空空的,身子绵软的厉害, 蒙着头不愿将脑袋露出来。   秦樾放下手里翻阅的书, 伸手去捧不愿意睁眼的人。   林稚宁意识混沌将醒未醒,身体倒是沉浸在酥软的梦里不愿醒来。   秦樾拉她一下, 她整个人就往被窝里缩一下,以至于最后不耐烦了, 大手一扬, 将秦樾则一起拉到她被子里。   刚被放在一侧的书,因为她的动作哗啦一声,委屈的落在地上。   被窝里本来缺氧, 秦樾又吻的凶, 没一会林稚宁就不得不睁开眼, 不满的看着他。   看了一眼又闭上眼。   秦樾低低的笑着,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还这么赖床。”   林稚宁沉沉的嗯了一声。   完全纹丝不动,一点自主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一般这个时候是林稚宁最好玩的时候, 身体软绵绵的, 只要不让她起床, 干什么都行。   温热的手掌顺着光滑的背脊下移,秦樾找到熟悉的位置, 帮她按着。   林稚宁被按的很舒服, 闭着眼抬头去亲他。   亲着亲着, 亲着了觉得有些不对,林稚宁是把他当成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都开始啃了。   他手绕到前面按了按她空瘪的肚子, “起来, 去吃东西。”   林稚宁两只手紧紧的攀着他摇头。   “要不然我让秦叔送饭进来。”   林稚宁蹭了蹭他的下巴,嗯了一声。   秦樾捏她鼻子。   “你还嗯,一会秦叔进来,你可没地缝钻。”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连带着挂在他身上的林稚宁也不得不被他带起来。   纯黑绸缎布料的背子顺着她线条流畅的背脊滑下来。   尽管房间里地暖开着,突然离开被窝,林稚宁也打了个冷噤,更加紧贴着温热的躯体,不愿意离开。   秦樾无奈的拉起被子,将人裹起来。   离开了人体的温度,林稚宁一双清冷迷离的眼睛蓦然睁开,有些愣愣的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人。   “先生”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清冷消融大半,头歪着凑过来亲他。   彻底醒过来之后,她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问秦樾几点了。   秦樾点开手机,他直接忽略了冒出来的未接电话。   看了一眼时间,又将手机扔到一边。   “四点半。”   林稚宁动作一僵,她怀疑的看向秦樾。   秦樾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没有听错,现在四点半了,你已经错过了午饭,再睡下去,晚饭夜晚错过了。”   她轻啊了一声。   她记得他们回来的时候才十一点呀。   秦樾看她表情不敢置信,伸手凑过去,帮她将衣服的扣子扣上。   凑到她面前说,“是我太过分了。”   林稚宁低头看了一眼他从她背后扣完扣子的手,快速的移开视线。   “我去让秦叔准备点吃的。”   她说着转身从床上下去,秦樾的衬衣对她来说有点大了,她将衬衣扎进一步裙里,将袖子卷起来,露出卡色内搭,干练优雅的女人便产生了。   她回头就看到秦樾眼底含笑的看着她。   “还有那里有问题吗?”   秦樾抬了抬手,让她过来。   林稚宁因为还没穿打底袜,掂着脚尖走过去。   秦樾抬手落在她内搭的领子将领子往下拉了拉。   “欲盖弥彰。”   林稚宁抬手好笑的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先生。”   她重新又将领子拉的更高。   跑到卫生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吻痕露在外面,她抿了抿微肿的唇瓣,唇角的伤口好像更厉害了。   她出门下到一楼的时候,发现秦叔和厨房帮佣的阿姨都不在。   不过厨房里用用保温壶给她个秦樾留了饭。   是熬的醇香浓郁的排骨汤。   她倒了两碗,放到餐桌上,尝了一口,温度正好。   她正准备上楼去推秦樾下来,就看到秦樾自己从电梯里出来了。   “怎么不等我去找你。”   她走过去,虽然知道秦樾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她就想多照顾先生一点。   秦樾好笑的停在原地,等她过来推自己,等到吃饭的时候,她将筷子勺子放到秦樾面前。   觉得自己要做的做完了,她才心安理得的坐下,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排骨,结果抬头就看到秦樾歪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她张嘴想问怎么了,张到一半发现自己嘴里正塞着一块排骨。   她顶着秦樾似笑非笑的目光艰难的吃完嘴里的排骨。   还没张口就听到先生沉沉的声音,“排骨好吃吗?”   林稚宁睁着眼睛无辜点头。   她现在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真的好吃?”   先生又问了一句。她有些懵的看着先生。又看了一眼筷子还保持着她放下的姿势。   有些不确定得说,“要不先生尝尝?”   秦樾似乎就再等她这句话,闻言坐直了身体,语气有些刻意的说,“我想尝的那块被你吃了。”   林稚宁表情有些呆呆的看着先生,突然凑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先生是在等着她照顾,她用勺子舀了一块排骨,准备喂给他。   在秦樾还要张口说什么得时候,猛地起身,凑过去吻住了他。   秦樾身子松松散散的靠在轮椅上,享受着醇香排骨味的亲吻。   短暂的亲吻之后,林稚宁将手里的排骨递过去,“先生觉得好吃吗?”   秦樾这才屈尊纡贵的吃下她喂的排骨。   林稚宁好笑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只是坐到一半,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一群人,动作停滞了一瞬。   好在演员的基本功撑着她控制住自己想要乱飞的五官。   这是什么社死瞬间。   被秦叔看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先生的父亲在。   更尴尬的是除了先生的父亲,还有秦岭的母亲。   她只能优雅的端坐下来,挺直了背。余光看到先生吃过排骨后,慢条斯理得擦手。   一时间,她起身也不是,继续坐着也不合规矩。   在她有限的人际交往里,还不包括如何面对男朋友复杂的一家。   “你再吃点。”   秦樾说话,林稚宁才觉得凝结的空气又重新开始流动。   “我不饿了。”   她立马微笑着摇头,然后快速的从位置上起身,推着先生从餐桌旁离开。   秦樾看了她空瘪的小腹一眼,还想说话,就被林稚宁从轮椅后面捏了一下。   他也只好顺着她。   秦叔先一步走进来,“先生,秦总说他来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了。”   秦海峰带着傅灵往客厅里走。   “嗯,在午睡,没注意。”   秦海峰扫了他这个儿子一眼,他可不知道秦樾有午睡到下午四点的习惯。   看秦海峰面色不佳,秦叔出来打圆场,“最近先生休息不好,白天就会睡的久一些。”   秦海峰被秦叔提醒了秦樾腿伤,原本不悦的神色又变成关切。   “怎么不在医院多住两天?”   “医院又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秦樾声音淡淡的回他。   秦海峰被他怼得面色微沉。   傅灵看不惯秦樾这一副大家都欠他的样子,松开挽着得秦海峰得手。   “小樾,你这话说的,难道你爸爸希望自己的孩子天天在医院,这不是因为他担心你嘛。”   “秦叔,给秦总搬个椅子,他这么大老远来了,站着多累。”   秦叔应声,将阳台旁的单人沙发推过来,让秦海峰坐下。   傅灵眼底看着秦樾与林稚宁眼底眉来眼去,眼底生厌。   这个女人她不喜欢。   一开始她以为秦樾只是玩玩而已。   没想到最后老夫人竟然也站到了她那边。   她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林稚宁,目光在扫向他身上明显得男士衬衣时,露出一丝鄙夷。   “秦总大驾光临,应该不只是来看我吧,如果是关于我生日宴的事情,老夫人既然把地点定在了海宁,那这一次就由我们操办,就不劳您费心了。”   秦海峰原本每次见到这个儿子就会被他怼的哑口无言,他知道秦无法心里怨他。   所以一般他们能不相见就不见了。   只是傅灵想借着秦樾生日宴的名头,帮秦岭结识人脉,好在日后正式公布秦岭身份的时候,让人不会过于关注他私生子的出身。   她以秦海峰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眼里的次数越多,人们就会将秦岭是私生子这件事在心里淡化。   她和秦海峰是合法夫妻,他们有一个孩子,合情合理。   “小樾,你身体不好,你父亲也是不想让你过多的操心一些琐碎的事情。你的生日宴怎么说也代表一点秦家的脸面。要办的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错。”   秦樾嘴角勾起淡淡笑,“傅姨说的对,所以这一次我准备交给海宁别墅的女主人来办。”   闻言,房间里的忍齐刷刷的看向一直没有说话得林稚宁。   林稚宁则低头看着秦樾。   秦樾漫不经心得扫了她们一眼,接着说,“阿宁,毕竟没办过,如果傅姨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和她沟通。”   傅灵脸色沉下来,最后还是秦海峰拍了拍她的手,转而摆起了父亲的架子,“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阿樾你再想想清楚。”   秦樾看着她们走出客厅,又走出大门,手撑着脑袋,突然低低沉沉的笑起来。   林稚宁听着他笑声不对,有些担心他。   她绕到秦樾面前,蹲下来看着他苦笑的表情,心突然揪起来。   “先生”   她轻轻的喊他。   秦樾低头看她。   “阿宁,他竟然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林稚宁拉着他微微颤动的手。   “你说他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当初为什么那么草率的就娶了我母亲。”   林稚宁站起来,抱着他。   “先生,清姨一定不想你因为她不开心。”   秦樾头抵在她腰腹上,声音闷闷的说,“我知道。”   他说完留搂着林稚宁,长久的不再开口。   秦岭接到傅灵的电话时,正在公司里忙的焦头烂额,遮耳的长发被随便的拢到耳后,眼底隐隐带着黑青。   傅灵将自己在望海别墅受到的气一股脑倒给自己的儿子。   秦岭一边翻文件,一边听她倒苦水。   他翻着文件签字,漫不经心的说,“这种事情怎么不给父亲说,秦樾不是他儿子嘛。”   傅灵被他一噎,沉默片刻之后才说,“我不想因为这些事麻烦他。你知道为什么他当初愿意放弃秦氏,也要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从来不要求他做不到的事情。”   让对方去做他做到的事情,他才会从你身上获得成就感。   因为老夫人和秦樾都太优秀了,所以秦海峰才会一直保留着富家少爷的天真。仔细追究起来,秦海峰人生唯一不顺的就是他和秦樾的父子关系不融洽。   也正是因为秦海峰在秦樾身上尝到了挫败感,所以他才会日渐一日的疏远他。   秦岭放下手里的文件,他听着傅灵的话,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想起秦海峰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的模样。   他的眼底泛起晦色。   这个世上哪有真爱,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算计与利益而已。   “小岭,海宁别墅不能有女主人,老夫人最注重门当户对,不会轻易的应允秦樾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协议。你去查查。”   秦岭脑海里猛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林稚宁的场景。   那是她和秦樾刚在一起,分开后的第一次见。   她做了连夜的高铁赶回海宁别墅,穿着漂亮的白纱裙子,上面点缀一点在夜光下发亮的珍珠,像月光少女一样。   她应该是想给秦樾一个惊喜,回来之前没有联系她。   所以她一个人在别墅得门口前等秦樾回来。   等一个小时的时候,秦岭想这个女人真傻,为什么不给秦樾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再等他。   等三个小时的时候,秦岭想,秦樾可能不回来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不离开呢。说不定秦樾身边的女人不止她一个。   等五个小时时,夜风突起,裹夹着凉意,女人冻的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靠在门口得栅栏里,怀里抱着她唯一携带的背包。   等到第五个半小时得时候,秦岭看着她一动不动,以为她要被冻死了得时候,秦樾回来了。   他不知道去哪应酬了,喝了点酒。   车还没有到停车位,突然停下来了。   秦叔以为他要吐,连忙跟着下车要去扶他。   他摆了摆手,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最后停在缩成一团的白色面前。   他蹲下来伸手拨了拨女人遮住脸颊的长发。   或许是感觉有人靠近,女人睁眼之后整个人明显朝后面瑟缩了一下。   在看清眼前人是谁时,又凑过来,主动勾住秦樾的脖子,仰着脸,满脸笑意的看着秦樾。   秦樾低头凑过去亲她,她就忍着发麻的身体一直等秦樾亲够了,才小声说,身体麻了,动不了。   秦樾抱她起来,她就高兴的主动去亲他。   当年林稚宁在海宁别墅等了秦樾五个半小时,秦岭就在车里看了她五个半小时。   挂了电话,秦樾轻笑。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成。   果然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秦樾身边的女人最终是她,而且只有她。   海宁别墅的女主人。   林稚宁她想要的是这个吗?   秦岭眼底晦色翻涌。   傅灵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拎着鸟笼子要出去闲逛得秦海峰。   她看着鸟笼里驯服的金丝雀,亲昵的啄咬着秦海峰的手,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   但她再走到秦海峰面前时,已经是笑意盈盈。   她给秦海峰理了理领口,并给他的鸟笼套上了透明的防风罩。   秦海峰眼睛一亮,大夸她人善心细。   等他离开之后,傅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萧索的枯木败水之景。   按下了一串没有储存的号码。   “我要林稚宁身败名裂。”   作者有话说:   哇,日万!我可是太厉害了,哈哈哈 第48章   暮色四合, 沉沉的浓雾拢着郊区的建筑。海宁别墅像是藏在仙雾缭绕中的世外桃源,他们吃过晚饭后坐在暖意融融的书房里,窗外的玻璃上因为室内外的温差结出结出片片的冰晶。   恰好黎瑶打电话来, 让她看文件。   于是她就老老实实的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看黎瑶给她发过来的文件, 是关于参加《我们的生活》综艺的艺人须知文件。   她翻了翻大致了解了一下拍摄的模式和内容就合上了笔记本。   神色颓丧的趴在书桌上扭头看向秦樾,“先生, 我的生活是不是有点无聊。”   秦樾侧目去看她,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怎么突然这么说?”   她有些懒散的将下巴放在书桌上, 瓷白的面颊贴在褐色的桌面上,被压的柔软变形。   “这个综艺要让每个人确定一个主题任务。还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她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想不出来。”   其实她想了, 就是她觉得自己的性子和温馨和搞笑好像都沾不上边。   或许她不应该在先生的蛊惑下答应去这个综艺。   秦樾手搭在她脸侧, 揉捏着那一点稚嫩柔软的薄肉, “那你这个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   林稚宁脸颊的软肉被他揉捏的透着嫣红,像熟透的桃子。   她不满的张口去咬在她脸上作乱的手。秦樾任她咬着, 不退反而将指腹往里送了送。   她撩着眼皮看了先生一眼, 收回尖利的犬齿, 将自己的脑袋翻了个,留给先生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秦樾笑着, 手指沿着她的面部轮廓从人中一路摸到额头, 然后张开五指插进她松软的黑发里, 原本用发带松松挽着的头发,随着五指从发顶梳下来, 瞬间松散开来, 属于洗发水的小苍兰淡香弥漫在空气里。   她的脑袋被发丝向后扯着, 不得不扭过半张脸与先生接了一个充满小苍兰香气的吻。   因为原本趴着桌子上的姿势,她只能向后仰着头与先生亲吻。   最后背压在书桌的棱角上觉得不舒服,她就借着腰腹的力量站起来,然后一点点的将先生反压回去,最后干脆坐在了书桌上,反守为攻捧着先生的脸,专心致志的和先生接吻。   完全忘了黎瑶还在等着她答复。   最后还是秦樾嘴角的伤口被她的牙齿挂到,她尝到了血腥味才停下来。   她细白的手落在秦樾唇角,“好像更严重了呀。”   旧的血痂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还没有完全长好的伤口周围变得血红,她手指轻轻按压,一滴血珠就沁了出来。   原本早已停歇的痒意又因为柔软的触碰蔓延开来。   “林大明星演过护士,知道怎么处理吧?”   林稚宁眼底眸色微动,她脑袋昏昏然的看着秦樾。   她都不记得自己演过护士。   而且就算演过,涉及的也都是一些仅供表演需求的一些皮毛。   她被先生看的浑身一紧,抬手遮住秦樾的眼。   “林护士知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不确定,但先生的阿宁知道怎么处理。”   她说着将唇轻轻的贴在那滴血珠,让它将自己的薄唇染成如火烈鸟覆羽般的红。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之后,她松开手,眼底盛满笑意的看着秦樾。   “林稚宁,你真是变坏了。”   秦樾目光盯着她的红唇,大手按在她柔韧的后背上,将她按向自己。   最终又由他自己将她唇上的血色舔舐干净。   声音沉吟片刻后,吐出懒散低哑的声音,“主题任务就定舞蹈吧。”   两只温热的大手撑着她的身体向上一抬,林稚宁身体悬空的瞬间,双腿一勾,本能的盘在了秦樾的腰腹上。   她紧紧的抱着先生的脖颈,担心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碰到先生的腿。   秦樾感受到她身体僵直,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腰,让她放心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双手上。   身子软下来之后,她像个孩子趴在先生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说,“先生想看我跳舞?”   秦樾侧头亲了亲她绯红的如玉耳垂的,“如果当初你没有进娱乐圈,应该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舞者。曼城歌剧舞剧院的新年剧目正在挑选人员阶段,想去试试吗?”   林稚宁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曼城歌剧舞剧院?他们不是只接受专业的歌舞剧演员吗?”   秦樾亲了亲她因为惊讶轻启的红唇。   “他们也要吃饭,每年也会排练商业剧目,你大学学了四年舞蹈,当年考舞剧院,不是面试得了第一嘛。”   林稚宁没想到先生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有些呆呆的看着他。   秦越紧了紧手臂,想起曾经在电影里惊鸿一瞥见过的舞姿,“第一,怎么不算专业。”   林稚宁垂眸,虽然当初是她自己放弃了入职曼城歌剧舞剧院,但她大学四年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一直是当个歌舞剧演员。   如果林斌没有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就是了。   “先生要帮我走后门吗?”   她低头,额头抵着他的,小声的问。   秦樾捏了捏手里一团团柔弹的软肉,“你想吗?”   林稚宁被她捏的浑身发痒,不自觉的抱着他蹭了蹭,   她声音张口哑的不可思议,沉沉的落在秦樾耳边,“不想。”   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在先生眼里也变成发着缓缓一般的人。   秦樾将她放在书桌上,捏着她的下巴,强势而又不容抗拒的亲着她。   她下意识的贴近他,似乎想让他帮她赶走因为他而蔓延全身的痒,却好像弄巧成拙般的勾起了身体里更深处的悸动。   让她卸下全身的力气,像一团白面团子,任由先生揉捏。   嘴角伤口处传来刺痒,林稚宁突然笑了一下,他们这样好像两只亲亲怪,而且还是嘴上伤口一直好不了的亲亲怪。   秦樾眸色一沉,像是惩罚她的不专心,伸手捏住她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比着她瓷白柔嫩的皮肤粗糙许多的指腹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捏那里。   太痒了,她沉沉的笑着去躲,动作间书桌卷起她衣服的下摆,温热的皮肤触到凉意粗糙的桌面边沿粗刮着柔嫩的皮肤,洇出一道道红。   难以自抑的笑意被惩罚的亲吻堵在胸腔里,她难受的将身体弓一张拉紧的弓。   她极力忍耐笑意,咬着唇趴在先生的肩膀上,小声的求饶。   “先生,不笑了。”   “嗯”   秦樾灼热的气息扫过她脖颈处瓷白的肌肤,留下一片片滚烫的热意,他抬手将她紧绷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让身体软下来的人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他身上。   “一个月,阿宁凭借自己的努力站在曼城舞剧院的舞台上,等我回来验收成果,如何?”   先生的声音像是木质吉他,要在洇出湿意的身体里弹奏出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她的呼吸被搅的一团糟。   林稚宁趴在他肩膀上呼吸还没有调匀,不想说话。   秦越伸手还故意去捏她泛粉的鼻子。   她为了呼吸,只能张嘴敷衍的应了一声。   “阿宁,答应了就要好好练,记得每天给我汇报成果。”   见她敷衍,秦越在她耳垂上密密麻麻的啃噬着,林稚宁脑袋热气上涌,一片空白。   然后又故技重施,让她出声。   林稚宁羞赧的锤了一下他的后背,但力道太小,就像挠痒一样。   秦樾安抚的亲着她耳后的软肉,声音里的笑意灿烂,“阿宁,好像捏一下,就响一下的布娃娃。”   林稚宁恨恨的一口咬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等他们胡闹结束,夜色已经将城市完全笼罩,窗外昏黄的灯光透过层层的浓雾浅浅的亮着。   秦叔整理了一大摞有关举办宴会的材料交给她。   秦樾原本瞬让她把资料留下来,明天过来看,但林稚宁看了一眼他在书桌上富有节奏般敲打的手指,毫不迟疑的拒绝了。   “那林小姐有疑惑的地方随时可以打先生的电话,先生的生日宴会,一切的禁忌规矩由他来定。”   林稚宁看了一眼但笑不语的秦樾,很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秦叔交代好相关得事宜,看着小周将林稚宁送走。   他回头看着秦樾,“先生真的舍得将林小姐留在国内嘛。”毕竟这两人久别胜新婚,更何况是刚和好。   秦樾神色淡淡的将视线从看不到人影的门口收回来,“她的世界不应该只有我。”   这世界上能让两个人分开的除了生离,还有死别。他要为林稚宁铺一条就算没有他在身后,也繁花似锦的路。   回到书房秦叔将宾客拟邀的名单给秦樾过目,秦樾扫了一眼,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在秦叔将名单夹进请帖时,示意他将请帖递过来。   他看到请帖上的署名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就声音淡淡的说,“把林稚宁的名字加上去。”   “这不合规矩。”   秦叔说完,就自知自己这算是多嘴了。   “秦叔,不是才告诉林稚宁,这海宁别墅以我的规矩为规矩,怎么转身就忘了。”秦樾声音不轻不重的说。   秦叔也面色严肃起来。   “是我失言了。”   就在秦叔准备去安排请帖修改的事情时,秦樾喊住他。   “秦叔,我今天说的让林稚宁以女主人的身份来办这场宴会,不是针对傅灵,是要向外界公开,林稚宁海宁别墅的女主人身份。”   秦叔躬身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先生。”   秦叔离开之后,秦樾进了二楼尽头被锁起来的小屋。   一间看起来很久没有用过的画室。   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人物画像,英眉利眼,是年轻时杜清澜。那是她年轻时候的自画像。   在画像一旁的画架上,是一块被颜色印染的五彩斑斓的遮画布。   他抬手想要将落满细尘的画布掀开,只是手指刚一碰触,就收了回来了。   他已经在心里将这幅画补全,有些遗憾就留在当时吧。   房门被关荡起来的急风掀开了画布一角,那是一双踩在玫瑰花瓣上跳舞的脚。   往上是脚踝纤细的瓷白双腿。   风停布落,在往上就看不到了。   *   已经两天没有信的唐明行踪鬼祟的出现在蓝夜门口,他压了压帽沿,鸭舌帽的帽沿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都遮住。   他趁着夜色推开蓝夜的大门,一楼公共大厅的舞台上几个地下歌手正拿着话筒在声嘶力竭的嘶吼。   他耳朵被震的发蒙。   刚抬眼朝舞台上瞥过去,就和舞台上的女主唱隔着拥挤嘈杂的人群遥遥对望。   女主唱画着一张浓墨重彩看不出原来样貌的妆,但那双眼睛在与他对视的时候,迸发出的强烈情绪让唐明神经一紧。   感受到危险的下一秒,唐明身形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借着昏暗的灯光杀了个回马枪,熟门熟路的朝着走廊尽头的后门走去。   他掏出一根烟,靠在后门。   天上月明星稀,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大概是后台的声音太响,又或者是唐明对自己的小诡计太过自信,放松了警惕,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有人光脚踩着他的影子一步步走到来他身后。   他摸了摸口袋,半天没找到打火机。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被送到了他面前。   这就想瞌睡的时候有人递枕头过来一样贴心,他想这年头如此有眼色的人不多了,一会给他全场免单也不是不可以。   “兄…弟……”   他夹着香烟转身想道谢,那团幽蓝的火避开他夹在手指中间的烟,凑近了他的鼻子,又往上照了照他的眼睛。   一股被烈酒沾染过的幽香冲进他脑海,瞬间让他想起了两天前迷乱又放纵的夜晚。   他身体后贴在冰凉的墙上,与燃着的冷火拉开距离的同时抬腿准备贴着墙跑。直觉告诉他,接下来没好事。   徐纯眼睛一眯,拿着打火机撑在他想离开的一侧,看着被她堵到还想跑的男人,长腿直接插进他的两腿之间,屈膝上抬,声音带着唱歌嘶吼后的喑哑,“敢跑,我就让你以后都不能人道。”   唐明脸色变了几变,脑海里已经开始抽喝了两口酒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自己,你说他没事竟然招惹什么小姑娘。   弄得他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都没脸见人。   毕竟是半夜做到一半,突然抱着他哭的一塌糊涂,非要去找妈妈和弟弟的人。   “姑奶奶,一百万不行的话,不行您再加?”唐明也不动了,态度很是诚恳的想拿钱了事,破财消灾。   火焰灭了,徐纯又咔嗒一声点亮,她表情冷冷酷酷的凑近。   “不行。”   空气里突然多了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   唐明冷脸,他可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男人。   他抬手果然在耳侧摸到了一缕发丝燃烧后的余温。   “臭丫头…”竟然真的拿火燎他的头发。   他话没说完,身侧的火光啪嗒一下灭了,唐明的眼瞬间失明,眼前一片黑暗。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沾上了幽香与酒意,一张柔软的唇贴在他嘴上。   唐明不喜欢接吻。   都说亲吻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是两个人灵魂上的亲近。   他并不想让谁靠他的灵魂那么近。   他脑袋躲了一下,又被人用力的按住肩膀,然后一片柔软贴过来。   明明眼神动作强势厉害的不行,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唇这么软。   唐明拧着眉,错开两人唇瓣的位置,“我可不是个什么好人。”   徐纯头靠在他肩窝处,声音闷闷的说。   “我知道。”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和我在一起,你又不吃亏,叔叔。”徐纯在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果然下一刻,她就被打了一巴掌。虽然知道夜色里,唐明看不见她发热发烫的脸色。   但羞赧还是让她报复性的在唐明滚动的喉结处咬了一口。   唐明被咬,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抬手扯着徐纯因为演出扎的脏辫,用力向后拉。   “怎么?不要钱,想和我谈感情?”   他的神色隐在晦暗的阴影里,徐纯被他扯着头发,一张五彩斑斓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唐明凝视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太脏了。”   他话刚落音,徐纯神色一变,原本已经放下去的腿裹夹着疾风声又抬起来,想踢他。   唐明早有预料的用另只手,眼疾手快的将她那只腿架起来,徐纯身体的柔韧性与爆发力他是领教过的。   他毫不客气的将那只腿架到自己肩膀上,转身调换两人的位置。   架着她的腿一寸一寸的压向冰凉的墙壁。   在她略显凶狠的眼神注视下,伸手,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擦她脸上五颜六色的痕迹。   徐纯挣扎,但是一条腿无法完全使出全力。   “不要顶着这么脏的脸亲我。”语气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她说完,徐纯瞪着眼看了她一会,抬手去勾他的脖子。   唐明擦的专注,一时没注意,被她得逞。   她拿着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在唐明左脸蹭了一下,右脸蹭了一下。   最后眼里还带着挑衅的笑意,咬了他鼻子一下。   唐明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天晚上不是哭的挺惨的嘛,不是找妈妈,就是找弟弟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夜色里闪着红外线灯的摄像头,就着架着她一条腿的姿势,握着她的腰往上一提,将人扛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徐纯本能想去锁喉扛着她的人。   只是唐明好像能预知她的动作般,在她动作之前就说,“敢锁喉就把你扔下去。”   她默默的将锁喉的动作改为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她柔软年轻的脸庞贴在秦樾的后颈上,两人一热一凉的体温随着唐明走动,相互传递,最终变成同等的温热。   徐纯看着骨架大,但一点也不重,反而很轻。   所以唐明扛着她不走电梯,直接去了三楼他的私人房间。   原本一屋狼藉的房间外收拾过后又充满了新鲜的清香。   巨大的绿色真皮沙发因为沙发套被拿走清洗还没来得及套上。   唐明将肩上的人朝着沙发扔上去。   徐纯恼他不知怜香惜玉,在身体被扔的瞬间,双脚一勾,勾着唐明一起倒向沙发。   唐明顺势将人压在沙发上。   沙发下陷,徐纯几乎以为自己要挨到地上了。   唐明按着她的锁骨,不让她起来。   “你太不老实了。是不是欠教育。”   他低头,沙发上的桌子上扯过放着的独立包装的湿巾。   一手按着徐纯,一手让她用嘴咬开湿巾包装,从里面抽出湿巾,慢条斯理的开始擦那张脸。   略显稚嫩的五官露出来,擦着擦着唐明手下的力道就放轻了,他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默默叹了口气。   “年龄?”   徐纯将咬着的湿巾包装一角吐出来,沉哑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清丽,“叔叔,做都做了,现在问我年纪是不是太晚了?给我就一张卡就跑的时候怎么不问我年纪。”   唐明发现他就不应该和她好好说话。   他将她提起来,放她趴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   “会不会好好说话。”   徐纯轻哼了一声,“衣冠禽兽。”   年纪一大把,还和她玩什么欲擒故纵,刚才喊她姑奶奶,现在打她不是打的挺爽的。   唐明打了她三下,她趴在唐明腿上咬了三口。   一口一个地方。   唐明气的将她翻过来,像翻小乌龟一样。   为了防止她再作怪,像抱个小孩一样面对面的抱着。   “不回答问题,以后蓝夜的门你都不能进。”   “二十。”   明显心虚的声音,唐明皱眉,“说实话。”   徐纯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说“十九。”   “十九?”   唐明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如果真是十九,那她说二十意义不大。   “还差四个月。”   唐明一时间头都大了,“说清楚,多少还差四个月。”   徐纯动了一下,身体一僵,觉得这人真虚伪。   恨恨的说,“十九还差四个月。”   唐明就着抱她的姿势,又打了她一下。   “十八岁零八个月,你给我说你二十,你脑子有病呀。”   徐纯不愿意了,她都有问必答了,这人怎么还打她。   她开始挣扎。   唐明被她磨的出了火,也恼了。   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按,徐纯被吓着了,两条腿盘在他身上,开始抱着他往上爬。   唐明好气又好笑。   “好好说话。”   “十八岁零八个月四舍五入就是十九岁嘛,十九四舍五入不就是二十。”   唐明听着她得解释,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目的?别说一见钟情。”   徐纯抱着又努力往上爬了爬,白皙泛着光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真皮沙发,心想这个沙发就十几万,唐明给她一百万就跑,敢情他做一次,还不值一个沙发的价钱。   “能说见色起意,见钱眼开嘛?”   她话刚落下,又被打了一下。   她觉得那里都要肿了。   但没办法,她只能在唐明这里自讨苦吃。   然后她直接手一松,身体顺着他的胸膛下滑,重重的落下去。   唐明闷哼一声,双眼冒火的看着她。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徐纯看他眼底真的生气了,又磨蹭着要起身。唐明不愿意了,死死的按着她,不让她动。   “我听说你黑白两道通吃?”   徐纯双手还搭在他肩膀上,两人姿势暧昧,讨论的话题却与之相差十万八千里。   唐明皱眉,“你听谁说的?”   徐纯抬了抬下巴,“来蓝夜的人都说蓝夜的老板混黑白两道。”   唐明原本轻搭在她腰上的手猛然发力。   “所以,那晚你是故意的?”   徐纯耳后微红,“我才没有故意,是你喝醉酒认错人了。”   唐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把你认成谁了?”   徐纯摇头,“不知道,你就说我很像她。”   唐明都忘了开灯,起身抱着她走向阳台,借着月光看她这张褪尽乌七八糟的色彩后素净的小脸。   一口老血梗在他心口。   “你不像她。”   他说完,面色一片沉郁。   徐纯当然知道自己不像那个人。   当时只是因为某个角度,唐明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所以就一直盯着她看。   等她回头时,就又摇头说她们不像。   她看着唐明有些醉意,才故意靠近,原本只是想碰瓷,没想到最后两人都失控,一发不可收拾了。   最让她生气的是唐明折腾了她一整晚竟然给她留了一百万的卡,就跑了。   渣男。她要的又不是钱。   唐明不敢让自己深想这个事情,他揉了揉眉,“所以,我混黑白两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纯看着他的眼睛。   她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她必须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她精心挑选的,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可信的男人身上。   “五年前,我弟弟被人拐走了。这么多年,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当年买走他的人在曼城。我妈妈为了找他,现在变得疯疯傻傻的住在疗养院里。”   “你父亲呢?”   唐明皱眉,徐纯说的事在他看来,并不是不存在。   “再婚了,又有了一个新儿子。”   徐纯的脸在月光下变的清纯又妖艳,眼底却流淌着一种破碎的情绪。唐明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像了。   她们伤心难过的时候,身上的那种破碎感,让他觉得特别的勾人。   那天微风细雨中的林稚宁。   此刻清冷月光下的徐纯。   让他心动的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一些人身上某一瞬间那种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尤其是明明上一秒还在他面前故作强势的人。   所以他这个人在床上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   唐明将她抵在阳台上冰凉的窗户上。   “我不喜欢玩包养和地下情人那一套,和我在一起就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遵守恋人的基本规则,分手要好聚好散。”   徐纯眼底眸色微动,她勾着唐明的脖子下压。   “女朋友脸不干净能亲你吗?”   唐明掐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往浴室走,“看我心情。”   徐纯趴在他肩上蹭了蹭,从小到大,从小幼时模糊的记忆里,她还真没被人这样抱过。   也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同眼前的认这般亲密过。   “你心情怎么才会好?”   恒温的热水喷洒而出。   在密密匝匝的水声里,她仰头看着又细又密的水线,听到模糊的回答,“看你表现。”   与此同时,在曼城西郊的阳光福利院烧起了一把大火,火势趁着夜色,席卷了整座陈旧的福利院。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绿色的质地精良的羽绒服奔走在福利院,喊醒了每个屋子的孩子起来,并且还用力的去敲老院长的门,并引的其他福利院老师一起齐心协力的将老院长从房间里救出来。   只是从老院长房间里救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福利院老师的妻子。   小男孩调整着佩戴在身上的针孔摄像机,对准院子里一群互相拉扯殴打,辱骂的人。   将他们说的话一句不差的录下来。   站在小孩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小孩,两人拉着手。   如果林稚宁看到一定会觉得两人眼熟,那个穿着黑色毛衣的小孩,正是因为自闭症参加过儿童心理治疗,教她在平安扣上编绳的小孩。   而另一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小年。   *   林稚宁回到家里,季月这次没有直接回屋,而是跟着她跟到了房间里。   林稚宁瞅了窗外的夜色一眼。   她觉得今天好像注定是个不太平常的一天。   她和先生商量了公开,又被先生称为海宁别墅的女主人。   这一天她过的恍恍惚惚,云里雾里的,看到手里秦叔交给她的资料,才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在回来的路上,第一次在网上搜索如何不着痕迹的公开恋情。   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看到季月披着羊绒毯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从抱着资料从车上下来,简单的给小周告别,就快步的走进院子里。   “我回来了。”   季月视线落在那辆送她回来的车上,神□□言又止。林稚宁因为沉浸在和先生公开这件事情的具体实操里,没有注意季月的表情。   她像往常一样,抱着资料走进自己的房间,转身发现季月也跟了过来。   她只好先放下脑子里的事情,和手里的资料。   “怎么了,妈,有话要和我说?”林稚宁看着她的表情,终于注意到她的神色。   季月迟疑片刻之后,开口。   “秦老夫人约我明天喝下午茶。”   林稚宁神色一顿。   “有问是什么事吗?”   季月摇头,“老夫人就是说想找个人一起喝喝下午茶。”   季月说完,精致的眉眼皱起来,“老夫人哪有时间和我喝下午茶,我觉得她是要和我说你的事情。”   当初沈秦两家挂着口头婚约的时候,老夫人可从来都没说过要约她喝下午茶。   林稚宁看她一脸忧虑的,眼底神色动了动,或者这也是一次让季月松口的机会。   “我能有什么事情,老夫人喜欢热闹。”她话刚说完就被季月瞪了一眼。   “我觉得老夫人是要拆散你和秦樾的。”季月眉头皱着,她身子朝林稚宁身边倾了倾,“如果老夫人不同意,秦樾准备怎么办?他和你说过吗?”   季月自己不同意归不同意,但要别人不同意,她就本能的要站在自己女儿这边。   林稚宁原本想说老夫人不可能不同意,但是转念想到她之前约冯妍去秦家老宅的举动,心里有没有那么十分的确定了。   但她还真没想过老夫人不同意,先生会怎么办?   在她的概念里,好像她和先生在不在一起,只和她和先生有关。   先生点头,这件事她就不用再去操心老夫人是怎么想的。   她老实的摇头,“我和先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季月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以前向来是最聪明的那个,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你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的,万一老夫人拿秦氏继承权威胁他不准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林稚宁感觉话题好像有点对先生不利,她试图为先生证明,“就算没有秦氏,先生也会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季月摇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呢,现在实业发展前景不景气,你知道创业多难。   再来,男人事业心重,到时候他忙着创业,哪有再多的时间顾你。你又没有婆婆,万一你有了孩子,事业停摆,难道要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孩子,天天等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   林稚宁被季月一连串的忧虑说的有点蒙。   顺着季月的思路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看着季月,突然意识到了季月为什么不赞成他们在一起。   她握住季月的手,声音轻轻的问,“妈妈觉得我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呢?”   季月张口说到,“事业有成,人品好,理解你工作,处处为你着想。”   林稚宁心想,这样的人,恐怕天底下只有先生一个人了,别无他家。   她从网上搜了秦樾的履历让季月看,然后把那天她在长宁街拍的视频也让季月看。   “你说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如今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先生这般对我的人了。”   季月看了沉默不语。   林稚宁拉着她的手轻晃。   “妈,你刚才那么担心老夫人拆散我们是不是已经同意我和先生在一起了。”   季月表情端着瞪了她一眼。   “我没说。”   林稚宁像小时候一样,将头枕在季月腿上。   “你没说,但爸爸偷偷告诉我了。他说你希望我幸福。”   季月心里一软。   “你现在倒是不怕提起你爸爸我会难过了,都学会用他来拿捏我了。”   林稚宁被她捏了捏鼻子,说话不自觉带上了鼻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那是因为妈妈现在很幸福。”   季月低头仔细的看着她,在两个月前她其实都想不到她们母女还能有时间,有这么好的氛围交谈。   林稚宁总是奔波于各个城市,眼里只有工作,好像那是她的全部生活,整个人人气都少了许多。   如今这个躺在她腿上的人好像又变成他记忆里那个鲜活的小女孩。   “罢了罢了,以后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这个妈妈。我明天去见老夫人,看她怎么说,她不同意得话,我去给你求求情。”   林稚宁从她腿上翻身起来,抱住季月。   “真的吗?”   季月好笑得点头。   “这么开心吗?”   “开心。”   季月拍了拍她的脑门,让她早点睡。   季月走到门口,林稚宁刚给秦樾拨过去电话,准备分享这个消息。