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成炮灰后我让主角团痛哭》   作者:冠滢滢   简介:   南乔穿进了一本《公主为后》,书中是亡国公主和新朝皇子虐恋情深。   她父亲是宁可牺牲亲女也要保护亡国公主的忠臣。   而,她就是那个顶替公主去死的倒霉炮灰。   此刻,她被亲父推下马车,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带着公主扬长而去,后面是紧追而来的叛军。   南乔:累了,毁灭吧!   “公主在这里。”   南乔只能自救了,狠狠掐住胳膊,眼泪汪汪的扑向叛军,抱着其中一人哭的惨兮兮。   “哥哥,哥哥,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众叛军:???   季昀卿:……   ***   初见时,季昀卿以为那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傻子,有点嫌弃,但日行一善收留了她。   后来,宠着,惯着,护着,入了心,舍不得放手。   有天,南乔手持滴血的匕首,一反柔弱,眉眼清冷。   “哥哥,你能上马安天下,我能提笔定乾坤,咱把那些蠢货干翻吧。”   季昀卿:……   扑通扑通,糟糕,是心动的声音。   ***   美丽柔弱的开国女帝携手皇夫登上高位,接受天下臣民朝拜,原主角团在台下后悔莫及,痛哭流涕。   原男主:当初大意,被个小傻子忽悠了。   原女主:我更后悔,当初应该干掉小傻子!   女帝南乔笑了:我傻?我装的,你们却是真傻!   爱装傻睿智表里不一的基建狂魔女帝VS天生将才的开国皇夫   又名《女帝成长史》《开国帝后搞事录》   ◆这是一本基建文◆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穿书 爽文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乔,季昀卿 ┃ 配角: ┃ 其它:系列文:流放后我位极人臣了   一句话简介:开国女帝基建强国   立意:善恶总有报,多行善事,收获幸福 第1章   除夕夜,永寿宫   几盏大红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昏暗的光芒摇摆不定,莫名的晦暗阴森,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不安。   一群人挤在宫殿索索发抖,脸色惨白如纸,惊恐万状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火光冲天,尖叫声,求救声,厮杀声,刀剑撞击声,声声入耳,越发让人惶恐。   谁能想到半个时辰前还举办热热闹闹的宫宴,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可这会儿却成了人间地狱。   叛党和宫人里应外合,悄无声息的潜入宫中作乱,杀人放火,口口声声说什么除妖道清君侧。   一时之间,血流长河,无数宫人和侍卫倒在血泊中,皇宫的夜空被浓烈的血腥味笼罩。   事发时,被酒色掏空的君王抛下惊惶失措的朝臣和后宫妃嫔们,迅速带上最精锐的暗卫逃到永寿宫。   此时佝偻的脊背发颤,脸色惨白如纸。   他生性多疑,刚愎自用,上了年纪一心求长生不老,这些年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通天祈福台,将上万的童男童女献上祭坛,又是强征赋税,征要各地的奇珍异宝,惹的天怒人怨。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贱民居然敢造反!   一群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该杀!   围在他四周的几位衣着华丽的贵人神情紧张极了,一位是盛宠不衰的皇贵妃,媚骨天成,妖娆绝色。   一位是最受宠爱的昭阳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是帝国最耀眼的明珠,是皇贵妃所出。   太子和三皇子也紧紧跟在君王身边,个个脸色苍白,没有了以往的高傲,满眼的绝望和惊恐。   这些都是宫宴中离君王最近的人,被君王顺手带了过来。   他们被围困在这里,听着外面的喊打喊杀声,整个人被萧杀之气笼罩,慌的不行。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皇上,有臣在,一定护您周全。”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微微恭身行礼,神色恭谨,正是禁军统领,南大将军南靖,他战功赫赫,忠心耿耿,拱卫皇室不遗余力。   老皇帝看着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心中有了一丝底气,温言道,“爱卿,有你在,朕……”   忽然,角落传来一道尖叫声,“父亲,父亲,姐姐没气了。”   南大将军猛的扭过头,冲向昏暗的角落,一个纤细娇弱的身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雪白的纱布还在渗血,看着很是吓人,这正是他的嫡长女,南乔。   刚才兵荒马乱逃跑时,不知是谁推了南乔一把,把她推倒在地,磕破了脑袋,一直昏迷不醒。   南大将军颤抖的手放在女儿鼻端下,半响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气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别胡说话,你姐还活着,有热气。”   南峻眼眶潮红,活着就好,他就这么一个姐姐了。   “南大将军。”不远处传来君王的召唤,君王是片刻不能离了他。   “臣在。”南大将军顾不上一双儿女,立马飞奔到君王面前听令。   南峻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又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姐姐,眼眶又红了。   要不是姐姐机灵,一发现事情不对,第一时间拉着他混到皇上身边,恐怕……也被遗弃在大殿任由乱贼砍死了。   躺在地上的少女眼皮微微动了动,小少年激动的扑过去,“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啊。”   南乔只觉得怎么这么吵?能不能让她睡个好觉?   谁家的电视机声量调的这么高?太没有公德心了,必须投诉!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唇红齿白,白白嫩嫩,带着一丝婴儿肥。   咦,他穿着古装?真好看呀。   宫殿雕梁画栋,美轮美奂,金鳞金甲的巨龙盘在楠木柱子上,墙上水晶琉璃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彩色玻璃玫瑰窗流光溢彩。   穿着繁琐又华丽的古装男女还挺像一回事的,这是在拍电影吗?她忍不住看向四周找了一圈,拍摄机器呢?   木有!这怎么可能?   她又看向那些古装男女,被一顶绚丽无比的龙凤花钗冠吸引了,花样之精致繁复让人眼前一亮。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心惊,这不是仿品,而是价值连城的真品!该进博物馆的稀世珍宝!   问题是,谁会戴着这种宝贝拍影视剧?   南乔心里一紧,一时之间恍恍惚惚,不禁怀疑人生。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见她面色不对劲,南峻不禁急坏了,“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随着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无数碎片在南乔的脑海闪现,让她不适的抱紧涨痛的脑袋,汗如雨下。   什么?她穿越了??   穿成一个大齐皇朝同名的贵族千金南乔?   父亲是禁军统领,皇上的亲腹重臣,深受皇上的信任,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家里和子女都没精力关注。   原身母亲早逝,继母面甜心苦,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极为深厚,原主谨小慎微,活的压抑而又内向。   除夕之夜四品高官携带家眷进宫朝拜领宫宴是大齐皇朝流传几百年的规矩,谁知,乱党会挑这一天忽然发难。   好嘛,全军覆没了。   真不知这个老皇帝干什么吃的,被乱党摸进宫都不知道,废物本渣了。   要是不能平息叛乱,这个皇朝就要灭亡了吧?   坑爹,穿越到哪里不好,非要穿越到朝代更迭时?每当这种时候就称为乱世,乱世的人命比草贱啊。   不过,这个大齐皇朝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她拼命搜罗原身的记忆,大齐皇朝已经传了八百年?那够长了,一般朝代是三百年一个轮回。   大齐皇朝能待机这么长,是因为一个叫沐晚晴的女子横空出世,为大齐皇朝续命五百年。   以一介流放犯人成为第一任女首辅,位极人臣,是大齐皇朝功臣榜位列第一的牛人。注(1)   只是,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朝代的更迭不可避免。   原身是个机敏的,一见事情不对劲,趁乱拉着弟弟往皇上身边凑。   他们姐弟身份特殊,倒是没人赶他们,让他们顺利的进入君王保护圈子。   南乔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看着小少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南大将军,努力让自己接受现实。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那一个艳冠群芳的少女身上,美人如花,花冠绝艳,大小花二十朵?二十四朵是太后和皇后规格,十八朵是太子妃规格,可见戴花冠的昭阳公主有多受宠。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惊惶失措的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叛军打过来了,我们兄弟快守不住了。”   这话一出,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帝王的脸色阴沉沉的,侧耳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眼神明明灭灭。   半响后,他咬牙切齿,“全是没用的废物,南大将军,跟朕走。”   他转身走向殿内,南大将军毫无犹豫的护在他身边,其他人哗拉拉的跟上,只留下一对无人看顾的姐弟。   南峻急红了眼,“姐,我背你。”   落在乱党手里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落在乱党手里,那是生不如死!   南乔深知这个道理,来不及想别的,先想办法逃出生天吧。   她看着瘦弱的小少年,挣扎着站起来,“你背不动我,扶我一把。”   寝宫内,帝王在床榻的暗处捣鼓一下,咔呲一声,床榻翻倒,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深洞,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黑暗。   贵人们面面相视,神色错愕,太子眼神闪烁,他也不知道这里藏着一条暗道。   这是皇室保命用的,历代皇帝口口相传的绝密,非万不得已绝不动用,知道的全都灭口了。   一名侍卫拿起宫灯率先跳下去开路,其他人依次等着进入,皇上走在最中间。   但南乔姐弟遇到了麻烦,侍卫手持长剑不许他们姐弟进入内室,不许他们跟着一起逃生,甚至目露凶光。   南峻脸色刷的全白了,又惊又惧,这是要灭口?   南乔见状,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父亲,你还记得你还有一双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儿女吗?”   她吼了一声,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要是把叛贼引过来,可怎么办?   侍卫握紧长剑,眼神冷漠的可怕。   南乔嗷嗷大叫,“父亲,救命啊,有人要杀你的宝贝儿女,他要造反!”   一声造反,让侍卫吓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   也让帝王和皇室中人都吓白了脸,身边的侍卫有内应?   南大将军飞奔出来,冷声轻喝,“都闭嘴。”   侍卫收起长剑,小心翼翼的解释,“南大将军,您的儿女不是皇室中人,不能跟着一起走,这秘道是皇室的绝密……”这是规矩。   “这……”南大将军怔住了,他虽然是禁宫统领,却万事都要听皇上决断,他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哪怕,这是一双儿女生死存亡关头。   南乔一眼就看出他的为难,心思飞转,若只是小宫女留下就留下了,偏偏是禁宫统领的女儿,这身份不管落到谁手里,都不堪设想。   被灭口?她更不甘心了。   她扬声叫道,“皇上,您仁厚宽容,是千古难得一见的仁君,您一定不会抛弃自己的子民独自逃生的,对吧?”   “更何况,我们是您心腹亲信最心爱的儿女,您一定不忍心他中年丧子丧女,从而心生怨恨,埋下君臣相残的隐患,对吧?”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太敢了吧,什么都敢说,仁君?确定不是故意内涵?   南大将军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这是他向来乖巧温顺的女儿吗?“不许胡言乱语。”   南乔面不改色,嘴角还微微扬起,隐隐有一丝恶劣,“皇上,您要么带我们姐弟一起走,要么,就在这里把我们俩杀了,免得我们落入叛军手里,成了要挟南大将军的筹码。”   为了活命,她也是拼了,眼下只有跟在帝王身边最安全。   至于事后清算?首先,得活着呀。   “叛军将至,没有多少时间了,皇上,您快做决断吧。”   作者有话说:   注(1)没错,就是《流放后我位极人臣了》的女主沐晚晴,新书我用了同一个时代背景,三百年后的皇朝覆灭,朝代的兴衰更迭势不可挡。本想开现言,但写了几个开头都不满意,那就先写这本吧。   开新书啦,老规矩,前三章发红包庆祝开文。   推预收文《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2》,是写乐怡女儿的故事。   文案:   萧忻是国宝级科学家的独女,舅舅是知名外交官,生来拥有一切,却只想当躺赢的小咸鱼。   直到某天,“叮”一声,掠夺气运系统上线,被掠夺目标:萧忻。   萧忻:?!!   掠夺者立学霸人设,萧忻不得已成了全国高考状元。   掠夺者成了当红小花,萧忻不得已开启星辰大海征程。   掠夺者成了鱼圈万人迷,萧忻成立以她名字命名的科技奖。   **************   程雨薇是个普通女孩子,直到绑定了掠夺气运系统,比目标人物更有威望就能掠夺走对方的气运。   她借此成了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人生赢家,直到踢到了萧忻这块铁板。   看着萧忻一步步登上巅峰,而她,被反噬了!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她被抓进实验室研究,见到传说中的大佬……   她不禁尖叫,系统误我!说好的普通人萧忻呢?人家爸妈是教科书上的人物!   系统索索发抖:慌,这位乐怡大佬居然是……它祖宗!   乐怡:……假冒伪劣系统勿碰瓷,谢谢。   推荐作者的完结文,非常好看哟。   《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科技大佬为国奋斗的辉煌一生。   《七零娇宠小咸鱼》从渔家女到知名外交官,站在世界舞台疯狂打脸。   《三个大佬的宠妹日常》一代国医的成长史   《九零棚户人家》回城知青子女翻盘逆袭   《甭劝我,我只想种地[七零]》基建狂魔独自美丽   《流放后我位极人臣》古代基建文 第2章   南乔看似给出两个选择,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皇上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杀掉亲信之女?那会让所有人寒心的,唇寒齿亡啊。   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他身边只有一个南大将军最能打最忠心,他还需要南大将军护卫,但一旦杀了南家姐弟,南大将军会怎么想?会心生恨意吗?   就算南大将军不会心生叛意,但,皇上还敢用吗?   这么一来,君臣离心是肯定的。   不能杀,那让他们落到叛军手里?成为南大将军的软肋?   那更不行了!   皇上深深的看了南乔姐弟一眼,没想到南大将军的嫡女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过聪明的人不长命。“带上他们。”   “是。”   南大将军看着一双儿女欲言又止,南乔只当没看到,拉着南峻的手快步冲向内室。   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吧。   说是跟着皇帝走,其实是紧跟着南大将军。   南大将军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眼前死去?   虎毒还不食子呢。   至于皇帝的记恨?首先,他得在这一场叛乱中活下来,再来,他还得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被逼出皇宫的皇帝就如丧家之犬,皇权,君权都被倾覆了。   暗道只容两个人并肩通过,两壁镶嵌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光线微暗。   暗道有很多岔路,弯弯绕绕,能将人饶晕,大家小心翼翼的走着,气氛极为压抑。   南乔默默的拉着南峻跟在最后面,面色淡然,但脑子转的飞快,她天生冷静自持,已经在分析现状,考虑出路了。   前路茫茫,已经顾不上前世今生了,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她看了一眼南峻,小少年嘴唇紧抿,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如紧绷的弓。   南乔心底升起一丝酸涩,一丝心疼,这可能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情绪?   原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吧,如果可以,她会尽力保住姐弟俩的性命。   正思索着,她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冲,被南峻及时拉回来。   “姐,你还好吗?”   “没事。”南乔低头看了一眼拖地的裙摆,这一身繁琐的礼服太累赘了。   她弯下身体,一个用力,哗啦一声,裙摆短了一截。   南乔愣住了,这是力气有点大?还是布料不牢?   她看了看左右,见无人关注自己,偷偷摸摸的去掰墙上的夜明珠。   咔嚓一声,夜明珠轻轻松松落入她手里。   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小手,有点神奇!   南峻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玄幻了,是他没睡醒吗?   他的姐姐柔弱不能自理啊,怎么可能将焊在墙上的夜明珠轻松掰下?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就夸张了,我的姐!   他不信邪的伸手去掰夜明珠,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满面通红,但夜明珠一动不动,悍死在墙壁上。   不是他力气小,一定是这夜明珠镶嵌的太牢,对,一定是这样!   南乔笑眯眯的走过来,随手就将他死活弄不下来的夜明珠掰下来,送到南峻面前。   “喏,给你,藏好。”   南峻瞳孔剧震,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将夜明珠收入怀里,“姐,你……”啥情况?   “我继承了父亲的神力。”南乔已经从脑海里翻到了一些信息,南大将军天生神力,勇冠全军,而他的女儿也继承了这一点。   但,这时代女孩子天生神力可不是什么好事,会嫁不出去。   年幼时有生母描补,瞒的死死的,连南大将军都不知道。   等生母去世时,原身也懂事了,听从母亲的教诲,将这事瞒的密不透风。   为此,她天天饿肚子,吃的少,把自己饿的弱不惊风。   没办法,天生神力的人需要大量的补充,吃的比常人多。   南峻震惊,南峻不敢置信,南峻惊恐脸。   “那你打的过父亲吗?”   “估计不行。”南乔微微摇头,就算天生神力也需要后天培养锻炼,否则就是蛮力。   南大将军武功好身手好是出了名的。   “那还好。”南峻嘴上这么说,但满满的遗憾是肿么回事?   南乔:小老弟,你的思想有问题呀。   “赶紧走吧。”   两人相视一眼,匆匆小跑步跟上去,装作从来没有掉队过。   南乔摸摸怀里的夜明珠,心里踏实多了。   有了神力,在这乱七八糟的时代多了一份保命的筹码。   嗯,一颗夜明珠,能卖不少钱吧?进宫赴宴的她身无分文呢。   要不,再偷偷多掰几个当作跑路的费用?指望南大将军照顾他们姐弟衣食起居就算了,还不如做梦更快。   行吧,她只好自力更生,一路走一路……顺手牵羊,偷偷摸摸的掰下好几颗夜明珠,三下五除二跟南峻分了,快阔。   她苦中作乐的表示,与其让明珠不见天日,不如造福他们姐弟吧,嘻嘻。   拿皇室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南峻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到怀疑人生,再到悄悄帮她打掩护,硬是没人发觉。   毕竟,谁都顾不上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人这么丧心病狂。   “哎哟。”一声惊呼,是昭阳公主被自己的衣裙拌倒了,脚崴了,疼的嘤嘤直哭。   绝色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皇帝微微蹙眉,指了一个侍卫去背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死活不肯,含泪表示,“父皇,男女授受不亲,儿臣宁死也不愿毁了清誉。”   侍卫们投来钦佩的目光,皇帝微微颌首,颇为得意的样子。   不愧是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冰清玉洁,严守礼教,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南乔嘴角抽了抽,让男人背就失了清誉?就不清白了?都火烧眉毛了,这是在逃命啊,亲。   妈蛋,明明沐晚晴当女首辅时代风气很开放,朝堂上的女官越来越多,各行各业都出现了很多优秀的女性。   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出家门,一展所长。   可近百年,朝庭发了一道道禁令,让女子回归家庭,用严苛的礼教束缚女子,将她们牢牢的绑在后院。   不得不说,这是时代的倒退,太可惜了。   这公主不知是为了邀宠,还是立人设,这样的天下女子榜样让南乔心里不舒服。   皇上在人群里扫视一圈,手指向南乔,“你,过来侍候公主。”   整支队伍中,只有贵妃公主和南乔是女子,贵妃身体娇弱,还需要皇上扶一把。   南乔默了默,上前扶住昭阳公主,昭阳公主自然而然的将身体都靠在南乔身上,理所当然的让南乔侍候。“动作轻点。”   昭阳公主是最尊贵的帝女,南乔只是臣女,让她侍候是她的福气。   南乔走了两步哎哟一声,风一吹就倒的单薄身体晃了晃,带着昭阳公主摔了下去。   昭阳公主被压在下面,成了肉垫,只觉得浑身剧痛。   南乔慌里慌张的试图爬起来,再怎么也使不上劲,又一次摔了回去。   昭阳公主闷哼一声,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为什么受伤的又是她?   接连几次,南乔好不容易爬起来,歉意满满,“抱歉,我笨手笨脚的不会侍候人,下次一定注意。”   “你怎么侍候的?又蠢又笨的废物,滚开。”贵妃把她一把狠狠推开,将女儿昭阳公主扶起来,心疼万分。   南乔默默退到一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淡淡的嘲讽。   让她低声下气的当奴才?这辈子都不可能,谁还不是一个宝宝呢?   被耽误了时间,太子心急如焚,“父皇,再不抓紧赶路,恐怕……”   平时就看不惯昭阳母女受宠,现在嘛,更不喜了。   他未尽之言让皇上心里一咯噔,“昭阳,你还能走吗?”   “能。”昭阳公主不傻,反而很聪明,否则那么多兄弟姐妹,凭什么她能脱颖而出得到父皇的宠爱呢?“儿臣能吃苦。”   她不能被落下,否则死路一条。   就这样,贵妃母女相互搀扶往前走,母女俩走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但不敢停下脚步,生死关口身体潜力爆发到极限。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一扇石门前。   皇上扯下胸口的玉佩,将之放在石门的凹槽里,石门开了。   出口是一家城外农家后院的枯井,守井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其实是皇室暗卫。   皇帝一行人出现在井口,他们这一生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他们将事先准备好的半旧不新布衣奉上,皇上匆匆换上,也让皇子和侍卫迅速换装。   皇子有点嫌弃旧衣,但不得不捏着鼻子换上。   至于南乔姐弟依旧没人管。   贵妃母女面面相视,“怎么没有女装?”   女暗卫迟疑了一下,“要不,你们也换男装?”就没考虑过女子有机会逃到这里。   君王看了过来,“不必了,就这样吧,马车在哪里?”   隔壁是车马行,暗卫熟门熟路的打开通往隔壁的暗门,   马厩里几十几匹好马,马鞍齐备,还备有吃食和银子,随时能出发。   三辆马车,马车外表不起眼,里面却另有乾坤,软榻小桌被褥吃食样样都有,极为舒适。   老皇帝看了一眼,迅速做出决断,“你们兄弟各一辆马车,若遇到危险关头各自逃命去,昭阳和爱妃跟着朕。”   太子和三皇子相视一眼,面有惊疑之色,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老皇帝忽然点名,“让南乔上来侍候皇贵妃母女。”   “南峻去三皇子马车。”   南峻脸色大变,紧紧抓着南乔的胳膊,“皇上,我不想跟姐姐分开,让我们坐一起吧。”   老皇帝眼神冰冷的可怕,“这是圣旨,抗旨不遵,杀!”   南峻吓白了脸,南大将军眉头紧皱,“还不领旨?快去。”   “姐。”南峻非常不安。   南乔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老皇帝似乎在图谋什么,一时猜不透。但,看着暗藏杀机的老皇帝,只能暂时忍耐,拍了拍他的手。“去吧。”   看着南峻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三皇子的马车,老皇帝阴阳怪气的嘲讽,“南大将军,令郎似乎更听令爱的话呀。”   南大将军深深拜倒,“陛下恕罪,峻儿还小,我常年不在家,都是乔乔在照顾峻儿。”   南乔上了马车就坐到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马车里的其他人走了很久,都累的够呛,没有说话的兴致。   南大将军骑马护在君王马车旁边,全身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一行人在深夜策马狂奔,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惊吼一声,“不好,叛军追过来了。”   吼声划破夜空,萧杀之气冲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群叛军气势汹汹的骑马追过来,狂风萧萧,马在狂奔,人在狂叫,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别让狗皇帝跑了,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毁了我们的家园。”   “兄弟们,冲啊,狗皇帝就在眼前,血债血偿的时候终于到了。”   “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   杀气腾腾的话让老皇帝惊怕万分,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这些狗贼怎么会发现我们的?”明明那么小心了。   他尊荣一生,临到老就越怕死,为了长生不老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   就连天灾频发,各地农民纷纷起义时,他依旧还在建宏大的祈福台。   他视天下万物为刍狗,残暴不仁,但轮到他头上时,只恨杀的人不够多,不够狠,没有将这些乱臣贼子杀干净。   追兵死咬不放,一支支长箭如雨点般射过来,凶险万状,被射中的侍卫应声倒地,惨叫声划破夜空。   金尊玉贵的皇室中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魂飞魄散,都快尿裤子了。   昭阳公主母女抱在一起索索发抖,皇上汗如雨下,面色惊恐万分。   眼见就要被追上,南大将军弃马跳上马车,夺过缰绳,亲自驾马车。   长鞭疯狂的抽下去,受惊的马撒开腿狂奔。   速度太快,马车颠簸的厉害,如坐山车般起起伏伏,车里的人摇来晃去,都快颠吐了。   南乔咬紧牙关,紧紧拽住车壁,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   一路到了分岔路口,老皇帝回头看了一眼,扬声下令道,“分开跑。”   他一声令下,三辆马车立马分成三路,各自奔命。   紧随而来的叛军不知所措,勒住马头看看眼前的三条路,不知该追哪条,也不知道狗皇帝在哪辆马车上?   谁都想抓住狗皇帝抢首功!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就在此时,太子那一队人马忽然爆出一道声音,“皇上别慌,您是真命天子,受天庇护,一定会逢凶化吉。”   叛军们也不管是谁在发声,眼睛一亮,大部队立马杀过去,再也没人追皇上这一支人马。   南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嘴唇紧抿,这狗皇帝为了逃命,将自己的太子推出去转移视线,够狠够毒。   君王无情。   皇上倒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稍微放松下来,肚子一阵翻山倒海,张嘴狂吐,全吐在对面的昭阳公主裙摆上。   昭阳公主整个人都傻了,啊啊啊,要疯了。   皇上胡乱擦了擦嘴,眉头紧皱,“南大将军,稍微慢些,朕有点晕车。”   南大将军担心的看着他,有心想劝一劝,这马车不能慢下来,只有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放松。   但看着老皇帝面无人色的脸,于心不忍。   一国君王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哪受过这种苦?   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在车内弥漫,娇生惯养的昭阳公主哪里受得了,再也忍不住了,“南乔,我俩的衣服换一换。”   好家伙,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真把南乔当成侍候的下人了。   皇室中人习惯了别人服侍,都有一股居高临下,天下我最尊贵,所有人都得跪倒在我脚下的气质。   南乔对腐烂的皇室没有半点敬意,不想侍候人,更不想委屈自己,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呀?   当然,直接拒绝是不行的。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惊呼,“天啊,公主,你要当众脱衣服?你可是冰清玉洁,一言一行堪为天下女子典范的昭阳公主啊。”   昭阳公主:……茶里茶气的。   南乔捂着胸口,情绪激动极了,“你可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奇女子,为天下人推崇,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在男人面前脱衣解带呢?一定是我听错了,是吧?”   她仿若是偶像塌房了,震惊,失望,难过,还有无尽的遗憾。   昭阳公主噎着了,昭阳公主好气,昭阳公主想狠狠教训她。   但人家亲爹就在旁边看着呢。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忘了还有别人。”   南乔立马笑颜如花,“没事没事,我就知道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公主,我没有看错人。”   一口一声冰清玉洁,昭阳公主总觉得南乔在内涵她,但没有证据。   她胸口憋的慌,忍不住打开车窗透透气。   忽然,一阵哒哒哒马蹄声响起,所有人变了脸色。   南乔朝后一看,好家伙,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队追兵追上来了,像打不死的小强。   南大将军急急的叫道,“都坐好。”   说话之间,他一鞭子抽下去,扬鞭马嘶声,撒腿狂奔。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马车里的是昭阳公主,狗皇帝不在。”   “什么?让狗皇帝跑了?可恶,那我们还追吗?”   “追,抓到狗皇帝最心爱的女儿也行,可以当筹码。”   叛军的话随着寒风飘过来,昭阳公主慌乱不已,脸上血色全失,小小声的呢喃,“父皇,父皇,我怕。”   明明父皇在啊。   老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南乔,南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怪冷的。   老皇帝一身普通平民衣服,而皇贵妃母女没有换装,这一身华丽的宫装很容易成为箭靶子……有些事情不能深想。   “交出昭阳公主,饶你们不死。”   “交出昭阳公主。”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压迫感紧紧跩住众人的心脏,吓的魂飞魄散,手脚僵硬。   南乔无声的叹息,看来是在劫难逃,这是命吗?   穿越一回就是为了重新死一次,不是吧?   在她不注意时,老皇帝看了南大将军一眼,南大将军脸色变了几变,深吸一口气。   “乔乔,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记住,你是南家的女儿,万万不能堕了南家世代忠烈之名。”   南乔:……???啥意思?   耳边传来老皇帝低沉的声音,“听着,朕在,南峻就在。”   这话说是承诺,但更像是要挟,南乔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说时快,说时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南乔只觉得身体被一股重力拍中,整个人飞了出去,啪唧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是南大将军亲自动手,将亲生女儿推下马车!   不仅如此,他还扬声大叫,“昭阳公主在此。”   同时,一顶绚丽的龙凤花钗冠砸到她身上,南乔猛的回头,只见南大将军愧疚的眼神,和昭阳公主错愕又庆幸的脸,以及皇贵妃还来不及缩回的手。   马车急驶而去,带起无数尘土。   南乔又眼睁睁的看着叛军飞马而至,气的直锤地。   累了,毁灭吧!   南乔忍不住爆粗口,这真的是亲爹吗?比后爹还狠啊。   亲手送亲生女儿去死,成就了南靖一世忠义之名,千古忠臣的美名让无数后人瞻仰。   在很多人看来,忠义比天大,什么都能舍弃。   至于被牺牲者的想法和绝望痛苦,不重要。   老皇帝……一开始带上她,就是打这个主意吧,果然玩政治的就是脏,宫庭长大的能是什么好鸟?算计别人一套套的,连亲生儿女也是棋盘上的棋子。   可惜,他只爱搞阴谋算计,于国事无益,只会坑害百姓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妈蛋,她发誓,只要逃过这一劫,这一笔账好好算算。   追兵们冲了过来,围着她激动的嗷嗷叫。   南乔顾不得其他,立马在地上蹭了蹭,蹭了一脸泥。   被人一把拖起来时,她已经是一张花猫脸,浑身脏兮兮的,灰头涂脸,看着像小乞丐,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叛党们围着她打量,越看越不对劲,“这就是帝国最耀眼的明珠昭阳公主?”跟传闻严重不符呀。   “昭阳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就这?”有点嫌弃。   众人明显对美名在外的昭阳公主很感兴趣,语气可激动了,眼神也有些不对劲。   有些人就喜欢看高高在上的贵人跌进尘埃中,再狠狠踩上一脚,百般的□□践踏,满足他们不可告人的心态。   唯独一个身着白袍的小将神色淡然的打量南乔,眼神干净,没有什么杂念。   俊美的容颜,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一名叛军盯着南乔不放,眼神让人毛骨悚然,“是她,你们看这花冠,是有名的龙凤花钗冠,普天之下只此一项,专为昭阳公主打造。”   “昭阳公主再高贵又如何,如今落到我们手里,想怎么着都行,哈哈哈。”随着变态的笑声响起,他伸手就要扯南乔的衣服。   草,南乔心里一紧,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打了个冷战。   她不想生不如死,只能自救了!   她狠狠掐住胳膊,眼泪汪汪的扑向叛军,抱着白袍小将哭的惨兮兮。   “哥哥,哥哥,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众叛军:???啥?没听错吧?   被抱了个正着的季昀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好好说话,你可是一国的公主,这成何体统?”季昀卿想将她从身上撕下来,但她死活不撒手。   南乔为了活命拼了,大声嚷嚷,“我不是昭阳公主,是她的丫环。”   南大将军的名声太响亮,身为他的女儿,只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筹码。   问题是,他们都不知道南大将军心硬如铁,为了保护公主,将亲生女儿抛出来送死。   南大将军不知道后果吗?知道的,但还是选择了牺牲亲生女儿。   拿她来要挟南大将军是不可能的,那么,恼羞成怒的叛军会怎么对付她呢?   下场只有一个,生不如死。   罢了,就当是还了生恩吧,从此以后,两不相欠,父女情断。   南乔当机立断隐瞒身份,嗯,南大将军的女儿跟她南乔有什么关系呢?不认识!   “丫环?”大家面面相视,有些不相信。   南乔小脸皱巴巴,眼泪汪汪的,委屈又可怜。   “呜呜,为什么要把我推下马车?好疼啊,头疼手疼脚疼,哪哪都疼,哥哥,我会不会死啊?”   装傻,她是专业的。   装柔弱,她也是专业的。   季昀卿被缠上了,扯又扯不下来,心里有些暴躁,“我不是你哥哥。”   还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呢,逻辑死,知道吗?   南乔一眼就认准了他,一双眼睛晶晶亮,“你是,你就是,你长的最好看。”   众人:……所以,认哥是看脸的?   丑脸不配!   季昀卿:……算她有眼光。   一旁的人拿起地上的龙凤花钗冠,南乔眼尖,笑的可可爱爱,“哥哥,这花冠送给最美丽的你,这世上只有你配得上。”   傻乎乎的讨好,浑然天成,太自然了。   季昀卿看着笑的傻气的女孩子,嘴角直抽抽,“男人不能用美丽,笨。”   南乔用力点头,看向他的眼睛充满了喜悦和慕孺,“你美,你说的都对。”   慕孺?喜悦?季昀卿一头黑线,这小傻子不会真把他当哥了吧?   但看着柔弱单薄的小身体,还有那一双黑亮纯净如孩童般的眼睛,又想到她被当成公主替身抛出来,他就恼不起来。   她似乎智商不够的样子,被人抛弃了也不知道伤心,唉,是个小可怜。   “哈哈哈。”大家忍不住大笑,太逗了。   有人大笑道,“我相信她不是昭阳公主了。”   “为什么?”大家齐刷刷的看过来。   “昭阳公主才貌双全,琴棋书画皆精,可这个是小傻子!”那人一脸的嫌弃,他只对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感兴趣。   听到这话,南乔嘴角抽了抽,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一群大傻子。   不过,总算是警报暂时解除了。   为了活命装疯卖傻,她真是太难了!   季昀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不防问道,“谁推你下马车的?”   来了,就等这一句话了,最南乔的笑脸一垮,眼眶都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南大将军动的手,不过,他全听皇上的。”   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她,更喜欢现世报。   将她推下马车送死,这一笔账她记在心里,此时无权无势的她做不了别的,那先收点利息吧。   众人呆了呆,“什么?皇上?”   “对呀,皇上就在马车里,你们不知道?”南乔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单纯又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就不可爱了,“哦,他换了装,你们认不出来。”   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戳心窝子的话。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靠,大家都被奸诈的狗皇帝耍了,走,我们去追。”   众人纷纷上马追击,满心满眼都是抓住狗皇帝。   唯有季昀卿被南乔抓的死死的。   南乔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暗暗松了一口气,暂时没有危险了。   心神一松,眼前一阵阵发黑,再也支撑不住,娇小的身体往下倒去。   季昀卿眼明手快,一把捞起她,抱着轻如羽毛般的女孩子,他不禁蹙眉。   女孩子就是麻烦。   ……   “什么?长期忍饥挨饿?是饿晕的??”季昀卿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音,满脸震惊。   大夫一脸的同情,“是,这位姑娘的身体不大好,需要好好调养,否则……有碍寿元。”   听了这话,季昀卿心中最后一丝怀疑尽去。   不可能是公主,也不可能是名门千金。   金尊玉贵的主子怎么可能受这样的苦?没想到名声极好的昭阳公主居然以虐待下人为乐,连饭都不让人吃饱。   看着瘦弱的风都能吹跑的少女,又傻又呆,还被如此虐待,他冷硬的心难得的升起一丝怜惜。   忽然,昏睡中的少女尖叫起来,眼睛紧闭却满面痛苦,拼命挣扎。   她陷在噩梦中醒不过来。   季昀卿心有不忍,上前推了她一把,“快醒醒。”   南乔猛的惊醒,右手紧紧捂着狂跳的心口,脸色发白,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惊恐万状的模样莫名的让季昀卿想起一个人,不禁心软了几分,“做噩梦了?别怕,所有的噩梦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南乔呆了几秒,猛的坐起来,一把拽住季昀卿的衣袖,仿若溺水者抓到最后一根浮木,手指极为用力,青筋暴起。   抓住他的衣袖后,她才露出一个安心的傻笑,“嗯嗯,遇到哥哥后就全是好日子。”   信任又安心的眼神让季昀卿心里软软的,“别叫哥哥,我……”   他的戒备心很重,跟谁都保持一段距离,从不让人近身。   但,对着一个小傻子,没啥可防备的。   南乔冲他讨好的笑,甜甜的,傻傻的,带着几许欢欣的叫道,“哥哥,哥哥,哥哥,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越是不让她叫,她越要叫,叫到他心软。   季昀卿头皮发麻,跟个小傻子讲什么道理?讲不通的,算了,她爱叫就叫吧。   叫的再多也没用,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南乔嘴角微微勾起,哥哥听多了自然就上了心,相处久了自然有了感情。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有时血缘也没有那么重要。   眼下,先抱住这一根大腿。   “咕噜。”一声,南乔捂着扁扁的肚子,可怜兮兮的道,“哥哥,我好饿啊。”   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配上可怜的表情和动作,又有点天真可爱。   季昀卿扬了扬手,一名丫环端着托盘进来。   南乔定晴一看,是一碗金灿灿的南瓜小米粥,还点缀着几颗红色的枸杞,格外养眼。   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喝起来,都顾不上烫,“好香,好好吃,谢谢哥哥。”   见她吃的狼吞虎咽差点呛到,季昀卿有些担心,“慢慢吃,别急。”   南乔只当作没听到,埋头苦吃,她是真饿了,晚上只喝了一点白开水。   季昀卿微微摇头,心中更多了一丝怜惜。   南乔只吃了一碗小米粥,根本没有饱,但季昀卿说什么都不敢给她多喝,大夫说了,久饿的肠胃得少吃多餐,慢慢养着。   他不光不给她喝粥,还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给她。   南乔眼泪都快下来了,最讨厌喝中药,“能不能不喝药啊?我没病。”   “不行。”男人态度坚决。   南乔眨了眨眼睛,一副我讨厌喝药,但为了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喝毒药的模样。“好吧,我听哥哥的话,我喝。”   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苦的她五官都变形了,心里却浮起淡淡的喜悦。   季昀卿开始对她管头管脚了,这是好现象。   若是陌生人,谁管她有没有喝药,是吧?   她看了季昀卿一眼,见他没有查觉这一点,嘴角微微勾了勾。   她索性闭上眼睛,拿起药碗咕噜噜的灌,大有喝毒药的架式,傻的冒泡。   喝完药后,她苦着脸乖乖的将空碗送到季昀卿面前,讨好的笑,“哥哥,我很乖哟,能不能给点奖励?一颗蜜饯就好。”   她怯生生讨好的模样,让季昀卿的心情有些复杂,随手让丫环送上一小碟蜜饯。   南乔欢天喜地的接过来,“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一口一声哥哥,她叫的太自然,季昀卿要不是心智坚定,差点以为这真的是他亲妹了。   南乔喝了药又困了,打了个呵欠,“哥哥,我又困了,醒来后我想喝山药莲子粥,多放点冰糖。”   “好。”季昀卿下意识应了一声,但很快后悔了,这个小傻子有毒!   她又不是他亲妹,他为什么要管她吃喝?   南乔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但还在强力输出一波彩虹屁,“哥哥真好,我最最喜欢哥哥了。”   谁不爱听好话呢?就连季昀卿也不能免俗,被哄的眉眼舒展。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收留她吧,嗯,绝对不是想听彩虹屁!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这个小傻子的名字呢。   快昏睡过去的南乔一个激灵,吓醒了,这南姓太特殊了,满朝文武只有一个姓南的,她一报名字谁不怀疑?   真正的考验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南乔像是半醒半梦,神智不是很清楚般呓语,“乔南,小乔的乔,南方的南,哥哥,你叫什么?”   把名字倒过来念,没毛病,她表示西方人就是这么念的。   季昀卿丝毫没有怀疑,只因半梦半醒时说的话是最真实的,他哪里想到有些人的心思那么多。   “季昀卿,你睡吧。”   南乔轻轻松松避过坑,悠然入梦。   她又做梦了,等她再一次醒来时,梦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忽然意识到,她不仅是穿越,而且是穿书,穿进一本叫《公主为后》古早虐文。   女主就是昭阳公主,亡国公主跟新朝皇子虐恋情深,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各种虐身虐心,光是流产就花样流了三回,次次都是所谓的误会。   什么灭国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为什么我就是狠不下心杀了你呢?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杀父仇人的儿子呢?   但,真爱无敌啊,真爱有什么错呢?全世界都应该为真爱让步。   呕,南乔犯恶心了,国仇家恨面前谈什么爱情?不配!不该!不能!   打个比方,在抗、战时期中国少女跟小R本谈情说爱,这谁能忍?她只想将他们一枪爆头。   更恶心的是,他们自己玩虐恋情深就算了,还将身边的人都拉进来,一个个成了他们爱情的炮灰。   至于原身,是第一个炮灰,在宫乱夜逃跑途中被亲生父亲推下马车,替代昭阳公主被叛军俘虏。   昭阳公主逃出生天,而原身以死保清白,死在最美好的年华。   但她就算死了,尸身还被叛军绑在城墙上受辱,堪称惨烈,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一笔带过的小炮灰,无人提及。   之后,还有很多人因昭阳公主而死,但,最终,昭阳公主跟男主HE了。   无视国仇家恨,无视那么多为她而死的人,跟敌人相亲相爱。   南乔揉了揉眉心,这三观不正的书最后烂尾,估计作者也编不下去了。   咦,原男主叫季伯晖,季昀卿也姓季,应该只是巧合吧。   伯仲叔季,伯,是长子的意思,两人的名字没有关联,也许只是同姓,也有可能是族人。   她懒的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下是一张雕花大床,棉被柔软,不远处的圆桌上放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两张椅子板板正正,房间布置的简单素雅。   她翻身而起,外面就有了动静,两名丫环捧着东西进来服侍她梳洗。   两人像模像样的行礼,偷偷好奇的盯着她看,南乔这一看就知不是高门大户的丫环,但凡有点底蕴的人家,对下人自有一套严格□□的法子。   “你们叫什么?”   “奴婢是小梅。”   “奴婢是小兰。”   南乔笑眯眯的问,“你们都是服侍季公子的?”   “不不不,我们是厨房干活的,季公子身边只有小厮侍候。”这两人是临时被叫来的,满心的忐忑,还有一丝跃跃欲试。   在南乔不动声色的打探中,很快就将两人肚子的货都掏空了。   这里是驿站,离京城有一日的路程,是进京必经的地方。   季昀卿包下了几个客院,小院清幽安静,将他带来的一队人马都安置在这里。   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姑娘,您真美。”   南乔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五官无一不精致,肌肤胜雪,精致的小翘鼻,一双月牙眼睛弯弯,笑起来仿若有星星,哭起来楚楚可怜,脆弱清纯惹人怜爱,是顶级小白花长相。   可问题是,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美丽就是一场灾难。   南乔换上一身素净的青衣,不施脂粉,依旧白的发光。   她喝到了甜丝丝的山药莲子粥,眼神渐渐坚定。   季昀卿的大腿还得抱!但怎么抱,得讲究一个技巧。   “厨房在哪里?带我过去。”   大厨房离的远,大冬天的等饭食拿过来已经冷了,所以在院子里弄了一个小厨房,保证让客人吃到热气腾腾的饭食。   见南乔走进来,厨房里的人都愣住了,这是?   南乔眉眼弯弯,笑起来可可爱爱的,“你们别管我,我自己来。”   她跟厨娘要了十颗鸡蛋,一些调味品,就开始忙活开了。   花厅,季昀卿喝了一口清茶,“还是让人跑了?没抓到?”   对面的许钰昊一身锦袍,举止优雅,是风度翩翩的世家贵公子。   “让老皇帝跑了,不过,太子被老赵他们抓住了,老赵他们已经往京城赶,打算接收京城的一切,齐家李家昨晚已经占据了皇宫。”   他微微摇头叹息,“你真的不进京?”   季昀卿神色漫不经心,“时机还未成熟。”   各方势力齐聚京城,一番龙争虎斗过后,不知还有多少人活着,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罢了,乱哄哄的我也不进了,静观其变。”许钰昊也不是很积极,都是聪明人,对眼下的局面看的更清楚。   他面露遗憾之色,“昨晚我的赤菟马立了大功,一开始追错了,折返回来追了一路差点追上。可惜,南大将军太强,是难得一见的统帅之才,就是脑子太迂腐,为什么想不开护着那个狗皇帝?”   若是抓到狗皇帝,那是另一番局面了。区区一个太子还不足以搅动风云,份量不够。   季昀卿更不积极了,昨晚他只是走一个过场,大齐皇室再糜烂,老皇帝再不是东西,也不该折在他手里。   风折高林木,枪打出头鸟。再说了,朝野上下还有很多保皇势力,没必要将这些仇恨值都拉到他一个人头上。   刚刚开局,他不急着下场,好饭不怕晚。   “自从沐杜两家退后,南家才递补了上来,南家世代忠良,靠忠义立足,都是坚定的保皇派。”   许钰昊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若是沐杜两家没退,皇室也不至于如此糜烂。”   季昀卿面露嘲讽之色,“是皇室忌惮沐杜两家,硬生生的将这两家逼走,说起来,还是清平郡主高瞻远瞩,早早就安排好后手,沐杜两家才能全身而退。”   一提到清平郡主,两人脸上都露出向往钦佩之色。   姓沐的首辅有不少,女首辅也有几任,但,清平郡主只特指沐晚晴。   所以,世人只称清平郡主,从不提名道姓,以示尊重。   都是听着她的故事长大的,许钰昊也不例外,忍不住心潮澎湃,“清平郡主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举世无双,才智谋略心计无人可及,算尽身前身后事。”   “她曾经说过,沐杜两家愿跟大齐皇朝同休,但,若大齐皇室容不下,那就去海外称王称皇,不造反不做叛臣,以全了大齐三代君王跟她的君臣情谊。”   这是清平郡主沐晚晴留给彼此的最后体面。   她辅佐永年、康正,昭明三代君王,每一代都是君臣相得,生前显赫荣耀,死后哀荣,帝王亲自扶棺,痛哭流涕不止。这一份君臣情谊成了流传千年的佳话,让无数人羡慕。   沐晚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能臣,但,若不是三代君王的知遇之恩,她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多旷世成就,他们是相互成就。   “唉,可惜了她一手缔造的盛世,大齐舰队横扫五大洋,四夷宾服,万邦来朝啊。”   当初有多辉煌,如今就有多暗淡。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遗憾。遗憾没有早出生几百年,没有赶上沐晚晴时代。   若是能好好过,谁愿意当反贼,是吧?   许钰昊清咳一声,转了个话题,“若我说,这世上的马呢,还得看汗血宝马……”   他一脸的得瑟,大吹特吹汗血宝马有多厉害,来馋好友。   他家有一座巨大的马场,稀少而又珍贵的汗血宝马是他家的特产,是贡品,非卖品哟。   季昀卿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极力忍耐,“喝茶。”   许钰昊就喜欢看到好友渴望却得不到的模样,还想再炫耀几句,忽然鼻子嗅了嗅看向窗外,“好香,厨房在做什么吃食?闻着也太香了吧。”   这股奇香扑鼻,越来越香浓,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今天就在你这里吃饭了。”   门外传来一道甜脆的声音,“哥哥,哥哥,我来给你送好吃的。”   许钰昊愣了一下,“这是谁呀?你哪来的妹妹?”   两人是世交,对彼此的情况了如指掌。   季昀卿挑了挑眉,“让她进来。”   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捧着托盘进来,“哥哥,我做了黯然销魂蛋,你快尝尝。”   随着她进门,这一股香气更霸道了,直往众人的鼻子里钻。   一个清丽纯情的少女忽然出现在眼前,许钰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她手里的砂锅更勾人,“黯然销魂蛋?”   南乔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一个外人。   她绽开一抹得意的笑,看着有一点傻气,“就是吃过之后终身难忘,一想到再也吃不到,忍不住黯然销魂,潸然泪下。”   这是她压箱底的杀手锏,一旦使出来,没人能逃脱!   作者有话说:   这书名好像不行,大家看看哪个书名更喜欢,或者你们有更好的书名,快帮我想想呀,给意见的都送红包呀。   1《漂亮炮灰自救手册》2《穿成漂亮炮灰我躺赢了》3《穿成炮灰后我让主角团痛哭》4《开国帝后搞事实录》 第6章   许钰昊呵呵一笑,“夸张了,妹妹,哥哥教你一句,吹牛要打草稿。”   南乔不乐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妹妹,别乱叫,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他。”   她长着一张顶级小白花的脸,娇嗔怒骂都没有杀伤力,还透着一股可爱。   “还有,你见过谁吹牛是打草稿的?大傻子。”   许钰昊是世家贵公子,见过的女人要么娇羞含情,要么拼命往他身边凑的。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昀卿,你这妹妹有点凶啊。”   季昀卿淡淡的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跟她一般计较。”   “哥哥维护我呢,我好开心。”南乔开心的转圈圈,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眼睛亮闪闪。   看着这样的南乔,季昀卿心里有些发软,“有些人吹牛是打草稿的。”   说这话时,他还看了好友一眼,把许钰昊气乐了,他干脆把名字大声说出来得了。   南乔眉眼弯弯,眼中仿若有星星,“哥哥说的对,哥哥知道的真多。”   她一副我哥哥最棒,我哥哥最厉害的表情,许钰昊眼红了,“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敢情,只是针对他?   南乔立马变脸了,“谁让你不是我唯一的哥呢?哥哥的话永远是真理,不接受反驳。”   “好家伙,你这是双标。”许钰昊酸了,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永远无条件维护哥哥,还时不时吹一波彩虹屁的妹妹。   季昀卿心中升起一丝诡异的得意,如此明晃晃的偏爱,谁能扛得住呢?   南乔笑意盈盈的凑过来,“哥哥,你快尝尝呀。”   十颗卤蛋,颜色鲜亮红润,色泽均匀,闻着就香气扑鼻。   季昀卿修长的手指拈起一颗卤蛋,咬了一口,顿时被绝妙的滋味征服了。   他是大家公子,吃过无数山珍海味,卤蛋只是最普通的,但这个不一样,也不知怎么调的料,特别鲜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茶香,让人回味无穷。   味蕾在舌尖上绽放,带来了满满的幸福感。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吃的格外香甜,一边的南乔咽了咽口水,“好吃吗?”   季昀卿又挟起一个卤蛋,“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简单的一个卤蛋,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滋味,不对,更特别。   南乔祖上做过御厨,有祖传的菜谱和秘方,她爷爷也是厨师,做了一手的好菜。她虽然没有入这一行,但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一手,被爷爷夸有天份。   反正,技多不压身嘛。   “对,我从小就笨笨的,做什么都不行,但能做几道不错的小食,公主都夸呢。”   她是能做几道家常菜,但跟那些顶尖大厨是没办法比的。   不过,她有几样做的特别好,比如,卤味。   像卤蛋,人人都会做,但做出惊艳的味道不容易。   季昀卿挑了挑眉,“那为什么还会营养不良?”   谁见过厨娘会饿肚子?   南乔脸红心不跳的瞎扯,“有人盯着,东西都是有数的,公主可能嫉妒我的绝顶美貌……”   季昀卿嘴角直抽抽,她真敢说,昭阳公主可是号称大齐第一美人。   南乔忽然惊呼一声,“啊,不许抢我哥哥的卤蛋,都是他的!”   许钰昊在一边看着嘴馋,趁他们说话时想偷吃,被南乔发现了,“他一个人也吃不完。昀卿,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季昀卿低头看了一眼砂锅,还有八个。   他又看向直咽口水的小姑娘,“你吃了吗?”   南乔眼巴巴的看着他,“没有,先拿来给哥哥吃,好吃吗?”   好吃的先给他吗?自己却在挨饿?季昀卿心头发软,“好吃,你也吃吧。”   南乔欢呼一声,一手一个,狼吞虎咽起来,贪吃的小模样像松鼠般可可爱爱。   许钰昊看的更饿了,要不要吃的这么香呀?他可怜兮兮的控诉,“昀卿,你很过分,你知道吗?”   季昀卿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个。   许钰昊本来只是逗个趣,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但,一口卤蛋下去,味蕾彻底被激活了,也被惊艳到了。   他吃的很慢,慢慢品尝,但他很快后悔了,等他吃完还想再吃时,砂锅空了!   居然空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叫黯然销魂蛋了,啊啊啊,我为什么要抢着吃?”   他没有吃过瘾,抓心挠肝的想吃。“妹妹,你再去做一锅吧。”   “不要。”南乔也没有少吃,吃了四个,满足的迂了一口气。   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话未必全对,但有一点是对的,美食最能抚慰凡人心。   她清醒的知道,一味的依附男人是不长久的,没有价值的人随时会被抛弃。   在自身不够强大之前暂时蛰伏,就要努力展现自己的价值,汲取更多的筹码。   “这次时间太短,影响了我发挥,下次会更好吃的。”   季昀卿眼睛一亮,还能更好?有点期待下一次了。   许钰昊别提有多酸了,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昀卿,你让你妹妹再做一锅蛋,我出钱。“   季昀卿根本不买账,“我是缺钱的人吗?“   “那你想要什么?”   季昀卿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汗血宝马。”   许钰昊激动的跳了起来,“你做梦。”   南乔的耳朵竖了起来,汗血宝马?那可是好东西。   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知道我的黯然销魂蛋这么好吃吗?因为加了云溪茶,那可是我哥哥最喜爱的茶。”   “什么?万金难买的云溪茶?太奢侈。”许钰昊咽了咽口水,怎么办?他更心动,更想吃了呢。   南乔嘴角勾起,笑起来眉眼弯弯灿若桃花,“我也想要宝马,香车宝马配美人配,我这样的大美人只有顶级宝马配得起。”   她给自己立的是笨蛋美人的人设,笨笨的,娇纵的,任性的,又不失可爱。   没有常识的话说出来毫无障碍,胡搅蛮缠,怎么痛快怎么来,就一个字,爽。   许钰昊的眼神变的奇怪起来,“昀卿,你妹妹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的样子。   季昀卿横了他一眼,“你还想吃黯然销魂蛋吗?”   “想。”喊的比谁都大声。   南乔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我一连十天煮一锅,换一匹汗血宝马,如何?千金难买心头好嘛。”   本就是一掷千金的主,非常舍得给自己砸钱,许钰昊挣扎了半响就放弃了,“好。”就一匹没关系了。   南乔开心的蹦向季昀卿,“哥哥,夸我,快夸我能干。”   看着脸上写满我很有用我好聪明,我好棒啊的小姑娘,季昀卿忍不住笑了,“乔乔真能干。”   “嘻嘻。”   等许钰昊一走,季昀卿问道,“你哪来的云溪茶?”   云溪茶的产量很低,他也就得了几两,收的好好的。   南乔小脸一扬,得意洋洋的笑,“骗他的,他傻呀,我是天下第一聪明蛋。”   季昀卿:……   不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到底有离谱?   嗯,被糊弄过去的许钰昊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许钰昊委屈:……他没想到小傻子也有心眼啊。   南乔笑眉弯弯,灿若星辰,“哥哥,汗血宝马送你哦。”   “送我?你不是喜欢吗?”季昀卿震惊了。   南乔看着他的眼睛bulingbuling的,嘴上如抹了蜜般甜,“可我更喜欢哥哥呀,跟哥哥相比,汗血宝马又算得了什么?我命都可以给哥哥。”   连番的彩虹屁攻势让季昀卿像喝了假酒般头脑发晕,脚有些飘了,“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哥哥要是过意不去的话,那就……”南乔微微侧头,天真无邪的道,“教我甩鞭子吧。”   “鞭子?”季昀卿看着细胳膊细腿身形单薄的小姑娘,挥得动鞭子吗?可别把自己弄伤了。   “对,甩鞭子多有气势,多好看呀。”南乔小嘴一撅,傲娇极了,“当然啦,以后谁想要欺负我,我就甩他两鞭子,甩的他满脸开花,哼哼。”   汗血宝马是好,但对她来说不是必需品,她都养不起,好吗?在乱世中,学些防身自保的技能才是当务之急。   她考虑过了,她这年纪学武不切实际,学武也不能一蹴而就。   鞭子甩的好杀伤力很大,再加上她力气大,效果会叠加。最关键的是,甩鞭子很符合她的人设。   季昀卿本想拒绝,但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好。”应当是锻炼身体了。   南乔笑的更开心了,又是套路成功的一天,哦耶!   外面传来通禀声,季昀卿让手下进来,也不避着南乔说话,这是好现象。   “公子,京城那边出事了,三皇子……”   南乔立马竖起耳朵,弟弟南峻是跟着三皇子走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虽然爹是渣的,但弟弟是好的,不希望他出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京城各方势力打破了脑袋,都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动刀动枪伤亡惨重,血流成河,京城的百姓都不敢出门,彻底乱套了。   有人还想挟太子以令诸侯,但没有多少人吃这一套。   皇上才是正统,只要一天不死,太子随时能换。   “三皇子被游兵在一家猎户家里抓住的,高烧不止,半死不活……”   南乔的心提了起来,“就三皇子吗?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长的很好看的。”   “没听说。”   南乔的失望都摆在脸上,季昀卿看了过来,“那是什么人?”   南乔早就打好了腹案,“我只知道是被他们抓来当皇孙替身的可怜人,他曾经帮过我,哥哥,若是遇到就帮帮他吧,把他带过来。”   南峻年纪小,还没有社会经验,又身逢乱世,她都快愁死了。   这兵慌马乱的怎么找?去哪里找?她本身还要依附别人,无权无势手头没人。   但不管如何,这是原身最疼爱的弟弟,她会努力保住他的性命。   “好。”季昀卿爽快的应了,并没有多想。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南乔每天都是做一锅黯然销魂蛋,然后学使鞭子。   季昀卿指了一个姓孙的侍卫教她耍鞭子,孙侍卫本来心不甘情不愿,只觉得大材小用了,女孩子舞刀弄枪的不好看。   不过,他发现,南乔虽然脑瓜子不好使,学东西不快,但非常勤奋努力。   每天学一招,她能从早练到深夜,反复练习,练到满意了才休息。   半个月下来,一套鞭法就学会了,还挥舞着虎虎生威,挺像一回事的。   孙侍卫对她刮目相看,还在季昀卿面前夸了一波,”乔乔小姐毅力惊人,非常勤奋努力,基础打的特别扎实,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她的了,招式比我还熟练,接下去就靠经验实战了。”   季昀卿天天早出晚归,行踪神秘,两人除了一起吃早餐,其他时间都碰不上。   他意外的看了南乔一眼,见她十指都磨破了,手腕和巴掌大的脸蛋上都有不慎划伤的鞭痕,这是误伤了自己?   没想到她娇娇弱弱的外表下,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不错不错,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南乔露出羞怯的笑,心里疯狂吐槽:天知道她有多努力演一个笨蛋美人吗?明明看一遍就学会的招式,硬生生的拆成十五天,心好累。   所幸,每一滴汗水都没有白流,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基础打扎实了,对她的帮助巨大。   “哥哥,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你的助力。”   她眼睛晶晶亮,神色无比真挚,小脸微红,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季昀卿心口微暖,她有这一份心就好。   当然,他从来没指望一个女孩子成为他的助力,这不可能嘛。   此时的他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女孩子辅佐他成就大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助力。   也成就了彼此。   出门许久的许钰昊回来了,一身的风尘仆仆,面有倦色,但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我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吃上黯然销魂蛋?”   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回到客栈就一副非洲难民般大吃大喝,光是黯然销魂蛋就一口气吃了十颗。   南乔都怕他吃出毛病。   忽然,季昀卿说道,“明天启程出发,做好准备。”   “去哪里?”南乔愣了一下,怎么说走就走?   “回家。”   南乔一直守在客栈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平静美好的。   但走出去后,她大受震撼。   一波波饿的皮包骨头的难民携妻带子逃难,饿的吃草皮,路有冻死骨,   目光所到之处,满目苍夷,民不聊生。   百业萧条,百姓们家徒四壁,瘦的不成人形,眼神麻木,卖儿卖女,命比草贱。   有些地方十室九空,荒凉的可怕,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原来这就是乱世?   这一路盗贼丛生,治安败坏,世道彻底乱了。   “别看了。”季昀卿拉下车窗,隔绝她的视线。   南乔的心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沉重,“谢谢你,哥哥,要不是你,在这种环境下我活不过三天。”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一无所有,在乱世里只能随波逐流。   季昀卿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他有上千的人马随行,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兵,一个能打十。   许钰昊跟他们结伴而行,长途漫漫,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吃上黯然销魂蛋,天天吃都不会腻。   他发现,这蛋是一天比一天好吃,味道更浓郁更入味。   他还发现,南乔这个妹子傻里傻气的,但她自以为很聪明,自恋的不得了,总夸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聪明蛋,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还发现,南乔特别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清平郡主的故事,听的两眼放光。   她是真的无知,常识都没有的那种!   她懵懂又好奇的模样,奇异的激发了他的分享欲,路上太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就说些历史轶事打发时间吧。   马车很宽敞,有软榻有壁柜,下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的小火炉炖着汤,车内温暖如春。   季昀卿和许钰昊坐在软榻上,榻上有小几,几上放着各色吃食。   而许钰昊的贴身侍婢轻烟守在一边端茶送水侍候着。   南乔坐在角落的地毯上,一边守着小红炉,一边听故事。   她就是想知道,   为什么明明已经摸到了工业时代的门,为什么还在冷兵器时代盘桓?为什么倒退的那么厉害?她有太多的疑惑。   “什么?烧毁海图和海船图?还关门锁国?”南乔整个人都炸毛了,小脸气的通红。   她听到了什么?逼走沐杜两家的大昏君来了一波大清洗,只为了彻底洗掉沐晚晴的影响力,巩固皇权。   只因,沐晚晴的影响力早就盖过了皇室,这是心胸狭隘当权者无法容忍的。   “岂止啊,还焚书坑儒,毁掉和清平郡主相关的东西,包括书籍和火器兵工厂工程项目。”   烧书?南乔倒吸一口气,昏君啊。   而且,清平郡主不仅是海军之母,还是现代工业的奠基者。   热武器都催毁,先进文明的一切事物催毁,科学院关闭,义务教育启明智的学校都关闭,将女子重新赶回后院。   换句话说,昏君关闭了往上的通道,一手催毁了现代工业的萌芽,毁掉了走向世界的绝好机会。   将一个走进工业时代的国家,硬生生的拽回到封建社会。   几代人的努力就这么毁在一个人的权欲之下。   她气的胸口疼,忍不住破口大骂,“大傻B,昏君,人类的败类,历史的罪人,就该一出生就掐死,狗东西,我都想弄死他,他糟蹋了那么多人的努力,毁掉了多少人的希望,啊啊啊,去死。”   她暴跳如雷,指天狂骂,毫无形象可言,但特别鲜活灵动。   正在看书的季昀卿忍不住看了过来,小傻子发起火还挺有趣的。   她连君王都敢骂,骂就骂吧,还花样百出。   许钰昊感觉很新鲜,原来女孩子骂人是这样的呀,直白,粗鲁,有点可爱。   “乔乔,人家早就死了。”   南乔双手叉腰,恶狠狠的吼,“挖出来鞭尸!”   工业时代的发展,是从封建□□社会转向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动摇封建皇朝的根本。   国家要么选择君王立宪制,要么选□□主共和制。   但封建皇朝怎么可能将权利让出去?如今的局面自然是皇室疯狂反扑的后果。   许钰昊有些不懂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南乔不仅生气,还很难过。   现代曾经有一个国家八十年代风气开放,女孩子穿短裙上街,可后来,女子得戴上面纱,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在男人的陪伴下才能出门。   当时她看到新闻后震惊的说不出话,也很悲哀,这是人类文明的倒退。   而昏君做的更过份,更离谱,为了巩固皇权,为了个人私欲,将全天下百姓和子孙后代献祭。   其他国家都在疯狂扩张发展,大齐闭门锁国开倒车,就等于自取灭亡。   “沐杜两家人应该造反的。”   季昀卿微微挑眉道,“清平郡主去世后,她的女儿继承了海上舰队,在她的时代圈了不少地盘,不光皇族旁枝出海自立为王,清平郡主的子孙也纷纷在海外择地建国,东洋南洋海域牢牢控制在他们手里,他们过的风生水起,何必跟别人争夺?”   南乔:……纷纷?好家伙。   “我都想出海转转了。”   “没有海船,也没有海图,技术人才也断层了。”季昀卿轻轻叹息,“当年杜沐两家出海时,带走了大批的技术人才和各行各业的精英建设新大陆,留在国内皇上也容不下。”   南乔:……又想大声骂昏君了!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眼睛刷的亮了,“啊,控制东南海域?就是说,夷洲,琉球,倭岛,高丽,新罗,安南,扶南,吕宋,马六甲,星洲这些地方都被清平县主的子孙占了?是不是?!”   她慢三拍的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东南亚国家!   她心跳如雷,眼巴巴的看着年轻男子,激动的等着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是。”   南乔心花怒放,高兴的蹦哒,结果乐极生悲,脑袋撞在马车顶上,“哎哟。”   她龇牙咧嘴抱着脑袋惨叫的样子太傻了,季昀卿不忍直视,真是个小傻子,疼成这样还在笑。   “还笑?不疼吗?过来,我给你看看。”   南乔乖乖挪到他面前,他拨开头发一看,果然撞出了一个大包,他从车壁抽屉拿出一罐子药膏往伤口抹。   清清凉凉的,不一会儿就不疼了,南乔心里欢喜,东南亚各国都换了一波掌权者,算是自己人,那百年屈辱史不会再重现吧?   干的好!干的妙!   “谢谢哥哥。”   见她笑眉弯弯,笑的格外灿烂,季昀卿的心情也被感染了,变的轻快了几分,“小傻瓜。”   一道声音猛的响起,“好香,是不是能吃了?”   是许钰昊,他眼巴巴的看着小红炉,食物的香气在鼻端萦绕,馋虫已经受不了。   南乔赶紧打开盖子,香气更浓郁了,就连看书的季昀卿都被吸引过来。   南乔试了一下味,就将第一碗猪脚黄豆汤眼巴巴的送到季昀卿面前。   不得不说,南乔炖汤也有一手,每天换花样,每道汤都比别人做的好吃。   猪脚黄豆汤,猪脚没有一点腥味,Q弹软烂,一口下去就脱骨了,鲜香的汁水在嘴里迸开,入口即化,好吃到爆。   她还配了特制蘸料,糯叽叽的猪脚配上酸辣的蘸水,好吃的停不下来。   黄豆特别软糯,汤也不知怎么处理的,一点都不油腻。   季昀卿一连吃了两大碗,连汤都喝光了,“好吃。”   南乔顿时喜笑颜开,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更傻气了呢。   许钰昊有些酸,这丫头眼里只有一个季昀卿,不就是从乱军中捡了她回来吗?   他也想捡一个!   “乔乔,同样的食材,你怎么就做的更好吃?”   南乔傲娇的扬了扬头,故作云淡风轻,“天赋。”   装逼就是爽。   三人:……   正说着话,外面有了动静,“都别动,抢劫。”   山匪们拿着木棒挡住车队的去路,却没有什么气势,一个个瘦的脱了相,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南乔知道,流离失所的百姓活不下去就去当山匪,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但山匪的日子也不好过,百业萧条,商队都不经过这边,怎么打家劫舍?   “想吃饱饭吗?跟我们走。”   一听这话,山匪们眼睛刷的亮了,纷纷放下武器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   听说成为季家的侍卫就能吃饱饭,大家欣然接受,还提出要接山上的家人一起走。   南乔都看在眼里,微微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世道艰难至此,哎。   季家侍卫从出发时的上千人,迅速发展到了上万人。   “摇什么头?”季昀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乔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满满是心疼,“哥哥,这么多人要靠你养,你太辛苦了。”   这一波波的送人头,季昀卿的人马越来越多,为以后积攒家底呢。   季昀卿不禁失笑,天真。   终于到了分离时,许钰昊要回自己家里,临走前还特意说道,“乔乔,你跟我走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就冲她这一手厨艺,就想将人挖到手。   谁知,南乔送他一个大白眼,“不,我要跟我哥哥在一起。”   许钰昊虽然也有人马,但各项综合评估下来,还是季昀卿更好些。   再说了,抱生不如抱熟嘛,一开始选择了季昀卿,中间就不好换人了。   一回是真心,二回就显得假了,再怎么演也没用。   许钰昊还不肯死心,“等回了季家,他哪里顾得上你?季家可复杂了,到时你被欺负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闭嘴。”季昀卿冷声喝道。   “昀卿,我是说真的,乔乔跟着我,比跟着你好。”许钰昊为了一口吃的也蛮拼的,吃惯了南乔的汤和蛋,一想到吃不上就眼前灰暗,“你要为乔乔考虑,做人不能只顾自己。”   说的再官面堂皇,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吃!   季昀卿面色松动,南乔心里一紧,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叫道,“哥哥。”   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依旧不长肉,还是瘦巴巴的,看着就心生怜惜。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   “她又不是你的亲妹妹……”许钰昊还是想争取一下。   季昀卿淡淡的道,“她叫我一声哥哥,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南乔眉开眼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她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条大腿妥了,给自己点个赞。   两支队伍分开后,季昀卿一行人又行了几天路,越靠近河西,城镇就越有生机,也少了劫道的人。   百姓们依旧为一日三餐辛苦奔波,但比起沿路看到的啃树皮卖儿卖女的惨况强多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泰安城城外,季昀卿吩咐下去,将收留的二万多人马被带去城外的军营练兵。   等季昀卿骑马进城时,依旧是那上千的亲兵,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南乔撩起帘子看出去,泰安城出乎意料的繁华,两边的店面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走在街头的百姓精神不错,一切井井有条。   虽然比不上京城,但相当不错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季昀卿是什么人了,河西节度使的嫡子,节度使是集地方军政大权于一身,拥兵自重,潘镇割据,有点像军阀。   