季月又突然拐回来,她不得不将手机放到一边。   “稚宁,你和秦樾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林稚宁想起白天在海宁别墅得场景,脸上突然一热。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季月表情纠结,“我好衡量一下明天和老夫人谈话的度。如果她实在不同意,我也不能任由她孙子辜负我女儿后不负责任。”   林稚宁语塞了半天,最后勉强吐出几个字,“和老夫见面,态度不卑不亢就行。她不同意,你回来和我说,我去找先生告小状。”   季月不赞同的看着她。   她看季月还不放心,最后只得祭出大招。   “如果老夫人真的不同意,你就告诉她,那我就把她孙子拐走,来给你做上门女婿。”   “秦樾真的这么喜欢你?”   其实在季月看来,对于秦樾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弄条街哄人,只是大方,舍得钱而已。   他们真心太难得了。   林稚宁点头,“很喜欢,宇宙超级无敌喜欢。”   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个动作。   她一边推着季月出房间,一边说,“放心,老夫人不会不同意的,秦樾非我不娶,她要是想抱重孙子,只能同意。”   季月站在门口,被她的话愣了半天。   她那个沉静乖巧听话的女儿,什么时候性格回溯到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如此的自信放光芒。   林稚宁站在屋子里傻笑了会,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下子扑倒床上,准备继续给秦樾打电话时,发现已经通话三分钟了。   “先生?”   她尝试的叫了一声。   “嗯”   林稚宁担心季月还在门口,没有开外放,将手机放在耳旁。   所以秦樾这声嗯,里面包裹着的促狭得笑意,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头顶热气直冒。   在床上翻了个身,像四肢朝天的猫一样,蹬了蹬腿。   “先生笑什么?”   “在想宇宙超级无敌喜欢够不够形容我的喜欢。”   林稚宁啊了一声,那她刚才说的先生不是都听到了。   但隐隐约约的又有点不死心的想作死。   “先生都听到了?”   “嗯,听到你说要把我拐走做上门女婿,听到你说如果老夫人想抱重孙子,只能同意你和我在一起。”   林稚宁被他说完话的笑声,笑的浑身发热。   “先生”   声音里带着刚才给季月撒娇的余韵。   听的秦樾心里一软。   “嗯。”   林稚宁听到他的回应,好像听到有一朵她看不见的花,在她的心口热烈肆意的绽放。   “先生,我们现在公开吧。”   秦樾回了声好。   林稚宁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她一刻也不能等,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好的先生是她的。   她再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秦樾修长得手腕上系着用红线缠起来的平安扣的图片。   配文不多,就两个字。   我的。   然后林稚宁看到第一时间点赞竟然是季月。   “先生,我妈真的好爱我。”   “嗯。”   “你也要很爱很爱我。”   “嗯,宇宙无敌超级,爱你。” 第49章   阳光福利院失火的消息, 是早上林稚宁在季月播放的短视频里听到的。   她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突然想起来,当初儿童公益组织合作时发给她的合作名单里有一个就叫阳光福利院。   她拿起电话给黎瑶拨过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 黎瑶正吃着东西。   她喝了一口豆浆,将嘴里得食物送下去, “宁宁姐,怎么了?”   “网上报道有一家阳光福利院失火了, 我记得当时儿童基金会合作的有这家福利院。你联系下, 问问具体情况。”   黎瑶起身去拿自己的平板电脑,去找当时整理的文档资料。   她打开在儿童基金会发过来的儿童福利院合作名单,查到真的有一家阳光福利院。   片刻后, 林稚宁便收到了, 当时阳光福利院被儿童公益基金组织赞助的孩子的照片。   那是一个两眼黝黑, 身材纤瘦的七八岁的孩子。   林稚宁还真的对他有印象,那个装蘑菇,又教她编绳, 最后却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的孩子。   “你重点问一下这个孩子,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以私人的名字提供帮助。”   挂了电话,黎瑶看到了安姐发过来的信息。   —歌舞剧主题挺好, 你也是学舞蹈出身。   —姜瑟说给你打过电话了。   然后估计是觉得一句话说不清楚, 安姐边走, 边给她发语音。   —那个带头参与舆论的是她早年的一个大粉,也是她后援会的管理人员。因为这件事她的后援会解散了, 她当时只是听说公司可能要把她洽谈的资源对接给你。给那个粉丝吐槽了这件事。   —公司准备让她休息一段时间, 她在网上的言论你不用理。公司正在和她沟通, 收回她的账号。   安姐说完,林稚宁神色微动,难道姜瑟又在网上发什么了。她拿着手机在搜索栏里搜了一下姜瑟的名字。   最热上是转发姜瑟十分钟前删除的微博。   姜瑟:我听过的最假的话,就是越努力越幸运。#《我们的生活》#盛世   底下有人评论:   这是直接开撕了。   怎么又是盛世的事,盛世最近水逆吗?   同楼上加一。我以前挺喜欢林稚宁的,但是她最近的行为让我有点迷惑,这是要走黑红路线吗?不过姜姜说这话的意思是有人用不光彩的手段抢了她的东西吧。当然我没有说林稚宁抢姜姜资源的意思。   楼上不敢明说而已。盛世不做人,姜姜因为工作都晕倒入院,立刻就把她谈好的资源给了某人。也不看看那些资源是你盛世争取的嘛。还不是都是冲着姜姜来的。其他姜姜的理中客粉不要杠,说什么等官宣。等官宣你姜姜就被他们吃的骨头都没了。内部有人已经收到通知《我们的生活》嘉宾确实换成了某某某。攀上秦家,资源立刻就变好。   楼上的楼上竟然能打出某人的名字,我也试试。林稚宁,话说现在不是都在说她马上就要嫁进秦家了,不能有负面新闻。你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扯她名字。不怕下一秒直接律师函寄到你家。   什么娱乐圈,有钱人的游戏而已。我之前还挺喜欢她来着,以为她是圈里少有的聪明人。没想到,娱乐圈果然是个大染缸。没人能清清白白的待在里面。   楼上不要扯整个圈下场。   怎么不算清清白白呢,诬陷她的,稍微有点水花的可都是被发了律师函。   林稚宁退出页面,眼底一片冷冽。   她给安姐打过去。   “怎么了,稚宁,我在开会。”   “姜瑟在哪个医院?”   “姜瑟的事情,公司正在开会。”   “她在哪个医院。”   安迪叹了口气,怎么说姜瑟也是她一手带起来。   说出地址之后,安迪又加了一句,“别太过分。”   林稚宁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门外小周老早就等着接她去海宁公寓,她坐上车怼小周说,“先去一趟医院。”   小周眼神关切的看过来,林稚宁见状,声音淡淡的说,“去看望一个病人。”   小周这才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的路。   等到医院楼下,林稚宁让小周跟她一起下车。   林稚宁完全没有做任何掩饰,她前脚从一家花店里出来,后脚花店里的员工就把她进花店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幸福鲜花店:这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女演员林稚宁呀,她来我这里买花,九十九朵。人真的好看。   配图的下面跟的是鲜花店的地址。   那些每天没事住在网络上的网友嗅八卦的能力非常强,几乎没过几分钟,原本只有四五十粉丝的店主,最新微博评论都好几百了。   小周抱着九十九朵康乃馨跟在林稚宁身后,气势浩大的走进了姜瑟所在的医院。   一路上众人围观,不断的有人拍照,甚至录像。   小周艰难的抱着花,甚至还听到有工作人员在他们身后交头接耳,“那位秦先生转院到我们这了?”   另一个反驳,“怎么可能。”   林稚宁的去向成谜,广大热心群众非常关心,有的人甚至在哆嗦音开启了直播。   只见林稚宁带着一捧移动的火红的康乃馨走进了电梯。   电梯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了七楼妇科和内科的VIP病房。   群众一头雾水。   小声嘀咕林稚宁是不是未婚先孕。   还有稍微自持理性吃瓜的人分析,你看她带着花,哪像是自己有病来医院,分明是来看别人的。   医院的工作人员则一脸复杂的迅速散开,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内部的工作人员口口相传遍了。   那里面住着因为拍摄时晕倒被紧急送来的姜瑟,而且最抓马的是,姜瑟前脚进院,后脚就有一个女人跟了过来。   据后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说,屋子里能被砸的东西全砸了。   林稚宁走到门口,还没有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姜瑟的助理没想到门外站的有人,她本能地抬手去捂脸上的巴掌印。   病房里姜瑟声音不耐的说,“怎么还不去找医生,你是让我毁容嘛。”   助理被她声音一吓,脑子一蒙,都忘了要拦着林稚宁。   赶紧小跑着去找医生。   林稚宁推门进去,就看到姜瑟穿着病服坐在上,站在病房里的单独卫生间里,脸上红了一片,正慢慢的有血丝从其皮肤下渗出来。   她听到动静,张嘴就想骂那个笨手笨脚将粥泼在她脸上的助理。   因为是冬天,助理担心粥凉,特意要的是热粥,只是没想到姜瑟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躁起来。   助理让她喝粥,她直接打翻了。   看到来人是林稚宁,姜瑟的表情突然一下子狰狞起来,再加上那块渗着血丝的皮肤,活像是末世里被感染病毒的丧尸。   林稚宁皱了皱眉。   最后还是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着姜瑟修长的脖颈,将她的头按在了水龙头下。   然后打开凉水。   冰凉的水冲刷在姜瑟血红一片的脸颊上,她开始手脚并用的去抓,去踢打林稚宁。   “林稚宁,我要杀了你。”   但是不管姜瑟怎么抓她,林稚宁的手都没某送来半分,直到她的助理带着医生过来。   医生给她冰敷。   医生看了一眼林稚宁,心说这还算是个有常识的。   她看了一眼林稚宁被挖出来血痕的手臂,顺带也一并处理了。   小周将花随手放在病房里,皱眉看着姜瑟。   他以前还追过她的电视剧呢。   如果不是因为男女有别,刚才他就自己动手按着她了。   姜瑟头发衣服全湿了,瞪着一双好看的杏仁大眼恶狠狠的在小周和林稚宁之间扫了一眼。   “林稚宁,你还想怎么样?”   “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一样。没人抢你的东西。还有听说你最近有些迫害妄想症,这可是个与所有人为敌的病。祝你早日康复。”   林稚宁说完带着小周出了病房,然后听到姜瑟暴躁的将东西砸在门框上的声音。   林稚宁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小周跟在后面,稍微有点想不通。   “林小姐,她之前不是还找水军黑你,你都大发慈悲的不追究她了,还特意来看她。她怎么还这样对你。”   林稚宁闻言,看了他一眼。确定小周不是在阴阳怪气,才语气淡淡的开口。   “我可不是来看她的,我是来找她麻烦的。”   她这样说,也不怕被小周传出去。   小周几乎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他的表情变得更疑惑了。   “找她麻烦,还帮她。”   “我帮她是为了行善积德,找她麻烦是让她长点自知之明。”   小周先一步去按电梯。   “是什么大麻烦吗?”   林稚宁笑,小周真的是大多数单线思维生物的典型代表。   “这就看她自己了。”   电梯缓缓打开,林稚宁神色愣了一下,看着电梯里带着鸭舌帽抱着一个女人的男人。   还是小周先喊出来唐明的名字。   林稚宁才反应过来,她就说这人下半张脸莫名眼熟。   唐明表情变了几变,那是相当精彩。   他已经避开了秦樾和熟人会去的医院,怎么还是被碰上了。   在电梯门颤颤巍巍想要合上的瞬间,唐明抱着人长腿跨出来。   “大叔,我是不是要被你做死了。”徐纯浑身疼的没有一点力气。脑袋昏沉,身体一片滚烫。   她的身体要比她性格软弱无用多了。   她声音低低闷闷的小声传到唐明耳朵。   女人声音小,林稚宁又与他们还有两步的距离,所以没有听清女人说的什么。   只听见唐明没好气的掂了一下怀里的人,将她抱的更紧,“放心,我死,你都不会死。”   林稚宁突然感受到了黎瑶以前前排吃瓜的快乐。 第50章   唐明说完那句话, 怀里的女人不满意的挣了一下,唐明袖口被往下扯了扯,一片清晰的新鲜齿痕横亘在他的腕骨处。   林稚宁表情一顿, 不过唐明全身心关注都在怀里的人身上, 自然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烧的面色绯热的徐纯,朝着林稚宁微微点头, 打了个招呼,就抱着徐纯继续走了。   林稚宁虽然有些好奇女人是谁, 不过眼下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她同样点了点头,和小周一起离开了医院。   小周开着车在医院门口与停在那里的一辆黑色的大众擦肩而过,那辆黑色大众车里的人拿着手机对车牌号连拍了几张。   拿着手机拍照的是一个面长脸瘦的男人, 他拍完语气略带不满的朝坐在驾驶位上的搭档说, “罗先生让我们跟踪一个女明星干什么。福利院因为失火被查, 那个老院长估计要被扒几层皮,还不如我们赶在警方之前,敲他一笔。那个死老头, 当年可没少往我身上抽鞭子。”   “命不想要了, 就把遗产留给我, 我会给你收尸。”   长脸男闻言,不悦的看了一眼男人, 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他把拍到的照片发给罗先生。   举办宴会虽然是一个繁琐又麻烦的事情, 但林稚宁翻过资料后发现很多东西都有专业得团队来负责, 她要做的不过是从各方提出的方案里选出一个。   她到海宁别墅的时候,冬日灰色的浓雾才堪堪消散, 露出惨淡的日光, 晃晃荡荡的落在庭院里。   她一眼就看到秦樾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 双腿上搭着黑白格的羊绒毯子,身体松松散散的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身后不远处,花婶与秦叔和一群人正在声音不大的说着什么。   安静与嘈杂好像同时被塞了进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注视着他的视线。   秦樾睁开灰棕色的眼睛,视线淡淡的看着站在落地窗外,静静看着他的人。   林稚宁双手背在后面,秦樾的视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身后。   林稚宁见他醒了,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荡出来。   她背着手,直线往后退,藏在身后的东西直到走到他面前才拿出来。   一支玫瑰。   玫瑰红的娇艳,像是从她瓷白纤细的手指里长出来的花。   “送给先生。”   林稚宁眼底带着笑意将花递过去。   秦樾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来,玫瑰的清香的萦绕在鼻尖。   “谢谢”   清越的尾音带着一丝喑哑。   林稚宁弯腰凑到他面前,明亮的眼底里,一张俊脸放大。   林稚宁注意到先生耳后冷白的皮肤下,悄然染上了一缕绯色。   她略带凉意的手指想也没想摸了上去。   秦樾身体陡然僵直,抬手拉住了她那只作怪的手。   “别闹。”   林稚宁手指微动,捏着他的领子往上提了提,像是很正经的给他整理衣服,却又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先生,你脸红了。”   秦樾略带薄怒的灰棕色眼睛微眯着,自己是不是太宠着她了。   秦叔他们只看到林稚宁贴心的帮先生整理了衣领。   等林稚宁推着先生过来时,他们还发现先生手里多了一支玫瑰。   每个人的眼睛都闪亮了一下。   秦叔最近是越来越被小情侣的的黏糊闪瞎眼,此刻不由得想,终于能让别人也看到了。   这两人是真的不顾及其他人的死活。   花婶倒没有想太多,只是看到秦樾手里的花时,以为是要确定宴会主题的用花。   她声音不赞同的说,“宴会主题花用玫瑰不合适,不稳重大气。”   秦樾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花婶。余光乜了一眼罪魁祸首。   林稚宁连忙解释,“这不是宴会主题用花,只是在花店,看到玫瑰想起了先生。”   花婶这才收起了不赞同的表情。   秦叔将三个宴会的设计方案文件递给林稚宁,让她选。   这些都是从定下地点之后,各大设计团队递过来的方案。   原本最终只剩下两家,不过有一家因为之前两年都是他们主办的,也就留下来了。   林稚宁点了点头,坐在秦樾旁边,将平板放在他腿上,让秦樾给他当平板支架。   秦樾挑眉看她。   林稚宁摆成一个两人都能看的角度,抬眼看到他的表情,抿了抿唇,低声说“先生的腿,都能撑住我,撑它应该没事吧。”   秦樾嘴角勾起淡如薄雾的笑,声音不低的说,“没事,这里太吵了,去楼上书房选吧。”   秦叔正在一旁和工作人交代事情,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停止了交谈,走过来。   “先生要去书房吗?”   林稚宁腾的一下从挨着秦樾的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将放在他腿上的平板抱起来。   “我不去。”绯热从瓷白的脖颈后颈蔓延到耳后,她说的坚定又快速。   “哦”   秦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林稚宁发现其他人也都远远的看过来,面色更热了。   她低头看了秦樾一眼。   又慢吞吞的说,“我送先生去吧。秦叔你去忙。”   秦叔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怎么一会晴天一会暴风雨的。   “那我先去忙了。”   时间紧任务重,很多琐碎的事情还要他盯着,至于林稚宁主办人的身份,只是先生要宣示主权的一个幌子罢了。   秦樾淡淡应了一声。   秦叔扯出一丝没有感情的微笑。   不过他心里还是欣慰的,难得见先生任性。   任性好,任性才会主动表达自己的需求。   林稚宁推着他从进电梯到出电梯,两人面上都是一本正经的淡淡的表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还是出了电梯之后,林稚宁推着他在书房面前停下来时,秦樾却越过书房,直直的来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常年上锁的房间。   林稚宁眸色微闪,说起来这间房间她当初还默默的吃醋过。   因为三年前秦叔就告诉过她,别墅里除了书房和这间屋子,其他的她都可以自由出入。   书房他理解可能涉及商业机密什么,除非秦樾有需要,不然她是不会进去的。   至于这间为什么不能进,她就充满了好奇,曾经很多次在等待秦樾回来的时间里,她都会有过这闪紧闭着门前。   秦樾是不是又有个忘不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尤其是秦樾看着他脸眼神深邃时,是不是在透过这张脸看另外一个人。   因为喜欢,就会变的低到尘埃里。   现在那间房间的门口,秦樾转身看到林稚宁还停在书房门口。   他声音淡淡的朝她开口。   “过来”   林稚宁情感上有一瞬间是拒绝的,虽然她已经和先生互通心意,但是先生要是在此刻突然与她来一个过往坦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过去种种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如果可以能不能不坦白。对她来说,永远是当下最重要。   但她的身体还是不听话的走向那扇门。   “秦叔说过这间房间,除了先生谁都不能进。”   林稚宁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许的低落。   秦樾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他说的是三年前,秦叔的话。   那时候他确实交代过秦叔这话,特别是林稚宁搬进来之前。   “现在可以了。”   秦樾说要手按在看房间得密码锁上,林稚宁听到咔嗒一声,她的心也跟着咯噔看一下。   虽然她很少追溯过去,但有些过去就产生的情绪一直都隐藏在她身体的某些角落里。   它们可以偷偷藏起来不见天日,但无法磨灭。   林稚宁现在门口,一眼望过去,里面的房间大概是两间书房那么大,占了墙壁三分之二的窗户被暗色得窗帘遮上,也有细细淡淡的日光透进来,在深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晃动的光斑。   秦樾看她不敢进去,伸手在她后腰上用力推了一把。   她毫无防备的被推,一个踉跄跌进去。   灯光大亮。   她怔然的看着房间墙壁上几乎占据了半面墙面积,被精心裱装起来的巨幅油彩画。   一个英眉利眼隔着略带抽象画风的油画都能感受到生机勃勃的年轻女人。   画画的人一定是对她充满了向往,块状色彩堆叠,但神韵又无比清晰的传达出来,色彩浓烈,包含着满满的遗憾与憧憬。   林稚宁的心猛地酸涩起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先生还有这么情绪浓烈的时候。   她眼眶里氤氲出湿意,转身去看先生。   秦樾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副画上,神思飘远,好像在回想什么。   林稚宁抬脚,一步横跨到他面前。   秦樾眼前一暗。   神思还没有完全收回来,一股熟悉的小苍兰气息扑面而来,柔软得头发轻轻拂动在他的脸侧。   柔软炙热唇吻在他眼上。   他闭着眼,身体其他感官被放大。   滚烫炙热的情绪通过了了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将他心里所有的遗憾空缺都填满。   他搂着她的脖子加深就这个让他忍不住喟叹的吻。   只是等他反攻为主时,渐渐掌握主动权时,林稚宁却突然松开了他。   他睁眼才发现,她眼眶鼻子都泛着委屈得红。   一双眼睛噙着浓重的水雾,欲语还休的看着他。   他无奈的笑了一声,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在轮椅扶手上,把人抱住,“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他粗糙的指腹划过眼角洇出的湿痕。   “先生是不是现在还很喜欢她?”   秦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她是画像里的人之后,低笑点头。   林稚宁面色一下子变的苍白,她挣扎着要从先生怀里起来,但揽着她腰的手丝毫没有要放下得意思。   她眼尾气的更红了。   先生连哄她都不哄了。   昨天还说宇宙无敌超级爱她。   憋着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看着秦樾心里一软。   “画上是我母亲。”   原本还拧着劲挣扎的林稚宁身体一僵,表情诧异,一张粉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秦樾低头亲了亲,声音里夹杂着抵笑。   “吃醋了?”   林稚宁表情收了收,但眼底还是很疑惑。   她明明见过杜清澜的照片,只能说照片里的人与画像上的认毫不相关。她见过的照片里的杜清澜眉眼温和,气质优雅端庄。   秦樾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亲我,我就告诉你。”   林稚宁瞪着眼睛看他,刚才她不知道画像上的人是谁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是杜清澜,她恐怕要原地钻个洞藏起来了。   偏偏秦樾不打算放过她。   “回书房。”   林稚宁推开将她耳垂咬的的熟透了的人。   秦樾也只是逗她,没有想真的为难她,听到她含羞带怯的话,就停了下来,抱着她,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这是她去世前一个月,完成的自画像。是她想成为的样子,肆意,张扬,热烈。”   秦樾的声音低低沉,满含思念。   “先生是不是很想她?”   林稚宁心头一颤,抱紧了他。   “我有时候都不确定到底是照片里的人是她,还是这幅画像里的人是她。”   “她本身是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记忆里,你看到她什么样。她仅仅是你能想起,记起来的样子。”   捕捉到他声音里的迷茫,林稚宁抱着他,五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他微微弯曲的脊背上,顺着脊背的纹理,放松他因为久坐轮椅,而略显僵硬背肌。   秦樾将她的脸抬起来,明明脸上委屈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就开始一本正经的给他说大道理了。   “你说的对。”   然后他转身抱着林稚宁来到了一旁画架上被遮住的画布。   “掀开看看。”   “是什么?”   林稚宁谨慎的问。   “我的初恋。”   秦樾说这话的时候,耳后可疑的红了红。   林稚宁闻言,觉得秦樾又在戏弄她。   她这次小心谨慎了许多,将头埋在秦樾肩窝里,“不看,不看。”   “不看,以后可不能后悔。”   乌黑的发丝扫过下巴,带来似有若无的痒意。   林稚宁僵在他怀里,脑海里天人交战。   最后还是没抵挡住先生初恋噱头的诱惑。   秦樾看她闭着眼,如扯遮画布,在她眼上亲了亲。   等她把遮画布取下来,扔在一旁,也没有敢睁眼。   秦樾看他实在不敢睁眼,就抱着她转了个方向,声音沉沉的说,“那就不看了。”   林稚宁闻言,猛地睁开眼。   秦樾调整了轮椅的方向,只要她睁眼,那幅画就会映在她眼底。   所以她表情愣愣的看着那幅没有画完的画。   为什么说没有画完,因为画像上的少女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面部轮廓。   是一个穿着红裙,脚踩玫瑰花瓣,跳舞的少女。   少女的头微微的抬着,黑发无风自扬,单脚脚尖立地,纤瘦单薄的身形仿佛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拉,瘦弱的身体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与命运的不公抗争。   林稚宁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脸,但形神俱在,仿佛能想象出少女一定有一张倔强的脸。   她再仔细一看,觉得场景有点眼熟。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那天陈富安在蓝夜摆的那一出。   她猛然回头去看秦樾。   这是她第一部 戏,她就是因为这部戏,后来才有了进娱乐圈的机缘。   当初导演原本只是说要找一个会舞蹈的演员,老师就推荐了她。   因为本来歌舞剧出身,又有舞蹈功底。当时的结果就是导演很满意。   当时年纪小,对很多东西不是很懂,演完之后,等后来电影播出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一个演员的舞替。   那段舞表演人员的脸并不是她的。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后来林稚宁入圈,只要有心的人去考证她的过去,差不多都能知道。因为后来有人把她表演这一段的视频花絮发到了网上。   但是她没想到先生也知道。   此刻她的脑海里全都被自己是先生初恋这件事轰炸出的绚丽多彩的烟花。   “先生”   “嗯”   “等你从国外回来,我们结婚吧。”   秦樾侧头,只看到一只绯红发烫的耳垂紧紧贴着她的脖颈。   秦樾眼底眸色微动。   “林稚宁,你是想用一支玫瑰,向我求婚吗?”   林稚宁神色一顿,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算得上珍重的东西,平安扣已经送给先生了。   戒指她也没有准备。   确实好像只能用玫瑰了。   “早知道就多买些玫瑰了。”一支玫瑰确实有点不像样。   秦樾听到她的吐槽,无奈的笑了。   还真打算向他求婚。   林稚宁搂着他,眼底盛着炙热的潮意。   “没关系,先生没做好准备的话,我就多问几次。”   秦樾看她一本正经的将问题抛给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回到书房,除了偶尔视线相对的时接个吻之外,真的没有再做其他出格的事。   秦樾坐在电脑前处理事情,林稚宁就坐在她旁边,开始定设计,过整个流程。在看到秦叔特意标记出来,傅灵这几年都用的一家设计稿时,皱了皱眉,直接略过去。   偶尔林稚宁选择困难的时候,就将问题扔给秦樾。   秦樾看了一眼,觉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林稚宁却很纠结不知道怎么选。   于是他捂着她的眼睛,让她伸手放在平板上,五个手指随意点,点到哪个就选哪个。   林稚宁觉得不靠谱,这是在胡闹。   秦樾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这是缘分命定不能改。”   林稚宁最后妥协,并且按照这个方法节省了很多纠结的时间。   最后一切忙完之后,已经暮色阑珊,夜色降临。   “我好困呀。”   因为对着平板时间过长,林稚宁双眼生出一股疲意。   秦樾亲了亲她疲乏的眉眼。   “去洗漱一下,上床躺会。”   林稚宁嗯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洗漱完出来时,身上只裹了一个浴巾就出来了。   林稚宁只觉得洗完澡好像更累了。   她眯着眼睛没看到秦樾正在打电话,直直的走过去,将脸贴过去。   “先生,一起去睡吧。”   秦樾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潮湿热意烫到,等他想起来手机还正在和季月通话时,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叹气。   秦樾回了个短信给季月。   然后把人老老实实地按在窗前的矮塌上,给她吹头发。   头发没吹完,人就困的坐不住了。   他点了点不愿意睁眼的人的额头。   心想,你就睡吧。   明天你妈妈上门来抓人,我可管不了。   林稚宁晕晕乎乎被秦樾推着躺在床上,她抱着被子翻了翻身,觉得不舒服。   眯着眼睛伸手去勾秦樾。   “先生,抱抱。”   秦樾哄睡了人,从楼上下来已经十一点多了,他神色厌厌的看着半夜造访的人。   没什么好气的问他,“什么事?”   唐明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自己都快睡着了,秦樾才下来。   “你干嘛去了,下楼下一个小时。”   唐明本来也有些烦躁,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秦樾倒是也不很在意,毕竟再好脾气的人,也有情绪不好的时候。   “哄人睡觉。”   秦樾淡淡的说。   唐明操了一声,他的视线往楼上扫了一眼,就怕看见林稚宁突然出来。   “说吧,人睡着了。”   闻言,唐明叹了口气,整个人往沙发里一窝,神色颓然。   “说来话长。”   “说重点。”   听他说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秦樾简单的理了一下,就是两人酒醉意乱情迷,但对方太小了,十九不到,唐明不想沾身,但又没忍住与她纠缠不清。   当然他没敢说徐纯说他认错人那段。   秦樾淡淡挑眉。   “所以是你答应了和她做男女朋友之后,又后悔了。”   唐明摇头,“也不是后悔,就是觉得不是一路人。”   “呵”   唐明无语,他又不是来听秦樾呵呵的。   “你自己不是心里想清楚了嘛。还来问我干嘛。”   “哎,我这不是只谈过男女朋友,没正儿八经的谈过小年轻的恋爱嘛。”   秦樾眯着眼睛看着他。   “找你咨询一下。这个你懂,你不是和林稚宁正在谈吗?”   “嗯?”   “怎么确认对方是喜欢你的肉.体,还是灵魂?”   秦樾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你让她看到你的什么灵魂了?”   唐明:……所以她只是馋我的身子! 第51章   林稚宁昏昏沉沉的被庭院里的声音吵醒, 她蹙眉眼睛睁也不睁的扯过被子,直接将自己从头到尾裹起来,像是一个蚕蛹。   秦樾从卫生间里出来, 便看到床上得认因为窗外的噪音, 身体扭曲的在床上翻滚。   被他推开的窗户缝隙不断的有清冽得寒意挤进来,与房间里温热得暖意相碰。   一半拉人清醒, 一半拉人沉沦。   秦樾绕过床角,来到林稚宁躺着的一边。   担心他把自己闷坏了。   微带着凉意的手沿着被子的边沿探进去。   手指最先触到一片温软滑嫩的肌肤, 林稚宁被凉意冰到, 整个人都裹着被子想后退。   秦樾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的大手顺着柔嫩的肌肤轮廓,很快攀上她的锁骨,然后时脖颈。   接着手托着他的后颈, 像是拔萝卜一样将她从被子气拔了出来。   面颊因为缺氧泛着坨红。   林稚宁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放在她后颈的手比着她柔软的肌肤还是凉的。   她瑟缩了一下, 用肩膀和脸颊奖那只手掌夹住。   睁着眼看着与他对视的秦樾。   她眨了眨眼, 听清了楼下的动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她顿时抱着被子坐起来,一脸无错的看着秦樾。   秦樾扯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将她拉倒床边, “放心, 你母亲那边我昨天打过电话了,说你在这留宿。”   林稚宁原本想的是她记得自己提前几天就定了今天凌晨的闹钟, 要做第一个个秦樾说生日快乐的人。   但是她竟然睡过去了。   她的闹钟呢。   就在她暗自懊恼得时候, 就又听到秦樾提到季月。   她好像昨天太上头了, 把要和季月报备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   “先生”   她裹着被子蹭到床边。   她的瓷□□致的脚踝露在外边,屋里的空气冷暖交融, 没有冷冽的寒意, 也没有人造温度的闷热。   秦樾伸手扯着那只脚踝, 将人连被子一起拉到了他身上。   林稚宁本能的熟门熟路的圈在他腰腹上。一手勾着秦樾的脖子,一手又慌不择路的去拢身上的被子。   越扯越掉,让她一下子面红如血,最后干脆两只手伸进秦樾的黑色西装里,试图用他宽大外套将自己遮起来。   任由顺滑的缎面被子堆在腰间。   宛如瀑布般的长发将瓷白的皮肤遮的若隐若现,活色生香。   “生日快乐。”   林稚宁将烧的炙热的皮肤贴在他微凉的脖颈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缓解面颊上的滚烫。   秦樾由着她钻进进自己得外套里,抱紧她。   “彻底醒了?”   林稚宁像小鸡啄米,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头。   秦樾拍了拍她的腰,“一会给你妈妈回个电话。”   林稚宁嗯了一声。   秦樾一手托着她,一手将她的脸抬起来。   “怎么这么红?”   他朝着她绯色的面颊轻咬。   “我定了闹钟。”   林稚宁崩了崩他得下巴,小声得书名,“但不知道为什么睡过去了。”   秦樾揉了揉他掌下的软肉,“我关的。”   林稚宁闻言,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什么呀?”她特地定的闹钟,就为了在零点的时候给先生书名生日快乐。   不然她择不会昨晚故意待那么晚,顺势留下来。   “我想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   她表情微微的皱着,嘴巴也不自觉的翘着,无声的表达着对先生不懂女生浪漫的控诉。   “没有你休息重要。”他说着咬了咬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又慢条斯理的说,“把最后一个的名额给你留着。”   “万一我又睡着了呢?”   质地粗硬的头发毛扎扎的蹭在她柔嫩的脸颊上。   “不会让你睡的。”   林稚宁闻言,浑身一颤,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全身透着一股嫣红,手脚飞快的穿上衣服。   “我去给我妈回电话。”   她从主卧推门,楼下大厅都是在秦叔的指挥下来往挪东西的人。   没人注意到她,她转身进了三年前的次卧,房间一直都有被打扫的很干净。   只是如今衣柜前多了一一排衣架,她走过去发现上面挂了一半的常服,和一半的晚礼服。   挂着的牌子是她走红毯都借不到的衣服,她大致扫了一眼,竟然还都是她现在能穿的尺码。   林稚宁一边给季月打电话,一边想先生到底是藏了多少惊喜给她。   季月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给沈林生沏茶。   自从上次生病之后,沈林生就开始了养生。   她将茶壶交给悠哉悠哉喝茶的人,转身去接电话。   “妈”   林稚宁看到电话通了,在季月开口之前,率先摆正将态度。   “对不起,昨天忘了给你打电话。”   林稚宁道歉太快,把季月准备好的一大通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古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   “我昨天看老夫人的意思是她尊重秦樾的意愿,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你们要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她说完又迟疑了半天,“我听老夫人的意思时想让你陪秦樾曲国外治疗。你什么意思?”   林稚宁回想起先生好像一直不赞同她将工作抛下,围着他打转。   “我这边定的还有工作,我打算先陪她去一趟。在那待几天再回来。”   季月听她这样说,也没有反对。   就是挂电话前,不甚情愿的说,“在你们出国前,一起吃顿饭。至于他得生日宴,我和你沈叔就不去了。生日礼物你沈叔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林稚宁素来冷清得眼眸弯成下弦月,声音娇娇软软,像是一个得到认可得小女孩,“妈妈。”   “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过的不好,你们就立马分手。”   季月佯装生气的声音参杂在林稚宁低低的笑声了。   为了不分手,她要加快求婚的步子啊。   *   傅灵一大早将秦岭留在家里。   “今天你大哥生日,你还要去公司加班吗?”   她看着眼底一片青黑的人。   “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秦岭神色微疲,确实是有个他要合作的有关医疗科技的项目出了问题。   本来他都十拿九稳了,但偏偏碰上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横插一脚。   北城医疗器械行业的龙头慕家,也就是慕言的堂哥。   慕家虽然是从曼城出去的,但却是在北城发迹。   突然回曼城发展,不避秦家的锋芒,直接与秦家杠上,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尤其是对方也不是直接插手,而是像搅浑水似的,在哄抬这个项目核心技术的市价。   “小问题”   秦岭神色眼底一片晦暗。   慕家此举的意图,除了打压本地同行,瞅准时机蚕食曼城这块大蛋糕,还可能是在像外界传达一个信息。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继承人之战里,慕家站在了秦樾那边。   工作上的事情傅灵向来觉得头大。   傅灵出门之前,状似无意的说,“你罗叔从国外回来了,别忘了去见他。”   秦岭想起罗先生,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不过碍于傅灵的缘故,他将这份情绪很快隐藏起来。   *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唐明正坐在医院的病床前,给高烧的徐纯喂水。   他看了一眼陌生电话,将水放在一旁,拿着电话就站起来往外走。   徐纯虚弱的病体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晦色和不悦。   电话里的人声音沙哑的像是从北地被破坏的植被后,引起的风沙。   “你让找的那个人早两年就死了。你要找的孩子可能是他经手的最后一个孩子,”   “人在哪?”   唐明声音冷酷,完全颠覆留他日常表现出来的样子。   “罗先生。”   对方给他了一个名字,便挂断了电话。   唐明转身,就发现徐纯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站在病房门口前看着他。   他脸上的冷意收敛,走过去,拦腰将不听话的小孩抱回病床上。   “干什么?怕我跑了。”   徐纯毫不掩饰的点头。   “昨天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   唐明理亏,暗自想找个针线缝上自己的嘴。   “下不为例。”他哪知道现在小孩谈恋爱晚二十个小时黏在对方身边。   而且他昨天离开之前找了高级护工来看着她。   不过他大度啊,不想和小女孩斤斤计较。   “等晚上的时候,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   徐纯皱着眉,她身体疲乏的厉害,哪都不想去。   “秦樾的生日宴会,我好兄弟。必须去。”   徐纯瞪着他.。   唐明立刻软了语气。   “他马上要出国了,要去一趟,你陪我一起。”   徐纯轻哼。   “浑身疼,走不了路。”   唐明沉默了片刻,这个确实是他的问题,他需要向祖国的花朵检讨。   “下次,我轻点。今天我抱着你去,全程不让你走路。”   徐纯白了他一眼。神色厌厌的将脑袋搭在唐明身上。   她觉得什么男朋友,唐明把她当一个炮友还差不多。   她年纪小,不懂事。   唐明就仗着她年纪小,使劲欺负她,还没良心的不善后。   又让她多受了一层罪。   唐明抱着她,最后也没说她要找的那个买主两年前就死了。   徐纯看着强势,完全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一直吊着她的那束光就是她的弟弟。 第52章   暮色降临的时候, 陆陆续续有车开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入海宁别墅。   都是曼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何况这也算是秦樾车祸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   本来就是一个商业性质的宴会,秦樾并不想那么早下楼。   他跟着林稚宁进了次卧, 原本不小的房间, 顷刻就显得拥挤起来。   林稚宁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干脆将那一排衣架拉到他面前。   “先生选一套。”   秦樾闻言, 没有拒绝,倒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给她选衣服。   最后选了一件奶绿色的系带礼服, 林稚宁要换衣服, 见他丝毫没有转身的打算。   声音低低的喊他。   “先生”   秦樾侧头看她,浅浅的笑声让她耳根如火烧。   在那双清冷的凤眼就要氤氲出潮意时,秦樾拨动轮椅上的齿轮, 转身。   林稚宁飞快的画面了衣服, 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一把将人搂住。   奶绿色的礼裙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的身姿,衬的她皮肤越发的瓷白,微卷的长发扑下来, 凤眼微眯, 微微低垂, 眼底氤氲而出的潮意泛着闪动的光,清冷又惑人。   温热的脸旁贴在她瓷白的皮肤上, “阿宁。”   林稚宁被他说话间喷洒的热气灼的腰间发烫。   林稚宁低头。   灰棕色的眼眸里映着她。   她心随念动, 捧着那张脸吻了下去。   她的先生, 她的所有欲念之源。   最后林稚宁还是换了一身白色蓬松的公主裙,站在一身黑色西装的秦樾身边, 出现在宴会上。   众人将目光投向相得益彰的两个人。   在场能被邀请来的也都是曼城顶层圈子里的人, 各个心里清楚的很。   老夫人这次不是要放权就是要放人。   秦樾在台上进行了简短的公开致辞, 也像众人无形中证明了,他秦樾还是那能在曼城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樾。   “最后,我和稚宁希望大家今晚玩的开心。”   他说完,抬手牵住了林稚宁的手。   人群中开始渐渐的有人鼓掌。最后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个男人,开口高喊:热吻。   这种小型宴会本来就是大人们的谈判桌,年轻人的交际会。   跟着父母一起来的年轻人片刻后就被高个男人带动起来。   林稚宁面上端着演员的功底,手却不安的攥紧了秦樾的手。   尽管她要已经习惯了被众人注视,被闪光灯聚焦,到这一刻,她还是像一个懵懂无措的少女一般慌乱,她顺着十指交握的手去看秦樾。   秦樾余光乜了一眼起哄的人,那人寸头高个长腿,一双利眼像鹰隼一样。   两人视线相对时,陈风挑了挑眉。   “是陈风,不用…”理他。   秦樾感受到手中温软的手掌沁出湿意,轻声安抚她。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阿宁就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轻轻的吻住了他。   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唇上的触感稍纵即逝。   “我也想告诉他们,先生是我的。”   林稚宁在外人面前向来冰封的眼底,开始冰裂。   她对先生的占有欲一点都不比先生对她的少。   黎瑶拍下让她想要尖叫的照片后,就迫不及待的发给了林稚宁。   —宁宁姐,请务必用这张图好官宣。   林稚宁当然没有时间去看手机。   在跟着秦樾和几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打完招呼之后,秦樾就把舞台交给了秦海峰和傅灵。   毕竟商业应酬上打太极的事情,就交给了秦海峰和傅灵。   他带着林稚宁朝着陈风走去。   “嫂子好。陈风。”   