真不知哪个皇帝一拍脑袋搞出来的节度使制度,后患无穷。   这次是几个节度使秘密结盟约好了一起搞大事情,河西节度使抱病在身,让嫡子走了一趟……   节度使府正门敞开,一群人聚集在门口等待,为首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严肃妇人。   “来了,来了,二哥回来了。”   季昀卿勒住马,翻身下马行礼,“见过母亲。”   季夫人一把拉住他,左看右看,看着完好无损的儿子,整个人如释重负,“我儿终于回来了,好,平安就好。”   她向来不苟言笑,心中再关心,面上不怎么流露出来。   季昀卿也是一板一眼的人,母子俩看着不是很亲热。   其他人纷纷围过来行礼,又是叫二公子,又是叫二哥,还有叫二表哥的,场面极为热闹。   季家子嗣众多,季昀卿是嫡出,还有十个庶出兄弟,九个庶出姐妹,再加上表哥表弟表姐妹,全都出来迎接嫡公子的归来。   季昀卿对这些人都颇为冷淡,礼数不差,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坐在马车里的南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来季昀卿作为唯一的嫡子在府中的地位最高,可以说是独一无二,这些人都要讨好他。   “表哥万福。”一个亭亭玉女的少女盈盈一福,眉眼含情,妆容精致,长相极为出挑。   一边的季五小姐眼珠飞转,“二哥,自从你出门,慧表姐就寝食难安,日夜为你念经祈福……”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马车下来的少女。   “二哥,你怎么带了一个姑娘回家?”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呆呆的看着南乔。   南乔一袭淡紫的衣裙,外披雪白的狐裘,衬的她眉眼如画,清丽出尘,仿若仙子下凡。   她笑眯眯的任由众人打量,一点都不紧张。   季昀卿招了招手,“乔乔过来,这是母亲。”   南乔落落大方的走上前,盈盈一福,脆声叫道,“母亲,我是乔南,您叫我乔乔就好。”   她长着一张好纯好干净的小白花脸,月牙笑眼弯弯,灿若星辰,甜美可爱,格外有感染力,很是讨喜。   全场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季夫人见过不少世面,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震惊过,“这……这是……”   不是吧,儿子出去一趟,给她带回来一个儿媳?不近女色的儿子什么时候开窍了?   一道声音尖叫起来,“二哥,你出去一趟居然带了一个狐狸精回来,在府里苦苦等你的慧表姐会伤心的。”   南乔的眼睛亮了,有瓜!   赵慧咬着嘴唇,泫然欲泣,明明很伤心还要强撑着的模样。   “别这么说,表哥英明睿智,怎么可能会被狐狸精迷惑?一定是有误会,表哥,我相信你。”   莲里莲气的,把南乔逗乐了,“噗哧。”   立马惹来几道愤怒的目光,“你笑什么?”   南乔开心的蹦起来,“开心喽,夸我像狐狸精般美貌呢,嘻嘻,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姑娘,你的眼光真好。”   季五小姐:……这是个傻子吧?明明是骂她。   赵慧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但面上温柔如水,轻声细语的道,“这位姑娘,狐狸精可不是好话,大概你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这些,以后呀,我慢慢教你,让你学点规矩。”   南乔初来乍到,无意跟任何人结怨,但谁若想踩着她上位,那是做梦。   她笑意盈盈的看向季昀卿,天真无邪的问,“哥哥,这是我未来的嫂子吗?”   她准备来一波大的,立立威,免得不长眼的人拿她当软柿子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哥哥?难道季家有流落在外面的女儿?   赵慧紧张的屏住呼吸,浑身都在发抖,无比期待的看着英俊的男子。   季昀卿淡淡瞥了一眼,神色淡漠如雪,“不是,她是府中二夫人的娘家侄女。”   确切的说,没有血缘关系,说是表兄妹也挺勉强的。   寥寥两句话,却透出很多信息。   没关系是真的,不喜也是真的,南乔都听出来了,“那你要把话说清楚,免得人家误会,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别耽误了人家的花期。”   她是一番好意,却把某些人得罪死了,赵慧看她的眼神如淬了毒。   季昀卿不禁失笑,她天真烂漫,喜怒哀乐皆放在脸上,哪知道有些人为了权势连体面都不要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很多女子都想嫁给他,她们自称身份配不上,不求正妻不要名份,只求能攀附上他改换门庭,带飞整个家族。   毕竟,他是季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我没有婚约,没有未婚妻,也没有姬妾,我的婚事得由我点头,别人说的都不算,别信那些鬼话。”   南乔真心佩服他,在这种环境下婚事都能由自己作主,牛逼。   “不愧是我哥哥,样样都好,成熟稳重,还很有想法,英明果断刚毅,真棒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季昀卿忍不住想笑,这么活泼开朗又自恋的小丫头,看着就心情好好。   “一起一起,哈哈。”南乔笑容无比明媚,没有一丝阴霾。   她转头就盯上了季夫人,“当然啦,母亲的功劳最大,您生了一个好儿子,还将他培养的如此优秀。”   季夫人看呆了,她见过的女孩子都很含蓄,就算再想表现也不会如此外放。   当然,儿子流露出来的愉悦也让她震惊。   怎么说呢?季昀卿外表温和有礼,风度翩翩,进退得宜的世家子,其实骨子里是个极为冷情的男人,没有几个人能入他的眼。   “是他自身优秀。”   南乔不走寻常路,她接受的教育是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敢爱敢恨,随心而活。   眼下,她想在季家混的如鱼得水,自然要拿下季家的主母。   “再优秀也是您生的呀,没有您的好基因,哪有长相出众文武双全,性格刚毅,品行天下第一的哥哥呢?”   她狂灌迷汤,季夫人哪见过这样的?被吹的飘飘然了。   季夫人是看自家的孩子样样比别人好,但不好说出口,南乔这些话都说到她心坎上了,引发了强烈的共鸣,她不禁眉眼染上一丝笑。   夸她的儿子,比夸她还要受用。   南乔见状就知道自己走对了路子,越发吹捧的厉害,在她嘴里,季昀卿就是举世唯一无二的好男人。   季昀卿是听习惯了,但其他人都震惊的目瞪口呆,这是哪来的妖孽?这么肉麻的话怎么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还一点都不油腻,特别自然,让人深信这些是发自她的内心。   这也是一种本事。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威严的主母居然吃这一套?!   万万没想到啊。   季昀卿清咳一声,“咳咳,收敛点,会被人笑话的。”   “谁敢笑?揍他。”南乔傲娇的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还还许我说几句大实话?”   季昀卿忍不住笑了,真可爱。“外面冷,进去吧。”   众人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我却,向来跟任何人保持距离,骨子里极为倨傲的季昀卿居然也吃这一套?   所以,是他们以前拍马屁太过含蓄,不够奔放喽?学起来!   南乔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哄好了这对母子,她就能在季家横着走。   她殷勤的挽着季夫人的胳膊,笑容甜丝丝的,像沾了蜜般,“母亲,我扶您,您真好看,气质优雅高贵,见到您我才知道天上的仙子长什么样的,以后我叫您仙子姐姐吧。”   哪个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就算庄重的季夫人也不例外,眉眼舒展,嘴角微微扬起。   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从小就被送到老太爷身边培养,母子俩见的不多,感情自然不够亲近,但哪有不爱自家孩子的母亲?   只是,她想亲近孩子,却不知该怎么亲近了。   她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娇软的小甜豆当女儿也不错,会哄人,会一声声的叫母亲,笑起来特别甜,让人看着就心情好。   季昀卿挑了挑眉,“差辈份了。”   南乔一点都不怕他,小嘴撇了撇,“可以各叫各的。”   “不行。”季昀卿态度坚决。   行吧,这套说辞行不通就换,南乔很识时务,“好吧,我听哥哥的话。”   她看着乔夫人的眼睛亮闪闪的,发射一波小星星,“母亲,哎,我还是叫娘吧,更亲切,娘,您的皮肤好好呀,是怎么保养的?能教教我吗?我也想美美的。”   她长的甜美可爱,嘴巴又这么甜,一声声娘叫的季夫人心都化了,看南乔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你也是漂亮的小仙女。”   南乔立马喜笑颜开,一把抱住季夫人软软的撒娇,“娘,您太有眼光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慈爱的好母亲,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季夫人的身体一僵,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但,很快就被热情如火的南乔打败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她轻轻揽着南乔,感受着少女身上的热力,莫名的欢喜,“她说话一直是这样吗?”   真的是太可爱了!是她梦想中的女儿!   “嗯,她有点……”季昀卿顿了顿,将傻字咽了回去,在外面还是挺照顾南乔的脸面,“天真无邪,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没什么心眼,您以后多护着她一些。”   南乔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服,“哥哥,我有心眼的,大大的心眼,我是机灵鬼,我觉得吧,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要让对方知道呀。”   “自以为聪明……”季昀卿像看着一个没长大的顽皮孩子。   南乔眼珠一转,“卤牛肉。”   季昀卿嘴角一抽,及时换了口风,“行吧,你是小机灵鬼。”   “嘻嘻,这才是好哥哥嘛。”   两人斗嘴斗的很欢,自然熟稔至极,极为亲近,看呆了无数人。   从来不知道季昀卿还有这么亲和的一面,酸了,眼红了。   季五小姐忍不住了,“二哥,我们季家还有流落在外面的女儿?你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   他们相处十几年,居然比不上一个外八路来的,还有天理吗?   “不是亲妹。”季昀卿语气极为淡漠,也没有多解释,这是他的事,跟任何人无关。   他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在场的人,也不报名字,只说排行。   至于南乔更不在意了,这些都是过客而已,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他们身上。   季昀卿在意的人,才是她需要花时间攻克的。   再说了,嫡庶是天然对立的关系,她当然坚定不移的站在季昀卿这边。   她只需要知道有这些人的存在就行了。   “你叫他哥哥,怎么叫我季三少?”季三少真真假假的调侃,一双风情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南乔。   季昀卿微微蹙眉。   南乔心中毫无波动,“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三少很喜欢南乔清纯的长相,更何况她还是季昀卿在意的人。   南乔对季家的内斗不感兴趣,直接表明立场。   “他是我唯一的哥,你嘛,只是我哥的三弟,跟我八杆子都打不着。”   季三少心里不舒服,一个野丫头居然敢不讨好他们?不想在季家混了?“你这是看不上我们?”   南乔立马大叫一声,“哥哥,他欺负我。”   季昀卿一个冷眼扫过去,季三少立马低下脑袋,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季家,嫡庶之间地位悬殊,嫡长子继承家业是家族传统,嫡长子七,其他嫡子共分两成,庶子分一成。   季昀卿作为唯一的嫡子,从小就作为继承人培养,家族资源全往他身上砸。   他也将作为下一代家主,主宰无数季家人的命运。   “哈哈哈。”南乔得意的仰头笑,小样,就这样还敢在季昀卿眼皮底下玩心眼。   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气哭了多少人。   季昀卿嘴角微微勾起,“大家都散了吧。”   一声令下,大家纷纷退散,依依不舍的赵慧也被好姐妹拖走了。   顿时空气都清新了呢。   季昀卿有些不放心傻乎乎的南乔,她一进门就得罪了很多人,没有他看着护着,会被人欺负死的。   “母亲,乔乔住哪里?”   季夫人略一沉吟,“把栖霞院收拾出来,你看如何?”   季昀卿其实更想将她放在自己院子里,但她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瓜田李下,好说不好听。“好,母亲行事向来是最妥当的,我很放心。”   季夫人愣住了,这是儿子第一次夸她吧?心底泛起淡淡的喜悦。   季昀卿也意识到了,耳根子微红,都怪南乔,天天吹捧,害的他也受了影响。   季夫人更开心了。   “公子,家主让你带着乔小姐过去。”   南乔眉心一跳,“哥哥,不会是我惹了小的,来了老的吧?我也没干啥呀。”   一个声音猛的响起,“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南乔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男子,长相跟季昀卿有几分相似。   她一眼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沉默了几秒,这是躲在暗处偷听呢?还是有人去告状跑来的?   但她半点不慌,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主动打招呼,“季伯父,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哥哥说您是当世难得一见的人杰……”   虽然不知道这人怎么自己跑来了,但夸夸总是没错的。   季家主冷冷的打断道,“我不信,你在说谎。”   南乔:……看破不说破,才能好好过啊,亲。   “对,我说谎了,哥哥从来没提过你,我是看你跟我哥哥长的很像,有些爱屋及乌,忍不住夸一句,如果这是错,那我……”她一本正经的说道,“骂你一通弥补过来,你看如何:”   一杀完成!   季家主的脸差点崩坏了,这什么人呀?正常逻辑呢?“昀卿,你怎么带回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季昀卿神色淡定,凉凉的反问,“所以,你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计较?”   季家主:……说的好有道理。   他本身就是一个精明冷酷的男人,眼里只有家族利益,但每每看到这唯一的嫡子就心情格外复杂。   既骄傲,又忌惮。   骄傲于嫡子文武双全,才干出众,是无数人羡慕嫉妒的优秀继承人,季家在他手里必能发扬光大。   忌惮于嫡子崭露峥嵘,有勇有谋,早就能独自领兵,手下有一支只听命于他的的私人武装,已经隐隐威胁到他的地位。   一山不容二虎。   “她欺负你弟妹时,你就冷眼旁观?”   “欺负?父亲,你确定?”季昀卿反应很冷淡,这哪是故意为难南乔?分明是针对他。   季家主挑了挑眉,“难道不是?”   季昀卿冷哼一声,“一群废物,季家砸了那么多资源在他们身上,他们居然还被一个柔弱的不能自理的小姑娘欺负了,丢尽季家的脸,这样的季家子孙还要来何用?扔了吧。”   南乔忍不住偷笑,哥哥威武,连亲爹都敢怼,怪不得连婚姻自主权都在他自己手里。   咋就这么能耐呢?喜欢。   季家主的冷脸一寸寸龟裂了,“你刚才还胳膊朝外拐,帮着外人……”   他的表情太搞笑了,南乔没忍住,“噗。”   “你笑什么?”季家主瞪了过来。   南乔理直气壮的表示,“那些人身上少了什么部件,连独自行走在世上的能力都没有?好可怜啊,季家出了一群残疾人,更可怜的是我哥哥,得养着一群残疾废人。”   一口一声残疾人,简直是在季家主头顶蹦迪,他冷嘲道,“你本身就依附季昀卿,有什么资格说季家人?”   南乔脸皮厚,不但不慌,还眼睛瞪圆了,“就我说了,怎么着?要打架吗?看你年纪大,我让你一招?”   她撩起衣袖,露出纤细的小胳膊。   她算是看出来了,季昀卿才是最粗的大腿,不光季家人要看他脸色,季家主也压不住他。   那她还怕什么?来造作呀。   季家主:……讲不过就打架?小傻子!   季昀卿微微蹙眉,将南乔的衣袖拉好,“女孩子不能打架,样子不好看。”   “好勒,听我哥的。”南乔乖巧的应了,“季伯父,你儿子真孝顺,这分明是怕你被我一拳打死了,这样的好儿子你要好好珍惜啊。”   二杀完成。   季家主被她摘崩溃了,也不看看自己长的有多单薄吗?自己心里没数?   没有自知自明,胡搅蛮缠,只知道搞事情,还不按牌理出牌。   怎么有这样的笨蛋?都没办法沟通。   女人就是这样,脑子都不怎么聪明。   “不许她进季家的门。”   南乔猛的瞪大眼睛,“好家伙,居然抢了恶婆婆的台词,接下去是不是该说,有我就没有她,你自己选择吧,哈哈哈。”   三杀完成。   季家主气的满面通红。   “噗哧。”一声轻笑响起,是季夫人,她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乔乔,走,我带你去栖霞院,院里梅花开的正艳,你应该会喜欢的。”   她主动牵着南乔的小手亲亲热热的说着话,从季家主身边经过时都没有正眼看一眼。   季家主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表情古怪极了。   季昀卿转过身体跟上,“父亲,我们也进去吧。”   季家主满心不解,“你母亲怎么对一个小傻子这么好?”   他们夫妻相敬如冰多年,从来没见过妻子对人这么亲近过,居然主动牵人家小姑娘的手,还笑的这么慈爱,这不正常!   妻子性格太过端庄,对谁都端着,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主母,将季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季昀卿觉得很刺耳,他怎么叫都行,但听不得别人这么叫她。   “她不傻,只是率直可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母亲自然喜欢,至于那些表里不一动不动就告状的阴暗之人只有瞎子才会喜欢。”   这几乎是无差别攻击,扫射了很多季家人。   季家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但没有证据!   “你在骂我是瞎子?”   “是您说的,我没说。”季昀卿态度恭谨,但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   季家主忽然明白儿子喜欢小傻子的原因了,都一身反骨,目无尊长、   ……   栖霞院离季夫人住的主院不远,离季昀卿住的青云阁也不远,院子极为精致,画阁朱楼,小桥流水,绿植郁郁葱葱,梅花在枝头绽放,平时只用来赏景。   季夫人亲自安排,将众人差使的团团转,开库房拿家具摆设铺盖,不一会儿,就能住人了。   季夫人还拨了两个丫环给她,“这是司琴,这是司棋,都是妥贴之人,以后就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尽管让她们来找我。”   司琴和司棋本是季夫人身边的二等丫环,调到南乔身边自然升了一等,月钱涨了,满心欢喜的拜见新主人。   大门口的那一出已经传遍了,谁还不知道新来的乔姑娘深得季昀卿的欢心,亲弟妹都没有她受宠。   就连当家主母都对她另眼相看,颇为疼惜。   家主好像拿她也没有办法。   “谢谢娘。”南乔开开心心依偎在她身边,又软又乖,嘴甜的不得了。“娘对我真好,遇到娘是我的福气。”   季夫人有些扛不住甜言蜜语,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想给她买买买!想打扮她!   她让人抱来一个首饰盒,“这些都是我年轻时的首饰,如今都用不着了,都给你吧。”   打开首饰盒,珠宝□□,流光溢彩,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玛瑙,应有尽有。   南乔是识货的,都是难得的珍品,“娘,这些太贵重了。”   她虽然心眼多也很爱演,但很珍惜每一份善意。   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想加倍的还回去。   当然,谁对她不好,她会百倍的奉还。   季夫人怜惜的看着瘦弱的小姑娘,打定主意要养胖她,“你叫我一声娘,这是见面礼。”   她温柔慈爱的眼神让南乔的心发软,鼻子发酸,“谢谢娘。”   不管是她,还是原身,都是母女缘分浅的。   原身是母亲去世的早,而她,父母离异后各自有了新家,有了新的孩子,而她更像是多余的,哪里都融不进去。   不过,南家乔家两家联姻的成果,庞大的商业帝国南乔集团只能由她继承,谁让她是唯一的孩子呢。   南家是餐饮起家,乔家是做宾馆起家,联姻后合并做大做强,早就是行业航母。   所以,她不缺物质,缺的是亲情。   季夫人越看她单薄的身影越是担心,“我让针线房加急裁衣,你再等等,明儿就有新衣穿了,来,先喝碗红枣枸杞乌鸡汤,补血养颜的。”   南乔吨吨吨的喝着补汤,汤里加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味道还是不错的。“哥哥给我买了衣服,够穿了。”   季昀卿嘴上嫌弃她,但从未亏待她半分,不管她想吃什么都会满足她,哪怕再难搞的食材都能弄到。   还给她买了好几套衣服和首饰,都是挑最贵的买。   这一路下来,她还真把季昀卿当成家人了。   血缘重要,但也不重要。   不是有血缘就是家人,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平和简单满足的模样让季夫人更加喜欢,季家人不管男女都爱攀比,争宠争东西,有时让她很暴躁。   “买的哪里比得上量身定做的合身?你哥是个男人不懂这些,都给你准备的是什么呀?你穿的有点少,要多加一件衣服……怎么了?”   南乔一把抱住她,小脸在她颈间依恋的蹭了蹭,“我亲娘活着的时候也是这般呵护照顾我,样样都替我考虑周到,她去后,就再也没人嘱咐我天冷要添衣,也没人关心我有没有吃饱,日日如履薄冰。”   她在季夫人身上感受了浓浓的母爱,心口酸酸的,又有一丝甜丝丝。   “其实,我每天都在挨饿,很饿很饿,饿的晚上睡不着,只能起来狂喝水充饥。”这是原身,但她能感同身受。   她没有哭,只是平淡的陈述,却让季夫人的心都揪了起来,酸酸涩涩,这孩子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   季夫人怜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以后,就把我当亲娘吧。”   南乔的心如被春水浸泡,说不出的舒服,红着眼眶笑了,“娘。”   真好,她是个有娘的孩子了,开心。   “诶。”季夫人应了一声,心中的怜惜快要溢出来了。   外面一阵喧哗,打断了室内的脉脉温情,季夫人微微蹙眉,“走,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是一对母女,母亲婀娜多姿,清秀可人,小的一团稚气,玉雪美丽,正在嚷嚷,“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这是我们季家的宅子,谁敢拦我?”   季夫人带着南乔走出来,不耐烦的轻斥,“吵什么?”   季八小姐委屈的告状,“母亲,这狗奴才欺侮我。”   被她所指的仆人赶紧请罪,她是奉当家主母之命,不让任何人进入,何罪之有?   季夫人摆了摆手,“退下吧。”   仆人暗松了一口气,行了一礼匆匆退下。   季八气的直瞪眼,“母亲,您怎么不罚她?她不敬主子,胆敢犯上,就该拖下去狠狠打。”   季夫人懒的跟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计较,“你有什么事?”   季八这才想起正事,立马冲她讨好的笑,“母亲,我想住栖霞院,请母亲成全。”   李姨娘是童生之女,只识几个字,将女儿纵的不像话。“夫人,您也知道,这孩子最喜欢栖霞院的景色,心心念念都想住进来,之前您一直不吐口,与其给外人住,不如就成全小八吧。”   季夫人淡淡的道,“没有外人。”   季八恶狠狠的瞪着季夫人身边的南乔,“谁敢跟我抢?我可是季家亲生女儿,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岂是那些破落户可比的?”   她语气很酸,明明一个外来的,却得了二哥和母亲的青眼,被他们护着宠着,待遇都不一样。   她不闹一闹,心里憋的慌。   破落户南乔翻了个白眼,“娘,季家的女儿不读书吗?怎么这么尖酸刻薄?还没有脑子。”   季八正愁没借口发难,这不,当场就发作了,“你说谁没脑子?你把话说清楚。”   她虽然也有点怕大夫人,不敢太造次,但这次她师出有名,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就算闹到父亲面前也有理。   她是真心喜欢栖霞院,早就缠着父亲要这个院子,可惜,后院是当家主母的天下,这是规矩。   父亲再疼她也不会为她打破规矩。   她是为自己争取该有的权益!她没错!   南乔不禁乐了,“你喽,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那人不敢来,却让你出头,你就惨了,要挨罚了。”   季夫人很配合的开口,“你们母女禁足一旬,下个月的月钱扣一半。”   季八母女脸都绿了,禁足就算了,还扣钱?“母亲。”   南乔眼珠滴溜溜的转,“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那个人算账,将她的月钱都抢过来。”   “我这就去。”季八眼睛亮了,扭头就跑。   李姨娘尴尬的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季夫人嘴角直抽抽,真的没脑子,还是乔乔好,乖巧又懂事。   听说季八跑去五小姐院子里大闹了一场,拿了一笔钱才得意洋洋的离开。   南乔忍不住笑了。   一离开栖霞院,季夫人就去了儿子的院子,直接了当的问南乔的事。   季昀卿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   “大夫说她长期忍饥挨饿,营养不良,所以,她对吃有一种执念,平时比较贪吃,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母亲多担保。”   季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以为她笑容那么甜,那么活泼俏皮,是长在富贵乡,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娇娇女。”   “不是的。”季昀卿轻轻叹气,“她过的很不好。”   出于对南乔的重视,季夫人特意安排了一场接风宴,要求所有主子都参加,将南乔介绍给大家认识。   大家心里骂骂咧咧,但不敢抗命,陆陆续续都来了。   看到季昀卿也在,大家眼睛一亮纷纷围过去刷存在感。   谁都知道,整个季家季家主排第一,季昀卿排第二,都是他们得讨好的人。   季昀卿没滋没味的喝着清茶,不冷不热的跟众人应酬,可谓是众星捧月。   等季家主来后,就更热闹了,大家疯狂的求表现。   偏偏,季家主谁都看不上,只跟嫡子说话。   等了半响,季家主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不来?”   “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夫人带着南乔来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南乔身上。   明眸皓齿,眉眼如画,一袭紫貂裹身,拇指大小的珍珠凤钗在发间摇曳,胸前的八宝璎珞圈流光溢彩。   众人看呆了,之前是清丽,这会儿是华贵明艳。   季五小姐眼巴巴的看着没有半点杂质的紫貂,光滑均匀,又轻又保暖,可谓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她都没有呢。   这八宝璎珞圈缀满了上好的宝石,金灿灿的,值钱着呢。   “母亲,她这一身真好看,我们的呢?”   “用的是我的嫁妆,不走府上的例。”季夫人神色淡淡的,“你们想要就找你们娘去。”   她用自己的嫁妆打扮南乔,谁都挑不出毛病。   众人:……   惹不起,惹不起。   做姨娘的有几个多金有钱的?有的甚至是丫环出身,哪有什么嫁妆?   季夫人郑重其事的将南乔介绍给所有人,大家的态度各异,有热情的,也有冷淡的。   南乔始终笑眯眯的。   季家主不耐烦的开口,“开席吧。”   男女分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季夫人坐在首位,南乔坐在她下手,其他人看了几眼没说什么。   接风宴很丰盛,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天下飞的,海里游的,什么都有。   南乔的食量很大,每一道菜都尝了尝,味道不错,但惊艳的没有。   其他人见状,又开始说酸话。   “有些人就是没吃过好东西,活脱脱像难民出身,好丢人哦。”   “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怜啊,我们就体谅一下吧。”   “啧啧啧,以前都没吃过肉吧?好可怜。”   她们没有指名道姓,南乔也懒的跟她们撕扯,自顾自的吃着。   正吃着,一股霸道的奇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探头查看。   “好香,是什么菜?”   侍棋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南乔起身从托盘上取了一个攒盒,眼巴巴的送到季昀卿面前。   “哥哥,你的。”   众人定晴一看,是卤味拼盘,卤牛肉,卤猪蹄,鹌鹑蛋,笋,豆腐干,还有一小碟酸辣白萝卜。   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每一样都很好吃的样子,量不多,但品种丰富。   季昀卿脸上多了一丝笑,不像是应酬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挟起最喜欢的卤牛肉吃,“我觉得以前的牛肉都白吃了,一天不吃就想的慌。”   他金尊玉贵的主,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偏偏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让人忍不住盯上了攒盒,也想吃!   南乔指了指攒盒,“新品猪蹄也好吃,你尝尝。”   “软糯q弹,很入味,和上次的黄豆猪蹄汤各有秋千。”季昀卿不光评价,还吃的特别香,活脱脱是美食广告,把众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疯狂想吃。   季家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攒盒上,喉咙微动。   真不懂事,怎么不给他上一份?   其他人就忍不住了,“我们也要。”   “我只备了两份。”南乔无视其他人,又将一盘卤味送到季夫人面前,“娘,尝尝女儿的手艺。”   季夫人看儿子吃的那么香,早就想吃了,她挟起白萝卜吃了一口,不禁享受的眯起眼睛,赞不绝口。   “酸辣可口,还带着一丝清甜,很是开胃,很好吃,乔乔,你的手艺比那些御厨还好。”   “哪里,我哪里比得上那些御厨?是您偏爱女儿才这么觉得。”南乔笑容甜美极了,“您喜欢就好,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些能表表孝心。”   “真乖。”季夫人吃的眉开眼笑,又尝了其他美食,“样样都好,比府里的还好吃,这道笋又鲜又嫩最合我的口味,明天再做吧。”   “好啊。”南乔看出来了,季夫人爱吃素的,哥哥爱吃荤菜。   季家主深知妻子出身世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能得到她认可的美食自然是绝好的滋味。   更想吃了,怎么办?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季夫人母子吃,顿时觉得自家的饭菜不香了。   越是吃不到,越想吃,心痒的厉害,口水都流下来。   年纪小的更是闹开了,哭着喊着要吃,但季夫人母子像是没听到,优雅从容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   本来就量少,自己都不够吃呢。   南乔偷偷的笑,这哪到哪呢,来吧,继续放大招了。“哥哥,试试我新酿的酒。”   打开坛子,一股酒香在室内迅速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   光是闻着就醉了。   季家主是好酒之人,一闻就知道这酒差不到哪里去,眼睛都亮了,“好酒,这酒有名字吗?”   南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狡点的笑,“醉生梦死。”   这才是绝杀。   季家主忍不住拍案叫绝,“好一个醉生梦死,来一杯。”   “不行哦,这是我特意为哥哥酿的酒,独一无二的专属。”南乔甜甜的笑,“最好的酒给最好的哥哥。”   季昀卿笑了,笑的很开心,看南乔的眼神满满是宠溺。   好家伙,大家都酸了。   一时之前不知该羡慕嫉妒谁了。   季家主立马看向儿子,“昀卿。”   菜能忍,美酒不能忍啊,快给老子喝一杯!   季昀卿挑了挑眉,“想喝?可以呀,但有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你说。”   季昀卿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按理来说,乔乔第一次上门是要给见面礼的,否则怎么好意思吃她的酒?”   季家主愣了一下,原来是为了这个,儿子是为了这小姑娘抱不平?真是稀罕。   “你母亲给了。”   说起来是他失礼,但夫妻一体啊,妻子给了,他就不用了吧。   “我是我,你是你。”季夫人毫不犹豫的站在儿子这边,“不要混为一谈。”   季家主默了默,扯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见面礼。”   乔乔看向季昀卿,季昀卿冲她微微摇头,“玉佩这种死物就算了,父亲,南溪大街上的店铺给一套呗。”   这话一出,气氛一静,随后炸开了锅。   “父亲。”   “老爷。”   南溪大街是最热闹的一条街,人流量很大,每一个店面都是下金蛋的鸡,季家占了半条街。   季家靠着这半条街就能过的很滋润,算是祖业的一部分,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继承。   季家子女倒是挺惦记,但祖训在上,有这个心没有这个胆。   当然,这只是季家庞大产业的一小部分,季家还是当地最大的地主和商人。   “这恐怕不行……”季家主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这是故意为难他吧?   季昀卿并不强求,很随意的样子,“罢了,这种事情勉强不得,父亲坐拥那么多瓶美酒,少喝一杯也不算什么。”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刚入喉就绵长回甘,回味无穷,“我现在才知道何为仙液琼浆,乔乔,你酿了多少?都给我吧。”   这酒是南乔压箱底的宝贝,她花了很多心思,“酿酒工艺步骤太多,我好不容易才酿成了这么一坛,且喝且珍惜吧。”   “不酿了?”季昀卿下意识的看向小小的酒坛,立马拎到身边,一副怕被人抢走的模样。   南乔忍不住想笑,演的不错,下次别演了。“不酿了,太费心神,累。”   季昀卿一扬手,杯中酒一饮而尽,“一个月一坛吧,需要什么我给你去弄来。”   “我考虑一下。”南乔并没有把话说死。   季昀卿一口美酒一口卤味,喝美了,喝高兴了,享受的眯起眼睛。   他其实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表现的如此明显,一半是真的好喝,一半是给南乔造势。   这可把季家主馋坏了,视线都粘在酒杯上,久久舍不得移开。   他不禁怀疑,儿子明知南溪大街的店面不能送人,还故意这么说,是想从一开始就堵住他的嘴,然后自己独占这一坛酒吧?   这酒也不知怎么回事,香气越发浓郁,太刺激人了。   他心思一转,“南溪大街的没有,但北街沿河的那个店面就给乔小姐当见面礼吧。”   这是他的私产,不妨碍什么的。   季昀卿一脸的嫌弃,“频频转手的那间破楼?位置太差了。”   季家主淡定的反问,“那要吗?”   “无鱼虾也好。”季昀卿果断的帮南乔作主了,“乔乔,你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天降大礼包,南乔心中大喜,果然,抱季昀卿大腿是她最英明的决定。   她站起来行了一礼,“多谢季家主。”   依附别人总不长久,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哪怕是狭小的店面,她也不嫌弃。   国人对于房子的喜爱如同刻在基因里,土地是国人的信仰。   房子成了心安的所在,南乔也不例外。   在这乱世,在纷纷扰扰的世界,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房子,那真是太好了。   季昀卿给倒了一杯,还重申了一遍,“就一杯。”   季家主就想尝个味,解解馋,他什么好酒就喝过?   结果,只喝了一口醉生梦死,他眼神刷的亮了,这酒也太好了吧,清洌中透着醇香,精准的戳中他的喜好。   他抬头看向季昀卿手里的那一坛酒,难掩垂涎之色,恨不得立马抢过来。   季昀卿挑眉一笑,慢悠悠的将最后一点酒都倒进杯中,还将空坛中晃了晃。   季家主好气啊,混账东西,他一定是故意的。   好酒之人最恨喝的上头了,酒虫彻底勾出来,却发现酒坛空了!   真是要了亲命。   季夫人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指了指面前吃了大半的攒盒,“给老爷送过去。”   让他吃剩下的卤菜?季家主有点嫌弃,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忽然改了主意。   他伸手拈了一块豆腐干,硬中带韧很有嚼劲,微微辣。   牛肉不老不柴,火候恰到好处,软嫩筋道不塞牙,非常入味。   鹌鹑蛋小小一个,但汇集了各种食材的精华,香浓入味,吃了还想再吃。   可……就给他留了两颗!塞牙缝都不够呀。   妈蛋,每样都留了二三片,根本吃不过瘾。   更想吃了,怎么办?   “乔小姐,明天再给我准备一份,可好?”   其他人也蠢蠢欲动,都看馋了,“也给我准备一份。”   “还有我,别忘了。”   大家要求的理直气壮,完全把南乔当厨娘看待了。   南乔还没有开口,季昀卿就断然拒绝,“不好,我们季家的人怎么能吃白食呢?说出去不嫌丢人吗?”   季七小姐脸色不好看,“父亲已经给了一间店面。”   季昀卿神色淡漠极了,直接驳回去,“那是见面礼。”   季四少有些气不过来,季家子女除了嫡子外,名下都不能有私产,凭什么一个外人就先有了?   “她还在我们家白吃白住,我们吃她点东西,怎么不行了?”   季昀卿冷笑一声,“首先,乔乔是我在养,不花季家一分一厘。”   所以,不要仗着季家的势欺负南乔,他们没有资格。   他也不想让南乔有寄人篱下的难堪和不自在。   南乔眼眶发热,这一份用心太难得了,他护她一时,她就护他一世。   “再次,白住?”季昀卿的视线扫向亲戚桌,“那是不是先来算一算寄居在家里多年的亲戚们?”   他火力全开,把所有亲戚都拉下了水。   寄居在季家的就有二十几人,季家家大业大,不介意多养几口人。   “对了,盛表弟表妹,方家姑母,陈家表姨……”   被他点名的人都涨红了脸,羞愧难当。   “我对你们住在季家没有意见,是小四不答应,要赶你们走。”   季四少面对亲戚怨恨的眼神,不禁慌了,“我没有,你胡说。”   季昀卿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乔乔就吃了一顿饭,还没怎么着呢,就说她白吃白喝,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些长年住季家的亲戚?在你心里,早就嫌弃的不行,想轰走他们了,是吧?”   亲戚们坐不住了,将矛头对准季四少,“好啊,小四,亏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白吃白喝打秋风的穷亲戚,真是太伤人了。”   就算是,也不能说出来伤人呀。   “小四,你这就不厚道了,季家家主没嫌弃,季家未来的家主也没有嫌弃,你凭什么嫌弃我们?难道你比他们更有话语权?你这是要造反啊。”   季四少脸都绿了,怎么会这样?”不不,父亲,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季家主嘴角直抽抽,蠢的不能直视。   季昀卿轻轻一句话,就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同样是他生的,怎么这相差这么大?只能说,母亲的基因决定了孩子的智商。   不能怪他,只能怪孩子娘不够聪明。   他心思飞转,“这样吧,乔小姐,我在城郊有一间小农庄,送给你当礼物。你呢,每次弄什么美食美酒,多给我准备一份。”   这算是利益交换,谁都不欠谁。   南乔看向季昀卿,见季昀卿微微颌首,她才愉快的表示,“好勒。”   就这么说定了。   短短一顿饭的时间,托季昀卿的福,南乔就入账了一间店面,一间农庄,收获颇多。   也让众人羡慕嫉妒恨。   饭后,季家主把季昀卿带去书房,其他人看着南乔想说几句酸话也没有机会,季夫人直接将南乔带走了。   书房,只有季昀卿父子俩,茶烟袅袅。   季家主听着儿子的汇报,眉头越皱越紧,“就是说,你此行一无所获?”   季昀卿把玩着茶杯,“也不算,我带回来几万壮丁,可以组一支军队。”   季家主倒是挺眼馋这些人马,但季老爷子早就有言在先,不许对动方的人马。   “你带回来的,你自己全权负责,钱粮不能让季家供给。”   “行。”   季家主对京城风云不感兴趣,季家的根基在河东,离京城太远,贸然占了京城也坐不稳。   不如一步步来,稳扎稳打。   “依你看,杜家留下宝藏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初,杜沐两家带着大批人离开大齐时,据说留下了一个足以颠覆皇朝的宝库,里面不光有珍宝,还有各种热武器。   所以,这次季昀卿去京城,明面是结盟一起搞事情,其实是为了宝藏而去。   “无风不起浪,这传说虽然有点离奇,但总有原因的。”季昀卿仔细分析过这个传说,信了大半。   “我趁乱亲自潜入皇城,去了皇宫和清平郡主府,以及杜沐两家相关的府第农庄,都一无所获。”   “所有的产业都已经被皇家收回来,皇室早就翻遍了每一块地,我又特意带人地毯式的搜了好几遍。”   季家主虽然嫌儿子太强势,但不得不说,还是这个儿子最得力,最能干,关键时刻最靠谱,能一起商量大事的。   “希望老大能在西凉和扶风城有所收获。”   季昀卿不以为然,我并不看好,众所周知西凉是杜家的地盘,扶风城曾经是清平郡主的封地,自然是无数人关注的目标,若我想藏东西肯定不会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不好说,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季昀卿嗤之以鼻,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季家主心里一动,问道,“你忽然带回一个女子,还护的这么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娶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季昀卿眼神闪了闪,“她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护她一世。”   “你并不缺妹妹。”季家主非常冷静的指出这一点。   季昀卿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更喜欢异父异母的妹妹,同父的……只知道从我手里捞好处,转身就骂骂咧咧的。”   庶嫡有别,天然对立,那些妹妹讨好他都是抱着目的。   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傻瓜呢,最起码不用防范。   季家主:……   说的好有道理,没办法反驳。   他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我打算跟河东联姻,对方提出的人选是嫡长女,跟你也算门当户对,婚后你纳多少妾室都随你。”   在这乱世,联姻就是两个家族结盟,结成利益共同体,共同进退。   季家有心问鼎那至尊之位,结盟是必须走的一步。   他有那么多儿女呢,可以通过联姻布下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季昀卿都没有考虑,“我拒绝。”   他的父母就是家族联姻,相敬如冰,父亲纳了一房又一房妾室,生了无数孩子。   而母亲,从一开始的黯然神伤,到如今想开了,只想守住正妻的位置,守住儿子的利益。   至于其他,她万般不往心里去。   他还记得小时候看过母亲深夜垂泪的样子,一直记在心里,对联姻很排斥。   再怎么着,也得挑一个顺眼的脾气相合的女子成亲,这是他的坚持。   季家主拿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没办法,有点恼火,都是老爷子惯出来的。“你若是不愿娶,那就换老大上,你要考虑清楚。”   联姻,联姻,不光是结盟,还是资源重新整合,势力重新洗盘。   就是说,一旦选中了老大,老大就会得到很多资源,包括台面上,隐形的。   季昀卿眉眼冷淡极了,“你随意,他一旦触犯我的利益,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弄死弄残别怪我。”   季家的继承人教育有一套独特的方式,是隔代教育。   就是说,爷爷亲自教导孙子,而不是父亲教儿子。   这有利有弊,利的是爷爷更理智更有经验,在继承人成年时,还会交割一部分权利和财产,让两任继承人之间相互制衡,确保权利顺利过渡。   还规定了每一任家主卸任的岁数,六十岁。   怎么说呢?有些人年轻时脑子清醒,但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还是早点给年轻人让位吧。   但是吧,权欲过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手中的权利?   万一昏庸不堪给家族带来危险,下一任继承人就能站出来推翻家主上位。   弊端就是,父子感情不会太深,容易起冲突。   这不,季家主就冷眼瞪过去,“你放肆,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季昀卿半步不让,“爷爷教过我,做大事的男人要够狠,不能心慈手软,不管谁挡了我去路,都要清除掉,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家族的传承高于一切。”   这是季家的继承人教育,季家主也受过,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家主。   他气的胸口疼,“那若是我挡了你的去路呢?”   季昀卿淡淡的道,“你是我亲爹,我会保你一世平安富贵,我可是一个孝顺儿子。”   孝道,不管何时都是被推崇的。   试问一下,你连亲爹都不孝顺,对别人又有几分真心?别人敢跟着你混吗?   季家主暗松了一口气,他有顾忌就好,还能拿捏一二。   但他不知道的是,季昀卿只保证平安富贵,将人圈禁起来也能保证啊。   ……   有季昀卿的庇护,有季夫人的照顾,南乔在季家住的舒舒服服,很是滋润。   她一日三餐都跟着季夫人吃,除了疯狂的看史书,收集各种信息外,还跟在季夫人身边学点东西。   季夫人不光要管一个诺大的家和家中产业,她还是族长夫人,族里的大小事都归她管。   她几乎是早忙到晚,忙的不可开交,但这都是权利,她自然不愿意放手。   其实,这等于管理一个公司,南乔多看看就会了,还将如今的世情都了解透彻。   季夫人发现南乔学什么都很快。   没几天南乔就能帮着算账,再复杂的账都不会出错。   外面管事过来报账时,南乔在一边安静的听了半响,忽然跳出来,“娘,他做了假账。”   “我没有,夫人,我是什么样的品行,您是最清楚的……”管事脸都白了。   南乔直接将账本抢了过去,指出几个错误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都做假了。”   她还拿出纸笔写了几个数字。   还在辩解的管事面如死灰,瘫软在上。   季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场就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到招为止。   她忍不住夸道,“乔乔,你学东西真快。”   南乔就在她眼皮底下生活,这孩子很爱看书,手不释卷,要不是有人管着她,她能不吃不睡的看书。   学算盘时也是,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有点憨憨的,有点傻气,却让她很喜欢,心思用在学习上才是正道,学到的才是自己的,谁都夺不走。   “因为我学什么都很专注,一门心思钻研搞懂为止,哥哥说,笨鸟先飞就要够勤奋够努力。”南乔疯狂的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和信息,史书是翻了又翻。   她总算是明白,有了清平郡主那样的牛人,怎么还会倒退到这么落后的地步。   因而,她对腐朽黑暗的大齐皇朝深恶痛绝,天凉了,倒行逆施的朝庭该颠覆了!   “聪明人因为太容易,反而不怎么认真学习。”   季夫人对她有很深的滤镜,她说什么都信。   响午时分,一桌饭菜送了过来,六菜一汤,是两人份例。   南乔的饭量大,要吃两大碗米饭,这些菜也能吃光。   季夫人巴不得她多吃点,见她如此放得开,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吃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季昀卿进门了。   南乔立马放下碗筷,一脸喜色的迎上去,“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她又是端茶又是送水送香皂,像小尾巴般围着季昀卿打转,这些天他一直在外面忙碌,都不怎么着家。   季昀卿心中很是慰帖,还是那个贴心的傻妹妹。   他用香皂洗手洗脸,南乔将毛巾递过去。   季昀卿洗漱完就坐在桌前,让人上一副碗筷,他凑和着吃几口。   南乔心疼坏了,“哥哥怎么不好好吃饭呢?我让人重新做几道菜,很快的,你先喝碗汤垫垫肚子。”   今日是老鸭虫草汤,季夫人特意给南乔补身体的。   季昀卿连灌了两碗汤,“这些天还习惯吗?要是有不长眼的冲撞你,你就用鞭子抽回去,有什么后果由我兜着。”   他都表态南乔是他护着的人,谁再不长眼,那就是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抽一顿算是轻的。   南乔眉眼弯弯,心中欢喜,“哥哥,你这样会把我宠成欺负别人的熊孩子。”   不知不觉中,季昀卿成了她最重要的家人,看到他就很安心很踏实。   “你?算了吧,柔弱的不能自理,还傻,怎么欺负别人?”季昀卿表示怀疑。   季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怎么说话的?”   南乔一点都不在意,“没事,哥哥这是表示亲近,说明我不是外人。”   得,你们兄妹高兴就好,季夫人就不管了,“乔乔等了你好几天,等你有空带她去看看店铺和农庄。”   “那就去吧。”季昀卿一口答应下来。   南乔主动邀请,“娘,一起去呀。”   “娘还要事没处理完,你们俩去玩吧。”   有儿子陪着乔乔,她很放心。在河西地界,没人敢动季家的人,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南乔看着破旧却不失大气的独幢小洋楼,嘴角直抽抽,“这就是不起眼的小店面?”   三层楼的小洋楼灰扑扑的,地段也不是最繁华的商业街,算是二等地段吧,附近住的都是富商小官。   但,沿河而建,站在楼上能欣赏河景。   季昀卿看着紧闭的大门,示意手下去开门,“能成为季家家主的私产,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楼关久了,猛的打开一股呛人的气味。   建筑面积估计有一百二十平方左右,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南乔却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觉得就算不开店,自己住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为什么频频转手?”   季昀卿也不是很清楚,他对父亲的私产不感兴趣,爱给谁就给谁吧。   “生意不好,转手的多了大家就觉得这里的风水不好,不好租了,所以父亲才舍得给出去。”   南乔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是三合院框架,三间正房,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可以住人的。   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褐色的主树干一个人抱不过来,枝繁叶茂,斑驳的树皮古朴苍桑又不失生机。   “哥哥,我想上树看看。”   季昀卿轻轻一揽她的细腰,嗖的飞了上去,南乔坐在树端高兴坏了,坐在这里能看到河景呢。   她东摸摸,西摸摸,忽然摸到一个凸起,下意识的去抠。   抠着抠着,啪嗒一声,树杈间露出一个树洞。   她胆子也大,伸手直往里探,季昀卿都来不及阻止,“小心……”   话还说完,就见南乔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上锁了,转环套定于锁身上。“哥哥,你看。”   季昀卿接过来查看,这是词语密码锁?   “奇变偶不变?”   “这个题我会。”南乔轻快的举起右手,抢答,“符号看象限。”   季昀卿不假思索的照着解密,没想到,锁开了。   他怔住了,这么简单?   南乔见他久久不动,有些心急的探手过去,抢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牛皮纸,似乎经过特殊   处理,依旧很结实。   她打开纸,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藏宝图?!”   季昀卿瞳孔剧震。   作者有话说:   昨晚睡觉时想到了一个新书名,有些拿不定主意,大家帮我看看哪个更好,1,《穿成炮灰后我让主角团痛哭》2,《惊,漂亮炮灰登基了》给意见都给红包哦。 第14章   季昀卿仔仔细细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看了又看,视线最后落到最下面的二个小字,清平。   他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神色复杂到了极点,“这确实是藏宝图。”   他就是无法相信传说中的藏宝图出现在眼前,还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得不说,南乔的运气逆天了。   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她轻轻松松就得到。   这屋本来是父亲的,还辗转了好几手,都没有人发现,可南乔,随便抠抠就有了,太神奇了。   看来他爹的运气不咋地呀。   奇怪的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的?可惜只有半张。也不知另半张在哪里?”南乔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随即将藏宝图递给季昀卿,“哥哥,给你。”   至于原来的主人季家主,她想都没想过,屋子已经转给她,她就是主人,有权利分配。   季昀卿呆住了,“这是藏宝图,你就这么给我了?”   南乔生来富贵,对钱没有太大的执念,但在这乱世,权势才能保全自己。   她抱了季昀卿这条金大腿,只要季昀卿越好,她的日子就越好过。   此时的她,只想在乱世中苟着,还没有逐鹿中原的大志。   “这世间再好的东西哪里抵得上哥哥对我的好,我是喜欢钱,但更喜欢哥哥。”   她可没有精力去找宝藏,就算找到了,也护不住,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刷一波好感值。   “再说了,若哥哥得到宝藏,还会少我一碗饭吃吗?”   季昀卿心口发烫,感动极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待他如此赤诚。   这可是藏宝图,不知有多少人为此疯狂,人为财死,鸟为人亡。   而唯独她,不贪图钱财,把他看得比钱还重要。   这种感觉太好了,好的让他想叹气,“小傻子。”   他担心这单纯的傻姑娘会被别人骗啊。   他以后要更上点心,更护着些。   南乔眼睛一瞪,“我不傻,我聪明着呢,对我来说,哥哥才是最珍贵的珍宝。”   她大大方方的说着甜言蜜语,哄的季昀卿心花怒放,眉眼舒展,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有眼光的姑娘呢?   “乔乔,你知道这是什么藏宝图吗?”   南乔微微摇头,她哪知道?   “是清平县主和西凉王的后代,杜家……”季昀卿很有分享欲,将只在最上层圈子流传的绝密说给她听。   南乔怔住了,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那,会不会留下很多书籍?现在世面上的除了四书五经等科考教材,就是小说游记诗词歌赋,我更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科技教材,若是有,就给我一份。”   当初那皇帝焚掉了数理化等书,只留下了科考类的书,鼓吹儒家治国,鼓吹三纲五常,只为了巩固皇权。   “好。”季昀卿微微颌首,“你喜欢这些?其实我祖上偷偷藏了一批,我抄录几本给你。”   “好哒。”南乔笑的像花般甜,月牙眼弯弯,极为讨喜。   “哥哥,你说我开间小酒楼,如何?”   “为什么想开店?是钱不够花吗?”季昀卿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也不数一数,直接往南乔手里塞。   南乔没有拒绝,美滋滋的数了数,有一千多两呢。   “不是的,我就是想有一份活计,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整天困守在后院我不喜欢,跟人伸手要我也不喜欢。”   向来是她给别人发红包的份,她何时跟人要过钱?这不行。   季昀卿:……   “酒楼进出的人鱼龙混杂,不适合你。”   南乔眼睛眨了眨,无辜纯良极了,“那哥哥给我写个店招牌,大家就知道我这家店是你罩的,再送我两个会武功的侍卫吧,闹事的就扔出去。”   一听就是反复斟酌过,季昀卿略一沉吟,“就这么想开?”   “是。”   季昀卿无声的叹息,这丫头又傻又呆,性子又固执,罢了,他多照看些吧。   在这座城里,谁敢动他的人?   “我给你写,店面名字是什么?”   南乔笑嘻嘻的说道,“一间黑店。”   季昀卿:……!!!   震惊的差点摔下树。   妹子,开间黑店的理想……够宏大的。   第二天,季昀卿本想陪她去农庄,但临时有事,不得不失约。   本想让南乔改日,但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季昀卿把两名侍卫给了她,再带上司琴司棋,叮嘱了好半天才放她离开。   一行人出了城,再坐马车一个多时辰才到达农庄。   灰砖红瓦白墙,极富田园风味。   侍卫上前敲开了门,看门的听到来意迟疑了一下,“诸位在这里等等,我这就让人去找庄头。不是我不让进,而是我得守规矩。”   南乔在马车里听乐了,这是谁的规矩?   农庄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却将他们堵在外面,真有意思。   季家主反悔了?这不可能,地契房契都改到她名下。   “那我们就等等。”   她倒要看看这庄子到底搞什么名堂?这些人打什么主意。   等啊等,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人影,司琴脸色拉了下来,“怎么还不来?这都多久了?”   “不必等了,进去吧。”南乔已经试探出对方的态度。   凡事先礼后兵,既然人家不识趣,那就来硬的呗。   看门的极力阻止,但哪里敌得过会武的侍卫,硬是让他们闯进去了。   农庄还挺大的,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主屋沿河而建,是一套三进的宅院。   南乔带着人闯进宅院,发现正屋都住了人,不禁冷笑一声。   这可是主屋,是主子住的宅院。按规矩,下人只能住在倒座房和后罩房。   可他们倒好,别说东西厢房,连正房都住了,这完全是把农庄当成自己的。   这得多嚣张啊。   那么,他们会愿意将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吗?   她小手一挥,“去把所有的帐本给我拿过来。”   “是。”   几人纷纷扑向正房和书房,立马引来强烈的反弹。   “这是主子的书房,谁都不许靠近……”   南乔笑了,“主子?据我所知,这以前是季家的农庄,季家人从不来住,何来的主子书房?这叫犯上!”   “现在的主人是我,给我砸。”   她手拿着地契挥了挥,师出有名,占住了舆论高地。   但是吧,有些人装瞎的本事是一流,坚决当没看到。   侍卫将挡在门前的下人扔出去,砸开房门闯进去。   南乔大摇大摆的进去搜查,很快就在书架上拿到了厚厚的帐开。   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带着一群人冲进来,见状大声尖叫,“庄上来强盗了,快去报官。”   南乔冷冷看了一眼,“你们又是何人?”   妇人洋洋得意的说产延,“我家老爷姓邵,是此间的庄头……”   “哦,看你这打扮,我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原来……”南乔上上下下的打量对方,嘴角微微扬起,似嘲非嘲,“只是庄头之妻,你这一身可是越矩了,按照本朝的规定,奴婢是不能用金饰穿绸缎,你们这是无视王法啊。”   一上来就扣了对方一个大帽子,对方的脸都绿了,又气又急。   他们本是庄头,仗着季府的势中饱私囊,胃口渐渐越养越大,俨然成了农庄的主子,农庄大门一关,他们就是庄上的土皇帝,都忘了自己奴婢的出身。   如今被人明晃晃的打脸,不禁恼羞成怒,几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了凶光。   南乔全看在眼里,微微摇头,这房子住久了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我家老爷是家主的奶兄弟,情同手足……”妇人有恃无恐。   “情同手足?”南乔笑的不行,她忍不住怀疑,季家主是真不知道这些呢?还是故意将烂摊子扔给她?   随手给的大饼有毒!   “太稀奇了,我算是开了眼界,等我回府就去找季家主问问,跟奴才情同手足是一种什么感觉?”   妇人又气又怕,谁愿意好日子到头?大声喝斥,“放肆,你这娇娇弱弱的狐媚子装给谁看呀……啊啊啊。”   南乔一鞭子抽下去,妇人的衣服都裂开了,整个人都崩溃了,哭着喊着,“你怎么敢打人?你算什么东西?你连打秋风的穷亲戚都算不上,季家是不会护着你的,你这是找死。”   她身边的子女还跟着污言脏话连篇,不堪入目,一个个骂的很欢,还想冲过来揍她。   可惜,他们都靠近不了。   南乔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的下令,“掌嘴。”   “啪啪啪。”这一家子的脸都被打肿了。   一道怒喝声猛的响起,“统统住手。”   一个穿着狐裘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满脸的怒色,这正是邵庄头。   其实,他早就来了,隐在暗处观察了半天。   他本来觉得南乔娇娇弱弱,看着就好糊弄,但没想到她行事这么蛮横,遇事直接横推过去。   说打就打,没有半点女子的贤良淑静。   南乔打量了几眼,啧啧,十根手指戴满了戒指,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完全是穷人乍富飘飘然的暴发户嘴脸。   “总算舍得出来了?你老婆你儿女都被我打了,你说怎么着吧?”   这绝对是挑衅!   邵庄头强忍着怒气,“乔小姐,打狗还看主人呢,你这般横冲直撞,有没有考虑过季家主的脸面?”   南乔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的显摆,“我哥是季昀卿。”   在季家,谁敢不给季昀卿面子?季家主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邵庄头:……   “你年纪轻什么都不懂,我教你一句,做人要谦让……”   南乔还是那一句,“我哥是季昀卿。”   谦让这些吸血不吐骨头的家伙吗?想什么美事呢。   他们这种人不讲道理的,她懒的浪费时间。   邵庄主噎着了,MD,就知道狐假虎威。   “你要考虑清楚,你一个外人怎么斗得过盘根错节的世仆?就算公子护着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总有错眼的时候,到时茶水饭里吃到毒药一命呜呼,那就来不及了。”   “你若是识趣,你我各退一步,将这件事掩了过去。”   又是威胁,又是恐吓,手段还挺多的。   南乔眨了眨眼晴,一副天真又惶恐害怕的模样,“怎么各退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邵庄头只当把她唬住了,心中得意,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不要插手管农庄的事,我每年给你五百两银子,供你一个女子花用的。”   他已经把这农庄视若囊中之物,是邵家的东西,岂容别人夺走?   给五百两他都心疼呢。   要不是看在季昀卿面上,他一分钱都不肯给。   南乔不禁乐了,举起手腕的碧玉镯,“这值二百两。”   她撩起腰间水头极好的玉佩,“这值三百两。”   她指了指发间金碧辉煌的攒珠凤钗,“这值四百两。”   她拂了拂身上没有一丝杂质的紫貂,“这价值千金。”   这些都是季夫人给她准备的,一身就值好多钱。   她一波高调炫富,让邵家人的眼睛都红了。   南乔撇了撇小嘴,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你这五百两是打发叫花子呢。”   邵庄头很生气,这些年他仗着季家主的势早就飘了,完全把自己当成富贵家老爷。   而且吧,南乔柔弱如小白花的脸太有欺骗性,总觉得她好欺负。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世道要弄死一个人很简单。”   南乔嘴角微微翘起,“你这是威胁我?啊啊,我好怕啊。”   随着一声好怕啊,她手中的鞭子挥了出去,一鞭鞭精准的打中邵庄头,邵庄头整个人都蒙逼了。   她居然一言不合就开打?她不是柔弱可欺吗?   可,她嘴上叫着好怕好怕,一脸的惊恐无助,但动作凶残无比,下手极狠,鞭鞭见血。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这都什么人呀?   邵家人想冲过来阻止,但,鞭子像是长了眼,改了方向抽向他们,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   “别打了,你这是疯了吗?”   南乔受惊的一跳,手中的鞭子又抽了出去。   不一会儿,气焰嚣张的邵庄头就成了血葫芦,浑身是血。   南乔这才停了下来,震惊,不安,惶恐,又怂怂的样子,跟刚才一言不合抽人的她判若两人。   “怎么会这么不经打?不会是打坏了吧?”   邵老大悲愤交加,“我父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邵家拼死也不会放过你。”   “被威胁了,我好害怕啊。”南乔又一次举起鞭子,狠狠挥向邵老大的脸,嘴里还很抱歉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怕啊,一怕就控制不住双手。”   邵老大被抽成了大花脸:!!!她是魔鬼吗?   看呆的众人:……   邵家女又气又怕,大声吼道,“傻站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奴仆们听惯了邵家发号司令,下意识的冲向南乔。   南乔将一条鞭子舞的虎虎生威,“你们谁敢上来?我就回去告状,让我哥把你们都卖去挖煤矿做苦力。”   “我哥是季昀卿,你们欺负我打我骂我,就等于欺负他,不给他面子哟,邵家上面有人,你们有吗?”   一听这话,大家面面相视,都犹豫了。   为了一个庄头,得罪了季家未来的继承人值得吗?   虽然邵家在农庄一手遮天,但毕竟,他们都是季家的奴婢。   跟邵家利益相关的几人没有停下脚步,疯狂围攻南乔,但这些只是花拳绣腿,侍卫一出手就将他们打趴下了。   南乔也没有闲着,鞭子使的更麻溜了,指哪打哪,特别好用。   邵庄头被打的最惨,忍不住哀求起来,“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南乔抚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知道错了吗?”   邵庄头真怕自己被打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年纪小就是无知无畏,不会考虑什么后果,闹出人命也不稀奇。   他们若是死了,就算事后清算也来不及了,而且,也未必清算。   “知道,再也不敢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暂时忍下奇耻大辱,以待来日。   南乔一眼就看出他眼中刻骨的恨意,微微摇头。“让他签字划押。”   她扔下笔墨和一张白纸,邵庄头被打怕了,不假思索的照她的意思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抹了嘴角的血按了手印。   南乔检查了一下,随后将签名纸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把他们都绑起来。”   邵家人和刚才围攻南乔的人都被捆住了手脚,其他人都清场。   南乔带着人控制住了场面,“孙侍卫,去搜男人的身,司棋去搜女人的身。”   但凡是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还从邵庄头身上搜到了一串钥匙。   “李侍卫,司琴,你们一组去查抄库房,清点所有东西。”   邵家人闻声色变,“不可以。”   南乔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发号司令。   “孙侍卫,司棋,你们一组去查抄其他地方,重点是正房。”   孙侍卫有些不放心,“小姐,我还是留下来保护您吧。”   南乔挥舞着鞭子,笑容天真烂漫,“若有事,我会大叫一声哒。”   孙侍卫看了看她手中的鞭子,又看看被捆住手脚的人,有种莫名的喜感,“行。”   南乔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翻出荷包的牛肉粒,慢条斯理的啃着。   “乔小姐,你先把我们解开,有话好好说,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还要好好相处……”   南乔充耳不听,自顾自的吃着一会儿,又翻出一个装蜜饯的荷包,悠然自得的吃着。   她像是将外界隔开了,只活在自己世界里,手中的吃食才是最重要的。   邵家人轮流喊话,喊的嗓子都哑了,好话坏话都说尽,但南乔始终当没听到。   吃累了,她拿起一本帐本翻看,一边看,一边拿毛笔做记号,凡是有问题的都划出来。   邵家人心好累,怎么就没办法沟通呢?   不知过了多久,李侍卫组就结束了任务,一个捧着帐本,一个托着大箱子过来。   “小姐,一共查到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九两银子,一百两黄金,金银珠宝若干……”   司琴拿着账本报了一长串,南乔的眼睛越来越亮,“哟,没想到有这么多钱,现在都便宜了我,我的运气真好啊。”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庄头就捞了这么多钱呢,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真是意外之喜,谢谢季家主,谢谢邵庄头,谢谢哥哥。   “这些都是我们邵家的财产!”   南乔笑眯眯的颌首,“哦,现在是我的!”   她特别理直气壮。   邵家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这是明抢。“   南乔拿出那张签名纸,拿毛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还念了出来,“我,邵富贵,因羞辱欺负了乔南小姐,心中内疚万分,自愿将所有家财送给乔南小姐当赔礼,绝不反悔。”   她特意翻转过来,让邵家人看清楚内容,“对了,你签名了,你画押了,谢谢邵庄头这几十年来为我敛财哟。”   邵家人气的发疯,邵庄头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血喷出来,恶魔!   邵老大捂着花脸大吼大叫,“我爹是被你强迫的。”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弱不惊风的小姑娘强迫,说出去谁信?反正我不信。”南乔既然做了,就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对了,话说回来,你们邵家干几辈子都攒不出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呢?当然是挖季家的墙角。”   邵庄头好气啊,“那也是季家家主该管的,轮不到你作主。”   “这庄子给了我,这里所有的东西就是我的。”南乔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来人,送他们去官府报案,就说,邵庄头侵吞主家财物。”   “不要。”邵家人都吓坏了,本就做了亏心事哪敢上公堂?上了公堂就不好说了。   南乔也不着急,有了一个新点子,“去把所有庄农都叫来,把邵家人的嘴都堵上,统统拖到外面去。”   不一会儿,孙侍卫就来禀道,“一共五十六户人家,男丁二百三十人,女子二百六十八人,都到齐了。”   南乔看着台下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庄民,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邵家是吸了这些人的血,敲骨榨髓,才有了他们的奢富生活。   南乔站在椅子上,大声说道,“我叫乔南,季家主把这个庄子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这农庄的新主人。”   现场一片哗然,要换主人了?那邵家人呢?他们怎么办呢?   “你们呢,想离开的话,允许你们带着财物离开。”南乔在心里吐槽,季家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没有将这些人的身契给她。   这是考验呢?还是故意让她知难而退?   反正,东西到了她手里,绝无可能吐出来。   庄民们面面相视,神色紧张而又愁苦,这是不要他们了?可他们能去哪里?在庄上过的艰难,但最起码不会流离失所。   一个胆子大的开口问道,“若不想离开呢?”   南乔也需要人手,但她不想收留有异心的人,得重新梳理一遍。“可以留下,但得守我的规矩,凡事都得听我的。”   大部分都选择留下来,一小部分犹豫不决,有所顾忌的看着倒了一地的邵家人,“邵家人呢?他们也留下吗?”   “不会。”南乔微微一笑,“我欢迎大家检举邵家干的坏事,哪家说了,我就给哪家建三层小楼。”   李侍卫忍不住看了过来,她这是要彻底钉死邵家,彻底绝了邵家的后路,让邵家永远无法翻身啊。   她这是误打误撞?还是在藏拙?如果是后者,那也太可怕了吧,他得跟家主汇报……   一道清棱棱的目光扫过来,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要不,别汇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南乔这一路过来,只看到主宅是不错的青砖房,其他都是破破烂烂的土坏房,特别简陋的那种。   但凡有点钱的人都会想整一整住所,可见,这些庄民们的日子有多苦。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骚动,兴奋,激动,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哪有这么好心的主人?   又是那名胆大的庄民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南乔说的斩钉截铁,“但是,前提是不能编造不能陷害,真有其事。”   “而且,建楼我出材料,人工你们自己出。”   她打算建六十平的三层小楼,足够一家三代人住下,就毛胚的话成本在十两银子左右。   但对一般人家来说,吃饱都是难事,更不要说存出一两银子。   就用这些搜出来的银子,她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改善民生了。   她说的很详细,房子的大小款式都说了,还当场甩出了五百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这下子大家都信了,全场沸腾,兴奋的尖叫声响彻云宵。   他们这是迎来了活菩萨啊,老天保佑。   大家都给南乔跪下了,感激涕零,邵家那般行事越发衬出南乔是个仁慈心善的好人。   出工人怕什么?他们穷人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那胆子大的男人第一个站出来,“我先来。”   有了第一个,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争着抢着检举邵家。   大家纷纷抢着发言,但凡说一件,其他人做证,签字画押后就能换一张建房证。   邵家罪行罄竹难书,拼命压榨庄农,不把庄农当人看,欺男霸女,看中漂亮的闺女媳妇子就抢,手中还有好几条人命,俨然是土皇帝。   庄农们是敢怒不敢言。   做假账,中饱私囊,侵吞主家财物证据确凿,南乔反手就将邵家人送去官府。   邵家的打□□腿子一并送去。   邵家人拼命挣扎求饶怒骂,但无济于事。   南乔指向那个胆大的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有点慌,这是太胆大扎眼了?“我叫钱多来。”   南乔微微点头,“好名字,擅长什么?”   她一上来就干翻了压在他们头上的庞然大物邵家,钱多来可不敢把她当成软弱可欺的小姑娘,很是拘谨,“种地木工都会。”   南乔看的出来,他在庄农之间有一定的威信。   “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代副庄头一职,先负责这一摊子事,把大家的房子建起来。若干的好,就转正成副庄头。”   现场一片哗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钱多来猛的瞪圆眼睛,不敢置信,“我吗?没弄错。”   南乔见他最积极,比一般人有胆识,而且她眼下也需要一个熟悉庄子的人。“还得看你表现,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钱多来如坠梦中,整个人傻掉了,身边要好的兄弟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如梦如醒般跪了下来,“谢谢小姐提拔,以后我钱多来就是您的人,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往上爬的机会。   南乔需要收揽人心,这农庄是她的大本营,她要好好经营的。“好好做事,行事公正公允,善待庄民,不纵容恶念和野心。”   钱多来一一记在心里,拍着胸口保证不会让她失望。   南乔看向身边的丫环,“司琴,你大哥曾经是哥哥的小厮吧?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庄上当庄头?”   相互制衡是必须的。   “您是说让我大哥当庄头?”司琴呆住了,“您可能不知道,我大哥的腿……”   她大哥以前很受重用,性格爽朗爱笑,可意外从马上摔下来,瘸了一条腿后整个人都颓丧了,整天将自己关在家里。   其实,她挺能理解大哥,本来前程一片光明,跟着公子混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都能当个管事。   可瘸了腿就成了残废,前途尽毁之时,岳家又跑来退婚,彻底压垮了她大哥。   南乔淡淡的道,“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管理农庄用的是脑子。”   司琴疯狂的心动了,“我先回去问问。”   “你回去告诉他,人一定要有事情做,否则就真的废了,想让别人瞧得起,得先瞧得起自己。”南乔只说了这一句话,至于人家能不能听进去,那就不能强求。   她简单的清理了人数,封存了不好搬动的大件,随后就将诸事交给钱多来打理,自己带着搜出来的银子和金银珠宝回城。   到了城中,大半的银子去钱庄换成了银票,只留了一部分银子供开店用。   她还给李侍卫四人分了银子,一人一百两,特别用了白花花的银子,实物更具冲击力。   四人被这大手笔吓了一跳,“小姐,这太多了。”   他们拿过最大的赏银也就几两银子,忽然一百两砸过来,砸的她们眼花。   “拿着吧,今天辛苦大家了。”南乔笑眯眯的看了李侍卫一眼,“我不会亏待为我办事的人。”   李侍卫:……以后他就是乔小姐的人了!绝不向季家主打小报告!   他表示,钱不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砸银子的主子才是好主子!他的忠心只献给大方的好主子!   季府,书房一直是家中禁地,没有家主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主子,乔小姐求见。”   “乔小姐?”正在忙碌的季家主愣了一下,“让她进来。”   南乔脚步轻盈的走进来,眉眼含笑,心情特别好的样子,“季家主,我今天去了一趟农庄,特来问了一声您打算怎么安排庄上的人?”   季家主挑了挑眉,“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来跟我要卖身契?”   这胆子够大的,嗯,也有可能是够蠢。   他给了农庄,却没给那些人的卖身契,留了一手,自然是另有打算。   谁知,南乔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对啊,否则我也不敢留那些人呀,万一您哪天告我拐带私奴,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特意来卖一波莽撞没脑子的笨蛋人设。   季家主:……这说的什么鬼话?!   “我会让邵庄头安排的。”   南乔笑嘻嘻的说道,“恐怕不成了,他们全家被我打包送去官府吃牢饭了。”   