陈风看着凶,刚才还起哄,林稚宁只是想矜持的礼貌打个招呼。   但陈风的开口,没有给她沉默的机会。   她手搭在秦樾肩上,淡淡的神色到底因为眼底的热意,多了些温度。   “你好,林稚宁。”   他们兄弟许久没见,林稚宁此刻站在他们之间也觉得紧张,就寻了个理由,离开一会。   然后她就看见黎瑶正在一个角落里,神色悠哉的吃着东西,抱着手机傻笑。   她的神识其实还没有从刚刚的当众亲吻先生里缓过来,不过她必须让自己的脑袋冷却一下。   “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我女儿和她老公日常。”黎瑶头也没回。   从林稚宁和秦樾在医院的照片被拍之后,他们的CP粉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就是说豪门大佬和清冷小花你追她逃,她插翅难飞的剧情,不知道别人吃不吃,反正她挺吃的。   所以混迹于他们的超话,成了黎瑶最近新的解压方式。   林稚宁皱眉,国内的养成系女团都不到结婚生子的年龄吧。   她刚凑过去就看到黎瑶刷新了一张图,竟然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被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面若桃花,眼尾含春的图。   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她和先生。   “你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林稚宁伸手挡在手机上。   黎瑶连忙按灭手机从沙发里站起来。   表情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   “咳咳,没什么,看到一个画手太太画的图。”   林稚宁怀疑有问题,但她又担心真的有问题,所以也不好意思把她的手机要过来看看。   黎瑶看她没有追究,心里一松。赶紧转移话题将之前林稚宁让她关注的阳光福利院失火后续。   另一边,陈风军靴锃亮高高的的搭在膝盖上,扫了一眼挤挤嚷嚷的众人,视线再林稚宁他们那边落了一瞬,语气调笑的怼面色别淡淡的秦樾说,“我怎么觉得车祸像是你自导自演得苦肉计呢。”   秦樾冷冷的乜了他一眼。   陈风失笑,“知道的是你大难不死,不良于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抢了自己未婚妻的妹妹,金屋藏娇,乐不思蜀了呢。”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回曼城?”   秦樾并不想与他拉扯,陈风这人套上一身军服,人摸人样看起来根正苗红的,但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张口没好话。   “这不是你出了这么大事,我怎么说也要来看看。”   秦樾听他说话的腔调就知道他可能有任务要执行,也就没有再问。   但陈风却继续说了下去,“还记得被你阴了一把的草包吗?没有被他老爹送出国,此刻正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诅咒你呢。”   秦樾冷脸,“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陈风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反正这事最后也是陈富安自己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那次被打进医院后,又被爆出来和讨债公司老板的小情人纠缠不清。   没两天,就被人废了,绝了后代。   下令的和动手的现在都在派出所,至于这个背后的始作俑者,没留一点把柄。   陈风也不想和他掰扯,秦樾是怎么得到陈富安与那个小情人的亲热画面,又送到那个老板手里的。   “警方怀疑他最近和一股境外不法势力搭上了线。”   陈风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香槟,像只是两个许久不见的好友在讨论最近哪家新开的饭馆好吃。   “你都说他是草包了,搭他有什么用?”   陈风抬眼看到唐明与孟洋一片以后进来,挑了挑眉。   “说不定是为了方便金蝉脱壳,找好的替死鬼呢。”   他话落音,唐明和孟洋一片一后走了过来。   陈风看到唐明脖子后面遮掩不住的暧昧抓痕,嘘了一声。   徐纯最后还是没来,她让唐明把她送回学校,就放他过来了。   唐明眯了眯眼,“我说今天外边的风怎么格外喧嚣,原来是把陈大少这尊大佛刮过来了。”   几人之间,唐明除了有点怵冷脸的秦樾之外,其他人还没怕过。   陈风长腿一抬,就要踹他。   唐明躲了一下,推着孟洋挡在自己面前。   “之前不是说没空吗?”   孟洋也有些意外,陈风会出现。   毕竟是上交给国家的男人。   “顺路”   几个人认识多少年了,大家都是交浅言深得关系。   所以陈风这么一个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说顺路,后来的两人神情都变了变   陈风敏锐的捕捉到他们闪动的情绪,他与秦樾对视了一眼,几人边商量着去楼上书房。   秦樾让他们先去,他自己则朝着林稚宁的方向走过去。   陈风挑了挑眉。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磨磨唧唧的看?”   因为与小女朋友磨叽来晚的唐明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孟洋是因为正事,因为他有一份档案找不到了,所以他也来晚了。   “起码比以前生无可恋好。”   陈风想起之前那段每天顶着一张别人欠他十个亿的脸,不置可否。   “她就是当初秦樾三年前的那个初恋吧。”   唐明闻言有些意外。   陈风几百年不出关一步,怎么就一眼看出来林稚宁是三年前的那个人呢。   陈风是因为她感觉秦樾的状态又回到了三年前。   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不知疲倦的齿轮。   他抬手,弯起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二师弟,火眼金睛懂不懂。”   唐明拧眉。   “滚一边去。”   这边林稚宁听到先生吩咐她不乱跑。   当着黎瑶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最后捏了捏他手心。   “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林稚宁清冷娇媚得声音软下来,听的黎瑶心都软了。   更何况秦樾。   他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掌大小,揉捏一下之后又松开。 第53章   说到底这也是秦樾的生日宴, 林稚宁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秦樾亮相。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秦海峰与傅灵与他们那些人交流应酬。   林稚宁见秦樾要与他们去书房谈话,便拉着黎瑶找了个清闲的地方,在海宁别墅的家庭影院里回顾前两季的综艺《我们的生活》。   虽说还有半个月开拍, 但如果她想跟着先生一起先去国外一趟, 有些前期功夫就要早准备。   看的时候,黎瑶看到有上一季嘉宾里一个年过五十的歌手, 抱着他已经五岁的儿子,像眼珠子一样疼着。就又想起来早上去医院时看到的那两个人在福利里相互扶持的两个小孩。   “宁宁姐, 你说这家长怎么和家长差别那么大呢。你之前让我打听的那个福利院的孩子, 叫岁岁,是被遗弃的。好像是因为三四岁还不会说话,就被家里当傻子丢了。后来被人带到福利院的。”   林稚宁闻言, 眸色沉了沉。   这世界上不幸的事情何其多, 她和先生和身边的大多数比起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本着既然遇见了, 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原则。   她对黎瑶说,“回来你去谈一下他的教育资助,顺便看一下有没有适合他的学校, 给他转学。走我私人的账。”   末了又加一句, “用先生的名义。”林稚宁不信神佛, 却又想行善积德,为先生求一丝庇佑。   林稚宁目光淡淡的看着屏幕里与其说是我们的生活, 不如说是那些获得名利的, 有钱有闲人的生活。   黎瑶闻言便在手机上开始搜索适合岁岁他这种特殊孩子上学的学校。   搜着就突然想起来, 那个孩子还有个小伙伴。   “岁岁还有个朋友,比他小一点, 叫小年。是个十足的机灵鬼, 戒备心十足, 一开始还以为我是骗子。后来还是工作人员说我是你的助理,那个小孩子才信了一两分。”   黎瑶随口吐槽的话,却拨动了林稚宁警觉的心。   有关秦樾车祸的事情,以及那个叫小年的奇怪孩子。   她迟疑了下,转头问黎瑶有没有那个叫小年的孩子的照片。   黎瑶在手里翻找了一下,还真被她找到了,她当时就很好奇了,两个孩子看起来关系很好,那个叫小年的孩子甚至看起来还很护着岁岁。   但两个人的衣着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当时还拍了张照片,查了一下小年身上的V牌童装是不是网上国外小王子的同款。   黎瑶主要是为了拍衣服,所以孩子的脸只有下半张脸入镜,但只有半张脸,林稚宁也认出来了,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与秦樾撞车后,又昏迷不醒的司机的孩子。   黎瑶见她神思恍忽,有些担心的问她怎么了。   “我见过这个孩子。”   林稚宁心里一突,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之前不是被孟洋带走了吗。   *   书房里,在唐明吐出“罗先生”三个字之后,空气瞬间沉寂。   徐纯所说的唐明黑白两道都混其实不准确,他只是因为家族企业的特殊性,和他们走的近,在某些必要的时候,唐家算是中间人,替官方与他们谈合作。   所以唐家从来不惧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只要他们还想踏进这片土地,做生意就要守礼。大家明面上都是有礼有节。   但总有人贪心,不守礼。   这个罗先生就是被官方国内海外通缉十年的枪.火贩子。   唐明的神色早就褪去一贯的嬉皮笑脸,他看着陈风。   “你的消息不应该比我慢吧。”   陈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冯妍回来的消息我就是刚知道。”   孟洋原本听到罗先生这个名字,想到自己丢失的那份资料,脸色微变。此刻又听到冯妍的名字,心里的那份猜测越发清晰起来。   那份资料是他的老师曾经给一个被拐卖过的少女做的心理治疗记录案例。而冯妍前两天刚问过他有关这个案例的信息。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生日礼物我交给秦叔了,工作室还有事情没有结尾,我先走了。”   秦樾视线落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点头。   孟洋出去之后,秦樾才声音不紧不慢的看着陈风,“你故意的?”   陈风挑眉,“我故意什么了?”   唐明从口袋里刚掏出一支烟就被秦樾瞪了一眼,“别在我这污染空气。”   “得得,你要在这养天仙是吧!”   唐明阴阳怪的说完,又收了起来。   因为徐纯生病,他两天两夜都没碰烟了。   原本他就是来看一眼,然后回家去找他那个神通广大的表哥打听一下罗先生的事。怎么着他好处都收了,也要惦记着办事才行。不然下次小姑娘见着他,非要把他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块不可。   但是陈风竟然出现在曼城了。   目前据他所知,曼城能惊动他这个层次的人没有二人。   “他早年应该还牵扯的有拐卖儿童的案子,你那有关于那些孩子的线索吗?”   唐明眯着眼看陈风。   陈风从唐明说出罗先生的名字开始,眼底的笑意就淡去,锋利的视线看着他。   唐明耸肩。   “其他的事我不管,我只找一个五年前走失的孩子。”随即又笑了笑,“算我个人私事。”   陈风挑眉,唐明倒是划算,算他私事的意思就是不要拉唐家蹚浑水。   “有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吗?”   唐明眼底一亮,有戏。   “只有两岁时的照片,不过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   唐明将照片发给陈风。   陈风扫了一眼,“我让技术人员查一下,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希望。”   唐明点头,如果陈风这边都没有消息的话,那他就只能顺着已经死了的那个买主查了。   “我先走了,家里小朋友还病着。”   唐明获得意外之喜,脚下溜的很快,仿佛慢一点陈风就会拉着他当壮丁。   “小朋友?”   陈风疑惑的看向秦樾。   秦樾淡淡的开口说,“刚成年确实是小朋友。”   陈风嗤笑,“我看他是想试试铁窗离他有多远。”   秦樾默了一瞬,虽然他是不赞成唐明喜爱沾花惹草的行为,但看在他向来与人好聚好散的份上,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好话,“他有分寸。”   书房剩下两人,楼下喧嚣热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楼上。   “陈富安搭上的就是那位罗先生。”   秦樾神色淡淡,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   陈风一听便笑了。   他们几个人之间,向来秦樾最聪明,也心思最深。   “你想把我废了他这事捅给他,让我还是林稚宁当诱饵?逼他狗急跳墙,引人出来。”   秦樾说的云淡风轻,陈风收敛了笑意。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说,这其中也牵扯了我车祸的事情。”   “秦樾”陈风面沉出声。他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但还没说出,就被秦樾否决,还是让他有些气恼。   “没得商量。”秦樾也干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就算打掉了老虎,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喽啰。   到时候他在国外,一旦林稚宁出事他也鞭长莫及。   陈风表情凝滞片刻,“你现在太不理智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一个月后。”   “太晚了。”   书房里两个人相持不下。   直到书房外的林稚宁敲门,陈风从长腿阔步的从书房里走出来。   “林小姐。”   陈风表情还是一如初见,面带笑意,只是笑意有些表面,林稚宁从他对自己的称呼和语气上发现这两个人有什么事情谈的不是很愉快。   陈风锋利的视线直视着林稚宁。一瞬间他在考虑或许他应该先从林稚宁入手。   不过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不想和秦樾翻脸。   “陈风”   秦樾声音一点情绪都没有,林稚宁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陈风。   “被嫂子的美丽震撼到了,有点不想承认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林稚宁没想到他突然说这样的话,瓷白的面色一热,瞬间染上绯色。   “嫂子,回见,我先走了。”   看到陈风离开,林稚宁走进来。   她抬手覆在秦樾无意识皱起来的眉宇上,“生日不能不开心。”   秦樾面色稍霁,勾着她的手指,将她勾到自己怀里。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林稚宁已经能很熟练小心的不碰到先生受伤的腿了。   她伸手抱着先生,温软的唇角印在他额头。   秦樾内心的烦躁被她一个轻吻抚平。   陈风既然开口,就说明这个方案是目前的最优方案。   就算陈富安眼下不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但他也不能保证在他出国的这一个月里,没有消息泄露出去。   至于他车祸的事情,虽然因为司机昏迷不醒,但是他们还是从那个叫小年的孩子的身上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那个小年在孟洋的工作室装病,骗过照看他的人,没有跑回接收照看他的家庭,而是跑回了医院,和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一起回了一家名叫阳光的福利院。   好巧不巧的就是那家福利院在他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失火,爆出了丑闻。   那个孩子故意将他们的视线引到福利院上,那就说明这个福利院有问题。   但是他却不想再接着往下查了。   起码在林稚宁没有得到安全保证之前,他不想轻易动眼下两方维持的那种微妙的平衡。   一切就像一张编织的大网。   如今一切都抽丝剥茧显露端倪的时候,他突然怕了。   怕林稚宁被牵扯进这一团又黑又乱的漩涡里。   但也怕像陈富安那样的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觊觎她。   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如果林稚宁等他腿好再出现他面前就好了。   他一口咬在她小巧挺翘的鼻尖上。   林稚宁被她咬的鼻头一酸,眼底就氤氲出生理性的泪水。   林稚宁将自己的鼻子救出来,两只手扯了扯他的脸颊,两眼带着嗔怒瞪他。   “不要拿我鼻子撒气。”   闻言,秦樾轻笑,“好,娇气。”   林稚宁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她娇气。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尖利的小虎牙示威般的咬在他滑动的喉结。   秦樾搂紧她,像哄孩子似的,好声哄道,“不娇气,我们阿宁不娇气。”   林稚宁见他喉结上两排整齐泛红的压印,有点好笑自己的幼稚。   她又凑上去亲了亲自己咬出来的印子,随口找了个理由,“生日,不能咬。”   听见她小声嘀咕,秦樾低头,亲她的间隙,含糊不清的问,“什么不能咬?”   “你不能咬。”林稚宁喘息有些重的趴在她耳边。   秦樾抬眼看她,灰棕色的眼底翻涌着的晦暗被狂风的掀起巨浪压进海底。   林稚宁看他眼底晦色变成灼人的烈火,主动地凑过去像个小猫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他的下巴。   “先生,我很厉害。”   秦樾就停下手里的动作,眯着眼睛看她。   “所以不要害怕。” 第54章   林稚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先生的不安混杂在灼热的亲吻里,让她的心也开始忐忑。   她只能将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抚先生。   在听了她大言不惭的话之后,先生就一直用一种她觉得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难道是陈风欺负你了?”她眉眼眯着, 看不出氤氲的潮意, 只有漠然的冷清。   好像如果陈风还在,她就要去兴师问罪。   秦樾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眼睛。   “嗯, 如果他欺负我了,阿宁要怎么做?”   林稚宁心里开始腹诽陈风到底说了什么事情, 让先生这么在意。   “下次来了不让他进门。”   秦樾低笑。   “好。”   他的笑意带着灼热的温度, 透过薄薄的皮肉扑进她的心里,她的每一寸血液里。   秦樾不是个优柔寡断,遇事退缩的人, 只是牵扯到林稚宁, 难免有些失控。   心里有了决策, 一口浊气吐出来,秦樾全身那种不自觉夹带出来的威压瞬间就淡下去了许多。   林稚宁感受到他的放松,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它虽然想问原因, 但今天是先生的生日, 她不想再让他不开心。   秦叔上来敲门时,林稚宁的身体里余热还未褪去。   她睁开那双满含情潮的眸子, 映着房顶的灯光, 像是一团软火, 勾着他不想让他离去。   “我下去送人,”秦樾亲了亲迷离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 缓慢的从失神的余韵里挣脱出来, 从先生身上下来, 面如滴血的看了一眼先生,表情嗔怪的将被卷到腰腹之上的纱裙扯下来。   秦樾伸手帮她,被她躲开。   捡起地上的衣物就要跑,又被一把拉住手。   “去卧室等我。”   林稚宁轻应了一声,低着头看着盖在秦樾腿上得毛毯,又动作飞快的将毯子翻了个面盖好。   她是想直接拿走的,但因为刚才亮相得时候,先生腿上是有的,她迟疑了一下,选择翻了面。   至少不会让人一眼瞅见上面的水痕。   楼下得喧闹隐没在夜色里渐渐远去,林稚宁越过先生的肩膀,看向一片漆黑得窗户。   邻近郊区的夜色仿佛看起来也更黑一点。   林稚宁简单的冲洗之后,全身的毛孔都因为舒张,而泛出淡淡的懒意。   直到房间里传来持续不断淅沥的水声,林稚宁才又从那种似睡非睡的浅梦里惊醒。   大抵是因为睡前感受到不安的缘故,在短短的浅眠里,林稚宁竟然还做了个梦。   梦里好像先生倒在一片血泊里。   她像是个被人钉在墙上的布偶,动弹不得的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一个孩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朝她说,“把那个平安扣给我,我就救他。”   身上因着这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沁出细软的潮意。   她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身上随意披着一件从矮榻上搭着的毯子,走向浴室。   浴室里有专一为秦樾行动不便,围着整个浴室搭起来的钢架轨道,上面挂着一个被软胶包裹起来的不锈钢椅架。   棕灰色的浴巾搭在身上,急湍的水流从花洒上打下来,浇灌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   秦樾闭着眼,神色微拢,脑海里不知道再想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幽冷的眸子睁开,隔着蒸腾的水汽,林稚宁感觉老乡自己的那双视线从最初得幽冷蜕变成噬骨的灼热。   她站在门口,竟没力气在往前。   “宁宁,过来。”   秦樾沉沉的声音带着潮意,裹夹细密的水声一起朝着她扑过来。   像是一头迫不及待要吞噬她的怪兽。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秦樾伸手能触及到她得距离,在空中失温的水珠迸溅到她的脸上,让她身体本能瑟缩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秦樾藏在水雾里低低的声音,“吵醒你了。”   林稚宁摇头。   没有这水声,她还不知道要沉浸在噩梦里多久。   秦樾视线凝在被水雾打湿的裹在她身上的毯子上,声音散漫悠长,“这毯子不能见热水。”   林稚宁心跳骤停。   感受到原本裹在身上的毯子,像是沁了充足的水雾,随着地心引力向下滑动。   凉意从后颈从上向下侵袭,她身体一抖,本能的凑近花洒下,热水腾腾的水雾。   身上毯子被一双骨节修长得大手接住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被水汽打湿的绒毛粘在一起,像是被雨淋湿后无家可归的猫。   但秦樾此刻无心怜惜被冷落的猫,他的怀里已经钻进了一具如猫般温软滑腻的身体。   花洒喷出的水线沿着线条优秀的背脊奥秘瓷白泛粉的肩膀浇灌向下。   在背上涓涓流淌的过程中水温渐失。   因为身后的凉意,她不由得更加向前贴近由内而外的蒸腾着热气的身体。   但似乎过分灼热了,那温度几乎要烫伤她身体里最稚嫩敏感的地方。   分明是她承受不了的程度。   她张口想要说话,在声带振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被用力的吻住。   所有的声音都化为呜咽藏在水声里,水声掩盖了所有不愿为人听的声音。   她的腿无力的搭在凉意森森的钢架上,身体好像被分割成了好几块。   每一块冷热触感不同,各自叫嚣着。   “先出去,好不好。”   秦樾动作停下来,吻着她一片嫣红的脸颊,从额头到被她自己咬出齿痕的樱唇。   最后才语调幽幽的出声,“累了?”   她实在是被架的难受。   小腿伸了伸,不敢去看先生的眼,“去床上。”   秦樾看她膝弯被磨出大片红痕,扯过一旁的毯子将她包起来。   她的腿被放下来之后,整个人毫无力气得趴在先生怀里,等先生将两人擦干,她挣着就要从先生怀里怀里下来。   结果下腰刚抬起来,就又被贴在后腰上的手施力按了回去。   她弓着身子,绯色遍布,在不受控制的声音发出来前,一口咬在了先生的肩膀上。   两人都发出一声短暂的闷哼。   短暂无言沉默的片刻后,秦樾低笑着将她无力的腿盘在自己身上。   “先省着点力气。”   他咬着她的耳朵。   林稚宁像是一颗攀附着大树的菟丝花,随着他的移动从浴室里出来。   饱含水汽的毯子被嫌弃的就在浴室门口的脏衣篓里,缩成一团,委屈的看着抛弃它的两人。   林稚宁从来没有想过她因为练舞打下的基本功会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的趴在先生怀里。   尽管身体疲惫的不行,她也勉力睁着眼睛,声音喑哑的问几点了。   秦樾想起早上的对话,抱着人往上抬了抬。将她眉眼一片嫣红的小脸露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十一点半。”   林稚宁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得位置,下巴放在被自己咬出牙印的上。   “先生许愿了吗?”   楼下吃蛋糕得时候,她见先生只是淡淡的尝了一小口,便没有再吃了。   秦樾手一下一下顺着漂亮的背脊线,摩挲一点,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尽管他们刚做完大人才能做的事。   “你听到了?”   秦樾轻哑的声音从耳旁响起。   林稚宁抬头,她的唇顺着下颌线吻到下巴。   “听到什么?”   她含糊不清的问。   “我向你,许的愿。”   你要一直一直心甘情愿的在我身边才行。   林稚宁手撑着他的肩膀起来,很是艰难的与他拉开二十公分的距离。   表情懵懵懂懂。   “只有你,才能达成我的愿望。”   所以你是我唯一的神明。   后面的话秦樾用吻代替了语言告诉她。   夜色沉静,指针指向十二点,林稚宁勉强撑着脖子抬头,破碎的声音言不成句,仍然执着要做最后一个向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最后林稚宁不得不自己滚进一个被窝,将自己包起来。   她可不想像唐明和徐纯一样,闹的进医院。   虽然她觉得自己明天肯定也很惨。   她将脑袋抵在秦樾的肩窝里,让他隔着被子搂着她,殷红的红唇小声的抱怨,“先生的腿真的断了吗?”   她怎么觉得先生比着三年前更能折腾她。   原本之前先生只照顾她,不让她帮忙,她还以为先生腿伤严重到连欲望都淡了。   “没有断那么严重,骨头错位,伤到神经了而已,不想留下后遗症。”   林稚宁呼吸都停了半刻,她手脚并用的从艰难爬起来。   “那与国外医生会诊的时候,还有慕教授说如果不配合治疗就会站不起来,腿要不了的话什么意思?”   秦樾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在说,果然那天她没有乖乖看书,偷偷听他们说话了。   “不是说过了,医生喜欢夸大其词。”   “先生”   林稚宁刻意压低了声音,拧着眉,裹着被子爬到床的另外一头。   就要掀起来被子,仔细的去看他的腿。   结果脚踝被一只大手猛的一拉,本来就酸软的身体噗通一声趴在了床上。   然后林稚宁就着趴在床上的姿势不动了。   秦樾伸手扯了扯,没扯动。   突然心里一慌,从床上坐起来,将趴在床上的人扯到自己怀里。   再看,那张瓷白清丽的五官已经因为憋哭,泛着绯色,嘴唇也因为牙齿的用力沁出的血珠染的殷红。   秦樾的心瞬间揪起来。   他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她,“阿宁,宁宁,乖,别咬自己。”   林稚宁闭着眼不愿意睁开,牙齿也不愿意松。   秦樾只能将自己的手指一点点填进去,让她咬自己的手。   殷红的血色顺着他的指缝划出一道红线。   牙齿在他手指上用力咬了一下,就被吐出来了。   甚至连牙印都是浅浅淡淡的。   还没有咬在她肩膀上的那一口深。   豆大得泪珠从紧闭的眼缝一滴一滴的流出来。   像是炙热滚烫的热水,烧的秦樾也双眼发痛。   他将身体僵直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秦樾很少道歉,所以当对不起三个字憋在嘴里的时候,他才切身的体会到林稚宁是多有勇气,怀揣着愧意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   重要的不是说出来对不起三个字,而是怕说出来之后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失去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   泪水几乎将他的整个肩膀濡湿,秦樾不管怀里的人怎么挣扎,都不愿放开。   “让你去看长宁街是故意的。”   “带你回老宅说母亲的故事也是故意的。”   “不配合治疗,想让伤拖的久,知道你担心我的伤,还任由你误会也是故意的。”   “不取消婚约也是故意的。你那么冷漠无情,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死都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变成你姐夫,也要出现在你生命里,报复你。”   “从你雨夜出现在海宁别墅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脑海里编出了一张大网,我要让你除了我身边无处可去。我以为你是为了沈家才来委曲求全。”   “所以我准备了很多东西要折磨你,但很多想法都没具体的实施。”   然后秦樾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不久前还亲吻过的牙齿咬破。   但他提着的心到底落了一些。   “我是故意的,也是认真的。”   林稚宁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能自主了,她的身体好像只剩下求生本能。   她的大脑一切都乱糟糟的。   她根本无法分辨此刻先生说的话是不是又是一场故意说给她的话。   先生就像是洋葱,一层一层包裹着,藏着自己的真心。   她根本无法确定,先生是爱她,还是只想她爱他。   其实回想一切,先生做的也并不都是天衣无缝,他就像是猫和老鼠里的杰瑞,狡诈多端,而自己就是那只汤姆愚笨天真。   从刚刚因为觉得被戏耍的情绪里平复下来,林稚宁将头缩进被子里,从他怀里挣出来,然后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不愿意开口说话。   她怪先生不信她。   她心里面更怪自己为什么不争气,竟然顺着先生引导走。   就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先生也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引导出来的结果。   那先生心里到底有几分是相信她是真心爱他,喜欢他的呢。   大量的体力消耗,又接着情绪起伏太大。   林稚宁就算掐着手心,也无法控制自己朝着梦境的深渊滑落。   等到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秦樾才小心的将人从边缘拉到自己身边。   冬季的夜色深沉,秦樾沉默的看着那一张娇软清丽的小脸,脸上还带着泪痕。   他将身体被缠的难受的认手从被子里扒出来,还没片刻,脚也受不了委屈的踢出来。   大抵是感觉到凉意,她又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自己落在他身边。   秦樾看她嘴角有干涸的血迹,就拿了纸巾给她擦。   才碰到略显红肿的嘴角,躺在床上的人久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冷”   秦樾用湿纸巾将指腹濡湿,然后用手指一点点给她擦干净。   又喂她喝了水,才抱着她重新躺回到床上。   凌晨五点的时候,冬日里晨间的浓雾将郊区的建筑完全笼罩起来。   林稚宁眨了眨眼,她仰头看着先生下巴上一夜冒出来的青胡茬。   从她脸颊扫过,带来一阵刺痛。   然后痛意蔓延,眼睛痛,鼻子痛,嘴巴痛,喉咙痛,身上最痛。   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眼底下明显泛着青色。   她几乎是像缩骨一样,在不惊动先生的情况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林稚宁临走之前,看到书桌文件里夹着的记号笔,又心里不忿的在秦樾脸上写了两个字。   才悄无声息的出去。   她决定了,她要和先生冷战。   收回一点真心的喜欢。   林稚宁出了海宁别墅,才看到昨天黎瑶给她的留言。   说是她听到那个陈风给人打电话说什么,因为牵扯到她的安危,秦樾拒绝了他的提议。   黎瑶有些担心,就将听到的话发给了她。   陈风这个人,三年前林稚宁只听秦樾提过一句,说是进了部队。   林稚宁在小周送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再思索,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是需要先生配合,又可能会影响她的安危的。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小周突然开口。   “宁宁姐,我觉得后面那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进入城区,雾薄了许多,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小周突然开口说。   林稚宁心里一禀。   “三点钟方向,那辆黑色大众。那辆车我在我们去看姜瑟的医院路上就见过。”   她从后视镜里去看那辆车。   普普通通的一辆黑色大众。   “不回望海公寓了,小周回沈家。”   小周看她脸色不对,想了想又开口书名,“也有可能是狗仔。”   如果没有黎瑶的那条短信,林稚宁也可能把他们当作狗仔。   但现在她明显小心警惕了许多。   她拿出手机,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先生的号码。   林稚宁想起他眼下的黑青,放弃了打电话。   她给秦叔发了条消息,让他调查一下海宁别墅这两天有没有出入异常的车。   然后打电话给了唐明。   唐明昨天去学校接徐纯,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因为徐纯说她要准备期末考。   他感觉自己有种被用完就踢的感觉,回到蓝夜之后,唐明发现正好是徐纯之前演唱的乐队在演奏。   就请一帮人吃了顿饭,顺便打听了一下徐纯。   都是年轻小伙子,特别能造,唐明陪他们嗨到大半夜,才回来睡觉。   外边天还混沌沌的,就被林稚宁的电话吵醒了。   他原本想挂,看到林稚宁的名字又愣了一会。   天寒地冻的,她和秦樾不好好的躺被窝里抱着彼此取暖,打他电话干嘛。   不过腹诽归腹诽,该接电话还是要接。   “林稚宁?有事?”   “嗯,想问你陈风的电话,我有事情想问他。”   唐明愣了一下,他没听错吧,林稚宁大早上的给他打电话,要陈风的联系方式。   他又抬眼望了一下窗外的天。   突然有点不确定是不是早上了。   “秦樾呢?”   林稚宁面色沉了沉,她也不想把她和先生的别扭闹的人尽皆知。   “他腿伤加重了,好不容易才休息。”   唐明想也没想的说,“你们昨天干啥了,他那腿…”两个月能下地,三个月猛正常走的,这关键时候还装腿断了。   该不会是秦樾那什么不行,拿腿疼搪塞林稚宁的吧。   “我有事,要联系陈风。”   林稚宁语气并不是很乐观的打断了他的话。   唐明面色一正,“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林稚宁迟疑了片刻,只说了小年的事情。   最后还说,“我让黎瑶打听了,岁岁是被人遗弃的才到福利院,小年警惕心强,很护着岁岁,他们应该是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或许那个小年根本不是那个司机得孩子,是不是也是被人遗弃,或者走失的孩子。”   电话突然挂了。   林稚宁拧眉。   不过已经到沈家了。   林稚宁就下车,让小周回去,同时嘱咐他注意安全。   那辆车在走到离沈家还有一道弯的时候,离开了。   林稚宁心里疑窦丛生。   她和小周特地选了一条不太常走的路,就是为了给季月买她吃的甜点。那辆车竟然也陪着他们跑了一圈,可以确定那辆车真的就是跟着他们得。   但在前面一道弯得时候拐弯,林稚宁又否决了他们是狗仔的猜测。   林稚宁猜测的那辆黑色大众在与沈家隔着一道弯的巷道停下来。   瘦长脸这次坐在驾驶座上,“真不明白,跟着她有什么用。”   他的搭档带着深蓝色的鸭舌帽,将大半张脸掩在阴影里,只露出了典型的国字脸下巴。   此刻国字脸下巴张合,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蠢货,有你这么跟人的吗?对方就是个傻子也能发现。”   瘦长脸烦躁的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盐,又将车窗摇下来。   “那个司机看着和傻子差不多,而且那个女人不是明星吗,就算她们发现了,我们不是还有另一层身份吗,狗仔呀。”   “愚蠢,你是狗仔,你直接跟过去,停在这你能发现什么。”   瘦长脸看了他一眼,吸了口烟。随手将扔了,“走,听你的,当狗仔去。”   他说着手挂上倒档,脚下油门猛低一踩,整个车身都朝后近乎滑过去。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小周一脚将刹车踩死。   那辆车的车屁股撞上他的车头,两辆车从九十度因为碰撞,转成了一百八十度。   “小周去送林小姐,出车祸了。”   秦樾沉着脸听秦叔说完,身体几乎下意识的都要站起来。   但站到一半,剧烈的痛意就让他原本就沉郁的角色,瞬间煞白。   “先生”   秦叔快不走过去扶住他。 第55章   小周因为头撞在玻璃上, 昏迷过去了,最后还是警方通过他的手机联系到了秦叔。   告知他们,事故现场车上只有小周。   秦樾第一反应是给林稚宁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 无人接听。   “你让人去医院看小周,我们去沈家。”   路上秦樾给陈风打电话。   “陈富安有动静了?”   陈风接到秦樾电话的时候, 正在开会。   他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现在曼城特警队的办公室的窗户前, 接秦樾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   陈风敏锐地意识到秦樾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秦樾沉默了一瞬, 然后声音又恢复成惯常的冷淡,“你们的人能有几分把握抓住那条鱼。”   “三成。”   那人狡兔三窟,甚至容貌都做了改变。不然的话, 他也不会安然无恙的逃脱了十年。   秦樾冷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他要挂电话的时候, 陈风突然说了一句话, 阻止了他挂电话的动作。   “林稚宁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冷气似乎顺着电流穿过来,陈风换了个手拿手机。   “什么时间?”   陈风告诉他,十分钟前。   秦樾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周的车祸发生在半个小时前, 那至少说明林稚宁已经到了沈家, 是合小周分开的。   “她同意配合我们工作,我还以为你们商量好了。”   “陈风”   秦樾嫌少如此明晃晃地露出他的不悦。   陈风让步, 再说下去估计兄弟真的没得做了。   “她打电话, 是因为关心你。我没和她提陈富安的事情。”   他说完之后, 慢了半拍,又接着说, “你们吵架生气了?”   秦樾闭了闭眼, 将眼底快要翻涌而出晦暗尽数压下去。   “我会用我的方法, 帮你将陈富安引出来,我要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有关陈富安和那个罗先生的一切消息。”   “这个我做不了主。”   秦樾眸色冷冽。   陈风得不到他的回应,知道这已经是他的让步,开口说“我可以和上级打个报告。”   挂电话的时候陈风想起两人吵架,那林稚宁是不是也没有把有人跟踪她的事情和秦樾说。   他随手给秦樾发了条短信。   秦樾看了之后,神色越发沉郁。那阴森可怖的郁气像是要从眼底爬出来,   沈林生和季月一大早被秦樾登门拜访,神色还是有些不安的,季月伸手拉了拉丈夫的手。   秦樾听到林稚宁在房间里,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甜点,面色勉强算是好看了一点。   “二位接着吃饭,我有事找她。”   得益于林稚宁因为担心早上上楼动静太大,所以选择了在一楼的客房里冲澡。   她听到礼貌克制的三声敲门声。   心里还有些奇怪。   季月什么时候这么敲门了。   她应了一声,让门外的人稍等。   然后胡乱的擦了一把还在濡湿的头发,身上套上宽大绿色珊瑚绒长裙,才去开门。   她拧开门,一根拐杖就别在门缝里,让她想关也关不上门。   她凝视着门口的人,片刻之后一句话也没有,完全当门口的人不存在。   转身继续去擦她的头发。   绿色的珊瑚绒长裙也只遮到膝盖一下,随着林稚宁抬手擦头发的动作,裙摆上拉,两条腿膝弯处横亘着大片的青淤。   秦樾脸上的郁色又淡了一些。   他知道林稚宁会和他闹脾气,但经过这一早上的大起大落,他真的生气。   生气林稚宁趁他不注意溜走。如果车祸的时候,林稚宁也在车上,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生气她有事情第一个不联系他。怀疑自己被跟踪,竟然不是先和她联系。   明明昨天还说她很厉害,不让他害怕。   结果最吓他的就是她自己。   林稚宁擦着头发,余光瞥向从进门就一言不发的人。   这个人怎么好意思自己不反省自己的行为还跑过来朝他摆脸色的。   一缕发梢不知道被她揉搓了多久。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被他盯着,林稚宁去哪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响尾蛇标记的猎物。   她仔细的回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在他脸上写混蛋被秦叔看到了,觉得丢人,所以来兴师问罪。   她诡异的心虚了一瞬。   然后又心安理得了,自己这些小打小闹比着他的那些行为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明明是先生先做错事的,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来凶她。   也不管头发有没有缠绕在一起,她扭头,眼睛睁着,所有的情绪都在转头的时候被隐藏的彻底。   比比看,谁更理直气壮。   惯常冷清的丹凤眼,因为她刻意隐藏的情绪,竟然表露出了一丝难以忍受的不耐。   两个人彼此对峙,林稚宁掐着自己的手心,这一场一定不能先生招招手就跑过去。   她要让先生意识到,她不是一个随人摆布的玩偶。   林稚宁的冷淡,像一把刀插在他的身体里。   “阿宁”   秦樾的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喉间腥甜,侧身吐出了一口献血。   林稚宁原本听到他嘶哑难听的声音,还在奇怪,这人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了。   她这次回来也不算偷偷回来,她只是趁他没醒回来了,还是让小周送的她。   秦叔也知道。   先生总不会以为他像之前那样,怒火攻心上火了吧。   脑海里心念电转间,它就看到秦樾侧身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一秒得时间被拉的很长。   林稚宁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像是被瞬间抽走了。   她踉跄的跑过去,明明只有两步的距离。   她还没有用的摔倒了。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秦樾灰棕色的瞳孔眼底还带着着鲜血的残影,看向林稚宁的时候,都蒙着一层淡红的血雾。   他伸手想去摸眼前人的脸,摸了个空,眼底充血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林稚宁浑身颤抖着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秦樾身体疲惫的连上半身都撑不住,倒在他肩膀上。   林稚宁抱着他,不敢动,朝着门外好喊季月。   “妈妈,妈”   季月原本与沈林生坐在客厅里等秦樾两人出来,结果陡然听到自己女儿哭声叫喊,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沈林生当下拉着她快一步站起来,朝着一楼尽头的客房走过去。   秦樾也神色凝重的走过去。   不会是先生因为过于生气吓着林小姐了吧。   门被推开的时候,季月先挤了进去,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愣。   后面秦叔因为个高,看到秦樾身侧的鲜血,心里一突,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   “先生”   秦叔将秦樾从林稚宁肩膀上扶起来,秦樾的嘴角还有鲜血的痕迹。   林稚宁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一软,坐在地上。   季月慌忙过去扶住她。   “他喊了我一声名字,就突然吐血了。”   林稚宁面色一片苍白,声音轻轻的说。   秦叔撑着秦樾让他将嘴里的血吐出来完。   秦樾睁开了眼,但是脸色近乎透明。   沈林生端着一杯水过来。   刚要递给秦叔,被从地上站起来的林稚宁接了过去。   林稚宁不是傻子,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樾这是气急攻心,被气的吐血了。   她抿着唇,推着秦樾进卫生间处理。   房间里的三人神色各异。   一时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秦叔说,“我去联系一下先生的医生。”   沈林生点了点头。   他跟着出去,毕竟这是在他家里出的事。   季月看了卫生间一眼,没敢走远。   卫生间里,林稚宁喂他一口水,秦樾就喝下去漱口再吐出来。   直到如此四五次之后,秦樾才握了握林稚宁的手,声音低的几乎在用气音。   “好了,可以了。”   林稚宁伸出的碗还没有收回,眼泪啪嗒一声掉进碗里。   再水面上荡出一层又一层得波纹。   秦樾心里一软。   他抬手费力,林稚宁就蹲下来。   秦樾指腹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   他明明想让她笑的,现在却又一直害她哭。   他拖着嘶哑的嗓子,一字一顿的说,“明明你说你很厉害不让我害怕,最吓我的却是你。是不是就像我不想让你哭,却还是害得你哭一个道理。”   林稚宁膝盖跪在地上,张嘴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   她想憋住眼泪,但是眼泪控制不住。   秦樾将她搂住,一下一下的轻轻拍她的背。   “是不是吓着你了。没事,我没事。”   林稚宁感觉身体里一股气顶的五脏六腑都生疼,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此刻那股终于从她的身体冲出来,伴随着她的哭声。   “我没有不辞而别,我没有要离开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   秦樾的心都被她哭疼了。   “我知道,你没有不辞而别。我知道你没有要离开我。是我太小肚鸡肠了,我肚量小,见不得一点你不喜欢我。是我太过分了。”   “阿宁,你不是我随意摆布的布娃娃。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爱的人。你有用你完整独立的人生。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当成我的所有物。   是我太自以为是。从来都没有看清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秦樾说着因为嗓子难受,剧烈咳嗽起来。   林稚宁被他吓得都忘了哭,就去帮他顺背。   “就算没有你做的那些,我还是喜欢你的,心甘情愿喜欢你。不是你为我做了什么。你只要是你,什么都不做,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   因为急性吐血也有可能是胃溃疡或者是其他疾病导致的,医生建议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所以秦叔不得不打断两个在卫生间互诉衷肠的人。   林稚宁潦草的披着大衣就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季月也要跟,林稚宁拦下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季月看着他们离开,有些怅然若失。   沈林生拉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她到了一杯茶。   季月喝了两口,神思慢慢回转过来,“这两人闹个小脾气,都能弄成这样,这要是以后再分了,不会处人命吧。”   沈林生顿了顿,隔着老花镜的镜框看她,“不至于吧。不过听说他父亲是个为了感情可以抛却家族的浪漫主义者。秦樾可能也继承了这一点。”   季月揣测看良久,突然开口,“秦樾的性子可比他父亲强势多了,我看你稚宁肯定被他吃的死死的。”   “稚宁性子柔韧,也不会吃亏的。再说了,稚宁受了亏,不是还有你得吗?”   季月瞥了他一眼,“有我有什么样,那秦家那么厉害,说不定我连门都进不去,就被轰出来了。”   沈林生笑,“我在后面撑着,他们轰不动。”   季月伸手扯了一朵手边花瓶里的花扔过去,“你怎么不说你走前面,还撑着我。”   沈林生笑着摇头,“到时候我们找一群人,天天去他家拉横幅,说他是负心汉,让他再也找不了别人。”   沈林生说出季月心中的下下策,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   唐明再次站在医院的门口,他突然打电话给徐纯。想问问徐纯是不是医学生。实在是他最近出入医院的频率有点过于频繁了。   徐纯因为前一天熬夜抱佛脚到半夜,被打扰家睡眠,语气非常不好,“谁?”   唐明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没错。   他的脸色沉下来,语气比空气都冷了几度,“你男朋友。”   徐纯因为瘦,有些低血糖,早上有起床气,所以塔对着电话甩了一句,“我男朋友从东京排到巴黎,你排不上号。”   说完她挂了电话,再次进入了睡眠。   唐明看着挂了电话,气笑了。   从东京排到巴黎,小丫头真是欠教育了。   他看了一眼,还有一个周元旦。   唐明在手机上三天元旦假期需要做的事情上,标记上了徐纯。   到时候即使他忘了,手机备忘录也会自动个个给徐纯打电话。   唐明与戴着鸭舌帽的国字脸擦肩而过够停下来。   他扭头看向那个身影,还说不说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不像好人。   他迟疑了一下,朝着医院里走。   一大早上他越想越不对劲,等他意识到秦樾可能和林稚宁出了问题,打电话个高秦樾的时候,发现它兄弟又被送进医院了。   还是吐血进的医院。   他都准备重金求个大仙给秦樾算算,想想办法破财消灾。   消化科的检查室前,唐明看着林稚宁和秦叔一人一边像两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前。   “怎么好好的突然吐血了?”   唐明印象里,秦樾算是他们几个里,除了陈风最好的一个。   林稚宁闻言抿了抿嘴,没法开口。特别是在来的路上知道了小周出事的事情。   她才知道先生是担心她出事,才上火的。 第56章   秦樾吐血这事将一众人都吓得不轻。   直到医生再三说检查结果没事, 但最近情绪不能受刺激,尽量保持心态平和。   医生走后,唐明扫了神色各异的众人, 轻咳两声, 秦樾才漫不经心得将视线转过去。   “阿樾,你这也太夸张了。”唐明余光看了看林稚宁, 声音不高不低对着秦樾说。   秦樾知道他在调侃,但这件事确实是她情绪有些过激了。   他没有反驳, 只是有些意外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你又闲了?”   唐明听他这话, 觉得秦樾又在嘲讽他,不过看在秦樾现在这个惨样,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有重要的事。”   听到唐明说有重要的事, 病房里另外两个人人转身就要出去。   林稚宁刚起身, 手就被按住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秦樾, 又看了看唐明。   “说起来这事还算和你有关。”   林稚宁嗯可以声,转头低声说,我去倒杯水。   秦樾的嗓子像是磨砂板摩擦的声音, 让她听了难受。   秦樾闻言, 这才松开。   唐明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两人, 怎么感觉一夜之间,秦樾从那个运筹帷幄的人变成了可怜兮兮的狗呢。   “啧啧啧, 怎么满屋子的狗味。”   秦樾瞟了他一眼, 唐明立刻又收敛起来, 等林稚宁端着水过来,才正经的说起了他的猜测。   他拿出徐纯和小年和岁岁的照片, 让秦樾和林稚宁看, “你们觉这两谁和徐纯比较像一点?”   唐明将照片先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照片失真的缘故,她觉得碎岁岁的脸型和徐纯看起来像,就是那种典型的乖孩子的长相。   但仔细去看眉眼,那个叫小年的好像更像一点。   她看过之后将照片递到秦樾面前,秦樾凑过来,她感觉到从他身体里呼出来的呼吸像一股热气打在她身上。   她干脆直接将照片往秦樾手里一塞,秦樾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体。   “可以和他们都做个鉴定。”   唐明闻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如果小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那你的车祸可就有意思了。司机为什么?”   孩子不是自己的,家里也没有其他的人。   那这个司机如果是拿钱办事,他就没想过自己有命挣,没命花吗?还是说自己命都不要也要替别人养孩子。   林稚宁听到车祸,神色一禀。   然后一双温热的手覆在她有些僵硬的手背的。   “我大概知道是谁,不过她的同伙太狡猾了,一时没有证据。”   秦樾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次之后,终于也有些理解林稚宁的心情。   有些事他就不想瞒着她了。   林稚宁视线从那双手上移开,抿唇不语。   慕言上班之后听说秦樾又进来了,就顺道过来看了一眼。   “急性胃溃疡出血?”慕言看了一眼病例。   “腿还没好,胃也不想要了。”   秦樾脸色一变,余光瞅了一眼林稚宁,看她神色如常,才开口强调,“意外,小周把车撞了,情绪有点激动了。”   慕言闻言,表情变了几变。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樾开始嗜车如命了。   “人没事就是万幸,车都是身外之物。别看那么重。”   慕言到底算是秦樾半个长辈,因为秦樾和他父亲关系不好,所以想着能多照顾就多照顾点。   唐明不知道想什么似的,突然横插一句,“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老婆,但阿樾你老……车多。”   秦樾眼睛微眯,威胁意味十足,“你那辆库里南不想要了,就拉废品站去吧。”   慕言看他情绪还算稳定,就离开了。   秦叔拿着医生开的药回来,还有出院的单子,秦樾和唐明最终决定等一下陈风那边的消息。   与罪恶满身的人同归于尽,才是最愚蠢的办法。   用他们践踏的法律制裁他们,才是他们该得到的。   秦叔传达完医生说可以出院的消息后,病房里最不愿意待在医院的先生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秦叔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樾。   林稚宁顺着秦叔的视线扭头,秦樾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她端过来的水。开口却不是回答秦叔,而是问她,“要回去吗?”   林稚宁表情一怔,随即意识到秦樾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与秦樾两个人就像是在冬日浓雾里,彼此看不清对方,却又努力朝着对方奔走的人。   她心里微酸。   说出来的话,也软了几分,“先去看一下小周,再回去。”小周是送她回去的路上出的事。她如今想起来也是后怕,更何况秦樾联系她的时候,她在洗澡没接到电话。   秦樾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秦叔去楼下开车,唐明与秦樾陪着它一起去看小周。   小周躺在病床上,刚醒没多久,警察车祸后接到报警,通过调监控追过来,正在里面问话。   林稚宁他们在门外等。   另一个年轻的警察正站在医院的走道里,他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戴着宽大的鸭舌帽,将他的五官遮起来,只能看到又瘦又长的轮廓。   林稚宁手动了动,秦樾看她。   她的视线朝着那个男人那边看了看,她戴着口罩,只露出眼尾还有些肿的眼睛。   秦樾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   迟疑了一下,拉着她过去,以小周老板的身份和那个警察搭话,了解情况。   走近了,才看清男人贼眉鼠眼瘦长脸,像是小时候营养不良落下的后遗症。   瘦长脸抬眼看了一眼林稚宁,大概是因为眼睛哭肿了,原本的丹凤眼撑起来变成了肿肿的狐狸眼。   她里面穿着绿丝绒连衣裙,外边因为出来的匆忙,罩了一个黑色的宽大男友风羽绒服,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样子。   他没认出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林稚宁,还在心里腹诽,秦樾得眼光降级,身边这个还不如那个小明星。   因为车是秦樾的,所以警察让他们看了车祸现场的照片。   林稚宁看到照片里那辆熟悉的黑色大众,神色一禀,下意识的握紧了秦樾的手。   秦樾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瘦长脸眉眼被帽沿遮住,语气是那种常见的息事宁人的态度。   “那位先生的药费和车子的维修费用我出,这位老板,我们能不能私了。”   唐明闻言冷声开口,“说的轻巧,那辆车的维修费就够你买两辆你的车,你不会是想现在私了,之后就不认账了吧。”   瘦长脸知道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他轻易可以糊弄的,他的态度摆的更低,“我要是想跑,就不会把人送来医院了。那你们看看要怎么处理?”   “留下的你的个人信息在警察那备案,省的你出了这个门就不认账。”   瘦长脸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嘴脸一扯,尖长的下巴就露出些不耐过来。   他倏忽抬头对上了林稚宁一直观察着他的眼睛,一双像是沁在黑泥沼泽里的眼睛,眼黑小,眼白大。   突然一下子对上,林稚宁心里一突。   秦樾抬手从后面揽住她,这才使得她退半步的动作不是很明显。   “是不是有点冷,我送你回去。”   秦樾朝唐明使了个眼色。   唐明让那个警察留下瘦长脸的联系方式。   瘦长脸走过唐明身边去填写信息时,他突然抬手,将瘦长脸的帽子碰掉了。   唐明看到男人眉骨上横亘着一条略显狰狞的疤。   瞬间,他脑海里不知道从哪冒出开的是记忆碎片告诉他,他好像见过这张脸。   陈风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书房里三人正看车祸发生时的视频。   那辆车外巷道里停着,几乎是盲视野往后倒失控,而小周开车刚好被撞,两辆车如今都被拉去检查,具体结果还没出来。   林稚宁得手指一直都是凉的,秦樾干脆两只手抖握住她的。   任谁发现自己刚坐过的车发生车祸,都心有余悸。   更何况林稚宁还发现那辆车就是之前他合小周讨论的是不是外跟踪她的那辆车。   唐明看她脸色不对,也出言安慰,“车祸从技术层面来看,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大。至于那个人是不是跟踪你,等一会陈风查出来结果就知道了。”   林稚宁点了点头。   她只是有点被瘦长脸那双眼睛吓到了。   唐明坐下没多久,他手机就接到了一条信息。   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妆感浓重的女人,夏天穿着红色的吊带,身上的肉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白花花一片。   她的手上挂着一条金色的项链,脸上喜气洋洋,像是在炫耀刚收到的礼物。   她好像正在一个老旧的餐桌上吃饭,桌子上的菜只露出了一角。   在桌角与她手臂中间是一张刚好被清晰照进来的一副相框。   局部放大图片。   相框里站着三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司机站在最中间,手搭在小孩的身上,左边站着的就是半张脸载顶光阴影里的瘦长脸,右边是被女人的手臂挡住了一半的国字脸。   “我去,我就说我怎么有印象,这张照片当时查那个司机的时候我看到过。不过因为这个女人两年前就离开了那个司机,就没在意。”   唐明拧着眉,捏着下巴在书房里转。   纷杂繁乱的信息碎片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   唐明从小到大别的优点都泛善可陈,但记忆非常好,他看过的东西就算是只是扫一眼,也会下意识得记进脑子里。   林稚宁的心不自觉的随着她的来回走动,越发的紧张。   她从唐明的话里意识到,跟踪自己的人可能和撞秦樾的人是一伙的。   那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最终还是先生。   她下意识反手握住握着她的手,转眼看向身边的人。   秦樾的目光平和宽厚,好似再急湍的水流汇入也最终被大海般的波涛轻柔的抚平。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得淡漠眼神,而是诚挚的看着她,希望她将自己的担心直白得告诉他。   灰棕色的眸色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底色。   “先生不会再出事了是吗?”   他已经很努力调整自己说话的语调了,但吐出来的声音却泄漏了她仓皇不安的心。   “我还没有陪你走过一遍长宁街,还没有再听一遍你给我求婚,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不舍得你难过。”   他说着亲了亲林稚宁的手背。   唐明脑海里千头万绪,感觉就差一个点将所有的事情连接起来。   他这边大脑cpu 飞快运转都要冒烟了。结果那边两个人在那海誓山盟,风花雪月。   他上辈子不会合秦樾是父子局吧。所以这辈子还替他这么操心。   唐明的视线太幽怨了,林稚宁不好意思的将手抽出来。   “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稚宁从房间里出去,唐明眼睛微眯,看着秦樾。   “问题还是得回到你身上,如果你出事,获益的就是秦岭和她母亲。你早就猜到傅灵背后的人是罗先生对不对。”   秦樾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到唐明知道他不否认就是说明自己说的方向是对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秦岭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秦樾语气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唐明脑子现在已经死机了。   “别拐弯抹角。”   “自己想。”   唐明发现以前秦樾这样他也就忍了,毕竟他对谁都是这个狗样。   但今天可不一样。   他能明显感觉秦樾怼林稚宁哥和他不一样。   怎么说的,就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   林稚宁进来之后看到唐明脸色不爽的坐在沙发上。   她将茶杯放到他面前,“怎么了?”   唐明喝了一口水,没好气的说,“你问他?”   林稚宁看过去。   秦樾看着她,眼神示意她过来。   她走过去,秦樾一边摩挲一点他温凉的手掌,一边书名,“傅灵想我出事,我一点不意外。我比较意外的是,替傅灵出手得竟然是那个罗先生。”   林稚宁神色微动。   秦樾又接着往下说,“秦岭我测过了,他的确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所以那个罗先生是为了什么。   傅灵在没有和秦海峰重新在一起之前,是曼城公益组织工会主席,我查了从她上任以来,曼城公益资金的往来,她将大部分资金都用在了捐助儿童福利院上,理由是其中大部分的福利院几乎每年都是靠公益基金撑着,才勉强维持住。   但前两天的阳光福利院,那个老院长被查出十年来,有将近一千万的海外资产。”   唐明从沙发上坐起来,“福利院就是他们的交集点。我之前查到那个司机也是在很小的时候没有了父母。估计那个瘦长脸和国字脸也是。   我去,不会是她们联手孤儿院将那些孤儿养大,又给他们洗脑,给他们卖命吧。”   秦樾声音沉下去,“具体情况,估计要查近十年从孤儿院出去人都从事什么行业,这种问题警察处理更方便。我只是担心她们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利益牵扯。   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年。   报了警之后却依然好好的。那些人不敢动他,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林稚宁个唐明对视一眼,被他这么一说,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惊恐了。   “我让孟洋和那个孩子谈过,如果她愿意,我会资助他到十八岁。但是他拒绝了。而且就是在孟洋和他谈过这个话题之后,他跑了。还跑回了福利院,放了一把火。”   虽然官方公布的是冬季意外失火,但秦樾知道应该是那个小孩做的。   林稚宁迟疑的开口,“那个孩子身上有什么是罗先生需要的东西?所以下了命令,谁都不能动他?”   秦樾仰头看着她,“阿宁说的不错。”   唐明冷哼。   “那个小孩总不能是罗先生的孩子吧。”   然后秦樾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小年六七岁,罗先生十年前从公海逃窜到国外,最近他才回来。”   唐宁叹气。   “我被你们两气的,脑子都不清楚了。”   林稚宁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秦樾捏了捏她的手心,“别理他。”   陈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三个人都坐直了身体。   事情的大致发展和他们猜测的差不多,陈风比他们知道的多的就是有关罗先生的信息。   那个罗先生有心脏病,当年他换过一次心脏,而且他的血型是少见的熊猫血型。   “队里面重新调整了新的方案,直接激怒陈富安可能带来的后果不可控,所以我们需要林小姐帮我们往陈富安身边放一个人。”   陈风话音一落,秦樾眉头就狠狠地皱起来。   “陈风,我之前说过了……”   秦樾话说一半,突然被一双柔嫩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林稚宁出声后,空气里开始了短暂的沉默。   林稚宁看陈风不再继续说了。   她松开秦樾的嘴,“先听听他们的计划。”然后又低头凑近他耳边,用两人才能听清的气音喊他,“先生,我想听听。”   “你说。”   秦樾看了他一眼,握住她手掌的力道加重,林稚宁也没有抽走,乖乖的让他握着。   最后还是他自己心疼,又松开。   “我们会策划一场由林小姐为主的高中同学会…” 第57章   *   慕言早上在医院见了秦樾之后, 瞅了空闲还是给秦海峰打了一个电话。   秦樾接到电话之后,早饭只吃了两口就说好了。风傅灵收拾好准备去工会得时候,才发现秦海峰还坐在家里, 连平常最喜欢的鸟抖在笼子里上蹦下跳, 都没看到。   傅灵早前被一只鸟啄过,一直不喜欢鸟。不过他也从来没有和秦海峰提过不让他养。虽然不喜欢秦海峰没事将心思都花在鸟上, 但想着她玩鸟总比玩女人让她糟心。   傅灵穿着粉色的貂皮大衣裹在雾蓝色的改良旗袍上,身姿卓越。   一点都想像不出来, 她小时候曾在福利院和鸟抢过吃的。   “峰哥, 怎么了?”   秦海峰看着温柔体贴的傅灵,觉得她有着海一般宽广的胸怀。   因为无论自己做什么,她总是温柔的支持她。   “刚才慕言打来电话说, 阿樾吐血了。”   傅灵好看的柳叶眉挑到一半又拧起来。   “身体好好的, 怎么就吐血了。去医院了吗?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说着站起来, 又接着说,“老夫人知道吗?”   说完又摇摇头,对这秦海峰说, “这事还是别让老夫人知道了, 不然她又担心。”   秦海峰坐在椅子上没动。   “慕言说没有大碍, 已经回家了。说是因为情绪不稳定引起的。保持心境平和就没有事了。我去看他,反倒又让他不开心。”   傅灵转头看着秦海峰。   “父子没什么隔夜仇, 峰哥要是担心他, 不如偷偷的去看他。”   秦海峰皱眉想了一下自己过去早晚都会被他知道。   “再说吧, 我主要是想起了他妈妈。”   “他这个孩子从出生就不亲我,再大掉的时候, 母亲担心他变成和我一样无用的性格, 又把他抱走。   那时候他妈妈三天两次得来找我, 让我去把还真带回来。   我当时劝她,不用照看孩子,她正好可以去做他喜欢的事情。   她大概是觉得我不喜欢孩子,后来就很少在我面前提起。   有关孩子的事情淡淡的从我生活里远去,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得丈夫。   这些年也多亏你一直包容我。”   傅灵不知道向来不思索这些事情的秦海峰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   这些年来,他嫌少在他面前提起杜清澜。   “我就是做了个梦,梦里我一个人坐在空荡得院子里。醒来的时候又接到慕言的电话,心里有些难过。”   傅灵闻言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她知道这是秦海峰来时意识到孤独了。   “我不会离开峰哥,我会一只陪着你。”   傅灵上午没有去工会,直到下午得时候,她同秦海峰一起午睡,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惊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听了秦海峰得梦得缘故,她午睡的时候,总感觉睡的不安稳。   她拿着电话从卧室里走出去。   电话里的背景音嘈杂,秘书打电话声音有些不稳的告诉她,“上面派人来查账了。”   傅灵愣了愣,“年底例行查账前段时间不是查过了嘛。”   秘书走远了一点,又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因为阳光福利院那件事,所有相关机构的账都要重查一遍。”   傅灵面色平静的挂了电话。   她出门的时候,司机问她去哪。   她摆了摆手,让司机下午休息,她去找自己的儿子秦岭。   她给秦岭打电话,一直到电话忙音,也没有人接。   直到她想起来,她和秦岭最后一次通话,嘱托他去见罗奇山。   她的心猛然揪起来。   冬日阴沉的午后,远远的天边还萦绕着一层薄雾,一起的都好像被蒙起来,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傅灵用车载电话拨通未知号码。   “我要见罗奇山。”   对方的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傅灵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原本白皙富态的皮肤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比外边被雾霾笼罩的天还要难看。   她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另一端隔了许久才给他回音。   她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又拔掉了记录仪,然后在下个红灯路口掉头,将车停在了最近的广场旁。   然后挤进拥挤的地铁。   曼城西郊的新城开发区在三十年前是老阳光福利院。   如今早已不见当年荒凉的景象,遍地高楼,傅灵却还是有些讨厌来到这个地方。   来到这里就会提醒着她曾经在这里过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般的日子。   她不知道罗奇山为什么偏偏对这里情有独钟。   在开发区的一片高层住宅区的街头尽头,是一家微笑牙医店。   傅灵走进去。   工作人员问她有什么需要的服务?   傅灵看了一圈,指着一张满口坏牙的图片说,“那样的牙能修好吗?”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这需要专家诊断。”   傅灵点头。   工作人引着往她所谓的专家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上贴着一张与她刚才指着的土桥一样的照片。   工作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傅灵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不大,只放了一张铁皮柜,一张红木桌,和一把椅子。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五十岁的男人坐在那里,看到他进去,停下了正在翻看资料的动作。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走到长桌旁边的空地,在傅灵面前转了一圈,“阿灵,我这次这张脸怎么样?”   傅灵抬眼看他,眼底氤氲着怒气,但罗奇山是个疯子。   你疯他更疯。   她必须冷静下来。   这一张脸与她记忆里的罗奇山已经毫不相干。甚至和她一个月前见的罗奇山也大不相同。   “你是用这张脸见的秦岭?”   “当然不是,我还是用的那张老脸,你知道的,我向来喜欢秦岭这孩子,担心吓着他。”   “不要一直站着,坐下呀,阿灵。”   傅灵看着房间里除了罗奇山坐着的那张椅子之外,只有唯一一张诊断桌前,病患坐的椅子。   傅灵摇头。   因为工会查账,秦海峰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还有联系不上秦岭,这让傅灵在罗奇山面前并没有多少耐性与他周旋。   “阿灵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他拿起面前的老干部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温文尔雅的面相并不能压住那双满宛若藏着罪恶深渊的疯狂眼睛。   傅灵从进门开始,她就意识到,上次罗奇山故意在她面前博取同情是骗她的。   如今她找过来,罗奇山也心知肚明。   她眸色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罗奇山秦岭是不是在你这?”   罗奇山闻言摊手。   “阿灵,你不信我。”   那双眼睛彻底改变了整张面部给人的印象,“罗奇山,你说过我们是光与影的两面,谁也不能背叛谁。”   罗奇山点头,他是这样说的。   “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你回来是要结束掉所有的一切嘛。”   罗奇山笑着点头,“我是这样说的,阿灵。所以我一回来就先帮你处理秦樾了呀。只是那家伙命有点硬,不过生命力顽强这一点我很喜欢。”   “哦,对了,我听说你还不喜欢他那个女朋友,想让她身败名裂,这个我也会帮你。”   他语气轻轻像是又回到很多年前在哄那个偷偷给她拿吃的东西的小女孩一样。   —我会帮你走出这里,过上你想过得生活。   傅灵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罗奇山。   她神色快速的冷静下来。   “你想要什么?”   罗奇山笑。   但是笑的跟表面。   “我就知道阿灵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帮我。”   傅灵眼神不悦的瞪他。   “我要秦樾的心脏。”   他说完,完全不顾傅灵瞬间失去惨白的脸。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急带着迷离的笑意,手舞足蹈,“你不知道吧,我等了那颗心脏十年。他是那么得高大,强壮,难以想象他的心跳跳起来是多么的强健有力。”   在他双手虚空捧着,好像真的有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在他掌心跳动。   他突然转身,“还有,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你想让她身败名裂,是不是担心她以后成为秦家的女主人。”   他伸手拍了拍傅灵的肩膀,“不要动她,我要留着她,看到到时候秦樾的心脏在我身体里跳动时,看到她,会不会跳动的更有力。”   “至于阿岭,我觉得他的牙随你,不是很好看,给了他一点建议,让他修整一下,这样会更讨人喜欢。”   “阿灵,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用一颗心脏换一个儿子,还有你梦寐以求的秦家女主人的身份。”   “不亏。”   傅灵被拥挤的地铁里被来回挤撞道角落。   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身旁一个女生站起来,“阿姨,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你坐吧。”   傅灵神情木然的坐在地铁上。   她知道罗奇山疯,但没想到他这么疯,竟然要惹上人命。   *   傅灵离开后,牙医店里的罗奇山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环顾了一下牙医店的装饰。   表情有些可惜。   他还挺喜欢这里的装修的,可惜不能要了。   他出门坐进车里,将脸上的一层面皮揭下来。   换成了一张国字脸的软胶倒膜,开着车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车停在一家隐蔽的酒吧门口,他将车停好,往陈富安给他发的包厢号走过去。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一片乌烟瘴气。   陈富安肥胖的身体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另外三个位置被四个几乎□□得女人占据。   看到他推门进来。   陈富安伸手两左手边的一个推人推开,“给齐哥让位。”   罗奇山没有动,目光嫌弃的看向陈富安两腿之间,“你那家伙不是被秦樾找人给你废了。怎么又起死回生了?”   肥头大耳笑意满面的陈富安瞬间脸黑如锅底,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身上被他用力掐出一块青紫,也没敢出声。   主要是罗奇山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赶在了音乐伴奏停的时候。   “滚滚滚,都他妈滚。”   陈富安将怀里的女人推倒在地上,同时两只胳膊一甩,旁边的女人也都扫到地上。   五个女人闷不吭声的从地上起来,往门外走。   “门别关了,散散气。”   罗奇山对着门口慢条斯理的说。   关门关到一半的女人又赶紧将门推开。   陈富安刚夹起一支烟,听到他的话就又放下。   他声音本来因为胖就有些尖细,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更尖了。   “齐哥,罗先生查清楚了真是秦樾下的手。”   他腿一蹬将桌子,上面酒瓶咕噜噜转了几圈,卡在桌沿,要掉不掉的。   眼看罗奇山皱眉,锐利的眼睛像一把刀刮在他肥硕的身体上,感觉不到疼,但是难受。   他又讪讪的收回脚,伸手去够那个酒瓶。   而那个酒瓶像是嘲笑他的天真一般。在他伸手过去的瞬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罗奇山说话了,“你不信罗先生?”   他的声音听起来莫名阴郁,陈富安颤颤巍巍皮肉一紧。   “怎么可能,罗先生那么厉害的人犯不着骗我。”   他坐直了身体,两眼发光,表情阴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齐哥,罗先生既然让你来帮我,你肯定非常厉害,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怎么做?”   罗奇山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墙上正在闪动的歌曲画面。   “秦樾要了你的命根子,你也要了他的。这报仇要讲规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陈富安表情一怔,身体有点垮。   “去……去废了秦樾得命根子,哟哪有机会,他现在每天都有人跟在身边,而且到时候秦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不止秦家,还有他那些兄弟,我听说还有一个在部队。   这曼城根本没人敢惹秦家,就算我想,也没人敢去呀。”   罗奇山似乎被歌曲MV的画面吸引到了。   他托着下巴,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甚至有些不愿意分心来回答陈富安的问题。   “齐哥?”   陈富安有些谨慎的喊他。   罗奇山没有回头,“还是国内的舞蹈跳起来好看。”   他说完才回头看着陈富安,“你知道有谁跳舞跳的比较好的吗?”   陈富安被他问的一愣,“我平时很少关注那些舞蹈家。”   陈富安脑子短路,一时没明白罗奇山的意思。   “哎,你说你吃那么多,怎么都长到不该长的地方去了,脑袋那么大,脑子能用的怎么那么少?”   他伸出一只苍白但与他面部皮肤肤色不符的手,在陈富安面前扬了扬。   “你想想,你认识的有没有学跳舞的,有没有跳舞好看的?”   陈富安脑子里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林稚宁?”   罗奇山露出了一个朽木可雕的表情,“哎,对,你看看你这小脑子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这不是想起来了。”   说完他又表情露出疑惑的看着陈富安,“这么费力终于想出来的人,你一定印象深刻吧。她是谁?跳舞好看吗?你看过她跳舞吗?”   陈富安被他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的头大。   他摆了摆手,停下来,“你问的我头大,一个一个来。”   罗奇山闻言视线落在他脑袋上,可惜的看着他,“头大没用,要脑子大才行好。”   陈富安面上一讪,“齐哥聪明。林稚宁现在是个女明星,而且搭上秦樾了,你怕是没这个眼福了。”   罗奇山不以为意的书名,“一个女人而已,她哪只手搭上的秦樾,给她砍了,两人不就没关系了。”   陈富安瞅了一眼门口,罗奇山说话也没有特意压底声音。   “有关小明星的事,闹大了不好说。而且而且,我突然怀疑秦樾对我下黑手,可能就是因为林稚宁。   林稚宁以前跟过他。”   陈富安一边说着,一边瞅着门口。   “那你说,你是想要秦樾的命根子还是林稚宁?”   罗奇山突然靠近,语气阴森的问他。   陈富安一脸惊慌,“这能一样吗?”说完他看罗奇山老神在在的脸,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你说的对,我不能动秦樾,我还不能动林稚宁了。”   陈富安的表情随着说出来的话开始转变,“是他秦樾欺人太甚,我抢她的女人也算是报仇了。”   罗奇山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就是这样,你抢到后,还要告诉他,你比他更厉害。”   “不要怕,他还能怎么样你呢?你的命根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不能失去得呢?”   罗奇山的脸藏在晦暗的角落,他要用陈富安去激怒秦樾。   狗逼急了也会咬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就看起来很正常了。   至于林稚宁,他有预感,到时候装在他胸腔里的那颗心会喜欢,所以他也要先准备准备提前和她培养感情了。   *   经历了一天情绪上的跌宕起伏,唐明早早的撤了,秦叔端着药过来让秦樾吃药。   夜色沉寂,秦樾背对着门,看向寒风肆虐的窗外。   “她睡了吗?”   因为要不要答应陈风的计划,两个人已经一下午没有说话了。   “房间里的灯灭了。”   “我知道了,药放在这里吧。你也去休息吧,折腾一天了。”   秦叔叹气点头。   秦叔走后良久,秦樾从主卧里出来,他操控着轮椅停在次卧门前。 第58章   林稚宁躺在床上, 听到门外的动静,转身看着门缝下的阴影。   陈风的安排里她只需要和假扮自己助理的警方人员一起出席同学聚会,把陈富安引出来, 剩下的警方人员会处理, 这种程度的风险对她来说完全是可以掌控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先生是非常尊重她,现在才意识到, 很多事情秦樾根本就没给她知道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不是先生说漏嘴,不是黎瑶无意间听到陈风的电话, 可能她还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夜里她是生气, 但是眼看着他因为担心自己,气急攻心吐血又心疼。   她像个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她从床上坐起来, 抱着枕头, 看着门的方向。   寂静的夜色将时间拉得很长。   林稚宁感觉自己坐了很久, 原本昨天折腾一晚上的后遗症好像此刻也变的格外有存在感,但是敲门声一直都没有响起来。   她突然有点怀疑是不是刚刚自己听错了声音,秦樾并没有出来, 或者他出来也是去了其他的地方。门缝下的阴影她又仔细的端详了几眼, 发现也可能是楼道里的灯照出来的栏杆的影子。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 感觉眼前视线落在的地方突然一暗。   门口彻底变成了一片暗色。   林稚宁回想起来楼道里的灯可能是声控的,一直没有动静, 灯都认为外边没人, 灭了。   林稚宁抱着枕头又躺下去。   她两只眼睛借着从窗帘缝隙透出来的月光, 看着门口的方向。   心想不知道声控灯设置的亮的时间多久,她竟然傻傻的坐在那里等着先生来敲门。   她整个人缩进被她折腾的没有热气的被窝里。   “睡觉, 林稚宁。”   她闭着眼, 小声的模仿先生的口气。   只是没有几个呼吸, 那双清冷的眸子就又睁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了那个先生一个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就像一个被人钉在墙上的玩偶,什么都不能做。   那种无力感仿佛从梦里玩偶的身上延伸到了现实里。   她再次抱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这一次她没有迟疑的往门口走。   先生担心她,她也担心先生,想为先生做些什么。   她要问问先生,如果易地而处,他是不是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让他做。   憋了一口要和先生好好理论的气,林稚宁架势十足的拉开门。   随着走廊的灯再次亮起,坐在轮椅上原本手托着脑袋的人抬头。   她抬手遮光,脸上的表情也因为刺目,皱起来。   “要去哪?”   秦樾的声音比着早上好了许多,但还带着沉沉的低哑。   适应了光线,林稚宁看到秦樾面色不好的看着他,不是那种情绪不好的的面色不好,完全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苍白的病色的不好。   担心的下一秒,林稚宁心里又有点怀疑,是不是先生来用苦肉计劝她放弃的。   先生问她去哪?她还想问先生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在这里,既不敲门,也不离开。   但是先生比她先开口。   “去找你。”   她穿着纯白睡衣,两条白得发光的小腿露在外边,因为屋外的凉气并在一起。1回完话,林稚宁顺着他突然垂下去的目光,突然心虚的将抱着的枕头往下一放,挡住自己露在外边的腿。   先生该不会误会她去找他的意思吧。   她轻咳一声,亡羊补牢的说,“我去找你说正经事情。”   她的两只脚撑着枕头的另一头,微不可见的向后退了退,“不过我看先生好像很困的意思,我们明天再说也一样。”   “不用,我也有事找你。”秦樾说完,操作着轮椅又往前走了走,林稚宁往旁边让开门口的位置。   结果秦樾只是往前挪了一点就停了下来。   \"介意我进去吗?我看你好像有点冷。\"   林稚宁被他突然问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她的腿确实有点冷。   “确实太晚了,先生走的时候帮我关门。”   林稚宁说着抬腿将枕头向上抬起来,抱着直接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虽然手冷,脚冷,但是心脏却热烈的跳动着。   然后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还有轮椅不断靠近的声音。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将脑袋露出来一半,“先生,你不介意我们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待在一个房间里,影响不好吗?”   秦樾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伸手将她转了个方向拉到床的边缘。   “我怎么会介意,我只是担心你不高兴,担心你怪我独断专行。”   林稚宁被他说的又想起来今天一天的种种事情,脑袋一转,留一个后脑勺给他,声音闷闷的说,“本来就是独断专行。”   “那你怪我吗?”   林稚宁心想她还没敢怪,这人就吐血给她看,她怎么还敢怪他。   “我怪你,你会改吗?”   “尽力,但不保证做到。”   听到他的回应,林稚宁发出一声轻笑,“先生还有做不到的事?你那么厉害,什么都不需要别人帮忙。”   秦樾看着眼前圆圆的小脑勺,低头亲了一下,“没阿宁厉害。”   林稚宁感受到他的动作,刚想张口说,你这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同意你亲我。   只是最刚张口,脑袋就被人板着转了个,秦樾将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堵回去。好像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他的尽力就是改不了。   林稚宁感觉自己的耳垂因为被坚硬的牙齿厮磨变得又热又痛时听到搂着她的人,“我会努力去学,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恋人。”而不是一厢情愿的打着为她着想的旗号,放任自己的自大和□□。   闻言,林稚宁表情微怔,片刻之后,她裹着被子自己往床边挪了挪。   她坐在床上,借着惨淡的月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以前先生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她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先生就算抬着头,你也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   她的手伸出去正好搭在几乎与她平齐的肩膀上,“先生”她声音轻轻的喊眼前的人。   “嗯”秦樾应了一声,突然感觉脸颊被亲了一下。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秦樾感受着她温软的脸颊靠在自己脸侧,“我小时候跟着我父亲练过,陈富安那样的,我可以一个打三个。”   