她说的极为轻松自在,季家主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们是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   “我明白,我都明白。”南乔拍着胸口保证,“我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您依旧是仁义无双,清清白白的好家主。”   季家主:???他怎么觉得她在骂他?   现在的女孩子这么难沟通了?   南乔将厚厚一叠证据送到他面前,“这是全庄百姓对邵家的控诉,字字血泪,让人不忍直视,您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多看看这些吧。”   季家主的脸色黑了下来,这是第二个敢跟他大呼小叫的人,可恶,“你知道在跟谁说话?”   南乔才不怕他呢,“季家主,你若帮着坏人,我会鄙视你的。”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扭头离开,脾气比他好大。   季家主好气!这丫头什么人不好学,偏偏跟季昀卿学的这么嚣张跋扈!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而主院,季夫人看着南乔买回来的新鲜玩意,不禁笑眯了眼。   素芳阁的茯苓糕,春和楼的烧鸡都是她爱吃的,还有新出的胭脂水粉,样样都合她的心思。   她拉着南乔的手不放,“还是养女儿好啊,就是贴心,出去一趟都不忘给我带好吃的。”   南乔发了一笔横财,自然不忘给季夫人带礼物。   她笑意盈盈的拿起一盒胭脂,“这颜色很适合您,您试试?”   “好啊。”对季夫人来说,一起分享新鲜玩意,讨论哪家更好的体验还是第一次,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和乐融融。   “给我买了吗?”季昀卿一脚踏进来,见她们俩头挨着头亲密无间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南乔立马将礼物捧到他面前,“给你买了贵宝斋的文房四宝,挑的是最贵的哟。”   她四处散财,自然不会忘了季昀卿。   “算你有点良心。”季昀卿不缺一套文房四宝,看中的她这一番心意。   “嘻嘻,哥哥,你答应帮我写请柬的。”   季昀卿:……搞了半天,买毛笔是为了帮她写请柬。   季昀卿知道了农庄的事,嘴上夸南乔做的好做的棒,转头去季家主的书房待了半个时辰。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谈的,没有后续了。   南乔没有多问,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司琴的大哥被说动了,答应出来试一试,他腿不好,但人脉关系不缺,之前跟在季昀卿身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也锻炼了几年,能力也是有的。   有他和钱多来配合着,农庄大兴土木造房子,又是春种,一切欣欣向荣。   至于酒楼,南乔画了设计图找人装修。   “哥哥,把司棋一家子弄去酒楼,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担心,他们会心生不满。”   司棋的爹是府中的厨师,她娘是灶上烧火的,夫妻俩都在厨房做事。   他们只生了两个女儿,司棋姐妹,司棋妹妹则在季昀卿院子当三等丫环。   季昀卿虽然不直接插手,但帮她安排好人手了。   “不会,老俞头手艺还行,但夫妻俩太老实,在厨房被排挤的厉害,日子并不好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像厨房这种油水多的地方更是争的厉害。   老俞头的手艺也不算拔尖,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拨到南乔名下就是独一份,无须跟人争。   “司棋柔中带刚,很是能干,她妹妹很泼辣,忠心耿耿,李侍卫和孙侍卫身手不错,以后也归你了。”   而司棋是八面玲珑,做事周到,南乔性子太软太天真,得有人护着。   南乔甜甜的笑,“那就听哥哥的,哥哥说的准没错。”   季昀卿就爱听这话。   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忽然接到季家少主季昀卿的请柬,邀请他们参加一家酒楼的开张。   谁都不敢怠慢,到了正日子纷纷赶过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酒楼招牌时,都呆住了,一脸的怀疑人生。   “我是不是眼花了?一间黑店?谁会用这种店名?脑子坏掉了吧?”   这明晃晃的店面就写着一间黑店,这谁还敢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大家犹豫不决,只闻一股奇香在鼻端萦绕,很是勾人。   “咦,这是什么香味?也太香了吧,我忽然有点饿了。”   “像是卤肉,哪家的卤肉这么香?”   “就是这间黑店!好像有点东西,但这店名是认真的吗?”   门口的人越围越多,季昀卿带着南乔走了出来,“怎么都待在门口?”   众人看到他,立马围了过来奉承讨好。   “季公子,这店是您开的?”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不怕把人吓跑吗?   别人都有可能缺钱花,唯独季家继承人不可能。   这不像是季家少主的作派。   季昀卿将南乔推出去,“是舍妹乔南开的,以后还请大家多关照一二。”   南乔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笑容甜美极了,“诸位进。”   舍妹?那怎么姓乔?众人看着纯净甜美的少女,忽然悟了,原来是为了哄红颜一笑啊。   季公子这一回真是昏了头,砸自己的口碑得不偿失。   罢了,就当是捧季公子的场,黑店就黑店吧,反正就一次生意。   这些人手里都捧着贺礼,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   二三十人很快就将小店挤满了,拼桌拼满了还不够坐,就引了一拨人上二楼。   二楼是包厢,保证一定的隐私性。   至于三楼,外人止步,是南乔办公休息的地方,一堵墙的书架整整齐齐,办公桌很大,窗边放着软榻,用屏风隔成两个区域。   南乔看着人头攒动的场景,心中欢喜,都是走动的ATM机啊。“今天是本店开张的第一天,所以,全场打五折,每一桌送一碟下酒小菜。”   打五折?那可以啊,一名富商扬手问道,“敢问有什么菜?”   他的话音刚落,司棋姐妹就将设计精美的菜单奉上。   好家伙,一壶酒要十两银子,一坛要一百两银子,一盘卤味拼盘要二十两银子,一盆金玉满堂要三十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啊?   这年头一桌上好的席面,二十两也够了。   果然是一家黑店!   季昀卿坐在窗边的位置,单独一桌。   “给我一盘卤味,一盆金玉满堂,两坛醉生梦死……”   就在此时,门口一阵骚动,是季家主来了,众人又惊又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间黑店居然能请动季家主,说明能量很大嘛。   大家立马迎上去寒暄,围着季家主打转。   季家主也接到了请柬,没打算来,但经过这家店时被很敢的店名震住了,特意进来看一眼。   一进店门,还闻到了熟悉的酒香,他立马改了主意。“要十坛醉生梦死,我带走。”   南乔每个月才给一坛,根本不过瘾。   其他人都愣住了,真有那么好喝吗?   南乔却不为所动,“每人限一壶,每桌限一坛哦。”   “我有钱。”季家主直接将钱甩了出来。   南乔瞟了一眼,一脸的痛惜。“不是钱的问题,我店里就只有十坛,哥哥要两坛呢。都给你,别的客人喝什么?”   一坛酒其实也不多,就十杯的量。   季家主的视线扫向众人,众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表态。“我们不喝,给季家主吧。”   “我们的份额也给季家主。”   大家都想讨好季家主,但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南乔让人将八坛都摆在桌上,“那行吧,有新鲜的卤味和刚出锅的金玉满堂,您不坐下来吃点?”   季家主想到她的手艺,顿时心动了。   卤味吃过几次,这金玉满堂是什么呢?   其实是什锦菜,天上飞的,河里游的,地上走的都不可或缺。瓷盆里不同的食材一层层堆叠而成。   量不大,但食材非常丰富,最上面一层是虾、肉丸,蛋饺,肉皮,腊肠,鱼丸,海参,鱿鱼,排的整整齐齐。   中间是菌菇,腐竹,竹笋,鹌鹑蛋,文蛤,鸡丝,排骨。   最下面一层是豆腐和白菜萝卜粉丝。   流淌下来的汁水浸润着素菜,而荤菜吸收了素菜的香气,相互融合,味道浓郁。   季家主挑了一块肉皮,咬一口,肉汁迸出来,鲜香的味蕾在舌尖绽放。   他的眼睛一亮,筷子下的飞快。   不是没吃过大盆菜,但滋味就是格外不同。   从上往下逐层吃,越吃越有滋味,吃出了人生百味。   一口酒一口卤味,再吃一口热乎乎的大盆菜,季家主浑身舒坦,这才是人生啊。   众人早就看馋了,纷纷点了这两道菜,但,没有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店里还有什么菜?还卖什么酒?”   “就这一种,喝了醉生梦死,至于菜就这两样,以后会酌情增加。”   众人:……这什么破店啊,拽就算了,价格还这么贵,菜居然这么单调!   但看着季家父子美滋滋的喝着酒啃着下酒菜,顿时馋了。   开始时,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家黑店,但吃了几口后,发现,贵有贵的道理。   一分钱一分货,这家店的东西就是特别好吃,宛若是一场味觉盛宴。   只有两样菜,一道冷盘,一道热菜,但包含了很多吃的。   尤其是这酒,只闻着喝不到,更是将众人的酒虫勾了起来,疯狂的想喝。   后悔,太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将名额送给季家主。   早就有人惦记上了,“你们家什么时辰开店?”   明天早点来,一定要抢到醉生梦死!   南乔坐在季昀卿对面,慢条斯理的吃着大虾,“午时开,酒菜卖完就打烊,对了,我们家的酒菜都限量,先到先得。”   这叫饥饿营销,当然,前提是东西好。   有人忍不住吐槽,“限量?你们这样做生意不行的啊。”   “钱是赚不完的,够了就休息。”南乔也不想把自己搞的太累,也不想将自己的时间都耗在这家店上。   菜式不多,厨房有老俞头夫妻就够了,她只需每天配好卤味新料就行。   金玉满堂其实很繁琐的,很多食材要提前处理,所以必须限量。   这也太佛系了,大家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吧,谁都说不动她。   将准备好的酒菜都卖光了,挂了打烊的牌子,南乔捧着装满银子的盒子,笑眯了眼。   营业额是一千三百零五两银子,这还是打了半价的情况下。   季昀卿挑了挑眉,虽然早知会挣钱,但没想到挣的这么多。”你很有做生意的天份。”   南乔嘴角微微上扬,这算什么?她年纪轻轻就是几家上市公司的掌门人。   “今天是看哥哥的面子,能不能留下这一批食客就要靠自身的本事。再说了,人家也不可能天天都来吃。”   季昀卿只笑不语,他今天请的是最顶尖的一拨人,名望和财富都不缺,衣食起居无一不精,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一盘茄鲞用十几只鸡来配,一盘糟鹅掌鸭信要几十只鸭来配。   所以,一百两一坛的酒根本不算什么,有的是人来喝。   南乔翻着礼单,都是布料字画之类的,她用不上啊。   “哥哥,这些贺礼都是冲着你来的,你都拿去吧。”几乎没有还礼的机会。   “我不要。”季昀卿什么都不缺,“入你的私库,以后人情往来能用上。”   “行吧。”南乔也不是太放在心上。   赚了这么多钱南乔心情特别好,给下面的人发了赏银,每人赏一两银子。   “谢主子。”众人都很开心,他们拿双俸,既能从季家领一份钱,南乔还另外发一份工资。   她出手极为大方,还许诺有年终奖,逢年过节也有额外的赏银。   老俞头夫妻俩也很开心,只要听南乔的好好干活,什么都不用操心。   需要什么食材就让农庄送来,保证最新鲜最嫩。   后院是酿酒的场所,南乔将配方拆开了教给几人,每人负责一部分。   还让司琴负责收钱管账,每天打烊后对账。   这么一来,南乔就完全不用绑在店里,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有季家的招牌在,也没人敢来闹事。   第二天,没喝到酒的人惦记了一晚上,早早就来店里,总算是喝到了醉生梦死。   晚来一步的抢不到,扼腕不已。   自此,每天还没到开店时间,门外就排起了长龙,都是各府的下人。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间黑店的名号就彻底火了。   南乔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数钱数到手软。   日进斗金不是梦!   很快,季家上下都知道了,羡慕眼红的不行,凭什么呀?   南乔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慢悠悠的起来吃早饭,然后出门去店里。   这一天,出门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乔妹妹。”   是季五小姐和赵慧,两人联袂而来,脸上笑嘻嘻,但眼眸深处难掩嫉妒。   南乔一看到她们就笑了,笑的那么古怪,那么意味深长。   总算是来了!   季五小姐莫名的哆嗦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是错觉吧?一定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赵慧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架式,“乔妹妹,听说你开了一家店,天天抛头露面?这可不是我们好女子所为,女子应该以贞静贤淑……”   一开口就是规矩,但自己做的全是不规矩的事,人就是这么双标。   南乔最烦这种说教,“我娘我哥都不管我,你算哪根子葱充我长辈?”   若是季夫人这么说,她再不喜欢也会装一回乖,但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赵慧看着她一身低调而又奢华的打扮,心里直冒酸气,“你毕竟不姓季,季夫人不好多管你,但你也得注意一下形象,别给季家带来不好的名声。”   南乔笑眯眯的反问,“噗,你是以什么身份替季家说这一番话?未来的当家主母?”   真的不知所谓。   赵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我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羞辱我?你知道你的名声有多糟糕吗?将来还怎么嫁人?”   季五小姐眉头一皱,“表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乔妹妹?乔妹妹是个好姑娘。”   她转过头,笑的格外亲切,“乔妹妹,她只是关心你,怕你现在年轻小很多事情不懂,只顾着快活,以后会后悔,我们女孩子就应该相互帮忙,是吧?”   她说的很好听,全然没了以前的嚣张跋扈。   但,如果眼中的贪婪能掩住,还能信几分,到底是年轻啊,还不怎么会掩饰情绪。   南乔见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深感好笑。   “嫁什么人呀?我现在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快活似神仙,我知道你们嫉妒我。”   “我就喜欢看你们嫉妒眼红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爽。”   她嘴角扬起一丝坏笑,特别像反派。   两人的脸色很难看,这人太讨厌了。   季五小姐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乔妹妹,之前我以为你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所以才那么对你,如今我知道你是个干大事的,是我误会了。”   她开启疯狂夸夸模式,“你太厉害了,凭一已之力开了那么大一个店,还赚了那么多钱,你是我们所有女子的榜样,我可喜欢你了。”   南乔似笑非笑,“这话我爱听,继续。”   她平常时不时的吹一波彩虹屁,但也喜欢被人吹捧。   有钱真好啊,能让讨厌你的人低头。   季五小姐:……   她压了压火气,继续狂吹一波,把南乔夸成天上地下最优秀的,嘴巴才说干了,南乔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乔妹妹,我们想去你店里见识一下,成吗?”   “见识?“乔乔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来我店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食客,我很欢迎。一种是干活的人,你们是哪种?”   季五小姐犹豫了一下,她夸了这么多还不请客?小气!“这……我们可以帮你干活。”   据说店里的吃食特别贵,她一个月十两的月钱吃不起。   但不管如何,都要跟眼前的女子搞好关系。   南乔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是她们主动踩进来的。“那怎么好意思?你们都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干不了粗活的。”   “我们想跟你当朋友,想更靠近你多了解你。”季五小姐说的很好听,“你能干的事,我们怎么不行?”   南乔露出一丝错愕,随即有些欢喜,“当朋友吗?我要考虑一下。先跟我走吧。”   季五小姐和赵慧相视一眼,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说动她,太单纯天真了。   ……   坐在马车里的季五小姐远远就看到一条排队的长龙,这是卖什么呢?   马车渐渐驰过去,在门口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的店。”   两女子看清招牌名,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一间黑店?!”   声音有点响亮,排队的人纷纷看过来。   南乔笑眯眯的道,“淡定,你没过世面的模样都被大家都看到了。”   季五小姐:……   店门一开,大家疯狂的涌进去,抢占位置点菜。   大堂坐满了人,特别热闹。   赵慧神色恍恍惚惚,“这店名是谁起的?”   南乔得意洋洋的表示,“当然是我,如此特别的店名一炮而红,每天在外面排成长龙的食客都想进店尝鲜。”   赵慧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个世界都看不懂了。“确定不是猎奇吗?”   南乔大气的挥了挥手,“管它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进来消费就是好猫。”   季五小姐的三观都裂开了。   一楼是司棋和孙侍卫负责,二楼是司棋的妹妹小棋和李侍卫负责,司琴则是负责收钱,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南乔将人带到后院,几名打杂的妇人正在处理食材,一派忙碌的景象,见她进来纷纷问好。   “不是要帮忙吗?来,把这鸭掌鸡爪处理干净。”   季五小姐愣住了,“你真的让我们干活?”喂,这只是借口啊!   “这不是你们苦苦求来的吗?”南乔示意妇人将店内统一的罩裙拿过来,扔给季五小姐和赵慧,“赶紧干活。”   “吴婶,教教她们。”   吴婶是附近的住客,家里条件很差,得了这一份活计格外珍惜,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活计哪里找?够她一家七口人开销了。   她看着遍身绸缎的少女,有些不懂她们娇贵小姐的心思,不在绣楼待着,怎么还主动干粗活?   不过,在这个店里,南乔说一不二,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是。”   南乔将人扔下就要走,季五小姐不禁急了,“你不亲自教?”   “杀鸡何须牛刀,只要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一学就会,你们要好好表现,要让我相信你们想跟我当朋友的诚意哟。”扔下这句话,南乔就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两个娇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   真的要干这种脏兮兮的杂活?哪怕让她们当店小二也比这强啊。   怎么办?   吴家婶子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开始教导,“你们听着……”   两人都是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会这个呀?   但能怎么办呢?都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就当是一种考验,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们都不笨,学了几遍就会了,但是吧,好辛苦好累,腰疼。   这些食材要反复冲洗,要达到一定的标准才行。   纤纤玉手手一直浸在水中,手都起皱皮了。   裙摆都沾了脏水,恐怕是废了,下次不能再穿。   赵慧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她们不是来做苦力的,差点被乔南带到沟里去了。   “乔妹妹,乔妹妹……你居然坐在一边喝茶!”激动的都破音了。   只见院子一侧有花蔓秋千,南乔就坐在上面,抱着一只漂亮的白猫顺毛,整个人懒洋洋的。   右手边是一张小高几,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点心,一伸手就能拿到。   “今天的天气真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吃吃点心,撸撸猫,这才是人生啊。”   她悠哉自在,小脚一晃一晃的,极为享受。相比之下,赵慧两人就狼狈不堪。   季五小姐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干活!”   南乔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奇葩的话,眼睛都瞪圆了,“我是老板呀,干什么活?”   两人:……说的好有道理,居然没办法反驳。   “可是,你就这么看着我们干活,不好吧?”感觉自己好傻。   南乔奇怪的反问,“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想干,我成全你们,我真是一个绝世大好人,哎,又是被自己人格魅力倾倒的一天。”   季五小姐差点吐血,不要脸!   “我……我已经学会了,没有挑战性,想换一样活计。”   “行啊,清洗猪大肠吧。”南乔立马成全她,让人将还有血的猪大肠送到她面前。   季五小姐被吓到了,捂着鼻子拼命往后退,“啊啊啊,别靠过来,好脏好臭,拿开。”   南乔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还说要帮我干活,就这?我知道你们不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骗子!”   季五小姐的神情僵住了,下意识的看向赵慧求助。   赵慧也被猪大肠恶心到了,恨不得跑离这里,但不行,她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   她柔声细气的说道,“乔妹妹,我们从来没有碰过猪下水,实在受不了这个味,要不,我们去厨房烧火?”   “别,千万别。”南乔其实已经猜到她们的目的,但玩的很起劲,就教她们一个乖,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顺便薅点羊毛,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说不过去,是吧?   “我担心你们笨手笨脚的会烧了我的厨房。”   季五小姐眼珠一转,“那我们帮你酿酒吧,酿酒是风雅的事。”   南乔嘴角微微上扬,铺垫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南乔一本正经的摇头,“暂时不行,要看你们表现哦,你们娇生惯养,笨手笨脚,万一打碎了我的酒,你们赔不起。”   这话有点难听,让两人的脸色很难看。   “我们会小心的。”要不是为了偷酒方,她们才不愿意受这份气!   南乔给过她们机会,但她们就是一路走到黑。   “这样吧,先在店里干一个月的活,向我证明,你们有恒心有诚意,这叫考察期,只要通过了什么都好说。”   “当然,我劝你们别试,好好当个混吃等死的千金小姐不好吗?”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话,反而激起了两人的斗志。   凭什么你大赚特赚,却让我们混吃等死?我们不比你差!   你能赚到钱,我们也行的。   只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两人干了半天就累的腰酸背疼,感觉要死了,好几次想打退堂鼓,但南乔总会适时的说些打鸡血的话,很快激起她们心中的野望。   为了日进斗金,吃点苦受点罪又算什么?   等饭菜卖的差不多了,南乔招呼道,“来吃饭吧。”   南乔并不小气,员工可以随便吃,只要不浪费就行。   季五小姐和赵慧两人被差使的团团转,辛苦的不行,到这个点早就饿坏了,捧起饭碗猛吃。   啊啊啊,这饭菜好好吃,好香!   怪不得大家捧着钱排队来吃!   再来一个大虾,再来一块鱿鱼,多吃一个蛋饺,这一小盆就要三十两银子,赚到了呢。   这么一盆吃下去,感觉到吃银子的快乐,都飘了。   当南乔笑吟吟的问道,“明天还来吗?”   “来!”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应了。   就这样,两人成了一间黑店的编外员工,清理食材,端盘子,送茶水端菜,当跑堂都干了。   一开始是崩溃的,累的脚都肿了,要不是相互打气早就退缩了。   但累着累着,就习惯成自然,每天回家累的倒头就休息,也没有时间玩勾心斗脚。   她们是彻底爱上了店里的饭菜,每当饭点跑的比谁都快。   干饭人干饭魂,幸福!   看着她们沉溺于干饭,南乔忍不住失笑,她们是不是忘了初衷?   其实,女孩子好好干事业的样子挺可爱的。   少玩些心眼,多干点实事,总会有所收获。   这一天,终于忙完打烊了,赵慧拖着季五小姐走过来,“乔小姐,一个月满了,你该信守承诺……这是什么?”   她直勾勾的看着南乔手里的钱箱,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早知道这间黑店特别赚钱,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子。   南乔扬手叫道,“发工钱了,都过来。”   大家欢呼一声,纷纷围过来,眼睛闪闪发亮。   南乔拿起账本,一一报数,“俞叔,十五两银子,俞婶,十两银子,李哥,孙哥,十二两银子,司琴,司棋,小棋,十二两银子。”   随着她叫到谁,谁就上来领钱。   大家都喜笑颜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几个月下来他们都能在平民区买一间房了。   赵慧惊呆了,“工钱这么高?”   季五小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你给的太多了,我们季家的大管家月钱也就十两银子,他管着几百号人呢。”   季家庶子的月钱是五两,庶女是二两,姨娘也是二两,平时日常开销都走公账,东西不会太好,但还算体面。   想随心所欲的花钱,那是做梦。   南乔没有理会她们,继续发钱,“接下来发这个月的奖金。”   还有奖金?两人眼中的羡慕快要化为实质。   “俞叔,十两银子,俞婶,八两银子,李哥,你这个月的业绩最高,十五两银子……”南乔一一报数。   季五小姐和赵慧眼睛都直了,我却,这钱也太多了吧,妥妥的高薪,羡慕!眼红!   南乔大手笔砸钱的模样也太迷人了,求,来砸她们吧。   她们忽然觉得在一间黑店打工,也是不错的选择。   结果,南乔又来了一句,“接下来发这个月的福利。”   每人一个大包裹,有工作服,有布料等生活用品,不贵,但应有尽有,都是能用上的。   这还没完呢,南乔拿出一个锦盒,“司琴,明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许你明天放假一天。”   是一支金钗,钗头的蝴蝶活灵活现,极为精致,名门千金未必看得上,但对平民来说是难得的好东西。   司琴满眼的喜欢,盈盈下拜,“谢谢主子。”   季五小姐酸了,这些都是下人啊,却比她活的还滋润。   她虽然是千金小姐,但可供她支配的钱没有几个,平时还要给下人打赏,存不下几个钱。   她脑海灵光一闪,“我在这也做了一个月,是不是也能拿工钱?”   赵慧立马看向南乔,眼睛亮的如灯泡。   南乔微微一笑,“你们是试用期,只有工钱,没有奖金和福利。”   南乔将两块银子送过去,都是十两。   季五小姐紧紧握着银子,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激动,开心,喜悦,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到手!是她的劳动所得,非常值得纪念。   赵慧拿着银子翻来覆去的看,忽然说道,“酿酒还是算了吧,我们干不来。”   一小坛酒就要卖一百两,若是弄到酒方,那就是一辈子都不缺钱了。   但,她这一个月留心细看,酿酒的每一个环节都由不同的人掌控,而最关键的酒曲是由南乔掌握。   她们是接触不到的。   见她忽然放弃,南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有救的嘛。   “我有一个更好的赚钱点子,正打算找人一起投资……”   一听这话,季五小姐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南乔的胳膊,谄媚极了,“姐妹,有发财的路子带上我,一起一起啊。”   她算是看出来,南乔单纯又傻气,对人毫无防备,凶是凶了点,但做生意是小能手。   你想想,她每天都是赚钱如流水,比吃饭喝水还容易。   赵慧也顾不上矜持,眼巴巴的看着南乔,“乔妹妹,以后我就是你最忠心的好姐妹,你说东,我绝不朝西,带我一起发财吧。”   能自己赚钱,又何需低声下气的靠别人施舍?   寄人篱下,处处看人眼色的日子她也过够了,等有了钱就能攒一笔丰厚的嫁妆,想嫁谁还不容易?   在这世道,谁亲都不如银子亲。   南乔挑了挑眉,“你们有钱吗?”   季五小姐弱弱的说道,“我……存了一百多两银子,不过,我可以典当一些首饰衣物,几百两是有的。”   '“我也能筹到几百两银子。”赵慧也很心虚,这点钱还没有一间黑店半天的营业额。   南乔眼珠滴溜溜的转,“先说好,所有的事情都要听我的。”   有些人就是太闲了才折腾,就让她们忙起来。   玩宅斗不如搞事业。   而她需要手下,需要台面上干活的人。   季五小姐是季家女,身份镇得住,脑子简单,脾气暴躁,但胜在弯得下腰,做事细致。   而赵慧有一个长处,长袖善舞,极会看眼色,会逢迎,是管事的好人选。   这是她通过这一个月观察到的,可以提溜起来用。   两人大喜,“当然,当然。”   没想到她们以前那么对她,她还不计前嫌的带她们发财,真是一个好人啊。   就这样,她们拿着几百两银子入股,成了南乔的事业伙伴。   她们的占比很少,还从早晚到忙,没有休息的时候,但就是有使不完的劲,感觉充满了希望。   南乔在外城买了一套五进的大宅子,重新修整后就成了女子俱乐部,只接待女客,工作人员都是女子。   开张当日,城中的官夫人和各大世家当家主母和女儿们都受邀参加。   季夫人把府中的姨娘和小姐们都带上,亲自主持了揭幕仪式。   而南乔带着季五小姐和赵慧招待客人。   两人忙前忙后,嘴跟抹了蜜般甜,不仅夸在场的贵妇和千金们,还把南乔夸上了天,南乔的名声好到爆。   在风景如画的宅院,大家换上统一的浴衣,尝试了精油SPA,美容美体护理,泡泡花瓣澡,做做美甲足浴,专业按摩,得到了超一流的尊贵待遇。   一整套下来,贵妇和名媛们都容光焕发,身心放松舒缓。   这里有供大家一边休息一边喝茶聊天吃甜品联络感情的大厅,也有私密的小包房供人谈事情。   还有健身房,指导怎么减肥,保持最好的体态,成为更好的自己。   还有供大家免费试用的化妆柜,怎么喜欢怎么来。   这是一个让女人享受的高档会所,工作人员热情周到的服务,高水准的技能,让这些女人们都很满意。   南乔给大家都发了VIP贵宾卡,表示她们是第一批会员,以后谁还想入会,就要经过她们的同意,把她们抬的高高的,哄的贵夫人喜笑颜开。   随后,就介绍充值的好处,不光打折,还送礼品。   她说的极富诱惑,打折的力度也很大,这边的设施又是城中最顶级的,还是一个供最顶尖贵妇交际的平台。   当然,在南乔巧妙的暗示中,大家起了一种微妙的攀比心理,都不想低人一等。   不就是钱吗?她们不缺!体面才是最重要的!排场搞起来。   这么一来,大家纷纷大手笔的充值,像攀比般上万上万的充。   负责充值的季五小姐和赵慧激动的浑身发抖,一会儿功夫就入账几十万,把前期的投资都收回来了。   怪不得南乔说,女人的生意最好做。为了美丽为了体面,砸再多的钱都值得。   南乔淡淡瞥了一眼,不管什么年代,都不缺奢侈无度,纸醉金迷的权贵阶层,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世家。   流水的朝庭,铁打的世家,百年千年积累下来的本钱够厚。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去就是建原材料庄子,建化妆品作坊,开化妆品专卖店,上下游全部打通,光是这一个产业上下游就能盘活河东地界的经济。   首先,把世家的钱挖点出来用!   一个丫环走到季夫人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季夫人脸色大变。   南乔关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季夫人神色复杂到了极点,“大齐皇帝驾崩了,延绵八百年的大齐朝……亡了!”   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出奇。   南乔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诸侯争霸时代正式开启了。   老皇帝终于死了,那,她弟弟人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南乔看了季五小姐一眼,季五小姐有些紧张,清咳一声,“请大家欣赏宫庭舞。”   在华丽悠扬的音乐中,两列女子出现在人前,一队穿着西式燕尾服,一队穿着美丽的拖地晚礼服,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曼妙而又轻盈,赏心悦目。   异域风情的优美舞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的目不转睛。   虽然,袒胸露乳的裙子太过暴露,但就是好看啊。   而且吧,还透着宫廷舞的庄重和典雅,不显粗俗。   歌舞升平,乐声袅袅,全然没有为刚去世的国君守丧的意思。   谁会为骄奢残暴的末帝难过?死就死了呗。   有的人还拍手叫好呢。   一曲舞罢,掌声雷动,南乔笑吟吟的说道,“这是一种西方宫廷舞,每当有盛事时,国王和王后就率众起舞,这是一种社交,也能培养仪态和气质,大家一起学起来吧。”   改革从下到上是很难的,但从上到下就容易。   同样的,潮流是从上面开始带动的。   宫庭流行什么,民间就流行什么。   贵妇们其实心里挺喜欢的,但嘴上说道,“不行,这也太暴露,太不知羞。”   “是啊,这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   “在这里跳又有什么关系?都是女人,还怕谁看?”南乔笑的天真又明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其实是锻炼身体,让自己更加健康,人生在世健康最重要。”   “女人一辈子辛辛苦苦为男人打理后院,替他照顾妾室和庶出儿女,又得到了什么呢?一旦病逝,男人转头就娶了新人,有后娘就有后爹,新人睡你的男人,用你的嫁妆,打你的娃,你们能放心吗?”   “所以啊,我们要争取活的更长,更健康,熬死男人!”   贵妇们:……胆子也太大了,但莫名的爽啊。   明知她满口胡说八道,但为什么觉得好有道理。   “钱嘛,你们不花,就给其他女人花了,我都替你们不值。”南乔还在蛊惑人心,“与其那样,不如将钱花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更迷人更优雅。”   行吧,她成功的说动了大家。   “我再充值一万。”   南乔笑意盈盈的说道,“胡夫人真是个明白人,花钱买美丽和健康,才是世间最值得的。”   “我也充八千两。”   “我也充八千。”   一时之间,季五小姐和赵慧收钱收到手软,笑的嘴巴都歪了,也引来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季家姐妹酸的不行,都姓季,凭什么你们就有了这样的机缘?   “乔妹妹,我知道你很会赚钱,但没想到这么会赚。”赵慧是彻底服气了,南乔的脑洞新奇而又惊艳,这俱乐部是南乔一手打造的,里里外外都是她的手笔。   就连女员工的招聘和培训都是她亲自主导的。   她在一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沉溺于赚钱的快乐,男人嘛,暂时放到一边。   季五小姐也赞叹不止,“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得了二哥的济,现在才知道是二哥捡到了宝,二哥的运气真好。”   “当然,我的运气也好好。”   她算是彻底服了南乔,以后就是她最忠心的手下。   南乔成功招揽两个手下,心里挺满意的,这也是一个标杆,竖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着。   “以后就好好干活,争取把这女子俱乐部打造成世间女子最向往的……销金窟。”   两人脸上露出向往之色,第一次觉得人生有了目标。   南乔成了最受欢迎的人,不管何时都能巧遇季家的人,还给她送东西。   “乔妹妹,这是新出的脂胭水粉,送给你。”   “乔妹妹,这是一匹值千金的流云纱,只有你配穿。”   季家的姑娘们都极尽讨好之能事,各种争宠,这可把季五小姐急坏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乔乔是我的!”   南乔:……   季六小姐直瞪眼,“五姐姐,你不能这么自私,乔妹妹是大家的妹妹,凭什么你一个人独占?”   “就是,做人不能这么霸道,乔妹妹,我们一起去逛街吧,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季五小姐呵呵一笑,争宠?她们配吗?“呵呵,我姐有的是钱,不稀罕。”   季六震惊了,“你姐?季五,明明她比你小。”   “她比我强一百倍,我就叫她一声姐以示尊敬,你们管得着吗?”季五小姐转头就谄媚的叫了一声,“姐,我的亲姐。”   众人被她的厚脸皮震惊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季五,怪不得能抱上大腿。   赵慧柔声细语的道,“乔妹妹,你别理她们,她们不安好心。”   这可把季家姑娘惹毛了,群而攻之,“你才不安好心,你忘了之前处处刁难乔妹妹的事?”   赵慧唾面自干,“那是我眼瞎,被猪油蒙了心,是我脑子进水了。”   她对南乔特别服气,之前她那样对她,她还不计前嫌带她发财啊。   大家很无语,都这么说了,还让她们怎么说?   无耻!只恨自己晚了一步!   “都别吵了,如果大家没事,可以去俱乐部应聘,表现好什么都好说,赚钱的项目很多哟。”南乔笑眯眯的看着她们,都是生力军啊,“我喜欢听话肯干的人。”   众人若有所思,跃跃欲试。   这些天,南乔能明显感觉到城中的气氛有点紧张,进出城门查的很严,街上巡逻的人更多了。   季昀卿更忙了,经常不见人影。   好不容易听说他回家,南乔赶紧去堵他,季昀卿刚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披散,面色疲惫。   “哥哥,你看上去很累,我给你按按。”南乔按摩的手法很专业,不一会儿,季昀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南乔笑眯眯的道,“女子俱乐部有专业的按摩师,随便学学就会了,可惜你是男人,不能进去按摩。”   “哥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呀?”   季昀卿对她的关心很受用,也很喜欢跟她聊聊,“练兵,剿匪。”   诸侯争霸开始了,在这乱世不想死,就得有强大的武力。   南乔听着他的唠唠,“哥哥,大齐皇帝是怎么死的?他身边有悍勇的南大将军啊,难道南大将军也死了?”   她对南大将军没有什么感情,自然谈不上痛惜。   南大将军将她推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彻底断了情份。   季昀卿知道她爱打听这些,也不瞒她,又不是军事机密,“末帝死在逃亡路上,至于南大将军,我只听说受了重伤逃走了。”   “忠心耿耿的南大将军居然没有殉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南乔心里一动,“难道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   “末帝有不少子嗣,可能还想复国。”季昀卿颇为感慨,“谁能想到末帝会死在幽州都督陈景和之手呢?真是报应。”   南乔一听这名字有点耳熟,“幽州都督?是陈后的哥哥?”   陈后也就是末帝的第一任皇后,陈家帮着未帝夺嫡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等末帝一登基就卸磨杀驴,废后,满门抄斩。   而远在幽州的陈景和被勒令回京,他深知有去无回,直接反了。   季昀卿微微颌首,“对,也算是报了毁家之仇,幽州已经称王。”   有十几股势力割据一方,幽州算是其中实力较强的。   “这么快?”南乔对幽州无感,“京城已经换了三波人称王,还没有消停?”   “还有得闹。”季昀卿不怎么爱跟人聊这些,但跟南乔没有那么多顾忌,他说什么,她都很捧场。   京城已经是众矢之的,只要有点野望的都想占据京城,以示正统。   河东没有掺和进去,绝对是英明之举。   南乔照常吹了一波彩虹屁,忽然话风一转,“对了,当时跟未帝一起出逃的昭阳公主是不是落到幽州都督手里?”   昭阳公主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成了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   醉卧美人膝,醒握天下权,是无数男人一生追求的目标。   绝色美人就像是他们的功勋章,越多越好。   “昭阳公主下落不明。”季昀卿微微摇头,“据说失踪了。”   南乔抿了抿嘴,昭阳公主可是女主,怎么可能轻易狗带?也不知跟男主遇上了吗?   季昀卿忽然想起一事,“啊,你说的那个小少年,有消息了。”   南乔眼睛刷的亮了,“他在哪呢?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她如此激动的反应,季昀卿的眼睛微眯,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不对劲,他真的仅仅是帮过你?”   南乔一愣,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南乔沉默了,眼眶渐渐红了,两颗豆大的泪珠含着,欲掉不掉,可怜兮兮的。   季昀卿见状,心口堵的慌,“这是怎么了?不想说就不说,哭什么?”   一想到她有秘密瞒着他,他不舒服。   但看着她这么难过,他更不舒服。   “我……只要一想起那段往事就特别难受,心口撕心裂肺般的疼。”南乔捂着胸口,无声的哭泣,却比嚎啕大哭更难受,“如果可以我宁愿失忆,忘记了所有,那就不会痛了。“   季昀卿一听这话心疼坏了,他不知道她日渐开朗的外表下,内心藏着这么多痛苦。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谁伤她至深?   他很想将那些伤害她的人狠狠打一顿,嗯,切八块。   “别想了,我以后再也不问,只要你开心就好。”   南乔哭的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无助可怜,“哥哥,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短短的一句话藏着无尽的悲伤,让季昀卿心疼又后悔。   他为什么要多嘴问?   他胡乱的帮她擦眼泪,“别哭,你哭的我心里难受,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   南乔的脸都被他的大掌蹭红了,“我要见他,把他带来,到时我不说,你也就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季昀卿眼眸微沉,摸摸她的脑袋,“好,别哭了,等会我带你去逛街,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他后悔了,不该惹她伤心,全是他的错。   南乔暗暗松了一口气,眼泪真好用啊,她已经做足了铺垫,以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她并不打算瞒他一辈子,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再等等。   季昀卿还真的将南乔带去逛街,一路买买买,直到将南乔哄开心了才找了一家茶楼休息。   南乔挑了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捣鼓新买的小玩意,分门别类,“这是给娘的。”   “这些给丫环们分一分。”   “这些给……”   见她恢复了活泼开朗,季昀卿如释重负,眉眼染上一丝笑意,她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一道声音响起,“季世兄。”   季昀卿抬头一看,见一对身着华丽的贵族男女正冲他行礼。   他一眼认出是河东节度使的一双嫡子女,他站起来还礼,“薛世弟,你们何时来的河西?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薛绍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一派贵公子的作派,“我们今天刚进的城,季伯父是知道的,他特意派了管家接我们,我们打算明天上门正式拜访,不曾想先在这里见到季世兄,我们真是有缘。”   季昀卿微微颌首,难怪父亲把他从军营叫回家。   “是挺有缘的,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吧。”   对方欣然同意。   薛俪取下帷帽,露出艳丽无双的容颜,如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偷偷看了季昀卿好几眼,含羞问好,既有女孩子的娇柔甜美,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矜持。   季昀卿温文有礼,嘴角微笑的弧度很浅,礼仪完美。   薛俪心里小鹿乱撞,忽然看向一身锦衣的南乔,“这位姑娘是?”   季昀卿看了过去,“舍妹乔南,乔乔,跟薛公子薛小姐见礼。”   南乔长着一张小白花的脸,没有半点杀伤力,红唇轻启,羞羞怯怯的模样,“见过薛公子,见过薛小姐。”   装乖装柔弱就行了。   薛俪打量着好几眼,“恕我孤陋寡闻,不知乔南小姐在季家排行第几?”   “是我义妹。”季昀卿淡淡的打断,南乔只要装作什么都不懂就好了。   薛家兄妹相视一眼,眼有惊疑之色,义妹?什么时候的事?   两家也算是世交,经常有往来,对彼此的情况有所了解,尤其是身为季家继承人的季昀卿更是很多人关注的重点。   他不近女色,身边很干净,没有姬妾庶子女,是无数女人向往的夫君人选。   薛俪是薛家的嫡长女,家族重点培养她,对她倾注了无数资源,对她的期望很高。   这次前来河西,自然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来。   她笑意盈盈的说道,“我最喜欢可爱的小妹妹了,我以后叫你乔乔妹妹,可以吗?”   她笑的温婉亲切,但,南乔看不出有多少真诚,“叫我乔乔就好。”   人和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没必要强求。   能处,就好好相处,不能处就客客气气的应酬过去。   谁知,薛俪挑理了,“乔乔妹妹这是嫌弃我?”   “名字是用来叫的。”南乔心平气和,神色淡然,“当然,你怎么想都行。”   她有季昀卿庇护,手头有钱有产业,她怕什么?   薛俪没想到南乔娇软的外表下是极为淡然的性子,“你误会了,我只是见到你就很喜欢,想跟你多亲近。”   她要顾忌形象,还得花心思维护。   “乔乔妹妹,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还请不要推辞。”   她取出一块玉佩递过来,南乔淡淡扫了一眼,她更喜欢黄金和粮食。   她看向季昀卿,季昀卿微微点头,她才收了下来,“多谢。”拿去换粮食吧。   这一切薛家兄妹都看在眼里,交换了一个眼色。   薛绍笑吟吟的说道,“我们薛季两家就要联姻了,乔姑娘,到时你来河东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联姻?”南乔一脸的意外,这是要结盟了?看来两家所图巨大,就是不知道哪家为正,哪家为辅?   薛俪成了羞答答的玫瑰,偷偷看了季昀卿一眼。   而季昀卿一点反应都没有。   薛绍呵呵一笑,“是啊,两家长辈都谈妥了。”   虽然两家没明说当事人的名字,但按照常理,都是挑家中最尊贵的嫡长。   但薛家兄妹不知道的是,季家这边出了状况,季昀卿拒绝了。   所以,薛家家主让薛家兄妹过来争取一下,万一见到真人培养出感情呢?   万不得已,并不想选庶长子,纵然有一个长子的名份,有嫡子在,优势就削弱了。   更何况,季昀卿实力很强,季家下一任家主不可能换人。   薛家兄妹俩都盯着南乔看。   “哦,恭喜。”南乔反应很平淡,结盟也好,联姻也罢,跟她有什么关系?   薛家兄妹俩暗松了一口气,两人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情愫。   就算多一个嫂子又如何?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她不会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过,薛俪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哪里听过呢?哥哥之前从来没提过薛家的事,肯定不是他说的。   陷入沉思的南乔随手拿起点心咬了一口,被齁甜的口感惊醒,赶紧拿起茶杯吨吨喝水,却不好扔了,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   季昀卿的手伸了过来,将点心扳成两半,咬过一口的那部分整成小小一块,递还给南乔,另外一大半自己吃了。   “你不能吃太甜,就让家里的厨师给你弄些微甜的点心,走到哪里都带着。”   不知什么原因,世面上的点心都很甜,有的齁甜,大家都很喜欢。   唯独南乔喜欢微甜的,“太麻烦了。”   季昀卿笑着打趣道,“你还怕麻烦?你本身就是大麻烦。”   南乔瞪圆了眼睛,奶凶奶凶的,“你这么说,我会很生气哦。”   她做了一个美少女变身的动作,俏皮又可爱,“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哈哈哈。”季昀卿被逗乐了。   我妹妹真可爱。   这么一打岔,南乔顿时忘了刚才的思路。   一边的薛家兄妹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本来就不是亲兄妹,这么亲近真的好吗?   第二天,薛家兄妹正式登门拜访,受到了季家上上下下热情款待。   尤其是几个有儿子的姨娘,拉着薛俪的手不放,各种夸儿子有多好,极力为儿子刷存在感。   谁不想攀一门好亲呢?   薛俪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举止优雅,尽显大家风范,唯独对季夫人恭敬又慕孺。   这也没什么,季夫人是季家当家主母,对她示好太正常了。   薛俪在人群里没有看到南乔,心情一下子变好了,整天笑意盈盈。   季家主主动邀请薛家兄妹住进来,薛家兄妹恭敬不如从命。   半天下来,薛家兄妹已经跟季家人熟稔起来。   为了庆祝他们兄妹的到来,季家大摆接风宴,府中的主子都要出席。   席开八桌,大家在自己的座位入坐,薛绍坐在季家主和季昀卿身边,薛俪坐在季夫人的左手边,而季夫人的右手边空着。   薛俪有些好奇,连出嫁女都见过了,没有漏掉人呀。“人还没有到齐吗?”   “那孩子平时忙……”季夫人嘴角微微上扬。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娘,我回来啦。”   轻盈纤细的身影飞奔而来,巧笑嫣然,正是南乔。   季夫人立马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拉着南乔的手,“怎么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正好开饭了,快坐下。”   在薛俪震惊的目光下,南乔坐在季夫人右手边空着的位置。   季夫人手一扬,一名侍女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上来,“乔乔,你不是想吃鱼珊瑚,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鱼珊瑚就是鱼丸汤,汤色澄清,鱼丸呈微透明白玉色,鱼肉鲜嫩无比,口感Q弹。   南乔开开心心的喝了一口,“好鲜,好好吃,谢谢娘疼我,我最爱娘啦。”   “就知道哄娘开心。”话虽如此,季夫人脸上笑容无比灿烂。   薛俪的脸绷不住了,“乔姑娘,你怎么叫季夫人娘?”   不是说义妹吗?怎么还深得季夫人的欢心?这座位就能看出一二。   季夫人微微蹙眉,但很快松开,“乔乔,这是河东节度使薛丁山之女,薛俪小姐……”   南乔的脑袋一懵,薛丁山?薛俪?   她终于知道薛俪为什么耳熟了,这就是《公主为后》一书中的重要女配,是男主的正室,大皇子妃,是男女主可歌可泣爱情路上的拦路虎。   那么,女配出现了,男女主还远吗?   “薛姑娘,你应该认识季伯晖吧?听说他是个水性杨花……啊,不对,风流成性男女不忌的好色之徒,真的假的?居然也姓季,啧啧啧。”这是男主名!   她不想卷进剧情里当炮灰,打探清楚后远离男女主,永保平安。   大家齐刷刷的看过来,神色各异,气氛一下子怪异起来。   季五小姐一脸的好笑,“乔乔,你居然不知道季伯晖是谁?哈哈哈,好好笑。”   南乔瞪圆眼睛,她该知道?难道是她认识的人?!!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好色之徒,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有人故意唆使你这么说的?”   是二姨娘,她气的脸色铁青,话里有话,剑指季夫人母子。   南乔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二姨娘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你也是他的入幕之宾?你偷人!不是吧?”   一语惊四座,全场鸦雀无声,目瞪口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敢想,真敢说!   南乔像是回过神来,露出惊恐之色,“天啊,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会不会被灭口?”   二姨娘气的发疯,“乔南,你欺人太甚,夫君,您看看,现在连一个野丫头都能踩到我头上,这是仗了谁的势?”   她是众中姨娘中最特殊的一个,是季家主的表妹,还曾经有婚约,两人青梅竹马,有很深的感情基础。   但二姨娘家道中落后,两家就解除了婚约,季家主转头就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   而心爱的小表妹就成了妾室,最得季家主的欢心,庶长子庶长女都出自她的肚子,可见她有多受宠。   所以,她在府中的地位颇高,一般人都不敢惹她。   季家主看了南乔一眼,有些不悦,但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儿子,“昀卿,你好好管教她。”   薛家兄妹睁大眼睛看好戏,这乔小姐要惨喽,活该,谁让她乱说话。   只见季昀卿挑了挑眉,神色淡然,“乔乔,别挑食,蔬菜也要吃点。”   这就是他的管教!至于二姨娘的脸面,关他屁事?   从来没听说,妾室的体面还得靠家中嫡子保全的。   再说了,他爹跟她若是真爱,又哪来的妻妾满门?   南乔的筷子一僵,然后默默将拨出去的蔬菜捡起来吃掉。   她苦着脸问道,“哥哥,季伯晖到底是谁?”   之前,她从未将二姨娘放在心上,也没有打听过季家的男丁。   季昀卿一脸的无奈,这傻妹妹,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天份,运道也不错,但其他方面就傻乎乎的。   “你不知道府里诸人的名字吗?”   “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南乔是嫌季家的人太多了,脸都分不清,更不要说记名字。“别人都是排序,像季三季四多省事啊。”   季三季四:……好家伙,我们就不配拥有名字?   其他工具人:……   薛家兄妹:……管教?就这?   这话成功的取悦了季昀卿,看吧,他永远是最特殊的存在。   “季三叫季仲辉,第四叫季叔辉。”   南乔的脑袋一懵,脸色变来变去,怎么会这样?她不相信!   “那季十叫什么?伯仲叔季不够分了呀。”   众人嘴角直抽抽,她的关注点足够新奇。   “季幼辉。”   南乔意味不明的呵呵一笑,“季家主真会生,老当益壮,龙马精神。”   季家主:……他怀疑她在骂他,但没有证据。   南乔疯狂揉脸,甜美可爱的脸蛋在她手底变成各种形状,半响后,她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所以,季伯辉是府中庶长子的名字?二姨娘生的?”   男主居然是季家庶长子,季昀卿的兄长!   她以为远离了男女主,避开了剧情,但没想到男主就在身边。   这见鬼般的命运!   大家都看出她深受震撼,被打击的差点说不出话。   她居然真的不知道!   季家主很无语,迷糊至此,到底怎么赚到钱的?是运道好?   二姨娘却满腹怒气,跳出来大声指责。“你说我儿子的坏话……”别想转移话题!   她早就看南乔不顺眼了,明明不是季家女,却享受到了季家嫡长女的待遇。   凭什么?连她的长女,季家真正的长女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要是能将嫡房拉下马,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南乔正烦着呢,翻了一个白眼,但她长的太无害,没有半点杀伤力,只觉得可爱。   “停,不是我说,是大家都这么说,我只是一字不错的转述,你可不要胡乱冤枉好人。”   得,她成了好人,二姨娘气的差点吐血,“你好人?”   南乔撇了撇小嘴,“瞧你说的,我这个可爱善良的美少女为什么要骗一个半老徐娘呢?没有理由啊。”   一句半老徐娘戳中了二姨娘最大的雷点,当场就炸毛了,“你说什么?半老徐娘?你怎么敢这么说我?”   她连儿子的名声都顾不上了,没办法,以色侍人最重要的是容颜,但她再怎么精心保养也不如年轻姑娘鲜嫩。   虽然她不承认,但承宠的机会越来越少,表哥更爱去年轻妾室房中。   南乔一戳一个准,气死人不偿命,“我在夸你,啧啧,没文化真可怕,连夸人骂人都分不清。”   她火力全开,“季家主,我真诚的建议,挑女人不能光看美色,还要看看脑子,因为孩子的智商大概率遗传自母亲,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   “这是清平县主在生物学中说的,有科学依据哟。”   季家主揉了揉眉心,这丫头从来不怕他,什么都敢说,胆大包天。“你还看生物学?”   “我什么书都看,书能明智。”南乔的眼珠一转,兴高采烈的表示,“要不,你让没文化的姨娘天天抄书?缺什么就抄什么,抄个一百遍也就懂了。”   “我真心的建议,先抄大齐律,一共五千七百三十八条,一年抄两遍,五十年也够了。”   季昀卿忍俊不禁,“我觉得这建议不错,多懂些律法,免得无知无畏,那就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姨娘就嗖的站起来,“啊,人生三急。”   她捂着肚子跑的比兔子飞快,好像背后在什么妖怪在追。   “我头疼的厉害,去回房休息。”   “六姐,我扶你回去。”   “姨娘,我来扶您。”   一眨眼功夫,姨娘们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遁了,就连二姨娘的气焰全消,落荒而逃。   抄书?绝不可能!   府中的小姐也找借口跑了,谁都不想抄厚厚的大齐律,还一百遍?救命啊。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大厅立马清静了。   薛家兄妹呆呆的看着空落落的桌子,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荒唐。   他们的接风宴热热闹闹的开场,却是这般冷冷清清的落幕了?   好戏也看不成,好气啊。   只有南乔慢悠悠的干掉了两大碗米饭,每道菜都尝了尝。   吃完饭,薛家兄妹还想跟季家父子联络一下感情,但季家主直接说道,“我在这里,你们年轻人会拘束,昀卿,你好好招待客人。”   季昀卿应了一声,等季家主一走,他就将季三少季四少叫过来,“你们俩好好待客,一定要让客人感受到我们河西节度使府的热情好客。”   “是。”   “乔乔,我们走。”季昀卿率先走了出去,南乔心事重重的跟上。   薛家兄妹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目瞪口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此行来的真正目的?为的是跟他培养感情啊!就这么跑了,啥意思?   晚风吹过,带来了一缕幽幽花香。   南乔慢悠悠的走在鹅卵石路上,对着月亮发呆。   季昀卿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微微抿唇,“说说,你对季伯辉反应很奇怪,怎么回事?”   他直接了当的追问,南乔苦笑一声,“我讨厌他,特别讨厌。”   兜兜转转还是避不开吗?   “你没见过他。”季昀卿冷静的指出这一点,季伯辉一直在外面办事,至今没有回府,跟南乔没有见过面。   那,何来的讨厌?   南乔嘴里发苦,“我有一种直觉,他将是你的敌人,你最大的拌脚石,他会抢走你的一切。”   书名就叫《公主为后》,女主是亡国公主昭阳,她会成为皇后,而男主季伯辉自然是登上了皇位。   那么,季昀卿人呢?   男主是怎么越过季家唯一继承人的季昀卿上位的?   要知道,季家特别注重嫡庶尊卑,季昀卿作为继承人培养,早就握有了一定的实权。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季昀卿死了!   季昀卿一天不死,庶长子就不可能取而代之。   一想到这,她有点慌,“你出入多带点侍卫,吃食也要特别当心,别让人有机会下毒。最好身边多养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走到哪里都带着。”   如果季昀卿不好,那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这乱世,光有钱是没用的,反而会成为被杀的鸡。   她今天还把二姨娘彻底得罪了,难道让她低声下气的下跪求饶?   算了吧,她才不干。   哎,在这乱世想好好的活下去真难啊。   季昀卿错愕的同时,有一点无奈,也有一点感动,“别怕,我不会有事……好好,我听你的,多搜罗些医者。”   南乔稍微有些放心,“他真的是荤素不忌的色胚吗?我长着这么一张美丽祸水脸,可怎么办呀?”   季昀卿又气又好笑,他早就看出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但能理解,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受了很多苦。“不管你在外面听说了什么,我保证,不会让季伯辉伤害到你。”   季伯辉是庶长子,身边有不少美丽的侍妾,都是长辈赐的,二姨娘一心想要儿子生下季家的长孙,为自己增加筹码。   不过,暂时没有好消息,也不知怎么就传出了好色的名声。   “那你好好的活着,哥哥,帮我多找几个武婢。”南乔心中已经有了变强的想法。   除了钱外,还必须有一支只属于她的武装力量。   既然避不开,那就迎难而上,让自己成为最强大的存在,让所有人忌惮害怕。   “好。”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南乔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季昀卿璀璨如流星般的一生,以及他最后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季昀卿一生都在南征北战,击溃无数强敌,打的无数列豪跪地求饶,他是天生的将才,大大小小的战役上百次,从无败绩。   可以说,他是新朝的奠基者,是他一手造就了新朝。   他是这个时代最耀眼最出色的人物,就连早早自立为王的季家家主都没有他的威望高。   季家主在后方搞钱统筹钱粮,做好后勤工作,稳定后方的同时将钱粮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确实功不可没。   而季昀卿四处征战,开疆辟土,功高盖世。   在立国时,到底是谁登基为皇,属下们各持一词,互不相让。   而最终,季昀卿死在一场山体滑坡中,才结束了这一场内乱。   他一死,季家主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成了开国皇帝。   季家诸子封王,季伯辉成了大皇子,季三少成了二皇子。   而排行第二的季昀卿被刻意抹去了,他的名字消失在历史中,再无人记得,像是从未来过这世上。   他所有的功绩成了季家主的,季家主成了史上最能征善战的开国帝王。   南乔惊醒过来,久久不能平静,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头。   死在山体滑坡?她不相信这是天灾,更不相信是意外。   而是死于阴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季昀卿太能打仗,结下无数死敌,那些失败者恨他恨的要死,恨不得将他撕碎。   他的功劳太大,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哪有什么父子亲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季昀卿。   他的一生为别人做嫁衣,打下大片江山,最后全都拱手让人,让男主捡了便宜。   谁让他不是男主呢,可怜可叹又可悲。   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情,暂时急不来的。   只要不让他经过那座山,就不会遭遇山体滑坡,就不会死了。   只要他不死,其他人就没有机会上位。   哎,连亲爹都不可靠,更何况别人呢。   南乔越发不能安心,靠人不如靠已,还是得想办法强大起来。   第二天农庄有人来找她,她跟季夫人说了一声,说要去农庄玩,还要多住几天。   季夫人虽然不怎么放心,但南乔太有主见,嘴巴太能说,只好让她如愿。   南乔先去了一间黑店,生意越发的好,一早就开始排队了。   司琴有些依依不舍,“主子,我们要关几天店吗?”   一天要赚不少钱,实在心疼。   南乔微微摇头,“司棋和孙侍卫跟我去农庄,其他人照旧,人手不够就让打杂的妇人先顶上,挑几个机灵点的跑堂,你们几个当跑堂有点大材小用,我还要重用你们。”   让他们在一间黑店干活,更多的是锻炼。   几人相视一眼,都有些兴奋,一间黑店虽好,但谁不想独挡一面当大管事呢?   孙侍卫提了个建议,“要不,去买几个人?”   “也行。”南乔实在是人手不够用,天杀的,季家主还没有将农庄那些人的卖身契给她,她都不敢将重要的机密事交托给他们。   万一,季家主将人弄走,她可怎么办?   孙侍卫对城中诸事很熟,带着南乔到了一家最大的牙行。   中人笑容满面的迎过来,询问要什么样的人手。   南乔直接提要求,“二十个手脚麻利的小厮,二十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再来十个壮汉,如果会点拳脚功夫就更好了。”   中人的笑容更盛了,这来的是大主顾啊。   虽然这条件有些苛刻,但钱能使鬼推磨,他手里没有,可以找别家借几个呀。   他搜刮了全城的牙行,找出一批小子和女孩子,都在七岁到十岁左右,出身都贫寒,不识字,衣着破破烂烂,瘦骨嶙峋,怯生生的看着南乔。   这些都没有□□过,南乔将目光游移不正,长相实在让人不喜的都剔除,其他都要了,中人不禁大喜。   会拳脚功夫的壮汉有点难,有一技之才的都不会自卖自身。   中人想了想,叫出一家人,“小姐,这男人叫唐良,会些粗浅的拳脚,曾经是富商家的护院,如今为了给妻子治病卖身,但坚持一家不分开,您看,要不考虑一下?”   脸色腊黄的丈夫,病恹恹的妻子,四个瘦弱的儿女,看着都快要病倒的样子。   一般人是不会买下来,但南乔实在是缺人。   南乔看了孙侍卫一眼,孙侍卫站出来,对着男子拱了拱手,“还请赐教。”   男子意会,是想试探他的身手。   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男子就体力不支败下阵,满头大汗。   孙侍卫冲南乔点了点头,南乔微笑着看向中人,“多少银子?”   “一家六口二百两。”   “贵了吧?”司棋忍不住说道,“这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还得给他们请医买药。”   “怎么会?光是一个会武的男人就值回本了……”中人眼神虚浮,再不卖掉就要砸在自己手里,一般买家都不要。   对方的眼神渐渐暗淡,气色更差了。   南乔看在眼里,无声的叹气,就当是日行一善吧。“行了,这些人一共多少钱?”   中人飞快的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二十五个小子,三十个女孩子,再加这一家六口,一共是一千三百两。”   “给他。”南乔没有还价,“下次还有好的,就去一间黑店留个话。”   “好的。”中人喜笑颜开,“小姐大气。”   南乔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人,车都装不下。   她先将人带去医馆,让大夫给所有人把脉,有病治病,没病也图个安心。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营养不良,养养就好了。   就是唐家人比较麻烦,唐良受过暗伤,儿女体弱。   他妻子才是最麻烦的,有各种病,听着像是生孩子生多了落下的病根,反正就是难治,要慢慢养着,不能操劳。   一帖药就要好几两银子,南乔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卖自身了。   “小姐,求您求求宛娘。”唐良跪了下去,实在不忍爱妻离世。   唐家姐弟也跟着跪下,“求小姐救救我娘,我们姐弟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南乔又想叹气了,感觉买了一个大麻烦。“开方抓药吧。”   病总是要治的。   南乔将这些人都带回农庄,“司棋,这些人都交给你管教。”   “不管男女都要识字学算术学规矩,到时再根据不同的特质给他们分班专门培训。”南乔要的不是服侍的下人,而是能干的下属。   “好。”司棋看着这些孩子,不,也不算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十岁时已经开始当小丫环赚钱了。   南乔略一沉吟,“唐良,教这些孩子学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唐良正处于极度不安时,刚花了主子一大笔钱,以后还得治。   听到有任务,他顿时心安了。“是,都要学?”   “对。”南乔还想要一支童子军,一支娘子军,这些才是乱世中的保身符。   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嫡系,才会百分百的忠于她。   当然,这一切只能暗中悄悄进行,谁都不能说。   “男女都要学,有资质出众的就重点培养。”   “是。”   再一次来到农庄,农庄已经大变样,主道都铺上了水泥,农田里的麦子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沿河而建的两排小楼拔地而起,整整齐齐,宽敞而又明亮。   庄农们看到她都恭谨的行礼,热情问好,神色兴奋而又喜悦。   自从换了主人,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天天跟做梦似的。   有干净明亮的新房子住,每户都领到了一个福利包,有一匹粗布,二十斤粗粮,五斤谷面。   这可把大家激动坏了,之前庄头只会拼命压榨欺负他们,如今的主子还给他们发东西,这也太好了吧。   遇到这样的主子要好好珍惜,个个感恩戴德,拼命干活来报答她。   新庄头是司琴的大哥,方东,瘸了一只脚,但这会儿一扫阴暗,整个人焕发出勃勃生机。   “主子,照您的吩咐都种上了小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应该会是一个丰收年。”   他从一个不懂农事的人,到如今将农庄打理的井井有条,付出了很多努力,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嗯,盯紧些,粮食是重中之重。对了,你让人传信说有要事,到底是什么事?”   方东笑道,“隔壁农庄要出手,他家管事特意上门问我们要不要?”   南乔愣了一下,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么好的地为什么要卖?”   隔壁农庄面积只比自家的小一点点,都是上好的良田,主人姓赵,也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好端端的怎么会卖?   方东已经调查过了,“这赵家老家主刚去世,这一座农庄分给了嫡次子,嫡次子想带着妻儿去临县投靠岳家,所以要清掉一部分家产。”   南乔极为心动,如果买下来两个庄子合成一家,隔壁庄子后面有一座荒山,她也顺手买下来,就能连成一片。   荒山随便种点什么,山体挖一个掩体当秘密粮仓,专门囤放粮食。   她越想越开心,“去联系人,我要买。”   “是,我这就去办。”   南乔还提了一句,“我还想多建几个农庄,你们多出去打听,若有现成的最好,若是没有……那就多买点田地,有多少就买多少。”   “不过,要低调再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囤地,传出去影响不好。”   高筑墙,广积粮,招人手,她的野心初现。   “是,您……”方东轻声问道,“拿到庄农们的卖身契了吗?”   南乔:……不错,这才是最要紧的,坑爹的季家主,她去要了两次,他都推三阻四的!   哼,搞他!搞他!搞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我们去看看作坊。”   南乔将东南角划出一块建化妆品作坊,聘用的是农庄的妇人和未出嫁的少女。   她们心灵手巧,做事细心。   大家都很忙碌,但看到南乔进来,脸上都带出了笑,纷纷向她行礼问好。   她们为作坊做事,有一两的月钱,养活一家几口绰绰有余。   因而,她们在家里的地位提高了,公婆疼爱,男人体贴,在家里都不用做家务,热水热汤都备好了。   这样的待遇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曾经动不动被打的女人也成了家中的顶梁柱,能赚钱了,谁不捧着?   还因为东家是女子,看重女孩子,所以,庄上的女孩子不再是赔钱货,生活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作坊由钱多来管着,暂时没办法量产,只做水乳和精油。   三个车间都是流水线,每个人负责自己的部分。   钱东来打开成品仓库,有些女工在做最后的检查,并且将护肤品一一打包好,分类封箱。   “主子,每五天会送一趟货,但量提不上来,不知有什么办法吗?”   量提不上来,就没办法开化妆品专卖店,不能将货卖到外地。   “暂时不行,我再想想。”南乔微微蹙眉,身契这个问题又一次摆到台前,已经是刻不容缓。   不想为别人做嫁衣,就得想办法解决。   季家主在这方面为难她,并不是为了钱,而是通过拿捏她来拿捏季昀卿,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   南乔冷哼一声,梦中的季家主很讨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儿子都能下手。   是的,她怀疑季昀卿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现实中的季家主更讨厌,妻妾满堂,儿女成群,却都是他利用的对象。   最爱的表妹?若是真爱,就不会撕毁婚约,转头娶了门当户对的正室。   将正室娶进门后,又当成摆设,有了嫡子后就算完成联姻任务,开始不停的纳妾室。   渣是真渣。   那个男人眼里只有权势,只有自己,什么亲情,什么爱情,都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她垂下眉眼,脑中闪过一个新点子,嘴角微微扬起。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她不信搞不定那老家伙。   南乔就此在农庄住下,正房收拾出来让她住,她不是很挑剔的人,只要干净明亮就行。   她买的人也安置在农庄,设了一个小学堂,上午学武,下午学认字学算术,晚上背书。   钱东来见状,主动请求让庄上的孩子也一起学习。   南乔思索半响,同意了,亲自挑选了二十个孩子。   这么一来,就有了七十五个孩子,也不分男女一起上学。   开课的第一天,南乔亲自上了第一堂课,不动声色的洗脑了一波,画了大饼。   她要的是忠心。   她还表示,只要学的好,未来的前景是光明的,是幸福的。   “每天一个鸡蛋,肉包子吃到饱,每人发两身衣服……”   底下的学生们眼晴刷的亮了,这对常年吃不饱的人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学成后当大管事,月钱十两是很好,但太过遥远。   谁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他们的主子。   这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被洗脑,当然,南乔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养活这些孩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每个月都会考试,前五名的有奖励,所以,都好好的学。”   三年后,这一批人渐渐就能用了。   南乔还把唐良叫过来,”唐师傅,我还想建一支保安队,保护庄上的安全,您来兼任队长,帮着筹建训练,可好?”   唐良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主子这么重用他,一身兼两职,“什么规模?从哪里招人?”   他不怕受累,只想多做些事情,免得主子嫌妻子吃药太贵后悔买了他们。   “暂时三十人,从庄上选人,待遇一切从优。”南乔一开始只想小打小闹,看看唐良的能力,算是一波试水。   “是。”唐良意识到这是考核,通过了一切都好说。   考核不怕,说明你有利用价值。   为了留下来,为了妻儿,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赵家嫡次子第二天来的,两人一起在农庄转了一圈,查看庄上的情况。   这边的农庄种了土豆红薯玉米等高产粮食,还挖了一口水池,种了荷花养了鱼,规划的相当不错,可见管事是花了心思的。   托前辈的福,高产的粮食,科学的种植,繁复的食材品种都不缺。狗皇帝只禁太先进的高科技,杀伤力的武器,砍断科技树,但其他的动不了。   几百年下来,很多东西早就融入日常生活,想要彻底去掉沐晚晴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南乔接手的农庄根本没有规划,只种了小麦,其他什么都没有。   当然,她也急着要粮食,就没有大改,小麦带壳,存放的时间比较久。   就是,这家的管事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喜。   不想卖?想赶走她?这是他能作主的吗?啧啧。   农庄主人有心要卖,又知道南乔跟季家有关系,没有乱开价,开了一个适中的价格。   南乔有心要买,稍微还了点价就谈成了,双方都谈的很愉快。   南乔心里一动,“你还有什么想卖的吗?”   说要处理一批,那肯定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农庄。   赵家嫡次子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我还分到一套二进的小宅子,在东城门口,位置很一般,不适合居住。”   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为人比较靠谱。   “我要了。”南乔非常爽快,钱是一个人的底气,如今的她日进斗金,手握现金流,可以大气的买买买。   东城门口的房子她不住,但可以做点小生意,比如车马行,开食肆。   男人迟疑了一下,“我有个不请之情。”   “你说。”   男人苦笑一声,似有难言之瘾,欲言又止。“在我还没有离开前,我变卖家产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还请乔小姐保密。”   “好。”南乔一口答应下来,没有多问。   不外乎是兄弟不和。   不能容人的见多了,但将亲兄弟逼的投靠岳家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跟她无关,她不爱多管闲事。   “庄上的奴婢你可要?不要的话,我将人清空。”   南乔略一沉吟,“我能看看吗?”   男人自然同意,召集了庄上所有人。   南乔认真观察了一番后,说道,“庄头和管事都不要,庄农要,当然,庄农自己想要离开,我不强求。”   庄头和管事跟主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习惯了高人一等,不好管理。   留下来只会碍事。   至于庄农,他们靠种田为生,给谁干不是干?   若有手脚不干净,品行不端的,再清理呗。   管事们脸都青了,但赵家嫡次子二话不说同意了,几百号人给了一个打包价。   两方很快谈妥,一手交割钱财一手办手续,办的极为顺利。   南乔办手续时还多问了一句,那座无人的荒山怎么卖?   官府方面只说,给一千两就成,南乔毫不犹豫的拿下。   官府很高兴,只当宰了一个冤大头,荒山前期投入太大,时间又长,一般人扛不住。   南乔也很高兴,她已经想好怎么规划荒山了。   只是,当她拿着地契房契身契,双手微微发抖,痛并快乐着。   血槽空了,没钱了!   但,多了一个农庄,一套宅子和几百号人,还有一座荒山,基本盘拿下了。   她一一发出指令,“这两个农庄合并成一个大庄,方东,钱多来,你们俩来打理。”   “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随后相视一眼,眼神有些微妙。   两人隐隐有些竞争心态,各有所恃,平分秋色。   南乔拿着纸笔勾勾画画,“至于荒山,我打算一半种桑树,耐寒耐干,生命力极强,能保持水土,桑木能做弓,作药材和造纸,还能做家具和乐器,非常实惠。”