秦樾伸手将她抱住,听到她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腔调,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他刚才在门外想了很多他与林稚宁会发生怎么样的对话,要怎么才能抹去不愉快的记忆。   就算确定林稚宁不会走,不会离开,但是林稚宁的视线却不在一直落在他身上,这件事比知道造成他车祸的凶手是谁,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逍遥法外更让他难受。   “这么厉害吗?”   秦樾侧头亲了亲她,顺着她的话问。   “当然,有一次陈富安带着两个小混混堵我,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在学校里散布我和小混混的谣言。结果我把他找的那个混混头子打趴下了,陈富安和另外一个扔下他们的同伴就跑了。”   林稚宁想起那时候的陈富安虽然没有现在胖,但也已经初具一个小胖子的雏形。身高还没有她高,就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学校作威作福。   从那之后,陈富安见了她就绕着走了。   秦樾听完她的话,声音有些遗憾的开口,“如果当时遇见你就好了。”   “嗯?”林稚宁想一下当时自己的样子,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那时候的我看到男生脑海里想的都是这个男生看起来能不能打。”   秦樾愣了一下,低低地笑起来。   “如果那时候追你,是不是还要比武招亲?”   林稚宁从他怀里挣出来,脸上带着怀念的小骄傲,“必须的,要比我厉害,还要过我父亲那一关。”   “等这件事结束,带我去看看叔叔吧。”   昏暗的夜色里,林稚宁黑的发亮的眸子灼灼的看着他,用力的点头。   最后秦樾以太累了为理由不想回主卧,非要和她一起挤在次卧的床上,分走她一半的被子。   “冷吗?”   秦樾顺着她的小腿摸到她温凉的脚踝。   她点点头。   秦樾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感觉不到,此刻她挨着一具人形散热仪有了对比,就觉的自己应该是的。   秦樾将她的两条腿盘在自己腰上,然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全部体温去暖她温凉的身体。   林稚宁整个人像个小孩一样完全趴在他身上,她原本因为这个姿势,想起昨天的场景,面如火烧的要下去,就被他拍着说,“不要乱动。”   原本她的身体也贪恋他身上的温热,她将头埋在宽厚的肩窝里的,闷声闷气的嗯一了声,就不动了。   身体被热意烘托着,不一会她就昏昏欲睡。   然后听到先生在她头顶问,“你原本去找我要说什么正经事?”   林稚宁脑袋在他肩膀处蹭了蹭,含糊的说“去哄你。”   “真的?”   “先生”   “嗯”   “你话好多。” 第59章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再次看到陈富安这张脸还是让林稚宁觉得恶心,特别是陈富安整个人好像都被一种炙热的疯狂笼罩着。   她眼神冷冷的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人。   “让开”   陈富安宽大的脸并没有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慈眉善目,反而因为五官的粗糙,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满脸横肉, 眼神淫邪。   “林稚宁,你是不是以为你和秦樾在一起了, 我就不敢动你了。”   林稚宁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声音更加冷咧, “你敢动我试试。动了我你们陈家在整个曼城都不会好过。”   陈富安脸上的肉颤了颤, “林稚宁,你是以为秦樾多厉害是嘛,但是如果有人想让他死, 也不能好好的活着。你看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还能依靠他什么。”   “你什么意思?”   林稚宁表情一片寒霜,   “有人只是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死。不然你以为他那车祸真的是意外吗?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这曼城他就不姓秦就。”   “不可能。”   惨淡的灯光下, 她的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疾言厉色, 也撑不住她开始恐惧微微颤抖的身体。   好像她一直坚信的东西被击垮了,陈富安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 林稚宁之所以敢和自己叫板不过是仗着秦樾而已。   如今自己明晃晃的告诉她秦樾也不过是别人眼里一只想捏就捏的蚂蚁而已, 她就慌了。   “怎么不可能,秦樾惹到了大人物, 肯定没有好下场。你与其跟着他, 还不如弃暗投明跟着我。”   陈富安说着, 就伸手向前想摸她的脸。   她向后一侧避开。   动摇的神情又突然坚定下来。   “陈富安,你不过事想骗我,怎么高中的时候找人堵我结果被我打的屁滚尿流跑了。看沈家出事,又想对我威逼利诱。怎么,我当初砸你那一脑袋,是将你脑子砸进水了吗,现在竟然还是谎话连篇了。警察都说,秦樾的车祸是意外。你怎么就肯定秦樾的车祸是有人故意要杀他,难道车祸是你致使的。”   陈富安摸了个空,抬手就想像上一次一样扬手打她。   林稚宁瞪着他,但是眼底氤氲出的潮气再灯光下特别晃眼。   陈富安嗤笑。   他仿佛看穿了林稚宁外强中干的假把式。   陈富安又觉得他可以兵不血刃的让林稚宁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林稚宁,我是看在多年同学的情谊上,真心的提醒你,秦樾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活不长了。”   “我不信。”   “被罗先生盯上的人,他有八条命也不够活。”   与此同时,外边一千米处停的一辆黑车上,陈风和秦樾听到这个名字,两人神色具是一沉。   “林稚宁,想办法让她和罗先生通话。”   陈风的声音葱耳机里低低的响起。   林稚宁随即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你就是嫉妒秦樾。你根本就是个无能胆小鬼,自己害怕秦樾,所以就臆想出来一个罗先生。   陈富安,你可笑不可笑。什么狗屁罗先生,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他那么有本事,我今天就跟你走。”   秦樾脸色刷的一冷。   陈风轻咳,当着周围其他同事得面,他也不敢调侃秦樾醋性大,只得安抚他说,“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秦樾朝着陈风冷哼。   这边陈富安听着他那天真的话,眼里闪过亮光,如果林稚宁心甘情愿的跟他,那他还可以狠狠得在秦樾面前找回面子。至于林稚宁,他虽然被秦樾废了,犯有的是办法折腾她。   罗奇山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在一间只有通风管道的实验室里,准备拔牙的准备工作。   躺在工作椅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岭。   秦岭的嘴被仪器撑开,说不出话,但是阴厉狭长的眼睛死死得盯在这个幼年陪他一起长大的男人。   这个人曾经弥补了秦海峰在他幼年的空缺。消失了十年回来,口口声声的书名要帮他拿下秦家扫清一切障碍。   却在他的茶水里下药,将他绑在这里,美名其曰要给他修牙。   罗奇山原本不打算接电话,但是电话铃声一直再喊,蠢货来电话了。   罗奇山看了一眼从醒过来就用要杀了他的眼神盯着他的秦岭。   “阿岭是不是很无聊,罗叔叔给你找个乐子。”   他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就放在了一边。   “齐哥,你现在能联系上罗先生吗?”   “你联系罗先生干嘛,你不参加林稚宁那个同学聚会去了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之前给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怎么,你还害怕秦樾。”   罗奇山从托盘里拿出镊子,金属碰撞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不要害怕。”   他不知道是给秦岭还是陈富安。   “罗先生不会让秦樾有机会报复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哦,对了,林稚宁那个小姑娘你不要动她。罗先生对她很感兴趣。”   原本躺在人操作台的上人猛的一动,碰落了放着各种工具的托盘。   铁质的托盘摔落在地,上面的金属和玻璃瓶七零八散的碰到一起,发出刺耳尖利的声音。   然后罗奇山有些叹气的说,“怎么那么不听话呢,既然如此那就不把麻醉了,直接拔吧。”   他说着凑近秦岭的口腔,“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太习惯哪颗牙齿来着。”   他拿着钳子在每颗牙齿上敲了敲,神情有些苦恼的书名,“不如问问你妈妈吧。”   陈富安先是一懵,随即才意识到罗奇山不是在和他对话。   “齐哥,你在干什么?”   听到陈富安的电话,罗奇山又态度平平和和的说,“陈富安,你问题太多了。罗先生不喜欢问题多的人。”   电话挂断,罗奇山这才脸色稍霁,他看向秦岭,语气就像是平常的长辈与晚辈之间温和的谈话。   “你也不总惹你妈妈生日。她也不容易。当初有你的时候,我劝她把你打掉,她死活不肯。她说她一定会进秦家,会嫁给秦海峰。真是任性。”   “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妈妈一定要嫁给秦海峰嘛,那是因为她第一次见秦海峰的时候,秦海峰还是一个矜贵又纯真的少年。福利院的院长送他礼物,他转手送给你妈妈。那明明是福利院那个孩子都能想得到的礼物,秦海峰却连看都不看的说,他不需要。   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时候才会说他不需要?”   罗奇山终于敲定了一颗最靠近里侧的大牙。   “是他所有需求都会被超额满足的时候。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求而不得得事情。”   随着一颗牙齿脱落,叮当落在托盘上。罗奇山放松似的伸了伸胳膊腿。   然后将转头终于将视线落在一旁围观全程,却一句话都没说的小孩子。   罗奇山看他穿着昂贵的衣服,像个国际童模。   “小年”   他喊着这个名字,无端的让小孩打了个颤。   “你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用处,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救了秦樾,后来又火烧福利院惹麻烦。”   罗奇山点了点他的额头,赞许的说,“你比阿岭小时候还要聪明。”   “知道我不会杀了你,但是小年你看那位哥哥,他也很厉害,但是还是会疼的流眼泪。”   小年精致孱弱得下巴被他捏在手里,手上慢慢施加力道。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子。”   罗奇山目光燃着一缕跳动的炙热的火光。   他看着小男孩张嘴就要咬他。   罗奇山声音仍旧是一贯的平和,“咬我的话,我会把你的牙齿敲掉完。”   到底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被罗奇山吓唬,脸上的表情便绷不住,露出惊恐的颜色。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澄澈,黑亮黑亮的眼睛里几乎能清晰的看到自己丑陋的容颜。   罗奇山笑了笑。   “真是年纪越大,越看不得小孩的眼睛。”   *   与此同时,陈风之前让技术人员模拟的有关有关唐明要找的那个小孩子的画像也出来了。   他第一时间哥发给陈风。   陈风看了一眼,又把手机递到秦樾面前让他看。   “唐明要找的小孩。”   秦樾虽然心里有猜想,但真的看到还觉得这世界真就匪夷所思的不行。   如果画像里的小孩头发再长点,眼神再灰沉一点,不是别人,正好就是那个叫岁岁的孩子。   而唐明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看到了这张画像。   这个小孩他不止一次的见到过他。   他记得那个孩子叫岁岁。   医院里,岁岁从早上到晚上一直盯着门口看,但是一整天小年都没有再出现。   在暮色降临之时,岁岁终于一个人葱医院里混出来了。   他用小年曾经教过他的方式。   假装肚子疼入厕所,盘后跟鞋抱着孩子的小孩就能一路从医院里出来。   冬天的夜黑的早。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医院的门口扬长而去。   而岁岁他茫然得看着昏沉的夜色。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只记得福利院。   但是福利院烧了,小年说给他,找一个新家。   但是他新家还没找到,小年就不见了。   他努力回想小年以前说过的话。   在策划逃离福利院的时候,小年层教他,如果迷路了就看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   但是天上什么都没有。   他失落得低头时,看到对面广场上的电子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再牵动着林稚宁地广告,以及他即将要成为秦氏总裁夫人的信息。   他像个那个抱着孩子得女人一样,伸手拦了一辆车,指着屏幕上林稚宁秦文,秦樾的照片。   “去哪里能找他们?”他艰难的说完一句话之后,嘴巴就紧紧的抿住。   “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小年教过他,不能在陌生人面前露怯。如果遇见陌生人要带你走,你就拉着旁边的人喊爸爸妈妈。   你有爸爸妈妈,别人就不敢随便骗你。   岁岁想了小孩,眼神坚定,“爸爸妈妈。” 第60章   电话挂断, 陈富安表情难看的看着林稚宁。   他不知道罗先生什么时候也看上林稚宁了。   “绑住她。”   就在陈富安朝身后的人挥手下令时,林稚宁突然听到剧烈的碰撞声,那声音宛若山鸣海啸, 一时间几乎击穿了她的耳膜, 痛意像是一道闪电沿着耳朵直接劈开了她的身体,直击她的心脏。   她站立不稳, 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她抬着头望向陈富安身后涌出来的便衣警察,他们将陈富安和那些人制服, 陈富安还想挣扎, 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林稚宁捂着对上他的视线,那张脸突然就剩下一张血盆大口嘶吼着。   她听不到声音,只是感觉有粘稠的液体从带着无线耳机的那只耳朵流出来。   尖锐的疼痛造成的心悸过后, 林稚宁从地上站起来, 她的另一只耳朵一直觉得嗡嗡的听不清声音, 她摇了摇头。   有人过来扶住她。   她转脸,看到身边穿着警服的人,问, “秦樾呢, 是不是秦樾出事了?”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也听不见身边的人回答。   她用力挥开身旁扶着她的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昏黄的街道上不知道何时聚集来很多的人, 每个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林稚宁也跟着往那里跑。   被人撞的身形不稳, 摔倒在一旁的行道树上。   后面跟过来的人,拉住她不让她再动, 朝她连比划带喊, “你耳朵受伤了。现在不能动。”   林稚宁什么都听不见, 目光就一直盯着那里看。   “秦樾”   林稚宁张嘴发出来的只有气音。   就在半个小时前,秦樾与她还在车里,还嘱托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在这里等她回来。   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劈开拥挤的的人群。   一辆大型的卡车装满了泥沙侧翻,几乎将人行道上的树都撞的侧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被挤压在树和卡车之间。   林稚宁看到有人被从里面抬起来,她想跟过去,就看到那辆救护车用非常快的速度将人抬进车里,又从她的面前疾驰而过。   她一眼不错的盯着那辆车,直到救护车的驾驶座的司机突然朝她看过来一眼。   林稚宁瞬间心凉如冰。   是那张瘦长脸。   “那不是……救护车。”   林稚宁一手抓紧身旁的人,一手指着那辆疾驰远去的救护车。   她哑着嗓子,根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一双清冷的眼睛因为充满布满血丝,吐出来的声音都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身边的人凑到她嘴边才听清她的话。   *   与此同时,唐明面色阴沉的带人直接堵在了傅灵与秦海峰家门口。   客厅里,秦海峰神色皱眉。   “唐明,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伯父,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喜欢秦樾而已,没想到你竟然恨得想要他死?”唐明语气冷然,完全收敛起了平日里的无害。   “秦樾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儿子,我什么时候说要他死了。”秦海峰对眼前的情形完全是一脸懵的状态。   他习惯性的去看自己的妻子。   傅灵听到唐明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不知道唐明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如果唐明知道,是不是也代表着老夫人和秦樾也知道了。   “一个小时前,医院的器官捐献库里上传了一份,您亲自签名的有关秦樾的器官捐赠书。”   秦海峰想起昨天晚上傅灵确实让他签了一份协议。   也确实是一份器官捐赠书,但那是傅灵的。   傅灵自己本身是从福利院出来的,这些年也一直在致力于公益。昨天晚上的时候,她读到了一封之前基金会救助过的小女孩的感谢信。   信里面小女孩感谢了在基金会的帮助下,小女孩获赠了爱心人士的眼角膜捐赠,如今重见光明。   傅灵读完之后,颇受感触。   她又提起秦樾的车祸,之后感叹世事无常,所以决定自己也签署一份器官捐赠协议。   秦海峰震惊的看着傅灵,张嘴了好几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让我签的那份是秦樾的捐赠书?”   傅灵看着她,脸上扯出一丝苦笑。   “对,我骗了你。”   秦海峰瘫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为什么。   就在脑海中千头万绪,没有着落的时,他突然想到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傅灵突然问他的问题。   但是那种问题他只是以为傅灵不知道又听到了哪家的八卦,又或者听到了哪个福利院孩子的悲惨的身世,突发奇想问他的。   *   早上吃饭的时候,傅灵竟然三番两次的吃了她不喜欢的菜。   “怎么了?”秦海峰关切的看向妻子。   傅灵放下筷子,神色幽忧的看向秦海峰,“如果秦岭和秦樾同时遇到危险,只能选一个救下来,你会选谁?”   秦海峰皱了皱眉头,不赞成的说,“你这是什么问题?”   “我最近总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秦樾的车祸是我秦岭指使的,峰哥你没有听到过吗?”   秦海峰闻言,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是流言蜚语,警方不是一直在调查吗?如果真的和你们有关,你们早就被抓起来了。”   他安抚的拍了拍傅灵温软的手背,“别多想了,我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多愁善感,如果担心秦岭出事,就让他回来陪你两天。”   傅灵看着他这个只要自己无法决定就逃避问题的丈夫。   她想告诉他,秦岭被罗奇山带走了。   罗奇山想要秦樾的心脏。   但是她又清晰的知道,这种事情和秦樾说没有用。   他估计唯一能做的就是报警。   但是罗奇山是个疯子。   秦海峰不知道,她今天一大早就收到的快递里面是一颗秦岭的牙齿。   吃过早饭,惯常的秦海峰拎着鸟出去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贴面吻。   她看着秦海峰离开她的视线之后,将那份捐赠协议传真给了罗奇山。   *   视线重新拉回到气氛凝重的客厅里。   挂在阳台上的鸟也感受到不安的气氛,拼命地在笼子里上下翻跳,平常就算秦海峰花费精力特地去逗,也不愿意出声的小鸟此不停地叫喊,无端让人觉得格外的聒噪。   傅灵走过去,扯着笼子直接砸在了阳台上。   这只鸟又让她响起来当年那只啄她掌心的那只鸟。   “傅灵”   这么多年,秦海峰嫌少露出如此大的怒气。   傅灵冷笑着转身。   她朝着唐明说,“你看,他的两个儿子都比不上这一只破鸟。”   秦海峰眼神心痛又陌生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傅灵轻松的松了一口气,她用着秦海峰最喜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他还抱有一丝期待的心上落下最后一刀。   “我一直都这样。”   唐明不想听这两夫妻拉扯,他也没有时间。   “好了,秦伯父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份协议收益的另一份是谁?在哪里?”   秦海峰听到唐明的话,才好像抓住了主心骨。   只是多年来的身为绅士的习惯,让他说不出来更严厉的话。   他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到底是谁?傅灵你把那份协议给谁了?”   傅灵看着他摇头。   “秦海峰,你怎么不问问秦岭呢?”她说着走到斗柜旁,拿起上面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被清洗干净的牙齿。   “秦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海峰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颗牙齿。   “这是秦岭的牙齿。”   唐明看到那颗牙齿,心里突然有了猜测。   罗奇山用秦岭威胁了傅灵。但为什么是傅灵,罗奇山其实可以直接威胁秦海峰。还是他在赌傅灵一定会帮他善后。   “罗奇山他带走了秦岭。如果我不能给他捐赠协议,你知道他下一次寄过来的是什么吗?”   傅灵完全褪去了这么多年养出来优雅金贵,被成了那个在福利院在夹缝中生存的小女孩。就像没有人能抢走她的食物一样,也没有人能伤害他的儿子。   “罗奇山,不是你那个十年前就病逝的兄弟吗?”直到这一刻,秦海峰才发现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着的人是谁。   傅灵脸上露出鄙夷的轻笑,“死的那个不是他,是为他捐赠心脏的人。他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   当年罗奇山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傅灵的情绪是很复杂的,她先是难过,但是很快又觉得轻松。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摆脱旧时的阴影。就像是一个人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中洗刷掉了身上最后一点会被人看见的污垢。   她重获了新生。   她小心的利用罗奇山留下来的还算干净的一些人脉,顺利加入了基金会,又与那些富家太太拉近距离,用她最擅长的善良来伪装自己,渐渐的让自己也变成她们那样优雅。   等到秦岭终于成年,她才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才重新再出现在秦海峰面前。   但是三年前,就在秦海峰娶她的时候,罗奇山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幽魂,在他们结婚那天给她打了越洋祝福电话。   罗奇山是一个蛊惑大师。   他的身体弱不禁风,心脏也总是有问题,所以被人遗弃在福利院,福利院的大孩子认为分给他食物就是在浪费,他几乎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线上。   但是他有一颗聪明过人的脑子。 第61章   罗先生就是罗奇山。   半个小时后, 陈风从医院里睁眼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唐明反馈过来的消息。   他的一只腿骨折,上面绑着固定的夹板。   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厉。   “现在能追踪到秦樾的位置吗?”他通过电话与队伍里面的技术人员联系。   在事情的开始,他与秦樾就意识到陈富安不过是罗先生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只是陈风为了将计就计才让林稚宁参与进来。   “信号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工厂。”   听到技术人员的话, 陈风的面色又阴沉了一分。   “秦岭和那个叫小年的小孩最后出现的地方查到了吗?”   另外一道声音回复正在分析两人失踪时周围的可疑人员。   孟洋乘着夜色过来的时候, 陈风正支棱着一条腿靠在医院的吸烟区咬着一根烟,没有点, 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洋上下打量了一眼陈风的惨样,就在陈风不耐的冷眉横过来的时候, 孟洋开口, 语气是惯常的不紧不慢,“罗奇山十年前换的那颗心脏的主人的妻子曾经因为心理疾病做过治疗。”   陈风冷刀般的目光立刻锋利的看向他。   罗奇山毕竟离开了十年,如果他再次回来做第二次换心手术, 他的第一选择一定还是当年为他手术的人。   当年他是做了整容手术, 顶替了那个捐献心脏的人才活下来的, 也就是说至少在他的恢复期,罗奇山曾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过。   “那个女人是谁?”   “冯妍的母亲。我怀疑罗奇山私下联系过冯妍,不然冯妍不会偷偷拿走当年她母亲的那份咨询笔录。当年冯妍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冯妍过不下去, 就带着她再婚了。那个人是一个包工头, 后来警察追捕罗奇山的时候, 罗奇山恰好跑到了他所在的工地。   后来的事情就像报道上报道的那样,逃犯不幸坠亡, 包工头心脏病突发, 两人一起被送到了医院。冯妍的母亲应该是知情的, 不然不会后来因为过度愧疚,心理出现问题。”   陈风将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掏出手机, 声音如雷电疾风, “查十年前曼城的在九月份做过的换心手术的主刀医生。”   孟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陈风虽然很嫌弃,不过最终还是正事重要,他的手搭在了在他看来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孟洋肩膀上。   “冯妍这次回国是不是和这个罗奇山也有关系?”   陈风的问题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少有的沉默。毕竟他们两个最开始的交集都只是秦樾的朋友。   后来熟悉也勉强称得上是朋友,但是陈风就是那种觉得玩心理的人都脏的思想,孟洋又专攻心理,所以两人时常互呛。   谁也不服谁。   “她说她是为冯秦两家联姻回来的。”   陈风冷眉瞥他,“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那么做心眼呢,怎么在这方面就这么天真了。”   孟洋当时确实没有往别处想,所以陈风嘲讽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抿唇不语。   “说实话,我觉得冯妍比你厉害。”   说到专业,孟洋没有表情的脸上严肃起来。   “冯妍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吗?她知道,但是当初她不还是借着你接近秦樾,玩的手段还很花,也就你一叶障目看不出来,还傻傻的被她对秦樾的深情感动。如果当初不是你,秦樾早就忘了她是谁,长什么样了。”   “孟大心理师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却唯独在看她的时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说孟洋,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还是个恋爱脑呢。”   “可能你脑子里塞满了青蛙。”孟洋将人送到病房,声音带着淡淡的愠怒说。   陈风直言好问,“为什么是青蛙?”   “因为注定孤寡一生。”   陈风抬腿看到自己绑着夹板的腿,脸色又阴沉的放下去。   车祸发生的时候,他使用这腿撑着秦樾的轮椅才让他的腿没有受到二次伤害,希望这次他这条腿牺牲的值。   “只剩风凉话的话,你可以走了。”   陈风毫不留情的送客。   “我听唐明说对方送来了一颗牙齿作为威胁的筹码。”   陈风眯着眼看着他,与案子有关的信息按理来说应该是会被封锁的,他正要皱眉说什么的时候,孟洋又开口打断他,“牙齿被称为人体最坚固的部位,代表着攻击性。结合他十年前换过心脏之后,完全可以隐姓埋名,但是他又犯下案子暴露行踪,成为人人除之后快的罗先生,说明他极其享受被人恐惧的感觉。那么多人偏偏选择秦樾,他在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准备营造一种足够恐慌的情绪。这是对曼城政府公信力的挑衅。”   陈风侧目看着他,两人沉默对视,接下来罗奇山会想办法将这件事的影响再扩大一个量级,在这一刻他们心底同时都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林稚宁。   *   林稚宁醒来的时候,黎瑶正带着那个叫做岁岁的小男孩守在病房里。   岁岁跑到秦氏大门口,说是林稚宁和秦樾的孩子,可是把前台下的够呛。他们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的还是联系的林稚宁的助理,让她确认一下怎么回事。   黎瑶接到电话跑过去的时候,发现是岁岁。   不过因为林稚宁提前嘱托过她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有什么问题都先放一放。   这一放就接到了医院里的紧急联系电话。   林稚宁因为巨大的声音造成的气流把耳膜震伤了,起码要一两个月才能修复好。   季月红着眼睛,坐在床头抹泪。   她伸手扯了扯季月。   季月扭头,就听到自己女儿用沙哑的声音问,“秦樾呢,秦樾怎么样了?”   “警察还在找。”   季月话刚落音,就看到她要从床上起来,神色一惊,连忙伸手按住他。   “你沈叔叔也在帮忙找,现在这个时候,你最应该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林稚宁左耳因为后遗症还是闷闷的轰鸣。   右耳的听力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好在勉强还能听到一些声音。   她被季月按在病床上,脸色一片苍白。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参与进来,先生也不会因为担心跟过去。   也不会现在下落不明。   陈风和孟洋进来的时候,原本灰暗的眼睛一亮,她从病床上坐起来,视线落在陈风   腿上,脸色一白。   当时陈风和秦樾在一辆车里,陈风的腿受伤,是不是先生的腿受伤更严重。   陈风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让季月和黎瑶带着孩子先出去。   岁岁走了两步,突然对拉着他的黎瑶说,“去找,去找小年。”   已经走进屋的孟洋和陈风猛地转身。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在意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小孩是谁。   等小男孩抬头,他们才发现他就是那个在福利院和小年关系最好的岁岁。   “你知道小年在哪?”   孟洋与陈风对视一眼,走到岁岁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问。   “叔叔,叔叔知道。”   岁岁想到小年最后告诉他,如果他突然不见了,就让他去找那个和漂亮姐姐在一起的叔叔。   “哪个叔叔?”   岁岁将目光转向坐在病床上的林稚宁。   房间里的人都沉寂了一瞬。   林稚宁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只是看到众人一起看向她,表情有些茫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黎瑶,她拿出手机将岁岁的话打印在屏幕上让她看。   她与岁岁对视,岁岁不可能分辨不出来她的性别。   “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哑意,但语气笃定。   她从病床上上下来,走到岁岁面前,看着他,从手机里找到她与秦樾在生日会上的合照,指着照片上秦樾问,“是不是他?”   岁岁点头。   林稚宁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小年那双黑亮精明的眼睛。   岁岁不会平白无故的说秦樾知道小年在哪里,一定是小年给他说过,如果自己不见了,就让他来找秦樾。   那就是小年知道,秦樾有找到他的办法。   小年如果被罗奇山藏起来,那秦樾怎么能知道他藏在哪,除非秦樾事先在小年身上放了定位。   先生的那块表。   林稚宁脑海里突然闪起一道光,转头看向孟洋,眼睛亮的吓人,“孟洋,小年手里有一块先生的表对不对。”   *   只有通风扇的地下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秦岭狭长的眼眸里一片冷意。   冯妍端着托盘进来,给脸一侧肿的先是鸽子蛋的秦岭处理。   如果不是手脚不能动,他一点都不想眼前这个女人碰他一下。   冯妍动作慢条斯理的处理完,又去给裹着被子,顶着一张烧的绯红的脸,缩在角落的小年用酒精擦拭额头。   然而酒精棉还没有碰触刀小孩额头的时候,挥发散出的凉意就惊的小男孩睁开眼,一双黑亮明净的眼睛里面完整的倒影着她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年转了转眼珠子,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秦岭。   秦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看的眉眼因为阴郁的表情,也变的更外锋利起来。   不过小年向来知道,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不一定是好人,看起来凶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你怎么还没有他好看?”   冯妍表情一僵,收回手,表情不悦的看着他。   “我听说你是被吓的发烧的?”   小年一瞬间想起来罗奇山对他不听话的惩罚。   眼底的亮光迅速灰暗下去。   罗奇山知道他最怕蛇,竟然扔了一条蛇在他身上。   就算他知道,自己是罗奇山圈养的移动血包,罗奇山不会真的杀了他。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   他的身体就这样被吓的发烧了。   还是秦岭一直在他耳边说话,他才慢慢缓过来。   “和我比,你是不算好看,怎么冯小姐还不允许别人说实话。”   秦岭声音沉沉哑哑的开口。 第62章   秦樾一直都清醒着, 他只是装作昏迷。   直到他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把他推进来的人声音恭敬的朝推门进来的人喊了一声,“罗先生”   如果陈富安此时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惊诧, 那个为他出谋划策, 牵线搭桥的齐哥就是瘦长脸嘴里的罗先生。   瘦长脸也没想到,所以他表情呆愣的看着他熟悉的方脸搭档。   只是穿着医护人员戴着面罩的人再后面推了他一下, 瘦长脸才一脸懵逼的跟着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的呼吸。   所以秦樾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罗先生。   面上拂过空气流动时带来微凉的触感。   在那双手触摸到他心脏之前,秦樾睁开了眼。   灰棕色的眼睛倒映出一张典型的普通方脸, 脸上的皮肤脖子里惨白许多。   罗奇山维持着身体没有动, 只是看着那双灰棕色的眼睛里的自己。   他的脸色渐渐皱了起来,最后一张脸上充满了疑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樾眼底的神色流露出对他的厌恶,   罗奇山看着近在咫尺的心脏收回了手。   秦樾因为身上注射的肌肉松弛剂, 手脚都不听使唤。   他用手撑着下巴, 眉头紧皱着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好像刚刚的那个问题不是在问秦樾, 而是在问他自己。   明明他精心策划了一切。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都占了。   秦氏五十周年庆前夕,傅灵想要自己儿子进入秦氏的心, 甚至是为他所用的医院。   他算好了这一切, 没道理会在最后关头, 马失前蹄。   他手指放进咬合的牙齿中间,指腹上传来的痛感, 让他混乱的脑袋略微清晰了一点。   “那个孩子, ”他一个360度的转身, 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樾,“按照剧情, 你应该是被路人喊的救护车拉进医院, 但是那个孩子他打了120。”   秦樾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但是罗奇山如今完全不在意。   他的大脑处在极度的亢奋中。   “然后接下来就是林稚宁, 她的出现让你决定提前出国,也间接导致我不得不借助陈富安来设局。让你心甘情愿的入局。”   他沉浸在自己的复盘里,说道林稚宁的时候,突然两只眼睛散发着炽热的情绪,看向秦樾,“我一直好奇,如果你的心装在我身体,是不是也会像我身体里的这颗心一样,在看到它喜欢的人的时候,心跳就会变得不一样。”   “你没有这个机会。”   秦樾冷然的声音像是冬夜的寒风没有温度又冷硬成冰,   罗奇山摇头,做出了可惜的表情。   “差了一点运气。”   “我们打个赌如何,看警方能不能赶在我亲手将你的心挖出来前,找到你。”   “不管他们能不能找到我,你都输了。”   秦樾一点也没有置身在危险境地的感觉。   他的神情除了刚刚听到林稚宁的时候有些波动之外,整个人依旧宛如坐在豪华的办公桌里,听一个办砸事情的下属在抱怨。   这个神情让罗奇山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他的目光扫向了秦樾的双腿。   “以前都是别人仰望你,如今换成你仰望别人,你发现这个世界变了吗?”   那张脸上露出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当做看不见。   “世界一直都是它该有的样子。”   就像林稚宁一直都是她该有的样子,只是以前他只看到了林稚宁摊开在他面前的部分。人本性里的自我,让我们明知道这个世界很大,但对我们自己而言,这个世界也只是我们看到的那一部分的样子。   他只是有些遗憾,他与林稚宁浪费的那三年。   冬日的早上冷雾凝成的水汽覆盖在整座城市上空,不灭的霓虹灯光高高在上,伴随着呼啸而过的警笛,将城市从沉重的冬夜喊醒。   早间新闻在播报警方联合特警破获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   温和又不刺眼的冬日晨光从窗户整个铺进来,照在白皙透光的娇小脸庞上,乌黑的发丝散散落落的垂下来,遮住了略带青黑的眼眶,秦樾睁眼就看到了那张满目晨光照耀的脸。   秦叔拉完窗帘,扭头看到床上的人醒了,顿时鼻头一酸。   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哑意,“先生,你终于醒了。”   秦樾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病房配置。   秦叔还想张口再说什么,就见秦樾目光定定的落在趴在床上的人身上,然后走过去,小声的给他说了这两天的事情。   罗奇山见事情败露给他注射了会造成心脏衰竭的药物,唐明和警察他们到的时候,秦樾已经陷入了昏迷,而罗奇山像个疯子一样将秦樾的心跳声在整个房间里扩放。   傅灵指证了罗奇山,冯妍将秦樾和那个叫小年的小孩带了出来。   不过那些都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了。   让他心里一揪的是林稚宁因为车祸剧烈的撞击产生的巨大噪音,导致耳膜受伤。   秦叔说完之后,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睛,去找医生。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林稚宁的脸轻轻的蹭在他的手背上,眼睛闭着,不安从轻蹙着的眉头透出来。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林稚宁因为身体长时间蜷缩,身体在痉挛的下一秒猛吸了一口气从浅睡里惊醒,洁白的床单在她手中抓出褶皱。   身体里那种一脚踏错落入深渊的真实感带来的战栗的余韵让她久久的将额头的抵在那只温热的手臂上,不敢抬头。   直到头顶传来轻柔的抚摸,她的身体瞬间僵硬,甚至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   秦樾的手顺着她的头顶摸到了她受伤的耳朵,修长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指间的娇软。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指腹托住下颌微微用力,将红着眼睛的人脑袋抬起来。   “是不是很疼?”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进掌心,烫的秦樾心脏揪疼。   林稚宁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明明都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想要他的心脏。   眼泪被抹去,林稚宁透过泪眼婆娑的视线去看他。   “上来,我抱抱。”   秦樾动了动唇,对她说。   明明是秦樾说的话,但林稚宁却像个泪眼婆娑的小孩,凑过来将头抵在他肩窝,小心不让自己压在他此刻脆弱的心脏上。   只是尽管她如此小心翼翼,结果还是被覆在后背上的大手一压,贴在了他胸膛上。   她的左耳贴在孱弱着跳动的心脏,她听不到声音,但是能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而引起的起伏。   “先生”   她呢喃的声音里还带着巨大的不安。   那种不安快要将她杀死了。   比她第一次听到秦樾出车祸还要难受。   “嗯”   她听不清声音,用整张脸贴在他震动的声带上,感受回应。   片刻的僵停后,带着不安与怨气的吻顺着脆弱的脖颈啃食到下巴,最后再是那双温软的薄唇。   他全盘接受了她的不安,她的埋怨。   直到林稚宁感觉的一只手突然在她腰上捏了捏,才停下来,睁着迷蒙的眼神看向他。   秦樾苍白的脸色少见的飞上红晕,他凑近她完好的右耳,声音低低沉沉的说,“在亲下去,我心跳就要超速了。”   林稚宁猛然想起医生嘱托过先生的心脏一个月内不能受刺激,情绪不能起伏太大,要保持心态平和。   她的脸蹭的一下红的彻底,紧抿着唇就要松开他,保持距离。   只是原本双膝跪在床上的姿势,让她两条腿发麻。然后就导致她身子后仰,但腿没动。   好在秦樾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伸手一把揽住她。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老夫人因为秦樾昏迷,这两天都没有回老宅,就在医院附近的酒铱嬅店住了两天,听到秦叔报信说人醒了,就早饭都没吃的赶过来了。   谁知道开门就看见,林稚宁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但是被自己的孙子揽着腰不放。   “胡闹”   老太太出声,惊得林稚宁顾不上腿麻,身形踉跄的从床上滑下来,膝盖磕在床帮上,一声没吭,低头敛眉的站在一旁。   然后又被秦樾从后面拉住手,不让她走。   “祖母”   秦樾表情不赞成的看向老夫人,她刚才那么大声,一定是吓到阿宁了。   他扯了扯拉着的手,林稚宁不得不顶着老夫人,秦叔和花婶的目光去看他。   “膝盖是不是磕疼了?”   林稚宁意识到他因为担心自己听不清,才让她看着他说,回握住他的手,摇头。   轻轻说了一句,“不疼。”余光又看了老夫人端庄肃穆的脸一眼。   不过最后还是被拉着坐在了病床上。   “先生,老夫人这两天担心你,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花婶替老夫人表达不悦。   “奶奶,辛苦了。”   老夫人与他对视良久,最终还是让步,目光略过林稚宁,问秦叔。   “医生呢,怎么说?”   秦樾愣了一下,他刚才光顾着报信了,忘了去找医生。不过依刚才进门看到的情景来看,估计这俩人也没喊一声。   “我现在去找医生来。”   老夫人闻言,冷冷的应了一声。   目光落在一直没有开口的林稚宁身上。   两人视线相碰,林稚宁心里微微一顿。   随后医生过来,带着秦樾去做一系列的检查。   林稚宁将他送到检查室门前,看他进去了,才转身去找老夫人。   她知道老夫人有话要和她说。   回到病房的时候,秦叔和花婶都站在门外。   她敲了敲门进去。   “老夫人”   她的声音因为耳朵的缘故略高,在老夫人矍铄的目光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秦樾会按照原定的计划出国,在秦氏五十周年庆时接任秦氏集团。我拥有的股份百分之七十都会转给他。”   老夫人说的不快,林稚宁勉强能听清。   她抬头,抿着唇,等老夫人说她的条件。   “我不希望秦家再多一个深情种。” 第63章   曼城歌舞剧院新年剧目《茉莉》演员选拔第三轮定在了周五, 元旦那天的下午。   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林稚宁从练功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濡湿的软发贴在额头, 眼睛黑亮, 皮肤微微泛红,整个人焕发出一种运动过后的活力。   黎瑶小跑过来, 将大衣递给她。   《我们的生活》的综艺录制人员跟在她身后出来,跟拍导演示意拍摄暂停之后, 走到林稚宁身边, “宁宁姐,策划组最近根据网上的舆论,想让你在最终选拔前做一个单采。当然其他组的选手也会有, 不过你的需要提前做, 然后在先导片的时候放出来。”   林稚宁因为耳朵的伤, 缺席了前两轮的选拔,被她的舞蹈老师直接推荐来参加了第三轮。   网上因为该综艺的风很大,所以林稚宁越过两轮比赛直接参加第三轮导致网友议论很大。   虽然有她的老师给她背书, 但还是挡不住有大批的网友她污染了神圣的艺术。   但是也有不少网友认为《茉莉》是商业剧目, 对于明星演员参演可以接受。   而且选拔规则上明确写了, 拥有专业舞蹈功底的优秀人才,可以通过专业舞蹈家的举荐, 可以跳过前两轮, 直接参加第三轮面试。   双方在她有没有资格参加这个舞蹈剧上面开始来热烈的争论。   不过林稚宁要下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如关注那些东西, 她有比那更重要的事情。   “可以,抱歉给节目组造成困扰, 麻烦采访的大纲等一会发给我一份, 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 我会尽力配合。”   年青的看起只有二十出头的导演连忙点头,“好的,稍后我会发过去,有可能的话我们大概……”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两个小时后可以吗?”   林稚宁还没有张口,就听见黎瑶在她身后不高不低的喊了她一声。   打断了她刚要开口的话。   黎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刚才秦先生那边打来电话,看你还在联系就挂了。”   黎瑶边说边将手机递给林稚宁。   林稚宁接过手机,看到半个小时有一个来自国外的短暂的通话记录。   她算了一下时间,国外这个时候应该是晚上十点多。   她将手机收起来,将单采的时间定在了下午三点后。   她给大洋另一端的人发了一个想你的表情包,等了一分钟后没收到回应,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让黎瑶给她说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她回到望海公寓,季月也正好拎着一个大的多啦A梦的饭盒从车上下来。   林稚宁不明白,季月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保有少女心。   大概是她之前拍摄宣传物料被吐槽太瘦了,季月已经连续一周每天中午都要做好东西送过来。   “正好,东西给你,我先回去了。”季月将东西塞到她手里,就要回去。   “不上去坐一会吗?”   林稚宁打开看看了,玉米猪肉蒸饺,红烧排骨,雪梨银耳汤,都是她爱吃的。   季月摆手,“不去了,你沈叔叔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我不陪在她身边,他都不好好吃饭。   我要回去盯着他。”   林稚宁点头。   从浴室里洗漱出来,林稚宁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匆匆吃了两口饭之后,林稚宁就一个认回了房间。   因为耳朵还在恢复期,医生不建议她过多的使用耳机等电子设备。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和先生已经一周没有通话了。   而且因为两个人得时差,再加上她要练舞,先生要复健,他们不知不觉的好像回到了只能用邮件联系的时候。   如今先生好不容易打过来,她还没有接到。尽管在黎瑶面前,她看起来风轻云淡,但是心跳从看到先生打过来的通讯记录就开始失衡。   她手放在通话键上,准备拨通的时候,又抬眼看了一眼时间。   她心里又想会不会时间太晚了,先生已经休息了。   但是只是这样想了一下,随即另外一种念头就冒出来占据了上风。   先生是她男朋友,他们已经七天没见了,没有视频,没有通话,只有每天永远对不上时间的冷冰冰的留言。   她已经从手指颤抖的打出想你两个字都要脸红一整天,到现在想也不想的甩出想你的表情包了。   林稚宁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老夫人当初让她放弃跟着先生出国,不会是为了淡化他们之间的感情吧。   说什么不想让秦家再多一个深情种,秦家的继承人不能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让她给先生时间和空间冷清冷清,不要太粘人。   就在她脑海风暴到先生回来,又恢复了最开始看她的那种冷冷淡淡的表情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看到先生的回复消息时,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对方竟然只给她回复就一个加一的表情包。   甚至不是我也想你的表情包。   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将手指从语音通话的位置改到了视频通话位置。   在等待视频接通的那几年秒里,林稚宁感觉自己的心恨不得坐在火箭上,一下子出现在大洋彼岸,先生的面前。   视频接通的一瞬间,林稚宁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消失了。   视频的画面正对着卧室里的吊灯。   “先生”   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关心的急切。   过了大概十秒,对方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林稚宁的心缓缓的又落下来,不是一个人受伤了就行。   对面沙沙的声音停止,林稚宁听到了椅子转动地声音。   “先生在做什么?”   林稚宁问完,抿了抿唇。   其实最后先生都抱着她,问她要不要随他一起去国外了的,是她自己受了老夫人花的影响,拒绝了。   她问完话,视频另一边传来了淡淡的低笑。   然后视频里的场景天翻地覆,林稚宁目光一直盯着画面,所以也就看到画面从一片白花花的灯光转到了一片白花花的□□上。   林稚宁表情一瞬间有些凝滞。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应该放在哪里。   入目是轮廓分明的腹肌,再往下是被浴袍半遮半掩的人鱼线。   她目光一烫,抬眼向上看过去。   从头发滴下来的水珠落在肌肉纹理分明的胸膛,蔓延出暧昧的水迹。   秦樾看到食品里的认目光呆呆地看着他,英眉微动,也不擦头发了,而是弯腰凑近屏幕,声音轻轻的问电话里的人。   “在看什么?”   林稚宁感觉耳朵一热,猛然抬眼,看着那张刻在她脑海里的面孔。   “没没没,什么。先生要准备休息了吗?”   秦樾看着她脖颈处控制不住蔓延出来的泛粉,眸色沉了沉。   说话的声音变夜低沉了许多,   “在等你,顺便去洗了个澡。”   “等我干什么?”   她声音软糯地说着拿着手机,目光越过手机看向日光大盛的窗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房间的窗帘拉上了。   “等你临幸。”   低低沉沉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林稚宁又赶紧去确认了一下门有没有关紧。   “先生”   林稚宁捂了捂发热发烫的脸,发出不满的声音,先生这样根本没办法好好聊天呀。   “嗯”   秦樾看了她一眼,伸手从旁边扯过来一条毛巾,将头发擦干,又套上卫衣,才声音懒懒散散得说,“阿宁太忙了。我听你助理说,你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时间,都泡在练功房里了。”   林稚宁摇头。   秦樾挑眉,“还做什么了?”   林稚宁眉眼微弯,声音不自觉的带上小鼻音,“还想了先生。”   “小骗子。想我就只给我发一个表情包。”   “什么呀,先生还不是更过分。”   “点错了。”   “先生原本想发什么?”   “亲亲”   林稚宁微愣,虽然秦樾也不是没有发过亲亲表情包,但是此刻换成真人语音版她就有点受不了的身体发热。   “我好想好想先生。”   她小声说完,又飞快的转移话题,“先生的心脏恢复的怎么样了?”   秦樾眸色微沉的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林稚宁因为集训了一上午,回来之后也匆匆的洗了个澡,身上套着略微大号得家居服,因为她刚才身体凑近得原因,家居服得领口松松散散得向下坠着,露出纯白衣带的边缘,濡湿未干的发尾葱肩膀上披下来,沿着锁骨蔓延。   “先生”   林稚宁对自己春光乍泄的模样毫不知情,因为手机不能离耳朵太近,她每次说话都担心对面听不清楚,而凑近身体,将自己粉白的脖颈瓷白的肌肤送到秦樾眼前。   “现在,差不多到可以被你深吻十分钟。”   秦樾声音在她完好的右耳响起,明明没有碰到手机,林稚宁缺觉得有一股酥麻的电流沿着皮肤透进她的身体。   她猛地和手机拉开距离。   表情又羞又恼的看着他。   “十分钟太短了,阿宁要至少三十分钟是不是?”   秦樾微微露出苦恼的表情。   “先生,光天化日,不能耍流氓。”   林稚宁恨不得顺着网络爬过去,很很的在他淡笑的嘴角上咬一口。   “光天化日,你刚刚拉窗帘干什么?”   “我…”   林稚宁语塞。   “最近是不是很累?”秦樾看着她拿着手机扑在床上,整个人像一只慵懒乖顺等待抚摸的小猫。   没有戏谑的声音,突然软下来的声线,勾的她心里温热软烫。   “有一点点。”   林稚宁眨了眨眼睛,伸手纤细得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手势。   因为练舞的工作量过大,被热水冲刷过放松的身体不一会就露出倦意。   “我会很快回去的。”   “嗯,我会一直乖乖的在这里等先生回来。”   * 第64章   单采之前, 林稚宁在做最后的准备,快速的浏览了一下采访内容。   采访的内容几乎涵盖了近一段时间所有与她相关的热点,一开始采访提纲出来的时候, 经纪人安姐并不赞成这次单采内容。   其他嘉宾都是走个形式。   对方明显只是想提前炒热度。   而且这些问题一旦回答不好, 林稚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大众有时候要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事情是不是符合他们以为的那样。   林稚宁看过问题之后, 反而没有安姐反应那么大。   她安抚安姐,“我有分寸。”   她算过时间了, 这个先导片播放的时候, 应该就是先生回来的时候。   长达半个小时后的采访结束,林稚宁在采访主持人掩饰不住笑意的目光下起身。   “祝你和秦先生幸福。”主持人在她离开的时候,满含笑意地说。   这场采访完全颠覆了她以前对林稚宁的印象, 林稚宁的内心要比她见过的那些攀上豪门做阔太太的花瓶坚韧太多了。   就算她和秦氏继承人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身份差距, 但纯粹的感情从来不会也被外界因素所累。   “谢谢。”   林稚宁出来的时候, 整个人浑身都带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   黎瑶以前一直不理解幸福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此刻看到林稚宁,她觉得幸福不外乎就是这样了吧。   就算世界荒芜, 也一直坚定心之所向。   林稚宁现在日光倾洒的走廊尽头, 看到黎瑶站在后面原地不动。   “阿瑶, 你那什么表情?”   看她突然就热泪盈眶的样子,林稚宁歪了歪头, 新闻不是说现在的年轻人情绪的退化, 感情越来越少, 怎么她身边这个那天感情和精力都那么充沛。   “没有哇,我什么表情也没有。”黎瑶抹了一把脸, 又变成元气瑶瑶。   “可是, 你眼里有光。”   黎瑶不太想承认那是刚刚因为某一瞬间的中二热血冒出来的泪光。   “那是因为宁宁姐, 你马上就要成为布灵布灵最耀眼璀璨的星星了。”   林稚宁好笑的看着她拍马屁。   “如果我和陆远舟只有一个能在娱乐圈大火,你选择谁?”   林稚宁后退着看着她的小助理,眼底闪着狡黠的笑意。   “当然选宁宁姐呀。”   黎瑶表情顿了一下,然后刻意大声表达自己的立场。   “嗯?”   林稚宁语气明显带着怀疑。   “宁宁姐火了,我的我的工资就水涨船高了,他火了,除了拿着挣的钱去送别的女人的礼物。和我有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稚宁好像嗅到了什么瓜的味道。   “陆远舟谈恋爱了?”   林稚宁声音里的笑着淡下来,目光有些关切的看着黎瑶。   她前段时间让黎瑶挑选了礼物亲自给陆远舟送去,就是私心的想,如果他们有可能的话,就不要像她和先生那样中间荒废了那么珍贵的三年时间。   “不知道。”   黎瑶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稚宁心里一酸。   “那有没有可能是误会?”   黎瑶摇头,“是误会又怎么样呢?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这次从青城回来,我将我们唯一留下的合照留给他了。”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做人不能你想当向日葵,别人就忘当你的太阳。   林稚宁伸手抱了抱她。   天气就像是随着人的心情变换似得,从早上的晴空万里,到了下午就乌云密布。   天气预报调整的很及时,预报说晚上有雨夹雪。   在急躁去练功房的时间里,黎瑶那些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陆远舟的微信头像,   她一直都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从来都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以前是不敢,现在是没必要。   她对着陆远舟的微信头像心里骂了一声大混蛋,然后果断的点了删除好友。   与此同时的青城,随着综艺拍摄时间的临近,并没有多余的日子给陆远舟修养。   公司给他定的一个月的综艺任务就是打磨出他新专辑的主打曲。   医院的病房里,他的经纪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冷脸的陆远舟陆大爷。   “我知道你不喜欢老板的女儿,但是面子上总要说的过去的吧,人家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全公司上下各个都上心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有你跟个大爷似的,人家亲自来看你,还不给人家好脸色。   对,是我没经过你的同意,以你的名字给她送了生日礼物,但是我是你的经纪人,劳心劳力的替你打点人脉,还错了是不是。”   陆远舟脸臭的能将开水瞬间冻结成冰,声音冷的像东北的大冰茬子,“你想打点人脉,可以,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拜托,你别用我的名义送,行不行?你不知道这他妈的会传出来绯闻嘛?”   经纪人也恼了,声音开始难听起来。   “绯闻,你怕和老板千金传绯闻,那你和其他公司小助理暧昧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会不会传绯闻?”   陆远舟冷脸,不可理喻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没谈过恋爱吗?这张照片怎么回事?”   陆远舟表情微愣,看着那张大头贴,隔了许久才用像是灌了十斤冷风的嗓子问他,“你哪来的照片?”   经纪人从他手里又一把把照片扯过来,“我哪来的照片?陆远舟你以为别人都眼瞎是傻子吗?你和林稚宁不是一个公司,就是恰好在同一个剧组拍了几天戏,你们连对手戏都没,几户没有任何交情的人,会在你受伤的时候第一时间派自己唯一的助理来看你,没有猫腻鬼信呢?”   陆远舟脸色沉了沉。   “我们是同学。”   经纪人声音更阴阳怪气了,“你和林稚宁错了错了六岁,她高中复读三年,你们才能当上同学。”   陆远舟表情顿了顿,语气里夹杂着不耐,“我和她那个助理是同学。”   “那这张照片呢?”   “你不要给我说这是合成的。”   陆远舟伸手去夺那张照片,夺了个空。   “你有完没完,那是我照的。我们不止是同学,我们还是一日情侣。你满意了吧。”   挖掘他出道的经纪人一脸蒙的看着他,“陆远舟,你才20岁,你怎么玩的那么花,还玩一日情侣,这照片拍的时候你多大,你成年了嘛。”   “你脑子被屎糊了吧,就是单纯的不行的一日情侣,我们连手都没牵,离得最近的就是这张照片。”   经纪人听他吼完,从他神色反应里确定再也没有其他瓜葛的时候,才慢条斯理的说,“嗯,你最好期待以后她也和你现在保持一样的口径。”   他说完从口袋了拿出一个礼盒,“这是她前两天替林稚宁送过来的,答谢你仗义相助的礼物。我替你收了,让她回去了。   这张照片是她放在礼盒里面的。”   陆远舟腾的一下从病床上站起来,伸手夺过礼盒鸽照片。   “你是不是给她说什么了嘛?”   陆远舟表情阴郁的像是寒冬最冷的冬夜,一眼就能冻死个人。   经纪人短暂的心虚了一下。   “就是觉得她老往这跑,动机不纯,诈了她一下,她就把你们是同学的事都交代了。”   陆远舟的脸色还是很阴沉。   这个经纪人带他出道,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将他捧成最红的新生代歌手,手腕和心思就是十个黎瑶也不够看的。   他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大概是把她可能会影响自己前途的话都夸大说了一遍。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远舟咬牙切齿的说。   他知道他身上背负了一层又一层的合同,他也知道他不能一步都不能错。   但是黎瑶,是他整个中学时代记忆里最深刻的存在。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女孩在听到自己同意那个游戏的荒诞冒险时,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及眼里瞬间亮起的光。   很亮,很亮,比他见过的所有星星都亮。   “你为了她插手林稚宁的事太多了。把自己的助理都借出去,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热心肠的人。”经纪人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不过最终没有让插穿他的小心思。   陆远舟不是个愚笨的人,相反他聪明并且性格叛逆。   他并不想进一步刺激他,让他断绝与那个助理的来往。   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林稚宁,但是别人不这么认为,你也不想你们的绯闻闹出来最后难以收场吧。”   陆远舟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身后经纪人最后的提醒响在耳边,“同学这种关系,应该只出现在偶尔的采访里。”   只是他的话很快的被丢在昏沉的夜色里。   陆远舟出了院直接坐高铁从青车到了曼城。   还有两天拍摄先导片,他知道当时候林稚宁会出现,黎瑶也会出现。   所以他在发现自己被黎瑶删除之后,只是带着帽子和口罩直接去了城北的一家酒吧。   站在蓝夜酒吧的门口,曼城深夜的寒风吹的他打了个冷噤。   虽然他知道经纪人发现他没有回公寓会破口大骂,但是经纪人做了让他讨厌的事情,他也不能让他那么称心。   他拉了拉口罩,推门进去。   当然他也不是想破罐子破摔的搞出什么幺蛾子,让整个团队的人都跟鞋遭殃。   他一下高铁就拉这里,是为了找人。   他曾经在网上刷到过在这里的一场演出。   虽然他不喜欢什么狗屁公司和经纪人,但是音乐他是真心喜欢的。   他在新专辑还没有定下来之前,就想过他要和这里的那支乐队合作一次。   他连夜跑来这里,百分之七十是要气那个经纪人,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来这里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群人。   晚上十一点的酒吧,正是人群正嗨的时候。   在蓝夜一楼大厅,陆远舟找了个角落,听着台上的演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旧年的最后一天,运气比较好。   最后一支上台演唱的乐队,正是他之前在网上听过的那支。   只是他听了开头就开始拧眉,这支乐队的女主唱换了。   虽然水平还保持在压轴乐队的基本水准上,但是少了一股劲,那种又颓废,又丧,但是又充满热烈期望的劲。   他喝完最后一杯,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遗憾。   就在他起身穿越人群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坐在吧台上喝酒的女人突然从台下跑到台上。   她很是彪悍的将从主唱的手里取过话筒,对着话筒喊,“今天,是我喜欢了七年的男生的生日,我要送给他最后一首歌。”   女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拿着话筒不管有没有配乐就开始唱。   等对方唱了好几句,她才听出来对方唱的是他的成名曲。   只是明明是一首深情情歌却被女人唱的撕心裂肺。   底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失恋的氛围感染,慢慢的全场的人竟然开始陪着她一起唱。   最后一句音落,女人做了一个他标志性的动作,手举话筒指向天空。   举手的过程中,手臂将她的帽子掀下来,陆远舟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泛红的双眼。   他在女人跌跌撞撞的要从台上下来的时候,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了舞台边缘。   但是有一个人比她先出手扶住了即将要摔倒的人。   那人一身理论的黑色皮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黎瑶因为很久没有喝了酒这么疯过了,酒精随着体内的滚烫的血液直冲大脑。   她看着停留在空中的另一只手,抬手打了一下。   “唐先生,这人谁呀?”   唐明看到伸手扶着黎瑶,将她扶下来。   因为晚上的时候黎瑶明显的不对劲,就是就准备出来喝酒。   但是林稚宁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边喝酒不方便,所以就给唐明打电话,让酒吧里的人多照看一下黎瑶。   恰好唐明在蓝夜,就亲自下来了。   他下来的时候往小姑娘身边一坐,那些朝着小姑娘打量的目光纷纷收了回来。   小姑娘失恋,闷头喝酒。   唐明在旁边鼓励他都没认出来。他正准备等人喝够了,给林稚宁送回去,就看到小姑娘像一阵疾风似的噌的一下跑到舞台上,抢了人家主唱的话筒,开始告别失恋,唱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他又想起自己新年被放鸽子,一时间竟然是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只是现在这个看到是他还不长眼挡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呀。   真是老虎不发威,都拿他当病猫,谁都想踩他头上了。   “你是谁?”   唐明语气不悦的看着他。   陆远舟毕竟不是不懂事的中二少年,他从这人有向舞台时,身边人自动给他让开位置就注意到,这人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阿猫阿狗。   他不知道黎瑶和对方的关系,但是此刻黎瑶现在这样,他有绝对不能对方就这样把她带走。   “她刚才唱的那首歌就是唱歌我的。”陆远舟皱了皱眉,心思又些卑劣的说到。   唐明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眼前的年轻男人将帽子下的口罩往下拉了拉。   这要是搁半个月前,唐明肯定甩一句他一句,装什么装?你谁呀?在这给他玩刷脸识别呢?   但是现在他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个低调打扮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徐纯的手机背景图片里的男人。   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陆远舟,一个当红的小白脸歌手。   唐明脸上的情绪瞬间复杂起来。   他在想如果此刻告诉徐纯陆远舟在他面前,对方会不会后悔今天放他鸽子。   但是下一秒他又想,如果徐纯真的后悔了,他估计更心梗。   但是要看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这边的情况了。   唐明没好气的伸手晃了晃头晕脑胀的黎瑶。   黎瑶原本被她扶着一只手臂,身体重心就不稳,被他一晃更难受了。   她将口罩扯下来。   “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喜欢了七年的人?”   黎瑶被他扯着手臂往前踉跄着走了一步。   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那张她曾无数次在台下仰望的脸。   “陆远舟?”   她张嘴说话,从自己口腔里飞出来酒味猛然跑进鼻子里,原本就行为刚才激烈的运动而不安扭动的胃,突然就无法承受,她向前一栽。   唐明眼疾手快的松手,然后就看到黎瑶一头栽进面前陆远舟的怀里,并且吐了他一身。   唐明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想这样一个助理给林稚宁送回去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但让他来照顾,那是不可能的。   她眼神微微眯起来,朝着表情难辨得陆远舟说,“既然是因为你变成这样的,就像个男子汉一样负起责任来吧。”   在陆远舟复杂的目光下,他凑过来,飞快的说,“人交给你了。楼上房间,给你免费。”   然后扬长而去。   而倒在他怀里的人吐完,嘴里还在嘟囔,“混蛋,陆远舟。”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别人听不清楚。但陆远舟知道他在说自己。   他将口罩扯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将栽在他怀里的人抱起来。   等他走过前台时,前台拦住他。   “先生,我们老板特意在四楼给你留了一间房。”   陆远舟抬眼看着门外开始纷纷扬扬飘起得大雪,脚步一顿,到底是改变了方向。   转身去了四楼。   黎瑶身体腾空,本能的不安,陆远舟脸色难看的看着前台的服务员将他们领导房号是419的房间。   在心里把这家酒吧的老爸从头到脚骂了一遍,才抱着人过去。   “你也进来。”   陆远舟将人直接报到浴室,转身对要走的前台说。   前台美女一瞬间表情有些警惕又奇怪的看着他。   陆远舟被她的反应噎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这里是酒吧,可能是乱七八糟得人见多了。   于是他继续抱着认往里走,然后吩咐,“你帮她换洗一下。然后再找一套她能穿的衣服给她换上。我给你额外付钱。”   前台知道自己刚才理解错了意思,表情瞬间恢复到非常敬业得微笑状态。   “先生,我可以帮她脱,至于洗恐怕不能,前台不能离人。”   陆远舟表情凝滞了一下,“那就给她脱了,让她自己洗。”   说不定洗完了,人就清醒了。从来没处理过女人喝醉酒的陆远舟如此想着。   黎瑶只是眼前晕,站还是能站修,而且还能勉强听懂别人的话。   前台让她脱衣服她就脱衣服,前台让她洗澡,她就乖乖洗澡。   前台确认她可以自己来,然后从浴室里出来。   发现房间里另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阳台,宽肩窄腰,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身材。   她默默的欣赏了一下,才开口,“先生,需要准备一套您的衣服吗?”   陆远舟正低着头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听到前台的话点了点头。   前台离开,关上门。   陆远舟立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仍在垃圾桶上,   他抬脚将垃圾桶往旁边踢了踢,踩揉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事情好像像脱缰的野马,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她和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一日情侣对象在深夜酒吧的419包厢里。   陆远舟想联系林稚宁,让她开将自己的助理带走,但翻遍了手机通讯录,她才发现他没有林稚宁的手机号,也没有她得及时通讯联系方式。   问助理,下一秒他那个经纪人就会知道,他前脚好感耳提面命得让他和所谓的老同学保持距离,下一秒两人酒深夜同居一室。   他虽然生经纪人的气,但还不想让他死。   最后他视线飞快的略过水声花啦啦卫生间,低头叹了口气。   有时候缘分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他其实不讨厌黎瑶,但说到刻骨铭心的喜欢又谈不上。   至少不是他概念里的刻骨铭心的喜欢。   不管是年少时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当时一日情侣里少女矜持羞涩的样子,在不曾重逢的日子里,这些都只是点缀回忆的钻石。   前台送来衣服的时候,礼貌又克制的敲了敲门,在门外说了声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了。   陆远舟开门拿东西,赫然发现里面夹带着得计生用品。   脸色变了几变。   他将东西从纸袋里拿出来,准备扔进垃圾桶,但是空无一物的垃圾桶里面扔个东西更明显。   他像拿个烫手山芋的似的在房间里转可一圈找地方。   他拉开抽屉,抽屉里空无一物。放个东西也跟明显。   这个时候陆远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前台特意加带了计生用品,是因为在他们这里需要自备。   有点那种我知道你们留宿在这里可能要做,但是如果不是一开始做了要做的准备,自备了东西,就需要你跑下去冷静的想想,不要被激情一脚将脑子踢没了,昏了头。   就在他脑海里冒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时,浴室的门开了。   黎瑶裹着浴巾出来,她看什么东西是不重影了,但是脑袋有些晕。   头昏脑胀得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甚至忘了自己跑来酒吧喝酒,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不是在望海公寓,而是在蓝夜419的房间里。   甚至她的视线里都没有看到屋子里那一个站着的大活人。   她脑海里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它洗完澡要睡觉觉了。   她走到床边,伸手要去解身上的浴巾。   陆远舟俊朗的五官在他意识到黎瑶要做什么得时候,一瞬间失去了表情。   他几乎时扑过去的,堪堪在浴巾落到后腰时,一把将浴巾盖在按在她后腰上。   黎瑶也因为他扑过来没有刹住车的冲力,扑通一声砸进了被子里。   因为后腰被按着,黎瑶就想翻身。   但是陆远舟怎么能让她翻身。   他闭着眼,咬牙将被子拉过来,然后将人塞进被窝里,才没好气的睁眼。   只是睁眼的场景又让他后悔不如一直闭着眼睛。   他刚才忘了手里拿着的东西。   如今那东西正被黎瑶伸手葱床上捡起来,对着屋顶的白炽灯看。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警局,被警察拷在桌上的犯人。   被警察那些东西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陆远舟伸手要从她手里夺过来,但是黎瑶手飞快地缩回被窝里,拿着东西放在胸口看着他。   “陆远舟,照片我给你,没有其他的东西,没有其他的东西能证明我们曾经是一日情侣。”   陆远舟动作一顿,看着她。   只听她接着说,“那你怎么还来抢我的东西?”   “那不是你的东西。”陆远舟没好气地回答。   这就是女人喝醉了胡搅蛮缠的功力嘛。   “这是我捡的,在我身上捡的。”   她说着就要坐起来。   陆远舟眼疾手快的按住她肩膀两边的被子,不让她起来。   “你连衣服都没穿,能不能别闹了。”   陆远舟疾言厉色吼完之后,黎瑶杏仁大眼先是眨巴两下,然后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里跳出来,一个接一个。   陆远舟头疼。   “是你的,我不抢。”   “陆远舟你欺负我。”   “嗯,陆远舟是坏蛋。”   “陆远舟,大混蛋。”   “嗯,是混蛋。”   黎瑶心满意足了,手从被窝里抽出来,“嗯,那我们是朋友了。这个送给你。”   陆远舟没好气地从她手里拿过来,“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的。”   黎瑶听到他的话,表情好奇的问,“是什么?”   “不告诉你。”   陆远舟将前台送来的衣服拆开扔到床上。   “我们是朋友。”   “不是。”陆远舟表情恶狠狠,声音却不高不低的说。   把他微信都删了,当哪门子的朋友。   “那你把东西还我。”   陆远舟看她嘴巴一撇,鼻子一皱。   顿时心里一突,立刻改口,“是朋友。”   “那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是气球。”   陆远舟将她需要穿的衣服全部往床上一放,“你,乖乖的把衣服穿好。我去洗澡了。”   “好,等你回来,我们玩气球。”   陆远舟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第65章   唐明给林稚宁的助理安排了去处, 转身给她发了个消息,就冒着大雪准备往外走。   结果没走两步,就发现有人手里拎了根棍子跟在他身后。   他正心里郁闷, 憋着股没处发, 所以放下改变了目的地,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道黑巷里走。   他一个闪身靠在深灰色的墙壁上, 等后面的那个身影走近的时候,他借着月光一个高踢腿将那人手里的棒球棍踢到了空中, 然后轻轻松松的接住棒球棍, 指着偷偷摸摸的跟着自己的人。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的全副武装,身上套着一个过大的黑色羽绒夹克, 就是人又低又瘦的根本撑不起来。   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偷穿老爸的衣服。   太弱了, 唐明瞬间失去了动手的想法, 她用棒球棍将那人头上的帽子往后拨了拨,因为出来的匆忙被随意挽起来的长发散落开来。   一想素净淡雅的小脸就暴露在月光下。   唐明顿时觉得手中的棒球棍有些烫手。   徐纯低头看着被震的还有些发麻的手心,表情慢慢变得沉郁, 她一双杏仁桃花大眼像是钦了冬雪的冰水, 直直的浸透到他皮肉下的骨缝里。   唐明将原本还拎在手里棒球棍往地上一扔, 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你不是陪你弟弟和妈妈去了嘛。”   因为寻找多年失而复得, 所以自从唐明带她去见了一次岁岁之后, 徐纯就像是彻底的把唐明这个人忘了。   没了音信。   有点事过两清的意思。   唐明原本也是什么扭捏的人, 他完全可以接受两人到此为止。   不过就是他这人不喜欢感情拉扯,结束就清晰明了的没有任何悬念的结束。   只是明明今天也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却没忍住鬼使神差的给徐纯发了消息。   发了之后看到她的回复, 心里又不知缘由滋生出了沉沉的郁气。   如果不是林稚宁打电话特意交代他照看一下她的小助理, 他估计正不知道在哪和人飙车呢。   “你是不是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徐纯静静看她半天,突然开口。   “你不是也这么想吗?你弟弟也找到了,你就不用耗在我身边浪费你的大好青春了。”   唐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抽上。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就像他第一眼看见徐纯得时候,明明脑子里的理智一遍一遍的提醒他,他们不应该有什么有什么交集。   但最后唐明还是我一天了他递过来的手。   激情的余韵散去后,唐明和她两个人心里都清楚,长久不了。   不过是因为身体上意外的合拍,徐纯有求于他。   如今徐纯目的达成,他觉得此刻功成身退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的和一个刚成年得小丫头风花雪月,谈情说爱。   两人在大雪纷飞的街角沉默的对峙。   尽管徐纯意识到唐明说的是对的,她也有想过之后大学毕业,就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这里。   她确实不应该和唐明这样的人纠缠过多。两个人所谓的男女朋友也只是听起来好听。   如果不是那次生病,唐明还算照顾她,她甚至觉他们充其量算是炮.友。   但是因为身体上的合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唐明至少还是喜欢她身体的错觉。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至少还会再维持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唐明那么露出就开始寻找起了新目标。   “如果刚刚那个女人的同伴没有出来阻止,你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搂着别人在床上了。唐明,你真让我恶心。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当初就别说什么男女朋友呀。找人,最起码你也要等我们分了再找吧。你就那么缺女人,离了女人会死是嘛。”   冰冷得话语从薄唇里吐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体温的热度,被冷风一吹就变成了杀人诛心的刀。   唐明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过,他的脸色变得阴沉的好像要将眼前的人冻成冰棍。   他知道是自己刚才扶人的动作被她看到误会了,但是还是被她的口不择言惹毛了。   他将指间没有吸两口的烟捻灭在一旁的墙上,“徐纯,你不要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教训你。”   徐纯话说出口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是她不知道从哪滋生的勇气,就是倔强的看着面前的人,不肯认错。   除非他先认错。   说做男女朋友不能乱搞,又在他们还没有分手的时候勾搭别的女人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他上前一步跨到他面前,离近了才看清她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衣服。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脑海里闪过一瞬。   他伸手攥住徐纯宽大的衣领,像是拎着一个小孩一样,扯着她从巷道扯出去。   徐纯挣扎。   “你要带我去哪?我告诉你,我才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唐明都被气笑了,他打开车门将人塞进去,然后语气阴狠的说,“再乱喊,我们就在车里做。”   徐纯被扔进去之后,一双大眼里盛满了怒火瞪着他,“你敢强迫我,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唐明将窗户锁上,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徐纯和一般的女生不一样,找上自己也是观察或者打听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然后才拿自己作为筹码,让他帮忙。   不得不说她真的胆子够大。   但那也只是建立在唐明真的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的前提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祖国的青少年花朵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车子起步就被唐明一脚踩到了限速上限,完全没有给徐纯适应的机会。   她在后排因为惯性从这边的车门滑到另一边的车门。   唐明就像完全变了一样,面容冷峻的没有一丝感情,他直视着前方,根本不顾后面的她根本来不及系安全带。   周围的场景在她的视线里飞快的后退,唐明开着车在遇到红绿灯之前,一个转弯拐上了高架。   徐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晃的移位了。   胃里只剩空荡荡的胃酸在翻涌,她脸色惨白的看着唐明冷酷的侧脸。   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一个急停,徐纯拉着吊环的双手脱力,她整个人从后座上滑下去。   唐明打开车门,神情冷漠的将她从车里拉出来,她站不稳,唐明就用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撑着她进入走进电梯。   没进地下车库之前,她在一片夜色下只能隐约的看到一片片白色低矮的建筑物。   然后就进入了一段很长距离地黑色通道,等她再获得光线的时候就是唐明将她从车里拉出来。   在停车场尽头的电梯里,唐明伸手按下最底层的电梯按钮。   周围从电梯顶冲进来的冷风从领口处灌进来,徐纯打了个冷噤,下意识地靠近唐明。   她不知道唐明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但是很明显,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   “唐明,我要回去。”   分红电梯打开之后,迎面映入眼帘得到时是赛博画风的巨大眼球,后面七连八扯的连着很多线,就像是包裹再眼球上的视觉神经。   那个眼球仔电梯门开的时候扫视了一圈,最后唐明拿出一张识别卡让它识别之后,才眨着没有睫毛的眼皮,用冰冷的机械音说,“欢迎您来到不夜城,祝你们玩的愉快。”   徐纯空泛的胃再也无法忍受,她捂着嘴挣脱唐明的钳制,踉跄着走了两步,突然撞上来一具温软的身体,脸颊陷进极致柔软的凹陷里,呼吸困难。   然后哇的一声,吐在了温软的几乎让她窒息的墙上。   下一秒,徐纯就被身后一股力道拉扯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抱歉,对不起。”   徐纯看到眼前这个穿着性感低胸装的美女,然后想到刚才的触感,惨白的脸色,瞬间变的热烫。   徐纯诚挚的弯腰低头道歉,只是她的视线又不由自主的顺着女人几乎有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沿着她的细长的小腿,向上看去,线条流畅的健美的大腿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等她终于看清眼前女人的穿着之后,脸色大变。   这个人穿着衣服和没穿几乎没什么两样。   女人的粉金色礼裙寥寥无几遮掩着身上的重要位置。   她得声音更像是泡在春水里一样柔软娇媚。   “唐先生,好久不见。”   唐明收了收揽着徐纯的手臂,“莉莉安,的钱和你的损失我回头补给你。”   莉莉安被黑框眼镜遮掩的湖绿色眼睛一弯,“辛苦唐先生,不过老板现在有事,估计你要等一会。”   唐明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帮忙准备一身小朋友适合穿的衣服。”   莉莉安脸上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笑意,闻言有些迟疑。   徐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突然脸色不好看的裹紧自己的外套。   她用胳膊肘去拐唐明。   被唐明一只手镇压下来。   “起码要比你身上的布料多一点。谢谢。”   莉莉安点头,“唐先生稍等。”   莉莉安摇曳生姿的离开,唐明抬手将外套的帽子从后面掀起来,盖在徐纯的头上。   徐纯几乎时被她推着走出了幽暗的通道,然后眼前一片白光大亮。   唐明揽着她坐在高高的看台包厢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环形场地的中间,正在贴身肉搏打拳的两个人。   随着一个人占了上风,看台上密密匝匝的黑头观众发出欢呼声。   徐纯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   “知道这里叫什么吗?”   唐明声音淡淡的说。   “野兽场。”   徐纯扭头看着她,手指无形得抓紧里她的手臂。   唐明似乎觉得她还不够害怕似的,伸手取下房间里挂着的一副耳机,伸手不容置疑的戴在徐纯的脑袋上。   声音伴随震耳得欢呼声落下,此起彼伏的全都是男人女人的□□声。   徐纯身体瞬间僵住。   在她的脸色彻底失去血色之前,唐明将耳机取下来。   在她耳边说,“你想知道什么是泄欲工具吗?”   徐纯捂着耳朵,摇头。   “我不要知道。”   唐明看着她。   徐纯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身上抱住他,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叔叔,我们走吧。”   