注(1)   “叶子可以养蚕,桑椹可以酿酒,可以说全身是宝。”   “我还打算种些积雪草、丹参、葡萄、山楂、葛根、月季、玫瑰、百里香、茉莉、菊花、连翘、沙棘等护肤品原材料,到时我们也不用辛苦的四处去买,你们多搜齐种子,挖点花匠。”   好地种粮食,山里种这些正好,半点不浪费。   她手中的笔不停,听的两人眼睛越来越亮,他们发挥的余地很大啊。   “再在山中建一个猪场和养畜场,保证自给自足,这也是你们的活,你们到时分工一下。”隔开了气味,又极大的利用了山地。   光是这些,就够方东和钱多来两人折腾的,两人兴奋的应了。   南乔的目光落在司棋的妹妹小棋身上,“小棋,作坊由你打理,你是女子,更方便管理那些女工,你们姐妹俩在农庄也好有个照应。”   “是。”小棋面有喜色,她也算是管事了。   “司棋,小学堂就交给你掌管,这是重中之重。”南乔对这一批学生抱有厚望,“三年后我要看到一批能派大用的孩子。”   “是。”司棋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早知南乔其实是个聪慧无双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藏拙故意装傻,但如今她才是自己的主子,自然是帮着隐藏。   南乔不仅给了她信任,还给她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不同的世界,让她学到了很多东西。   相比以前服侍人的谨小慎微,她更喜欢当大管事。   钱多了,还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但,您身边就只有一个孙侍卫了,这可怎么办?”   孙侍卫有些幽怨的看着南乔,就他没派出去,他这么没用吗?   “我回去薅羊毛,再找娘要人。”南乔笑眯眯的道,“孙哥,不放你出去,是因为我最信任你呀,有你在身边保护我,我特别安心。”   孙侍卫顿时乐了,还是她最有眼光。   南乔住了好几天,将庄上里里外外的的事务梳理了一遍,直到季夫人催她回去。   刚进城,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震惊的下巴快掉了……   我的天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在打群架!   打架不稀奇,打群架也不稀奇,但,一群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名门淑女打群架就很稀奇。   平时看着端庄斯文的女孩子们打起架,那叫一个狂野啊,花拳绣脚齐飞。   侍卫们和丫环们在外面圈了一层,倒是出不了什么大事,就是不敢上前阻止。   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谁敢碰一下?碰坏了算谁的?   只是围观者无数,场面别提有多热闹了,千年难得一年的奇观啊。   南乔在打架的人群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嘴角直抽抽。   “怎么打起来了?出了什么事?”这个时间点,季五和赵慧不是应该在女子俱乐部吗?   说好的温柔贤淑呢?说好的端庄得体呢?说好的高贵优雅呢?   围观群众热情的解惑,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为了一个男人。”   南乔:……???山中方两日,人间已千年?   问题是,她在庄上只待了几天而已,这个世界就变的看不懂了?   她激动的睁大眼睛,右手放在额头眺望,“是哪个男狐狸精有这么大的魅力?快让我康康,快让我康康。”   孙侍卫默了默,主子,你都破音了!暴露本性了!   身边的围观群众指向一个方向,“是他。”   南乔顺着手指看过去,旁边茶楼二楼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男子极为俊美,皮肤白皙,头上戴着紫金冠,君子如玉,仿若浊世贵公子,略带忧郁的眼神格外迷人。   是让无数少女疯狂的……装逼男。   “原来是他。”南乔神色古怪极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祸国殃民的特质。   她怀疑大家在驴她!   “你认识?”身边的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河东节度使家的公子,薛绍。”南乔以为薛俪才是搅风搅雨的那个人,毕竟是重要女配嘛。   但没想到,薛绍也这么牛逼,让全城的名门千金为他打架,他何德何能呢?   “没想到薛家居然养出了一只男狐狸精,厉害,太厉害了。”   她一激动,声音猛的提高,引的大家都看了过来。   薛绍的视线扫了过来,微微蹙眉,但很快就松开,笑容无比灿烂,“乔妹妹,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过来。   南乔:……???他们很熟吗?又玩什么花样?   季五和赵慧也看到了她,脸色一变,发热的脑袋如被冷水浇过,顿时清醒了,“别打了,都停手。”   正鸡血上头的人收不了手,在季五的命令下,侍卫上前阻止将人分开。   名门千金们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乱糟糟的,身上脸上都有伤。   这会儿茫然四顾,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当众撕起来了?啊啊啊,有点丢脸啊,怎么办?   南乔不忍见女孩子们这么难堪,大声说道,“愣着干吗?都进茶楼啊。”   其实,打群架也没啥,就当释放情绪,打就打了,还能咋地?   不过,这些人是一时冲动,这会儿羞愧难当。   女孩子们如梦初醒般嗖的全冲向茶楼,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不一会儿,她们就整理好头发,衣冠楚楚的出现在二楼的窗边,又是端庄得体的名门千金了。   衣着最华丽的丁大小姐痴痴的看着薛绍,百般深情都在眼中,”薛大哥,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们……”薛绍眼神一闪,脑海里冒出一个计划,眉眼含笑,“是朋友。”   他说朋友,但神态语气都暧昧无比,像是诉说着不可诉说的情愫。   丁大小姐脸色不好看,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贵公子的矜贵气息,他对她还那么温柔体贴,让她误以为……   “乔小姐,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南乔挑了挑眉,震惊万分,她这是把薛家人彻底得罪了?居然这么搞她?   “怎么可能?我们物种不同。”   她对薛家兄妹没有想法,只当是陌生人,不会过多关注。   但,薛家分明是想利用她啊。   “什么意思?”大家都没听明白。   “我是人,他是男狐狸精喽,人和动物怎么当朋友?”南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挺像一回事的。   众人:……   薛绍的脸色微变,但很沉得住气,一脸的纵容,语气宠溺极了,“乔妹妹,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你开心。”   这话一出,大家看南乔的眼神都不对了。   南乔冷笑一声,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管薛绍打什么主意,她都让他灰头涂脸。   “求问,男狐狸是怎么练成的?我也想学这个技能。”南乔不走寻常路,满怀热诚的求问,“让全城男人为我打架,想想就热血沸腾,我叫你一声师傅吧,一定要教会我。”   她骨子里就是叛逆,勇于挑战的,也敢打敢拼,从不怕流言蜚语。   她一口一声男狐狸精,薛绍心中有气,但脸上笑容越发的温柔,“你误会了,这些姑娘不是为我打架,是相互切蹉,是一场友好的交流沟通。”   明明惹的女孩子为他打架,他倒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撇清关系。   几个女孩子居然面露感激之色,谢谢他替她们遮掩。   当街为男人打架,好说不好听。   只是切蹉,遮羞布挂住了,再让人引导一下舆论,就能消除后患。   南乔全看在眼里,真心佩服薛绍巧舌如簧的本事,赶紧学起来。   她坚起大拇指,满眼的佩服,“你骚,你有理!”   薛绍的笑脸一僵,她怎么不像个正常姑娘?   他本是临时起意,但这会儿激起了胜负欲,非要将眼前的女子拿下,让她彻底拜倒在他脚下,成为他随意利用的棋子。   他索性走下茶楼,来到南乔的面前,“乔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只有你才是我最在意的。”   “哇哦,我被盯上了?”南乔一眼就看出他的打算,男人啊,就是这么普通这么自信。   “你很有眼光嘛,本姑娘又美又有钱,还特凶。”   她挥舞着细细的胳膊,有种奶凶奶凶的可爱,说出来的话就不可爱了。“不过,我不会为你打架,你不配。”   她昂首挺胸,”记住,姐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垃圾话输出谁不会?   嗯,他恶心她,她就恶心回去,谁怕谁呀。   ”我知道你醋了,你怎么说都行,我不怪你。”薛绍并不气馁,深情款款的表白,“乔妹妹,天底下的女人千千万万,唯有你是我心中不变的星辰。”   “呕。”南乔被恶心吐了,输了,输了,比不要脸她输了。   “抱歉,你继续骚聊,是不是应该再当众咏一首骚情诗表白?一定要够骚,才符合你的气质哟。”   薛绍深情的面孔龟裂,绷不住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子?   正常人不是应该害羞吗?   南乔笑容甜甜的,“或许唱一首骚歌也行的,薛骚哥。”   季五小姐笑喷了,“哈哈哈,薛绍,薛骚哥。”   再也不能直视这名字了!   “对不起,我不想笑的,但实在太好笑了。”   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南乔,啧啧。   南乔是什么人,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人,怎么可能甘当别人的箭靶子?   全场轰笑,笑声雷动,薛绍脸都绿了。   薛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怒气冲冲的喝道,“乔南,你太过份了,我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她哥是河东节度使府的继承人,而南乔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孤女,依附季家才能存活的孤女。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总有人高高在上,“这福气送给你,真心祝福你们兄妹变有情人,缠缠绵绵到天涯。”   薛俪气疯了,她怎么什么都敢说?“你这个疯子,脑子有大病。”   “啪啪。”这就是南乔的回答。   薛俪出身高贵,从来没有受过半点苦,硬生生的被两巴掌打懵了,“你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南乔不禁笑了,打都打了,还说什么屁话。“都说我是疯子了,不打你一顿怎么证明自己是疯子呢?我是为了替你证明所言不虚,你还要谢谢我哦。”   “又是被自己贵重人品感动哭的一天,哈哈哈。”她大笑着离开,恣意而又放肆。   薛俪捂着红肿的脸,满眼怨毒的瞪着那一道远去的身影,南乔,给她等着,此仇不共戴天。   南乔一走,季五她们赶紧跟上。   “你们真的为薛骚哥打架?”   “噗哈哈。”季五小姐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笑了整整两分钟。   之后,她才认认真真的思索半响,“是丁茗心吃错了药,莫名其妙的追问薛绍的事,话里话外很难听,我一时没忍住就一巴掌打过去,两方就打起来了……”   其实,她也迷糊着呢。   丁茗心跟她向来不对盘,但都要脸面,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撕。   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丁茗心语气很冲,咄咄逼人,暗示她为了嫁进薛家不择手段,她哪里能忍?   薛家好是好,薛绍长相英俊温柔体贴,她也挺喜欢的,但从今天开始,她已经无法直视薛绍的名字。   赵慧没被他撩过,还是挺清醒的,“说起来,我总觉得这事跟薛绍有关,他到底想干什么?”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今天这一波群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嘴上说的随意,“哄抬猪价呗。”   “哈哈哈。”   啊,南乔脑海灵光一闪,她知道薛家兄妹的真实意图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南乔一回季家就被季夫人拉着手左看右看,嘴里说着,瘦了,瘦了。   她吩咐下去,“让厨房多做几道小姐爱吃的菜。”   “是。”   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南乔心里一片温暖,开开心心的抱着季夫人撒娇。   “娘,我给您带了庄上的莲藕,等会让人做莲藕汤和糯米莲藕,这些您都爱吃。”   东西是不值钱,但这一份心意难得,季夫人感动不已,“都说我偏心你,真该让大家看看你有多孝顺多乖,吃什么都想着我。”   这家里谁会处处想着她?只有眼前的小姑娘。   没血缘怎么了?满府也只有儿子是她生的,其他人都没有血缘。   南乔笑的甜甜的,“喏,还有现磨的藕粉,可新鲜了,每天喝一碗藕粉健康长寿哦,您可要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和哥哥,有您在,我们就是有娘依靠的孩子,特别幸福。”   季夫人的心里慰帖极了,有这样贴心嘴甜的女儿,这辈子都值了。   “你哥要是有你一半的嘴甜,我就阿弥陀佛。”   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孤傲,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让人看不透。   他更不可能哄人,但凡他会说几句好话,父子俩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僵。   南乔却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哥哥比我能干,比我聪明,比我会打架呀。”   “打架?这算是夸我?”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正是季昀卿。   听说她惹事了,他特意回来看看,没想到听到这些话。   南乔开开心心的跳起来,“当然啦,哥哥,几天不见你更帅气了呢。”   季昀卿轻点她的额头,笑着打趣,“就你嘴甜。”   南乔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胳膊,“我还给你带了花生,让人榨一榨给你下酒。”   被人惦记着的感觉不错,季昀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听说你一进城就跟薛绍兄妹打架了?”   南乔的笑脸一僵,传的这么快?不对,她哪有打架?流言不可信!   季夫人脸色一变,拉着南乔的身体猛看,“什么?他们打你了?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明明说的是打架,她却认为是薛家兄妹联手打了南乔,气的满面通红,恨不得将恶客赶出府。   南乔娇娇弱弱,乖巧可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我手疼。”南乔可怜兮兮的伸出白皙的双手。   亲自打人挺疼的,但心里爽快啊。   虽然双手没有半点伤口,也没有淤青,但季夫人心疼坏了,“来人,把最好的伤药拿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帮南乔的双手涂药,还用纱布将手包裹起来,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季昀卿要不是亲眼看到南乔的手好好的,都要相信了。   季夫人越看越心疼,“真是的,薛家兄妹看着温和得体,怎么一点都不守规矩?薛家到底是怎么教儿女的?这么野蛮娇纵可不是什么良配,我可不想要那样的儿媳妇。”   娶进门欺负小姑子吗?做梦吧。   季昀卿嘴角抽了抽,“我不会娶。”   薛家的情况比他们家更复杂,薛家家主有四个虎视眈眈的兄弟,他本人光是原配续妻就有三任,还有不少妾室。   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没有一个心思简单的。   这一对兄妹能杀出重围,成为最受器重的儿女,靠的不仅仅是嫡出的身份。   来了河西地界也不安份,又是结交各路有用的人脉,又是打探城中的情况,又是勾搭各府的千金。   今天还闹出这样的闹剧,不停的试探季家的底线,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夫人,薛姑娘求见。”   季夫人没好气的道,“不见。”   丫环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面有难色。   “薛姑娘跪在大门口,说是她的脸被乔小姐打伤了,求赐一瓶好药。”   伤了?季夫人下意识的看向南乔,她打的?   南乔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她可乖了,什么都没干。   季夫人自然是相信南乔的,她这么柔弱,怎么可能把人打伤?   一定是诬陷!   “所以我不喜欢心眼太多的姑娘,稍不注意就被算计进去,乔乔,你太单纯,别跟他们一起玩。”   南乔:……滤镜这么厚吗?有点开心,哈哈哈。   季昀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南乔一眼,单纯吗?未必,这么久了他也算是看出来,这丫头没有外表单纯,他只是不深究而已。   季夫人扬了扬手,“去把这药送给薛姑娘,就说,脸伤了就少出门,在屋子里好好养着,还有,告诉她,我女儿的手还伤着呢,怎么打人?有些话不要乱说。”   屋外,薛俪呆呆的握着半瓶药,脸上的巴掌印鲜明的触目惊心,“真的这么说?”   她还想卖卖惨,让季家母子对她心生歉疚,从而因怜生爱呢。   “是。”丫环有些怜悯她,做什么不好,非要跟乔小姐过不去。   那可是夫人和少主的心头肉,谁都不能动。   薛俪的心凉透了,她没想到南乔的分量这么重。   她悄悄往丫环手里塞了一个金元宝,“季二哥呢?他怎么说?”   丫环迟疑了一下,收下了。“少主什么都没说,在陪夫人和小姐用膳。”   薛俪垂下眼帘,掌心掐出血,胸中的愤恨快要喷出来了。   她回到自己屋子,薛绍早就等着了,听着妹妹的陈述,他很是恼火。   “季昀卿太不把我们薛家放在眼里,他还想不想联姻了?”   薛们兄妹千里迢迢赶来以示诚意,可季家呢?   薛俪眼神很冷,“他不想。”   她留在这里千方百计想跟季昀卿培养感情,谁知,季昀卿推托忙,整天不见人影。   这就算了,可南乔前脚一回来,季昀卿后脚就回家了。   这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薛绍不敢置信,“他疯了吗?我们薛家是最好的联姻对象。”   薛俪冷笑一声,面色狰狞,“若是不行,那就挑备选,季家庶长子深得季伯父的欢心,再加上我们薛家的助力,全力将季昀卿打压下去,推季伯辉上位。”   “不过,我还是想再试试,哥,全靠你了。”   季昀卿是首选,季伯辉是备选,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退而求其次。   薛绍知道她的意思,既然南乔的份量这么重,那就从她身上撕开一条口子。   “那丫头有些邪门,不过,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豆蔻怀春少女,我知道怎么拿捏。”   南乔很快发现,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薛绍。   薛绍打扮的人模人样,各种讨好南乔,又是送贵重的礼物,又是说些关怀备至的话,又是做些暧昧的举动。   说白了,就是勾引。   他也不避人,大张旗鼓的追求,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南乔对此就是冷处理,礼物都收下,但绝不给好脸。   这可把薛绍整不会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也没见她脸红一下,没见过这样的。   这一天,季五小姐拉着南乔去银楼挑首饰,“我给我姨娘挑一套首饰当生辰礼,我姨娘就喜欢金饰,太俗气了。”   她现在有钱了,阔气了,特别舍得买东西。   “我也喜欢黄金,金灿灿的多好看啊,手头紧还能马上变现。”南乔拨动着手腕上份量十足的金手镯。   季五小姐默了默,变现?“是是是,黄金最好看,啊,到了。”   马车徐徐停下,季五小姐率先跳下来,转手将南乔扶下马车,两人并肩走上台阶。   掌柜一看是她们,立马笑容满面的过来招呼,季五小姐环视四周,“把你家新出的首饰都拿过来瞧瞧。”   掌柜请她们在一角的休息区落坐,亲自捧着托盘,将各色首饰送到她们面前。   两人拿着首饰慢悠悠的挑选,季五小姐看上了一套梅花造型的金头面,她姨娘喜欢梅花。   南乔随意拨了几下,没有特别喜欢的,只挑了一支金丝凤凰发冠,工艺精妙,凤凰栩栩如生。   季五小姐看了一眼,夸道,“你这凤尾上几颗红宝石水头不错,镶嵌工艺也好,活灵活现。”   掌柜笑道,“两位姑娘的眼光真好,这是我家的镇店之宝,仅此一件。”   正说着,薛家兄妹进来了,“乔乔妹妹,又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   季五小姐翻了个白眼,有缘个屁,明明是故意制造偶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她已经明悟了,之前害的她们打群架,要的就是毁掉她们的好名声,到时这狗男人就能大小通吃,妻妾纳个够。   既给河东和他增加了不少助力,又瓦解了河西利益集团内部,想的真美。   南乔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连声招呼都不打。   就算是这样,薛绍依旧热情的凑过来,开启夸夸模式。   他还是很有一套的,满嘴油话居然不显油腻,南乔听着听着,嘴角微微上翘。   见她有反应,薛绍更来劲了,还帮着南乔挑了一套翡翠头面,说是很衬她的气质。   翡翠头面一共十八件,南乔把玩着首饰,“那就包起来,结账吧。”   “我来我来。”薛绍果然抢着买单,大献殷勤。   只是,心疼的直抽抽,三千多两银子又没了,加上这些天送出去,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上万了。   不值钱的小东西她看都不看,一脸的鄙夷,像是在说,就这?还贵公子呢,丢人现眼。   “那就多谢薛公子了。”南乔照单全收,一点都不心虚,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就当是被骚扰的精神补偿,不拿白不拿。   薛俪主动伸出手,“乔妹妹,我替你拿东西吧。”   “不用。”南乔对她不假辞色,特别冷淡。   薛俪也不生气,好言好语的说道,“我哥是真心想求娶你,他是个专情的人,喜欢谁就是一辈子的事。”   求娶?南乔挑了挑眉,一个字都不信,她对薛家的情况知道的挺多。   但懒的跟他们多浪费口舌。   一行人走出银楼,正要上马车时,忽然,一支长箭不知从哪里射过来,目标是南乔。   “乔乔,小心。”这是薛绍的声音。   “主子快退。”   南乔反应极快,一个旋身就给一滚,动作快如闪电,敏捷的不可思议,堪堪避开了长箭。   但,又一支长箭袭来。   薛绍扑了过来,挡在南乔面前,长箭直直的射中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还费力的挤出一丝深情的笑,“别怕,乔乔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南乔神色木然,像是吓懵了。   “哥,快躲啊,快。”   薛绍又中了一箭,像是站不住了往南乔身上倒去,吓坏的南乔下意识的用力一推,薛绍整个人飞了出去,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视线下,一个漂亮的弧线,重重摔在一辆马车顶上。   “怦。”   “啊啊啊。”马车里传出一道惊恐万状的女声。   南乔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声音……是昭阳公主?!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行,她必须弄个清楚,南乔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马车……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第一天努力三更哈,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你们,么么哒。   推预收文《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2》,是写乐怡女儿的故事。   文案:   萧忻是国宝级科学家的独女,舅舅是知名外交官,生来拥有一切,却只想当躺赢的小咸鱼。   直到某天,“叮”一声,掠夺气运系统上线,被掠夺目标:萧忻。   萧忻:?!!   掠夺者立学霸人设,萧忻不得已成了全国高考状元。   掠夺者成了当红小花,萧忻不得已开启星辰大海征程。   掠夺者成了鱼圈万人迷,萧忻成立以她名字命名的科技奖。   **************   程雨薇是个普通女孩子,直到绑定了掠夺气运系统,比目标人物更有威望就能掠夺走对方的气运。   她借此成了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人生赢家,直到踢到了萧忻这块铁板。   看着萧忻一步步登上巅峰,而她,被反噬了!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她被抓进实验室研究,见到传说中的大佬……   她不禁尖叫,系统误我!说好的普通人萧忻呢?人家爸妈是教科书上的人物!   系统索索发抖:慌,这位乐怡大佬居然是……它祖宗!   乐怡:……假冒伪劣系统勿碰瓷,谢谢。   推荐作者的完结文,非常好看哟。   《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科技大佬为国奋斗的辉煌一生。   《七零娇宠小咸鱼》从渔家女到知名外交官,站在世界舞台疯狂打脸。   《三个大佬的宠妹日常》一代国医的成长史   《九零棚户人家》回城知青子女翻盘逆袭   《甭劝我,我只想种地[七零]》基建狂魔独自美丽   《流放后我位极人臣》古代基建文 第27章   眼见就要靠近马车,南乔被一个侍卫拦住了,“这是季大公子的家眷,任何人都不得惊扰。”   侍卫极为倨傲,不假辞色,他是季大公子的贴身侍卫,走到哪里都挺有脸面。   “你所说的季大公子是季伯辉?”南乔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回来了?怎么不见他身影?”   传说中的男主一定要见见。   侍卫没想到她直呼大公子的名字,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衣着简单却样样不俗,关键是不认识啊。   “大公子率先回府了。”   南乔愣了几秒,很快明白过来了,这是没打算带昭阳公主回府,而是另置在别府,金屋藏娇啊。   也是,昭阳公主美名在外,称霸一方的霸主都想得到她,用来证明自己的能耐。   美人倾城,不仅是夸绝色,还指的是,国灭城池倾。   若是知道昭阳公主落在季家大公子手里,会给季家带来很多麻烦,自然是怎么低调怎么来,怪不得没传出季大公子得到美人的消息。   啧啧啧,美人江山都想要,也不怕撑死吗?   “他还没有成亲,自然不可能是妻室,难道是在外面收的姬妾?”   马车里的女子脸色发白,双手握紧成拳,姬妾?她何时沦落到不能见光?   身边的丫环无声的安慰她,但依旧不能让她释怀。   掉在马车顶上的薛绍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薛俪心急如焚的扑过来,想要查看兄长的情况,但被侍卫一把粗鲁的推开。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薛俪又气又急,眼眶通红,“我是河东薛家嫡长女,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立马向季伯父告状。”   她指着昏迷的薛绍,嘶声吼道,“那是我的亲兄长,薛家的嫡长子,还不快把人抬下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人谁都别想好过。”   侍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帮着将人弄下来。   他常年随侍大公子身边,消息很灵通,季薛两家要联姻,眼前的女子说不定是他的主母。   惹不起,惹不起。   薛俪上前扶住薛绍,恶狠狠的瞪着南乔,“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这次一定要让南乔负责到底,她哥哥不能白白受伤。   谁知,南乔默默朝后退了三步,一副跟你们不熟的样子。   薛俪整个人气炸了,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东西。   “我哥替你挡了两箭,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无情?”   “确定是替我挡箭吗?未必吧,要不,我们好好说道说道?说个三天两夜都行,不过,你哥要凉了。”南乔神色淡漠极了,撇清的干干净净。   薛俪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看着昏迷不醒的兄长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急着将人送去医馆。   等人一走,南乔笑吟吟的冲季五小姐招手,“小五,你过来,你大哥的姬妾你想见吗?“   季五对此不感兴趣,但南乔提了,必须感兴趣啊。   “我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让大哥如此看重?玄二,还不退开。”   但没啥用,侍卫的态度很强硬,不给自家小姐面子。   府中那么多主子,但对他来说只有一个,就是季大公子。   季五脸色不好看了,她本来只是凑趣,但连个侍卫都敢打她的脸,她还要不要混了?   她不是好性子的人,也不啰嗦,拿出火折子引燃往马车一扔。   “着火了,马车着火了。”   这一波操作太骚了,南乔给她点一个赞。   马车终于有了动静,帘子撩起,几个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爬下来。   其中一个极为显眼,倾城绝色,丽色无双。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哇,好美的女子,一袭紫色的纱裙包裹着婀娜多姿的身段,浑身珠翠,肌肤胜雪,美的不可方物。   南乔定定的看着那道身影,眼睛微眯,果然是她,昭阳公主,未代帝姬。   大齐朝亡了,她这个亡国公主居然还能锦衣华服,价值连城的首饰作点缀,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的。   不愧是女主,运道就是好。   遇到危险时,有大忠臣舍弃亲女护驾。   亡国时,有男主捧在手掌心呵护,将来还能当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可,她们这些炮灰做错了什么?   季五小姐作为一个女子,也贪恋女子的倾城美色,看的目不转睛,可见有多美了。   她啧啧称奇,“我大哥艳福不浅,居然得了如此绝色美人,他未来的妻室压力很大啊。”   南乔嘴角微微勾起,“你知道这美人是谁吗?”   昭阳公主只觉得这道声音有一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挣扎着看过来,顿时瞳孔剧震,是南乔?!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里?   季五小姐眼睛一亮,“是谁?你认识?”   “她是……”南乔刚想说话,昭阳公主就厉声喝道,“闭嘴,你敢?”   她居高临下的下令,还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公主,南乔还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臣女。   南乔眼神微冷,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命令她。   凭什么呀?   她凉凉的吐出一句话,“不愧是皇室公主,亡国了还这么威风。”   现场一片哗然,嗡嗡作响,齐刷刷的盯着昭阳公主猛看。   传说中天下第一美人?快让我康康。   昭阳公主脑袋一懵,南乔怎么敢?   季五小姐整个人都傻掉了,“她……不会是昭阳公主吧?”   “是她。”南乔撩起一缕发丝,笑容凉薄至极。“你大哥的姬妾居然是昭阳公主,神奇,这叫什么?”   季五小姐下意识的说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哈哈哈。”南乔被这憨憨笑死了。   昭阳公主:……想哭!想撕了她们!她要告状!   就在此时,季家的下人过来传话,“主子让你们都回府,包括这位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神色一紧,心慌意乱,怎么跟原定计划不一样?怎么办?   她一把拉住南乔,压低声音说道,“你必须帮我。”   她不傻,相反,非常聪明伶俐,才能得到帝王的宠爱。   她已经看出南乔在这地界混的风生水起,跟季家女儿都有交情。   南乔震惊了,“凭什么?”   昭阳公主理直气壮的说道,“就凭你是臣女,我是公主,你也不希望你父亲的一番心血白费吧?”   瞧瞧,这就是帝女的思维,全天下都是她的奴才,对她忠心是正常,不忠才是异端。   南乔不禁乐了,别说她没有接受过忠君教育,就连古代,也没有几个真正舍身取义的忠臣吧。   反贼倒是不少,嗯,比如季家。   她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挖大齐墙角的反贼头子和亡国公主,确实有点带感。   “他死了吗?”   “当然没有,他一定会回来护卫我。”昭阳公主对南乔的印象很模糊,就是一个内向懦弱的小姑娘,就那一晚有点叛逆。   但,人在危险处境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所以,她试图忽悠南乔为自己所用,多一个帮手。“所以,在之前守护公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是家族传承。”   “没死?真遗憾。”还家族传承呢,南乔呵呵一笑,扭头就走,留下阴晴不定的昭阳公主。   季府   全府上上下下都轰动了,齐齐赶过来看热闹。   大公子居然带回了天下第一美人,是昭阳公主呀!   而且吧,昭阳公主成了大公子的姬妾!牛逼的。   花厅内,气氛沉闷的可怕。   季家主冷冷的看着最心爱的大儿子,心中很是恼火。   还以为他最稳重最经得事,结果,就这?   而季伯辉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看向门口,一颗心都飞走了,街上遇袭?谁这么大的胆子?她还好吗?   二姨娘刚听说时,还挺得意,我儿子跟公主搞上了……啊,不对,是好上了。   她成了公主的婆婆,骄傲!   但看着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心不在焉,心里酸的不行。   婆媳是天敌,她希望在儿子心里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排在她后面。   她可不想儿子是给别人生的。   还没有见到昭阳公主,她已经拉响了警报。   季夫人和季昀卿母子倒是很放松,一副看热闹的架式。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来禀,“昭阳公主到了。”   季伯辉嗖的站起来,飞奔出去,动作之快连二姨娘都来不及开口叫住他。   二姨娘心里更不舒服了,“走,我们去看看那位鼎鼎大名的美人儿。”   这语气可不是什么尊重。   大家一窝蜂的涌出去。   大门口,被扶下马车的美丽娇柔女子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注(1)   季伯辉立马迎上去。“没受伤吧?”   男人的关心让昭阳公主眼眶一红,“公子。”   一声公子叫的是荡气回肠,百转千回,让季伯辉的心都化了,只有满满的怜惜。   “怎么哭了?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昭阳公主可怜兮兮的看向一个方向,她的丫环在一边当嘴替,“是她们。”   她手指的是另一辆马车,人还没有下来,季伯辉还没有看清就开始暴力输出,“将人拖下来打二十大板……”   一听这话,马车里的南乔和季五小姐两人齐齐趴到车窗边,一模一样的懵逼脸,一副不在状况中,特别无辜的模样。   季夫人不乐意了,冲儿子使了个眼色,动她的人试试?   季昀卿快步走上前,挡在南乔的马车面前。   季五小姐彻底心寒,冷笑一声,当场开撕。   “大哥,你真威风,为了一个外来女人无故打你亲妹,我亲爹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作主。”   季大公子愣住了,他刚才没看清,但是吧,这个妹子向来左右逢源,各种讨好他,今天怎么就翻脸了?   他也不想想,他都要冲亲妹子下手了,人家傻乎乎的任由他打吗?   季五小姐索性就投了南乔这一边,抱紧南乔的大腿不放,站南乔,就是站季昀卿。   可以说,是他一手将季五小姐推开,逼她提前站队。   南乔也没有闲着,狠狠补上一刀。   “啧啧,季家主,你虽然还活着,但在你好大儿心里已经死了,为你默哀一分钟。”   季家主气的嘴巴都歪了,死丫头,怎么说话的?   但不可否认,她一针见血,戳到他的痛处。   ”将大公子带去禁闭室醒醒脑子,哪天清醒了再出来。“   季大公子脸色大变,脑子总算清醒了几分,“父亲,我错了。”   季家主冷冷的看着他,一百个不满意,“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是让他出去历练,不是让他贪恋女色。   找几个女人也没啥,但不能为了美色昏了头。   “我……”季大公子迟疑了一下,当着这么多的面认错很丢人啊,他毕竟是季家的长公子。   季家主冷声喝斥,“明知昭阳公主是烫手山芋,不但跟她扯上关系,还把她带回来,将我们河西卷入漩涡中,这是其一。”   “其二,明知是错,还这么高调的带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你就这么缺女人?你是色鬼投胎?”   他越说越生气,到后面都口不择言,平时那么理智冷静的人怎么遇到昭阳公主就昏头了?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可把二姨娘急出一身热汗,要命了,有了这么一个评语,让别人怎么想儿子?谁还愿意追随这样的主子?争位的机会更小了。   都怪这个狗屁公主,整一个狐狸精,她越看昭阳公主越不顺眼。   随着季家主的话,季大公子的脸色越来越白,大受打击,心中大急,一双冷眼瞪向南乔。   是的,他不敢怪父亲,舍不得怪心爱的女子,只好将一腔怨恨都记在南乔头上。   谁让她最弱呢。   南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呵呵,把她当软柿子捏?这就是男主?真让人失望啊。   长的没有哥哥好看,气度没有哥哥好,本事没有哥哥大,他也就仗着父亲的偏爱吧。   若不是哥哥出了事,哪里轮得到他捡漏?   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哥哥,不让他被害。   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情,没有打下江山前安全无忧,没人舍得搞死一个能征善战的帅才。   至于这个讨厌的男主……坑他!盘他!搞他!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公子的错。”   是昭阳公主,她一脸的紧张,全是对情郎的担忧。   二姨娘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急急的问道,“那是谁的错?快说。”   她的儿子不能有污点,错的必须是别人!   这一刻,她跟昭阳公主的脑思维同步了。   昭阳公主咬了咬洁白的贝齿,一张芙蓉面我见犹怜。   “是她,她恨我,想毁了我,她故意将事情闹大。”   她半是惶恐,半是倔强的指向南乔。   她不知道南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跟季家小姐的关系这么好,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她本想借机拿捏南乔,让南乔为她卖命,但眼下,南乔如此桀骜不逊,说话特别讨厌,还想毁了她的情郎。   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二姨娘精神大震,“你们认识?还有仇?你没弄错,这可是季夫人的义女乔南,我们二公子的义妹。”   乔南?不是南乔?昭阳公主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南乔过的不错,但没想到她混的这么好。   一时之间,她犹豫了。   到底是瞒下此事以待时机,还是直接揭了南乔的老底?   “发什么愣?快说啊。”二姨娘急急的催促。   昭阳公主深深的看了南乔一眼,但出乎她的意料,南乔神色淡然,半点不慌,早就成竹在胸。   她心中的不甘冷不防冒了出来,故作惊讶的问,“你们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季昀卿脸色都不对劲了,面沉如水,他最恨别人欺骗他,绝不原谅。   昭阳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南乔,南大将军之女。”   “什么?”全场哗然。   季五小姐又气又急,“不可能,她姓乔,叫乔南。”   “她骗你们的。”昭阳公主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季夫人脑袋一片空白,喃喃自语,“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昭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淡笑,“你自己说,你到底是姓乔,还是姓南?”   全场都看着南乔,而,南乔只看着季昀卿母子,她只在乎他们。   “我姓南,南乔。”她的语气很凉,比冬天的冰雪还凉上三分,“但南大将军不配当我的父亲,他不配。”   她神色很平静,不悲不喜,却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悲哀。   季昀卿被骗了,应该很生气,但看着平静的不正常的女孩子,有一丝说不出的压仰。   昭阳公主冷笑一声,“没有他哪来的你,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知道趋炎附势,软骨头的小人,枉费你有一个英雄父亲,你才不配当南大将军的女儿。”   南乔不理她,直勾勾的看着神色复杂的季昀卿,“哥哥,你不知道吧,那一晚在乱军中大喊公主在这里的人,正是南大将军,大齐皇朝最忠心的臣子。”   她捂着胸口,仿佛承受着椎心刺骨的疼痛,但面上还是那么平静。   是绝望过后的平静。   季昀卿闭了闭眼,那一幕幕记忆犹新,一颗心提了起来,“你是说,南大将军……故意吸引乱军过来抓你?”   这还是人吗?他气的都忘了刚才绝不原谅的想法,只想将南大将军一较高下。   南乔嘴角扬起一抹笑,三分讽笑,三分凉薄,四分自嘲。   “岂止呢,是他亲手将我推下马车,将我推入乱军中,还将乱军叫过来,他是送我去死啊。”   “很好笑吧,哈哈哈,我最敬爱的父亲,举世无双的南大将军啊。”   她哈哈大笑,眼泪却流了下来,一颗又一颗,如破碎的心。   风在吹,大家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哥,你知道吗?推我下马车前,那狗皇帝还威胁我呢,让我安安份份的去死,否则要杀了我唯一的弟弟呢。”南乔笑的无比凄凉,无比绝望,“南大将军毫不犹豫推亲生女儿下马车送死哦,我算什么?不过是成全他们感天动地忠臣情谊的炮灰,不过是成就南大将军忠心的炮灰。”   季夫人的眼泪刷的下来了,一把抱住南乔,“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南乔仰起小脸,泪光闪烁,迷茫极了,“娘,我只是想活着,不想被那么多乱军□□致死,难道这也错了吗?”   一听这话,季昀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若不提,有些事情他快忘了。   那一晚,她要不是机智的自救,恐怕……一想到这,他捂住脸,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季夫人光是想像那场面就心如刀割,不由自主的抱紧她,“没错,你没有错,全是他们的错。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有些男人畜生不如。”   什么忠臣,连自己的孩子都要祸祸,这算什么父亲?   昭阳公主傻眼了,怎么会这样?这跟她想像的不一样。   “南大将军是千古第一忠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季五小姐再也忍不住了,“他当他的忠臣,他为大齐为昏君去死是他的事,但他没有资格推亲生女儿去死。”   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感受也不一样,她是代入了南乔的立场,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赵慧第一次觉得南乔好可怜,她有爹,却比孤儿还惨。“那样的人不配当个父亲,他活该无儿无女,无人送终。”   “哎,我以前很敬佩南大将军,如今才发现,他只是一个迂忠的大傻子。”   “偶像破灭了,哎。”很多人做不了忠臣,但对忠臣是真心佩服,只是,当他们发现忠臣的另一面,就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对君主是忠心了,但对家人是极度的残忍无情。   这样的忠心是用至亲的血泪和性命换来的,还值得夸吗?若换成他们是被牺牲的忠臣家属,能毫无怨恨的去死吗?不!绝不!   南乔的哭泣太有感染力,语言太触动人心,大家不由自主的被带跑。   尤其是季家小姐都是跟南乔身份相似的贵女,自然而然代入她的立场,心态都有些崩了。   都觉得南乔好可怜,好惨啊,谁忍心怪她?一个弱女子的自救,有什么错?   就连最铁石心肠的季家主也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   唯有季伯辉看着身体颤颤悠悠的昭阳公主,心中不快,大声喝斥,“你这是故意博同情,装可怜。”   南乔眼含热泪,一脸的不可思议,像是遇到了最荒谬的事情,“博同情装可怜?首先,得有可悲凄惨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你问问昭阳公主,当时她做了什么?我被推下马车时,她在笑哦,她在庆幸倒霉蛋不是她。”   昭阳公主脸色大变,“我没有,你胡说。”   南乔淡淡看向她,既然敢做初一,那就休怪她做十五。   “是,你最无辜,我替公主你去死,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你是最尊贵的公主嘛,天下百姓都该跪倒你脚下,任由你踩踏。”   “南大将军为了保护昭阳公主,将我扔给乱军,还生怕我不死,狠狠补上一刀,当时的我……面对那么多乱党,我的心是多么无助,当时的我绝望的恨不得死去。”   划重点,是为了保护昭阳公主。   大家看昭阳公主的眼神都不对了,人家为了你受苦受罪还差点死了,你就这么恩将仇报,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公主啊,长的是很美,但太过凉薄,只记仇不记恩,不可深交。   走的太近,说不定哪天就被背后捅了刀子。   大齐的公主已经不值钱了,谁还愿意低三下四的跪在她面前舔跪?   昭阳公主脸色变了几变,“不是的,南大将军是迫不得已,当时我们都很难过……”   她还想洗白,但南乔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强忍着眼泪,全身都在发抖,“昭阳公主,全世界都爱你,有人愿意为你死为你豁出一切,你一定很得意吧,南大将军为了你连儿女都能牺牲,季大公子为了你连季家的安危都不顾了,你真厉害,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这话一出,昭阳公主脸上血色全失,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杀人诛心,而南乔,一语就断了她的后路。   红颜祸水的帽子扣在她头上,这辈子都别想摘下来,除非在场的人都死光了。   季家又怎么会让红颜祸水上位呢?留着祸害季家吗?   问问季家主愿意吗?二姨娘肯吗?   季伯辉一把捞起娇软的身躯,心疼的不行,冲南乔吼道,“你怎么就没死?”死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季昀卿勃然大怒,一拳挥过去,没有防备的季伯辉连带着昭阳公主重重倒在地上。   二姨娘尖叫一声,扑过去,“怎么能打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我打的是畜生,但凡有点人性,也说不出那样的话。”季昀卿眼神冰冷至极,“二姨娘,你激动什么?我们全家加起来都没有他怀里的女人一根手指头重要,呵呵。”   二姨娘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儿子,只见他牢牢的护着怀中的美人,宁可自己双手受伤。   好气啊。   她悄悄看了一眼季家主,季家主面沉如水,脸色不大好看,糟糕,要完犊子。   南乔仰着脑袋,眼泪直流,来吧,最后一击,“为什么是我死?我自问从来没干过坏事,凭什么要替公主去死?同样是人,我凭什么不配活着?别人让我死,我偏不死,我要比他们活的还要风光,还要好!我要活着!”   她吼的歇斯底里,吼的声嘶力竭,吼出了所有的不甘心,这一声声愣是让在场无数人共情了,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季夫人心疼坏了,恨不得将南大将军切成十八块,“说的好,要死也是那些狗东西去死。”   南乔眼泪汪汪的看着季昀卿,“哥哥,我真的错了吗?你生我的气了,是吧?”   季昀卿心口一阵刺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极为坚定,“你没错,我不生气。”   听到这话,南乔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放心了,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乔乔!”   听到大夫说南乔是哭晕过去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心生一丝同情。   至于她的隐瞒?她是迫不得已啊。   她只是想活命,有什么错?她又没干过半件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对不得起任何人。   季夫人看着两眼紧闭的南乔,满眼的怜惜。   ”昀卿啊,我们母子以后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半点苦,免她颠沛流离,无所归依。”   “好。”季昀卿心口如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来不知道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怪不得她一直没有安全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是啊,连亲生父亲都能送她去死,普天之下又有谁可相信?   她隐瞒身份,苦苦挣扎,只求一线生机,他能理解。   南乔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怜爱,至于昭阳公主,就受到了很多人的排斥。   是,她贵为大齐公主,身份尊贵无比,但,大齐亡了啊。   没有了大齐,她算得了什么?还是一个红颜祸水。   季大公子一系也很不满她的出现,拉低了季大公子的口碑,让家主不喜了,所以当正妻是想都别想。   不过,季伯辉还是很疼惜她,将她安置在自己院子,一起饮食起居,仿若寻常恩爱夫妻般生活,待遇都是最好的。   对此,二姨娘气疯了,而其他季家人齐齐无视。   “乔乔,来,喝甜汤。”   “谢谢娘。”南乔笑容甜甜的,没有半点阴霾,这让季夫人如释重负,放下心中的大石。   想开了就好。   南乔的待遇比以前更好,不光季夫人母子呵护备至,就连以前不怎么来往的几位季家小姐都过来探望。   一时之间,病房内和乐融融,前所未有的祥和。   这样的结果在南乔预料之中,这几个月足够她想好应对方案,完美的演绎。   不过,还要谢谢昭阳公主的神助推,效果比想像中更好。   解除了后患她整个人都轻松了,笑容无比灿烂,但看在大家眼里,只当她伪装坚强。   从外面回来的季五小姐捧着很多小玩意,“乔乔,我给你买了很多东西给你解闷。”   南乔撇了撇小嘴,不怎么领情,“你这是早退了?这个月的KIP没达标,要扣奖金哦。”   季五小姐的笑容渐渐消失,“你是魔鬼吗?”   南乔哈哈大笑,逗她玩呢。   “我已经没事啦,明天就能出门干活了。”   季五小姐翻了个白眼,趁她心情好时,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的疑问,“你……恨不恨他?”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道是谁。   南乔沉默了两秒,微微摇头,“不恨,只不过,从我被他推下马车送死的那一刻起,我和他父女情断,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他日路上遇到,也当作陌生人擦身而过吧。”   当然,他若再坑她,那她也不会手软,一定会双倍奉还。   季五小姐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好惨一个小姐姐。   至此,南乔的形象就这么固定了,大家都觉得她可怜,不会防备她,凡事会多一份宽容。   南乔就这么完美的避开了深坑,安全着地。   一间黑店,生意还是好到爆,南乔到店里巡视,手把手的教了两道新菜。   九转大肠,肥而不腻,酥而不烂,回味无穷。   佛跳墙,坛起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注(2)   这两道都是功夫菜,卖的贵,还限量。   但架不住味道好啊,城中老饕们闻风而至,又一次赚的盆满钵满。   司琴已经能独挡一面,打理的井井有条,没人敢在一间黑店闹事。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店有季昀卿撑腰。   南乔当时开店时要给他五成股份,他不要,两人推辞了半天,最后,是三七开,南乔七,负责一切事宜,季昀卿什么都不用管,但他的存在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没人敢动。   而女子俱乐部是1:3:6,季五小姐和赵慧分了一成,季夫人三成,南乔六成。   南乔从来不吃独食,钱是赚不完的,利益绑定才是关键。   很多感情会生变,但利益恒久远。   她巡视完一间黑店,又去女子俱乐部转了转,一进内室就看到好几对贵妇人在跳宫廷舞,婀娜优雅的身姿,洋溢的笑容,华美的舞裙摇曳,让人心旷神怡。   赵慧和季家几位小姐也在其中跳的很欢乐,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大家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全情投入,也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姐姐妹妹嗨皮起来。   南乔驻足看了半响,没有惊扰这一份快乐,转头去别处,SPA间,健身房,网球馆,瑜伽室,书画室,阅读室,休闲娱乐室,休息大厅等地方都挤满了人,氛围相当不错。   南乔回到办公室,拿到帐本翻了翻,这个月又多了一批VIP客人,收益翻倍。   “这个月员工发双薪。”   员工们喜笑颜开,开心的不得了,跟着这样敞亮的老板就是痛快。   身边的新丫环司画轻声提醒道,“主子,东城门那套宅子您还打算怎么处置?”   她不提,南乔差点忘了这一套房产,“去看看吧。”   季夫人又拨了六个丫环给她,分别取名为司画,司书,司诗,司酒,司花,司茶,走到哪里都跟着她。   有了新鲜血液,南乔又开始折腾了。   她亲自到东城门口宅子考察,才知道为什么不合适居住了。   站在城门上能一眼望到这二进宅子后院,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谁能安心?   “后门对着官道,可以开个食肆。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可以做这些人的生意。”   司茶对做生意有点兴趣,“食肆?卖什么呢?”   南乔站在后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这些都是潜在客户。“外面开个门面,卖馒头包子之类的吃食,逢年过节就卖点心攒盒。”   “一进卖面条盖浇饭粉丝汤之类的快食,二进就卖炒菜,院子搭个棚子,既挡住视线,又整一个休息空间出来。”   别看这些东西便宜,量大就很挣钱。   她正说着规划,几个过路人发现了她,盯着她指指点点。   南乔查觉到了,微微蹙眉,怎么了?   她索性走了过去,“诸位在说我吗?”   她这么直接,倒是把路人吓了一跳。”没,没有。”   “别紧张,有什么话说给我听听。“南乔冲司画看了一眼,司画拿出几个金瓜子散给路人。   路人这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一间黑店的老板?季家少主的义妹?“   南乔大大方方的颌首,“是我。”   路人对着她连连拱手,“恭喜恭喜。”   南乔一头雾水中,什么情况?“喜从何来?”   路人笑容满面的说道,“恭喜你和河东节度使家公子喜结连理,佳偶天成,鸳鸯壁合……”   “轰隆隆”南乔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是什么鬼?   “等一下,我没听清楚,麻烦再说一遍,我和谁家公子喜结连理?”   作者有话说:   注(1)两汉的《李延年歌》   注(2)来自度娘。发红包哈。 第28章   “河东节度使家的嫡长子薛公子啊,这可是一门好亲事。”   在别人眼里,南乔算是高攀了。   一个是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位高权重,无数少女心中最理想的夫君人选。   一个只是季家义女,并不姓季,情分就差了很多。   南乔不禁气笑了,她还以为薛家兄妹不舞到她面前,是想通了呢。   不成想,在背后搞了那么多花样。   “全城都知道这事了?”   路人都知道了,就当事人之一的她不知道,这事闹的哟。   路人不知道为啥特别欢欣鼓舞,“当然,这天大的喜事已经传遍全城。”   南乔冷笑一声,”走,我们去砸薛家的场子。“   不好意思,她玩舆论战就没有输过。   路人愣住了,这啥意思?她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事?不会吧?   有猛料看!冲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不光自己去凑热闹,一路遇到认识的人还拉着一起,人越聚越多,浩浩荡荡。   悦来客栈   南乔在客栈门口站定,扬了扬精致的下巴,“叫门。”   薛家兄妹之前是住在季家,但,他们带的一批人马都安排在这家客栈。   等薛绍一受伤,就全都移过来了。   这也是南乔一直没有跟他们碰过面的原因之一。   司画大声叫道,“薛绍,你出来。”   身边的司茶酒更损,“薛骚哥,你出来,薛骚哥,你出来。”   好嘛,围观群众更激动了,硬生生的勾起了大家对骚动的回忆。   “都乱叫什么……”薛俪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出来了,但在看到南乔时,面容扭曲了几下。   很生气,却还要强行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好辛苦。   行动和想法匹配不上,一时之间,脸皮扭曲的厉害。   “原来是乔妹妹,哥哥昏迷了好几天,差一点就……”她磨了磨牙,满面的忧心忡忡,“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哥哥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才来啊?”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先声夺人。   南乔可不怂,撕逼她还不带怕的。   “听说,我和令兄薛绍有了婚约?我是第一次听说,是真的吗?”   别的女孩子会羞于在公众场合谈自己的婚事,但南乔不怕,多大的事啊。   薛家耍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就是仗着女孩子脸皮薄吗?   换了一个女孩子,恐怕难逃他们的算计,被架在空中,屈服了舆论,不得不进了薛家的门。   至于是妻,是妾就不好说了,薛家说了算。   围观人群的耳朵竖的高高的,哇额,女方居然不知道婚约?这也太神奇了吧。   薛俪惊呆了,早知南乔是个刺头,但没想到她这么扎手。   “我们两个女孩子当众讨论婚事,怪不好意思的,快进来坐,哥哥一直盼着你来呢。”   她带着人走下台阶,想强行将南乔拉进客栈,只要踏进客栈这事算是敲实了。   南乔心里跟明镜似的,朝后退了两步,身边的丫环迅速将她围在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   司花和司诗其实是武婢,从小就习武,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几个大男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薛俪带的人硬是找不到机会。   南乔冷冷的质问,“婚约,是结两姓之好,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义母,而义母早早就跟我说了,婚事全凭我自己作主,自己喜欢就行。”   在她心里,南大将军已经死了。   “那么请问,你家是跟谁提的亲?婚书在哪里?事关我的终身大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咄咄逼人的质问,“真是奇了怪了,全城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她抓住最关键的点,一字一句的质问如重拳般砸中薛俪的面门,薛俪全无反手之力,慌乱不已。   薛绍终于上场了,拖着受伤的躯体,脸色惨白,双手还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看着就像快翘辫子了。   两个侍从搀扶着他,他颤颤巍巍有气无力,声若浮丝,“乔妹妹,你终于来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你,我对你朝思暮想,夜夜不得安眠……”   他深情款款的表白,怎么暧昧怎么来。   还真把一批感性女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还是这么高贵的名门公子,就更难得了。   谁知,南乔不为所动,像木得感情的机器,“婚书呢?”   薛绍像是失聪了,还在滔滔不绝的表白,“我对你一往情深,只求往后余生都与你相伴,只羡鸳鸯不羡仙……”   南乔呵呵一笑,“明白了,没有婚书,也没有三书六礼,只有恶意骗婚。”   她扬声叫道,“来人,去官府报案,就说,有人骗婚。”   “骗婚?”两个字如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刚才的感动迷情瞬间荡然无存。   骗婚是最让人不耻的,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年轻人的一生,还是一个家族的颜面。   薛绍看着油咸不进的少女,脸色越发的惨白。   他似乎用错了方法。   可她软的也不吃啊,怎么献殷勤都不管用。   薛俪一蹦三尺高,“你怎么说话的?我哥是真心想娶你……”   南乔看着这对无耻的兄妹,都气笑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利用舆论来逼迫她?   不好意思,她牙口好,软硬都不吃。   “薛绍,第一任未婚妻是指腹为婚,在他十岁那年女方去世。”   “第二任未婚妻是许家,在他十三岁时女方去世。”   “第三任未婚妻也是许家,是前未婚妻的堂妹,在他十六岁时女方去世。”   “第四任未婚妻姓方……倒是没死,自从订婚后一直缠绵病榻,至今还没有完婚,也没有解除婚约。”   这一波信息太大,大家都懵了。   就是说,这贵公子先后有三任未婚妻?都被他克死了?!克妻命格!可怕!   啊,不对,第四任还活着,就是活的生活质量不高。   我却,克妻啊,那条件再好也不能要,没有命说什么都没用。   大家议论纷纷,“居然是克妻,好吓人。”   “克妻就算了,还骗婚,恶心,没想到名门公子也不讲究,白瞎了一张好脸。”   薛俪又气又恼,她没想到南乔对薛家的情况这么了解,想骗也骗不成了。   “不是的,是平妻,不分大小……”   南乔二话不说捡起石头砸过去,准头很好,直接命中目标。   薛俪捂着胳膊惨叫一声,目露凶光,“南乔,你口口声声说骗婚,说不想嫁,那你为什么接了季家的聘礼?”   这话一出,大家齐刷刷的看出向南乔,到底该相信谁?   南乔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要鱼死网破吗?不好意思,死的肯定不是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薛俪大声嚷嚷,“我哥送了你一万多两银子的礼物,你敢说没有?光是首饰就值三千多两,金凤银楼老板能作证。“   薛家又不是冤大头,送出东西时就挖了坑,只等着南乔跳进来。   这不,就用上了。   谁知,南乔眼睛一瞪,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反驳。   ”那是你们频频骚扰我恶心我的赔礼,区区三千两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一间黑店一天的营业额吗?我都不稀罕,好吗?”   拿就拿了,怎么着?   “收下赔礼是看得起你们,当你们是人,谁知你们的心思这么龌蹉?薛家已经穷成这样了?这点钱就想娶一个集美丽貌与才华财富于一身的姑娘回去?不对,是骗回去,妾身不明哟。”   “平妻?哪家正经人家搞这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你们是看中我的一间黑店和女子俱乐部吧,又看中我的身份,想要财色兼收,做梦吧。”   “再说了,谁愿意嫁给一个克妻的?哪天被克死了,多冤啊。”   她噼里啪啦一顿狂野输出,都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随着她的话,薛俪兄妹的脸色难看至极,像家里死了人般。   “你怎么这么刻薄,我哥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救了你,你都死了。”   薛绍清咳一声,“妹妹,别提这事,我救人时没指望她报答,施恩不图报。”   装什么好人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可把南乔恶心坏了,直接一通扫射,“得了吧,你们派人刺杀我,又故意跑来救我,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真当我傻?”   从薛绍挡在她面前时,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薛绍对她可没有什么真感情,他骨子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最在意的是自己,又怎么可能冒着危险救一个不相关的人?   她挺恶心这对兄妹的,做事不择手段。   薛家兄妹相视一眼,错愕全写在眼中,不是说,是个大草包吗?怎么看出来的?   “胡说,没有的事……”   南乔知道他们不会认账,但她认定了就行。   “不就是想哄骗我的芳心,欺骗我的感情,让我不顾一切的倒贴吗?最好呢,是挖空自己的钱来填你们薛家的私库,最好呢,帮助薛大小姐成功入主季家。”   她直接拆穿他们的想法,一点情面都不给。   “你们长的不美,想的倒是挺美的,真当我傻?我最最最看不起骗女孩子的小白脸了。”   她竖起中指,狠狠鄙视了一番,“别忘了,我还有一个聪明的哥哥帮我把关,想骗我,下辈子吧。”   扔下这话,她扬长而去。   留下气到崩溃的薛家兄妹,还得面对吃瓜群众异样的目光,努力的解释一番。   可惜,大家嘴上说信,但心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相比之下,他们更相信气势如虹的南乔,没见薛家兄妹在她面前没有反手之力吗?   这说明心虚啊。   回到屋子的薛绍气的拿起茶杯狠狠砸,一口一声贱人,骂的狠辣无比,全然没有了贵公子的风度。   他算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受了罪,白挨了两箭,疼死他了。   他还迁怒上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薛俪既生气又委屈,“这又怎么能怪我?我只是没算到她这么不要脸,荤素不忌,这哪像是名门千金的作派?”   千算万算,算尽了人心,却算错了南乔的性格。   她不在乎名声,当面撕,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怎么痛快怎么来。   她不受世俗规矩的束缚。   薛绍砸完了室内所有能砸的,这才消了一口气,眼神闪闪烁烁,“来人,去向季府下帖子,就说我们兄妹即将离开,特意向季伯父辞行。”   薛俪愣了一下,“哥,你这是?”   薛绍摆了摆手,“去准备吧。”   第二天,薛家兄妹就登门了,直接被请到季家主的书房。   双方说了一番寒暄的场面话,你来我往,气氛相当不错。   忽然,薛绍深深拜下去,“季伯父,我想娶南乔小姐为平妻,方家小姐身体弱,注定不能撑起薛家,到时当家主母必然是南乔小姐,季伯父,还请您做个媒,结两姓之好。“   季家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只能帮你问一声,她的婚事我作不了主。”   薛家兄妹嘴上说做媒,其实就是想让季家主作主将婚事订下。   听他这么一说,薛俪只当他推托,“您是她的义父,是她的长辈,她肯定听你的话。”   这整个河西地界属他最大,谁敢不听他的话?   '“那是夫人的义女。”季家主不置可否,淡淡的吩咐下去。“来人,去请夫人过来一趟。”   南乔那性子是真的不好,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   很快,季夫人来了,还把南乔也带来了。   南乔往室内一瞧,挑了挑眉,心中有数了,还不肯死心啊。   也是,费了那么多心思,花了那么多钱,怎么肯铩羽而归?   薛家兄妹见她来了,脸色变了几变,“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南乔觉得吧,自己下手还不够狠,让他们还抱有希望。   季家主微微蹙眉,“我们要谈事情,你回避一下。”   “不要。”南乔就是这么任性,有本事打她呀。   薛家兄妹惊呆了,她居然敢跟季家主这么说话。   “这是季府。”季家主冷冷的提醒。   “你是赶我离开吗?”南乔不但不慌,还亲亲热热的挽着季夫人的胳膊,“娘,你跟我一起走吧,有我一口吃的,就分你半口,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季夫人哈哈一笑,“行啊,把我的嫁妆都带上,怎么也饿不着我们母女。”   季家主有些看不惯她们嬉闹,都什么时候了,不成体统。“夫人,你怎么跟着这不靠谱的丫头胡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南乔不干了,“季家主,都说人前教子,人后教妻,你也太不懂事了吧?”   直接把话全弹回去。   季家主:……这狗脾气,一点亏都不肯吃。   季夫人却笑了,笑的很开心,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季家主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这野丫头一般计较,跌份。   他将薛绍的话转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夫人,这婚事可以考虑……”   “等一下。”南乔不客气的打断,“我的婚事我作主,就不劳烦季家主了。”   季夫人摊了摊手,“我作不了主,乔乔开心就好。”   “你想娶我?“南乔笑眯眯的走到薛绍面前,薛绍痴痴的看着她,一副深情的模样。“是,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   忽然,南乔挥起小拳头,”想屁吃啊。”   一拳软绵绵的挥出,正中薛绍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置信,这么容易就流血了?   薛绍捂着鼻子,整个人都崩溃了,怎么这么野蛮!这还是女人吗?   南乔一脸的震惊,“你居然这么弱?天啊,还不够我一拳的,我再试试。”   说话之间,她又软绵绵的挥出一拳,又一次击中薛绍的下巴。   嗯,这次下巴掉了!掉了!掉了!   季家主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向来波澜不兴的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年头的年轻公子都脆弱成这样了?震惊!   薛俪看看哥哥,又看看南乔,感觉人生都玄幻了,“南乔,你这个疯子……”   妈蛋,她不讲武德。   南乔立马怂怂的躲到季夫人身后,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全然没有刚才捧人的凶残,“啊啊啊,你们居然碰瓷!故意受伤碰瓷我!不要脸!”   她委屈巴巴的,更像是一个受害者,“娘,你都看到了吧?我就轻轻一挥,他就变成这样了,不能怪我。”   “不怪你,你小小的拳头能有什么力气?”季夫人温柔的哄着她,还嫌弃的表示,“是他太弱不惊风,这男人不行,绝对不能嫁。”   薛绍:……想操家伙!   这婚事没法谈了,薛家兄妹坚决讨要一个公道,季家主迟疑了一下。   行吧,南乔主动表示,“季家主,这些日子承蒙关照,我嘴上不说,心里是非常感激您的,我不想给您添麻烦,不想让您承受来自薛家的责难,我这就搬出季家。”   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季家主还能怪她不成?   说起来,从一开始就是薛家率先发难,一再的搞事情,南乔只是被迫反击。   还有,说什么来自薛家的责难,说的好像季家不如薛家,低薛家一等似的,明知南乔故意这么说,但季家主心里有些不舒服。   薛家这对年轻人在季家的地盘上如此行事,过于轻狂,眼中是不把季家当一回事。   季夫人抱着南乔不放,一脸的恼怒,“你不能搬,就住在这里,我看谁敢逼迫你离开?”   “娘,别让季家主为难,他也不容易,薛家可不是好惹的,万一出兵……”南乔一副我很难过,但我得坚强的模样,别提有多戳人了。“两家还要联姻呢,别为了我伤了两家的和气,不值当的。”   瞧瞧她多得体,多懂事,多深明大义,衬的对方嚣张跋扈,面目可憎。   可明明,出手打人的是她!   这可把薛家兄妹气坏了,做人是她,做鬼也是她,道理都被她一个人说了。   怎么会有这么狡猾的人!要疯了!   季家主淡淡的道,“贤侄,别急着发火,先修下巴吧。”   薛绍更要疯了,妈蛋,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南乔眼珠一转,提了一个要求,“季家主,我都这么懂事了,您就把农庄那些人的卖身契给我吧。”   不得不说,她抓住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季家主纵然想拿捏她,但这个时候不好拒绝,季夫人眉头一皱,“行,我作主同意了。夫君,乔乔这般委屈求全,为的是你啊。”   季家主还想怎么办?挥了挥手,卖身契就到了南乔手里。   南乔乐坏了,这一波不亏。   她动作很快,转眼之间就收拾好行李,“娘,我这就搬去农庄住,我会经常来看您。”   季夫人很舍不得,一再的挽留,但,南乔表现的深明大义,满嘴都是为了季家主考虑。   季夫人只能依依不舍的送南乔离开,目送马车远去,她的心里堵的慌。   “去,跟少主说一声。”   “是。”   南乔前脚刚进农庄,季昀卿后脚就来了,“哥哥,你怎么来了?”   季昀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跑什么跑?有我在,谁敢动你?老头子也不敢。”   其实,南乔早就想搬出来了,季家是好,但人多眼杂,一举一动都能传的满府都知道。   季夫人对她再好,她也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我很喜欢田园生活,轻松自在,是独属于我的地盘,大门一关我一个人说了算,做什么都行,没人指指点点,也没人说三道四。”   她正打算好好规划农庄,多搞点钱,再跟童子军培养一下感情。   季昀卿还是觉得她受了大委屈,“你还小,没必要想那么多。”   南乔只是摇头,“哥哥,我的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毕竟不是她的家。   季昀卿劝了再劝,还是劝不动她,微微蹙眉。   临走前,他留下一支百人小队,以防万一。   还别说,他不是无的放矢,薛家兄妹这次吃了大亏,伤身伤心伤脸面,已经将南乔恨之入骨,早就有了打算。   这一晚,月黑风高夜,农庄静悄悄的,都陷入了沉睡中。   南乔也睡的很香,睡到半夜忽然被喊打喊声惊醒。   她披衣而起,睡在外间的丫环跑了进来,都有些慌乱。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站在窗边,她眺望火光处,只听到刀剑激烈撞击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宫变的那一晚。   司诗轻声安抚道,“主子别怕,少主留下的都是精兵强将,都很能打,不会有事的。”   南乔揪着心等了很久很久,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无力,这支队伍迟早会回去的。   在这乱世,还是得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只听她的号令。   但,谁愿意听一个女人的号令呢?   但凡有点抱负的都会投奔一方霸主,成就一番惊天动的大事。   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   而没抱负的就是混日子。   她手头的童子军还没有成长起来,在之前,她在等,等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相信,这一天不远了。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小姐,都结束了。”   是带队的曾将军,室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南乔扬声道,“曾哥,请进来。”   曾哥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小姐,是薛家的家丁,奉薛绍之命来掳您回河东。”   丫环们气坏了,来了一波国粹输出,还是贵公子呢,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南乔抿了抿嘴,“薛家兄妹已经回去,算算路程应该到半路吧?”   “是。”   南乔有些鞭长莫及,这就是手头没人的坏处。“便宜他们了,狗东西。”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南乔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受惊,倒是季昀卿来了一趟,安慰了她一通。   “我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南乔来了兴趣,“是什么?”   “土匪劫道。”季昀卿表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他们的运道。”   南乔的眼睛闪闪发亮,“哈哈哈,这个可以有,谢谢哥哥。”   这事算是过去了,很快被抛到脑后,南乔的注意力都放到农庄的规划上和培训。   她每天一早都会跟学生们一起跑步锻炼,给他们上一堂课,之后就去田地巡视。   粮食收割完毕,再种一波土豆和蔬菜。   而荒山种树种草药种鲜花等植物,很快就有了绿意。   又选址建了养猪场和家禽场,猪粪鸡粪当肥料,猪肉和家禽就深加工。   东城门的食肆稍微装修了一下,也开张了,取名百味食肆,卖些面条馄饨盖浇饭点心之类的平价饭食。   蔬菜肉类等食材都是农庄送过去的,食材保证是最新鲜的,味道又好,量大实惠,一开张就食客爆满。   这家食肆很快就在东城门出名了,每天食客络绎不绝。   食肆的员工都出自农庄,是南乔一手培训出来的。   她把俞婶调过来管理这家食肆,俞婶在一间黑店当厨娘和负责食材采买,已经学会记帐了。   她有一定的经验,问了她的意见,她自己也很乐意出来当管事。   南乔还将唐良师傅的一双儿女都扔去食肆打杂,一个十六,一个十四岁,年纪不大。   买下他们一家时都很瘦弱,现在拼命进补基本上都恢复了元气。   可能挨过饿,几个孩子都对吃食很感兴趣,南乔索性就将他们扔去食肆学习。   这一天,南乔正要巡视农田,就听到一阵喧嚣声,她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扬起笑脸,“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你看看,这是谁?”季昀卿眉眼含笑,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让南乔的眼睛猛的瞪大,是南峻!   小小的少年瘦的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像刺猬般充满防备,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架式,小脸脏脏的,衣衫又破又脏,像极了小乞丐。   却在看到南乔的瞬间他的眼睛刷的亮了,飞奔过来,“姐姐。”   南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他。   她一把抱住小少年,“弟弟,小峻,真的是你吗?”   南峻在温暖的怀抱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浑身颤抖,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叫姐姐,别提有多可怜了,“姐姐,是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   他真的好怕好怕。   他哭的实在太凄惨,模样太狼狈,让南乔不禁红了眼眶,轻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抚。”没事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他这是吃了好多苦,小小年纪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季昀卿看着抱头痛哭的小姐弟俩,轻轻叹气,却没有上前安慰,避开一边给他们留出空间。   南峻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哭累了,也将这些日子的惶恐害怕都发泄出来了,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地里,还把南乔漂亮的衣服弄脏了。“姐,你的衣服……”   “没事,什么都不上小峻重要啊。”南乔的话让小少年含泪笑了,开心又难过。   南乔很是心疼,拉着他往屋子走。“好了,我们都安全了,我们都还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是吧?”   “是。”南峻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好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更像是找到靠山的小孩子,软软的抱怨。“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才找到我。”   他像个小孩子看到最亲的亲人,委屈的不行。   南乔看他的状态不大好,很是担心,“是姐姐不对,是姐姐的错。”   当时,应该说什么都把他带在身边,那就不会失散。   可惜,那时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没有话语权了。   南峻看到姐姐后,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家人的慰籍让他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不是姐姐的错,是那些狗东西的错。”   在外面飘泊了那么久,他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公子吃尽了苦头,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才明白家里有多温暖,家人有多珍贵。   在外流浪的日子里,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跟姐姐团聚。   南乔也不嫌他脏,将他带到主院,“你先漱洗,换身衣服,我让人煮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肉粥。”不过,南峻不肯让她离开视线,患得患失,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行吧,南乔就陪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说话。   南峻洗干净后走出来,穿着新衣服,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姐姐,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衣服吗?”   他就知道姐姐一直惦记着他,从未忘记过他。   他太瘦了,衣服穿在身上肥肥大大,比之前都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可见受了很多苦。   “是啊,换季时都给你准备,就想着你回来后就能穿上,等啊盼啊,总算是盼到了。”南乔冲他招了招手,将他拉到身前,替他整理衣服。   南峻的眼眶又红了,泪意涌了上来,脑袋趴在南乔身上,“姐姐,我好想你,做梦梦到你,可醒来后……”就消失了,那种失落难过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   在他心里,南乔是亦母亦姐的存在,也是最重要的存在。   父亲是个长年不着家的,只知道公务上衙,继母是个面甜心苦的,可以说,他们姐弟俩从小到大相依为命。   南乔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了半响,还把大夫请来了,“大夫,麻烦您帮我弟弟看看。”   老大夫把了半天脉,说是缺衣少食引发的脾胃气虚,需要慢慢调理,还开了一个食补的方子。   南乔一再的谢过,让丫环给了二两银子,送老大夫出去。   下人送上一锅热气腾腾的肉粥,还有两道小菜。   南乔亲自盛了一碗,送到南峻手里,南峻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粥,都顾不上烫。   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南乔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峻连喝了两大碗粥,还想再喝,被南乔阻止了,“一下子喝那么多肠胃消化不了,等会儿再吃,要听大夫的话。”   要知道,南峻以前喝一碗粥都勉强,还有些挑嘴。   南峻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剩下的粥,听话的放下碗筷。   南乔拉着他往外走,“看看我给你布置的房间,看看喜不喜欢。”   她把东厢房留给南峻住,一间卧室,一间书房,都是照从前家里的布置,连床上的铺盖都一模一样。   看着熟悉的一切,南峻神色恍恍惚惚,好像从未经历过颠沛流离,只是做了一场恶梦,梦醒了才发现在自己的卧室,特别安全讷。   坐在床上,不知怎么的他打了一个呵欠,困的眼皮都睁不开。   南乔见状,柔声说道,“你很累了,好好睡一觉。”   南峻用手强行撩起眼帘,“我不要睡,我害怕一醒来你就消失不见了。”   南乔心里酸酸涩涩的,“我在这里陪你,睡吧。”   南峻早就疲惫不堪,只是在强撑,看到姐姐后心神松了,困意就上来了。   他实在难挡周公的召唤,渐渐睡去,但一只手紧紧握着南乔的衣袖不放。   即使在梦中,他眉头紧皱,时不时的尖叫,痛苦的挣扎,被恶梦缠绕。   可想而知,这一段经历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真是个小可怜。   南峻一醒来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姐姐,开心的跳起来,不是梦!真的是姐姐!   南乔忙活开了,给他安排了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厮,让他有点安全感。   “跟我说说你这些日子的遭遇。”   南峻喝着羊奶,吃着甜而不腻的双皮奶,整个人放松了很多,“姐姐先说。”   行吧,南乔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从宫变那一晚说起……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南峻的表情,她对南大将军没有感情,但南峻未必了,哪个男孩子不向往崇拜父亲呢?   当南峻听到南大将军将亲生女儿推下马车,还喊了一声,把乱党叫来,当场气炸了。   “好一个忠臣,忠臣不应该有家人,姐,你别难过,我们也不要他了。”   他是彻底寒心了,父亲和姐姐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嗯,不要了。”南乔知道这很残忍,但唯有这样,才能让他认清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将来才不会被利用,被所谓的亲情左右。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直面惨淡的现实,能让他更快的成长。   而南峻的遭遇就坎坷多了,他当时是跟着三皇子走的,三皇子身边有侍卫保护,但是吧,只会保护三皇子。   南峻只能靠小聪明自保,经历了几次危险后,他也死心了,不再寻求他们保护。   最夸张的是,他们最后一次逃跑时把南峻忘在客栈里。   南峻等了一天,他们都没有回来,他就知道以后的路只要能靠自己了。   他只想找到姐姐,跟姐姐团聚。   他是一路当小乞丐,一路打探消息。   可在乱世,茫茫人海消息不通,南乔又是隐姓瞒名并不好找。   他一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要独自应对这乱世,从一开始的茫然失措,到一点点的艰难求生。   这一路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雪雨,人情冷暖,吃了多少苦头。   “幸亏姐姐给我的夜明珠,可帮了大忙,总算没把自己饿死冻死。”   当时的他身无分文,除了一身锦衣外,什么都没有。   他还算有点小聪明,将夜明珠贴身藏着,等大部队抛下他,他才拿出来花用。   不过,他没有阅历,拿着珍贵的夜明珠有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吃了很多亏,看多了太多的社会黑暗,有一顿没一顿的苦苦熬着。   要不是季昀卿派人找到他,他都不知道还要流浪多久。   南乔轻轻揽住他,”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南乔很快发现,南峻心理出了一点问题,他没有安全感,就算晚上有两个小厮陪着,但还是会被恶梦惊醒,醒后忧惧不已。   而且,不管她走到哪里他都要跟着。   就算在农庄,依旧战战兢兢。   这样下去不行啊,南乔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办法。”小峻,你帮姐姐一个忙成吗?这个忙只有你帮得了我。”   南峻精神一震,“好,你说。”   南乔耐心的讲道理摆事实,“我们姐弟会分开,最大的原因是我们不够强大,是吧?”   “是。”南峻也明白这个道理,忍不住咬住嘴唇。   “我一直在想,当时我们有一支侍卫队伍就好了,凡事可以自己作主,不会被别人挟裹。”南乔决定给他找点正事做,让他有种被需要的安全感。   “所以,我痛定思痛,决定建一支童子军,你看到那些学习班的孩子了吗?这就是童子军的班底。”   南峻抿了抿嘴唇,“他们还很小。”   “我也很想有一支哥哥那样的精兵强将,但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我给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南乔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年纪小才会听我们的话,等他们渐渐长大,我们就有自己的班底了,最多三年就能派上用场。我平时太忙,要做生意挣钱,要管这一大庄子的人,要管种地,平时忙不过来,但这种事情必须自己来,不能交给别人,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   她认真的看着南峻,“你愿意帮我分忧吗?”   “我愿意。”南峻心中火热,眼睛闪闪发亮,“但我不会呀。”   “别忘了,南大将军虽然人不行,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是天生的将才,我们怎么着也继承了一些本事吧,要相信自己能行的。”南乔特别擅长洗脑,庄子里的人被她洗的都成了乔吹。   “当然,首先你得多学东西,学着怎么带兵打仗,我找几个师傅教你,成吗?”   “成。”   有了目标,南峻整个人都变了,有了十足的干劲,充满了生机勃勃。   他要保护姐姐!   南乔给他找了师傅,开始系统的学习兵法和文化课,还强身健体,天天跟着那些孩子操练,融入到集体中的他渐渐开朗,身体渐渐好起来,脸上有了肉。   每天从早忙到晚到不行,躺在床上秒睡,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看着他日渐恢复正常,南乔放下一桩心事,她也没有闲着,打理农庄诸事,琢磨着想办法改善土壤,培育良种,争取一年种二季,或者是二年种三季。   她还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附近都开了百味食肆连锁店,一连开了四家,在城中爆火,每天的营业额可观。   她还悄悄找人在后山挖了一条暗道,不光做粮仓,也是逃难避险的居所。   万一有什么事,能进去躲几个月。   山中的药材和鲜花收获了一波,就到了初冬。   室内温暖如春,鸳鸯火锅一半红汤,一半清汤,热气腾腾的汤底翻滚着白胖的各色丸子,沉沉浮浮,香气扑鼻。   用芝麻酱,芝麻油,沙茶酱,白糖,醋,小米辣,香菜等调成一碗蘸料。   南乔捞起一个鱼丸,鲜嫩香滑又有嚼劲,是她的爱。   冬天吃火锅就是舒服。   坐在对面的季昀卿涮牛肉吃,吃的很过瘾。“你这锅底调的特别好,一间黑店都扩建了,还是是供不应求。”   前不久,南乔就将隔壁的店面盘下来,开了一个火锅店,也算是一间黑店的一部分,就是没打通,各有各的出入门。   这火锅最关键的就是锅底,南乔的锅底太绝了,引的无数食客上门吃。   哪怕走的是高档路线,卖的很贵,依旧生意火爆,一位难求。   如果没有吃过一间黑店的火锅,说明你不够上档次,没品味。   没见季家主都很爱吃,经常出入吗?   别看南乔不在人前露面,尽量除低存在感,但,她没少搞钱。   她在暗中疯狂的捞钱囤粮,可惜,这个时局有了钱也买不到多少粮食,只能靠自己种,有点慢了。   各方势力都在囤粮,包括季家父子。   “什么?薛俪要嫁给你大哥?”南乔震惊的瞪大眼睛,还是摆脱不了剧情吗?   季昀卿神色很冷淡,“嗯,两家已经谈妥,婚期都订好了,就下个月。”   季薛两家联姻,那必将是两地最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排场很大。   南乔微微蹙眉,薛家兄妹命真大,居然有惊无险,被薛家出来接应的部将救了。   “那昭阳公主呢?季伯辉不是爱她爱的要死吗?他肯娶别人?昭阳公主不闹?”这可是男女主!   季昀卿挑眉冷笑,“这门婚事是他点头的,还挺乐意,昭阳公主是不可能当正妻的,最近各地派了使者前来谈判,想要换走昭阳公主。”   “换走?”南乔的筷子一顿,再美的女人在当权者眼里,不过是货物,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不想被当成货物,那就必须自身强大,让自己成为所有人忌惮的存在。   她现在走的每一步,布下的每一步棋,都是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季家主心动了吗?”   季昀卿在麻辣锅里挑起一块猪血,出乎意料的美味。   “不知道,这是季伯辉该苦恼的事。”   南乔摸摸下巴,眼神微闪,或许能干一票。   “季伯辉的野心藏不住了,这么一来,他的筹码就多了,哥哥,你可千万要小心。”   “我心里有数。”季昀卿倒是很淡定,“他的野心是大,什么都想要,也不怕撑死。”   南乔笑眯眯的吐槽,“我最烦他装情圣了,明明是个野心家。”   正说着话,门开了,一道身影带着一阵冷风进来,“姐姐,你看我带了什么……”   南峻兴高采烈的举着手中的兔子,想秀一波,却在看到季昀卿后,变了脸色。   “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吃!”   “咳咳。”南乔呛着了,臭弟弟会不会说话?“去洗洗手,过来一起吃。”   南峻板着小脸,跟小伙伴一起打猎的快乐没有了。   他可怜巴巴的问道,“姐姐,你有了哥哥,就不要弟弟了吗?”   虽然他是季昀卿找回来的,算是他的恩人。   但是吧,就是看他不顺眼。   居然跟他抢姐姐!讨厌!他只有姐姐了!   季昀卿挑了挑眉,“小孩子独占欲太强并不好,你姐也有自己的人生。”   他虽然能理解小家伙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心态,但不认同啊。   南乔表示只要她脸皮够厚,就没人能让她难堪。   “弟啊,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统统都要,我是大人了。”   南峻:……   他气呼呼的洗了手坐下来,还瞪了季昀卿一眼。   “姐姐,那我和他,你更爱谁?”   这是一道送命题,两人齐刷刷的看着南乔。   南乔不紧不慢的往清汤里下了一把龙须面,慢悠悠的说道,“我拒绝回答,谁再问就是故意为难我,说明不爱我,那我也不稀罕了。”   很好,反客为主,狠狠拿捏住了对面的两人。   季昀卿嘴角抽了抽,这么无赖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本事。   还有,这对小姐弟嘴上爱来爱去的,真坦荡啊。   南峻还能说什么?你姐还是你姐!   他默默开吃,啥都不说了。   南乔深黯端水大师的技巧,左右逢源,硬是没翻车。   她笑眯眯的捞起一碗面条,“好啦,尝尝我煮的面条,可好吃了。”   两只手不约而同都伸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就一个意思,你先给谁?!   南乔:……这都要争?太为难胖虎了。   她淡淡瞥了一眼,默默将面条往自己嘴里塞,吃光!   都赶紧闭嘴吧。   好不容易吃完火锅,南乔拿出一个锦盒,“好了,谈正事,哥哥,这给你。”   南峻好奇的看过去,但乖乖的没有闹腾。   季昀卿打开一看,是一个白玉瓶,“这是什么?”   “我让人研制的止血消炎药粉,效果相当的好,你拿去试试。”南乔说的漫不经心,但其实是她挖来了名医,暗中研究了好久。   前世她家上市集团公司旗下也有药厂,很多药方都掌握在她手里。   季昀卿精神大震,“你确定?”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季昀卿直接拔出匕首,往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他动作太快,南乔都来不及阻止,只来得及给他敷药。   药粉一散上去,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季昀卿见状大喜过望,“乔乔,这可是好东西,你有多少存货都给我,我跟你买,不会让你吃亏。”   这是药品,算是军用物资,肯定会管控。   这也是南乔找上他的原因之一,偷偷卖不现实,要是被打成资敌就不划算了。   季家主第一个容不下她,到时季昀卿要保她也很难。   “你说,我把这药炒作包装成神药,一瓶卖个一千两银子,会有人买吗?”   季昀卿毫不犹豫的点头,“会,上位者最怕死,好药能保命,不管多少钱都舍得砸。”   他不想这种药扩散出去,只供自家用,但是吧,小规模的流通换钱还是可行的,控制住量就改变不了大局。   没办法,这年头养兵太烧钱了,他也缺钱,很缺很缺,全靠自己想办法解决。   南乔笑容甜甜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说出来的话干脆利落,条理清晰,“那就交给哥哥操作了,我只负责提供药,我们二八分,我二,你八,可行?”   其实就是变相给他捐军饷了,将两人彻底绑定,其他人为难她之前,得先过季昀卿这一关。   一个没用的妹妹,和一个给带给你巨大利益的妹妹,份量是不一样的。   拿了她的钱,为她大开方便之门也是应该的,这也是为了她接下来的计划。   她的钱不好拿,真的。   季昀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这个妹妹总让他有种翻书的感觉,一页页的翻开,新奇,而又忍不住想翻。   “我想要……”南乔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外面一道惊呼声打断了。   “少主,不好了,出事了。”是季昀卿的贴身侍卫在外面院子通禀。   季昀卿看向外面,“怎么了?”   侍卫扬声说道,“大批流民往这边来了,家主让你马上回去商量对策。”   流民是让封建政权最忌惮的,一旦处理不好,就是流民起义,会引发巨大的社会动荡。   通常要么是招揽,要么是镇压。   所以,各方势力都不欢迎流民的到来,都不开城门拒绝进入。   但流民一旦爆发,就是山崩海啸。   一边的南乔眼睛刷的亮了,她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一切危机,皆是转机的开始。   “哥哥,我想要……”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凌晨不更新,要到晚上11点更新哈,继续发红包。   《流放后我位极人臣了》是这本的系统文,古代基建文,很好看哦,没看过的去看看鸭。   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吧,推预收文《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2》,是写乐怡女儿的故事。   文案:   萧忻是国宝级科学家的独女,舅舅是知名外交官,生来拥有一切,却只想当躺赢的小咸鱼。   直到某天,“叮”一声,掠夺气运系统上线,被掠夺目标:萧忻。   萧忻:?!!   掠夺者立学霸人设,萧忻不得已成了全国高考状元。   掠夺者成了当红小花,萧忻不得已开启星辰大海征程。   掠夺者成了鱼圈万人迷,萧忻成立以她名字命名的科技奖。   **************   程雨薇是个普通女孩子,直到绑定了掠夺气运系统,比目标人物更有威望就能掠夺走对方的气运。   她借此成了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人生赢家,直到踢到了萧忻这块铁板。   看着萧忻一步步登上巅峰,而她,被反噬了!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她被抓进实验室研究,见到传说中的大佬……   她不禁尖叫,系统误我!说好的普通人萧忻呢?人家爸妈是教科书上的人物!   系统索索发抖:慌,这位乐怡大佬居然是……它祖宗!   乐怡:……假冒伪劣系统勿碰瓷,谢谢。   推荐作者的完结文,非常好看哟。   《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科技大佬为国奋斗的辉煌一生。   《七零娇宠小咸鱼》从渔家女到知名外交官,站在世界舞台疯狂打脸。   《三个大佬的宠妹日常》一代国医的成长史   《九零棚户人家》回城知青子女翻盘逆袭   《甭劝我,我只想种地[七零]》基建狂魔独自美丽 第30章   泰安城不远的官道上,一群流民步履蹒跚的走着,瘦骨嶙峋,眼神呆滞,时不时的有人倒下。   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都死气沉沉的。   周引娣背着幼妹,扶着病弱的母亲,神情麻木的跟着流民队伍往前走,饿的胃都打结了,疼的厉害,但真的没有食物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如踩在棉花上,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家乡大灾,全村人一起逃难,最后死的死,散的散。   而她们母女三人被家族放弃了,没有跟上大部队,只能靠自己苦苦挣扎的活下去。   像周家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在灾难面前,最先被放弃的就是老弱病残妇孺。   当然,男孩子是继承香火的,不到最后是不会舍弃。   女孩子就惨了,能卖就卖,再不济也能换一口粮食。   但到后来,没人舍得拿粮食换,毕竟养活一张嘴太难了。   周引娣父亲早逝,就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女儿,在家族中的地位很低,这不,遇事就将她们丢下不管,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周母脚下一软,扑通倒地。   周引娣赶紧去扶她,周母坐在地上起不来,她瘦的的不成人样,眼睛无神,已经快不行了。”大妹,我走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周引娣也很饿很饿,最后一块红薯在昨天早上分食完了。   ”娘,再忍忍,前面就是泰安城了,听说那里风调雨顺,百姓们的日子挺好过,只要到了那里总能找到一条生路。娘,你就当是为了我们姐妹熬下去。“   但,周母的体力到了极限,她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她真的不行了。   就这样吧,结束这悲惨又绝望的人生。   看她合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周引娣急的直掉眼泪,向四周的人求助,给她娘吃一口吧,就一口。   但大家都冷漠的走开,谁愿意将自己的救命粮让给不相关的陌生人?   她求助无门,心中无比绝望。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大声嚷嚷。“那边在施粥。”   大家疯狂的跑过去,周母的眼睛猛的睁开,周引娣又惊又喜,使劲将周母扶起来,“娘,有吃的了,我们快去。”   道旁搭着一个棚子,十几个带刀侍卫守着两口大锅旁边,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的红薯粥,很稀,大部分是红薯,但依旧让人垂涎三尺。   饿疯的流民们眼里只有吃食,一窝蜂的想上前抢,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带刀侍卫大声喝道,“都排队,一个个来,若是抢,那就将粥洒了,谁都别吃了。”   一听这话,又看着训练有素的士兵,蠢蠢欲动的流民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只能安份的排队。   人家手里有刀!   但就两锅热锅,谁都想排在最前面,为此差点就打了起来。   晚了就啥都喝不上了啊。   士兵强行维持次序,不许流民们再闹腾。   一袭灰扑扑布衣的南乔姐弟低调的站在士兵身后,并不显眼。   到处是面黄肌瘦的流民,骨瘦如柴,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麻木不仁。   走着走着,忽然就有人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而在灾难面前,复杂的人性彰显的淋漓尽致。   南峻看着这一切并不陌生,他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忍饥挨饿,衣食无着,如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犬。   好在,他找到姐姐了!   “姐姐,我也想喝红薯粥。”   “行啊。”南乔让人打了一碗红薯粥,南峻捧着碗喝的可香了,一口接着一口,如吃着什么绝世佳肴。   这吃相可把流民们馋哭了,纷纷排好了队,眼巴巴的等着分粥。   每人分到半碗粥,不等走到一边就哗拉拉的往嘴里猛灌,热粥一入肚,抚慰了空空的胃。   还有人喝完自己的那一份,虎视眈眈的盯着别人的饭碗,看到老弱病残就去想去抢。   为了一口吃的,连道德良心脸皮都不要了。   周引娣好不容易分到半碗粥,小心翼翼的递给母亲,换了一个空碗过来,“娘,你和妹妹先喝,我继续排队。”   她一扭头,周母手中的粥就被人抢走了,又气又急,“还给我……”   对方得意的笑,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往嘴边送,抢到就是他的。   谁知,一只手伸过来,飞快的抢走他手里的粥碗,将他重重推到一边,粥碗又回到了周母手里。   “快喝。”   周母这一次顾不上别的,二话不说就将粥往嘴里狂灌下,一口喝光。   周引娣暗松了一口气,领着自己的那一碗粥,一手牵着妹妹,一边哗拉拉的喝粥。   甜丝丝的红薯粥进嘴里,她不禁热泪盈眶,太舒服,好久好久没吃到热食,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粥。   就算多年之后,她吃到无数山珍海味,但,依旧怀念这半碗红薯粥。   看着病恹恹的周小妹狼吞狼咽吃下半碗粥,苍白的小脸多了一丝红润,周引娣不禁喜极而泣。   有人看着眼热,但侍卫手持武器挡在前面,谁敢乱动?   两锅粥很快就分完了,还有源源不断的流民闻讯赶来,见状失望不已,群情激动的要求侍卫再施几锅热粥。   有的还道德绑架,你不施粥就算了,施粥却只有区区两锅,大家都不够分的,你怎么好意思呢?必须让所有人都喝上。   侍卫们见多了这种人,眉头都没有眨一下,“我家主子要招一批心灵手巧的女工,一旦考核通过,一天三顿,每顿馒头三个,一碗热粥。”   这话一出,难民们都愣住了,招工吗?这倒是一条活路。   泰安城还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进呢。   “只招女工?为什么呀?我们男人力气大,更能干啊,”   侍卫扬声继续说道,“也招一技之长的男人,比如,种地能手,工匠金匠木匠花匠铁匠之类的技术工,这种可以带家属。”   他补上一句,“对了,还得签身契。”   很多人犹豫了,卖身吗?   但很多人积极的凑过来,命都保不住了,还想什么呢?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一会儿就招了不少人,大部分是会种地的壮劳力,一小部分是技术工。   一个男人眼珠乱转,忽然将一对饿的脱相的母女推过来说道,“那,我将妻女卖给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不想卖身,但可以将妻女卖了,再等着妻女赚了钱养活他和儿子们。   他真是太聪明了。   南乔微微蹙眉,她防的就是这个。   这时代鼓吹什么三从四德,没有自我的女性被剥削的最厉害。   现在的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给这些女性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帮她们脱离吸血的原生家庭和不把她们当人的环境。   眼下的社会,卖身为奴是脱离泥潭的最快方式,也保证了一定程度上的保密和忠心。   废除奴婢制度在眼下是不可能的,她也不可能跟整个世界为敌,当这个异类。   唯有站在高处掌握了话语权,她的话才管用。   侍卫淡淡的道,“二十个红薯。”   那男人大呼小叫,“才二十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最起码一袋粮食吧。”   侍卫是听命行事,他们又不是做慈善的,“爱卖不卖,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周引娣忽然拉住母亲和妹妹走出来,神色紧张,“我,我自卖自身,我力气大,粗活都能干,种地也是一把好手。但有一个要求,我妹妹和我娘也要带上。”   她局促又不安,“我娘会缝缝补补,我妹妹能放羊,我们都能干活。”   侍卫看向南乔,南乔温和问道,“你叫什么?”   周引娣心里一动,这才是主事者吗?她明明也是个女孩子,但身上有一种令人向往的东西。   她说不上来,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紧张的结结巴巴,“我叫周引娣,我妹妹叫周招娣。”   南乔一听名字就想叹气,“从今天开始,你叫周存金,你妹妹叫周存银。”   “谢主子赐名。”她不笨,相反,她很机灵,否则也不会护着家人走到今天。   她看出隐在后面的南乔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南乔微微一笑,掏出三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吃吧。”   流民们的眼睛刷的亮了,居然是白面的,看着就好好吃。   要不要吃的这么香啊,可恶,好想抢过来。   周存金姐妹俩和母亲满怀喜悦的分吃了馒头,好香,带着一丝小麦的清甜,这也太好吃了吧。   要是天天能吃上白面馒头,这辈子也就值了。   “我把妻女卖给你,要二十个白面馒头。”那男人的口水都快下来,红薯什么的都看不上了。   “三个。”南乔看向他的妻女,神色麻木,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男人惊呆了,对半砍已经很过份了,你居然只肯给三个。   “十九个。”   “十个,爱要不要。”   “成吧,我就吃点亏,就十八个。”男人自说自话定了价格,南乔翻了个白眼,最后价格定在十五个白面馒头。   这就是两个女子的价值,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男人在卖身契签上自己的名字,转头就开始忽悠。“孩子他娘,我是为了你们母女好,给你们母女找了条生路,我和儿子们舍不得你,放心,你们去哪里,我们就在旁边陪着你们。”   “丫头,你可要记得爹的好啊。”   父亲难得的温情让女孩子的眼睛微亮。   南乔不禁气笑了,这是要让母女俩养着他们呀,厚颜无耻。   好手好脚的大男人干什么不行?   南峻也看不下去了,“这么舍不得?那行啊,别卖了,放你们一家团圆。”   “不不不。”男人不禁大急,“我得让她们活下去。”才能图将来。   南峻冷哼一声,“原来是这样,那十八个白面馒头也给她们母女……”   男人一把抢过白面馒头,跑的比兔子还快,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馒头。   女孩子眼中的亮光暗淡下来,呵呵,她在期待什么?早就知道亲生父亲是什么人。   这些买下的人全都打包送上马车,飞快驰离,都没有留下半点信息。   留下的流民流下了羡慕嫉妒的眼泪。   “怎么就跑就跑,怎么不给留下地址?”   “也不说自己是什么人,让我们以后哪里去找?”   “这就过份了,分明是想分开我们一家人。”   几个流民恼怒不已,气的直骂人,他们以后靠谁来养?   有人听不下去了,“呵呵,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想继续吸血吗?你倒是聪明,可人家更聪明,摆明了不想让你们纠缠,不识趣的就等着被弄死吧,人家有权有势有兵,搞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流民脸色一白,不再嘟囔。   南乔要的是一批能干又忠心的属下,而不是受制于家人,被迫吸干血肉的傻瓜。   所以,基础培训时,她就开始洗脑,你们不比男人差,甚至更好。要活的有尊严,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   她将自尊自爱自强独立八个大字写在黑板上。   一遍不够就再来一遍,洗多了自然而然会转变想法。   再说了,环境的力量非常强大,身边人的想法会影响每一个人。   就这样,南乔靠这办法变换不同的位置,在必经的路边守株待兔,抢到了一两万人。   看着多,其实也就那样。   她将人安置到农场,挑了一批力气大的女子,建了一支娘子军,人数定在五千五左右。   她按照现代军队的训练方式训练,锻炼体能基础,基础文化扫盲,狠抓队伍的思想教育,配备精良武器,务必要出一支令行禁止,只听她话的队伍。   当然,待遇是最好的,每顿都有肉吃,大米饭管饱,每个月还有五百文的月钱。   如果表现好,就能进入近卫队,待遇翻一倍。   如果表现不好,那就退回去,成为普通的女工。   就冲这些待遇,大家没有任何怨言,表现相当积极,谁都不想被退回去。   为了养这一支队伍,南乔是耗尽了心力,砸了无数钱进去。   当然,收获满满。   到了结业典礼这一天,南乔看着焕然一新精神昂扬的队伍,很是满意。   女子虽然先天身体状况比不上男人,但更有韧劲,只要给她们一个支点,就能翘起整个地球。   “周存金,出列。”   “到。”周存金精神面貌大改观,神采奕奕,身板挺直,如挺拔的小白杨。   “从今天起,你就是娘子军的总兵,负责总领。”   周存金非常有天赋,还比谁都勤奋,从早练到晚,再苦再累也咬牙熬了过来,迅速成长,很快在军中脱颖而出,各方面都拔得头筹。   “是。”周存金激动的满面通红,豪情万丈。   主子说的对,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还能做的更好!   女人又怎么了?照样能干大事。   南乔一一点名,“严梅,左参将。赵玉玲,中参将。曾珍,右参将。钱韵娘,前参将。方昭,后参将,每人各统领一支队伍。”   五千人的队伍,分成左,中,右,前,后五部分。   接下去就是五百人的亲卫队名单,这些将是拱卫南乔的亲军。   这些人只信奉一个人,那就是南乔。   这支娘子军是南乔一手带出来的,思想品德课也是她在教,真正成了她所想要的队伍。   在这个基础上慢慢扩张,渐渐积攒力量。   南乔为了养这一支队伍拼命赚钱,她买下了很大一片荒地开办工业厂区。   她扩建护肤品厂,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规模,又增加胭脂水粉彩妆系列。   她捣鼓出来的口红颜色很正,又滋润,不容易掉色,一经推出,反响巨大。   很多名门富家千金都是一套二十八个颜色的买,这还限量呢。   又建了一家香薰厂,专门生产香薰精油香皂等清洁护理产品。   还建了一家药厂,专门制做各种伤药,这个专供给季昀卿,让他去处理。   为了这些产品的配套,还专门开了一家玻璃厂,专门做外包装瓶子。   又建了一家木具厂,做些定制高档家具,以及益智玩具和木头模具等。   她还开了一家农具厂,各种新工的农具让老农民们爱不释手,集资都要买入。   工业厂区一片欣欣向荣,难民们迅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过上了努力干活吃饱穿暖的安稳小日子,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所以格外珍惜。   这一拨壮劳力暂时是工人,必要的时刻就是后备役,平时也不忘每天操练一个小时,美其名锻炼身体。   南乔在工业厂区建了宿舍楼,还建了一条商街,里面什么都有,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这都不用进城就能满足一切,这年头的人本来就宅,不爱出门乱逛,就在南乔划下的舒适区生活,不露山不露水。   她又从中挑了一批聪明伶俐又爱闹腾的人组成商队,贩卖这些产品,同时,四处搜罗粮食带回来。   这么多人就这么迅速消化掉了,在季昀卿的掩护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些生意也有季昀卿的一半,他负责保驾护航,派兵护卫商队走南闯北,赚的飞起来。   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季家主召集两个儿子和部将们商量怎么应对流民队伍,好几万啊,压力颇大。   “你们是怎么看的?有什么对策?”   部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抢着发言,而是转头看向两位公子。   季昀卿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眉眼淡然。   季伯辉看了他一眼,抢先回答,“我建议征兵,从流民中征兵,把所有的壮劳力抽走,其他人也就闹不出什么事。”   自从他跟河东薛家的婚事敲定后,声势大涨,不少人投到他麾下,他近来春风得意,腰杆都挺直了。   以前从来不会抢在季昀卿前面说话,低调再低调,如今,他力求表现,争取更多的筹码。   季家主不置可否,看向季昀卿,“老二,你说说。”   季昀卿挑了挑眉,带出一丝讥讽。   “征兵?准备征多少人?钱粮准备了多少?”   季伯辉是没有私兵的,只在父亲麾下当一个副手,还没有独自领军,不像季昀卿手头早就十万大军,只听他一人号令。   季伯辉早就眼馋不已,“难民中有二万壮劳力,每人给五两银子安置费,那也就十万两银子,至于粮食,哪里挤挤总会有的。”   “父亲,我请求,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这样一来,这些壮劳力就顺理成章成了他的私人武装。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季家主微微颌首,“可以,钱粮你自己解决。”   季伯辉:……不是,他哪有那么多钱粮?   但,季家主说的也没有毛病,季昀卿都是靠自己养活士兵,没跟季家主伸手要过钱粮,你凭什么搞特殊?   季伯辉嘴里发苦,就听到父亲的声音,“其他流民打算怎么安置?”   “不许他们进城,将他们谴散。”季伯辉下意识的说道,“剩下的都是没什么能力的老弱病残,不能让他们进城增加压力。”   “那你去办吧。”   “是。”季伯辉满面春风的应了,还不忘看了季昀卿一眼。   季昀卿的眼神意味深长,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什么意思?不会暗地里搞他吧?   临走前,季家主提醒了一点,“不许上门惊扰城中的富商。”就是不许跟他们要钱的意思。   季伯辉明白,那是父亲的钱袋子,别人都不能碰。“是。”   季伯辉信心满满,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却发现,兵不是那么好征的。   第一件事就是搞钱搞粮,他将所有的积蓄,还将他娘的小金库全掏空了,手下支援了一点,好不容易才弄到十万两银子。   他没有经验,又是任人唯亲,让二姨娘的亲戚,也就是他的表兄弟实际管理。   他下令每人给五两,但一层一层盘剥下去,实际拿到的也就一两,这安家费哪里够用?   那怎么办?强征!强行拉走!   这就闹的天怒人怨,难民们纷纷团结起来反抗,绑了季伯辉派去的招募官,点名让季伯辉来面对面的解决问题。   等季伯辉反应过来,事态已经不可控,他就不明白哪里出了错?   二姨娘哭哭啼啼的跑来,让他一定要救回表哥,他思来想去不敢深入流民群中,只好去找季家主求助,“父亲,那些刁民害我!啊。”   水杯砸过来,正中他的脑门,只觉得一阵滚烫,伸手一摸,流血了。   “废物,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你狂,让你傲,别以为娶到薛家女就能直上青云。”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季伯辉因得意发热的脑袋清醒了几分,他都不敢擦去血迹。   他恭恭敬敬的一拜到地,“请父亲教我。”   季家主怒气稍缓,但余怒未消,“多跟老二好好学学,虽然他性子不好,但能力卓绝,从不让我烦心。”   季伯辉:……是谁总在他面前骂老二不做人?是谁老把他气的七窍生烟?   这个爹真狗!扔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季伯辉深吸一口气,“父亲,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二弟是哪来的钱养兵?”   一直以来,他羡慕嫉妒恨,只为季昀卿这一份特权,在家中都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不像他,事事都得听父亲的。   季家主神色淡淡的,“他手里有矿。”   季伯辉:……对不起,打扰了。   “祖父对二弟真好啊,比对您还好。”他心中不平,自然不想让季昀卿好过,暗搓搓的上眼药。   祖父手中的资源直接越过父亲,交到季昀卿手里,父亲心里也不好受吧。   当然,他更不好受,同样是孙子,待遇是天差地别。   谁知,季家主来了一句,“是夫人的嫁妆,你羡慕不来的。”   什么叫会心一击,这就是了。   季伯辉的脸都扭曲了,心里又酸又涩,季昀卿享受的资源不光是季家的,还有季夫人这边的。   女人的嫁妆都会留给儿女,季夫人家世显赫,十里红妆,这些都将留给季昀卿。   妈呀,为什么人家的嫁妆会是矿!   反观自己,亲娘是家道中落的妾室,没一点嫁妆,全靠季家养着。   他是指望不上母家,只能……靠妻室填补了。   一想到这,他更坚定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的想法。   不光能带来无数嫁妆,还能带来隐形的政治资源。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面对委屈流泪的昭阳公主,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昭阳公主自从他定下婚约后,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天天垂泪,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公子,这婚事真的没办法更改了吗?”   季伯辉一把搂住她,她委屈的挣扎着,两人又哭又闹,最终季伯辉紧紧抱住她,面露痛苦之色。   “二弟是嫡子,身份地位远在我之上,他不想要的婚事只能由我填上,谁让我是庶出呢?很多事情身不由已,我也怪自己没用。”   昭阳公主的动作一顿,心中升起一丝怨气,是针对季昀卿的。   他不要的婚事就扔给别人,太讨厌了。   “那我们就分家,搬出去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别管那么多。”   她是被娇宠长大的公主,想的太简单。   季伯辉不禁苦笑,不争?“不可能,身为季家的子孙从一出生就背负了很多责任,我不能背负自己的姓氏,自己的家族。”   他不甘屈于人下,野心勃勃,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   昭阳公主金尊玉贵,没名没份的窝在后院已经够委屈了,又来一个正妻压在她头上,这让她怎么忍?   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哀求,“就算为了我,也不行吗?”   季伯辉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深情款款的表白,“昭阳,我是真的很爱你,甚至愿意为你死,但唯独这件事不行。”   “我发誓,就算娶了薛氏,也不会动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给我一点时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站在人前,所有人都跪倒在你脚下。”   昭阳公主神色怔忡,“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从一国最尊贵的公主沦落至此,她也不甘心。   季伯辉温柔的看着她,“会,你生来高贵,不该这么躲在暗处不见天日,我看着都心疼,昭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可是……”一想到有个女人要抢走自己的男人,还要当她的主母,昭阳公主就受不了。   季伯辉轻轻叹气,“你是千娇万宠的公主,不知道我们庶子的苦?一切都要靠自己拼,靠自己抢,昭阳啊,我需要一个帮我的贤内助,你愿意吗?”   “我……”昭阳公主有些心疼他,迟疑了一下,“愿意。”   季伯辉欢喜不已,“谢谢你,昭阳,你放心,你是我心坎上的女人,也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将来时机到了,我会将妻子的名份双手送到你面前。”   就是说,他得了势就将薛俪干掉,捧昭阳上位。   都到了这一步,昭阳公主也没有别的选择,“你发誓。”   “我发誓。”季伯辉举起右手郑重其事的发誓,终于将昭阳公主哄好了。   两人又甜甜蜜蜜的粘在一起,说着缠绵的情话。   但不管怎么恩爱缠绵,季伯辉还得去解决眼前的难关。   他倒是想让季昀卿帮一把,但,人都找不到。   他带足了人马亲临现场跟流民谈判,才发现自家表哥干的好事。   但能怎么办呢,自己的表哥怎么着也得救回去。   他当场表示,每人发十两安家费,还划出一块地安置他们的家眷。   流民们本身不是结怨,而是求财。   他们要钱要容身之地,但不想当兵啊。   两边谈判了好几个回合,最终各退一步,在场的人都发二两银子压惊,愿意当兵的给八两。   只是,当季伯辉看着眼前这一批矮小瘦弱的男人,不禁怀疑人生。   “人全在这里了?”   不光人数对不上,体格还这么差,像是被挑剩下的。   一名带头的大哥说道,“已经被人带走了一拨,我们不想去。”   季伯辉沉默了,“是被谁带走的?”   “不知道啊。”   季伯辉损失了一大笔钱,只收获了五千多歪瓜裂枣,远远没有他想像的那样。   但能怎么办呢?没鱼,虾也行,凑和着训练吧。   谁知,都是爱偷懒的,又有了闹腾的经验,一不高兴就闹事,把季伯辉整的头都大了。   时间过的飞快,季伯辉的婚礼如期而至。   南乔带着弟弟提前两天进城看热闹,他们都接到了季家的请柬。   先是去一间黑店转了一圈,吃了佛跳墙和卤味拼盘,把南峻吃的美滋滋。   又去了各家专卖店查看情况,每一家店里都人头攒动,不管卖护肤品胭脂水粉还是香熏香水精油,还是家具玩具,都人气爆棚。   这让她非常满意。   她还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薛俪吗?   新娘子不好好待嫁,怎么跑来买胭脂水粉?   薛俪也看到了她,在丫环们的簇拥下走过来,“南乔,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她忍不住打量了南乔一眼,南乔不施脂粉,但眉眼如画,清丽脱俗,穿上的碧纹大红云锦镶毛斗篷极为珍贵,金丝红宝石凤凰发冠熠熠生辉,可谓是雍容华贵。   满满的恶意直冲南乔,南乔神色不变,“哦,你也活着?你的脸怎么破相了?脂粉都盖不住呀。”   薛俪暗咬银牙,当初派人去掳南乔,没等到人,他们兄妹却遭到了一波山匪抢劫,受了重伤,她的左脸划破,彻底破了相。   女人破了相,可谓是晴天霹雳。   她哥哥更惨,右腿被打瘸了,能不能保住薛家继承人的位置就不好说了。   事后,他们忍不住怀疑是南乔的报复。   但,她有这个能力吗?有能力的是季昀卿!一定是他替南乔出气!   所以,薛俪兄妹就黑化了,发誓要弄死这两人。   她非常高傲的昂着脑袋,“我即将是季家的大少夫人,而你以后看到我都要客客气气的叫一声……”   薛家包下了一家客栈送嫁,薛家也来了不少人,她就忍不住出来转转。   南乔笑眯眯的接下去,“野鸡?”   薛俪:……   “季伯辉后院有一只野鸡。”南乔看出了她满身的杀气,这是要报仇?谁怕谁呀。   先撩才是贱人,她只是自保而已。   “啊,不对,是落毛的凤凰,昭阳公主可是季伯辉的心头爱,你千万千万不要去惹她,否则后果很惨。”   那可是官配哟,天定的男女主,而薛俪只是一个恶毒女配,肯定斗不过的。   薛俪冷笑一声,“大齐都亡了,哪来的公主?我知道你不怀好意,挑拨离间对我没用。”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好戏。”南乔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东风压了西风,还是西风压了东风,加油,加加油。”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除了一间黑店和女子俱乐部摆在明面上外,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其他店的幕后老板是她,怎么低调怎么来。   看着南乔扬长而去的身影,薛俪恨的咬牙切齿。   南乔巡视了所有产业,买了大包小包进了季府,季夫人的奶娘亲自过来迎接。   许久没来了,但下人们对她依旧毕恭毕敬。   南峻是第一次来季家,好奇的东张西望。   比起南家,这里更大,更富丽堂皇。   两个丫环搀扶着一个白衣女子迎面走过来,南峻好奇的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啊,这是……”   弱不胜衣的白衣女子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是南小公子啊,令尊很惦记着你,还曾经请求我有机会见到你,一定要关照一二,看到你好好的,我很开心,令尊也一定很开心。”   她努力释放善意,想将小男孩哄过来,她知道南乔在意这个弟弟。   南峻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眼中有浓浓的迷惑,“姐,这是昭阳公主吗?”   南乔微微颌首,“是她,认不出来了?”   南峻大声惊呼,“天啊,她怎么这么老这么丑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也不能怪他,从少女到少女的转变,气质和容貌有所变化。   更何况,昭阳公主穿着一袭白衣,眼中说不尽的哀愁,跟印象中盛装打扮的艳丽模样判若两人。   昭阳公主的脸绿了,什么叫老了丑了?眼睛瞎了吗?   南乔哈哈大笑,“确实变丑了,老是一身白衣,看着就好晦气。”   昭阳公主勃然大怒,“我是替我父皇守丧,你们这些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懂什么?”   “噗,守丧?”南乔不禁乐了,“父丧三年不得婚娶,你呢,半年都不到就跟男人滚床上,还立什么忠孝的人设?我要是你父皇,早就气的从地下爬出来掐你脖子。”   南峻眼睛一亮,“这算当了女表子,还立贞节牌坊吗?”   他对昭阳公主没有什么好感,凭什么让他亲姐替公主去死?   一个是不知所谓的高傲公主,一个是相依为命的亲姐,他当然选择后者。   “对。”   昭阳公主的脸刷的通红,羞窘难当,落荒而逃。   南峻撇了撇嘴,切,这就跑了?   季夫人看到南乔姐弟格外热情,招呼南峻别客气,就跟在家里一样。   看着慈爱的季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想娘亲了。   “这傻孩子。”南乔摸摸他的脑袋,“姐姐给你做好吃,娘,你想吃什么?”   她太忙了,很久没有下厨。   “我都可以。”季夫人一点都不挑。   南乔想了想,打算做一个大蛋糕,打发搅拌都有人干,她在一边把控品质就行。   南峻好奇的看着,“姐姐,你还会做蛋糕?”   “我就动动嘴呀。”南乔一点都不心虚,“我找到了一本食谱,只要多看几遍就会了。”   说的好有道理,南峻不会做菜,自然不知道学废和实际动手是两回事。   裱花是南乔上手的,等漂亮的奶油蛋糕成型,南峻的眼睛都亮了,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   '“先别急,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南峻酸了,“哼。”   季昀卿一脚踏过来,轻捏小家伙的脸蛋,“哼什么哼,小小年纪成什么样子?”   南峻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扭过头不理他,就烦装逼的老哥哥。   南乔捧起八寸的水果蛋糕,“哥哥,你回来的正好,走走,我们一起吃蛋糕。”   季昀卿母子都爱吃甜食,吃的很欢,甜而不腻,奶油打发的特别好。   南峻也很喜欢,一连吃了两块。   反倒是南乔,就吃了一块,她更偏爱甜点心。   正吃着,季家主那边来人了,“夫人,主子听说这边厨房做了蛋糕,要半个过去。”   季夫人吃的头也不抬,“告诉他,吃完了。”   其他人更是当没听到,自顾自的吃。   随从愣愣的看着桌上的蛋糕,不是,明明还有啊。   但,夫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临风院,二姨娘剥了一个桔子,撕去橘络,一瓣瓣的喂给季家主吃。   季家主半闭着眼睛,极为享受。   随从进来回禀,二姨娘眉头一皱,“老爷,夫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那么大的蛋糕又吃不完,跟家人一起分享不好吗?”   季家主神色淡淡的问,“二公子也在?”   “对,他吃了这么大一块蛋糕,看着特别好吃。”说着说着,随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二姨娘扭着身体,软软的撒娇,“夫君,夫君,我现在就想吃蛋糕。”   她在表哥面前,依旧是那个爱撒娇的少女。可惜,她的年纪上来了,眼角了皱纹,没有了少女撒娇的甜美,不大好看。   季家主没有睁眼,“想吃就自己做呗,谁拦着你?”   二姨娘的脸裂开了,吃蛋糕是小,借题发挥是真。   季薛两家联姻本是两地的盛事,婚礼怎么铺张都不为过。   结果呢,婚礼是照庶子规格,聘礼也是,区区一万两就打发了。   找季夫人理论,季夫人只拿府中的前例说事,几代人都这么过来的。   还说,你嫌少,那就自己补贴呗。   二姨娘哪有钱,小金库被儿子掏空了。   她找季家主哭诉,季家主只是淡淡的表示,府中的规矩就是这样,后院都由季夫人掌管,他不会干涉。   二姨娘要的是破例,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儿子今非昔比,甚至能盖过嫡子。   她求季家主开私库补贴,但季家主这个人呢,什么都好,就是特别抠门,属貔貅的。   拿出三千两银子私下补贴已经算是很给情面,很疼爱这个儿子。   问题是,这连水花都不起。   结果就是,薛家的嫁妆也不多,就多了一万,跟二姨娘想的十里红妆距离有点大。   这不,心气不顺的她就存心找事。   “我不会做啊,乔小姐会,让她……”二姨娘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来教我。”   “来人,去跟乔小姐说一声,就说,季家主让她过来教我做蛋糕。”   等南乔来了,看怎么收拾她,夫人不是疼她吗?那就出点血呗。   随从看向季家主,季家主不置一词,他就默默的退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复命。   “人呢?”二姨娘看向他身后。   “二公子带乔小姐姐弟出去玩了。”   二姨娘快要气炸了,“他们刚回来!”   MD,都是讨厌鬼。   其实,季昀卿不是带着他们去玩,而是去了一间三进的宅子。   宅子外面不起眼,但里面重兵把守,亭台楼阁环莲池,流水潺潺,翠竹清雅,南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哥哥,这是哪里?”   “我的私宅,偶尔过来休息。”季昀卿将她们带到书房,“帐本都送到了这里。”   好吧,是来盘账的。   每一间每一家厂的账按照不同的顺序摆放,季昀卿随手拿了一间黑店的账本塞给南峻,“你去窗边算。”   南峻:……   “我还是个孩子啊,你这是征用童工。”他最讨厌看帐本了,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人眼晕。   季昀卿挑了挑眉,“都算对,就给你半成分红。”   南峻眼睛一亮,立马表示,他又可以了!   南乔嘴角直抽抽,这傻孩子还是太天真,也不问问清楚。   各家厂还在投入阶段,但一间黑店和女子俱乐部已经能撑起大半的开支。   季昀卿翻了翻帐本,“我让人送去各地贩卖,过完年就能回本了。”   别看各地乱糟糟的,难民满地走,但那些高门权贵依旧是酒池肉林,锦衣玉食,样样都要最好的。   享受人生啊。   南乔眉飞色舞,觉得自己棒棒哒,“我觉得自己真是赚钱小能手,好棒啊。”   季昀卿含笑夸道,“嗯,很棒,你是我见过的最会赚钱的姑娘。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他一定会来抢人,得藏好。”   看来她的天赋点在赚钱上,不错不错。   南乔美滋滋的得瑟,“哈哈,哥哥哄我玩呢,季家主手下能人众多,哪里看得上我?”   ”我父亲……”季昀卿摇了摇头,表情一言难尽,“爱钱。”   南乔没当真,谁不爱钱呢。   所有的账本都盘完了,南乔伸了个懒腰,不一小心撞到了书架,扑通一声,掉下一个盒子。   南乔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来,将盒子送到他面前,“这是什么?快打开看看,不会被我砸坏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自家的矿产。”季昀卿淡淡瞥了一眼,打开盒子,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送给你了。”   南乔呆呆的接过匕首,“啥?你有矿?什么矿?“   季昀卿微微一笑,”铁矿是我娘送的,金矿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不大。”   我却,居然还是两个矿!   她流下了羡慕的泪水,人家真的有矿,啊啊啊。   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羡慕哭了。   南峻猛的扑过来,眼睛晶晶亮,“季哥,你还缺个弟弟吗?”   季昀卿:……   婚礼当天,季家披红挂绿,大红灯笼高高挂。   全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给足了季家面子。   就连各地势力都派了代表参加婚礼,一派花团锦簇。   季夫人端庄大气,身边跟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二姨娘,二姨娘格外高调,恨不得昭告天下,新郎是她生的。   她苦熬多年,终于熬出头了,自然是扬眉吐气。   二姨娘穿着银红色的衣裳,在阳光下,银红色很接近正红。   而正红,只有正室夫人才能穿。   宾客们见状,忍不住偷偷吐槽,有点小人得志啊。   是,季薛两家联姻很风光,但是吧,薛俪又不是薛家的独生女,薛家的资源不可能全倾斜在季伯辉身上。   季家有嫡子,嫡子还那么出色,谁能盖得过他的风头?季家主都压不住他啊。   二姨娘这么急着显摆,只能说眼底子浅了。   “哪是眼底子浅,是憋久变态了,毕竟妻成了妾,能不委屈吗?”   “可她当年明明有机会当正妻的,怪谁呢?”   “普通人家的正妻哪有季家妾风光?享受惯的人吃不了苦。”   “我还觉得季夫人委屈呢,她招谁惹谁了?进门没多久,养在外面的二姨娘就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上门要名份,还是庶长孙,可把人恶心坏了,这算骗婚吧。”   “嘘,小声点。”   “怕什么?当年闹的满城风雨,谁不知道?后来季老爷子将嫡孙抱到身边教养,还将私库都给了嫡孙,就是补偿。”   “新人来了,快出去看。”   鞭炮声声中,新郎牵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一步步走进喜堂。   无数宾客围观,南乔姐弟也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婚礼开始了,司礼扬声道,“婚礼开始,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白衣女子冲进来,面色苍白,眼含热泪。   人群一阵骚动,这是谁呀?来砸场子的?风流债?   “哇哦,是昭阳公主。”南乔顿时精神了,好戏开场啦。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在众目睽睽之下,昭阳公主含泪问道,“辉哥哥,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   她长的国色天香,梨花带雨,一双美目含情,好像会说话般欲语还休,别提有多让人怜爱了。   现场一片哗然,果然是来砸场的。   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啊,可惜命不大好,前半生千娇百宠,后半生……连个正室都混不上。   薛俪的身体一僵,红盖头下咬牙切齿,欺人太甚,季家到底有没有契约精神?   大喜之日让这个女人跑出来恶心她,好,太好了,这笔帐她记下了。   季伯辉眉头微蹙,“昭阳,你快回去。”   他们不是谈妥了吗?怎么她变卦了?女人就是善变。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喜,一丝怨气。   昭阳公主痴痴的看着他,痛苦,压抑,深情,渴望全写在脸上。“辉哥哥,你说过,此生最爱的女人是我,我求求你不要娶别人,我真的受不了,我的心好痛。”   她捂着胸口,心痛难抑,心爱的人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薛俪气的双手握拳,这对贱人!   薛家送嫁的人也在场,薛二叔不乐意了,这是打他们薛家的脸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就没人管管?”   他心底极为不屑,昭阳公主长着一张聪明面孔,怎么尽干丢人现眼的事?   她再怎么着也曾经是金枝玉叶,受过最严格的礼仪规矩,却满口情情爱爱,这是将自己的脸面往地上扔。   要知道,她的父皇死了没多久呢。   一个不贞不孝的公主,谁会尊重?都成笑话了。   她自己都不自爱,好吗?   季家主沉默,季夫人也沉默。   薛二叔气的不行,“季伯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前都以为季伯辉是不错的选择,可以扶他一把,现在……算了吧,脑子不清楚的男人怎么扶?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扶起来了,得最大好处的是他们薛家吗?他们可不想被人摘了桃子。   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季伯辉心里的压力很大,“昭阳,你听话,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等?等他们成完亲吗?昭阳公主一刻都不等,猛的拔下一支金钗,尖锐的钗头对准自己,泪如雨下,“与其看着你娶别人,我还不如去死。”   她绝决的往喉咙刺下去,季伯辉肝胆欲裂,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不要,不可以。”   “让我去死,我死了对大家都好,你娶你的如花美眷……”昭阳公主大声哭喊。   季伯辉拼命阻止,昭阳公主拼命挣扎,两人扭成一团,一不小心金钗刺中了昭阳公主的脖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季伯辉脑袋一片空白,两眼充血,吓的不行,赶紧替她包扎伤口,“昭阳,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好嘛,有虐恋情深那味了,南乔看的津津有味,这对男女主请锁死,别祸害别人。   全场宾客看着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悲惨模样,又看了看呆呆站着的新娘子,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道,好一出大戏,真精彩。   大家暗搓搓的嘲笑昭阳公主不知廉耻,南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世道对男人太宽容了,明明这是两个人的故事,男渣女贱,凭什么只指责女人?   明明男人更渣啊,美人权势都想要,还不信守承诺。   新娘子终于动了,扯下红盖头,露出涂了一层厚厚脂粉的脸。   她气的发疯,女人一生一次的婚礼就这么被搞砸了,她都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她冷冷的瞪着抱成一团的男女,心中恨极,她已经想好怎么收拾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季伯父,这婚礼还继续吗?“   关键时刻,还是季家主说了算。   季家主面沉如水,深吸一口气,“季伯辉,你若想继续,就把这女人送出府……”   昭阳公主本身就是话题人物,早就被各方势力盯上了,你好好的躲在后院还好,偏偏跑出来张摇。   季伯辉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奄奄一息的心上人,“不行,昭阳这么娇弱,我不放心将她放在府外。”   “那行,换新郎。”季家主非常不耐烦,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季昀卿身上。   ”老二,你是季家未来的家主,注定要比别人承担更多的责任,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对两家都不好,你就……“   季昀卿不管身份地位都是最合适的,薛家只会高兴,不会挑刺。   果然,现场的薛家人眼睛都亮了,薛俪眼神闪闪烁烁,心中有了期待。   相比之下,季昀卿才是最佳人选。   但,季昀卿凉凉的说了一句,“我不是收破烂的,老大不要的,我也拒绝接收。”   这话也没有毛病,他贵为季家继承人,比庶长子更尊贵,凭什么庶长子不要的女人,让嫡子接手?这说不过去。   薛俪气哭了,她成了破烂?全是贱人。   季家主沉默了几秒,目光扫向另外几个儿子,“老三,你顶上。”   所以说,儿子一定要多,关键时刻能顶上。   季三少没想到这块大饼砸中了他,心里高兴不已,“父亲有命,儿子自当听从。”   他自问比不上庶出的长兄,也比不上嫡出的二哥,只想着在这两个哥哥手里讨碗饭吃。   但,谁不想要一个得力的岳家呢?   “不行,我不答应,这是伯辉的婚约,谁都别想抢走。”一道怒喝猛的响起,是二姨娘。   她走到季伯辉面前,一巴掌重重挥出去,“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为了一个女人连父母都不要了?”   季伯辉的脸都被打肿了,“娘,我……”   今天本来是二姨娘最荣耀的一天,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扫多年的郁气,结果,就这?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美梦。   “你敢不照我的意思做,我就死给你看。”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她也会!   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一个亲生母亲,季伯辉夹在中间,面色痛苦至极。   二姨娘是个狠人,二话不说就往墙壁撞去,动作极为绝决。   季伯辉吓的魂飞魄散,放开怀中的女人扑向生母,硬生生的将生母拦了下来。   二姨娘不停的挣扎,还要去撞墙,“娘,我听你的,我答应你。”   身为人子不能让亲娘出事,他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   他眉眼沉痛,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昭阳当我的平妻。”   他想为昭阳争取名份,让她能堂堂正正的陪在他身边,杜绝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   “做梦。”薛俪勃然大怒,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选了这个男人,结果,荣光没有享到,脸先被打肿了。“我们薛家的女儿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你不想娶?好啊,我不嫁了。”   薛家人也纷纷站出来帮腔,薛家不是随便戏耍的人家,你们季家太不厚道了,当初许婚时说的好好的,婚礼时却搞这么一手,玩他们呢?   南乔看的眼睛发光,快打起来,打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冷喝声响起,“行,薛姑娘,若是薛伯辉不娶,那聘礼和嫁妆你都带回去,我们薛家一分都不留。”   姜还是老的辣,薛俪迟疑了,这点钱她根本看不上。   问题是,她此行最大的目地是搞事情,在季家兴风作浪,报复季昀卿。   而且,薛家没有退婚的姑娘。她若这么走了,脸面全失,还能嫁给谁?   季家主强势弹压住了薛家人,转头冷冷的看向长子。   “季伯辉,你今天不娶薛俪姑娘,那就带着这个女人离开吧,以后再也不是我的儿子。”   他一出手就掐住七寸,季伯辉若是被赶出季家,他连个屁都不是,还怎么爱来爱去?   季伯辉如五雷轰顶,双脚一软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父亲,孩儿错了,求父亲别放弃孩儿,我娶,我马上娶。”   一边的昭阳公主浑身一颤,面如死灰,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拜堂成亲,眼角滚落两颗豆大的泪珠。   南乔微微摇头,女人啊,将情情爱爱看的比生命还重,却不知,情爱对男人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在想什么?”   南乔慢悠悠的抬头,这会儿新人去了洞房,宾客们都去吃席了,她打算挑几样回房吃。   懒的应酬人,也不想听那些幸灾乐祸的当妇羞辱。   “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嗯?”季昀卿一脸的茫然。   南乔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几个下人拎着红灯笼跑来跑去,不知在搞什么。   她压低声音笑道,“哥哥,这一出是你搞出来的吧。”   昭阳公主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时机掐的正好。   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摆脱监视她的下人,顺顺利利的从后院跑到喜堂,这合理吗?   能控制人手做到这一步的,全府只有三个人,季家主,季夫人,还有季昀卿。   季家主不可能,季夫人不屑,只有季昀卿会干这种事。   季昀卿负手而站,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教你一句,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敌人,要将危险扼杀在摇蓝中。”   这下子彻底绑死了三人,也让他们生出了嫌隙,夫妻之间搞的像仇人。薛俪还会拼尽全力扶持夫君,跟嫡房作对吗?   妻妾斗着玩吧。   他一出手就废了季薛两家的结盟,又毁了季伯辉的名声,试问谁会跟着一个恋爱脑首领混?   没有前途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可谓是,一箭数雕。   南乔冲他竖起拇指,“是,学废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季伯辉新婚之夜忙着哄心上人,让新婚妻子独守空房。   薛俪可不是隐忍的人,早就一肚子气,带着人跑去大吵大闹,一个要打杀昭阳公主,一个拼命维护,两人彻底闹翻了。   这婚后的生活是鸡飞狗跳,乱糟糟的,薛俪哪有心思对付南乔和季昀卿?   身为被争抢的男人苦不堪言,躲到军营不出来,眼不见为净。   季家的书房,季家主接见北地陈王的使者。   陈王已经起兵造反,自立成国,也算比较大的势力。   “季家主,我们主子说了,只要将昭阳公主交出来,愿送五万两银子当礼物。”   季家主心思微动,眼下各方都盯着昭阳公主,盯着季家,很多事情都被动了。   “昭阳公主如今已经是小儿的女人,恐怕不太讲究……”   “我家主子不嫌弃。”陈王本是贵族出身,一上位就封了七十二妃,还将臣妻抢进宫,玩的很开。   “季家主,我家主子说条件任由你开。”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手下的士兵吃不饱穿不暖,让我着实心疼。”季家主笑的极为儒雅,但说出来的话极为俗气。“这样吧,二十万担粮食,二十万件棉衣。”   “这……”对方迟疑了一下,“成交。”   季家主早就想将红颜祸水送走了,转头就叫来二姨娘吩咐了几句。   在军营中的季伯辉很快得知了噩耗,“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属下禀道,“昭阳公主在进香途中被劫走,不知所踪。”   季伯辉不顾一切飞奔出去,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人。   他胡子拉渣,眼中布遍了红血丝,匆匆跑回家里,冲进自己住的院子,一把揪住薛俪。“贱人,你把昭阳怎么样了?”   薛俪不但不怕,还把玩着鲜红的指甲,冷笑一声,“你好没道理,昭阳失踪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季伯辉已经方寸大乱,气极败坏,“是你派人将昭阳劫走,我警告你,若是昭阳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他越是这样,薛俪心中越痛快,“你有证据吗?”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可能去进香?是你……”季伯辉一想到心爱的女人生死未卜,就冷静不了。   薛俪可不背这个黑锅,意味深长的笑道,“错,是你亲娘让她为你去寺庙祈福。”   岂止是他亲娘在算计,若没有季家主的同意,谁敢乱来?   季伯辉的身体摇了摇,眼前一阵阵发黑,是他娘干的!   他昏了头跑去质问二姨娘,被二姨娘一巴掌拍过去,“是我干的,那是个祸害把你害的还不够?你已经成了笑话,有她在,你父亲不会重用你,别人不会跟着你混,你醒醒吧。”   她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看着他如此深陷泥潭,她实在是太痛心了。   她最优秀的儿子,居然是个恋爱脑!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毁了大好的局面!   季伯辉扑通一声,跪下来苦苦哀求,“娘,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不能没有她,求您把她还给我吧,我保证不会多宠她。”   二姨娘气的胸口疼,枉费她用尽心机为他铺路,他倒好,被一个女人迷的晕头转向,不管不顾。   她直接祭出大招,“现在的她已经是陈王的女人。”   季伯辉闻言,五内俱焚,一口血喷出来。   “辉儿,辉儿,你别吓娘。”   季伯辉病倒了,病的很严重,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被请过。   城里到处在传他为红颜一病不起的流言,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很多人对他极为瞧不上,他的口碑更差了。   南乔很关注主角团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但当她知道这剧情如脱缰的野马,在崩坏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也是无语了。   算了,男女主的虐恋情深不光把自己虐的死去活来,还会嚯嚯身边的人,没人能幸免,她这个炮灰还是保命要紧。   远离主角团,珍爱生命。   她努力搞钱!搞粮!   到了年底盘点各厂的帐本,她惊喜的发现,各个厂子的本收回了,产品远销各个地方。   护肤品香熏卖的特别好,各地的贵妇们特别舍得买,像一只巨大的吸金兽源源不断的将钱输送到南乔手里。   过年时,南乔姐弟俩一起开开心心过新年,南乔给弟弟发了一个五百两的大红包,把南峻乐坏了。   她还给所有员工们都发了红包,表现好的有双份,一时之间,上上下下欢天喜地。   这一天,方东高高兴兴的跑来禀道,“主子,又买到了一千亩地,六百亩中田,四百亩下田,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您看派谁过去主持?”   买地买粮这一块是他负责的,只要有了余钱就买。   随着铺子越摊越大,他的权力也就越忙碌,但整个人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成就感满满,让他觉得之前的日子算是白活了。   外界都不知道南乔名下多了很多田产。   “你有推荐人选吗?”南乔的管理方式简单粗暴,给各处田产定一个平均值,超出的就归管理者所有。   唯一的条件是不能苛刻雇农,要是让她知道,那就卷铺盖走人。   作为总管事的方东是有分红的,他自然比谁都积极。“我二弟跟着我学习了一段时间,我觉得他能独挡一面。”   “行,你推荐的你负责,闹出什么事,可要连坐的。”南乔把丑话说到前头。   方东可不敢乱来,只有南乔才会不拘一格的用人,只要有本事有才华就用,不分性别,不分年龄。   他一个瘸子也只有南乔会用,他离了南乔根本不算什么。   “是。”   到了开春,南乔天天待在田里,哪里都不去,今年的目标是种出双季小麦。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粮食越发显出重要性。   她召集了一批种田小能手,反复研究过后,她采用了秸秆还田的方式改善土壤,秸秆有丰富的有机碳,能增加土壤透气性。注(1)   又将山上家畜粪运到田里施肥,肥效高。还找积年的老农民改良种子,科学种植。   其实,清平县主留下了很多农学方面的书籍,她的科学种植在民间早就广泛传开了,但是吧,未必人人都会。   知道和会,是两回事。   就算是现代,同样种粮食种瓜果,有的人家收成好,有的不行。   她忙的不可开交,功夫不负苦心人,再加上这一年难得的风调雨顺,让她种出了一年两季小麦,产量还奇高。   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金灿灿的,极为喜人。   季昀卿站在田间,眼睛亮的出奇,在一边指挥农民收割麦子。   他迫不已待的想知道一个问题,“这次亩产多少?”   第一季小麦是亩产八百斤,这是第二季,大家都蛮期待的。   数据很快就出来了,“亩产六百斤。”   大家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南乔开心的哈哈大笑,这一年的辛苦都在笑声中烟消云散。   她那么多土地呢,这一波算是稳了,大丰收,足够她和她的员工们吃上三年。   季昀卿喜形于色,一把搂过南乔,“妹妹,你居然还是种田小能手,出息了啊。”   南乔得意洋洋的得瑟,“我一直很有出息,好吗?”   她吩咐下去,“让厨房脱壳磨面做点吃食,试试新米味道。”   不一会儿,就送上小麦做的食物,手擀面和面饼。   南乔尝了尝,“味道不咋地,没有第一季的好吃。”   “这是难免的,不过,比起粗粮强多了。”季昀卿迟疑了一下,“妹妹,你这一批粮食卖给我吧。“   南乔不禁失笑,“又缺粮?”   “我养着十万大军,如今粮食紧缺,纵然拿着银子也买不到足够的粮食。”季昀卿最头疼的就是这一点。   有矿也解决不了。   他就算将大军拉出去剿匪,补充物资,还是有很大的缺口。   南乔早就料到会如此,她将他叫来,就是让他看到这些。   “行吧,只卖第二季的给你,第一季的小麦我要留着自己吃。”   从某种程度来说,十万大军也算是她的底牌,也得出一把力。   嗯,吃了她的粮,就是她的人!   “好。”季昀卿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才是家人,只要你需要,说一声就行。   他深吸一口气,态度特别诚恳,“妹妹,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帮着我屯田吧,我名下的几万亩土地都归你管,出息你拿一,如何?”   田地是一个人的根基,这可以说将大后方托付给了南乔,可见他对南乔的信任有多深。   从此之后,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利益共同体了。   南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可以。”   这也是她的目地之一。   “少主,大事不好了,陈王不宣而战,出兵攻打我们,大军即将压境。”   陈王?那个得了昭阳公主的陈王?   现场一片哗然,变天了。   季昀卿:……陈王疯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开战了?   南乔第一个反应就是,女主效应?哎哟喂,就问季家主后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季家主得知这消息时,也挺为惊诧。   他倒是不慌,当场就点兵,让季昀卿带着十万大军应战。   季昀卿并没有推辞,只提出两个要求,“一切后勤开销都由您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战利品都归我。”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负担所有,还要将好处分给别人吧。   季伯辉本来就心里不舒服,火苗一点就着,“二弟,大敌当前,你怎么还分的这么清楚?得为大局着想。”   他就想知道,陈王怎么好好的就打过来了?   昭阳公主她还好吗?一想到纤纤弱质孤身在敌营,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他就心痛如绞。   季昀卿神色淡淡的,“行吧,你行你上。”   