她现在觉得这里的每一块地都是脏的。   唐明原本准备好的腹稿被她的举动一下子又堵回了身体里。   到底是个小丫头,等真看到她害怕了,又不忍心吓她了。   莉莉安送衣服过来的时候,徐纯死活不换。   “叔叔,我回去穿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徐纯一张脸格外纯良的窝在她怀里,小声的凑到他耳边说。   唐明看了一眼莉莉安拿来的衣服,挑眉,“你刚才吐了。”   徐纯像个树袋熊抱着他,“那现在先生身上也有味道了。”   唐明抱着她往外走,“我一会可以脱了,不穿,你可以吗?”   徐纯抿唇不语。   莉莉安等他们要咬耳朵,才柔声开口,“唐先生,老板现在在会客厅等你。”   唐明却抱着人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你告诉你们老板,之前帮忙找人的谢礼,我会直接打到他账户上。”   莉莉安站定,她换了一身黑色皮裙,像是电影里随时会拔枪的特工。   徐纯被唐明抱着与她对望。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胸口里涌出来。   “叔叔,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你。”   唐明看了他一眼,将她放到副驾驶,“徐纯,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阴影里藏着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东西,不要自己站在光下,就觉得每个人都能被光照耀。”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   徐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唐明带她来这一趟不单单是生气她口无遮拦,想要教训她。还是想告诉他,不要再因为一些事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有些东西就像沼泽,一旦陷进去,你就永远都爬不出来。   唐明好像是在给她上最后一课,或者是分手忠告。   车速重新平稳的开上高架,最后停在徐纯母亲和弟弟都在的疗养院门口。   “徐纯,我们分手吧。”   徐纯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啪嗒一下就流了下来。   尽管她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在蓝夜看到的一幕可能是误会。   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个时刻终会来临。   尽管刚刚唐明还带她去那种恐怖的地方吓她。   但是当她亲耳听见唐明说这句话。   眼泪还是没有办法的奔涌而出。   “我还能去蓝夜唱歌吗?”   徐纯抬手将眼泪擦掉,声音带着闷闷的鼻音,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他。   唐明想说不能。   他同过去交往过的女人分手之后,就几乎不再联系了。   毕竟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斟酌了一下,“如果真的喜欢唱歌,我可以帮你联系一家正规的音乐公司。”   “我知道了。”   徐纯自己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时钟转向零点,城市的上空开始盛开烟花。   蓝夜的419房间里陆远舟裸着上身,抱着穿着他上衣的黎瑶,被子在地上拉出婚纱裙摆的形状,只剩一角盖在两人身上。   窗外的烟花炸醒了黎瑶。   黎瑶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   酒意散去,那些纷杂错乱的场景一个个没有和她商量过便冒了出来。   她的脸色随着脑海里想起来的记忆白黑红轮了好几遍。   最后她小心的从床上滑下来。   抱起床上的衣服,躲进卫生间。   飞速的换好衣服之后,黎瑶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她出来的时候,宁宁姐还在三嘱咐她不要喝多了。   不过还好还好,她和陆远舟也没发生什么。   不就是穿着浴巾被看了吗?   不就是拿着避孕套让陆远舟给他吹气球嘛。   不就是自己不穿衣服,被陆远舟拿着衣服硬套上了自己的衣服嘛!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还在。   只要从此之后,她不再出现在陆远舟面前,她就能当作事情没发生过。   反正陆远舟这辈子大概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她轻手轻脚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眼睛飞快的朝床上看了一眼,又默默的将被子拉上去,盖在他光裸的背上。   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就像窗外那些璀璨的烟花一样,就算她曾经短暂的照亮过你的脸庞,最终还会变成烟尘,散落到尘埃里。   作者有话说:   唐明这一对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 第66章   林稚宁早上醒来的时候, 还没有睁眼,第一反应就时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她打开微信置顶,果然上面有一条语音消息。   意识到昨天半醒半睡之间, 撒娇让秦樾发语音哄她睡觉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   林稚宁的脸刷一下的就红了。   她抱着被子看着那条语音消息, 足足一分钟,又伸手点了一下。   —宁宁宝宝, 快快睡觉。   无论听多少遍,都是脚趾头扣除城堡的程度。   她有些不理解, 自己是双重人格嘛, 为什么总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出这么尴尬的事情。   最后她看到别人给她转发的元旦的祝福,她找了一个最长的祝福转发给秦樾。   将那条语音消息顶上去。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仔细谨慎的将语音保存了下来。   她出门的时候发现黎瑶一个人靠在厨房门口, 不知道在想什么。   厨房锅里的水烧滚之后在汩汩作响。   “阿瑶?”   林稚宁走过去。   黎瑶浑身一惊, 像是被吓到了。   “啊, 宁宁姐,你醒了。新年快乐。早餐马上好了。”   睁眼眨眼之间,好像刚才那个出神发呆的人不存在似的。   林稚宁看了她一眼, 脑海里只冒出来四个字。   欲盖弥彰。   “昨天晚上唐明说, 你和你朋友在一起?”   唐明昨天半夜给她发消息说, 黎瑶喝醉了,他就安排他在蓝夜休息了。   她本来是很相信唐明的, 但是现在在看黎瑶的神色, 又隐隐觉得事情不像她刚开始时想的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林稚宁喝了一口牛奶, 看对面的人心不在焉,又略微提高了声音。   黎瑶也不知道自己回事, 从蓝夜回来之后, 她脑海里总是会冒出来陆远舟的脸。   然后翻来覆去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没没啊, 没发生什么。”   林稚宁哦了一声,才慢条斯理的说,“昨天陆远舟的经纪人打电话找到了我这里。   说是陆远舟任性失联了,问我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说,我怎么会知道路远舟的下落?他那个经纪人是不是太奇怪了。怎么想的,竟然找到我这里,也不会怕我把这件事爆出去,影响陆远舟的前途。”   黎瑶心里就一直惦记这件事被人发现,就算她和陆远舟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单纯的在一房间里给醉酒纯聊天。   而且还是不盖棉被的聊天。   但是别人不一定信。   而且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黎瑶看着林稚宁,欲言又止。   林稚宁看不下去了,开口说,“昨天你们是不是在蓝夜遇见了?”   黎瑶想着这事根本瞒不住,就算她不说,蓝夜的监控一查,只要林稚宁问唐明,她肯定会知道的。   “宁宁姐,你猜出来了呀?”   黎瑶送了口气,一晚上都拉紧的神经猛然松垮下来。   “很好猜呀,路远舟不了了,然后你就在举目无亲的曼城遇见朋友了。”   林稚宁声音淡淡的说。   “那你能不能麻烦唐先生,将他出现在那里的视频删掉呀。”   林稚宁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去蓝夜是特地去找你的?”   黎瑶表情丧丧的摇头,“他不知道我在那里,就是偶然碰上的。”   闻言,林稚宁表情微微皱了起来。   黎瑶看她神色,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连忙替他证明清白。   “他应该也是因为综艺的任务来的,我听说他的任务是要创作自己的主题曲。估计是去找灵感的。他很喜欢一些在酒吧驻唱的乐队,觉得那种才是自由热烈有生命力的音乐。”   林稚宁搞笑的看着她,“我什么都没说。”   黎瑶讪讪的笑了笑,她明明昨天才下定决心要放弃奔赴他身边的那个目标呢。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林稚宁想着如果以后他们两个要是成了,自己不就是给他们打掩护的人了。   “大概以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吧。”   黎瑶关上门,将人一起朝外边走去。   林稚宁的第三轮抽中的是《茉莉》中第三幕,雨中诀别。   今天上午要在去曼城歌剧院去熟练场地了。进入第三轮的人员中一共有13个人,其中有六个人会被淘汰,剩下的七个人导演和编剧会根据她们那个人的特色,安排《茉莉》中的角色。   林稚宁手里拿着雨中诀别的剧本,卷成纸筒,敲了一下黎瑶有些丧气的表情。   “怎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林稚宁还以为他们会互表心迹,然后偷偷的在一起呢。   电梯里除了两人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黎瑶还是凑到林稚宁右耳边,将事情三言两语的概括了一遍。   林稚宁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最起码,陆远在以为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后来独处时有没有趁人之危,就这两点,说明他还是值得的黎瑶喜欢七年的。   “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我们除了要接受不能改变的,也要努力去改变我们能改变的。”   林稚宁意有所指的看着黎瑶。   她不想黎瑶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   黎瑶点头。   她原本都说服自己了,要坦然面对吗,昨天晚上就是她实在想宣泄一下。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又阴差阳错的碰面了。   就像那些她好不容易清除掉的感情在某一个瞬间又以更强烈的态势故态复萌。   就有点好像人生命终结的回光返照。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从公寓的电梯里出来,满目都是一片雪白。   “曼城的雪真的比我以前见过得都要大。”   黎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快走几步走到了一颗丹桂面前,在树下猛的一摇,整棵树上的雪都随之簌簌作响,然后落落洒洒的从树上掉下来,砸脸一身。   她还试图让林稚宁也过去感受一下。   从小在曼城长大的林稚宁早就不做这种小孩子才做的事情了。   她只是在想,如果此时此刻先生在她身边就好了。   在一起的那一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不好,每次大雪的时候,不是她在剧组,就是先生出差,他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看过雪。   她抬手拿起手机对着银装素裹的曼城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秦樾。   —想和先生一起看雪。   等他们到歌舞剧院的时候,综艺的拍摄团队正在和歌舞剧院的人沟通拍摄得素材。   黎瑶领着她前往后台一间单独的小屋去换衣服。只是小屋要越过众人集体的换衣间。   门刚换上,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声音不低的说,“大明星这么金贵,还来和我们比赛什么,直接把女主角的角色给她不就行了。”   另一道可以压低声音紧跟着响起,“你小声点,我听说这个剧目的到了秦氏的投资,谁当女主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提高大家的收入。”   有人起了头,然后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   黎瑶几度想推门出来让他们闭嘴,被林稚宁制止了。   “对他们来说,我算是空降加入的,他们不满正常。随他们去吧。难不成我们现在出去说房间不用了,第三轮考试也不参加了。”   黎瑶撇撇嘴,帮林稚宁将纯白的旗袍穿好。   《茉莉》讲的是建国初期百乐门里的一舞女,她在战乱时期的上海城遇见了一个受伤的地下党。   当时海都局势混乱到处冲刺着各方的暗杀,茉莉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身是血的男人时,被男人用刀指着威胁不能暴露他的行踪。   胆小茉莉被吓怕了,她不敢和任何人说,偷偷的将人藏在自己房间里。   再男人养伤的过程中,两人暗生情愫。   只是战火无情,在国破家亡之际,男人伤好之后便决定回到组织里去,选择了奔去前线,报效祖国。   林稚宁抽中的曲目就是茉莉在雨中诀别的这一幕。   在大雨滂沱好的夜晚,在无人的剧院,茉莉站在台上为心上人跳舞。   林稚宁换好了跳舞服,这算是茉莉的一场重头戏。   林稚宁想了想许久都没有在大众面前跳舞了,一时竟然有些怯意。   她拿起手机又给秦樾发了一条消息。   —有点紧张。   还没等她出门,电话就打了过来。   想到那边是凌晨,林稚宁就有些心虚。   “先生”   她示意黎瑶先出去,自己拿着手机又转身回到了小屋。   “嗯”   对面传来一声懒散的回应。   “是不是吵醒你了。手机没有调成静音吗?”林稚宁知道先生睡觉轻,休息得时候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   秦樾淡淡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过来。然后她听到一声低低沉沉苏到极致的声音,   “没有,别紧张,我在这给宝宝加油”   林稚宁又想起来她缠着他发给自己语音得事,脸一红,说话的声音都软下来,“我会加油的。先生睡觉吧。”   林稚宁挂了电话,她从手机里看到自己绯红的脸,抬手用力扇了几下,觉得不那么热了才开门出来。   开门就看到黎瑶正在和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两三岁的小女孩在聊天。   她走过去的时候,黎瑶站起来,指着旁边的小姑娘说,“宁宁姐,这位是你的学妹,还是你的粉丝。”   小学妹鹅蛋脸,身体线条流畅优美,几乎一眼就能看起来是学芭蕾舞出身的。   “你好”   林稚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因为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消减了那双眼睛带来的清冷感。   整个人看起来娇软媚人。   小学妹看着她有些紧张,羞涩的朝她点头问好。   她也入选了第三轮考试,刚才林稚宁进来的时候她出去去洗手间了,所以就特地在这多等就一会。   他们舞蹈学院的光荣榜上现在还贴着林稚宁的照片呢。   下午是真正的考试,上午事让舞蹈演员熟练舞台,以免在表演的过程中发生意外。   每个人几乎都占据了舞台上的一小块地方。   林稚宁和搭档的对手演员走戏。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众人的目光齐齐的朝着舞台边缘的角落看过去。   只见刚才还羞涩紧张和她打招呼的小女孩表情痛苦,眼里缀满了眼泪,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   “怎么回事?”   林稚宁拧眉走过去,对于一个学舞蹈的人来说,脚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黎瑶也从舞台下面跑上来,“小安?”   林稚宁看了一眼明显心虚的另外两个人,低头看了一眼眼里噙泪的小安,让黎瑶扶她去卫生室用药。   等她们离开之后,林稚宁看向明显被人簇拥的女人面前。   有点面熟,但是又和记忆里变的不太一样了。   林稚宁看到她舞蹈服腰间别的写有名字牌子,才恍然记起来,这个人就是当年与她同时考曼城歌舞剧院,考了第二的那个人。   “周梦?”   那一年曼城歌舞剧院只招一个人,然后因为她当初的弃权,第二名递补。   几年过去了,周梦好像成了曼城歌舞剧院的台柱子,她时常也会关注歌舞剧院,有时间的话她也会去看。   只是她记人从来都是脸和名字对不上号。   记住周梦的名字还是因为当初她去填放弃申请表的时候,恰好在离开的时候碰见她。   她相识第一时间来确认林稚宁是不是真的放弃的。   在林稚宁签完字出来的时候拦住她,“我叫周梦。”   林稚宁当时因为父亲的事忙的心力憔悴,她根本没心思认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   但是周梦见她没有理自己就跟在她身旁说,“你为什么放弃舞蹈?明明你比我跳的更好。”   林稚宁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   只记得那个叫周梦的女孩对着她喊,“我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个比你还厉害的舞者。”   林稚宁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后来再有机会去看舞蹈剧,碰到了当时招聘她的老师,才知道周梦就是当年那个递补录取的第二名。   周梦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她走到林稚宁面前,表情复杂的看着她。   “你还记得我?”   林稚宁点头。   “你当年不是已经放弃舞蹈了吗?”   时隔多年同样的对话又再次重现。   旁边的人不知道这两个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认识。   毕竟她们几乎都不会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   身后还有摄像头在录着,跟拍的编剧要上来提醒林稚宁。   怎么说着这种生活中跟拍实录的综艺通常会有艺人一不小心就会忘记拍摄团队的存在,从而会留下一些适合播放,或者会对艺人有影响的素材。   只是对方刚站起来,导演就伸手拍了他一下制止了。   好的综艺肯定是要制造矛盾得的,如果他们这一组只把热点放在与林稚宁相关的绯闻身上,纵然会吸引的群众来观看吃瓜。   到时候就会造成观众全部都去吃瓜去了,反而会淡化节目组本身。   对他们节目来说,艺人是用来锦上添花得,节目本身所蕴含的生命力才是作为节目组更应该注重的东西。   《我们的生活》顾名思义就应该更贴切的去展示艺人生活化的一面。   “我放弃的是歌舞剧院的舞蹈员工作,”林稚宁看着周梦,然后视线扫过一旁的吃瓜群众,声音不高不低的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舞蹈。”   “没有放弃?不敢参加前两轮的测试,直接空降第三轮,原本剧团只有六个名额,因为直接加了一个名额,你敢说那个名额不是因为你才有的。”   原本因为长期练舞而滋生出来的优雅气质在情绪一层又一层的从皮肉里透出来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前两轮没能来得及参加这件事我也很遗憾,我直接参加第三轮也不是通过导师引荐的,至于第七个名额,”林稚宁顿了顿,声音带着冷意,“我从来都没有说过那个名额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这是曼城歌舞剧院的公开考试,你现在是在质疑评委的公正吗?”   林稚宁看着周梦猛然定格得懊恼表情。   “周梦,还记得当年填放弃申请书时,你拦住哟说的化吗?”   周梦余光瞥见周围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脸色难看的说,“我当然记得。”   她要成为比林稚宁更厉害得舞者。   她当然记得,她遇到生涯上的当头棒喝就是林稚宁给予她的。   周能从小就被身边的人亲朋好友还有舞蹈老师夸有舞蹈天赋。   果然她从小到大只要参加比赛都能拿到第一名。   所以方面看到曼城歌舞剧院招聘名额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要报。   她一直坚信最后胜出的是她,会被录取的也是她。   但是直到林稚宁超越完美的表演,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她回到家里闭门不出一个星期,难过的开始对自我产生怀疑的时候,得到消息第一名的林稚宁放弃了入职。   她以第二名的成绩补录了。   虽然这件事越来越少的人出现,但是每次她跳舞出错,或者是看到别人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就会在想,如果此时此刻站在这里时林稚宁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当初的那个第二名一直像一根刺一样如鲠在喉,她脑海里曾经不止一次的蹦出一个念头。   如果当初林稚宁没有放弃就好了。   如果林稚宁还在跳舞,那她总有机会把失败的那一次赢过来。   “我很期待你有没有成为比我更厉害的舞者。”   林稚宁说完从舞台上下来,只记得走到导演身边,她知道录像一直开着,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   “导演,我要看刚才那个小女孩摔倒时的录像。”   导演看着林稚宁,还有随着她的声音一起看过来的目光。   “好。”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林稚宁对上导演意味深长的笑,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到换衣间去换衣服。   林稚宁穿过偌大得换衣间,直接走向那间黎瑶好不容易和工作人员征求过来的小屋。   因为常年拍摄,她对摄像头的取景范围其实是有大致了解的。   因为拍摄的主体是她,所以从当时两台摄像机摆放的角度来说,都不一定拍到小安摔倒的画面。   但是导演配合她这么一说,就会将心虚的人炸出来。   果然她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后台换衣区只剩一个人,随着他出来,抬头表情惨白得看着她。   她还隐约听到门外边黎瑶要进来,其他人让她等一下的声音。   “对不起。”   齐耳短发的舞者的咬着唇低低的开口。 第67章   下午上场前林稚宁听到黎瑶说小安给她发消息说对方去和她道了歉, 这件事她不准备追究了。   林稚宁听过之后没有意外。   但是黎瑶表情有些奇怪的问,“小安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和舞剧院的负责人说?她们这样欺负她,以后怎么办?”   林稚宁回头看她, “你以前在学校得时候有没有被欺负过?”   黎瑶摇了摇头。   她从小到大都是那种普普通通得女孩子, 长得不是很出挑,成绩也不拔尖, 就是那种班里的大多数孩子。   非要说唯一不普通得就是因为一个游戏和当时还是校草的陆远舟当了一日情侣。后来又因为陆远舟,她从一个程序跨行进了娱乐圈当助理。   说起来搞笑, 她方式应聘的职位还是新媒体文案。   虽然她母亲对她的职业很不赞同, 希望她回到自己老家去当一个计算机老师。   不过最后还是再她与父亲的劝说下退让了。   用她父亲的话说,她已经成年了,只要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会尊重支持。   “我的学生生涯其实很贫瘠个普通。就是那种按部就班的一年年长大。”   “那你这不是普通, 算是很幸运了。”   黎瑶想了想也对, 她没有经历过什么校园暴力,家庭破裂,父母身体康健。   “我知道了, 她是不是怕之后被孤立针对的厉害, 毕竟她之后还是要在这工作。”   林稚宁回头看她, 黎瑶符合她高中对朋友的一切定义,天真爽朗大方爱笑。   最重要的是心思少。   不像那些在圈里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上午发生的不愉快很快就被选拔的紧张气氛冲淡。   黎瑶看她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 目光盯着通向舞台的那条路。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 黎瑶开口, “宁宁姐,不和秦先生打个电话吗?”   林稚宁摇头。   上午的时候她打电话就是有点想和先生撒娇而已, 如今真的紧张起来, 她担心和先生打了电话, 自己会更紧张。   而等到林稚宁真正上台的时候,黎瑶看着她好像又变的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林稚宁刚上台,黎瑶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时秦叔打过来了。   原来是秦樾大半夜的算好了她的比赛时间要看现场直播。   算起来,秦樾还是第一次看到林稚宁在公开场合跳舞,电视剧里最终呈现的也都是剪辑的画面。   在剧本中,茉莉要把对心爱之人的不舍跳出来,所以对于评委们来说舞蹈的美感与情绪的宣泄缺一不可。   因为新年剧目本身算是商业汇演,所以当初在和我们的综艺节目组沟通的过程中,对方也达成了互相宣传的协议。   导演看到黎瑶拿着手机,以为要拍摄素材,本着拍摄素材在播放前的唯一性,再三提醒她不能将拍下来地视频流传出去。   黎瑶轻咳一声点头。   她现在就是一个手机支架而已。   林稚宁原本身形偏瘦,又瘦长腿长,翩翩起舞,旋转飞扬的裙摆,所有的灯光都打在她一个人身上,而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心爱之人的脚步,像是想化成一缕春风将缠绕住心上人。   曲落人散,林稚宁久久的站在舞台上,她看着舞台下看着她的评委,缓慢地做出一个专业舞者的退场礼。   她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濡湿,黎瑶拿着手机朝她跑过去。   先是递给她一块毛巾,让她擦汗,又将还在通话的手机递给她。   黎瑶还贴心的给她切换到了前置摄像头。   林稚宁低头就看到秦樾穿着白色休闲衬衣,手腕处的袖口被随意的卷上去,手搭在玻璃圆桌上,正对着手机屏幕,骨节分明地有节奏的敲打着。   身后窗外夏日地夜风卷起薄纱窗帘飞荡,月色温柔的笼着坐在阳台上的人。   先生神色缱绻的看着她,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她不是在冬日飘雪的曼城,而是和先生一起在大洋彼岸仰望月亮。   林稚宁心里一动,将视频改成了语音通话。   她将手机贴在耳侧。   等到对面传来淡淡的呼吸声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先生,我好想你。”   她此刻无比想变成一缕风,飞跃山川大海,去到先生身边。   “怎么办?我有点后悔了。”   秦樾低低沉沉地声音在她耳后引起一股战栗。   “先生后悔什么?”   林稚宁从歌舞剧院的后门钻出去,走在被冰雪覆盖的枫林里,踩着脚下洁白的积雪,听到电话另一端短暂的沉默之后,响起来的声音。   “后悔没把你打包带过来。想抱抱我的阿宁宝宝,抱不到。”   声音里少见的夹杂着些许哀怨。   林稚宁浅浅的笑声通过手机传过去,像是猫爪子一样,轻轻的撩在他心上。   他有些不满的一遍一遍喊她阿宁宝宝。   “先生,你这样好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小朋友。”林稚宁心里想幸亏她把视频转成了语音,否则她可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我的糖离我太远了,吃不到。”   林稚宁瓷白的肤色微微透出一点粉。   “先生好好复健,先生的糖我会给先生留着。”   “好。”   林稚宁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挂了电话之后,她脸上的笑着还久久没有淡下去。   在他们离开曼城舞剧院的时候,选拔的家伙出来了,但同时女主角的人选也确定下来,不是林稚宁,而是周梦。   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拍摄组的导演看着林稚宁,不知道是宽慰她还是真的就那么认为的说,“我觉得你更适合茉莉。”   林稚宁闻言笑了笑。   可能在以她为主的镜头里,情绪上她把控好一点。但是对于舞台剧来说,观众坐在台下根本看不到她地五官。   她许久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虽然早年练舞地底子还在,通过这几天的集训状态也找回了一些,但终究是比不过周梦她们那些日日以舞蹈为生的人。   她的舞如今柔韧有余却张力不足。   那种经过经年累月地练习磨练出来的对身体地把控不是她这几天就能恶补上的。   两者相比较,周梦的确是更适合的人选。   不过评委分给她一个让他有些意外地角色,和这个角色的剧情人设。   男主活在回忆里的青梅竹马,也是男主决定投身革命地最大的动力。   两家世交,双方家长都已经默认他们在一起,就等他们从学校毕业就举办婚礼。   结果无情的战火蔓延到他的家乡,女孩再学校被侵略者抓住,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撞墙身亡。   女孩的死亡让男主觉醒了救国的意志,才有了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林稚宁浅浅的看了几眼剧本。   她这个剧本出现的场景不多,不过倒是也算是都是高光场景。   一个是她与男主纯真浪漫地少年时期,一个是战火之下,她努力与侵略者挣扎,毫不妥协,最后撞墙身死的场景。   暮色阑珊,与综艺拍摄组分开的时候,导演抽出了四张卡片,让林稚宁随意选一张。   林稚宁防备心立刻明晃晃的摆在看脸上。   “导演,制作组不会是挖了四个坑在等我跳吧?”   林稚宁还记得之前没期节目组都会整一些花活,让嘉宾出丑。   林稚宁防备的过于明显,导演都开始笑了起来,“具体是坑还是惊喜,要等你抽出来才可以。”   “一定要抽?”黎瑶也跟在旁边,也凑了过来。   导演点头。   林稚宁看导演态度笃定,老实的伸手去导演手里的卡片。   她抽走翻开一眼,表情一愣。   任务卡要求每一个嘉宾无论以任何的方式,要参与到其他任意一位嘉宾的任务里。   林稚宁有些头大。   她任务选完都确定了还怎么让人参与到她的任务里,   而且据她所知这一期地四个嘉宾,除了陆远舟,另外两个一个是三金影帝,一个是模特一姐。   陆远舟的是单曲制作,影帝是在规定的时间里体验30种职业,模特一姐的任务就比较好笑了,要带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去参加童装走秀。   回到住收拾好了的林稚宁一脸苦恼的将这个困扰说给先生。   “想让我帮你选?”   林稚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闻言明亮的眼睛就是在明晃晃的说,是的,是的,快来帮帮我。   “那阿宁要说什么?”低哑深沉的声音透过话筒穿出来,她呆呆的看着突然低头靠过来方法的五官和侧脸,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先生在说什么的时候,脸色爆红。   视频里在晨光从窗户打进来,现在先生轮廓分明的脸庞,勾勒出完美流畅的线条。   明明是看起来再正经不过的神色。   但是林稚宁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那句话带回到了三年前他们曾经相拥缠绵的某一个不知名夜晚。   那时候她刚和先生在一起没多久,她因为剧组拍摄计划的调整提前一天杀青,便忘了事先通知先生,一个人拎着一个包就跑到了海宁别墅。   只是它运气好像不太好,她到的时候发现别墅里大门紧锁,秦叔和先生都不在。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在忙,也没有打电话,就一个人一直在门口等。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打乱先生的计划,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天色越来越深沉,她身上穿着的纯白连衣裙在深夜突起的疾风刮扯下,像是一张白纸。   她抱着自己的包缩在蔷薇花墙的下面,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团成一团来取暖。   直到她发现有人走到她面前。   就在她身体觉得危险想拉开距离的时候,一阵风将熟悉的味道送到了她鼻尖。   是先生回来了。   她睁眼看着先生蹲在她面前。   眼里盛着淡淡酒意的,滚烫炙热。   她只是觉得太冷了。   她急切的需要温度来取暖,先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所以非常矜持的凑过来吻了她一下。   但是那种蜻蜓点水的吻带来的温暖根本不够。   她伸出手搭在先生的肩膀上,仗着先生喝酒了,主动勾着他,将自己温凉的唇送上去。 第68章   *   那天晚上林稚宁不知道自己具体等了多久, 也不知道秦樾揽着她吻了多久,只知道后来她的腿一动,整个身子就像是下了软筋散一样, 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怎么都动不了。   最后她只能红着脸低声说, 她腿麻了,动不了。   那晚的先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正酣, 整个人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漠疏离,灰棕色的眼眸有光, 光里有她绯红一片的脸颊。   先生用酥酥麻麻的腔调, 凑到她耳边故意说道,“求我,抱你!”   林稚宁本来就被他亲的软成一潭春水, 此刻又被他声音激的脑袋一团浆糊。   她此刻就像是一株菟丝花要紧紧的攀着自己依附的大树。   —求先生。   只是后来先生一把把她抱回房间里之后, 先生也让她付出了惨痛的请求代价。   回过神来, 林稚宁看着视频里好整以暇看着她的先生。   林稚宁突然将被子蒙起来,秦樾视线一黑,只能勉强的听到细微摩擦的声音。   秦樾眼底的神色随着林稚宁在被子里呆的时间越长, 越来越晦暗。   他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林稚宁, 你在做什么?”   “做先生想让我做的事情?”   软糯娇媚的声音伴随着加重的呼吸声音,秦樾的眸色变的愈加深沉。   “林稚宁”   秦樾的呼吸跟着随着她的声音一下子乱了节奏。   喊她名字的声音都下意识提高了。   “嗯”   林稚宁忍着笑笑拿着手机从被窝里钻出来, 看着秦樾背着晨光晦暗的神色。   被随意挽着的头发因为钻被窝零零散散的落下来, 贴在瓷白透粉的脖颈与脸颊。   她刚才就是故意制造出暧昧的声音, 来报复当初先生仗着她喜欢他,欺负她的行为。   看到她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从被窝里钻出来, 挑了挑眉。   他的阿宁以前明明纯情的不行。现在都学坏了, 开始戏弄他了。   “我的阿宁怎么变的这么坏?”   秦樾隔着屏幕往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林稚宁笑着去捂自己的额头, 衣服的下摆随着动作贴在了被子卷了起来,露出瓷白纤细的薄腰。   侧腰上因为前几天的舞蹈集训,磕碰出青色的淤痕。   “和先生学的。”   一双清冷带火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变的尤为黑亮。   “阿宁”   秦樾声音苏苏沉沉的响起。   林稚宁瞪着无辜的表情看他,   “把衣服撩起来。”   林稚宁一愣,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露在外边的皮肤都透出了一层粉色。   她声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人,声音都变小了,“先生?   她眼底因为热意氤氲出的潮意,有点可怜又无辜的看向视频里的人。   秦樾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冰水,声音才用被冷水刺激过后有些喑哑的嗓子,不紧不慢的说,“我看看右边侧腰那里?”   林稚宁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因为和被子摩擦卷起来,腰露出来了一大半。   右边侧腰因为练舞借助器材磨出来的淤痕分外显眼。   她看着先生坚持的目光,只好假装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给先生360度展示了一下那道淤痕,解释说是练舞时的器材不小心磨到的。   秦樾沉默了一瞬,才缓缓的开口说,“其他地方还有吗?”   林稚宁想了想,摇头。   不过看到秦樾脸色稍霁之后,才声音软软的开口,“脚走路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很疼,算不算?”   她说着身姿半转,就要压腰向前去看她的脚,雪白的腰背暴露在秦樾眼前。   秦樾看她微微扯唇的小表情,被勾的心里一氧,他默默的又喝了一口冰水,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选陆远舟,一是他人在曼城,你那个助理不是和她是同学,好接触。主题曲的话,到时候你在他MV里露脸就算参与了。”   林稚宁没想到他转话题转的那么快,连忙不闹了,拉好自己的衣服听秦樾和她分析。   不过听完先生分析,让她好奇的是,先生竟然知道黎瑶和陆远舟是高中同学。   “先生怎么知道他们是同学?”   林稚宁好奇就问了出来。   只见秦樾面色一僵,眼神略有些尴尬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又战术性的喝水。   “先生?”   林稚宁充满了好奇,她觉得先生是不是在她身边当什么窃听器了,不然为什么她身边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先生的法眼。   “你撮合你助理和她的心太明显了。”秦樾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   “明显吗?”她不就是让黎瑶打着她的名义去找了陆远舟两趟。   “明显到你们的绯闻都出来了。”   唐明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陆远舟喝林稚宁的CP粉梳理的时间线事件发给了他一份。   如果事件的另一个主角不是林稚宁,会被他认为两人暗渡陈仓的程度。   当然因为是CP梳理的,里面添加了许多明显的感情倾向。   所以秦樾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还是稍微觉得不爽。   “先生吃醋了吗?”   不等秦樾辩解,林稚宁就用声音明显欢快的语气说,“先生是因为吃醋,所以去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表情殷切的看着秦樾。   秦樾嘴角扯了扯,不想让她太过得意,于是声音很是冷淡的回她,“没有。”   可是林稚宁已经看透了他伪装的情绪。   “有。”   “没有。”   “有。”   最后秦樾神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嗯,有,所以阿宁你要准备好,承受我吃醋的后果。”   林稚宁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一下子就焉了下来。   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以前的先生她都不太能应付得来。   不知道她现在说先生没吃醋还来得及不。   “阿宁宝宝,你要乖乖的等我回去。睡吧,晚安。”   林稚宁觉得这不是晚安告别,这是先生□□裸的威胁。   不过最后她还是采用了先生提供给她的建议,选择了参与到陆远舟地任务里。   只是陆远舟显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不准备让林稚宁平白蹭他一个任务,林稚宁也要付出点努力。   而这个努力当然就是让她出面去劝说他想合作的五角星乐队的女主唱与他合作。   陆远舟打听过了,五角星的女主唱是曼大的医学系的女大学生。   不过她不是固定的,只是偶尔来客串一下女主唱。   陆远舟通过乐队建议过她,但是她拒绝了。   “徐纯,医学大二生,她说她要忙期末考,没时间玩乐队。”   林稚宁看着短信头大。   她总不能和人家小姑娘说你不要准备考试了,来参加综艺原地出道吧。   她每天除了跟着茉莉剧舞团排练,就是抽时间去进行商务拍摄,不知道是不是看在秦氏的面子上,最近她竟然多了两个奢侈品代言。   一个是香水,一个时护肤产品。   外忙着拍摄的间隙她还要去劝说那个叫徐纯的女孩。   当然这件事被她全权交给了黎瑶。   临近年底,好像每个人逗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好像那只有最后一天是充实的,你这一年都不算白过。   离过年还有两周半的时候,季月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沈白薇要回来了。   明明沈白薇也才去一个半月,林稚宁却觉得她好像去了很久。   林稚宁于百忙之中抽了空去机场接她。   她抽空低头回复了消息的间隙,就看到一个穿着二十厘米高跟鞋,全身粉色西装套装的女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林稚宁惊讶的看着她。   沈白薇剪短了她的头发。   整个人没了以前的骄纵之气,变得精致,干练,优雅。   嗯,起码从外形上来看是这样。   “不是说,不用来接机吗?”   她戴着墨镜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扫了林稚宁一眼。   如果不是林稚宁给她发了位置图,她是认不出来此刻的林稚宁的。   随着我们的综艺播出,林稚宁的声量在网上越来越大。   她如今也到了会在大街上认出来的程度。   所以她裹着围巾帽子,还带了口罩,穿着季月的中老年版服饰,这才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等她。   “我妈想让你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林稚宁没好气的说。   她现在忙的像个旋转的小陀螺。整天累的什么都不干,回到家只想躺着。   “我又不觉得冷。”   她说着伸出她做了墨绿色指甲的长手朝着她的脸出过来。   凉意侵袭,林稚宁被她冰的打了一个冷噤。   “如果是这样的家庭温暖的话,我还能接受。”   脸上皮肤表层的温度瞬间被吸走。林稚宁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被凉麻了。   她伸手将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挥开,又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果然换汤不换药,沈白薇还是那个有点娇贵的大小姐。   走出机场地时候,沈白薇看着层层叠叠的建筑构成的钢铁森林城市。   她才发现她很想念这座城市。   “你和秦岭联系过吗?”   听到秦岭的名字,沈白薇因为短发而更突出的精致眉眼扭头瞪着看向她。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第69章   林稚宁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讨厌。   只是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沈白薇, 她脑海里最先想起的还是当初沈白薇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是秦樾未婚妻情景。   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有点记仇属性在身上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他的情形在曼城不太好过,你不要太圣母心泛滥, 拉着沈家垫背。”   沈白薇被她说到痛脚, 被精心打理过的眉毛皱起来。   当她发现自己这个皱眉动作时,就赶紧抬手抚平自己皱着的眉头, 声音也没好气的说,“你才是圣母心泛滥, 再说了, 我又不是好人。”   林稚宁看了她一眼,“你最好是。”   她说完便不说话了,黎瑶说先导片片的粗剪出来了, 问她要不要亲自去看一遍。   林稚宁回想了一下自己整个录制过程中, 好像也没有什么是需要刻意回避的事情, 就吩咐让黎瑶去看一趟,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了。   回到沈家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该有半个月过春节, 季月陆续开始装点置换家里面的一些小东西。   沈白薇回来给他们都带了礼物。   其中给林稚宁的是一对耳环, 林稚宁看着纯白几乎可以媲美半个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耳环, 心想她和沈白薇果然只适合做塑料姐妹。   她根本就没扎过耳洞。之前因为拍戏或者拍摄需要带的的耳夹。   “你不喜欢?”   沈林生和季月收到礼物之后喜笑颜开,沈林生颇有闲情逸致的戴着沈白薇送给他的高价围巾, 在院子里吹风。   话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意思很明显, 他女儿给她的围巾就是暖和。   季月是一条同品牌的丝巾,收到礼物笑的眼尾的褶皱都深了一点。   