季伯辉立马如被掐住脖子的鸡,满面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手下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人马,哪比得上季昀卿的十万人马。   “老大,你少说一句,这场祸事是你引来的。”   要不是他招惹什么昭阳公主,哪来的战争?   季伯辉脸色大变,似怒似怨似恨,这是被倒打一耙了。   季昀卿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父亲,你这么说,老大都要恨上你了,啊,不对,早就记恨上了,毕竟你才是将昭阳公主送走的幕后主使者。”   这事大家心里都知道,就是没人敢挑破。   “唯恐天下不乱,你闭嘴吧。”季家主头疼不已,“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   “行,先给我二十万担粮食,二十万件棉衣。”季昀卿挑了挑眉,“后续我再让人过来催。”   季家主和季伯辉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他,眼神古怪极了。   好嘛,这不就是用昭阳公主换来的物资吗?结果全便宜了他?啊呸。   农庄   南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复杂,“你要出征?”   这一天终究到了,这是季昀卿的宿命。   季昀卿看不懂她的表情,这是舍不得呢?还是尘埃落定后的茫然?   “是,不能让陈王的军队打到河西境内,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要打就在境外打,将伤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也是一种策略。   南乔对打仗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若是缺物资,就找我。”   季昀卿很感动,他主动跟父亲讨要物资,可南乔二话不说主动给,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父兄勉强为难的模样跟南乔的主动大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时,血缘真的代表不了什么。   “谢谢你,乔乔。”对季昀卿来说,这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家人。   “等我离开泰安,你万事小心,尽量低调再低调,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处理。”   有他在,自然是能横着走。但他不在,他担心南乔会吃亏。   毕竟,南乔娇弱的不能自理,又天真单纯,有时还犯倔。   “好。”南乔也不想惹事,当然也不怕事。   她不会告诉别人,她手头有一支娘子军,还有上万后备役,她想搞事情的话,也能将泰安城翻过来。   季昀卿想了想,“这期间别去季府。”   南乔心里一动,这是怕季家人作妖吗?这是季家的主场,她这个外姓人不占优势。“那,娘怎么办?”   “娘有自保能力。”季昀卿非常理智,也习惯多准备几步后手,“再说了,季家需要她这个夫人。”   南乔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哥哥,祝你早日凯旋回来,到时请你吃全烤羊。”   她温暖的笑脸让季昀卿心头一片柔软,摸摸她的脑袋,“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你是不败的战神。”南乔笑的甜甜的。   嗯,不是她说的,是书里这么形容的。   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最后全便宜了男主,啧。   忽然想搞死男主,是肿么回事?   季昀卿出征之日声势浩大,全城百姓都到街头送行,这是他们的子弟兵,为了保护他们而出征。   南乔没有露面,而是隐在茶楼包厢内,默默的目送那个气势昂扬的身影离开。   哥哥,此去注定是腥风血雨,残酷至极的炼狱场,但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身后传来一道担忧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南峻的小脸皱巴巴的,他看着大军开拔,心中充满了敬仰,但一点都不想当兵。   他就想陪在姐姐身边,天天吃好吃的,上上学,带带童子军,简单而又快乐。   南乔拉着他的手坐回位置,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果茶,又拿起一块点心啃。“要是这世间没有战争就好了,人人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男女都享有平等的权利,那该有多好。”   “这很难。”南峻侧头看着姐姐,姐姐真好看,比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还要好看。   “是啊。”南乔轻轻叹息,“很难很难,道阻且长,但还是想试一试。”   在有生之年,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想按照她的想法打造一个平等自由富饶的世界。   这才不枉她来到这世上一遭。   不同于刚来时面临杀身之祸,如今的她有几万人马托底,手头有钱粮,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态变了。   只能说,她恢复了本性。   畏畏缩缩,装疯卖傻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性,她来自强大的后世,身居高位,见惯了盛世繁华,哪甘于平庸?   清平郡主的例子就在眼前,以女子之身打造了几百年盛世,凭一已之力点然科技智慧树,足以激励她向前冲。   她忍不住怀疑是穿越前辈,人家那么优秀,星光闪耀,她不敢跟那样的大佬比,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人生在世,满足了基本的需要,总要有一点追求。   南峻怔怔的看着她,她浑身闪闪发光,真的不一样了。“姐姐,我帮你,我们一起努力。”   “好。”   南乔想低调的苟着发育,但有人不肯啊。   这一天,属下匆匆来禀,“主子,一间黑店有人闹事。”   南乔一脸的匪夷所思,自从一间黑店开张后,就没人敢来闹事,谁都知道季家少主是老板之一。“报衙门了吗?”   属下恼怒不已,“衙门说管不了。”   南乔的眼睛微微眯起,她倒是想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走,我们过去看看,燕之队跟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   “是。”   南乔带着五十人的亲卫进了城,离一间黑店还很远就听到喧哗声。   一靠近就见店面被砸的稀八烂,几个店里的帮佣倒在地上,管事的司琴和大厨老俞头被双手反绑的跪在地上。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锦衣男人,有点油腻,有点装逼,带着讨厌的笑,“你们乖乖等着你家主子来,到时,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南乔见状,火气嗖的上来了。   她小手一挥,一拨手下立马清场,一批上前解救自家人。   动作之快,打的店内的人措手不及。   司琴等人看到南乔,顿时红了眼眶,委屈的不行。“主子,他欺负我们。”   司香清出一张桌椅,擦拭干净,这才扶着南乔坐上去。   司诗拎着点心匣子放在桌上,一一摆好,服侍南乔洗手擦脸,围着她团团转。   锦衣男人跟他的狗腿子都看呆了,“哎哟,好大的排场。”   南乔拿起茶杯把玩,神色冷冷的。“谁在店里闹事?报上名来。”   其实,她远远见过这男人,但没有打过交道。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非要上门闹事,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她很拽,对方更狂傲的不可一世,扬了扬下巴,示意狗腿子,“告诉她,本公子的姓名。”   狗腿子趾高气扬,“我家公子姓邵,是邵家大少爷。”   南乔认真思索了半响,“哪个邵家?城中有这一家吗?”满城都没有姓邵的大户人家。   邵大少的脸落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南乔。   司琴在一边说明情况,“是二姨娘的娘家。”   今天的事情若是没有人指使,谁信?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二姨娘。   选在这个时候发难,真够可以的。   南乔托着下巴,凉凉的吐槽。   “噢,就是那个替季大公子征兵,贪污了很多钱,吃相难看,反被流民扣下的大傻子?”   二姨娘的娘家是扶不起的阿斗,做生意亏本,当兵……嫌训练太累。   偏偏,没有自知之明,好大喜功。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邵大少当场炸毛了,“放肆,给我拿下她。”   他早就对南乔美丽的容颜垂涎三尺,但一直有心无胆。   季昀卿在时,他是万万不敢的。   如今嘛,季昀卿出征,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等他将这丫头吃干抹尽,财色双收,还怕什么?   就算季昀卿心里不爽,也得憋着,木已成舟,他能奈我何?顶多打一顿,最后还得看在南乔的面子上,帮扶一把。   “本公子心情好,今天就收了你这个妖精当十八房姨娘。”   他的手下扑向南乔,但还没有靠近就被司诗几人按在地上打。   还把邵大少一把擒住,怼在墙上胖揍,让你瞎BB,让你胡说八道。让你上门挑事。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但跑出来恶心我们,就是你的错,不打你打谁?”   “啊啊啊。”邵大少被打的哇哇惨叫,不一会儿就成了猪头三。   南乔还不解恨,“把他的衣服扒了,吊在店门口,让所有人看看。”   这叫杀鸡儆猴。   她要让所有人看看,敢在她的地盘惹事,这就是下场。   邵大少瞳孔剧震,“你敢!”   司酒上前搜身,就搜到一百多两银子和一些零碎玩意。   南乔震惊了,“出门在外就拿这点钱?邵家这么穷?”   司琴被邵大公子折辱,她心中恨之入骨,“主子您这就不知道了,邵家早就家道中落,是靠家中的女人强行碰瓷进季家门当小妾,才有了今天的风光,邵家人眼高手低,又贪又毒,口碑极差。”   “原来如此。”南乔微微点头,“宁可当外室,也要抢在正室面前生下庶长子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要脸的?”   这可把邵家的脸皮都扒下来了,邵家这些年仗着二姨娘母子耀武扬威,一般人都不敢惹。   就算惹出什么麻烦,还有季大公子擦屁股呢。   邵大少震惊万分,她怎么敢?   南乔还真敢,她还敢把邵大少扒光吊在店门前的杆子上,白花花的身体在风中飘来荡去,很快成了城中一景。   当路人看着这辣眼的一幕,都目瞪口呆。   哇塞,还能这么玩?   这是他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全城的百姓闻风而来,都全家出动,激动的像过年。   这样的奇景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南乔把搜来的一百多两银子全换成馒头,散发给百姓。   这下子更热闹了,达到了全城轰动的效果。   等季伯辉带着人马赶来时,只见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冲着杆子上的果体指指点点,小声说大声笑,个个兴奋的满面通红。   季伯辉眼前一黑,这一回母家丢脸丢到家了。“去救人。”   但,杆子前面站着一排女子,他们一靠近就打了起来。   别看女子力气小,两个打你一个,或者三个打你一个总成吧。   更何况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武婢,硬是拦住了一波攻击。   百姓们更兴奋了,打起来,打起来,看戏不怕事大。   季伯辉脸面无光,恼怒不已,“南乔,你给我滚出来。”   南乔慢悠悠的走出来,靠在门口,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哟,季大公子来了,我不会滚,你倒是滚一个给我看看。”   她想远离主角团,奈何主角团不肯放过她。   真烦!   又是想将男主干掉的一天!   “对了,你让你表哥来闹事到底想干什么?打秋风?还是故意背刺季二公子?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啊,季二公子在外面征战沙场,你臭不要脸抢他的东西。”   他们注定是站在不同的对立面,不可能和解,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人群嗡嗡作响,对着季伯辉指指点点。   季伯辉的脸色忽青忽白,像是调色板般精彩。   他恨不得掐死南乔,这就是个麻烦精。   但当着百姓们的面,他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和颜悦色的说道,“乔小姐误会了,我事先并不知晓。再说了,我表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误会好好说,为什么把人扒光了吊起来?这让他怎么做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比杀人还残忍。”   他引导舆论,想破坏南乔的形象。   南乔当场怼回去,“那也比不上你,亲手将自己的女人送给陈王,现在好了,陈王听多了枕头风杀过来了,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吗?”   来啊,相互伤害啊。   这简直是核爆炸,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上层都知道里面的隐情,但百姓们不知道啊,乍一听到这消息,都惊呆了。   信息太多,让他们消化一下。   送女人给陈王?哇哇哇,刺激。   没想到季大公子是这样的人,啧啧啧。   季伯辉如被人重重打了两拳,眼前一阵发黑。   “你胡说,我没有。”被戳中了痛处,却无法解释,满腔的悲愤。   南乔呵呵一笑,“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给季家面子。”   她还不如不说呢,这么一说,百姓们的想像力更丰富。   “就谈谈今天的事怎么处理?你表哥砸了我的店,你打算花多少钱来赎他?”   “你……”季伯辉没见过这么刁钻难缠的女子,“你把他扒了吊起来,我还没有兴师问罪,你怎么还敢跟我要钱?”   “你没钱?”南乔多机灵的人啊,“不可能啊,你拿自己的女人换了好多钱……”   她字字戳季伯辉的要害,季伯辉再也绷不住,脸色大变,眼神带出一丝怨毒。“你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得,这话彻底将百姓们推到南乔这一边,都信了南乔的话。   季伯辉的名声更差了呢。   南乔笑的可甜了,“兄弟,强行捂嘴是行不通的,不如拿钱封我们的嘴。”   她看向百姓们,“大家说对吗?“   这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响应,“对对对,乔小姐说的太对了。“   ”我要是拿到赔款,就给大家发馒头。“南乔认真想了想,”白面馒头,怎么样?”   群情激动,“可以,太可以了。”   “季大公子,你就赶紧给钱吧。”大家帮着要钱了,这可是大家的白面馒头钱,赶紧给。   “是啊,明明是你表哥不做人,欺负人家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本身不占理,人家小姑娘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赶紧赔钱吧。”   季伯辉:……你们都瞎了眼吗?   “季大公子,你要讲道理,不能一味的偏帮亲戚。”   “你这亲戚是出了名的纨绔不成器,欺男霸女,全城百姓都知道,你强行捂嘴也没用。”   季伯辉气的嘴巴都歪了,这些愚民,被南乔牵着鼻子走。   南乔见过的世面多,在引导舆论拿捏人心方面得心应手,没人是她的对手。   “季大公子,不会是你指使的吧?这也是二公子的店,你们是亲兄弟,人家二公子在前面浴血奋战,你在后面捅刀子,这就丧良心了。”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季伯辉满面通红的解释。   “那就证明大家看。”   季伯辉气的不行,他就不懂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   所有百姓一面倒的倒向南乔,就为了个白面馒头?疯了吗?活像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白面馒头似的。   他高高在上,生来就锦衣玉食,怎么知道这世上的穷人饿死的不少,更不要说吃白面馒头了。   面对着众人异样的眼光,他有种失控的感觉,“行,我赔钱,乔小姐,你开个价吧。”   不能在公众场合跟个女子争论,争赢了又如何?民心尽失。   就让南乔暂时得意几天,事后再清算。   南乔叫道,“司琴。”   司琴拿着算盘扒拉了半天,列出了一张长长的清单,“造成的损失折合成银子,是三千五百二十一两,再加上五千两的精神赔偿费。”   季伯辉瞠目结舌,他的随从忍不住大叫一声,“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五千两我不要,都换成馒头和热锅散给百姓们吃。”南乔一表态,底下掌声雷动。   “多谢乔小姐,你真是个大善人。”   “季小姐,你人美心善,是大慈大悲的菩萨。”   “不敢当,我也曾穷过,也曾为了一顿饭发愁过,特别能理解大家,当然,衣食无忧的贵公子是不懂的。”南乔还不忘拉踩一波。   季伯辉气的七窍生烟,明明是他出的钱,结果,大家都感激南乔,让她得了好,这还有天理吗?   他扔下钱,带走了昏迷不醒的邵大少。   临走前,他冷冷的看了南乔一眼,眼神阴沉的可怕。   南乔毫不客气的瞪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挖眼。   等人一走,南乔就安排起来,她说到做到,拿出五千两银子包下一家馒头店,让百姓们每家去领十个,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这简直是全城狂欢,南乔的好名声也传扬开来。   南乔还拿出五百两分给受伤的店员,给他们治伤。   她给老俞头和司琴每人发了五百两银子,“让大夫好好看看,别留下后患。”   老俞头还是有些气不过,“邵家欺人太甚。”   司琴冷哼一声,“这哪是邵家,是那位恃宠而娇的二姨娘和自视过高的季家大公子。”   这叫什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季昀卿不在,他们就开始作妖。   想扩张实力,首先得有钱。   钱从哪里来呢?城中的富商是季老爷的钱袋子,矿产是季昀卿的,重兵把守。   这不,就想到了吸金兽,一间黑店,那可太赚钱了。   当然,如果财色兼收就更好了。   要是季昀卿知道疼爱的妹妹投向对手阵营,估计会气疯。   南乔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让人去女子俱乐部看看,有没有事?“   女子俱乐部出入的都是女子,而且还是城中有头有脸的贵人,男人很难混进去。   当然,女子俱乐部是重要资产之一,南乔配备了不少娘子军隐在暗处守卫。   “暂时风平浪静。”   南乔微微颌首,“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司琴有些担心,“主子,你今天把季大公子彻底得罪了,让他本就不富裕的名声更差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去乡下躲躲?我们这店也关上几天,避避风头。”   她是府中的家生子,对府中的几位主子非常了解,季大公子表面风光霁月,宽容大度,其实极为记仇。   “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南乔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她巴不得对方再出手呢。   司琴心里一动,“您有什么应对之法?”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南乔只是微笑,没说什么。   所谓打蛇打七寸,一招致敌,否则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得不偿失。   “不过,你提醒了我一件事,去城中买间屋子,偶尔也能进城住住。”   住是小事,关键是在城中布置一些兵力,以防万一。   “季家主就不管管他们母子吗?”有人忍不住这么问。   南乔不禁乐了,天真了吧。   季家主又不是什么正经好人,怎么可能大公无私的帮助别人对付自己的儿子?   帮亲不帮理才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疏不间亲。”   季家主从侍从嘴里听到满城皆知的八卦时,沉默了很久,有些怀疑自家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错?   堂堂季家长公子居然压不住一个小丫头?   反而让那丫头踩着他占尽好处,刷够了好名声,还赢尽民心。   二姨娘哭哭啼啼的跑来哭诉,“夫君,你一定要为我们的辉儿讨回这个公道。”   季家主看了她半响,看的二姨娘心里毛毛的,忍不住掏出小圆镜打量,没毛病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妆容完美。   季家主忽然说道,“我明白了。”   “什么?”二姨娘没听懂。   “不是季家的教育出了问题,是你的遗传基因有问题,母亲智商低,孩子的智商也低。”季家主得出这样的结论,感觉浑身轻松。嗯,不是他的问题。   二姨娘目瞪口呆,这说的是人话吗?   儿子笨,怪她?他就没有责任?这男人越来越狗了。   她摸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已经色衰爱驰了吗?“夫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笨,我们的辉儿更不笨,从小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你们邵家满门都不聪明,没一个成器的。”季家主忍不住叹息,“哎,还是夫人聪明,老二才那么机灵。”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嫡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嫡子确实是最优秀的,智商才能在众兄弟中拔尖。   家业传到嫡子手里,他才能放心。   二姨娘:……想挠花老东西的脸!   但还能怎么办呢,忍!憋着!   “她这是不给你面子,不给季家面子,季家的名声可不能就这么被败坏了,夫君,你快想想办法啊。”她拼命吹风,恨不得将南乔撕了。   两人毕竟是有真感情的,季家主微微蹙眉,“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通禀声,”老爷,夫人那边递话过来。“   季家主夫妻俩早就分居了,但季夫人在后院说一不二,牢牢把控住家中的财政大权,季家主也得敬她三分。   “说。”   随从戴着痛苦面具,“若是动南乔小姐,她就天天在家里折腾您的妾室们,所有妾室每天立规矩,侍候主母,晚上聚在一起茹素为季家抄经祈福,你呢,就一个人睡吧。”   季夫人从来不搞这些,也不爱折腾妾室和庶出子女,但,很多主母就是这么干的。   主母要折腾,理由还这么充分,谁都挑不出理。   季家主:……惹不起,惹不起。   二姨娘:……摔,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南乔等了好几天,居然没有一点动静,这不科学啊。   倒是季五小姐的一封信替她解惑了,她知道原因后,心口热热的。   有这样真心维护自己的亲人,真好啊。   就是,季伯辉母子怎么就这么弱呢?   罢了,她还是先帮季昀卿屯田吧,他名下的田地都要跑一趟,看看具体情况。   有了高产粮食,就多了一成胜算。   南乔太忙了,光是巡视这些田就花了好多天,再根据不同的情况调理屯田计划。   这一天,南乔正在研究怎么提高产量,有人过来禀道,“主子,这是凤凰山送来的武器,您瞧瞧。”   凤凰山正是季昀卿练兵之地,是他大本营。   他虽然出征了,但留下了一支奇兵,大本营要守卫,矿山也要守卫。   南乔拿起一把长短定制的红樱枪挥舞了几下,这长度很适用于战场,也比较适合女子。   不过,她平时更喜欢用长鞭。   亲卫没有退开,等她耍完了枪才上前,“对了,朱将军请您有空去一趟凤凰山,说是有事请教。”   南乔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从来没去过凤凰山,跟那边的联系仅限于季昀卿。   “走,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凤凰山口,一个精壮的中年男人带着人迎出来,“朱子正见过小姐。”   南乔是第一次见到他,他是此次留守大本营的总领队,一切事宜都由他负责。   “朱将军别这么客气,我们也不是外人,我给大家带来了些吃食,您也尝尝。”   她手一挥,亲卫们将十几个盒子送上,全是卤味。   朱将军的眼睛一亮,他特别喜欢一间黑店的卤味,一口小酒一口卤猪头肉,那滋味真是绝了。   可惜,太贵了,他一年的饷钱都吃不起一顿,只能蹭自家主子的。   他喜笑颜开,“谢谢小姐。”   寒暄了几句,南乔直接步入正题,“不知朱将军有什么事吗?”   朱将军拱了拱手,“我们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水,不知是何物,还请小姐掌掌眼。”   “请我?”南乔心中怪异,”为什么请我?”   他们都不熟,好吗?   朱将军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子出征前说过,若遇事不决,找小姐您。”   南乔默了默,他这是看穿她的本性了?   朱将军带来了一个小桶,倒出来是一种深褐色液体,有些黏稠。   南乔从液体倒出来的那一刻,震惊的睁大眼睛,忍不住上前仔细查看,看了又看,又低头嗅了嗅,半响后才开口,“这东西在哪里发现的?多吗?”   朱将军立马意识到了此物的重要性,“还没有开挖,并不清楚。”   南乔不知该说什么好,直接跟朱将军说?不大好。   她思前想后说道,“这是好东西,赶紧派人将地方圈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等哥哥回来后再开采。”   她提醒了一句,“对了,切记保密,一点风声都不要传出去。”   朱将军心里一紧,肃容应道,“是。”   南乔脑海里闪过一段《水经注》的内容,水有肥,如肉汁,取着器中,始黄后黑,如凝膏,燃极明,与膏无异,膏与水碓缸甚佳,彼方人谓之石漆。注(1)   也就是现代的石油!   现代人都知道石油的重要性,可谓是工业的血液。   “能把这些给我吗?”南乔需要拿点回去做实验。   朱将军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他选择请来这位南乔小姐,就注定有些秘密瞒不了她,主子又那么信任她,那就索性大方些。   “当然可以。”   至于将来的事,就让主子去商量解决吧。   南乔的实验是秘密进行的,启用的都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一声令下,“射。”   长箭射出去,箭头所到之处顿时升起火焰。   南乔定定的看了半响,“去救火。”   有人忍不住叫道,“主子,这火怎么扑灭不了?”   南乔抿了抿嘴,这是最简单的用法,石油加石灰混合,加上火折子,就是杀伤性武器了。   “这还可以用来当燃料,做饭取暖。”   还是化妆品的重要原材料,在农业方面用作化肥和杀虫剂,修沥青路,制合成橡胶。当然最重要的是炼制成汽油、柴油和煤油。注(2)   所以,石油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丑国为了石油到处煽风点火,甚至发动战争。   她忽然特别想知道,那位清平县主关于石油有没有留下相关的资料?   司香眼睛刷的亮了,“太好了,这个能用来做武器,最大程度的弥补了女子力气小的弱点,我们娘子军又多了一个杀手锏。”   只要射中对方,对方准完蛋。   南乔把玩着长箭,只能说,季昀卿的运气不错,连石油都被他手下无意中发现的。   就是,他的命不好。   不过,现在她把男主干掉的话,季昀卿的命运肯定就发生了变化。   但这变化就不可控了……再让她想想。   要不要干掉?这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主子,这是季家送来的请柬。”   是季夫人的生辰,季家要为她大办一场,广邀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宴会。   南乔是季夫人的义女,自然要盛装出席。   司诗有些不安,“少主说,让你别去季府。”   南乔眼神幽幽,季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怕什么?   谁若敢动手脚,那她就还一份毕生难忘的回礼。   到了生辰宴当天,南乔带上了南峻和四个婢女回去。   季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格外喜庆,门口的马车都排到二里外,堵的人满为患。   南乔的马车一路开绿灯直行,不用跟大家一起排队,季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亲自过来接人,“小姐回来了,快请进。”   一声小姐回来了,依旧亲近。   到了二门,男女就分开了,南乔将司香和司酒分给南峻,叮嘱了几句才分开。   季五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乔乔,你总算回来了,要见你一面好难啊。”   她盯着南乔仔细打量,“咦,你好像皮肤更好了,白里透红,是错觉吗?”   南乔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容颜更加出众,整个人白的发光。   “是化了美美的桃花妆,你要是喜欢,我教你。”   季五兴奋起来,“好啊,我们还可以在女子俱乐部授课,现场教化妆,兜售相关的产品。”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只想怎么多赚点钱。   搞事业太香了,小钱钱太香了!   南乔懂得放权,也会给予肯定,“你的想法很好,你到时给各位发请柬,办一个主题沙龙,准备些吃食,大家在轻松愉快的环境里看课,效果会很好。”   听着她的话,季五高兴的手舞足蹈,“你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极为融洽。   季五忽然想起一事,脸落了下来,“对了,七妹和八妹偷偷开了一家美容院,抄了我们家的横式,我本来挺生气的,让人查了一下,发现生意不大好,快要倒闭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个女孩子都不敢正眼看南乔。   南乔倒是大大方方的跟她们打招呼,“听说你们开了家美容院,生意不好?要不要跟我聊聊,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前面的一句话让两人有些羞愧,有些恼火,但后面一句让她们眼睛刷的亮了,飞奔过来。   “乔乔姐姐,你真是太好了,难怪大家都夸你人美心善。”   “乔乔,你人好好啊,长的又跟天仙似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嘴巴一个比一个甜,狂吹彩虹屁。   没办法,她们为了生意是操碎了心。   本来看南乔随随便便就成功了,就以为做生意很容易,等自己上手才发现,难,太难了。   季五小姐翻了个白眼,两个马屁精,“乔乔,你真的要帮她们?她们想抢我们的生意呢。”   两人紧张的看着南乔,生怕她拒绝。   南乔略一沉吟,轻声说道,“钱是赚不完的,和气生财嘛,等一下,我先去跟娘打个招呼,你们先找个位置,我等会过来找你们。”   季夫人今天打扮的雍容华贵,如盛开的牡丹,无数贵妇围绕在她身边奉承,只求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   季家的妾室们也在场,帮着招待客人。   向来高调的二姨娘今天打扮的中规中矩,很老实的样子。   南乔进门就看到众星捧月的场面,不禁微微一笑,“给娘请安。”   “快起来。”季夫人笑容满面的一把拉起她,揽着她的头打量,“好像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南乔嘴角直抽抽,有一种爱叫长辈觉得你瘦了。   其实吧,南乔从不亏待自己,在吃喝上格外放纵。   似乎有人在盯着她,她不动声色的扫视人群,精准的找到对方,是薛俪,她非常瘦,衣裳都撑不起,眉眼被一层郁气笼罩,看着就很不舒服。   虽然昭阳公主走了,但薛俪的日子并不好过,夫君不喜,婆婆苛待,妾室们的闹腾都让她心烦不已。   南乔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陪着季夫人聊了几句,得了贵妇们的几句夸奖,落落大方的应酬了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退到一边。   她在这种场合进退得宜,优雅从容,赢得一片赞美声。   长的美,又会赚钱,又有季夫人母子当靠山,想让她当儿媳妇的不要太多。   当有人试探性询问时,季夫人只说还小就转移话题,大家也就懂了,就此不提。   不远处的亭子里,几个美丽的少女抚琴聊天,悠然自得。   而季家几个姑娘靠在回廊杆上,眼巴巴的等着,看到南乔过来,兴高彩烈的挥手致意。   南乔喝了一口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步入正题,“你们的定位出了问题。”   “怎么说?”季七虚心求救,第一次做生意没啥经验,东拼西凑的本钱就这么砸进来,都没有一点水花。   明明一样的创意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南乔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话组织了一下,“我就这么说吧,我们家的女子俱乐部从一开始就定位于顶尖的那一拨贵妇和名门千金,所以,不惜血本,装潢配套都是最好的,技能是最精湛,服务态度是最好的,产品是最高端的,也是最先进的。”   她重点指出一点,“这是你们无法给予客户的。”   两个女孩子陷入了沉思,她们搞了一个仿版,水平下降的厉害,这是她们无法否认的事实,“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南乔轻轻一击,”所以,这些高端客户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呢?”   季八神色茫然极了,很是沮丧,“那我们怎么办?赔本关门?我们还欠了不少钱。”   季七眼眶红红的,挫败不已,看人挑担不吃力,轮到自己时才知道有多难。   南乔看着这两只菜鸟不禁失笑,耐着性子引导,“重新定位,小富人家的主母和小姐就可以嘛,她们有这方面的需求,但又无法高消费,你们就算是平替产品。”   “平替产品,就是平价替代产品。”   季七若有所思,“怎么才能把她们吸引过来?”   南乔微微笑道,“找人代言宣传是最快的手段。”   “找谁?”季七一把拉着她的胳膊,眼巴巴的询问。   “这个就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多动动脑子,多看看多想想。”南乔想了想,”我给你们科普一些生意上的小诀窍吧。”   两人大喜过望,还有这样的好事?   南乔对商场的事情了如指掌,借着几个例子深入浅出的讲解剖析,让旁边的人听的如痴如醉。   不光是季家姐妹,还把其他的女孩子也引来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全是干货啊,听着就很有意思。   尤其是季家的几个姑娘,不光听的专注,还在心里默记。   其实,自从南乔开店大获成功后,大家的心思就浮动了,蠢蠢欲动。   又看到季五小姐和赵慧跟着她混,赚多少钱是不知道,但她们的变化很明显。   以往抠抠索索的,出门逛只会买些小玩意。   可现在,身上的衣衫,头上的首饰天天在换新,而且都不便宜。   所以,季家的姑娘们都心动不已。   以往只想着怎么得到一门好亲事,姐妹之间也勾心斗脚。   如今,想着多赚点钱,最起码能随心所欲的花钱,不用只等府上的例份。   府上的例份只够她们维持光鲜亮丽的基本日常,但想过的舒服就有点难,你要是去厨房另外点菜,就得自己付钱。   还有平时的打赏,也是一笔开销。   如果有生母贴补还能过的滋润些,但大部分姨娘都是没嫁妆的,怎么补贴?   南乔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讲的唇干舌燥,大家从中获益非浅。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南乔眉眼弯弯,“看你们擅长些什么,人生在世,吃穿住行,就在这四个方面动脑筋。”   有人想到一个点子,“开家绣庄?”   “也行啊,开店要有特色,要有新意。”南乔说的都是最粗浅,但应付这些很少出门的女孩子够用了,“比如说,你比别家的绣品更精美,花样更多,那还怕没生意吗?”   这道理人人都懂,但……“可我们什么都不会。”   南乔想了想,让人去取了一些材料过来。   就在大家茫然的目光,她巧手做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要不是亲手触摸的话,都看不出是假花。   “这是仿真花。”她随手将花插在季五鬓发间,人娇花美两相宜,更增添了几分丽色。   大家都看直了眼,围在季五身边触摸牡丹花,真漂亮啊。   南乔非常大方的表示,“你们可以学一学,学会了可以拿去寄卖,或者合伙开一家店,只要价格合适,东西够好,自然有人光顾。”   她居然公开方子,这让在场的人心中百味俱杂。   她疏朗大气,善良宽容,跟流言中靠抱大腿上位的心计女截然不同。   “真的教给我们?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南乔是对外公开,没有私藏的意思,“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学到几成全看你自己。”   大家对她大为感观,觉得她人好好啊,“那当然,你肯教,我们就感激不尽,谁敢没良心,我们揍她。”   南乔有的是赚钱办法,没必要纠结这一两样,“还有一种办法,开作坊,招收心灵手巧的姑娘学做仿真花,做的好的就走高档路线,手艺一般的就走平民路线,别看是小东西,积少成多。”   “一个女孩子每个月赚一两银子就很好了,普通的几口之家能过的很滋润呢。”   个人的能力有限,她做不了那么多事情,那就将其他人拉进来。   改变这个世界,需要靠无数人一起努力。   女孩子有了能力,就不会再甘于困守后院,会渴望走出家门。   季八的心情非常复杂,“你……为什么帮我们?”   南乔很自然的反问,“女孩子帮女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朴实无华的话却深深击中了很多女孩子的心,是啊,女子本来就不易,为什么还要相互竞争?   “太对了。”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敬仰。   她真的很好很好,温柔而又强大。   她是一道光,温暖着身边的人,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南乔轻声细语的给她们画饼,“到时你们赚了钱就买个小院子,租给别人住,或者做小生意。或者买个农庄,都是不错的选择。父母有,不如自己有,这是我们的底气,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底气。”   不管何时,钱是一个人的底气。   大家疯狂点头,太赞同了。   气氛和乐融融,大家开开心心的分享交流,此时的她们绝对没想到,很快就会卷入一场腥风血雨中。   谁都不能幸免。   作者有话说:   注(1)这段话出自《水经注》,关于石油的正式命名,是在沈括的《梦溪笔谈》 第35章   女孩子总要有点私房钱和产业,退一万步说,就算哪天落魄了,家族出事了,她们还有地方住,是吧?   季五忍不住得意的炫耀起来,“哈哈,我听了乔乔的劝,在明合街买了一间小铺子,前店后院,不大,你们若是想做生意,我可以租给你们,都是姐妹,我也不多收你们,一年五十两银子吧。”   这点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还能过的很滋润。   她现在也不怎么开销了,反正家里的例份少不了她,她将存下来的钱都买了房。   除了这一间铺子,她还入了一套小小的农庄,跟着南乔学着打理。   有田有地有房,她心里特别踏实。   大家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们还没有开始,她已经跑在最前面了。   “我们改天想去看看铺子,成吗?”   “成啊。”季五很享受众人羡慕的目光,让她有一种人生赢家的感觉,嘻嘻。   下人过来禀道,“诸位小姐,寿宴要开始了,请诸位去花厅。”   花厅挤满了人,不光女宾都在,男宾也来了,一拨拨的给季夫人祝寿,并当众送上生辰礼。   季家主给足了发妻面子,送了一块半人高的寿山石,寓意长寿,颇为难得。   妾室们也轮流给主母献上礼物,不拘什么,只看个人心意。   但谁愿意在这种场合跌份?一个个的攀比起来,送的礼物都很贵重。   公子小姐们送的都是字画,自己做的鞋子衣服等等,就图一个心意。   轮到南乔时,她拍了拍小手,两人抬着半人高的盒子进来。   “哇。”   一个七层高的生日蛋糕,看着特别有气势。   引的无数人惊叹,好好看,好有范,好有面子。   南乔主动将切刀递到季夫人手里,“娘,您来尝蛋糕。”   季夫人含笑切下第一刀,南乔笑吟吟的声音响起,“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乔乔,谢谢你。”季夫人心中满是欢喜,这就是儿子和女儿的不同之处。   女儿也太贴心了,嘴巴又好甜,哄的她心花怒放,还给她涨面子。   季夫人随意将切刀递给侍从,侍从把第一块蛋糕献给了今天的主角,季夫人。   接着,第二块是献给了季家主。   季家主不缺这一口吃的,但上次没有吃到南乔的蛋糕,有点惦记,这次忍不住吃了一口,立马惊艳到了。   同样是蛋糕,这味道完全不同。   府中的蛋糕特别甜腻,吃了半块就吃不下了,但这蛋糕不一样,甜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还想再来一块。   这南乔在吃食方面还是有点东西。   “乔小姐,这蛋糕是哪里买的?”   “是我带人花了一天时间做的。”南乔喜欢吃,但平时太忙,索性将各种吃食教给身边的人,方便她随时吃。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那……不知你能不能帮着再做一个相似的?价钱好商量。”   是季家主的心腹,他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亲,喜欢甜食,这松软的蛋糕最合适了,关键不是很甜。   “好啊。”南乔一口答应下来,反正是手下在做,就当给她们弄点外快。“得提前预约哈。”   谁知,她刚开了一个头,后面就有人排队预约,不一会儿就约到下下个月。   定金收了一匣子,让人眼热不已。   几个姨娘凑在一起说小话,“我却,这是财神娘娘吧,随便做些什么都能赚钱。”   “将来不知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她,就跟娶回一座金山没什么区别,想想就羡慕,可惜我儿子太小了。”   “我儿子年纪倒是合适,但人家看不上啊。”   二姨娘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福气是羡慕不来的。”   南乔将热情的人打发完,长长吐出一口气,今天又是赚的盆满钵满的一天。   赚钱,真的好简单。   她喝着红茶,吃点小点心,心里美滋滋的。   一名丫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恭恭敬敬的开口,“乔小姐,我家大少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她有事找你。”   大少夫人?南乔慢三拍的反应过来,是薛俪,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我有点累,不想动弹,有事让她过来吧。”   丫环脸绿了,继续再劝,一请再请,但南乔不为所动,薛俪还没有那个面子。   不远处,几个孩子追逐打闹,嬉嬉哈哈。   一个女孩子捧着一盘蛋糕小心翼翼的经过,忽然,惨叫一声,“啊。”   一盘蛋糕全砸在南乔身上,胸前全是脏污,南乔心疼的直吸气,这衣服是第一次穿上身啊。   女孩子都吓哭了,拿出手帕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但越擦,越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些孩子推我……”   南乔的小脸皱巴巴的,苦大仇深,她的衣服啊啊啊!   南峻飞奔过来,担心不已,“姐姐,你没事吧?”   南乔苦笑一声,她没事,但衣服有事。   季夫人也走了过来,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盖住身上的脏污,“乔乔,快回你的院子换衣服,我最近又给你裁了几身新衣服。”   “谢谢娘。”   南乔很熟悉季家,不需要别人带路,她带着两个丫环走在在花园里,小径幽幽,怪石嶙峋,奇花异草满地,一步一景美如画。   季宅实在太大了,占了整整一条街,绕来绕去,脚都酸了。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救命啊。”一道惊慌的声音响起。   南乔当机立断撩起衣裙往声音处奔去,“走,去救人。”   一个小身影在河里沉沉浮浮,慌乱的乱扑腾,桥上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丫环,看到她们过来眼睛一亮,”快救救我家小公子,求求你们。“   人命关天,南乔不敢怠慢,看了司诗一眼,司诗会意的点头,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往那道身影奋力游过去。   她会游泳,司茶就不会,转到岸边紧张的看着河里的动静。   司诗奋勇流到溺水者身边,一把拽住对方的后背心调整了一下位置。   南乔见状,长长松了一口气,只等着在岸边接应。   就在此时,南乔后脑勺一疼,毫无防备的身体软软的倒下……   昏迷之前只有一个念头,靠,好贱啊,拿一条小生命做局。   等她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酥麻,痒的难耐,鼻端萦绕着一股甜腻的味道,让人头疼不已。   室内无人,她看向身上衣服完整,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角落里的香袅袅升起,是催情香。   她挣扎着爬起来将窗子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钻进来,她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转头将催情香灭了。   门外传来动静,南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敏捷的往床下一钻。   “大公子,就是这里。”一个谄媚的女声响起,“咦,人呢?啊,窗开着,她跳窗跑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季伯辉大发雷霆,“愣着干吗?赶紧去追。”   几个脚步声往外奔去,季伯辉却站着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乔身体难受,忍不住动了动,季伯辉立马看向床底,大声喝道,“谁?出来。”   他做出防范的动作,却在看到钻出来的女子后,心神一松,原来是她,居然躲在床底下,算她有点小聪明。   南乔看到他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的怒火嗖的往上冲,“季大公子,是你把我掳来的?你想干什么?”   她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在季夫人生辰宴会上搞事情,倒是小看了他。   季伯辉看着娇弱的不能自理的少女,放下戒心,上上下下的打量,特别嫌弃。   “我一直很不喜欢你,太粗野,没教养没规矩,整天抛头露面,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丢人现眼。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你,让你懂什么是尊卑,什么是女德,什么是妾室的本分……”   他好大的口气,把南乔当成所有物了,各种挑刺,各种嫌弃。   南乔气笑了,狗东西想什么美事呢,二姨娘这一派的行事风格都这么……卑劣,一脉相承的卑劣。   “你凭什么管教我?你算什么东西?就知道啃老的废物点心……”   她总能戳中季伯辉的痛处,季伯辉勃然大怒,一巴掌挥过去,“你找死,先让你尝尝这世间最痛苦的……”折腾女人嘛,他最拿手了。   就在他想入非非时,“啊。”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季伯辉按在地上。   季伯辉一脸的蒙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一个弱不惊风的女人摔了?!这不可能。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随后一个小小的粉拳砸下来,看似轻飘飘的,但砸在身上疼痛难忍。   一拳又一拳,拳拳入骨,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   怎么敢肖想她?还敢把她当货物般挑剔?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若让这样的人上位,是天下女子的不幸。   ”啪嗒。“骨头断的声音响起,季伯辉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扎,可惜,后背被人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嘴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求救声。   向来锦衣玉食的季家大公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疼的死去活来。   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如同身在炼狱。   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求助无门的绝望,他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季伯辉已经像死狗般瘫在地上,一副惨遭□□蹂的模样,室内有一股骚尿味,腥臭无比。   这是尿裤子了?呵呵,狗东西。   南乔的视线落在他下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脚狠狠踩下去。   ”啊啊啊。“   季伯辉肝胆欲裂,锥心之痛下只知道尖叫,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南乔又一次重重踩下去,还辗来辗去,季伯辉又一次受到重创,眼前一黑痛晕过去。   南乔还不放心,弯腰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抢救的可能,这才站起来冷冰冰的看着他。   她不杀人,但,会让他生不如死。   不是爱强迫弱女子吗?那索性毁了作案工具,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一个废物还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   门外传来动静,南乔飞快的直到窗边,翻身跳出去迅速消失。   门推开了,随从走进来,“大公子,没有找到……”   “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直冲云宵,惊起一大片飞鸟。   南乔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这就是敢算计她的下场。   不管身份有尊贵,得罪了她就得承受被她疯狂报复的下场。   她扯下脖子上的笛子轻轻一吹,不一会儿两道身影飞奔而来,看到她的狼狈模样都吓坏了,“主子,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南乔的药性还没有过,刚才怒火盖住了不适,这会儿又开始发热,她将披风盖住头脸,冷声下令道,“扶我回房,动作快点。”   司诗一把背起南乔,司茶在前面开路,左躲右闪避开人潮,险而险之的进入院子。   南乔将自己浸在冷水中,强行对抗体内的不适,娇美的脸如罩上寒霜,隐隐有一丝萧杀,“司诗,去请赵慧和季五过来,就说我想跟她们谈谈生意上的事。”   “是。”司诗的声音杀气腾腾的,丫的。   “司茶,你不动声色的将季大公子下半身废了的消息迅速传出去,我要整个季府,整个泰安城,全天下都知道他不能人道了。”   她要毁了季伯辉的通天大道,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想瞒过去?不可能。   试问,谁会追随一个不能人道的主子?而且还没有孩子,是没根的浮萍,没人会看得上。   谁又能接受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帝?问问百姓们愿意吗?问问大臣们愿意吗?   “是。”司茶按着腰间的软鞭,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等赵慧和季五来到院子里,就见到南乔懒洋洋的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一袭银红色的衣裙衬的她肌肤胜雪。她还画了淡淡的妆容,看着气色好好。   屋内传来铛铛的钟表报时声,一共响了三下。   两人嗖的跑过来,坐在她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乔乔,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一边的小红炉煮着甜汤,烟雾袅袅,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南乔看了过去,“我让人煮了银耳红枣羹,先喝一碗。”   她也捧着汤碗慢吞吞的喝,给自己压压惊。   季五性子比较急,三两下就喝完了,“快说说嘛。”   南乔把玩着调羹,笑眯眯的建议,“你们几姐妹凑钱买个农庄,一起开个红薯粉作坊吧。”   “红薯粉?”赵慧吃过,味道很一般,印象中是不怎么上台面的食物。   “对,都吃过红薯吧?红薯到处都是,特别便宜,到时可以深加工成红薯粉丝,到时粉丝可以卖给我,你们也可以搞个粉丝汤店,是一条薄利多销的路子。”   南乔说的随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如果你们不想干,那我来干。”   她看中这一门生意,肯定是大有可为,季五急吼吼的拍桌子,“我们干。”   “必须干。”赵慧如今对南乔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南乔说能赚钱,那肯定能赚,“不过,为什么要带上她们?”   南乔眼波流转,笑的无比纯良,“有钱一起赚,吃独食是长久不了的,都是姐妹,除非是人品特别差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季五想不明白,但,她只知道一点,自己不聪明没关系,就跟着聪明人走。   “那我去把她们叫来。”   季家几位姑娘来的很快,个个神色恍惚,不敢相信。   “乔乔,这是真的吗?你要把这门生意交给我们?”   她们以前还看不起她,没想到她不但不计旧恶,还这么帮助她们。   这是什么绝世好人?感动!   “是,这赚不了大钱,但能赚点零花钱,让你们手头宽裕些。”南乔笑容温和,“你们也多尽点心,当作一份事业来干,多帮助那些贫苦的女孩子,那我就觉得我的这一份善意没有被辜负。”   大家被深深的打动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   “我也会。”   “乔乔,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姐妹,嫡嫡亲的,谁敢欺负你,我们都会帮你。”   南乔的视线扫过众人,“你们虽然是季家女,锦衣玉食,但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是能用钱解决的。”   她话风一转,“我让人弄了粉丝汤,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下人托着托盘走过来,是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粉丝汤,汤底奶白色,紫红的鸭血,堆着几片鸭胗鸭肠鸭肝,再洒上碧绿的葱花,香的不得了。   季五喝了一口汤,“这汤特别鲜美,放了什么?”   吸饱汤汁的粉丝软糯入味,鲜香完美的融合。   “用三年的老鸭熬的,又加了些特殊香料。”南乔直言不讳的说道,“汤底的方子会给你们,但这香料就不行哈。”   “我们买。”季五如今不差这点小钱,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是什么?”   “是鸭胗鸭肠鸭肝鸭血和油豆腐。“   大家惊呆了,平时都不吃的玩意呀,没想到滋味还不错。   南乔替她们算这一门生意的成本,“这一碗粉丝汤成本在五文左右,能卖到十文,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你们可以多养些鸡鸭,要是不够的话,可以跟我进货,我农庄里有不少。”   “生意好的话可以多设几个摊位,你们要是将生意铺遍全河西,那挣的也不少。”南乔很擅长画大饼,也很会蛊惑人心,“到时一人管一个地方,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别小看这些小生意,照样能做大做强。”   像老肝妈,不照样做到几千亿的上市公司吗?   随着她的话,众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勾勒出来的景象太美好了,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谁说季家小姐不缺钱?缺,真缺!   平时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点,但手头真没有多少银子。   季五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让大家都参与,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做大做强,将这个市场打开了,我们还能做点别的吃食生意。”   她已经是商人思维,很是活跃。   南乔赞赏的看她一眼,“对呀,不要觉得别人抢了你的蛋糕,大家一起将蛋糕做大嘛,季五的脑子越来越好使……”   季五可得意了,被夸了呢。   “轰隆隆。”大门被强力推开,一群婆子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季五有些恼怒,她就多听听夸她的话,就这么难吗?   “你们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敢乱闯?”太不尊重人了。   为首的老婆子面色狰狞的可怕,直冲南乔而来,“把这小贱人捆好带走。”   大家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些都是二姨娘身边的人,怎么敢对南乔喊打喊杀?有点不对劲。   司茶几人挡在南乔面前,嗖的拔出长剑,“谁敢?”   长剑寒气逼人,老婆子们迟疑了,为首的婆子不信邪,“别怕,她们不敢乱来的,只是吓唬我们,冲啊……啊。”   血光四溅,婆子的右耳掉在地上。   耳朵没了,耳朵没了!啊啊啊,季家姑娘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天啊,出大事了。   就在此时,外面又闯进几个人,看到这一幕呆住了。“怎么回事?”   南乔懒懒的靠在棋背上,神色微凉。   护在她身前的司茶冷笑一声,“是这个婆子莫名其妙的进来捆人,捆的还是我家小姐,剁了她都是活该。”   管家像是第一次看到南乔和她的丫环们,看了好几眼,神色复杂难言。   最后,他拱了拱手,“奉家主之命请南乔小姐过去一趟。”   南乔微微蹙眉,语气很不满,“到底出了什么事?”   “您不知道?”管家的声音怪怪的。   南乔拂了拂发丝,奇怪的反问。   “我该知道什么?我好端端的坐在院子里跟大家聊天,这些人跑进来喊打喊杀,还要将我捆起来,呵呵,季家,真是好规矩。”   她冷嘲热讽,不屑至极。   管家看她神色太自然,反而有些不确定。   季五从惊恐中恢复过来,脸色很不好看,“这是二姨娘身边的婆子,她们是最不守规矩的,但其他季家人都讲道理的,乔妹妹,你别生气,她们这些破烂货不值得你动怒。”   赵慧眉头紧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事情不小。但嘴上劝道,“是啊,你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看她们一眼都是给她们脸。”   “管家,你也管管这些下人,闹到客人面前丢人现眼,我们季家都成什么样了?”   管家只是虚应一声。   “乔小姐,请吧。”管家的态度还算有礼,但不容她拒绝。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36章   南乔慢悠悠的站起来,拂了拂衣袖,拂去不存在的灰尘,“那你们坐坐,我去去就回。”   她太过气定神闲,好像是去赴宴般从容。   季五不假思索的跟着站起来,“我陪你过去。”好姐妹就要共患难。   赵慧深深的看了南乔一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一起去瞧瞧热闹。”   其他人纷纷响应,嘻嘻哈哈,轻松写意,热闹的不得了。   但,才走出几步,就被管家拦住了,“诸位小姐请留步,那边不适合你们在场。”   赵慧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怎么就不适合?我今天非去不可。”   季五本来就不喜欢二姨娘,明明是个妾,偏偏特别爱摆夫人的谱。   季伯辉也是,庶出不是罪,除了二哥外大家都是庶出,但,他总摆出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惹的父亲偏宠他几分。   “哼,莫名其妙,这也是二姨娘想出来的招数?我都替她丢人,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安份些吗?”   南乔凉凉的吐槽,“她本身就是个不安份的,否则也就没有当年抱着孩子在大门口哭闹,逼着季家认下这一笔烂帐吗?说句实话,我都怀疑季大公子的血缘,他真的是季家主的骨肉吗?“   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管事的脸色大变,眼神闪闪烁烁。   众人:……吃到了一口大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季伯辉所住的院子,季家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季家主神色凝重的站在屋檐下。   几道冰冷的视线扫向南乔,南乔一脸茫然的看回去,好像在说,咋了?   二姨娘一看到南乔就发疯了,不知从哪里捡到一根木棍冲过来。   “住手。”季夫人的声音响起。   二姨娘还没有靠近南乔,就被司茶一把抢过木棍,用力一推,二姨娘没站稳,摔了四脚朝天。“啊。”   二姨娘的丫环们赶紧去扶她,她哎哟哎哟的惨叫,还连声咒骂南乔,骂的很难听。   南乔的脸色沉了下来,动了真怒,“二姨娘这是犯疯病了?我都不知道二姨娘病的这么重,喏,赏你一两银子去好好治病。”   一两银子对着二姨娘砸过去,完全符合她刁蛮任性不能受气的人设。   二姨娘两眼充血,眼神极为可怕,“南乔,你毁我的辉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的命根子啊,她一生的希望,就这么被南乔毁了,还用这么惨烈的手段。   当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儿子时,感受天都塌下来了。   南乔表示不信,还出声嘲讽,“大公子也犯病了?你们家遗传疯病?天啊,吓死人……”   她太自然了,全程看不出半点惊恐不安心虚,季家主自认为见过无数人,见过大世面,但愣是没看出半点破绽。   二姨娘想起儿子中途痛醒时叫着南乔的名字,说她是凶手!“小贱人,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南乔特别不耐烦,一脸的鄙夷,“有什么话,就让你儿子出来当面对质,赶紧的。”   二姨娘不禁悲从心来,季伯辉还在抢救中,大夫说出血太多,下半身……彻底废了。   但这话怎么能说出来?拼命捂着都来不及。   “你……你把辉儿打伤了,还在昏迷中。”   女孩子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鬼?没听错吧?   南乔不禁气乐了,她还藏着掖着啊,那行,配合她吧。   “噗哈哈,二姨娘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弱不惊风的女孩子打人?打的还是高大健壮的大公子?对了,我听说大公子是习武之人哦,怎么打的过他?”   她讲道理,摆事实,井井有条。   “我知道你因为娘家侄子的事恨我,但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最起码,说出去有人信啊。”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把二姨娘气坏了。   但,她的理由太充分了,二姨娘心里也在怀疑,南乔这体格只有挨打的份。   问题是,今天的计划是她亲自制定的,原本是让儿子将南乔这个妖精收了。不光财色双收,还能利用南乔的赚钱能力给他们揽钱。   还能给季夫人母子重重一击。   这计划天衣无缝,完美至极。   明明,手下说了已经得手,一切都在掌控中,南乔已经被打昏送到指定地方。   可,出事现场只有一个季伯辉,南乔不见踪影。   到底哪里出了错?   “你……你身边有武婢。”   南乔翻了个大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现在又变成武婢打人了?这就更不对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大公子?又不是吃饱撑着了。”   她特别坦然无辜,料定二姨娘不敢将背后的真相摆到台面上。   二姨娘有苦难言,愤恨不已,“你……勾引我儿子不成,恼羞成怒,所以,指使武婢打人……”   这理由也是醉了,不合理,没有逻辑,没有足信于人的地方,大家都在偷偷翻白眼。   南乔呵呵一笑,“谁会看上一个虚伪自私又无能的男人?他有什么长处?一不会赚钱,二不会带兵,三不会经济民生,完全是个废物嘛,要不是有季家这块金字招牌,走在路上都没人多看他一眼。”   “啊,对了,他会两样,会啃老,会卖妾求荣。真是了不起的技能,为他鼓掌。”   她拉了一手好仇恨,把二姨娘刺激的发疯,胡乱的拿东西砸人,“南乔,你去死,去死。”   一个条理清楚,一个状若疯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已经无语了,二姨娘真的有病吧?平白无故的冤枉人,不对,她娘家侄子在南乔手里吃了大亏,至今萎靡不振,这就是原由。   二姨娘多顾娘家啊,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娘家搬,一心想将娘家拉拔起来。   南乔摇头叹息,“讲不过就撒泼耍赖,你以为你是三岁的小娃娃啊,正常人都不吃这一套,恶心。”   吃完这话,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季家主,冲他拱了拱手,一副很佩服的模样。   众人看在眼里,嘴角直抽抽,这明摆着说季家主脑子不正常,宠着这没脑子的女人。   她真敢!   季家主自从南乔走进来一直盯着她观察,从语气到举止,都没有异样。   她掐架都坦坦荡荡,理直气壮,不见做了坏事的心虚。   难道,真的不是她干的?   他示意让手下捂住二姨娘的嘴。太吵。   他略一沉吟,“你刚才在哪里?”   “我吗?”南乔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问号,“在院子里跟大家聊天。”   别看她外表闲适,其实已经拉响警报,之前在脑海预演了无数可能,也准备了应对方案。   季家主也不是草包,人家精着呢,不一注意就会被抓包。   季五笑吟吟的附和,“对,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一起聊天,可开心了。”   季家主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声,转头看向另一个女儿,“小八,你们聊什么?”   季八的心眼不多,不怎么会糊弄人。   季八没有多想,美滋滋的表示,“商业计划!南乔姐姐手把手的教我们怎么做生意赚钱,还提供了绝佳的点子。”   季家主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小九,什么点子?”   他换着问,就是想知道最真实的真相。   季九是个老实胆小的孩子,不敢欺骗他。“建红薯粉作坊,开老鸭粉丝汤店,我们都吃了一碗,味道是真的好,父亲,你也来一碗?”   大家的口径统一,没有帮着打掩护的可能。   但,季家主还没有打消疑心,“小九,你是几点到的栖霞院?”   南乔把玩着手中的金手镯,眉眼淡淡的,果然,一切都在她预判中。   季九愣了一下,“让我想想,我当时没看时间,应该在三点多。”   家中有几个珍贵的宝石座钟,大的小的款式各异,但,轮不到她头上,只能用最传统的漏斗计时。   赵慧忽然说道,“我比她们早到,是三点整到的,正好听到栖霞院的钟表整点报时。”   因为季夫人的偏爱,栖霞院的待遇是最好的,钟表是季夫人嫁妆里拿出来的,所以,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季家主严厉的目光锁定她,“你确定是三点整?”   “确定。”赵慧用力点头,她真的听到了。   “你是一个人到达的?”   “不是,跟小五一起。”赵慧没有说谎,没有这个必要,这些信息一查就能查出来。   季家主什么人都信不过,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小五,是三点整吗?”   其实,季五小姐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大好。   在长房和南乔之间,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她认真想了想,模糊之间是听到了,当时一心顾着赚钱计划了,“是三点,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乔嘴角微微扬起,在场的证人有了,物证也有了,还完美的无懈可击。   她不过是在钟表上动了一点手脚而已。   季家主心里也不好受,长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最为偏爱,寄予了很多厚望。   可,现在成了废人……   他必须抓出那个行凶者,为长子报仇雪恨!   “你们到达栖霞院时,南乔在吗?”   季五不假思索的点头,“在啊,她可会享受了,坐在屋檐下亲手煮银耳红枣羹,又是指挥人熬汤底,我进去后就喝了一碗炖的烂烂的银耳羹,真好喝。”   她还露出陶醉的表情,吃货实锤了。   引来身边人的抱怨,“我们都没有喝到!”   季五得意的笑,“我和你们不一样,乔乔有什么好东西肯定第一个想到我。”   “哼哼。”   季家主的黑眸微闪,若有所思,“小五,你到时,南乔身边的丫环在做什么?”   季五认真的想了想,“司茶在一边奉茶,司诗在帮忙熬粉丝汤的汤底,大家都好忙。”   季家主淡淡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跑来栖霞院?”   季五一脸的莫名其妙,“找乔乔玩呀,她好久没出农庄了,我们都挺想的……”   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她摸摸鼻子,打了个哈哈,“骗不过父亲,我们是来取经的,她做生意很有天份,女子俱乐总从无到有都是她一手策划的,理念也是她搞定的,我们遇到了难题自然是第一时间找她帮忙。”   她有点着急,“父亲,你说过的,我们做生意赚的钱不会上交,你可不能反悔。”   季家主看着这个女儿,她以前脾气最暴躁,没什么脑子,如今倒是有点像模像样了。   “你很喜欢她?”   季五用一种父亲你好笨,怎么尽问傻问题的表情,“谁带着我赚钱,我都把她当成神供着,谁会不喜欢财神娘娘?”   简单粗暴,但这是真话,在场的女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点头,她们也愿意的。   季家主忽然话风一转,“包括帮着她说谎?”   “不会,我是个很原则的人。”季五说的一本正经,但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季家主的手下又问了在栖霞院的每一个人,反反复复的盘问,但都没啥问题。   一个可能说谎,这么多人串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难度太大了。   季家主沉默了。   一名手下压低声音说道,“主子,这时间对不上,大公子出事时是三点零二分,出事地点跟栖霞院有一段距离,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而且这些多人都在帮南乔小姐证明,她没有问题。”   话虽如此,但季家主心里怪怪的,总感觉不对劲。   他已经知道这一出是二姨娘母子搞出来的,但,被反杀了,后果很惨烈。   当事人之一的南乔真的置身事外?想想就不可能。   他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当然,他也不相信是她亲手干的,她没有那个能耐。   他有理由怀疑,有高手在暗中保护她,长子的那一身伤就是那高手所赐。   那人对季家没有什么顾忌,说废季家的长子就废,完全没将季家放在眼里,这才是最让他心惊的。   这是技高胆大?   “南乔,你二点半到三点半在做什么?”   南乔有些烦了,“季家主,你在审问我吗?那首先,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我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反反复复的,好烦人。”   “季伯辉遇袭受了重伤。”季家主说这话时,紧紧的盯着南乔。   现场一片嗡嗡作响声,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亲口确认了,还是挺震惊的。   “遇袭?在季家?你没开玩笑?”这就是南乔的反应,半是疑惑,半是不信。   “且不说季家是季伯辉的地盘,季伯辉身边随从不少,谁能接近他,然后袭击他呢?”   季家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南乔也知道他怀疑她,但又如何呢,他没有证据。   他虽然贵为季家家主,但,越是上位者越怕死。   只要一天没查出真相,他就不敢动她。   因为,他不想季伯辉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二姨娘挣脱下人的束缚,失控大吼,“你故意勾引他,靠近他,你就是凶手。”   又是这个理由,她对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多自信?   也是,连公主之尊都能放下一切,卑微的给她儿子当妾,她能不膨胀吗?   南乔懒的跟她对话,“季家主,你就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我勾引季伯辉,这种鬼话你会信吗?”   季家主知道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了,换了个话题,“你一直不喜欢他,为什么?”   南乔快笑死了,癞痢头儿子自家好,觉得自己儿子什么都好,别人不喜欢就是不正常。   这是一种病。   “谁让他是昭阳公主的男人呢,我讨厌昭阳公主和她相关的一切。”   季家主沉默了几秒,他是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不是因为季昀卿?”   南乔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那么嘲讽,“萤虫岂能跟日月争辉?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我其实很不喜欢你。”季家主脸色很不好看。   南乔表示理解,“你我的气场不合,喜好也不同,毕竟你喜欢的是无脑人士,我喜欢才貌双全的。”   “噗。”季五忍不住笑喷了,发现大家都看过来后,赶紧捂嘴。“对不起,你们继续。”   季家主忽然扔下一颗炸弹,“你对季伯辉遇袭一事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干的漂亮啊,南乔一本正经的表示,“季家主啊,养儿如猪,不如养儿如狼。”   大家都在拼命憋笑,不能笑!憋住!   一个随从飞奔而来,“家主,出事了。”   “又怎么了?”季家主听不得这三个字,脑壳都疼了。   “外面都在传……”随从支支吾吾,“大公子废了子孙袋,不能人道了……”   哇塞,在场的人都沸腾了,居然这么劲爆吗?   二姨娘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阵发黑,“谁在传?抓起来统统杀掉。”   “全城百姓都在传。”随从一脸的牙疼,总不能将全城百姓都抓了吧。   “二姨娘最惧怕的事情就这么曝光了,她怎么也不能接受,“好歹毒的心肠,夫君,你快把流言压下去,快啊。”   季家主也受不了,“去,抓几个最闹腾的,杀一儆百。”   “是。”   季家主一转头,就见南乔恍然大悟,同情怜悯的眼神,他的脑门血直往上冲。   “南乔小姐,请回吧,今天不方便招待客人。”   这么一来,反而洗清了南乔身上的嫌疑,他开始阴谋论,这件事是对家干的。   在查觉季伯辉母子的计划后,从中插了一脚,狠狠废了季伯辉,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从而达到让季家自相残杀的目地。   这一招太狠了。   一时之间,他脑补的厉害。   至于南乔,太年轻,没有这一份城府和心计。   南乔笑眯眯的点头,“好吧,季家主你别太难过,一个儿子废了,下面还有好几个完好无损的儿子。”   她假惺惺的夸道,“你是个有先见之明的,生这么多儿女备用,这一点我是极为佩服。”   季家主胸口堵的慌,真想堵住她那张嘴。   好好的人长了那么一张嘴。   南乔大摇大摆的走到季夫人面前,跟她告别,季夫人有些舍不得,但心中知道,让她离的远远的才是正确的选择。”去吧,好好吃饭,等我有空去你农庄住几天。“   ”好啊好啊,娘,我等你。“南乔又腻歪了几句,冲大家拱了拱手,“那我告辞了,诸位回见。”   二姨娘又一次带着人扑过来,神情疯狂,“站住,不许走。”   南乔冷笑一声,“季家主,你的女人不把你的话当一回事,还是不把你这个人当一回事啊?”   二姨娘看看门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生死不知。   再看看活蹦乱跳的南乔,她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忿和恨意。   为什么不乖乖躺好让她们算计?   “夫君,不能让她走,我敢肯定辉儿就是被她害的,快把她杀了给辉儿报仇。”   “闭嘴。”季家主心里已经够烦了。   二姨娘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夫君,你还是不是辉儿的亲生父亲?难道你也看上了那个小妖精?”   就算不是南乔做的,那又如何?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啪啪。”两巴掌把二姨娘打懵了,这是生平第一次挨季家主的打。   “念你心疼儿子昏了头,这次不跟你一般计较,若有下次……就去家庙吧。”   看着绝情的男人,二姨娘的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一辆马车从季家徐徐驰出,南峻不安的拉着姐姐的手,“真的没事吗?”   南乔拍拍他的胳膊,柔声安抚,“别怕,我好好着呢。”   倒霉的不是她。   回到农庄,所有人都长长吐出一口气,司诗如释重负,“总算是全身而退……”   “没有,只是暂时安全了,季家主是不会放过我的。”南乔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浑身无力,还得让大夫过来一趟。   司香很恼火,“可,分明是他小妾和儿子设的局,凭什么怪到我们头上?还讲不讲道理?”   “当权者只用拳头说话,谁的拳头硬,谁的话就有理。”南乔用最柔软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道理,哪有那么道理可讲?   能坐稳节度使位置的人又岂是心慈手软之辈?   “你也说,是亲儿子,是心爱的小妾,我只是一个外人,迁怒是人的本性。”   众人的脸色惨白,那怎么办?季家主可是河西节度使,是河西的主人,他手下有十万大军。   一声令下,就能将她们催毁。   南乔沉沉的看着天空,不知过了多久,沁凉的声音响起,“看来是时候启动C计划了。” 第37章   从她把季伯辉干翻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计划都要重新调整。   AB两套计划全部作废,只能启动备用的C计划,史上最疯狂最胆大的计划。   季家主此人没有那么大度,事后一定会清算,时间问题而已。   那怎么办呢?不想死就把季家主这座大山干翻呗。   纵然难度系数特别大,但为了活命,只能拼了。   没有了季家主的庇护,季伯辉母子算得了什么?   这叫从根本解决问题。   嗯,干翻儿子,再把老子干翻,好像没毛病。   她真的是太难了!   她真的不想这么做,是他们逼的啊!   一句话让众人脸色大变,“您确定?”   南乔是极为果决的人,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季大公子成了废人的消息迅速向四周病毒式的传开,整个河西地界都知道了,河东也很快听到风声。   薛家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听说,两家狠狠闹了一场,季家给出了不少好处,才将事情压下去。   至于薛俪没被带走,继续当她的季大少奶奶,哪怕她哭着求着要离开。   季家是不会放她离开的,因为一旦离开,就等于砸实了那些传闻,季家丢不起那个脸。   季伯辉清醒后悲痛欲绝,不能接受残酷的现实,激动之下又将伤口扯伤。   一直缠绵在病榻,据说情况不大好,已经失去了斗志,同时把南乔恨之骨。   之后,季府来人请南乔过府一趟,南乔都没有露面,只推托出门游玩了,归期不定。   季家来了好几次,都没请到南乔,就不来了。   看似风平浪静,却酝酿着可怕的暴风雨。   南乔时不时的派人打探前方战局,陈王号称带了二十万大军,第一次跟季昀卿在战场上迎面对上,就溃不成军。   交手了几个回合全是惨败,陈王被打的胆寒,士兵伤亡惨重,忍不住生出退意。   谁知,他一退,季昀卿趁胜追击,一路势若破竹,直接打到陈王的伪国都,兵临城下。   陈王彻底怕了,要求谈判,季昀卿不答理,都走到这一步,自然只有一条路,快投降吧。   陈王又气又急,心生一计,将昭阳公主送出来请罪,说她是红颜祸水,她才是罪魁祸首。   季昀卿将人捆了,却没有退兵。   困守了一个多月后,弹尽粮绝,陈王不得已只好出城投降。   季昀卿大获全胜,却没有马上搬兵回来,而是留在伪国都琼城接手一切事务,安抚百姓,以他名义打开粮仓发粮食,还给百姓们分田发种子,鼓励百姓开荒。   还抄了一批贪官污吏、不良富商和不长眼的世家,当着百姓们的面公审,该砍头的砍头,开荒的开荒,干苦力的干苦力。   这一波骚操作居然赢得了民心,百姓们都夸季昀卿是来拯救他们的恩公,因为姓季,亲切的称他为济公子,救济的济。   南乔听到这些不禁哈哈大笑,她的哥哥是最棒的。   “少主太厉害了,一战封神,真是了不起。”   底下的几个丫环一半出自季家,自然是引以为荣。   “谁能想到少主会一路打到琼城呢?陈王这一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事先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一波神转折。   “活该,是他率先发动战争的,现在算是灭国了?噗,怎么这么好笑呢?”   “陈王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到底是图什么?”   这也是南乔不明白的,陈王觉得河西季家是软柿子?能捏一捏?   “据说是想在倾城美人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不保真哈。”司琴忽然爆了一个猛料,她天天在一间黑店,能听到各种八卦,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   南乔嘴角直抽抽,“他脑子进水了?”   她不是很相信,所谓红颜祸水,不过是男人推卸责任的手法。   女人不行?那你这个男人更不行啊。   “哈哈哈。”大家笑的不行。   “不知道少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异采,“等那边彻底变成季昀卿的领地。”   季昀卿也是一个狠人,不光打下了大陈,还把原来的陈国土地全变成自己的。   划重点,是他自己的,跟季家没关系。   陈国百姓只知季昀卿,不知季家主!纷纷奉他为主。   想来季家主憋屈疯了吧。   当初将嫡子推出去打仗,如今却无法掌控了,世事难料。   一名下人匆匆赶过来,神色焦急。   “小姐,夫人病重,请您回去看看。”   南乔的眉头一皱,“去查查。”她在季家有几个耳目。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季家骗她回去宰了。   季伯辉伤成那样,季家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围攻农庄,只能说,季家主不想再成为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怎么低调怎么来。   那边的反馈很快,“是真的病倒了,天天昏睡不醒。如今管家的权力落到二姨娘手里,季家搞的乌烟瘴气,夫人院子里的人受了不少气。”   南乔的心提了起来,居然真的病了?也不知是什么病。   于情于理她都得走一趟。   季夫人对她那么好,她不可能撒手不管。   若有个闪失,她怎么跟季昀卿交待?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约朱将军见上一面。”   “是。”   经过一番安排后,南乔带着人杀到季家。   一踏进季家就发现气氛不对,所到之处下人们目光闪烁,恨不得拔腿而逃。   还有一些比较亲近,挤眉弄眼,悄悄使眼色。   南乔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飞快的奔向主院。   主院更不对劲了,门口居然有侍卫把守,围的水泄不通,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南乔很强势,“我要进去。”   侍卫们看了她一眼,默默让开一条道。   南乔进去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充满了深意。   季夫人的奶娘看到南乔,如同看到救星般眼睛一亮,冲了过来。“小姐,您可来了。”   看到她的眼泪,南乔心里一凉,“到底是什么病?大夫怎么说?”   “大夫只说积劳成疾,养养就好了。”奶娘眼睛红肿,眼下一片青紫,显然没有睡好。“可天天这么昏睡不是事啊。”   季夫人倒下后,大家就抓瞎了,急的团团转,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接着,二姨娘上位拿到管家权,立马削减主院的开支,一日三餐简陋就算了,有的还是馊的。   这分明是刁难。   她想去找家主告状,可连院门都出不去,求助无门,她都快急疯了。   其他丫环们也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南乔,这一刻,她们如同看到了主心骨般。   南乔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别慌,我来了。”   看着她沉静的面容,奶娘忽然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此次南乔重金请来城中最有名的大夫,“李大夫,请。”   李大夫上前诊脉,谁知,不一会儿就脸色大变。   “是中毒。“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震惊,惊恐,怀疑全写在脸上,怎么会是毒?   南乔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苍白瘦削的季夫人,心头涌起一丝淡淡的悲哀。   “是什么毒?”   大夫无声叹息,大户人家的后院就没有干净的,不知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死在算计中。   只是,连素有贤名的季夫人也是这般遭遇,让人唏嘘不已。   “让人整天昏迷不醒的药,会让人虚弱,但不致命。”   是药三分毒,这药也会伤身,季夫人靠流食续命,已经伤了根本。   南乔闭了闭眼,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她再睁眼时,多了一丝冷肃,“之前的药方呢?拿来给大夫瞧瞧。”   李大夫接过药方看了几秒,眉头紧皱,“这是安神的药。”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不能乱开。   奶娘看着瘦骨嶙峋的季夫人,心痛如绞,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定是二姨娘下的毒,我这就去告诉老爷,我家夫人不能白白吃亏……”   “站住。”南乔冷声喝止,“你怎么知道不是季家主下的毒?”   如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脑袋嗡嗡作响。   奶娘面色惨白如纸,“这……不会吧?老爷没有理由给夫人下毒。”   但,他从来没来探望过夫人,还无视主院被打击。   南乔站在比他们高,看的比他们远,跳出局限看的更清楚。“有,一是拿捏哥哥,二是引我入毂。”   季家主对季昀卿的怨气都发泄在妻子身上了,这男人凉薄的让人心寒。   奶娘的眼泪哗拉拉的流下来,“可他们是结缡多年的夫妻啊。”   怎么忍心?怎么可以?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南乔点出了极为残忍的事实,“季家主对娘没有多少夫妻情份,男人心狠起来不是人。”   更多的是利用,是利益权衡后的妥协。   有时候女人输的惨,只是因为没有男人狠。   心慈手软的女人,怎么斗得过狼心狗肺的男人?   奶娘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纵然没有情份,但相处多年,怎么也有几分义气,养只狗都养熟了吧。   “那怎么办?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夫人啊。”   她不是多有主见的人,其他丫环也习惯了服从,这关键时刻居然没有一个能打的。   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南乔身上,希望,南乔是个好的。   南乔果断的下令,“我打算把娘带去农庄休养身体,你们准备一下,”   她一声令下,大家忙活起来,衣物,寝具,金银细软,平时用惯的东西。   南乔见收拾那么多,忍不住打断,“只需带些贴身衣物和好拿的随身用品,其他都别带。”   奶娘将装满银票的匣子收进怀里,看着满室贵重的摆设,恋恋不舍,“那会便宜了别人。”   二姨娘那个女人穷凶极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南乔完全不在意,“怕什么?他日让他们百倍的奉还,就让他们暂时保管一下吧。”   这话奶娘爱听,有道理。   看着南乔条理清楚的安排各项事务,奶娘的心略定,“会让我们出去吗?”   “不行就硬闯呗。”南乔看了一眼随行人员。   一个大夫,两个武婢,十名近卫,但都是女子,看着都不打眼。   总算是粗粗收拾好了,库房也封上封条。   一个粗使婆子背起昏睡不醒的季夫人,奶娘和丫环赶紧站在一边护着。   南乔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一件披风往季夫人头脸一罩。   她想,季夫人那么骄傲的人不会愿意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小心点,稳住。”   奶娘看着又掉泪了,不得不说,小姐很贴心也很孝顺,可比那些白眼狼强多了。   关键时刻,还是小姐靠得住。   夫人没有白疼她。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吵闹声,南乔侧耳细听,是二姨娘。   二姨娘吵着要闯进来,却被侍卫拦在外面。   南乔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来,不仅是约束里面的人,还防外人进入。   季家主又立又当的手段实在是……一言难尽。   既然将人药倒了,绝了夫妻情份,却何必假惺惺的让侍卫来保护主院。   总的来说,季家主是个心狠手辣的,眼中只有权势,但,离枭雄差了点。   想的太多,什么都想要,这就是破绽。   二姨娘听说南乔进了府,二话不说就带上手下跑来,结果被挡在了外面。   她大发脾气,“你们眼睛瞎了,我是二夫人,家主最宠爱的女人,你们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家主,还不闪开?”   她把自己捧的很高,但有什么用,别人不认啊。   反正,侍卫是不认,“奉家主之命,任何人不得进出。”   二姨娘自从儿子出事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发火,“那南乔呢,她怎么就进去了?”   “她是特例。”侍卫没有解释。   二姨娘带了不少人,但跟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卫不能比。   她硬闯不进去,气的哇哇大叫。“南乔,你这个贱人快出来。”   南乔慢悠悠的现身了,还笑意盈盈的挥手致意,“哟,这不是二姨娘吗?怎么老了十几岁?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乔还尽戳她的痛处,二姨娘一下子爆发了,“南乔,你居然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南乔笑眯眯打量她,二姨娘之前还算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可现在,老了,残了,面容也变的更刻薄了。   可见,季伯辉的伤残带给她的影响有多大。   “对了,季大公子还好吗?可怜啊,年纪轻轻都不能人道了,这往后怎么活……”   哪里疼就戳哪里,必务要让对方疼的死去活来,她就是这么不一样的焰火。   “啊啊啊。”二姨娘彻底疯了,两眼通红的扑过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南乔往里面一缩,院门重重合上,二姨娘一门撞上去,撞的头破血流。   “二夫人。”   二姨娘抹了一把血,心中更恨了,“南乔,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那太便宜了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尝尽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南乔躲在门后阴阳怪气,“不愧是亲母子,上次季大公子也跟我这么说,结果呢,他成了一个废人。”   她太会刺激人了,二姨娘一再的被戳中痛处,面容狰狞,“果然是你,你怎么敢?怎么敢下这样的狠手!”   她发誓,一定要让南乔后悔出生。   南乔凉凉的怼回去,“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就凭他们身份更高贵?呵呵。   二姨娘怒发冲冠,直接砸出银子,“谁拿下她,赏黄金千两。”   一听这话,大家都激动了,就连侍卫也眼睛发亮,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有了这些钱,丢了这份差使也不可惜了。   南乔依旧是不冷不热,“二姨娘,我劝你一句,不要乱来,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叫嚣,拿下她。”二姨娘大声叫嚣。   在她的指使,外面的人疯狂砸门。   不一会儿,门就被砸开了,二姨娘脸上浮起一丝快意的神色,南乔注定要落到她手里。   她带着人冲进去,还没有靠近,就见一个丫环手持圆筒,对着他们一喷,火苗猛的窜出,前面的人无一幸免都着火了。   “啊啊啊。”   二姨娘也中招了,灼热的火苗在肌肤蔓延,她惊恐万状,“救命,快救我。”   侍卫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大声提醒,“快往泥地滚,多滚几圈。”   几人前赴后继冲向泥地,满地打滚,但,火苗一时之间灭不掉,在火火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水往他们身上倒,效果也不大。   “快往河边跑,快啊。”   看着几个火团连滚带爬冲向河边,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纷纷躲开。   见此惨状,没有着火的人后怕不已,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索索发抖,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这么可怕?   “哎,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妖呢?”南乔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深表遗憾。”   “这位侍卫大哥,我们能走了吗?”   侍卫看见奇怪的圆筒对准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额头的汗滴滴哒哒的狂流。   “我能说不吗?”   “不可以哦,要么变成火球,要么让开。”南乔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凶残的话。   侍卫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南乔小手一挥,亲卫在前面开路,武婢在后面压阵,一行人硬是走出了十万大军的气势。   “南乔。”一声怒吼,季家主终于闪亮登场。   南乔眼睛微闪,总算是来了,她的计划最后一块就此补上了,不枉她故意这么张扬。   季家主的视线落在爱妾身上,浑身湿漉漉的,火倒是灭了,这会儿倒在岸边哀哀惨叫,浑身烧伤严重。   他暗暗心惊,“南乔,你这是要造反?”   他本来不想上场的,但二姨娘太不能打,真是个废物。   南乔笑的可可爱爱,“是哒,我好好说话你们不听,那我就用拳头用武器说话。”   她还是那么甜软,娇弱的不能自理,却让季家主后背升起一丝寒意。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就……”南乔一脸的无辜纯良,“放火烧了他们喽。”   季家主打了个冷战,她是变态吗?怎么能用这么甜蜜的语气说出凶残至极的话?   他的视线落到南乔纤细的手腕,却拿着一个黑不隆冬的东西。   就是这玩意能放火?   “南乔,你交出武器,放下我夫人,我让你安然离开。”   他那点心思在南乔面前是透明的,她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信谁傻,季家主,你看我傻吗?”   “你都骗过了我。”季家主的声音沉沉的,不知是悔恨,还是懊恼。   上次居然让她全身而退,这是季家主此生最丢人的事。   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给了南乔布局的时间,南乔整个人都如出鞘的剑,锋芒四射。“是你太小看女人,觉得女人成不了大事,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是我看走了眼,你哪是单纯的小白兔。”季家主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小聪明的姑娘,只知道捞钱。   行商只是小道,上不了台面。   南乔有峙无恐,“废话少说,让不让路?”   季家主心中念头飞转,“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南乔挑了挑眉,感觉有趣,她猛的对准他一喷,季家主吓的就地一滚,身边的侍卫全护在他前面。   季家主狼狈不已的爬起来,恼羞成怒,“南乔,你怎么不讲武德?”   连声招呼都不打,一言不合就喷火。   南乔笑的可开心了,眉飞色舞,“我高兴,我乐意啊,这玩意真好使,想烧谁就烧谁,你怕了吗?”   季家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朝后退了好几步,躲的远远的。   他大手一扬,季家几位小姐被捆绑着手脚推出来,她们神色错愕而又震惊,完全不能理解现状。   “小五她们跟你的关系很好,你也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吧。”   南乔震惊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再看看季五小姐她们几个,眼泪都下来了,痛苦的无法呼吸。   我却,南大将军已经够渣了,季家主还能渣出天际,杀妻灭女啊,怎么就不把儿子们绑来?   “来自亲爹的伤害吗?那只能受着,谁让她们不会投胎呢?真是好笑,亲爹都不心疼,还指望别人心疼?”   拿亲生女儿威胁别人,这是哪门子道理?人渣的思维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样。   季家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原来,在你心里,她们根本不算什么。”   瞧瞧,还挑拨离间呢。   这是多见不得亲生女儿好?渣父!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南乔真心同情这些姑娘,她们锦衣玉食,却只是父兄手中的筹码,用来联姻的筹码。   “我们是相互扶持的朋友,在她们遇到困难时我会帮一把,但是吧,别人的家事我从不掺和,里外不是人啊。”   这理由相当充分。   季家主也只是试一试,或许能成呢?不成也没有损失。   “你走可以,但把夫人留下,她生是季家的人,死是季家的鬼。”   夫人是他牵制南乔和季昀卿的人质,他岂能放她离开?   南乔被恶心的够呛,行吧,恶心回去。   “我很想知道,你给自己的妻子下毒时在想些什么?无毒不丈夫?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负我?你对结发妻子都如此残忍,又是怎么对待你的部将?跟着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大家不慌吗?”   季家主身边的人都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心追随的男人。   他给夫人下毒?!   季家主眼神一沉,南乔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   他断然喝道,“南乔,你这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为什么给自己的妻子下毒?那是我们季家的定海神针,有她在,季家后院太太平平的,夫人是我此生最敬重的人……”   南乔冷哼道,“你这人啊,跟季大公子是一脉相承的虚伪贪婪,既想要好名声,又想拿到所有的好处,可,哪有那样的好事?”   正说着,后面传来一道声音,“啊,我的头好晕。”   南乔回头一看,亲卫们身体摇摇欲坠。   “给我倒。”是季家主冷酷至极的声音。   众人应声而倒,南乔费力的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你……一直在拖延时间……下了迷烟。”   季家主面有得色,一步步走过来,“答对了,你很聪明,可惜太年轻,不够成熟,我来教一个道理,姜还是老的辣。”   南乔嘴角扬起一道嘲讽的弧度,“你毒杀发妻,拿妾室当诱饵,你够狠够毒,我自愧不如。”   季家主没有生气,他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我再教你一个道理,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他走到近前,伸出右掌一把揪住南乔的头发,“你毁了伯辉这一笔帐该好好算一算……啊。”   他只觉得手背一痛,下意识的缩手,但怎么也抽不回去,胳膊被一股大力紧拽住,随后掀翻在地。   他的手下纷纷涌过来,“快放开家主。”   南乔手持匕首,对准季家主的脖子,只要她轻轻一挥,就能收割他的脑袋。“都别过来,我一害怕就手抖,就会剁人哟。”   季家主四脚朝天,被南乔一手轻松制住,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他感觉好荒谬,“南乔,你没中毒?这怎么会?”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你故意站在这个位置,就是为了避开迷烟吧。”南乔微微摇头,他太自负了,反而给了她可趁之机,高手对招,一点点差错,都会是致命的。   “但瞒不过我的眼睛,当然,拜季大公子所赐,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清心丸。”   她只是将计就计而已。“你知道输在哪里吗?你对我一无所知,而你,我将你反反复复研究过很久。”   季家主怔怔的看着多智近妖的少女,心中一阵胆寒,以前的他到底有多眼瞎?但她也太能装了吧。   他强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下巴被捏住,一颗药丸被硬塞进嘴里,季家主吓出一身冷汗,拼命想吐出来,但南乔的手像是铁钳般牢固。   药丸咕噜噜进肚,迅速化开了。   季家主脸都绿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南乔红唇一吐,吐出两个凉薄的字。   季家主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受刺激,“你疯了吗?我是季家家主,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敢想敢做,敢把天捅个窟窿眼,给他喂毒药都敢。   南乔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脑门,“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给你解药。”   季家主很想跳起来抽她几巴掌,他是何等人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了?“我是河西节度使,我手下有十万大军,我一句话就能灭了你。”   南乔就喜欢他恨的咬牙切齿,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的样子。“嗯,如今落在我手里,生死在我一念之间。”   季家主:……   他强忍着强烈的杀意,挤出一丝笑,“南乔,我发誓,不会计较之前发生的事,不会清算,你赶紧给我解药。”   “哦,暂时还没有,还得研制。“南乔特别不负责任。   季家主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太气人了!   他是不会屈服的,“没有我发话,你走不出季府。“   南乔不但不怕,还笑的很开心,“没事,大不了一起完蛋,虽然跟你这个老家伙同归于尽有点亏,但架不住痛快啊。”   MD,这是一个神经病,完全没办法沟通,季家主哪见过这样的疯子?   “你想想季昀卿,他若知道我们自相残杀,该有多痛心啊。”   “他若知道你给他娘下毒,他会剁了你的三条腿。”南乔挥起匕首,重重挥下去,血花四溅。“比如这样。”   “啊。”季家主胸口多了一个血窟窿,眼睛都瞪直了。   四周一片尖叫,都吓懵了,这是何等的强人,下毒刺杀,什么都干的出来。   还干的相当熟练坦荡。   一匕首下去,全世界都清静了,季家主也不叽叽歪歪了,只是看南乔的眼神如淬了毒。   南乔把玩着匕首,神色淡漠如雪,“从今天开始,泰安城归我了。”   这是霸气宣告,而不是征求意见。   全场皆静,呆呆的看着那个冷静淡漠的少女。   她在说什么?她宣告自己要成为泰安城之主?不是吧?   被捆起来的季五小姐没有害怕,只有满腔的激动,啊啊啊,太帅了吧。   南乔就是她永远的神!   季家主胸口的血流的更快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南乔,给我止血,快。”他不能死,不想死!   南乔淡淡瞥了一眼,弯下腰在他身上扒拉了一番,摸到了几块令牌和小印。   她有些嫌弃的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退后几步,季家主的家将迅速跑过来急救。   南乔冷眼旁观,淡定从容。“把娘送回院子。”   奶娘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送回去?不走了?”   “不需要了,季家主想活就得听我的话。”南乔启动的C计划,就是让泰安城易主。   难度系数特别大,司琴她们都觉得不可能完成,肯定是鸡蛋撞石头的下场。   但她还是制定了周详的计划。   季家主敷了药,吃了补元气的药丸,感觉总算是活过来了,但胸口疼的直抽抽。   他看向南乔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南乔,你手头没兵,吃不下泰安的,我劝你一句,做人要现实些,你是个女子,就算得了这泰安城又有什么用……”   到了这一步拿性别说事,南乔觉得,干翻他是一件极正确的事。   “谁说我没有兵?”   她往天上扔了信号弹,不一会儿,季府门外就传来几道响亮的声音,“娘子军统领,周存金,拜见主子。”   “火器营统领,拜见主子。”   “近卫队统领,拜见主子。”   大门打开,大家才发现季府被一群娘子军包围起来了。   别看是女子,但每一个人身上战意凛凛,全副戎装,英姿飒爽,气势逼人。   谁说女子不能当兵的?   季家主见状心中惊悸,不敢置信,这么一支队伍能将季家上下都端了,南乔的心思之缜密,之隐忍太可怕了。   一环扣着一环,精妙绝伦。   “这是你的私兵?就藏在你的庄子里?她们什么时候进的城?守城的居然没有报上来。”   此时的他特别后悔将那个农庄送给她。   她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她若是男儿,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但一个女人,再聪明再能干,最终只能屈服在男人身下。   南乔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为什么特意选在四座城门口开食铺呢?自然是为了这一天,攻克守城门的士兵,将里里外外的情况摸透,我也就用了几个月吧。”   众人如见鬼般瞪着她,季家主更是震惊,“你早就有了狼子野心。”   她几个月前就开始铺路布局,可恨他居然一无所知。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我只是习惯了遇事多留几条后路,全是为了自保啊。”   “在之前,我制定了三套计划,AB两套都是自保,万不得已才会启用C计划,对了,C计划还有一个名字,叫变天。”   季家主闻声色变。   “要怪就怪季伯辉吧,他算计我觊觎我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不能共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凭什么呢?我不甘心,我只是不想任人宰割,有什么错?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被硬生生的逼到这一步,季伯辉要负最大的责任,季家主,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众人神色复杂至极,无法用言语形容。   南乔神色一肃,扬声道,“周存金。”   “属下在。”周存金单膝下跪,神色恭谨。   南乔将一块令牌扔过去,“迅速接手东南西北四座城门的防务,封锁城门。”   “是。”   “朱丹。”   “属下在。”   南乔又摸出一块官印,“去接手节度使府衙,贴出公告,安抚百姓。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   “江荷,查抄季家主的书房和库房,所有东西都给搬走,将季家主和二姨娘一脉关在一起,其他人不得犯。“   季家主心疼的直抽抽,他可是有十几个私库的宝贝。“你别乱来。”   南乔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一道道指令发下去,声音清亮,坚定而又有力。   季家主看着她一步步蚕食他的地盘,气的眼睛都红了,忽然胸口一疼,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他惊骇欲死,“你居然真的给我下毒了!”   南乔一副你神经病啊,下个毒还有假的?敢情他之前没当真?   季家主气血翻滚,眼前一阵,晕了过去。   “老爷。”   “家主。”   南乔呵呵一笑,“季家主吓晕过去了,大家快来看看呀。”   众人:……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南乔忽然发难,以迅雷不掩耳之势迅速控制住局面,态度强硬,手段更是雷厉风行。   四座城门都换成了她的人,府衙也落入她之手。   唯一不可控的是季家主的十万大军,如今都驻扎在西山,远水解不了近渴。   季家主很怕死,不得不将兵符交给南乔,南乔转手就给凤凰山的朱将军送去,让朱将军去接手。   不是南乔不眼馋这支队伍,而是她压不住。   朱将军手中有石油这种新型武器,关键是,他是季昀卿的部将。   季家这支大军交到季昀卿手里,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都姓季。   季家主中毒不行了,季昀卿正当年,而且特别能打,跟着他更有前途。   现在只是要求他们按兵不动,做壁上观,等着季昀卿回来接收,大家都不排斥。   在城中百姓风声鹤唳之时,府衙门口贴出了两张布告。   有人壮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时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   “都快出来啊,重新登记人口,分田了。”   一听分田,无数人打开家门,涌上街头。   “真的假的?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分田?”   “我们换了城主,新城主怜惜百姓不易,给大家发地发种子。”   “新城主是谁?”大家挺好奇的,季家在河西经营了近百年,怎么说倒就倒?   “一间黑店的老板,南乔小姐。”   百姓们对南乔并不陌生,一间黑店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寺庙门口施粥,谁都可以去喝一碗。   “啊,她不是季家的人,怎么可能接手泰安城?”大家都不懂了。   识字的人指着布告,有些牙疼的样子,“喏,上面写着呢,老城主偏宠小妾和庶长子,给发妻下毒,还将亲生女儿捆绑起来送到对家的剑下,只为哄娇妾一笑。”   人群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妈的,这还是人吗?难道庶长子才是亲生的,其他都是别人的种?”   “怎么可能?后院的女人都见不到外男。说白了就是偏心。”   “见过偏心的,但没有见过这么偏心到丧心病狂的。”   “季夫人可是菩萨心肠,每年冬天都会给城中贫寒人家发吃食和棉衣。”   “我还拿到过!季夫人是个怜贫惜弱的好人。”   “要不是季夫人给的棉被,我家恐怕熬不过那个最寒冷的冬天,季夫人是我们全家人的大恩人,这么心善的人却被最亲的夫君下毒……还有没有天理?”   “残害发妻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这话说的太对了,引起了很多人的共情。   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古训。   那书生摇头晃脑的叹息,“还说,这一切的起因是那个偏爱的庶长子提出圈地计划,就是他看中哪里,哪里就圈起来归他,至于那里的百姓全部赶走,生死听天由命,季夫人心慈极力阻止,两边起了冲突。”   刚才是唏嘘感慨,这会儿却群情激愤。   这损害了大家的利益。   土地是百姓的根,是赖以生存的根本,一旦失去了土地流离失所,就活不下去了。   这是逼他们去死,怎么能忍?   “庶长子是那个不能人道的季伯辉吧,那是报应,活该。”   季伯辉的恶评如潮,被无数人痛骂。   “这狗东西怎么这么坏?圈你娘的地,这是要逼死我们百姓啊。”   “圈个鬼,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恶毒,完全不把我们百姓当回事。”   “根子坏了,爹娘都不是好的,你们忘了当年的事了吗?抱着孩子上门逼迫主母收容,那时我就知道要坏事了。好人哪里斗得过不要脸的坏人?”   “季夫人是个好的,只有她知道百姓的苦,可惜,遇到一个中山狼。”   “少主在外面打仗,要是知道这事该多痛心。”   “新城主是季夫人的义女,少主的义妹,她这是替少主守护夫人,守住后方啊。”   这么一说,大家对南乔立马有了好感,这是自己人。   “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我们支持她。”   南乔将舆论战玩出了花,一出又一出,花样百出。   找人引导舆论,一切如她预料的那般顺利,大家都接受她是自己人,也就接受了代管这座城池。   代管,管着管着就能去掉代字。   她不着急,一步步来。   她还亲自编写剧本,排了一出戏,在泰安城天天演出,场场爆满。   这一波仇恨值拉满,扮演季家主的演员被底下的观众骂的狗血喷头。   至于扮演二姨娘和季伯辉的演员走在路上都被砸烂叶子臭鸡蛋,别提有多惨了。   而她,成了在危险时刻挺身而出,救无数人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赢得无数赞美。   靠着这一手,狠狠洗脑了无数人,一步步潜移默化。   季家主成了家喻户晓的恶毒渣男代名词,嫁人不嫁季某人,成了人人传唱的歌谣。   季伯辉也成了大反派,百姓们恨他恨的要死。   在这期间,南乔将季家主和二姨娘季伯辉关在农庄,美其名让他们养病。   在她的地盘,她怎么拿捏都行。   季夫人在城中诸多大夫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清醒过来,开始大张阔斧的清理季府。   有些名门世家欺南乔是年轻姑娘,各种看不起,各种挑衅,各种散布不利她的流言。   南乔可高兴坏了,拿到确凿证据后亲自带着兵上门查抄,将这些世家积累了几代的财富尽归于她手。   狠狠发了一笔横财。   她担心这会引发百姓的误解,特意将这些世家干的龌蹉事公告天下,世家嘛,靠剥削百姓活着,总有作奸犯科的。   她还编成文明戏四处表演,什么欺男霸女,什么非法霸占良田,逼的百姓们流离失所,逼良为娼等等。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绝杀。   世家们的脸皮都被她撕下来狠狠踩在地上,名声臭不可闻。   没有了光环,金身就破了,认清他们真面目的百姓们哪还会被蒙蔽?恨都来不及呢。   她还将查抄来的田地分给在府衙登记的贫寒百姓,兑现了诺言,一时之间,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百姓。   大家都夸她是个爱惜百姓的好城主,纷纷表示拥护她。   普通百姓才不管上位者是男是女,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城主,值得他们拥护。   只有那些世家恨的咬牙切齿,四处窜连,一心想将南乔弄死。   可惜,每次要搞事情,都被南乔第一时间发现,抢先发难抄家。   两方的争斗你来我往,热闹的不得了,南乔稳占上风,将城中的权贵世家干翻了大半。   她巴不得这些人跳出来呢。   都是给她送钱的金娃娃呀,冲啊。   无数世家索索发抖,各家都在砸东西骂人。   “你居然告诉她是个傻白甜?是个蠢货?”   这家的女儿委屈巴巴的,她是说过,这是很多人的共识,又不是她一个这么觉得。   “她要是蠢货,那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谁能想像,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这么有手段?   她手里的娘子军真是吓死人,一个比一个彪悍,谁不服?打服!   去抄家时哪家不开门,就用火攻,将人家的门都烧毁了。   “哎,大家都被她骗了,季家主也被骗惨了。”   有人还不肯死心,“还是不能联系上季家主吗?”   “据说,季家主整天昏睡不醒,联系了也没用。”   有人不禁失声叫道,“这算是报应吗?”   众人面面相视,神色古怪极了。   大家都知道季家发生的事,他对发妻下药,害的发妻整日昏睡,现在轮到他了。   看苍天饶过谁?   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左思右想,挖空心思。   “去联系季府的公子小姐,总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几句。”   “算了吧,据说都被南乔吓破胆子,乖的如鹌鹑。”   “那些公子小姐每人分了二千两银子,扔出来做生意,据说还有超级比赛,谁赚的钱最多就有丰厚的奖励。那些季家人像疯了般扎进去,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对父仇……不感兴趣。”   众人:……就离谱。   难道赚钱比报父仇还重要?   “这是大不孝!”   一个年轻公子轻声说道,“好像也不能全怪她们,长辈不慈。”   这话老人不爱听,“就算父母再错,也是父母,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对面的年轻人低头,掩去了眼中的不认同。   当爹的推你出去送死,你还能毫无芥蒂的孝顺?反正他是做不到。   这边在商量对策,南乔已经得到风声了,只让手下继续盯着。   等有了确凿证据再动手。   她本是上市公司的掌门人,管理能力特别强,心计智商都在线。   她将泰安城打理的井井有条,刺头都被她都干掉了。   至于原来的官员清洗了一遍,品行不错的继续干着。   品行不行的赶紧滚蛋。   风气一清,务实了很多,留下的人不再混日子,得过且过。   这一天,南乔把众官员叫来,一百多号人将会议室都挤满了。   官员们交头结耳,暗中打听是什么情况。   谁都不敢小看这位新城主,手段不是一般的高。   没见那些大世家都在她手里吃了亏吗?还是苟着吧。   看她发布的几道命令,虽然有点恣意,但条理分明,思路清晰。   南乔拎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进入,往主位上一坐,随手摆了摆,“都坐吧。”   她虽然长着一张顶级小白花的脸,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气势。   几名近卫往她身后一站,看着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谁都不敢轻视这一支队伍。   正是这支娘子军不动声色的控制住局面,成了一股新兴势力。 第39章   众人默默坐了下来,不管他们心里服不服,但不得不承认,有一种人天生是上位者,是当领导的。   她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花脸,但没人敢轻视她。   季家主就是太轻视,所以栽的彻底。   南乔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叫你们来,是商量一下官员俸禄待遇问题。”   众人相视一眼,面色苦涩,终于轮到他们了吗?   还能怎么办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初没走,现在更不可能走了。   “我支持您的所有决定,你说减就减。”   “我也支持。”   “我附议。”   有些人不靠这份俸禄过日子,但有些人全指望这一份俸禄养家糊口,心里愁的不行。   这日子怎么过呀?   南乔挑了挑眉,一脸的意外。“呃?我没打算动俸禄,只是想再加一份奖金,你们不想要?”   “什么?”众人愣住了,这跟他们想像的不一样。   南乔的态度鲜明,“官员清苦养活不了家人这种事情,并不值得赞美。官员努力工作了,就该得到相匹配的待遇。”   官员只能清苦吗?没道理的。   你若连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自然会想办法去捞钱,抵不住诱惑被拉进泥潭。   再说了,为官者的使命是为民请命,庇护一方百姓,你付出了,就值得奖励。   “高薪养廉才是我提倡的,给了官员高薪金,官员再伸手就说不过去了。”   她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掠过,眉眼弯弯。   “当然,我也知道杜绝不了贪污受贿,但,最起码给了我抄家的理由,我师出有名。”   她知道世家们恨她,在背后诋毁她,但又如何呢,当着她的面还得客客气气的赔笑。   众人又惊又喜,又有一丝不安。   “您说的对,但不知这奖金是怎么制定?”   南乔翻开工作日志,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根据评级来,分成五档,最高的一档每年发一千两银子奖金,以此类推。”   这跟俸禄持平了,等于双份。   “每个月发米面油布料,保证大家的基本生活,为我干活,我就保证你们吃饱穿暖。有些人或许不需要,但可以捐给别人嘛。“   底下一片欢腾,这个新城主能处,可比旧城主敞亮多了。   嗯,什么旧城主,那是老历史,不提不提。   南乔行事是赏罚分明,提前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若是超出这个范围,她就会出手。   最后,她笑吟吟的说道,“连续三年表现优异者,我允许他入股我的生意,拿干股。”   拿干股就是能分红,但不能参与管理,同时,限定时限,犯了巨大错误的自动取消福利。   但即便如此,底下官员依旧激动的不行。   “你是说真的?”   谁不知道她是做生意的小能手,做啥赚啥,搭上她这条船就发财了。   这才是最大的奖励。   南乔微微一笑,得意志满,神采飞扬,“真的,你们可能知道一间黑店和女子俱乐部是我产业,其实……不止这些。”   她话风一转,“百味食肆是我的,清妍美妆是我的,阿芙蓉香氛是我的,宝华家居是我的……”   她报的这几家都是新开的店,但生意特别火爆。   随着她的话,大家的眼睛越来越亮,像看着一个移动的金库,光芒万丈的那种。   等她报完长长的一串,个个面色通红,眼睛亮成了大灯泡。   一名官员兴奋的跳起来,“求老大带飞。”   这些火爆异常的生意居然全是她的,啊啊啊,她是经营之神!   另一名官员单膝下跪,手按在胸口,“城主,以后我就是你忠心的属下,一生一世为您尽忠。”   他见过娘子军行礼动作,立马学起来。   其他人懊恼不已,靠,被这狗东西抢先一步。   “城主,我以后就跟着您混。”   为了以后的福利,他们恨不得南乔一直当城主,永不换人。   什么暂代,他们不需要别人,他们只承认南乔。   至于心里的小九九都消失了,只想好好干活,顺利得到南乔的垂青,入股她的生意。   谁不爱钱呢?   就这样,南乔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将所有人拉到自己这条船上,收揽人心。   自此,她发出的每一条政令都丝滑无比,畅通无阻。   泰安城渐渐沦为她的掌中物,一切都是潜移默化,悄悄转变中。   这一切自然会传到季夫人耳朵里,季夫人愣了很久很久。   当南乔过来探望她时,她忍不住问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眼前的少女眼睛清澈如一汪清泉,纯净如新生婴儿般,笑起来甜美可爱。   但说出来的话清醒而又理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利益够大,一切都不是问题。”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什么事,而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能用钱解决。   季夫人一直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没想到这么睿智能干,还有不输于男儿的野心。   她心中升起一丝柔软和古怪的渴望,“乔乔,你真棒,我以你为荣。”   她在南乔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没人知道她的偶像是清平县主沐晚晴。   年轻时的她不求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求能辅佐夫君成就一番事业。   可笑的是,她的夫君是个大男子主义,强势的不许女人抛头露面,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   她纵有不输于男儿的能干,但在季家主的强压下,渐渐沦为后院一道苍白的剪影。   替男人管家,管他妾室通房和庶出儿女们,替他打理家中的产业,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无能。   薄情的男人啊,她真心不稀罕。   她以为相敬如冰是他们最后的结局,却没想到他比她想像的更狠,更冷酷。   南乔有些意外,她等于在夺季家的权,季夫人所处的位置自然是代表季家的利益。“娘你不怪我就好。”   季夫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让南乔做成了,她的心中充满了诡异的满足感。   “怪你什么?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在那种时候,只有你不顾一切上门。”这不仅仅是雪中送炭,还是救命之恩。   就冲这一点,她就力挺南乔的所有决定。   南乔不会害她,不会害季昀卿,这就够了。   季昀卿已经打下陈国,就算失去了泰安城,也有立足之地,不用她操心。   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很多事情都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南乔见她如此豁达,开心的不得了,腻在她身上撒娇,“你是我娘亲,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好孩子。”季夫人抱着她腻歪了好一会儿,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我想和离,你觉得如何?”   经历种种,她的很多想法变了。   她不想再冠上那个男人的姓,不想百年后跟他合葬,那会让她恶心。   南乔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可以,这是最合适的时间点,百姓们巴不得你远离渣男。”   在她的宣传下,大众对季家主的印象很差,但对季夫人极为同情。   季夫人坚定了和离的想法,“我打算给每个孩子分一套二进的宅子,一个小农庄,不分男女,都分出去,将来他们的婚事由自家姨娘作主。”   有这些东西打底,只要不胡乱挥霍比普通百姓过的滋润多了。   这算是她最后一点心意。   但,对挥霍成性的人来说,这点产业还不够塞牙缝的。   “没姨娘的那几个,我帮着把把关。”   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问心无愧。   那些孩子叫了她那么多年的母亲,就当是善始善终吧。   季家主已经倒下,季家儿女的前程就靠自己打拼,她没有义务包圆了。   南乔冲她竖起大拇指,“娘,你实在太伟大了。”   季夫人才是真正的好人,善良宽容,是她远远不能比的。   季夫人摸摸她的脑袋,满眼的慈爱。   “你和昀卿是大事的,我帮不上忙,只求不拖后腿。”   南乔挽着她的胳膊,笑的甜蜜可爱,“你呀,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季夫人有了和离的心思,一刻都不能忍,说干就干。   她亲自去了一趟农庄,将昏睡的季家主用冷水浇醒。   季家主睁开茫然的眼睛,看见面色不豫的发妻,很多事情都记了起来,大声呼救,“夫人,快救我,南乔那个恩将仇报的,季家对她不薄,她却要置我于死地。”   他好像失忆,全然不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对待季夫人的。   或许,他觉得,不管他怎么对待季夫人,季夫人都不会怪他,只会无怨无悔的帮他。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年代,就是这么自信。   季夫人看着这一张瘦削的面容,心中只有厌恶,将事先写好的和离书扔过去,“签了。”   被糊了一脸的季家主拿起和离书看了一眼,脸顿时绿了。   和离原因是他宠妾灭妻,不顾人伦残害发妻。   这哪是和离书,分明是讨伐书。   “我不同意,我不签。”   季夫人已经看穿这个男人的本质,装的再凛然,也不能掩盖他是个贪生怕死的。   “行啊,我们慢慢熬。乔乔,季家主精神这么好,看来是吃的太饱了,为了他身体着想,今天就别给他饭吃了。”   站在门口的南乔心中痛快,“好的,明后天也别吃了,这叫轻断食。”   季家主好气,他一天只吃一顿,而且是两个干巴巴的二合面馒头,难吃的要命。   现在连馒头也不给了?   “可恶,别忘了你是季家的主母,昀卿的亲生母亲,你怎么敢和离?你有没有为他考虑过?”   季夫人神色淡漠,“你都快死了,想那么多干吗?”   季家主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碎了她,可,他饿的浑身无力,连坐起来都不能。   他深知签了这和离书,会被钉在耻辱架上,坚决不肯签。   “我死都不签。”   季夫人嘴角微微勾起,“行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和离不了,那就丧偶吧。”   季家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南乔没有弄昏他,而是让他清醒的饿肚子,就这么熬着吧。   她还特别损,特意让几个人坐在他床边吃饭,大鱼大肉的吃着,季家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熬了两天,季家主再也熬不住在和离书上签字。   笑话是笑话吧,等他日后翻身,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成了美谈。   这叫卧薪尝胆。   绝对不是因为饥饿难耐!   季夫人拿到了和离书,整个人都轻松了,如重获新生般。   她将季家的产业归拢了一下,大头都归嫡子季昀卿,其他子女就一个一套小宅一间农庄,让他们统统搬出去。   至于依附季家而活的亲戚们,每家给一百两银子打发。   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   季五就很开心,她本来就有产业,多了这两样就很好了。“夫人的心真细,把我们几姐妹的农庄分在一起,这样就能相互照应。”   季二冷哼一声,“是一个大庄剖成八份。”   她的婚事都订下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也不知道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相比大姐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她这点东西简薄的可笑。   富商女儿的嫁妆都比她强!   “那也不错了,就算一点都不给,我们也没有办法,是吧?”季五跟南乔混多了,脑子清醒的很。“时代不一样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季家已经败了,季家的儿女们再也不能在泰安城横着走,这些日子的人情冷暖让她看明白了很多人。   “看在姐妹情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别心存怨恨,你不是南乔的对手,连父亲都输的一败涂地呢。”   季二:……   赵慧看了过来,“其实,讨好南乔更有钱途,她对女孩子更宽容,我虽然是二姨娘的侄女,但她没有迁怒我,还会指点一二。”   她不是季家女,只分到了一百两银子,心中却一点不慌。   她有店面有庄子,怕啥呢?果然,钱是人的胆。   “南乔说的对,别整天想着嫁人侍候男人,多搞钱吧,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她是二姨娘庶兄的女儿,二姨娘对她不怎么上心,但给了她一碗饭吃。   季二撇了撇嘴,“你们就这么信任她?不怕她清算?”   “她不是嗜杀的人,只诛首恶,你我还入不了她的法眼。”赵慧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她是不是二姨娘的亲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表现她的态度。   季二嘴角直抽抽,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还是该庆幸。   季五笑吟吟的取出两张方子,“对了,南乔给了我老鸭粉丝汤的汤底秘方,还多加了一张麻辣烫汤底方子,谁想要试一试?”   众人的眼睛一亮,“我我我。”   “我。”   季四有些好奇,“她怎么还多给了一张方子?”   麻辣烫她吃过的,不能说好吃,只能说填饱肚子。   不过,南乔拿出来的方子一定是好的,她还蛮期待。   “说是,能更大程度的帮助我们消耗掉农庄出产。”季五忍不住眉开眼笑,“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全是被逼的,她只是反抗了而已。”   南乔并没有隐瞒季家父子干的那些破事,她们也是被挟持过的人质,因此,对南乔生不出反感。   反抗有什么错?   “对了,她还说,只要我们不搅风搅雨,安安份份的做生意,就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   众人面面相视,眉眼渐渐舒展开来,这就好。   自从季家出了事,她们尝尽了人情冷暖,被别人排挤是小事,还会被人冷嘲热讽,甚至羞辱。   “凶残起来不是人,大气起来像圣人。”   不得不说,她们心里舒坦了,开心了,被暖到了。   有渣爹那个参照物,南乔被衬的人性光辉闪亮。   季六心中一动,“不知道介不介意我哥他们加入?”   “她说,方子给了我们,就任由我们处置,她不管。”   众人:……阔气!   季夫人对此不怎么关心,只牵挂一件事,“昀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南乔笑眯眯的应道,“应该快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想让季昀卿别急着回来,等她多刷点好感值,扩大影响力,让百姓们觉得非她不可。   南乔之前就在城中买了一间三进的宅院,不是很大,如今的南府成了泰安城的权力重心。   每天投的拜帖是用箩筐装的,门房要挑拣很久。   宅院的四周都被南乔买了下来,用来装她的一千近卫军。   东南西北的城门由娘子军接手,城巡逻队也是娘子军,这成了城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谁都不知道她手里有多少人马。   “走吧。”南乔上了马车,一行人飞快的上马,簇拥着她赶往农庄。   平时每天都要去一趟府衙上班,今天得去农庄,说是季家主快要熬不住了。   在她的主持下,各项事务积极的往前推动,没有出纰漏,百姓们安居乐业,心态平稳。   所以,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派详和,街头热热闹闹的,卖早餐的叫卖声和香气扑鼻的食物香气交织成了人间烟火气,一点都不受前期风波的影响。   南乔坐在马车里静静的看向外面,嘴角微微扬起。   这样就很好。   凡是想做小本生意的,都可以找官府借贷,是免息,到时还就行了。   当然,没人敢赖官府的账。   还别说,第一个鼓起勇气走进府衙的百姓经营小吃摊就很成功。   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自然有第二第三个,商业前所未有的发达。   南峻探头探脑的,“姐,我想吃酸辣汤和羊肉包子,嘻嘻,我又饿了。”   南乔无奈的叫停,让属下去买了各式早餐回来。   南峻开心极了,吃吃这个,吃吃那个。   “姐姐,真好吃,你也尝尝。”   南乔已经吃过早餐,为了陪他,又拿了一块芝麻酥饼啃了起来,酥是真酥,咬一口酥皮往下掉,满口芝麻香。   南峻看着意气风发的姐姐,有点不适应,但更多是喜欢。   她开心就好。“姐姐,农庄那边还不消停吗?”   南乔微微摇头,她将季家主父子和二姨娘安置在农庄,这本是绝密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   谁知,这几天老有人明里暗里闯农庄。   明显是消息泄透出去了,她得回去查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周存金坐镇农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她对亲手带出来的周存金还是很信任的,将她安置在农庄看守季家主,管控农庄,都是挺要紧的大事。   车队徐徐出了城,前往农庄的路还在修,坑坑洼洼的,不怎么好走。   忽然,一支长箭袭来,射中马车车壁。“有刺客,保护主子。”   南乔没有慌张,只是揉了揉眉心,好烦人啊。   南峻忍不住皱眉,“怎么又来了?这是第九次了。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样的遇刺不是第一次,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南乔伤及了很多世家的根本,是无数人的眼中钉。   “要不,你就留在家里?”   “不要,我就要待在你身边。”南峻自从错过那一次擒拿季家主,心里可后悔了。“我要给你帮忙。”   “我这一生注定了腥风血雨,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你还小,可以留在后方……”南乔当初把C计划设为备用,是因为C计划背后的巨大风险。   A计划是成为全国首富,富可敌国,这个已经开始铺路,跟季昀卿合作的很愉快。   B计划是抱季昀卿大腿,随着他一步步登顶,她争取成为一地的实际当权者,隐在幕后呼风唤雨。   这两个计划都不动用武力,靠的是怀柔手段,杀伤力不大。   唯独这个C计划是靠武力夺取大权,重新洗盘,走到台前,成为名正言顺的当权者。   南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我不小了,姐,我能保护你。”   行吧,他有这个心就很好。南乔不再多劝,默默的坐在马车倾听外面的动静。   “不好,要烧马车。”   南乔姐弟被带下马车,四周护卫举着盾牌挡下绵绵不绝的箭头。   十几个黑衣人举刀砍过来,场面很混乱。   忽然,南峻扑了过来,“姐,小心。”   南乔猛的回头,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支暗箭,直往南峻后背射去,她脸色大变,“小峻。”   眼见就要射中南峻,一支长箭将那支暗箭射偏了,堪堪从南乔耳边飞过去。   南乔转头看过去,只见一支精悍的骑兵在背后过来,为首的人极为眼熟。   她的瞳孔猛的放大,嘴唇紧抿,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随即,她扬起大大的笑脸。   “哥哥,谢谢你救了小峻。”   是季昀卿回来了!   他怔怔的看着黄衣少女,有些不敢认。   记忆中柔弱苍白纤细的少女,如今小脸红扑扑,眼睛闪闪发亮,笑起来更甜了呢。   “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没事先通知一声?我和娘可担心你了,天天念唠着。”   “你回来就好,我可以休息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我心里怕的不行,慌的不行,当时你又不在,娘又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话里透着亲近熟稔,依旧是以前的模样。南乔絮絮叨叨的声音让季昀卿感觉很亲切,那一份生疏感消散。   南乔慢悠悠的走过去,摸了摸马头,“哥哥,你发什么呆呀?”   她不动声色看向他身后,几千多人的队伍显得浩浩荡荡。   那十万大军呢?她心里琢磨开了。   “有点不敢认。”季昀卿翻身下马,左看右看,似乎变了,但好像又没变。   南乔笑眯眯的看了过去,他也变了,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他如出鞘的宝剑,光华四射,锋利无比。   “哥哥变的更好看,更有成熟男子的气韵了。赶紧跟我去农庄,你爹说要死了,你正好赶去送终。”   季昀卿:……这话怎么就怪怪的?   但这消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一来,黑衣人很快就被拿下。   南乔淡淡的瞥了一眼,“问问他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要回农庄的?”   怎么看都像是她身边出了问题,不查出原因,她晚上都睡不好。   谁知,黑衣人很硬气,有一个算一个都咬破嘴里的毒药,气绝身亡。   众人见状也无可奈何,继续赶路,离农庄还有一里左右,又遇到了一波伏击。   这一次季昀卿直接灭了对方,抓到了两个活口,往马车里一扔,自有专人审讯。   农庄最偏远的小楼,院子荒芜,野草丛生,大门紧闭,门外有人把守。   一个裹着面纱的女人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床榻上的男人,泪水直流。   “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母子三人怎么办?”   她就生了一儿一女,长女已经嫁为人妇,儿子废了,如今男人又成了不死不活,她感受前途黑暗,看不到希望。   她被火烧过,面容尽毁,想要再嫁人都悬了,以后又能去依靠谁?   季家主瘦脱相了,眼睛都凹了进去,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有些跟不上。   “伯辉呢?”   “他……”二姨娘迟疑了一下,看向地铺,那里有个人影,“他还在睡。”   季家主每天只吃两个干馒头一碗热粥吊命,浑身无力,说话断断续续,“去把他叫起来。”   他等了好一会儿,精神萎靡眼睛通红的季伯辉出现在面前。   他看着同样消瘦的儿子,面色沉痛至极,“伯辉,你让我很失望。”   南乔将这三人放在一起,就是让他们相互折磨。   之前有多相亲相爱,如今就有多嫌弃。   季家主怨长子去招惹了南乔,才导致了这一切。   季伯辉则怨他将南乔留下,引狼入室。   他又怨二姨娘制定的狗屁计划,害的他失去了子孙根。   他对父母的怨恨快要溢出来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   季家主也看出来了,但还能怎么办?他还怨长子蠢笨如牛呢。“我在你身上付出了巨大心血,为了让你成材,我遍请名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这三人的伙食是一样的,二姨娘既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每天都累的不行,肚子咕咕叫,还得将馒头分出半个给儿子,她吃不饱,被火烧的身体只粗粗的治了治,每天都疼的厉害。   她几乎是苟延残喘。   季伯辉整个人阴郁而又苍白,“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太监。”   一声太监让他肝肠寸断,身上的阴郁更浓烈了。   季家主也看他不顺眼,“没志气,人家太监还能封九千岁,呼风唤雨,让文武百官俯首听令。”   “你是我儿子,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季伯辉冷冷的指出一点,“我无后。”   他再成功有什么用?没有继承人啊。   一想到这,他就万念俱灰,没有了斗志。   季家主冷笑一声,“那你就不想报仇?就这么放过害你的人?你甘心吗?”   季伯辉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南乔,就是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我不甘心,但我没有办法。”   “我有一计。”季家主眼神闪闪烁烁。   二姨娘比谁都着急,更恨南乔,“快说,快快。”   季家主薄唇吐出几个字,“离间计,离间季昀卿和南乔,他们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   季伯辉沉默了半响,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还是恨意战胜了一切。“怎么做?”   他要让那些人比他更惨。   季家主的视线看向外面,二姨娘会意的站起来,闪到窗边望风。   季家主这才开口道,“那两人都野心勃勃,总有一天会起冲突,你要做的就是挑起他们的矛盾,让他们早点对上。”   他意味深长的叮嘱道,“怎么做,无须我教你吧。”   季伯辉沉吟了许久,这计划也不是不可行,但有个难题要解决,“我得不到季昀卿的信任。”   季家主有些瞧不上他,前怕虎后恨狼的,优柔寡断。   “你们是亲兄弟,多卖卖惨,季昀卿心高气傲,不会跟你一般计较。”   说来说去,就是讨好季昀卿喽,季伯辉的脸色不好看。   “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要记住,忍字头上一把刀,你越忍,将来越有回报。”   季伯辉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季家主深知他的性子,这是听进去了,大丈夫能曲能伸,暂时的折辱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南乔,少女思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季伯辉的脑袋靠了过来,眼睛越来越亮。   听完季家主的话,季伯辉似乎多了一丝信心,“可惜,您的私库都被她霍霍了,否则这一笔钱能做多少事。”   有了钱就能养兵,就能拥兵自重,有了权,他就能报复了。   季家主不知想到了什么,“你听说过藏宝图的事吧?”   “听过,但那只是传说。”季伯辉小时候就听过。   “是真的,有一个季家历代家主口口相传的秘密……”季家主刚想说出来,门口的二姨娘猛的提醒道,“有人来了。”   一家三口立马躺回自己的位置,季家主有张木床,二姨娘母子就只能睡地上。   不一会儿门开了,几个人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进来。   室内地方狭窄,还有一股恶臭味。   南乔捂着鼻子特别嫌弃,”哟,你们这是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躺尸吗?“   “看样子是的吧。”季昀卿微凉的声音响起。   熟悉的声音入耳,季家主猛的睁开眼,激动的快哭了,“昀卿,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你了,老天垂怜……”   他瘦的像鬼,眼泪哗拉拉的流,完全不能看。   他一声声的诉说着对儿子的思念,慈父心肠大爆发,完全没有以前爱理不理的模样。   季昀卿默默的听,全程没有出声。   季家主说的嘴巴都干了,还没有得到一点回音,忍不住又偷偷看他的脸色。   “昀卿,我们季家被南乔毁了,她把我们全家骗惨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都成什么样了,给我灌药让我昏睡,每天只吃两个馒头,她分明是要饿死我啊。”   他大声控诉,情绪都失控了,“儿子,你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啊。”   季昀卿神色不变的看着他,忽然来了一句,“听说,你对娘下毒了?”   季家主的表情一僵,随即拼命否认,“没有的事,你听南乔说的吧?她对我不满,故意编造出来的,为的就是抢我们季家的基业,你回来就好了,泰安城是你的,河西也是你的,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   他往南乔身上狂泼脏水,极力挑拨之能事。   但,南乔只是看着他笑,笑的非常甜,季家主浑身疙瘩都起来了。   她想干什么?   上次笑的这么甜,反手就将他掀翻,她是恶魔。   季昀卿瞥了南乔一眼,还是笑的这么甜美可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但他知道,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听说,你们和离了?”   季家主脸色剧变,恶狠狠的瞪向南乔,“……是你娘受了南乔的蛊惑,她连你的名声都不顾了,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但我不怪她,我知道她是被人骗了。”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诋毁南乔的话,南乔一点都不生气,笑容越发灿烂。   这是胜利者的笑容,谁会在意失败者怎么说?   季家主更生气了。   季昀卿挑了挑眉,“听说,你要死了?”   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季家主满腹的话冻住了,脸色铁青。   这儿子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根本没打算为他作主,也没打算救他出去。   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季昀卿看向一边的季伯辉,不禁有些感慨,离开时,季伯辉还是风光无限的季家长子,可如今,落魄如死狗。   人生的际遇起起伏伏,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听说,你不能人道了?”   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藏不住。   季伯辉:……想骂人!   季家主眼神变了几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昀卿,他是你亲哥,他已经够惨了,你何必伤口上洒盐?”   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但说了这么久,还活着,不得不说,是人间奇迹。   季昀卿可没有什么同情心,他从一出生就被这对母子恶心的够呛,烦着呢。   “原来是真的,那么,你有娃了吗?“   他是哪里痛就戳哪里,跟南乔同一风格,也不知是谁学谁。   季伯辉悲愤欲死,眼睛充血,“季昀卿。”   他本想忍的,不停的告诉忍一忍,但季昀卿太贱了。   这还仅仅是开胃菜,季昀卿又上了一份主菜,“我给你带来了天大的惊喜,想知道吗?”   季伯辉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不想。”   “想。”南乔眼睛闪闪发亮,最爱八卦了。   季昀卿笑的意味深长,“我把你的女人和孩子带回来了。”   “孩子?”好几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季伯辉母子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比起不知名的女人,他们对孩子更感兴趣。   毕竟,他不能人道了,有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太重要,是他生命的延续。   南乔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季伯辉居然有儿子?!谁生的?妾室?通房?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把自己都震惊到了,不是吧?   季昀卿淡淡的道,“嗯,昭阳公主说,是你们的儿子。”   季伯辉被巨大的惊喜击中,身体晃了晃,他有儿子,他有后了!昭阳公主生的!   感激老天爷,没有让他断子绝孙。   二姨娘是女人,想的比较多,她迟疑了一下,“真的?像伯辉吗?”   季昀卿沉默了几秒,在母子俩紧张的注视下,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不像,一点都不像。”   季伯辉的笑容僵住了,浑身冷冷冰,不像?   那是谁的?难道是陈王的?啊啊啊,要疯了。   若是没有得到过还好,但得到了又失去,这种感觉让人很崩溃。   他不能接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哈哈哈。”南乔没忍住笑喷了,这不是耍人玩。   她还嫌不够,阴阳怪气的开口,“是谁的种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不能生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只要好好养也能给你养老,是吧?”   怎么恶心怎么来,他当初对她做的一切,她如数奉还。   季伯辉大受刺激,勃然大怒,“你闭嘴。”   南乔二话不说一鞭子挥过去,精准定位,抽的季伯辉满脸是血。   季伯辉疼的直吸气,却不敢做什么,南乔身边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季家主眼神一闪,“昀卿,你就这么明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你的亲兄弟吗?”   季昀卿嘴角微扬,“乔乔,当心手疼。”   南乔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犯恶心,就想保护自己,这鞭子是自己飞出去的。”   季伯辉母子气的吐血,不要脸。   谁知,季昀卿满眼的心疼,“对,是它自己飞出去,不是你的错。”   众人:……   恶心心!   季家主闭了闭眼,将快要溢出来的厌憎都压下去,再睁开眼,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昀卿,我快死了,你我父子一场,我求你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见季昀卿不为所动,就知道自己的份量不够。   他咬了咬牙,祭出底牌,“就当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   “说说看。”季昀卿这才松了口。   “伯辉已经成了这样,以后对你构不成威胁……”季家主愁云满布,大打感情牌,“你就将他放在身边照顾,就当是做给别人看的。”   “你也不想让世人觉得你薄情寡义吧?”   季昀卿还真不在乎。   “我答应你,让他不死,当然,他想寻死我不会管。”   死才是最痛快的,活着受煎熬才是最痛苦的。   “我看到他就烦,想弄死,所以为了大家好,还是远远的避开吧。”   季家主苦心算计才得到这个答复,却不怎么满意。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亲兄弟总比外人强……”他巴拉巴拉的鼓吹兄友弟爱,却不想想,他自己都没有那玩意,还指望儿子们有?   他还冲季伯辉使眼色,赶紧示弱讨好卖惨啊。   季伯辉像是没看到,咬紧牙关,心思全飞走了。   季家主气的直瞪眼,烂泥扶不上墙。   “我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将季家发扬广大,让季家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若有那一天,我在黄泉之下也瞑目了。”   “若有那一天,我会给你烧纸钱的。”季昀卿又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你一时半会死不了,那等你快死时,我再来。”   季家主:……这狗东西。   “昀卿,你一定要防着南乔,她要夺我们季家的权。”   他反反复复的提,必务要离间两人,南乔没有反驳,只是笑嘻嘻的拉着季昀卿的胳膊往外走,“哥哥,我带你参观我的农庄,这些日子的变化可大了。”   两人漫步在农庄的水泥路上,季昀卿左顾右盼,很是感兴趣,“你在农事方面也很有天赋,这个农庄在你手里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打理。”南乔随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晃啊晃。   “我可喜欢这里了,等你接手一切后我就住回这里,搞我的农业大计划。”   季昀卿的脚步一顿,深深的看向轻盈美丽的少女,她的表情太过自然生动,看不出一点僵硬。   “你……舍得吗?”说一点都没有戒心,那是假的。   南乔笑眯眯的道,“有舍才有得,对我来说,哥哥比什么都重要呢。”   别看她说的轻松,但一颗心绷的紧紧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反复琢磨。   “比泰安城还重要?”季昀卿索性停下脚步。   南乔笑意盈盈的说道,“泰安城算什么?哪里能跟你比?”   季昀卿明知她没有那么单纯,但心底涌起一股烫烫的热流,如泡在温泉中舒服,“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的手段,她的心计都让他暗自心惊,他居然看走了眼,但她没有伤害过他,处处维护,他又有什么理由责怪?   南乔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神色严肃极了,“早日结束这乱世,百姓们安居乐业,我要这世上再无人折辱我,不再被人随意欺凌舍弃,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她不甘的呐喊。   凭什么要被人践踏?凭什么要被当成炮灰扔出去?凭什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凭什么呢?   所以,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扭转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命运,让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季昀卿怔怔的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很害怕吧?”   “我没有害怕……”南乔默了默,改了口,“也只有我从陌生的地方醒过来,闻着催情香,季伯辉推门而入时,害怕了一下下,就一下下。”   “你去哪?”她一把拽住季昀卿的衣袖。   季昀卿面色阴沉的可怕,“我回去揍人。”   他光是听听都受不了,更不想说,当时身处险境的南乔,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不慌?能不怕吗?   若不是她机灵,恐怕已经成了别人算计下的牺牲品,就算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有因才有果,他不怪她。   南乔心思转了几转,“算了,都残了,让他就这么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那才是最大的惩罚。”   季昀卿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心疼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南乔看出了他的想法,嘴角微微扬起,“没事,反正,都被我干翻了。”   季昀卿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话到嘴边,化成了一句,“你做的很好,谢谢你救了娘。”   他虽然不在,但什么都知道,季府有他的人,这座城里也有他的人,消息很灵通。   “她也是我娘。”南乔说的极为淡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忽然,她的话风一转,“你的十万大军呢?”   她跟季昀卿硬拼是拼不过的,只能智取。   武力对抗不是上策,兵不血刃和平演、变才是上策。   到了她碗里的东西,就是她的,而她向来霸道,不会让人占她的便宜。   季昀卿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我留了五万大军在陈地,五万还在后面。”   南乔仿若什么都没查觉,“我让朱将军去接手你父亲的十万大军了,他们还算安静,没有闹腾。”   季昀卿微微颌首,这一份情他领了。   南乔心里挺惋惜,空有巨宝却不能握在自己手里,但有什么办法?她不会打仗,手下也没有会打仗的。   打天下,靠的是武力。   治天下,靠的是文治,这个才是她最擅长的。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不能急,一步步来,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   想摘她的桃子?上辈子不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下辈子更不可能。   她垂下眼眸,掩去了太多的复杂思绪。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南乔扬起笑脸,“你真的把昭阳公主带回来了?她真的有娃了?”   “是。”男人的神色有些异样。   