林稚宁将礼物收起来, 她看着沈白薇语气很是诚恳的说, “挺好的。就是有点可惜, 我没有耳洞。”   沈白薇表情沉默了一瞬,突然靠过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撩开她的头发,表情疑惑的说,“不是吧,林稚宁你是不是女孩子,竟然真的没有耳洞。”   林稚宁被她突然靠近整的有点不知所措,看沈白薇不信邪的要伸手去摸,才有后退躲开。   “打不打耳洞和是不是女孩子有必然联系吗?”   沈白薇被她怼了之后,突然想起来,林稚宁小时候还学的不是舞蹈是武术,瞬间就怜惜的看着她说,“你小时候在武馆是不是身边都是男孩子,然后你自己把自己也当假小子长大的。”   说完,她不等林稚宁说话,又擅自替她做主,“一会吃过饭后,我带你去打耳洞。”   林稚宁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季月正好听到,就笑着和沈白薇说,“阿宁,小时候我带她去打过,但是她看到别人是用那种耳洞枪,就哭着死活不愿意打。”   沈白薇听完,笑的很是嘲讽,“林稚宁,你小时候是不是以为那是真枪。”   她说着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对准林稚宁,嘣的一声,还做了个音效。   她看林稚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说出来的话让她后颈一凉,“你剪头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戳破脑袋了?”   沈白薇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   “那你晃晃,里面的水是不是更多了。”   沈白薇瞪着眼睛看她,停了半秒,然后张嘴就喊季月,“季姨,林稚宁说我脑子进水了。”   季月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表情不赞同喊,“阿宁,不要欺负你姐姐。”   沈白薇又开始得意。   她抬了抬下巴,“不要让我的礼物浪费,下午姐姐带你去打耳洞。”   林稚宁对她小学生告状行为表示深深的鄙视。   虽然小时候确实有一小小部分害怕那种耳洞枪的原因,但后来就不是她的原因了。   是先生有一次看到她在刷要不要打耳洞的帖子,因为拍戏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耳坠饰品。   结果就被先生命令禁止打耳洞了。   先生好像对她的耳洞情有独钟,特别喜欢咬她那里,认为打耳洞会破坏它的美感。   “你是还想马不停蹄的立刻出国吗?”沈白薇现在算是秦氏时尚那块外派的员工,出国回来都要走公司流程的。   林稚宁眼睛微微的眯着,沈白薇感觉脊背一凉。   “和我出国有什么关系?”   沈白薇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是她发现林稚宁地肠子就像山路十八弯,永远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不用自己能听懂的语言和自己说话,自己怎么能理解她的意思呢。   林稚宁叹气。   沈白薇看她叹气,觉得自己的智商又被鄙视了。   “你有什么话倒是说呀?”   林稚宁看了她一眼,微微压低声音,“秦樾不喜欢我打耳洞。”   林稚宁说完,她看着沈白薇怔住的表情,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   沈白薇看着大摇大摆离开地林稚宁身影,默默的磨牙,可恶,被她秀到了。   吃过午饭后,林稚陪了季月一会,就要回望海公寓,意外的是沈白薇也要跟着她一起走。   “你要去干嘛?”   林稚宁表情疑惑的问。心里又腹诽,沈白薇不会是这样这样也要硬拉着她去打耳洞吧。   “顺路而已,我现在行程可是很满的,你知道我还没有上飞机的气候,邀请我的人就已经排的有一个飞机那么长了。”   “哦,那祝你玩的愉快,记得别乱喝酒。”   沈白薇想起之前的事情,感觉自己本就满目疮痍的心又被林稚宁狠狠的扎了一刀。   林稚宁以为她又要回归以前鸡飞狗跳,人犬不宁的日子,但是意外的是后来听季月说,沈白薇回来之后比着以前格外的安分,没有夜不归宿过,甚至还每天晚上十一点前就回家。   林稚宁心里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点复杂的安慰情绪。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时,颇觉得好笑,于是和黎瑶吐槽了一句。   “宁宁姐,你这就是典型的老母亲心态。”黎瑶说话饭圈味十足,一套一套的,说的她开始有点自我怀疑。   她拧着眉,想了一会,果断摇头。   她要是有个沈白薇这样的女儿,她估计要愁死。   忙碌的时间过的总是格外快,《茉莉》的第一次试演和《我们的生活》的先导片都选择在了春节前一周进行。   比较可惜地是秦樾还要再过两天才能回来。   林稚宁嘴上说着没关系,先生的腿最重要,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演出的前一天下午,黎瑶看她不开心,就邀请她去听徐纯乐队的歌。   徐纯好歹是应付完了期末考试,所以才答应和林稚宁重新回到乐队。   黎瑶她们去北岸酒吧地时候,乐队正在后台准备,徐纯画着一张非主流的烟熏妆,她猛一看吓了一跳,她记得当初陆远舟发过来的照片资料上是一个看起来挺清纯的一女孩。   现在看着她顶着的脸,不能说面目全非,只能说毫不相干。   林稚宁将口罩取下来和徐纯打招呼。   徐纯因为长相和内心极为不符合,所以需要用浓浓的妆来将她内心的疯狂展现在脸上。   林稚宁和她打了招呼之后,扭头眼神询问黎瑶。   “你确定没找错人?”   黎瑶点头。   就在她和黎瑶眼神交流的间隙,那个原本冷冷酷酷对她爱搭不理地女孩突然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   长腿带风的走到她面前。   徐纯觉得人和人的缘分很奇怪。   比如她和她和唐明分开之后,她喜欢的歌手跑到蓝夜去打听他的消息,就在她以为自己能见到陆远舟的时候,发现来找她的是另外一个女明星的助理。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不小心迟到了足以让娱乐圈地震的瓜时,助理又告诉她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综艺的任务合作而已。   徐纯是一个秉承着喜欢偶像就离他地生活远一点地态度拒绝对方提出来的合作意图。   但是那个小助理会为了让她同意,一有时间就去陪他上课。   不得不说,徐纯开始怀疑,这个助理是那个只想完成任务得女明星得,还是陆远洲的。   于是她答应了等考试完,就考虑这件事。   因为和唐明的关系,乐队如果继续在蓝夜,徐纯就不能加入。所以最后乐队一顿猜拳之后,选择了徐纯。   驻唱的酒吧千万家,但是能和陆远舟合作的机会,可能只有唯一的一次。   “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徐纯出声说话,低低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木质吉他的声音。   林稚宁看了黎瑶一眼,黎瑶也是一脸懵。   “徐纯,有什么问题吗?”   徐纯眼神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再一次开口,“能吗?”   林稚宁其实也有点好奇。   明明刚刚还对她一副冷酷模样的女孩,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转眼间就要和她单聊。   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得又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包厢里。   徐纯啪的一下把灯打开。   灯光打在林稚宁脸上,让她下意识的闭目侧头,   徐纯则看着她倒退了两步,又到了房间的最中间的位置。   “你认识唐明吗?”   徐纯再后来的时间里偷偷观察过她和唐明勾搭上那天唐明看她的角度。   一开始,她只是好奇唐明把她看成了谁。也只是停留在好奇的层面。   但是两人分手后,那种好奇又被从某个角落里翻出来,在不知不觉中酝酿成了嫉妒。 第70章   认识唐明吗?   林稚宁当然认识, 不过她看着眼前明显眼神不善的徐纯,一头雾水。   徐纯上下打量着林稚宁。   有些演员在镜头前和在生活中是不一样的。   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会从某些角度看起来会像林稚宁。   但是刚才在酒吧灯光昏暗的走道里,她看到林稚宁侧脸如何黎瑶说话的时候, 一个念头像是闪电一样, 在她脑海里炸开。   唐明喜欢的就是她吧。   不过她随即也意识到,林稚宁是秦樾的女朋友。   唐明喜欢她也没用。   她心里突然变得有些扭曲的快意, 脸上的表情眨了眨眼,又变的和善许多。   “岁岁被唐明送回来之后, 一直在指着你的照片喊姐姐, 我就想你是不是和唐明认识。”   林稚宁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岁岁, 很乖, 有机会的话, 可以带她一起来玩。”   小女孩的心思很明显,眼底的神情变换掩饰的也不自然,就像六月的天, 说翻脸就翻脸。   直觉让林稚宁觉得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肯定和唐明之间有问题。   而且隐隐还觉得这问题好像还和自己有一点关系。   林稚宁脑海里过了一遍, 也没发现她可能会和这两个人产生交集的地方。   不过眼下徐纯收敛了她的敌意, 她也就默默的当刚才的敌意不存在。   简短的交谈之后,轮到五角星乐队上场, 林稚宁戴着口罩和黎瑶在人群中看他们演唱。   歌曲是一首撕心裂肺的爱情歌曲, 《今天你能不能带给我快乐》林稚宁听着被徐纯唱歌时的爆发力震撼。   她小小的身体里, 随着音乐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悲痛, 绝望, 一下子勾起了三年前林稚宁离开先生时的心情。   今天你能不能带给我快乐?   就别拒绝我!   我们总是话太多,   眼神里只有冷漠,   今天你能不能带给我快乐,   月亮遮住眼睛就会解脱   就算明天过后,没有结果!   今天你能不能带给我快乐!   音乐的鼓点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林稚宁看在车窗外,目光一寸一寸的看着曼城的夜景。   心里被歌曲勾出来的那股酸涩又被凉夜抚平,幸好她又重新回到了先生身边。   为了明天的演出,林稚宁在和秦樾腻歪了几句之后,被他低低沉沉的喊着阿宁宝宝哄睡。   秦樾挂了电话之后,秦叔脸色不太赞同的看着他的腿。   先生的腿虽然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但是医生并不建议他现在回国。希望他再多观察几天,但是先生让他买现在回曼城的飞机票。   “老夫人那边说如果你这两天赶不回去的话,可以考虑将秦氏五十周年的庆典往后推延。”   秦叔看着秦樾撑着桌子站起来,身上大部分的力道都靠在桌子上,表情还算轻松。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不赞成。   “就按原来的计划举行,我提前回去,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老夫人。”   秦樾目光越过晨光普照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他从来到这里还没有看过这里的日出。   猩红的朝阳露出与城市的边际线相切,将周边的天际映的一片橙红。   而他的阿宁却与他隔着千山万水在地球的另一端伴着月亮深眠。   多日来的艰苦的复健让他的五官因为消瘦更显锋利。   灰棕色的眼底映着一团橙红的淡淡火色。他与阿宁约定过,会回来检查她的任务完成情况。   他不能让自己食言。   秦樾走的很慢,但是很稳。   站在楼梯里,秦樾碾磨着手腕上的平安符,他抬头问秦叔,“长宁街该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秦叔点了点头。   把一条街布置成一场婚礼现场,也只有先生能想出来了。   接下来不等秦樾自己问,秦叔就自觉的回答,“那条街的转让书也准备好了,就等林小姐签字了。”   秦樾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当初留下那条街,原本只是想帮林稚宁留住她的家,后来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送林稚宁一个家。 第71章   冬日的晨雾在玻璃上糊上一层霜花, 林稚宁被定好的闹钟喊醒。   《茉莉》的演出在早上十点开始,林稚宁飞快的收拾了一下往剧院赶。   进入后台前把手机给黎瑶的时候,林稚宁又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她和秦樾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十点半的语音通话。   不知道先生此刻在干嘛, 林稚宁拿着手机飞快的给秦樾发了条消息,随着工作人员一起往后台走, 去换衣服。   此刻微博上水果台的官方账号,也上传了一份《我们的生活》综艺的的先导片。   因为水果台营销铺的多而广, 各大机场的电子广告屏上都在播放先导片的预告片。   秦樾下飞机就看到电子屏上的人切换到了到林稚宁。   没有露面的主持人采访她, “稚宁,选择去参加歌舞剧的原因是什么?”   “有人不希望我的人生留下遗憾。”林稚宁神色如常的说完之后,主持人有一瞬间的沉默, 一班艺人采访都会明确的要求不要涉及到个人隐私, 但是林稚宁的这个回答也太有引导性了。   片刻之后, 主持人的视线从采访导演的身上转向林稚宁,准备抓住她跑出来的橄榄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稚宁和秦樾的事情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早有耳闻, 以前捕风捉影的时候, 大家都还讨论讨论, 而等秦樾生日照流传出来之后,大家都已经默认林稚宁就是未来的秦氏老板娘, 秦太太。   关于她的那些绯闻也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毕竟单纯的娱乐圈炒作和狗血的豪门爱情还是不同。   而且之前娱乐圈的那些营销号收到律师函之后都默默的不再拉林稚宁出来赚流量。   主持人到底经验老道, 没有直白的问那个人是谁?   “这个任务的选择是参考了很重要的人的意见吗?”   林稚宁目光坚定的笑着回答。   不过因为是预告片, 所以有关林稚宁的采访只出现了不到三十秒。   三分钟左右的视频播到尽头,又开始循环往复。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 秦樾穿着黑色及膝的大衣, 站在那里仰望着屏幕上的画面。   秦叔取了行李过来的时候, 正好看到这一幕。   “先生,我们该走了。”   林稚宁的播放画面再一次结束,秦樾应了一声,朝着机场的出口走去。   机场外,小周早早的就停在了机场附近,接到人之后,一路沿着机场往城市的中心奔去。   突然听到在后座闭眼休息的秦樾声音淡淡的说,“去演出大厅。”   小周回了声好。   坐在副驾驶的秦叔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闭目养神的秦樾,身为管家的职责告诉他应该制止先生。   这个时间先生应该回到家里休息。   但是一想到先生此刻就是想第一时间去见心心念念的人,才提前一天回来,还不让老夫人知道。   所以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小周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将车稳稳的停在了舞剧院的门口。   而就在秦樾说去演出大厅的时候,秦叔已经开始联系到了演出大厅负责人。   是以他们到的时候,负责人不到一分钟就从大厅里出来,领着他们小心的从后门进去。   秦樾到的时候,《茉莉》的主人公正走到剧情的高潮。   男女主人公的分别。   女主人公在舞台上为他心爱的人翩翩起舞。   而男主人公看着舞台上起舞的人,触景生情想到了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女主角身上的灯光缓慢的暗下去,随着一个轻巧的转舞,白月光来到舞台中央,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到情窦初开的灵动女大学生,再到最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   女人身上的光晃的一下熄灭,代表她就次消失在男主人公的世界里。   不知道是不是秦樾的错觉,他感觉林稚宁再转身消失之前,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主人公奔向白月光消失的地方,痛苦跪倒在地,对少时慕艾之人的逝去和对侵略者的愤恨,都化成他脚步迈向革命之路的坚定。   温暖旖旎的风光在他身后越来越黯淡,他行走再昏沉的暗色里,大步坚定的奔向远处明亮又炙热的光明。   全场都沉浸在歌舞剧所带来的震撼里,沉默无声,秦樾却敏锐的听到有咚咚的脚步声,快速的在靠近。   他心里一动,缓慢的转身看向昏沉的走廊。   直到一个身影从暗黄中奔跑到她面前,她身上的行头都没有换,单薄的戏服随着奔跑在空中飞起,又随着主人的停下,落下来。   瓷白的肌肤因为心情急切,再加上快速的奔跑透出一层嫣粉,像是一朵盛开在冬日里的粉白玫瑰。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互望,他们隔着两步的距离。   林稚宁一时有些恍惚,竟然不敢上前。   还是秦樾伸手拉住她的手,感觉到指尖温凉,秦樾手上使力,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用大衣抱起来。   在后面的观众反应过来之前,秦樾半搂半抱着人走出舞剧院。   直到坐上车,林稚宁都还云里雾里的没反应过来,先生真的回来这件事。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然后抬手捏了一下自己被握着的手背。   秦樾看着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疼吗?”   林稚宁被他沉沉的声音一哄,浅浅的笑意一晃,竟然不觉得刚才掐自己的那一下疼。   她如此想着,也很诚实的摇头。   秦樾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抬手拂过她柔软蓬松的头发,五指插进她的头发,沿着她因为被揽在怀里磨蹭而变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路向下,在她脖颈处的瓷白嫩肉处不轻不重得揉捏几下。   属于身体里不应该轻易被人碰触的地方,被人拿捏住,林稚宁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此刻不应该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眼眶一酸,直到此刻,她才对先生回来了,此刻就在她身边有了真实感。   她身子往前一动,放在她脖颈上的手一空,秦樾就感觉像是有一只猫突然朝他扑过来,温热的液体浸透他心脏处柔软的布料,变成灼热滚烫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先生,我好想你。”   平日里为了避免他担心,林稚宁都一直克制着自己,她曾经有无数次想要立刻飞到先生身边,到最后都还是被她和先生的约定阻止了。   她好好得完成工作,先生好好治疗复健。   秦樾双手抱紧她,托着她的下巴,动作轻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拭去。   “嗯,我知道。”   他灰棕色的眼底像是凝着一汪深潭,而在深潭的中央,有一个人在月光下跳舞。   车停在海宁别墅的门口,林稚宁想下去,却被秦樾坚持的抱在怀里。   她大惊失色的想要下来,“先生,你的腿。”   秦樾将她往上颠了颠,只是声音淡淡的说,“阿宁轻了。”   林稚宁只能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与他贴的更紧,来减少受力。   “先生太胡闹了。”   林稚宁都有点不敢吸气,唯恐自己变重一点,给秦樾增加负担。   进了卧室,林稚宁就低头眼含热意的看着抱着他的人。   她低头从额头吻到眼睛,在秦樾闭眼的几秒里,林稚宁借着伸脚关门的间隙从秦樾身上跳下来一只脚立地。   她的另一只腿还跨在先生手臂上,秦樾对她的行为表达不满,惩罚性的在她耳垂处咬了一口。   林稚宁身子一抖,立着的那条腿几乎站不住。   她伸手勾住先生的脖颈,企图拉小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好让自己变得好受一点。   当然代价就是炙热的亲吻侵略更深,掠夺她口腔里所剩无几的氧气。   “先,先生”   林稚宁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喊停,一只手挎着她的腿,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腰。   本来因为刚刚的演出,她身体的力气就耗费了一大半,此刻不到五分钟就开始腿软,整个人像是被狂风刮倒的人形立牌,满满的倒在先生怀里,   秦樾被她好的心里一软,善心大发放下她的腿,但是却站直了身体,让林稚宁想亲他就必须垫着两只脚。   两人的身形完全重叠,像是在跳最亲密的舞蹈。   林稚宁垫脚累了,有些羞赧的扑在他怀里不愿意去亲了。   “阿宁”   “嗯”   林稚宁将耳朵贴在他心脏处,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抱着他的手臂用力,抱的更紧。   “宝宝”   头顶传来只在视频听过的称呼,林稚宁呼吸微滞,她仰头看着沉沉看着她的灰棕色眼眸。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两人额头相碰,鼻尖相触,呼吸缠绕,秦樾一首大手沿着她骨节分明的背脊,隔着薄薄的皮肉,指腹富有节奏的按压,让她失去了心跳节奏。   她几乎失去语言能力,张嘴说不出来话,只能依靠亲吻将自己无法言说的情绪传递给秦樾。   秦樾被她失了章法,略带用力的亲吻亲的一步步退到床边,然后背推倒在床上。   失重坠落的感觉终于让林稚宁恢复了一点清醒,她的眼底像是被清风吹散了弥漫在上面浓雾,露出一汪春水。   “先生,你再说一遍?”   秦樾被她压在床上,听到她的话,眼底的笑意从灰棕色的眼眸里荡出来。   他就那么静静的满含笑意的看着她。   林稚宁得不到回应,突然有些心慌,她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先生明显不打算轻易如她的愿,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放软身体,将脑袋蹭在他脖颈处,轻轻磨蹭。   撒娇般一声一声的喊,“先生。”   秦樾被他蹭的身体发热,身体的反应再也无法压抑。   他伸手将人按实在自己身上,让林稚宁感受他对她的欲望。   林稚宁身体被按实,一开始觉得不舒服,动了动,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身体都开始热的冒着热气。   秦樾伸手抱着她将她往上提了提,捧着她瓷白透粉的一张脸,安抚似的啄吻她柔嫩的脸颊,从脖颈到嘴唇,从嘴唇到鼻尖,从鼻尖到热意盈眶的双眼。   林稚宁被她亲的闭上了眼,然后才又听到那句话。   “阿宁,我们结婚好不好?”   林稚宁睁眼,水汽氤氲的看着他。   秦樾搂紧她。   等他真的说出那句话,才发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以开口。   没有林稚宁心意相通的时候,他的骄傲,以及他对林稚宁的怨恨支撑着他度过了那三年,如今在一起之后,明明只是一个月而已,他就不能忍受他们分开再多一天。   就算他身在大洋彼岸,尽管那里风景如画,但他的心一刻也没有为此停留。   也就更明白,当初束缚住杜清澜的并不是所谓的不忠诚的婚姻,也不是他这个无奈被生下来的工具人,而是杜清澜自己的心。   林稚宁不是杜清澜,她永远有坚定的勇气去突破牢笼,去追求她想要得一切。   他是如此得呗幸运,被阿宁一直坚定得选择。   “好”   林稚宁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在秦樾收神回望过来的时候,又语气笃定的说,“好,我们结婚。”   秦樾揽着她深吻,直到林稚宁快要窒息,耳朵被他灼灼的心跳声灼烫,才不得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先生”   她憋的的满脸通红,眼尾洇出水迹,大口喘气的模样,说话的声音像是过了糖浆的雪水。   “嗯。”   胸腔的振动从一句身体传递到另外一句身体。   “我们去结婚吧,就现在。”   林稚宁脑袋蒙蒙,浑身热气蒸腾,的整个人像个娃娃一样被搂在怀里。   她的大脑好像已经失灵了,各自为工,不听从她的调度,什么话都脱口而出,明明她应该矜持一点。   但是她抱着怀里温热的身体,又把矜持,骄傲什么的都放到一边。   她应该对自己坦诚一点,明明当初她和先生还没有和好的时候,她都敢自大鲁莽的答应老夫人会生下一个和先生的孩子。   如今先生都要和她结婚了,她为什么不能再过分一点呢。   她手脚并用的从先生身上爬起来,眼里仿佛盛着这世上最亮的光。   “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   秦樾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想好了?”   林稚宁重重的点头。   但随着头脑清醒,想到先生刚长途跋涉的回来,一定很累。   心里又觉得自己过于任性。   “明,明天也行。”   秦樾搭在她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抱着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向卫生间。   “先生?”   林稚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秦樾抱着她将他往还没有拆的钢轨上一放,看她表情懵然,声音里夹杂着浅浅的笑意,“把我的阿宁洗洗干净,不然怎么去拍结婚证件照。”   “不然你觉得我抱你进来干什么?”   秦樾弯腰,随着他暧昧的声波落下来的还有温热的细密水声。   林稚宁满脸通红得抬头去咬他点着自己鼻尖的手指。   秦樾手指被她咬住,也没有抽出来,只是伸手顺着探进去,将她的牙齿摸了一遍。   摸到略显锋利的小虎牙的时候,停下来,碾磨着那颗牙齿,“之前是不是这颗牙,咬伤了我的阿宁。”   林稚宁想起来她有一次和秦樾开着视频说自己咬到了自己。   林稚宁因为仰头的姿势脸上打满了细密的水珠,不的不闭上眼睛。   秦樾的手指从牙齿上移到脸颊内侧的嫩肉上,秦樾复健时,十指的指腹上都磨出了薄茧,此刻那僵硬粗糙的薄茧在她嘴里肆意妄为。   稚嫩的皮肤被搓磨的感觉被放大,含糊不清的嘤咛着摇头说不出来话。   林稚宁像是背折磨到了极致,终于有些恼火的将恼人的手指吐出来。   她躲水般的扑进先生怀里,好让先生替她挡住细细密密打在脸上的水珠。   滚烫的唇隔着薄薄的衣物烫在他的腹肌上,林稚宁感觉唇下的腹肌一动,她亲一下,唇下的腹肌就跟着动一下。   直到后来林稚宁胆大妄为的将唯一遮挡的衣物扯开,她她抬眼,报复性的亲吻上去。   他的身体从钢轨上滑下来,顺着先生的身体往下来。   直到身体的某一处感受到滚烫的灼热,才不敢再动。   秦樾低头看扑在他腰腹的人。   林稚宁抬头看着她,一脸清纯无辜的表情看他。   林稚宁将他只剩一颗扣子的衬衣彻底的扒下来,吻在他肩膀。   “我好想先生。”   林稚宁话也才落音,秦樾就表情凶很的吻过来。   “今天是不是不想结婚了?”   声音因为压抑,变得沙哑走调。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站在水底下。   林稚宁头抵在他脖颈处,先生好似惩罚她似的,根本就不搂紧她,任由她的身体下滑。   直到不能再下,才勉为其难的伸手圈住她,将她固定住,不让她乱动。   她感受到先生闷如擂鼓的心跳,他在极力克制自己。   林稚宁不想他委屈自己,抱着他轻声的说,“结婚可以明天去。”   秦樾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某种咬牙切齿,“明天去不了。”   林稚宁以为他有事情要忙,也对毕竟先生刚回来。   她妥协,好脾气的说,“那就后天去。”   秦樾表情又气又笑的看着她,“后天也去不了。”   林稚宁身体一僵,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先生?”   秦樾觉得他的阿宁就是天生来克他的小笨蛋。   但是笨蛋要有惩罚。   林稚宁正沉浸在猛然忐忑的情绪里,身体突然本能一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先生原本半托着她的手离开了原本的地方。   林稚宁觉得自己身体和灵魂快要分离的时候才听到耳边喑哑的声音说,“笨蛋阿宁,民政局周末不上班。” 第72章   林稚宁被精疲力尽的从卫生间抱出来的时候, 已经快快两点了。   秦樾慢条斯理给她擦干头发,林稚宁眼神有些发蒙的一直仰头看着,清醒一点的时候, 视线又忍不住往下移。   秦樾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   “以为我像你一样, ”秦樾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喑哑,“没耐性的小笨蛋。”   给两人都穿好衣服, 秦樾才牵着腿软的人缓慢的从步梯下去。   为什么从步梯下去,还是因为林稚宁坚决不让他抱着了。她极力确认自己可以自己走。   结果就是出门后先生拉着她的手要从步梯下去。   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 秦樾实在是看不下去, 伸手懒腰将人提起来,半搂半抱的带着人下去了。   秦叔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看到两人下来,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他上去喊了。   吃过饭后, 林稚宁被她,拉着去房间换上外出的衣服。   林稚宁不敢低头去看秦樾正慢条斯理给她整理衣服的骨节过分修长的手指。   微微仰头看先生的脸,灰棕色的眼底像是蛰伏着一座休眠火山, 林稚宁看一眼, 就觉得心口发烫。   她和先生就要去结婚了。   如果三个月前有人和她说, 她会在今天和先生去领证,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会觉得那人说话的停顿的语气都假的离谱。   突然秦樾轻嘶了一声, 他的手从林稚宁外套口袋里拿出来。   拇指指腹沁出一滴血珠。   林稚宁看到血, 也顾不上对那双手捉弄自己带来的别扭, 探过去将那滴血抿去。   “被什么扎到了?”   秦樾视线看向她的口袋,“你口袋里的东西?”   林稚宁疑惑, 这件衣服不是刚刚拆封的吗?但随即又想到是不是因为是纯手工制作, 所有有东西遗留在里面了。   她伸手去摸口袋里的东西, 第一触感不对,不是什么小的尖硬的东西,像是一朵花的形状的工艺制品。   她抬眼看了眼先生,对方眸色沉静如深海,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因为先生扎到手了,所以她小心的顺着花摸到了一张纸,她表情微愣,然后再往下探了一点摸到了一个盒子。   一个有手掌一半大小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外面包裹着绵软的丝绒布。   林稚宁将所有的东西都按你口袋里掏出来。   粉金色的玫瑰压在信封的封口,玫瑰的枝干的尾端微微上卷。   林稚宁刚才在先生的指腹上看到了被细长的枝干压出的细痕。   她转了一下玫瑰花枝,将枝干从方形小孔里抽出来,然后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普通的A4纸张的一半。   撕口处平整,应该是被小心撕下来的,纸张的最上面写着一行字。   —求婚词。   内容第一句写着,我曾经以为婚姻会是困住我们的牢笼,但你告诉了我,牢笼的钥匙一直都会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牢笼不会只是牢笼,还会是我们的家。   我想送你一个家。   你愿意接受吗?   林稚宁轻声念完,抬眼看秦樾。   秦樾将她一把拉进,吻了吻她水汽氤氲的眼睛。   “我的阿宁,我愿意接受。。”   林稚宁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他打散,她有些娇嗔的推了眼前人一把,然后自己仰头将眼泪收回去。   “先生耍赖。”   明明是他写给自己的求婚词,自己念出来之后怎么就变成自己向他求婚了。   “没办法,谁让阿宁急着领证呢。”他低头与他额头相抵,抱着她转了个圈,走到梳妆台前。   让她坐在梳妆台上,林稚宁眼尾鼻尖红红的看着他。   秦樾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缓缓的蹲下,单膝跪地,林稚宁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表情的先生。   看她就像是光一样,好想自己就是她眼底最绚烂夺目的那道光,神色肃然而虔诚。   “先生”   她的声音轻轻喊他,然后看着秦樾将小号的戒指一点点的套进她的无名指。   “阿宁在想什么?不给我戴戒指吗?”   秦樾仰头看着她。   林稚宁怔怔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来,看向天鹅绒包裹的首饰盒。   她的手竟然有些不听话的颤抖起来。   不过最后她还是顺顺利利的将戒指戴在了先生左手的无名指上。   秦樾起身弯腰与她接吻。   浅尝即止的亲吻结束之后,秦樾就拉着林稚宁往外走。   林稚宁在被他拉着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了脚步。   秦樾扭头看她,“先生,你带户口门了吗?”   秦樾点了点头,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将户口本放在了口袋里。   林稚宁是从演播厅直接跟着他回到了海宁别墅,她的户口本不在她手上。   秦樾握着她的手,看了一眼时间,“是在你妈妈那吗?来得及。”   林稚宁摇头,“在望海公寓。”   她的户口在她爸爸去世后,她动了让她妈妈再婚念头的时候,几天从老家的户口门上移出来了。   如今她的户口本上只有她自己。   秦樾陪她回了一趟望海公寓,好在黎瑶给她发了消息说徐纯请她吃饭,他们回去的时候,黎瑶还没回来。   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和黎瑶解释,她突然拿户口本和先生结婚的事。   等他们去民政局的时候,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人排队。   因为两人气质出众,已经有人在偷偷的拍他们,林稚宁就干脆转身抱着秦樾,用他的大衣将自己裹起来。   秦樾有些好笑的看她掩耳盗铃。   “先生,这种感觉好奇妙。我们好像叛逆偷户口本领证的小情侣。”   林稚宁仰着脸,小声的说。   秦樾捏了捏她的鼻子。   “嗯,一会我们还要去私奔。”   “一会拍照会丑。”   林稚宁把自己的鼻子救出来,小心的揉了揉,不满的看他。   “不丑。我们阿宁没有丑的时候。”他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林稚宁被他夸的不好意思,转身背对着他。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看到两人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擦干遵守着职业素养,没有喊身边的同事来看,她喜欢的cp 结婚了。结婚证是她亲手发的。   “谢谢”   接过还热乎的结婚证,林稚宁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秦樾。   “秦先生”   林稚宁倒着走看着他笑。   “秦太太”   快到门口的时候,秦樾伸手一把捞起来倒着走的人。   曼城的雪的总是来的特别的合时宜,他们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时,天上竟然悠悠扬扬的飘起了雪花。   “我好幸福呀。”   林稚宁没有坐车,秦樾就走着跟在她后面。看她开心的像个小孩。   他不由得想,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婚姻会让她的阿宁不快乐呢,白白的蹉跎了三年。   林稚宁走累了,才被秦樾抱着坐上车。   小周一路跟着他们,成为第一个知道他们结婚的人心里惶恐又开心。   以至于他都开出去一段路了,才想起来问先生,“先生,要回去吗?”   秦樾摇头,低声说,“去南山公墓。”   林稚宁闻言,从他怀里抬头。   “带你去见我妈。”   林稚宁抱紧了他,点头。   然后才闷声闷气的说哦,“我爸爸也在那。”   秦樾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知道。”   林稚宁表情有些诧异,“先生怎么会知道?”   秦樾一开始不准备说,后来经不住他的阿宁撒娇。   于是才慢慢开口,“去年你爸爸的忌日,你回来看她,我看到了。”   林稚宁想起去年她爸爸忌日那天,她因为听沈白薇说,她准备要和秦樾结婚了,太难过了。   于是那天即使下着大雨,她也依然来到了这里。   她好想先生,也好想爸爸。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生离一个死别。   那时候她的整个世界都是灰的。   如今他们走上来的时候,所有的墓碑上都被撒上了一层薄薄的细雪。   秦樾先陪着她去看了他父亲。   “爸爸,我和阿宁来看你了。”   秦樾将花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敦厚和善的男人。   “谢谢你把阿宁教的这么好,从今往后,我会替你来保护她。”   林稚宁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带着哭腔,慢慢地说,“爸爸,我和妈妈都过的很好。我很爱先生,先生也很爱我,我们会幸福的。”   他们再绕到另一边地山头去看杜清澜的时候,雪越下越大,不一会两人头上都落满雪。   林稚宁握着秦樾的手,“先生,我们这是不是算白头偕老了。”   秦樾扭头原本准备帮她拍打头上的雪的动作一顿,“嗯,我们会一直走到白头偕老。” 第73章 番外   *   随着《我们得生活》的正式播出, 网络上上的讨论声音很多,尤其是关于林稚宁扮演歌舞剧《茉莉》这件事彻底引发了网友应不应该给明星特权的问题。   尽管在歌舞剧官方给出合理解释之后,部分网友仍表示怀疑, 林稚宁当初是因为谈恋爱, 要费尽心思加入秦家,才没时间参加第一二轮的考试。   直到盛世官方终于做人, 甩出来当时林稚宁左耳受伤得病情诊断书,并在通告里解释顺当初林稚宁是为了帮助警方破案, 才导致的耳朵受伤。   通告一发, 最先转发的是陆远舟,因为他顶流的身份直接把这条微博爆了。   然后是唐丽,唐明的姐姐娱乐圈第一经纪人转发, 接下来是周柯, 然后就是一些其他合作过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转发。   但网友就像有逆反心理一样, 他们一致认为那些人转发都是迫于秦氏的压力。   直到曼城警方转发亲自盖章。   网络上的声音才偃旗息鼓。   这件事结束的时候,林稚宁的口碑得到了一个大的提升。   《我们的生活》在第二期播之前,也就是除夕前一晚上播出时, 在正片结束时增加了一个小彩蛋。   彩蛋的名称叫生活里的我们。   第一期叫做生活的林稚宁。   林稚宁窝在秦樾的怀里看, 因为这个彩蛋播出直接递给了他们公司审核, 她都没有提前看到内容。   最先出来的是季月,林稚宁从先生的怀里起来, 身板坐的挺直, 她没想到节目组竟然哈哈采访了季月, “稚宁小时候活泼,长大后就变的乖巧懂事, 她在我心目中时最好的女儿。稚宁妈妈爱你。”   然后是季月的舞蹈老师, “她是我见过的有舞蹈天赋还勤奋刻苦一个女孩, 我一直为她放弃走舞蹈这条路遗憾。不过她现在做的也很好。希望你能拿出更好的作品来回馈大家的喜爱。”   接下来就是一些合作伙伴,他们说的大多数都是林稚宁看起来疏离高冷,但其实是很人很暖心。   会在照顾到大家不会注意的小细节。   其中还有姜瑟的采访,姜瑟向来是娱乐圈里的耿直人设,“你们不要被她一脸清纯无辜骗了,她很凶的。有一次我被烫到了脸,她竟然直接把我的脸按到水龙头低下。虽然让人有点讨厌,到是个好人。”   黎瑶的脸出来的时候,林稚宁有一瞬间都没太敢认出来是她,黎瑶本身是个底子不错的小美女,因为上镜胖十斤的缘故,将她的脸更衬的珠圆玉润,放在古代,妥妥的千金大小姐。   “宁宁姐啊,我觉得她超级无敌可爱。就是长的冷而已。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生病,迷迷糊糊的觉得体温计太凉了,让我给她暖暖体温计再量。”   林稚宁听到她话音开头,就觉得不妙,想要关电视,但是遥控器被先生一把抓在手里。   结婚就是还是被先生听到了关于后面的内容。   看到自己阻止失败,林稚宁起身想要离开,但是一只腿刚落地,另一只腿还没来得及抬就一只手抓住脚踝,将她一扯,让她跌在身后伸开手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怀抱。   秦樾抱着她转了个圈,分开她的腿,让她没有反抗余地的坐在自己怀里。   林稚宁顿觉自己没脸见人。   这简直是她人生最大的翻车事故。她可以有什么高冷,孤僻,凶,听话,懂事,孝顺…一系列的关键词,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竟然要和蠢联系在一起。   “阿瑶的过年红包我要给她减半。”   说完,像个鸵鸟一样将头往秦樾怀里一藏,只是忽略了露在外面的透着嫣粉的脖颈。   秦樾手放在去,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耳后到后颈细白的软肉。   声音沉沉的夹带着笑意。   “秦太太,觉得那里凉,我给你暖暖。”   林稚宁张口狠狠在他腹肌上咬了一口。但无奈腹肌太硬,只起到了挠痒的作用。   秦樾看着被他圈在怀里的人,伸手不轻不重在她身上左捏一下,右捏一下。   偏偏每次还似笑非笑问上一句,“这里凉吗?”   问完之后,铱誮也不给林稚宁回答的机会,就将灼热的吻印过去。   林稚宁被他作弄,又逃不出去,就一脸嗔怒的咬他。   “我看那些人就只有两个人说了真话。”   秦樾将人抱在怀里夹紧。   林稚宁愤恨的抬头,“那肯定是我妈妈和老师。”   她嫣红的嘴唇翻着柔软水润的光泽,像是引人采撷的草莓。   两人四肢交缠,秦樾用膝盖抵住他后仰的背,吻住那颗草莓。   林稚宁被他亲的难以呼吸,不的不调整身子,跪在沙发上来拉开与他的距离。   只是他没想到秦樾顺势往沙发一倒,带着她也一起倒下去,让她以一种尴尬的姿势趴在他身上。   林稚宁因为他腿还没好的那次对自己在上面留下了阴影,后来不管怎么哄都不愿意在上面。   所以刚才倒下的时候,秦樾脚呼吸在了沙发上磕了一下。   林稚宁原本手脚并用的要从他身上起来,此刻看到他皱眉,顿时不敢动了。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腿了。”   秦樾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安抚她,“别慌,腿没事,是脚碰了一下沙发。你先别动,让我抱一下。”   林稚宁没有细想这两件事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还是被乖乖的让他抱着。   “怎么,把我当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吗?”秦樾抱着她,沉沉得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林稚宁摇头。   她只是有些担心,她也是前两天陪先生一起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才知道先生当时回来是没有听医生的话,提前跑回来的。   “先生,你的腿真的没事,已经算好了是吧?”   她趴在先生身上,闷闷的问。   “如果我说没好的的话,阿宁晚上能不能在上面。”   林稚宁一哽。   有些羞恼得伸手去拧他大腿上的肉。   “先生”   她声音带着娇嗔。   三年前因为他们聚少离多,所以偶尔疯狂她也能承受,但是这几天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她怀疑先生不是要之前一个月的份,而是要把三年的都补回来。   “我们阿宁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明明以前还知道主动求…”   他话没说完,就被林稚宁伸手从一臂远的果盘里,拿出一颗草莓堵住了嘴。   “都怪先生。”   太不知节制了。   去领证那天的先生有多克制,后来就有多放纵。   秦樾被破吃了一颗草莓,还挺甜。   他又拿了一颗,放在林稚宁嘴边,林稚宁还在因为他刚才差点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羞恼,不愿意张嘴。   因为先生总会有千奇百怪的方式捉弄她。   “真不吃?很甜。”   林稚宁很有骨气的摇头。   “打个赌,我有办法喂你吃掉它,你就同意我说的,失败了,以后做不做都听你的,好不好?”   明显带有诱哄的语调,但是林稚宁被以后做不做都听她的这句话蛊惑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留了一点谨慎。   “一分钟,如果你没让我吃掉,就算你输。”   她说完就闭上了嘴,紧紧抿着唇,打定主意不准备张口。   秦樾眸色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凑过来亲她。   林稚宁咬着牙,做好了准备,但是秦樾只是轻轻淡淡亲吻着她的唇角。   好像是在等她心软开口。   她越过沙发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看着秒针滴滴答答指向十。   还有十秒。   先生没有机会赢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产生的下一秒,她后腰被拍了一下,整个身体往下塌。   森森的凉意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挤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惊呼出声,又被早就伺机而动的唇堵住了口,将她所有的言语都了回去。   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身后。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