南乔挑了挑眉,好像有什么隐情呀,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能见见她吗?”   她很想知道,昭阳公主还有女主光环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行啊。”这只是小事,季昀卿很爽快的答应了。   季昀卿将这些人接手过去,南乔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季昀卿第一时间回去见了季夫人,季夫人抱着他悲喜交加,母子团圆欢喜之余忍不住感慨世事多变。   第二件事,就是接收季家的十万大军,这一下子他就有二十万大军,在各方势力中也排得上号。   南乔直接将泰安城交到季昀卿手里,拍拍屁股走人,一点都不留恋。   反而是那些官员依依不舍。   她走了,她的承诺还算数吗?愁。   南乔的手下们有些抱怨,这不是被别人摘挑子吗?   但南乔跟她们单独谈话后,都安静了,忙着开作坊做生意,赚钱如流水。   本想看他们俩打起来的世家傻眼了,说好的权利之争呢,摔。   倒是打起来啊,怎么可以说退就退?怎么能一点不恋权?失望!   季昀卿接手了河西道的城务和军务,集军权于一身,风头之劲无人可及。   只是,他也有烦心事,“大帅,这是本月各项杂务开支。”   “大帅,这是河西道和陈地各城请求拨放种子的公函。”   “大帅,这是二十万大军的钱粮开支。”   “大帅,军队合并出了点问题……”   千头万绪的工作向季昀卿砸来,搞的他头晕眼花,他既要兼顾军务和城务,两手都要抓,着实是太累了。   他让智囊团帮着一起打理城务,但两地的城务明显让大家吃不消,太繁琐了,像猫咪玩耍的毛线团,缠缠绕绕,理都理不清。   结果就是大家都加班,在理清之前别想跑。   军师还好,但给他打下手的几个文士有些扛不住,累的直想躺平。   这一天,几个文士趁吃饭的间隙出来转一转,听到树后的议论声,相视一眼,隐在暗处。   “又要加班?不是吧?南乔小姐在时,我们都能准时下班。”这人的怨气很大,烦的不行。   有人极力安抚,“只是暂时的,军师他们都在忙呢,冷不防加入了陈地,工作量大了一倍不说,忽然接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另一个人反驳道,“可是,南乔小姐当时是临危受命,照样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很轻松的样子,她每天只干半天,其他时间都在逛街。他们是一整个智囊团。”   “这个……人和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只差明说,现在这一批人不行啊。   “不得不说,南乔小姐的能力远胜过这些人,唉,这算是劣币驱赶良币吧?”   偷听的文士脸都绿了,心情一激动弄出声音,吓的树后的人一轰而散。   蒋文士忍不住恼道,“什么意思?这是暗示我们这些大男人的能力都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他是二榜进士,自视甚高,又是个看不起女人的,哪里受得了被个女人压一头?   “明显是。”程文士心中也不舒服。   “我不信!”蒋文士不信就算了,还跑到季昀卿面前说,“大帅,这些人一定是收了某人的好处,您可要肃一肃风气啊,免得那些人分不清谁才是主子。”   他义愤填膺,引来很多关注的目光。   季昀卿微微蹙眉,“那就比比。”   “什么?”蒋文士没明白。   季昀卿看着案桌上厚厚一叠公文,都已经批阅过,秀丽洒脱的字看着就让人舒服,最重要的是,批示简单明了,言之有物,头头是道,很有大局观,高瞻远瞩,能力是超强。   这些都是南乔批的,由此可见,她的治理水平很高,回顾她的经历,只能说是天赋了。   相比之下,他手下的这些人里,也只有一个军师能有这样的本事。   “去把南乔小姐请来,就说有人不服她,要跟她比赛。”   蒋文士:……这跟我想像的不一样。   南乔来的很快,兴高采烈的表示,“我听说有比赛就来了,彩头是什么呀?”   她一袭粉紫的衣裙,柔美清丽,笑起来甜甜的,没有半点杀伤力。   季昀卿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身后的南峻,“城东三进的大宅。”   南乔眼睛一亮,那位置不错,“好勒,我赢定了,比什么?”   蒋文士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连比什么都不知道,就说赢定了,这么自大的女子我是第一次见。”   南乔淡淡瞥了一眼,才大志疏的男人哟,正好拿来当垫脚石。“哦,见识少。”   “你……”蒋文士满面通红。   季昀卿嘴角直抽抽,这就生气了?有点小气啊。   “这样吧,你们各自出一个比赛项目,我再加试一项,三局二胜。”   南乔眼珠一转,“我有个请求。”要玩就玩的大点。   “什么?”   “两个人比赛有什么意思?”南乔笑眯眯的提议,“让整个府衙的人都参加呀,重在参与,拱托气氛。”   这不是什么大事,季昀卿允了,“行,就这么说定了。”   接到通知的都是高级幕僚,一共十二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南乔。   蒋文士没想到事情闹大了,但,这样也好,就让更多人看看南乔无能的样子。   “你是女的,你先出题。”   南乔没有推让,随口说道,“比算术吧,取几本帐,看谁算的又快又好。”   这算是基本功了,军师作为评委,看向季昀卿,微微颌首。   季昀卿吩咐下去,“把前年的账本都拿出来。”   每人发两本账,然后轮流交换,看最终谁的速度最快,准确度最高。   “开始。”   一声令下,选手们就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看的众人眼花撩乱。   唯有南乔没有打算盘,而是一手拿笔,一手翻页,翻页时记一笔。   她翻的很快,像是随意浏览,等一本翻完就换一本。   可,其他人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算完呢。   围观比赛的人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只见她如行云流水,随意至极,但手头的帐本越堆越高。   “我好了。”   比赛选手齐刷刷的看过来,错愕,不信,震惊,他们五分之一都没好呢。   蒋文士震惊的眼珠都快掉下来,“这怎么可能?你胡乱写的吧。”   南乔笑而不语,将比赛结果交了上去。   军师作为评委核查结果后,神色很复杂,“全对。”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南小姐,你以前就翻过这几本账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就算翻过旧账,也不可能记的那么清楚,一丝不错。   南乔奇怪的反问,“这不是扫一眼就能得出数据的吗?难道你们不是?”   众人:……胸口有点疼。   军师深深的看着她,“南乔小姐心算能力很强。”   他自问,做不到这一步。   南乔不以为然,“这是最基本的个人技能,难道你们不是?”   众人:……   谁来打死这凡尔赛本赛?好气啊。   毫无疑问,南乔是本次的赢家,赢的轻轻松松。   她笑吟吟的看向蒋文士,“轮到你出题了。”   蒋文士失输了一局,心态有些不稳,“背公文。”   南乔挑了挑眉,这么奇葩?公文又长又拖沓,还为了表达自己有文化,各种引经据点,夹杂着生僻字,骈文又华丽,就一个字,烦。“嗯?”   蒋文士是写公文的好手,套路特别懂,这算是他的强项,“一柱香的功夫内,谁背出的公文越多,就算赢。”   只有读过四书五经的人才能写出一篇合乎规范的公文,像南乔这种女孩子就算读过几本书,也不可能看尽科举方面的书,更不要说理解了。   甚至可以说是半作弊了。   “行啊。”南乔不假思索的点头。   蒋文士排在第一位,先随机抽了一本公文,认真阅读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合上开始背。   他的记忆力力相当不错,背完了全本,但是吧,错了好几个字。   一千字的长文错十几个字,表现算是相当惊艳。   他一背完,就得意洋洋的冲南乔拱了拱手,“承让了。”   南乔没有反应,南峻却气的不行,直翻白眼,这已经把自己当赢家了?无知的家伙。   南乔排在最后一个,前面的各有不同的表现,但最好的还是蒋文士。   “轮到你了。”   南乔随意抽了一本公文,随意扫了几眼,“我可以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你都看完了?”   “是啊,一目十行,了解一下。”南乔将公文推过去,随口就背了起来。   她口齿伶俐,流畅至极,优雅从容而又淡定。   季昀卿愣愣的看着闪闪发亮的女孩子,莫名的被吸引住了所有心神。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整个人都在发光啊,自信的不得了。   等她背完了,季昀卿还在发呆。   其他人急的不行,“怎么样?怎么样?”   “一字不错。”军师的神色非常复杂,“南小姐是过目不忘?”   “是啊。”南乔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难道大家不是吗?”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太酸爽了。   众人木木的看着她,他们不是!不是!他们不配!   有些人啊,一目十行,心算超强,还过目不忘,这让普通人怎么活?   南乔还一脸的嫌弃,“这公文写的太啰嗦,写了这么多字,全篇只有两个意思,一,问安,花了三百字。二,申请免费种子,绕来绕去花了七百字。”   上司得从一千字里找出主题,也挺辛苦的。   “啧啧啧,浪费大家的时间。”   “哥哥,我建议出一个公文范本,指导各级官员怎么写出简单扼要,条理清晰的公文。”   季昀卿心里一动,“这就是最后一轮的比赛项目,按这要求写一个公文范本。”   众人:……   你们兄妹真的不是串通起来搞事情?   南峻见话题转移了,赶紧拉回来,“这一局是谁赢了?”   军师沉默了几秒,“是南乔小姐。”   蒋文士脸都黑了,三局二胜,南乔已经赢了。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啊啊啊,吐血。   第三轮,只能算是加时赛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影响南乔是最后胜利者的事实。   反而是蒋文士,他茆足了劲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么弱。   南乔都不用思索,全程都笔下如飞,一气呵成。   相比之下,其他选手挠头抓腮,左顾右盼,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好啦。”南乔举起右手,笑容甜甜的,她就做了一个WORD文档吧。   军师看了两眼,就变了脸色,这简洁明了,一看就懂的风格看似简单,但又有几个人能想到。   第一段是主题,直接点明中心思想。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一句话的事。 正文细节就用阿拉伯数字作序列,一一区分开,文字表达简练,条理清楚。   季昀卿一看就喜欢上这样的范本,就该推广开来,让所有人学习怎么写。   明明二分钟就能看完的东西,被繁琐拖沓了一下,要花几倍的时间。   “军师,你看看,这范本能给几分?”   军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这骄傲的语气是肿么回事?“满分。”   “南乔小姐天赋惊人。”   南乔一副很谦虚的模样,“这只是简单的小事,不值得一提。”   她又来了,又来了,凡尔赛精又来了。   她的存在就是秒杀世人的。   她笑眯眯的问道,“哥哥,我是不是赢了?奖品是我得了吧?”   “是,那房子是你的了,我让人将房契改成你的名字。”   南乔欢欢喜喜的接过钥匙,“谢谢哥哥。”   她都没有多看手下败将一眼,拉着南峻就走。   “走,小峻,我们去看新房子。”   前面下的钩子派上用场,路也铺好了,只等她收复旧河山了,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这一次,她要季昀卿和他的幕僚团队心甘情愿的请她回去。   一路上,南峻开心的直蹦哒,满心的欢喜。“哈哈哈,姐姐,你太厉害了,你不知道那些男人的脸色哟,都绿油油的。”   他的姐姐就是那么强,打败了无数男人。   自此以后,谁还敢小看她?   连个女人都比不上,得瑟啥呀?   南乔眉眼一挑,“想踩着我上位,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现在好了,他们成了我的对照组,没办法,我实在太优秀了。”   那些男人的心思她都懂,不就是嫌她之前主持过城务,赢得了很多人心吗?   不能把她干掉,那只能想办法把她打压下去,去除她的影响力。   可惜,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是徒劳的。   “小峻,你不要学那些傻子。”   “知道了,我当然跟最厉害的姐姐学。”南峻受了南乔的影响,变的开朗又阳光,还有些小骄傲。   “真乖,这房子就奖励给你了。”南乔将钥匙递给他,到时户契改上他的名字。   “给我?真的吗?”南峻的眼睛刷的亮了,他名下什么资产都没有。   谁不想要一间房呢?南乔身边的人都被她洗脑了,有钱就买房!   “真的,以后你娶老婆就将你分出去。”   她可不想跟弟媳妇住在一起,想来,弟媳妇也不会愿意跟强势的大姑子住在同一屋檐下。   谁不想当家作主呢?   各自生活,有事聚一聚,才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南峻大惊失色,抱着她的胳膊嗷嗷叫,“我不要娶老婆,我就跟着姐姐过活。”   “噗。”南乔笑喷了,真是个傻孩子,等他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说啦。   三进的房子有些破旧了,已经很久没人住,南乔想了想,暂时将这改建成车马行,这门生意不难,她索性就扔给南峻,让他拿去练手。   南峻开开心心的将自己的几个小伙伴叫来,大家有商有量着筹建。   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想法有些天真,但有南乔把关,出不了什么事。   就算亏本了也没关系,这种亏不了多少。   这一天,季昀卿直接找来了,“乔乔,明天开始你就来府衙上班。”   南乔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但面上不动声色,“我怕你的智囊团会气死。”   “一切用实力说话,这是我用人的原则,你跟军师一起负责城务管理。”季昀卿觉得不能埋没了一个优秀的人才,性别之见是有的,但在真正的需求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上位者只考虑你这个人能不能用,而不是先考虑你的性别。   只要你够强大,就能打破一切规则。   南乔嘴角微微上扬,“你征得过军师的同意了吗?”   季昀卿蹙了蹙眉,她故意的吧,“这是命令,他不敢不同意,我才是他的上司。”   南乔知道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也不慌,她就是故意的。“嗯,他不敢怨您,却给我记了一笔,到时他给我穿小鞋,你可要帮我啊。”   “军师不是小气的人。”季昀卿对手下的性格了如指掌。   “心气高的人都小气。”南乔事先做好了铺垫,哪天真撕起来,有今天这番话打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我,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她做出要咬人的模样,有点奶凶奶凶的,把季昀卿逗乐了,“有脾气了嘛,出息了。”   南乔扬了扬精致的下巴,“那是,我是谁呀,季昀卿的义妹。”   季昀卿看着她得瑟的小模样,忍俊不禁。“是是,好了不起。对了,那次的刺杀事件,我让人去查了。”   “怎么说?”南乔竖起耳朵。   季昀卿太忙了,眼圈都出来,“刺客说是城中的杨氏家族,他家的田地被你分了,这是蓄意报复。但我查了查,发现杨家跟河东薛家有来往。”   南乔心里一动,“就是说,有可能是薛家?”   “是,但暂时没有证据。”季昀卿不敢掉以轻心,“我调两个武功高手给你。”   “行。”   自从南乔一加入,大家立马感觉到不同之处,原来停滞不动的环节变的丝滑起来。   她设计的各种报表帮助大家化繁为简,工作轻松了很多。   这还不是她的最强项,她最出色的是她强大的统筹能力。   她的脑子像个巨大的算计机,归纳分析,迅速给出指令。   军师观察了她很久,最后得出一个沮丧的事实。   季昀卿见他没精打采的,忍不住多关心了一句,“军师,这是怎么了?你的气色不大好,是不是没睡好?”   军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连续一周都睡不好了,“大帅,我不得不承认,南乔小姐精于庶务,统筹能力远在我之上。”   让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承认别人比他强,实属不易。   季昀卿看出了他的隐忧,微微摇头,“这是好事,她是我义妹,只会帮着我。”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自从南乔加入后,他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平时只专注于军务,城务这边他只需要知道一些大方向就行了。   军师抿了抿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娶了她吧。”   成了婚就是一家,男主外女主内,没有毛病。   季昀卿一口热茶喷出来,神色错愕万分。   “别胡说,她是妹妹。”他脑袋嗡嗡作响,嘴唇被烫伤了,却感受不到痛意。   “她能力太强了,若是外嫁,若是嫁给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后果不堪设想。”军师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她在招揽人心方面也有一套,这样的人……不能用只能毁掉。”   他亲眼看到下面的官员对她推崇备至,一副被她驱使是荣幸的模样,让他很不安。   这是他都没得到的推崇。   之前,他们太低估了南乔的影响力,她虽然是个女子,却实力超强。   季昀卿其实也看到了南乔的影响力,也看到了她身上强大的实力。   “你想多了,她还小,明确表示在二十岁之前不会考虑婚姻之事。”   “她亲口说的?”军师怀疑的看着他,难道是欲擒故纵?“她为什么跟你说这话?”   “我娘要给她找婆家,她跟我娘说的。”季昀卿是事后听说的,南乔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谁都不能勉强她,“军师,你什么都好,就是想的太多。”   军师苦笑一声,“大帅,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价值?她一个人能抵几万大军。”   季昀卿:……   “乔乔若是知道你背后给她这么高的评价,一定会很开心的。”   军师好气啊,他在一本正经的说事,主公却当开玩笑?摔。   南乔远远看到他们,冲他们扬了扬手,“你们聊什么呢?还不去吃饭?“   季昀卿快步走过去,看着两人有爱的互动,军师更忧愁了,主公明显更信任南乔啊。   一名随从匆匆跑过来,“主公,昭阳公主求见,说有重要事情。”   昭阳公主?南乔愣了一下,她最近太忙,把昭阳公主抛到脑后了,八卦啊,八卦,那娃到底是跟谁生的?   “一起去吗?”季昀卿问道。   南乔高高兴兴的点头。“去。”   作者有话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本书下周完结哈。 第42章   梧桐巷子有一间不起眼的宅子,四周都是富商的私宅。   或许说,是安置外室的地方。   一个苍白美丽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一个清艳的妆,换上最漂亮的衣裳。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轻轻叹息。   美还是美的,但多了一丝沧桑,没有之前的清丽出尘,像蒙上了一层灰尘。   身上的衣裳料子是普通的绸缎,而不是千金难买的极品料子。   她从首饰匣子里翻出一支华贵精致的步摇,插在发间,唉,这是去年的旧款,不时新了。   她习惯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到面前,供她挑选,她非顶尖货不用。   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待遇直线下降。   外面传来动静,她的心狂跳,款款站起来,理了理衣裙,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一个玄衣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来,女子扬起美丽的笑容,盈盈一福。   “见过季公子。”   她拜下去的身姿极美,仪态万千,说不尽的优雅而又高贵。   但季昀卿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了当的问,“何事?”   他连寒暄都省了,可见有多不耐烦。   这一路这女人幺蛾子不断,让人烦不胜烦,索性就扔在队伍后面。   昭阳公主张了张嘴,却在看到他身后的女子时,愣住了。   是南乔,她一身锦衣,眉眼舒展,只戴了一对珍珠耳环,但难掩粉嫩的好气色。   那种鲜活的,张扬的,明媚,都彰显著一个事实,她过的很好。   “好久不见了,昭阳公主,听说你生娃了?能看看吗?孩子爹是谁?”   昭阳公主脸色大变,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无可奉告。”她跟来干吗?太碍事了。   南乔撇了撇小嘴,“之前我们还像是同龄人,如今看着,你比我年长五岁都不止,怪不得古人说,生孩子对女人的伤害太大。”   她不是瞎说,她依旧是青春美少女,阳光明媚。   而昭阳公主,有了年龄感,少妇的风韵出来了。   昭阳公主气的胸口疼,“你……你还是这么爱胡言乱语,听我一句话,靠这一套吸引男人是没用的,男人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南乔也是醉了,昭阳公主身上的那股骄傲彻底没有了,她已经沦为传统女子,满心满眼都在琢磨怎么讨男人欢心。   她笑嘻嘻的点头,“你好懂男人哦。”   昭阳公主真想用破布捂住她的嘴,能不说话吗?“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季昀卿公子。”   南乔下意识的看向季昀卿,季昀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喜欢。”   昭阳公主:……   这就尴尬了。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的表示,“请公子挥去左右,我有极紧要的事情。”   季昀卿断然拒绝,“这些都是我的心腹,没有什么不可听的。”   看他防备的眼神,昭阳公主嘴里发苦,他是她见过的最不解风情的男人。   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这越发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在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您想问鼎天下吗?”   气氛一变,侍卫们脸色变了变,南乔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季昀卿神色不变,“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不想那就到此为止。”昭阳公主露出一丝笃定的神色,“若想,那我们来谈一个交易。”   “说说看。”季昀卿双手抱胸。   昭阳公主心中闪过一丝得意,看着,没有一个男人不爱权势的。   谁都不例外,包括眼前的男人。   “娶我。”   全场鸦雀无声,南乔的眼睛都瞪大了,哇哦,剧情崩成什么样了。   季昀卿:……   “我没听错吧?”   一个前朝公主,一个季家长子的妾室,一个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的女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昭阳公主振振有词,“娶我有两个好处,一是能收拢大齐旧部,比如鼎鼎大名的南大将军,我能让他投入你麾下,助你登顶。”   她看了南乔一眼,神色莫名。   南乔全然不在意,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已。   季昀卿冷笑一声,“我可不喜欢那位南大将军。”   昭阳公主愣住了,南大将军有战神之称,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战神的加入。   他不喜欢?是因为南乔?   “还有很多能干的旧部,只要我振臂一呼,自然会有很多人投奔你。”   季昀卿露出怀疑之色,“季伯辉呢?我记得你们两情相悦,爱的痴缠,那时你为什么不用上这个筹码,我相信以季伯辉的精明会奉上正妻之位。”   “我不得不怀疑,你没有这个号召力,你只是一个公主。”   若是皇子,还有几分说服力。   昭阳公主心中侧然,以前皇子们活着,她这个公主的价值不高,但如今,皇子死的差不多就显出她了。   “这是我父皇留给我的保命符,我不会轻易拿出来,当时没用上是觉得我们是真爱,不需要这些外物玷污我们的感情。”   南乔:……这解释很奇葩很强大。   反正,她不信。   “我可以先联系一个人,作为我的诚意。”昭阳公主立马修书一封,转手递给季昀卿,“你照着地址去找人,送上我的信,他一定会的。”   信没有封,信封上写着南郭先生亲启。   季昀卿心口一跳,南郭先生是世间大儒,也是国子监的校长,前几年告老还乡归隐山野。   这个好啊,要是能把此人请来,能引来不少文人谋士。   他扬了扬头,亲随立马上前接信,昭阳公主还不想松手,被季昀卿一个冷眼瞪过来,这才委委屈屈的放手。   “季公子,我以前年少无知喜欢过你大哥,但好在,没有成婚,并不影响什么。我现在也清醒过来了,他不配。”   皇室藏污纳垢,就算叔嫂偷情也是见过的,她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但季昀卿接受不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挑剔的人,至今未娶,又怎么可能跟这样一个麻烦精纠缠?   “我送你们母子去见他,我想,他一定很想……”   “不要。”昭阳公主大惊失色,“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求您别推我去火坑。”   “不想去?”季昀卿挑了挑眉,“那再写十封信吧。”   昭阳公主:……周扒皮!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着男人严肃的表情,她咬了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能再写一封。”   “五封,不能再少了。”季昀卿直接通知她,态度强硬,容不得她拒绝,“要是没效果,后果自负,对了,还有什么?”   昭阳公主看了看南乔,又看了看侍卫们,欲言又止,但季昀卿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她抿了抿嘴,声音低了几度,“我手中有一张藏宝图,是清平县主后人留下的,我嫁了你,这所有的好处都是你的,你也不用再担心钱粮不够。”   藏宝图?南乔倒抽一口冷气,跟季昀卿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   有些不可思议。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季昀卿脸上写满了不信。   “你说。”昭阳公主神色微微紧张。   季昀卿犀利的问道,“藏宝图是哪来的?别告诉我,是皇室传下来的,就算有,也不会留给一个公主。”   可谓是一针见血,公主再受宠也不可能跟皇子相比。   就算要复国,也是皇子的事。   昭阳公主眼神闪了闪,“我是无意中得到的,但不能说。”   季昀卿第一反应就是来路不正,无法解释的那种。   “你没告诉季伯辉?”   昭阳公主恍惚了一下,“没有。如今回想,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潜意识里觉得他靠不住吧。你跟他不一样,是个一诺千金,极守承诺,靠得住的男人。”   拉踩手艺颇为娴熟,恨不得将过去都抹掉。   她向来骄傲,只在季伯辉身上栽了大跟斗,心中是万般怨恨。   一个废人已经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南乔见状,有了判断,这应该不是从皇宫流传出来的,也不是河西时得的,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在陈王身边时机缘巧合得到的。   不愧是女主,拥有强大的女主光环。   不过,得到了半张藏宝图的自己,运道也不赖啊。   那么问题来了,她得到了半张,女主是一张?可能吗?   季昀卿也在思索真假,跟南乔交换了几个眼色。   昭阳公主看他们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交流着什么,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怎么哪哪都有南乔。   她总觉得南乔是她的克星!   她总觉得她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季公子,您考虑的如何?”   季昀卿心思飞转,语气带出一丝淡淡的轻鄙,“我怎么相信那是真的藏宝图?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毕竟你连倾心所爱的男人都狠狠踩上一脚。”   “他不是,是我瞎了眼……”昭阳公主心里发苦,她是真的后悔了。   一个没有子孙根的男人,还有什么未来?   更何况,他已经是阶下囚,河西陈地都已经落入季昀卿之手。   没人想听她的剖白,南乔的眼睛晶晶亮,“拿出来看看呗,是马是骡拉出来溜溜。”   “我不傻。”昭阳公主强忍着将她轰出去的冲动,语气不快,“你也没有资格命令我。”   她转过头时,声音变的柔媚,“我条件开出来了,就等季公子的回复了,我相信季公子是个聪明人。”   天底下的男人都渴望权势,渴望称霸天下,季昀卿虽然还没有竖起反旗,但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他已经是一股让所有人侧目的势力,只要想称霸天下,他就是绕不过去的拌脚石。   所以,就算他没有称霸之心,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他要么死,要么站在最高的位置上。   这也是她往他身上投注的原因之一。   南乔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哥哥,其实吧,我觉得这事可以考虑,只要好处足够多,女人嘛,娶谁不是娶?”   昭阳公主错愕万分,她居然帮着说话?   季昀卿没好气的白了南乔一眼,“你还是这么天真,连这种谎话都轻易相信,乔乔啊,她可是最龌蹉的皇宫长大的,皇室中人生来就会算计,心思诡异,精明的不像话,哪像你,傻乎乎的。”   昭阳公主:……到底谁傻?   南乔:……大可不必拉踩。   “老皇帝的种不好,生不出好鸟,是这个意思吧?”   季昀卿还一本正经的考虑了几秒,“也可以这么说。”   “我们走吧。”季昀卿拉着南乔就走,都没有多看昭阳公主一眼,还不忘谆谆教诲。   “以后别来这种破地方,少跟心思诡异的人接触。”   南乔被拉着走,笑眯眯的点头,“那行,就让她自生自灭吧,不杀她就是我们最大的仁慈。”   昭阳公主气的嘴都歪了,没见过这么可恶的。   季昀卿下令道,“来人,这边一切待遇停掉,只留几个守门人。”   “是。”   昭阳公主脸色剧变,这是不相信她的话?   自生自灭?这怎么行?她生来是公主,将来也是人上人!   她心中一急,扬声叫道,“等一下,我可以先给你看半张藏宝图,只有半张,但你保证不会抢。”   她彻底失去了主动权,陷入了被动,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必须赌一赌。。   南乔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一种套路成功的得意。   “我不是劫匪。”季昀卿面如沉水,不怎么高兴。   他越是这样不在意,昭阳公主越着急,“她不能看。”   “哥哥。”南乔特别无辜,“她这么没诚意,算了吧。”   季昀卿扭头就走,“行,别理她,她这人不可信。”   昭阳公主憋红了脸,这男人太不解风情了,哪有人这么对待绝色美人的?   就算粗鲁的陈王看到她都百般宠爱……   “只能看一柱香的功夫。”   “二柱香。”南乔像是故意跟她抬杠。   昭阳公主强忍着不快,没有反驳,二柱香跟一柱香没有区别,随便吧。   她走进屋内,不一会儿,郑重其事的捧着一块油布出来,送到季昀卿面前。   油布一入手,季昀卿的瞳孔剧震,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南乔,冲她微微颌首。   这料子跟他怀里的半张地图一模一样。   南乔立马会意,眼睛刷的亮了,居然是真的?   打开来一看,这密密麻麻的线看的人眼晕,两人却眼睛都没有眨一眼,看的极为专注。   看着这两人头挨着头,极为亲密的样子,昭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等她成了季家的女主人,第一件事就是将南乔清除掉。   实在是太碍眼了。   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这么亲密,岂能容她?   她强自忍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漫长的让人受不了。   “时间到了,还给我吧。”   季昀卿没有食言,直接还了回去。   昭阳公主紧紧拽住藏宝图,往怀里一藏,嘴角上扬,信心满满的说道,“季公子,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我得郑重考虑一下,这不是小事。”扔下这句话,季昀卿拉着南乔就走。   昭阳公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愤愤的跺了跺脚,都给她等着。   等她成了一国之后,一定会让所有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第一个就是南乔,谁让她跟季昀卿形影不离。   一回到马车上,南乔就取出纸,用炭笔刷刷的画了起来。   季昀卿不出声,就默默的看着她画,从无到有,慢慢变成密密麻麻的线条。   最后,南乔将笔一扔,“是这样吗?”   季昀卿满眼钦佩,“是,一模一样,你真厉害。”   她完美的复制了那半张藏宝图,真是太神奇了。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半张藏宝图,两边一对,合上了!!!   “应该是真的,昭阳公主手里恐怕只有半张,而不是一张,她在诈我们。”   按理说,这谎言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很难分析,一般人都会被她拿捏牵制。   昭阳公主料定,他会为了另半张藏宝图妥协。   “她千算万算却棋差一着,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不知哥哥手里还有半张藏宝图,这神奇的命运啊。”   若不是她们事先得到半张藏宝图,也得中招啊。   季昀卿满眼的笑意,“这全托了乔乔的福,若不是你的好运道,就没有今天。”   南乔想想,可不是吗?“不错不错,我是最大的功臣,到时挖到什么宝贝,分我一箱吧。”   “行。”季昀卿就喜欢她坦坦荡荡的态度。   几天后,季昀卿跑来农庄找她,“乔乔,我要出门一趟,泰安城就交到你手里,你来主掌城务。”   南乔挑了挑眉,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他要去找宝藏了。“军师呢?”   “我要带他一起出门。”季昀卿离不了军师的出谋划策。   “行,交给我吧。”南乔当仁不让,这本是她想要的东西。   等一切习惯成自然,就是她成功之时。   “那就全拜托你了。”季昀卿安排了一番后就带着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对外,只说是去练兵,为下一步做准备。   南乔又一次成了泰安城的主事人,有反对的声音,但很小。   有季昀卿的力挺,有之前打的基础,大家接受的很快。   至于反对的声音,踢走就好了嘛。   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在她的管理下,一切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各司其职。   她大力推动商业,扶持农业,无偿贷款给小手工业者创业。   她主持举办了第一届美食节,一边赏赏景,一边逛吃逛吃,逛累了就到茶庄坐坐,听听评书,看看新编的话剧,别提有多写意了。   这么一来,店家和官府都赚的盆满钵满。   店家想参与,自然要交摊位管理费,官府负责治安,大家都能安心。   店家赚了钱上交税收,官府又赚了一笔。   话剧团是官府的,跟茶庄合作,又赚了一笔。   官府的库房都满了。   南乔也不小气,拿出一笔钱慰劳维持治安的队伍,以及组织本次活动的方方面面,一时之间,上上下下都喜笑颜开。   大家纷纷请求,这样的活动再多来几次,他们不怕辛苦。   南乔建了一个大舞台,联络各方的表演团体来表演,采取分成制,每天表演三场。   进大舞台的票只要一文钱,一般人都消费得起。   要在里面消费就要另外收钱,什么瓜子花生点心等等,一家家的摊位摆在入口处,香气诱人,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价格嘛,也不贵,都是平价食物,手头有几个闲钱的都舍得买一份。   这些已经能抵消运营开销了。   但,要坐包厢,那就贵了。   VIP包厢就更贵了,点单服务也很贵,包厢的服务和配套是最好的。   再怎么昂贵,这些包厢就没有空过,预定已经排到下个月。   这一出出戏剧是最受欢迎的,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什么三打薄情郎,什么女附马,什么小户女带着全族发大财,什么大家小姐被渣男贱女坑害后逆袭等等,都是以女性视角出发的故事,打脸,逆袭,都精准的戳中广大百姓的喜好。   不就是图个爽吗?至于有没有逻辑,重要吗?   生意这么火爆,还开创了娱乐活动,全城上上下下都投入到这一场盛宴中。   身为主事人的南乔,自然是受到了一致好评。   南峻从书院狂奔回来,书包还没有放好就直奔南乔的书房,大声嚷嚷,“姐,下一个剧是什么题材?”   谁都不知道大舞台演的那些戏剧都是出自南乔的创意。   她定题材,出大纲做人设,然后扔给下面的人润色。   还别说,赚了很多钱。   南乔不是太在意钱,她主要是潜移默化引导百姓的观念。   谁知女子不如男?女子也能做出一番事业。   “还没有想好呢。”南乔微微摇头,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急,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南峻开开心心的说道,“姐姐等会带我去看戏吧。“   “好。”   “姐姐,你遇到烦心事了?”   南乔并没有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很多事情都会说给他听,他也在日渐成长。   “我打算建小学堂,招收七岁左右的孩子,不限性别,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   改变世界,第一步是基础教育。   识字读书才会明理,才能听懂她的话,才能接触到新思想。   这一步任重道远,非一日之功。   “那怎么办?”南峻想了想,奔了出去,再回来时捧着一个储蓄罐,“姐姐,都给你。”   南乔心里软软的,“不用,我能解决问题的,放心吧。”   她这么一说,南峻自然是信了,在他心里,姐姐是无所不能的。   南乔开始收拾东西,“去漱洗一下,换件衣服我们就出门。”   “好嘞。”南峻开开心心的奔出去。   忽然,一名属下禀道,“小姐,昭阳公主要见您。”   哟,这是等急了吧。 第43章   “没空。”南乔头也不抬。   她也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低调出行,进了大舞台就熟门熟路的走上四楼,三楼全是VIP包厢,她给自己留了一间视野最好的包厢。   走进她专属的VIP包厢,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装潢。   窗子对准舞台,三个单人沙发一字排开,中间的小柜能放各种吃食。   左手边是一套圆桌椅,方便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谈心。   右手边是一张软榻,能躺下来休息。   包厢布置的极为温馨舒适安逸,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南峻一进来就坐在最左面的单人沙发上,这是他的专座。   而南乔就懒洋洋的靠坐在软榻上,像是没骨头似的,整个人极为放松。   她这个位置能看到舞台,但外面的人看不到她,深得她的欢心。   她一旦露面,现场认识她的人都要过来打招呼,应酬起来好烦人。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戏剧的魅力。   嗯,就是这样,绝对不是暗搓搓的看他们不顺眼。   今天的表演特别精彩,大家小姐反杀一波让台上台下兴奋的不能自己,欲罢不能,很是上头。   南乔托着腮,嘴角微微扬起,都说只是戏,不能当真,但听多了真的不受影响吗?   她太清楚戏剧带来的影响力。   看来,是时候写出清平县主跌宕起伏又精彩绝伦的一生。   曾经的美好不应该被埋葬。   有些人值得后代子孙铭记,更值得后辈学习。   清平县主时代都能女人上学上班当官,能自由的出行,能跟男人同工同薪,她们为什么不行?   一旦心中埋下火苗,总有一天会星星燎原。   她想干就干,拿出随身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愣了愣,室内只有她一人?小峻去哪里了?   角落里的司诗奉上一盘水果,“小少爷去洗手间了。”   南乔胡乱点头,又拿起笔。   “主子,南大将军求见。”   南乔手中的笔掉落,满面错愕,她没听错吧?南大将军?   她心潮起伏,脑子转的飞快,冲司诗招了招手,拿起纸笔写下几个字。   司诗错愕万分,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微微颌首,悄然退到一边。   南乔这才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武婢带着一对风尘仆仆的男女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精壮的中年男人,虎眼圆睁,威风凛凛。   看到南乔的那一刹那,他露出欣喜之色,“乔乔。”   南乔懒洋洋的坐在软榻上,没有起身迎接,语气更是冷淡至极,“南大将军,你没下拜帖就不请自来,有点不礼貌哦。”   南大将军的笑脸一僵,朝前走了两步。“乔乔,你怎么叫我南大将军?”   武婢立马挡住去路,“你想干什么?请保持距离,我家主子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很娇弱,受不得一点刺激。”   南大将军有些难堪,“我是她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伤害她?”   “我没见过你。”武婢只听南乔的命令,其他人都不算什么。“而且,这世间渣爹多的是。”   她家主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不是被伤透了,怎么会是这种态度?肯定是他的错。   “放肆。”南大将军身后的女人勃然大怒,“你怎么敢这么说话?南乔,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亲父到了,你怎么还坐着,你的礼数呢?”   南乔冷冷淡淡的看过去,随手抓起果盘扔过去,精准的砸中女人的嘴巴,猝不及防的女人被砸的出血了。   能动手就绝不瞎BB,绝不惯着。   女人都被打懵了,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女子?   南大将军眉头紧皱,大声斥责,“乔乔,你怎么能这么对熊姨?她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的,也送他一个果盘,不过,他有了防备,用手挡了挡。   他没有受伤,但脸色奇差,被亲生女儿这么对待,他很没有面子。   南乔毫无畏惧,气势比他们还强,“别在我面前充长辈,我不吃这一套。”   司诗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花茶,第一杯递到南乔面前,“主子,喝茶消消气。”   南乔面色不豫,但还是挺给她面子,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司诗转过身体,冲南大将军盈盈一福,低眉顺眼的劝道,“我家主子吃软不吃硬,你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先喝一杯茶静静心,有话慢慢说。”   南大将军心里烦躁,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女子拿茶杯漱口,随后喝了剩下的半杯花茶。“这是加了蜂蜜吧,还挺好喝的。”   她只当是南乔不好意思下台,让丫环出面打圆场呢。   司诗立马笑吟吟的又给倒上一杯,“多谢赏脸,奴婢别的不会,只会泡茶。”   南大将军喝了一杯茶,情绪稳定了很多,罢了,慢慢哄吧。   “乔乔,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就心安了,这些日子我很担心你,生怕……哎,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你出生时我特别高兴,那时你小小的一团,我都不敢抱你……”   他大谈往事,极力想挽回父女情谊,可惜,南乔对他没有半点情谊。   “你也会有心?看不出来嘛。”   她没有怨恨,也没有难过,只有淡漠。   南大将军看着性情大变的女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是伤了她的心?也不想想那是什么情况?   若有选择,他也不想那样的。   “我一直惦记着你和峻儿,当初是迫于无奈,身为大齐的臣子,保护皇室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极力解释,“自古忠义难两全,你是南家的孩子,忠义刻在南家人的骨子里,你一定能理解为父的选择,是吧?”   他选择了效忠皇室,坚守了忠义,有什么错?   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会揪着不放,只能说,这孩子的境界不高。   “不能,像你这样的忠臣为什么要成亲生孩子呢,一辈子孤身有多好,在你心里,你的家人是随时可舍弃的炮灰。”南乔根本不吃这一套,情和义,在她心里自有一套标准。   如果说,他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义舍身求仁,她会夸他一声盖世英雄。   而,他是为了腐朽的皇朝,为了不仁的暴君。   当然,他想跟皇室共存亡,那是他的事,可,这不是他推家人去死的理由。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她,不甘心送死的炮灰想反抗,怎么就不行了?   “南大将军,你贸然上门到底有何见教,有话就直说,没事赶紧走。”单纯的想要挽回父女情份?不可能。   南大将军傻眼了,这跟他想像的不一样,他以为出现在南乔面前,她会开心的欢迎他的到来,会无条件的答应所有的要求。   “你这孩子,怎么连声父亲都不叫?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他巴拉巴拉的教起规矩,教起忠孝,却不知有多可笑。说着说着,他在女孩子含笑嘲讽的眼神下溃不成军。   那女人看着南大将军的无措,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南乔懒洋洋的托着腮,漫不经心的拈起青梅往嘴里送,酸酸甜甜的口感让她眯起眼睛。   “这青梅太甜了,再减一分甜度。”   “是。”司诗表示记下了。   “这小鱼干不够辣,再多放点辣椒。”   司诗殷勤的送上其他小食,“好的,你再尝尝牛肉干。”   “这五香牛肉干很入味了,但微稍柴了一点,调整一下火候……”   南乔点评着每一样吃食,按照她的口味重新调整,都是弄给自己吃的小零食。   她旁若无人,直接无视了南大将军的存在。   南大将军忍无可忍,大声喝道,“南乔,我在跟你说话。”   南乔惊咦一声,“南大将军,你还没走?我不会请你吃饭的,死了这条心吧。”   现在走,她只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他来去自由。   南大将军没想到她这么固执不懂事,他都主动低头了,她怎么还不顺着台阶下来?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女儿?明明,她以前那么柔顺!   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不就是推她下马车帮助公主逃跑吗?这有什么怨的?这是为人臣女该做的事。   为大义而死,死的光荣。   再说了,她不是没死吗?还活的风生水起,光鲜亮丽,整个泰安城都归她管。   他也恼了,直接道出来意,“我想救走公主,你把人放了。或者你告诉我具体方位,我去救人。”   他知道公主在这城里,但没有查出公主被关的所在,只能找到南乔这边。   南乔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他可是千古第一忠臣呀,满心满眼都是皇室的主子们。   可笑的是,他连亲儿子南峻的消息都没有问一声。   “公主?什么公主?我没有见过呀。”   他的公主一心想嫁给季昀卿,想重新得到荣华富贵,根本没想过离开。   南大将军沉下脸,“我知道昭阳公主在城中,你如今暂管城务,一定知道她在哪里。乔乔,昭阳公主非常重要,她如今是大齐朝仅存的公主,也是唯一的血脉,我拼死也要护她周全。”   南乔对他没有感情,自然不会难过。“瞧您说的,对泰安城的一切了如指掌,我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实在厉害,你救你的,来找我干吗?不会是不要脸的想让我救吧?不是吧?你的公主关我屁事啊。”   南大将军被挤兑的满面通红,是气的,“南家世代是大齐的忠臣,我是,你和南峻也是,公主就是我们的主子……”   他自己当奴才,还想将子子孙孙变成奴才。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触到了她的底线,她本想放他全身而退,可他却想将她拖进泥地。   “你舔着脸给人家当一生一世的奴才,可别带上我们,我们跟南大将军你不熟,谢谢。”   南大将军指着她的鼻子怒斥,“你这是不忠不孝,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无所谓,我活着万事随心,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南乔漫不经心,嘴角扬起一抹轻嘲的弧度。“我开心最重要。”   南大将军看着陌生至极的女子,心中茫然,“你真的是我女儿吗?”   南乔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是,我是乔南。”   “噗。”   南乔看了过去,南峻闪了进来,他刚去洗手间,没想到回来会看到这一幕。   南大将军看到儿子眼睛一亮,“小峻,你都听到了吧?你姐怎么变成这样?我都不敢认了,你快劝劝你姐。”   “她没有变,她用尽全力在保护我,教养我,给我最好的一切。”南峻朝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倒是南大将军,你可是连儿女都不要的忠臣,怎么不追随你的老皇帝于九泉?”   他们姐弟苦苦求生时,他没有出现。   如今他们姐弟过的好好的,他忽然出现了,还提出无理要求,全然不顾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南乔淡淡的嘲讽道,“怕死呗。”   “忠心有限喽。”南峻毫不犹豫的站在姐姐这一边,父亲……算了吧,他可没有为他们考虑过。   但凡他有半点慈父之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瞎BB。   南乔很满意他的表现,“也不能怪他,自古艰难唯有一死。”   南大将军的心如被大石重重砸在心口,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   那女子看不下去了,“这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怎么能这么伤害他?”   南峻更好笑了,不是一心扑在忠义的路上吗?这女人又是哪来的?   啧啧,这些大人啊,虚伪的可怕。   “你又是谁呀?我们认识你吗?”   南大将军脸上挂不住,“不得无礼,她是我的红颜知已,是你们的长辈。”   “呵呵。”南峻冷笑一声,对红颜知已四个字深恶痛绝。   “对了,你还记得你的继妻和一双儿女吗?你去找过他们吗?打听过他们的消息吗?”   南大将军愣住了。   南峻是不喜欢那些人,但看到南大将军如此凉薄,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看来没有,有这个时间跟红颜知已亲亲我我,没时间找继妻和儿女,南大将军,你真厉害。”   他被彻底恶心到了,不想再看到这对男女。   “姐姐,我们走吧,我想去一间黑店吃卤味,还怪想的。”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一顿不够,那就再来一顿。   南乔牵着他的手往外走,“那就去吧。”   “站住,谁准你们走了……”南大将军运用真气,一掌挥过去想将人留下。   忽然,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浑身发软,“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仅是他倒下了,他身后的女子也倒了下去,都惊恐的睁大眼睛。   南乔笑吟吟的回头,“软筋散了解一下。”   不会伤人性命,但会让人全身酥软,动弹不得,半小时后自解,江湖中的一种迷药吧。   她这个是升级版,无烟无味。   “是那杯茶……”南大将军脸色大变,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栽在亲生女儿手里,狠,太狠了。   “对。”南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漠如雪。   南大将军忽然清醒的意识到,这个女儿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司诗拱了拱手,“主子,怎么处理?”   南乔略一沉吟,“废了他们的武功,挑断双手手筋,逐出泰安城,再给他五千两银子,买断他和南峻的父子情。”   将人药倒,只是以防万一,免得发生不可控制的流血事件,这毕竟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大舞台。   她没打算怎么着,将人送出城就完事了。   但他的表现让她心寒的同时,心生忌惮。   一个武功高强,还会打仗的男人杀伤力太大了,她晚上都睡不安宁。   那就废了他的武功,永绝后患。   不是她心狠,而是此人眼里心眼只有皇室,只有复国,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献祭亲生儿女。   这人啊,能将她抛出去顶缸,就会有第二次,他一个人当奴才不过瘾,逼迫儿女都要当奴才。   这让她坚定了想法,此人是祸害,灭了吧。   但凡他有半点忏悔之心,有半点慈爱之心,她都不会做的这么绝。   MD,她又一次提醒自己,远离主角团,远离这操蛋的剧情。   南大将军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但此时,他害怕了,脸色惨白如纸,“不,不可以,南乔,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亲爹。”   南乔神色冷酷至极,“从你推我下马车的那一刻起,我的亲生父亲就死了,从此,我就是孤儿,无父无母的孤儿。”   扔下这句话,她扬长而去,身后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南峻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跟上南乔的脚步。   “姐姐,你还有我,我们姐弟相依为命。”   南乔眉眼染上一丝笑意,“怪我吗?”   南峻不假思索的摇头,“怎么会?他真的不可理喻,他的心里没有我们,只会为了他所谓的大义伤害我们,我们姐弟加起来都没有昭阳公主一根手指头重要。”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他对父亲的最后一丝眷念消失了。   他不要他们,那他们也不要他。   “其实,现在彻底绝了他的心思,其实是为了他好。没有了武功,他也就能放下执念,跟他的红颜知已安安份份的过小日子。”   毕竟一个武功尽废的人能成什么事?别人也看不上他啊。   南乔很欣慰,不枉她一番苦心,“不错不错,长大了嘛。”   南大将军和他的红颜知已列入了南乔的黑名单,再进入泰安城是不可能了。   她也没有将事情做绝,将人安置在偏远的小山村,给了够他一辈子吃喝的银子。   至于其他,她就不管了。   ……   “不好了,大帅失踪了。”   南乔手中的笔一顿,不敢置信,“失踪?有那么多人跟着呢,怎么会失踪?怎么回事?”   属下送上一封信,是军师写的,说,季昀卿从悬崖摔下去,下去找什么都没有找到,请求支援。   找不到尸骨?那说明没事吧。不过,想到季昀卿最终的命运,南乔也不敢保证没事。   她眉头紧皱,“让叶将军带一万人马过来。”   “是。”   “封锁一切消息。”一旦走漏消息,会引发一波动荡。   在这多事之秋,求稳为上。   “是。”   “夫人来了。”   南乔愣了一下,夫人从不来府衙的呀。   夫人神色焦灼的走进来,一把拉住南乔的手。“乔乔,你哥真的出事了?”   “我刚得到消息,还来得及去查证。”南乔揉了揉眉心,“军师也给您写信了?”   她随手将信封递过去,季夫人一把接过,飞快的看起来。“军师没有给我写信,是我在珍宝阁听人提起……”   南乔闻声色变,“那是不是表示满城百姓都知道了?不应该啊,军师写的是绝密,还不让对外说。”   她当即叫来随从,让她们出去打听下,不一会儿她们面色凝重的回来。“消息已经传开了。”   夫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心里慌乱不已,看来儿子那边有内奸。”你哥不会有事吧?明枪易躲,暗箭难挡。”   南乔对此一无所知,“娘,哥哥福大命大,那么难都挺过来了,这次自然也会扛过来。”   “这是一个阴谋,不光是针对哥哥,还针对我们。接下来,各方都闻讯跑来打探,心思浮劫,军心动摇,从内部瓦解……”   话刚到这里,就听到通禀声。   “主子,曾将军求见。”   “主子,蒋文士求见。”   “主子,季家族老们指名要见您。”   ……   说曹操,曹操就到,各方妖魔鬼怪都露面了。   “全都请去花厅。”南乔站了起来,安抚的抱了抱夫人,“娘,你先坐坐,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花厅里坐满了人,都是过来打听消息的。   见南乔露面,他们立马围了过来。   “大帅到底在哪里?他去干什么了?”   “无可奉告,这是机密。”南乔自然不能告诉这些人,他去挖宝了。   季家的族老来了十几个,个个一副拽不拉叽的模样。“都什么时候了,还机密呢,大帅要是出了事,你负全责吗?”   南乔淡淡的反问,“你们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以什么名义?”   “那是我们季家的家主,你凭什么隐瞒不告诉我们?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们都是大帅的部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想篡位夺权吗?我早说过,她野心勃勃,不是个安份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里待着吧,一切事宜由我们处理。若是不安份,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放肆。”一道怒喝声猛的响起。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结局哈 第44章   是夫人来了,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   “夫人,您怎么来了?”   夫人隐在后面看了一会儿,都气炸了。“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是这么逼迫一个小姑娘的?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这哪里为了昀卿的安危,分明是来夺权的。   还没有确定消息,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实在让人恶心。   总有些人干活时不给力,争权夺利第一名。   有人急急辩解,“夫人,她不是个好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片基业,我们不能让她得逞了。”   季家族老一脸的不高兴,“夫人,河西道一直是我们季家的,就算族长不在了,那也轮不到外人,您已经和离,我们季家的事你就别……”   季昀卿是新一任的季家族长,平时对季家子弟挺扶持的,但,季家没有特别亮眼出众的子弟。   他惊叫一声,“啊。”   他一摸脸,全是茶水,还有茶叶沫子。   “外人?你说谁是外人?”夫人冷笑一声,将空茶杯往桌上一扔,气势逼人。   “你们都盼着昀卿出事,是吧?做梦,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我告诉你,若我儿子有个不好,大家都别想好过。就看那四十万大军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季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那四十万大军,除了昀卿外,别人都提不起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季昀卿出了事,继任者对她这个夫人肯定是毕恭毕敬。   因为,这代表着传承。得到夫人的承认,才算名正言顺。   再说了,你继承了人家的东西,得千倍百倍的对人家家属好,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不是的,您误会了……”季家族老有点慌。   “季家真了不起,趁我儿下落不明时夺权,攻击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外人。”夫人动了真怒,“好嘛,我是管不了你,传我命令,将这些事情传出去,传的所有人都知道。”   她就算不是季家的族长夫人,但依旧是季昀卿的亲生母亲。   季昀卿忠诚部下不少,能饶了他?   族老不禁急了,“夫人,您不能不讲道理啊,我什么都没做……”   “轰出去。”夫人一挥手,族老就被拖了出去。   夫人冷眼看向其他人,“都给我听着,南乔代表我和季昀卿,谁要是反对她,就是反对我们,后果你们自己好好惦量。”   “还有什么要说的?”这个时候她只相信南乔。   这一招杀鸡儆猴打消了众人的气焰,“没有了,没有了。”   大家落荒而逃,南乔抿了抿嘴,“娘。”   虽然她不需要帮手,一个人也能搞定,但夫人替她出头,她还是很开心的。   在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没成亲的小姑娘,需要人保护,“乔乔,你别怕,娘陪着你。”   南乔的脑袋靠在她身上,“谢谢娘,您放心吧,越是这样,越说明哥哥好着呢,哥哥不是一个没成算的人。”   “我们帮他守住这后方,让那些妖魔鬼怪统统现行。”   夫人摸摸她的头,心中略有安慰,“好,我们一起守护我们的家,等着他回来。”   南乔极力安抚人心,亲自编了一出戏,演的是天才少年身负奇宝,屡次逢凶化吉的故事。   男主的名字就叫季二。   谁都知道这是在影射谁。   但是吧,看完后大家表示对季二充满了信心,他可是身负大气运的男人啊。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主要是名字身世都一样,代入感极强。   南乔还一次次的和官员们开会,给他们洗脑,带着他们去农庄看庄稼和作坊。   有些人是第一次过来,看到农庄里的一切,眼睛都看直了。   女子巡逻队训练有素,井然有序的工人,如流水般来来去去的运输队,田里茂密的绿植,朗朗读书声的学堂,星罗棋布的工场,都显得生机勃勃。   “南小姐,您农庄的粮食都能一年两季?”   “对,想要学的都可以送人过来学习。”南乔巴不得推广出去,让所有人都学起来。   众人很踊跃,“太好了,我也想学。”   看着密密麻麻的厂区,有人忍不住问道,“南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厂?怎么这么多?”   “多吗?这只是我产业的一部分。”南乔随手指着各个位置介绍,“这是家具厂,这是农具厂,这是织布厂,这是护肤品厂,这是香氛厂……”   众官员眼冒金星,全是钱啊啊啊。   南乔笑眯眯的道,“我呢,有钱有人有一支娘子军,在这乱世也能过的很好,谁想上位都得来招揽我。”   “我在短短两年内就发展到这种程度,就算不当这个代理城主,将来的前程也不会差。”   以她的能力,不管在哪里都是受捧的,这是事实。   “但你们跟我不一样。”   众人抑郁了,确实不一样,他们跟她比起来都是穷人,非常非常穷。   这么一来,流言都消失了,很多官员们心都定了。   不是南乔需要河西道,而是河西道需要她。   至于那些不服气的,暗中搞鬼的,那就杀一批。   你们的主上生死不明,你们就急着争权?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还是去死吧。   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每次发难都是师出有名,罪证确凿。   这种不安份的人手底都有几条人命,干过不少破事,证据分分钟钟的事。   别人挑不出毛病,百姓们信服她。   南乔靠着过人的手段,硬是解决了诸多麻烦,顺顺利利的度过这一关。   只是,季昀卿一直没有消息。   对她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沙息。   在这动荡的年代,野心家纷纷冒起来,总有人惹事。   “南小姐,河东薛家向我们宣战了,薛家十万大军正在逼近中。”   南乔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选在这个节骨眼,这是觉得他们群龙无首,正是最空虚时吗?   “发动战争的理由是什么?”   “为薛家女讨回公道。”属下一脸的鄙夷,谁不知道他们用薛家女换了利益呢,现在还打出这样的旗号恶心人。   这些人的心真脏。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薛家。”南乔嗤之以鼻,极为瞧不上,“去把薛家的协议昭告天下。”   “协议?没有啊。”属下有些蒙逼,都是口头谈的,没有落在纸上。   南乔头也不抬,“现写一个,我们说真的,那就是真的。”   属下不懂,但深受震撼,还能这么玩?   所以,大佬还是大佬。   等协议一出,薛家的口碑立马崩坏了,民心尽失。之前还能勉强说是师出有名,现在嘛,得了吧,什么玩意啊。   季昀卿出门前已经将军务安排好了,几名部将各领了任务,谁负责防守,谁负责出兵,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南乔只送了一个口令给凤凰山就完事了。   几天后,莫将军就带着几万大军出征,迎战河东薛家大军。   南乔负责筹备钱粮,送到军中她就不管了。   两军在半个月后交手,打了三天三夜,打了个平手。   前线传来消息,“薛家请您去源城谈判,并带上薛俪。”   ”只打了一仗谈什么判呀?“南乔特别无语,这是被打怕了吗?薛家可是号称十万大军出征,人数比已方多了一倍。   当然,虚报的可能性极大。   坐在一边的南峻很紧张,“我怎么觉得是鸿门宴?姐姐,你不能去。”   南乔拍拍他的胳膊,“别急,我自有主张。”   季昀卿不在,她就是隐形的当事人,没人敢质疑她的任何决定。   不满?那就请回家反省吧。   她极为强势霸道,将不同的声音打压下去,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声音。   南乔在后方不动如山,前线打的如火如焚,陷入胶着状。   再之后,薛家有了败相。   她又接到消息,“薛家求和了,请你过去一趟。”   南乔挑了挑眉,依旧兴致缺缺。   属下们纷纷来劝她跑一趟,若能兵不血刃拿下河东就更好了。   南乔收起手中的信,沉吟半响,终于答应了下来,那就走一趟吧。   南峻主动请缨,“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行啊,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源城,位于两地的缓冲地带。   越靠近越荒凉,十室九空,战后伤痕累累让人看着极为不适。   南峻趴在窗边,一颗心说不出的堵,“姐姐,又有卖儿卖女的,我想再买几个。”   这一路走来,百姓们太苦了,看着那些瘦骨嶙峋的孩童,他如同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用自己挣的钱买了十几个孩子,特别便宜,一袋谷米就能买一个相貌皎好的孩子。   南乔看了他一眼,“买下来还得花钱养着,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些人了吗?”   南峻微微点头,“我想过了,这些都将是我的班底,我先让他们识字读书,根据不同的性格分配,我开府也得有人,做生意也得有帮手,我总不好老借姐姐的人手。”   主要是南乔也老缺人手。   “你成长了,想事情也周全了,姐姐真高兴,去吧。”南乔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教他学会独立,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才是最合适的。   源城归属于已方,城外算是三不管地段。   南乔直接包下几家客栈,安置自己的亲卫军和谈判团。   此行,她带了二千亲卫军,都很能打。   谈判团是集齐了河西最顶尖的文武官员,如果一锅端的话,对河西来说,是致命性的颠覆。   当然,相对应的,薛家的谈判团是现任薛家头脑人物。   到了约定时间,薛家临时变卦,说有事。   南乔也不在意,带着人在城里闲逛,开店的没有几家,很多人都弃城跑了。   残壁破瓦显示着一场激烈的战争曾经在这里发生过,要重建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过了两天,薛家终于有动静,要求在城外安全地段见面。   南乔不惯着他们,只给了一个回复,时间你们定了,地点就她定,想见面就来她住的客栈。   源城是他们势力范围,就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胆子进城。   拖啊拖,拖了几天他们妥协了。   “主子,他们来了。”   南乔挑了挑眉,来的是薛家祖孙和几名幕僚,城外驻扎着上万大军,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攻城。   总的来说,薛家祖孙算是孤胆闯敌营了,看来所图很大。   “请去水阁坐。”   “是。”   南乔没有马上动身,而是磨蹭了半个时辰,才慢吞吞的走向水阁。   水阁是三层的建筑,临水而建,精美绝伦。   一杯清茶,一份花生米,就是待客了。   水阁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个个面带恼意。   南乔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   为首的是一个精明的老者,他身后侍立着英挺俊美的年轻男人,在他们身边围着几个幕僚和将官。   见南乔终于现身了,一名中年将官大声嚷嚷起来,“你就是南乔?架子很大嘛,也没见你长三头六臂,傲什么傲。”   先声夺人,也是一种谈判的技巧。   南乔神色淡然,身边的南峻呵呵一笑,“薛家只有这种没脑子的货色?怪不得连吃败仗呢。”   一记回旋骠扎的薛家人都变了脸色,而且,是出自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年之口。   为首的老者微微蹙眉,“我是薛家的家主,南乔小姐,你身边的人有点失礼啊。”   “哦,手下败将,你好。”南乔走的是年少轻狂的人设,完全放飞自我。   我却,薛家人都惊了,这个更狂啊,怎么跟传说中不一样?   所有薛家人瞪着南乔,南乔笑嘻嘻的,“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她说的是事实嘛,薛家兵力损耗巨大,连征了三次兵,家底都打空了。   再打下去,只有战败一途。   在一败涂地之前求和,是聪明的选择,能有更多的筹码,换更多的好处。   这也是薛家祖孙甘冒奇险进城的原因之一。   富贵险中求。   南乔示意众人坐下,扬了扬手,点心水果流水般送上来。   一个皮包骨头的年轻女子被扶过来,正是薛俪。   薛家人看到她很激动,“怎么瘦成这样?他们没给你吃饭吗?”   薛俪如同一抹游魂般苍白,神色木木的,一声不吭。   “南小姐……”薛家主皱着眉头看过来,“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们拿她换银子是伤透了她的心,她已经没有求生意志,吃饭全靠灌。”南乔毫不客气的拆穿,“她能活到今天,全靠我们的仁慈。”   明明已经是弃子,还装什么情深?   薛家人的脸色一变,做归做,但当面被人说出来,还是有些挂不住。   薛家主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个华丽的首饰盒。   “这是送您的见面礼,您打开看看。”   司香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流光溢彩。   是三层的首饰盒,最上面一层是红宝石头面,第二层是绿宝石,第三层是蓝宝石,都是成套的,水头很足,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做工设计都绝佳。   南乔微微颌首,司香将东西收下了。   “多谢薛家主费心了。”   她收下了这一份厚礼,薛家人都暗松一口气,甚至隐隐有一丝轻鄙,女子这么爱钱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南乔自然看出来了,不禁在心里冷笑,谁不爱钱呢,他们不爱吗?   薛家主拱了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听说,南乔小姐极擅长庶务,将后勤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功绩堪比当年的清平县主。我很佩服像您这样的人。”   “客气了。”南乔表示好话她爱听。“我不敢跟那位比,但比起你们,还是强上一点。”   薛家人的脸都绿了。   薛家主是个城府深的,硬是不动声色,还狠狠夸了一波,不愧是当家主的,嘴皮子溜,极会忽悠,还很有亲和力。   南乔笑的很甜,礼貌性回夸了几句,一时之间宾客尽欢。   薛家主将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拉出来,“这是我的嫡孙薛玉章,是薛氏一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只等他一成亲我就将薛家的一切都交到他手里。”   “咦,薛绍呢?”南乔对此还有几分印象。   薛家主心口一痛,薛绍本是大好青年,是他看好的继承人之一,可惜,全被南乔一手毁了。   薛绍的脚废了,接受不了现实的他性情大变,阴郁暴躁易怒,再也担不起薛家的大业。   可,他面对废了他长孙的人,还得赔笑,不得不说,憋的慌。   “那是长房长孙,这是二房的长子,我们薛家不是按辈份年龄挑选继承人,而是能者居之。”   薛玉章露她露齿一笑,阳光,热烈,牙齿白的让人犯晕。   “玉章见过南小姐,早就听说南小姐的大名,如今一见,才知道你是才华美貌兼具的奇女子,恨不能早点认识。”   南乔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出息了,居然有人对她施美男计了。   这可是正经贵公子,而不是圈养的优伶之辈。   “现在也不晚。”   泰安集团的幕僚们左看看,右看看,心情挺复杂的,挖墙角什么的好讨厌。   “说的是。”薛玉章笑的春光灿烂,“南小姐,你长的真好看,娇而不媚,清丽如出水芙蓉。”   这话轻浮了,但出自他之口,只会觉得真诚,这也是一种本事。   南乔笑吟吟的道,“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好看,你有眼光。”   薛家人:……这叫人怎么接?   薛家主自问这一双眼睛毒辣,但眼前的女孩子让他看不透。   她表现的天真烂漫,但是吧,这样的人是撑不起繁重的城务工作,还做的尽善尽美,让无数人服服贴贴。   他思索半响,索性直接说道,“我们薛家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长孙媳了。”   “加油。”南乔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动作萌哒哒的。   薛家主的心好累,这是正常女子吗?怎么一点都不害羞?   “我看你就很合适的,长相气质才华都是上上之选,我是极中意的……”   不等他说完,南乔就叫了起来,“我不中意啊。”   薛家人:……   泰安集团的幕僚们:……   薛家主笑如春风,越发亲切,“不知你哪里不中意?我们可以改。”   南乔撇了撇小嘴,“我喜欢美色,俊朗无双的男人,你孙子差点意思。”   这是什么话?喜欢美色说的这么自豪,真的对吗?   “我喜欢已经当家作主的男人,你孙子更差点意思。”   槽点太多,薛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薛家主有种跟不上时代的挫败感,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傲吗?   “等你们成亲,他就能当家作主了。“   “听上去像个没用的工具人,指哪打哪,没有自己的灵魂。”南乔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可我想要一个灵魂伴侣。”   薛家主很想暴吼,灵魂伴侣是什么鬼?能不能说点人话?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我们薛家很开明,只要品行好家世清白就行,我们也不拘着她必须在后院,想出来发挥一下才华也是可以的。”   笑话,本来就是打着娶一个全能帮手回去的主意,对外是贤内助,对内是管家婆,大事小事都让孙媳来打理。   还能靠着孙媳的嫁妆助家族更上一层楼。   还能靠着孙媳搭上季昀卿这条线,纵然他们争霸失败了,但若能封王封侯,也是绝好的退步。   他的算盘打的叮当响,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将利益最大化。   南乔特别无语,他们将算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可为什么觉得她会上当呢?   女孩子绝对不要扶贫,会变不幸哟。   “哦。”南乔一副事不关已的冷漠,薛家家太功利了,上上下下都是利益为重。   她已经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懒的再跟他们周旋。   “你们打算怎么求和?割地?还是直接俯首称臣?”   薛家主眼神闪了闪,“我们……希望能结为联盟。”   话里话外就是再来一场联姻,不管是季昀卿和薛家女,还是薛家子和南乔,都可以。   南乔凉凉的来了一句,“一言不合就窝里斗的盟友吗?我们不需要。”   不等薛家人反应过来,她直接开出条件,“这样吧,你们割让二十八座城池给我们。”   “你说什么?二十八城?疯了吗?”薛家幕僚破防了,他们只有三十二座城池!   “这不可能,想都别想。”薛家主被她的狮子大开口惊呆了,“你怎么敢出这样的条件?季家主知道吗?”   他是想投诚,但要以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利益,为自己谈下一个好位置,但,南乔这一出招彻底打乱了他的布局。   “这事我能作主。”南乔大包大揽。   谈判嘛,就是你来我往,来来回回,明争暗斗。   南乔一点都不着急,慢慢的谈,没有进展也无所谓。   又是一场谈判,就放在城外。   这一次,薛家祖孙神色紧绷,似乎比以往更沉重。   “真的不能变了?”   “不能。”南乔的态度坚决。   “怦。”薛家主摔了茶杯,一声号令,一支埋伏在暗处的军队冲出来,拿着弓箭对准南乔一行人。   薛家主一扫前些日子的郁气,神采飞扬,“南乔小姐,我本来想好好的谈,但你没有诚意,这让我很失望。”   “是你一手破坏了和谈进程,所以,就拿你祭旗吧。”   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能吓哭小孩,南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薛玉章适时的站了出来,“祖父,让我来劝劝南乔小姐。”   他语重心长的劝道,“南乔小姐,泰安城又不是你的,你又何必寸步不让?人啊,活着最重要,我们薛家能够给你风风光光的荣耀,你还是归顺吧。”   南乔确实是个人才,精通庶务,又很会赚钱,一人能抵十万大军。   季昀卿有了她,如虎添翼。   这样的人才谁能不眼馋?   最重要的是,她是女的,再有野心也只能为他人做嫁衣,永远不用担心会反噬。   南乔微微摇头,这种态度谁会愿意跟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心气高的谋士都不吃这一套。   “若不能呢?”   “那只能忍痛割爱了。”薛玉章眼中有惋惜,得不到那就毁掉。   当然,他们只是吓唬一下,想要收服一个人,有的是手段。   南乔不但不怕,还微微一笑,“你亲自出马就为了诱捕我?看来我也算一号人物了。”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薛家主不知怎么的,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拿下。”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报,大捷,大捷,大帅拿下河东节城,擒住薛家上下二百多口人……”   薛家人都变了脸色,“这不可能,胡说八道……”   “好,很好。”南乔哈哈一笑,“说起来要谢谢两位的鼎力配合,要不是你们假意求和,我们也找不到奇袭的机会。”   薛家主不愿意相信,“你这是在诈我!你们没有那个本事。”   南乔很淡定,“其实,你点名让我过来谈判时,我就知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可我还是来了,知道原因吗?”   “引蛇出洞,将计就计,暗度陈仓,瞒天过海。薛家完了,河东道境内尽归季氏。”这话一出,薛家祖孙面如死灰,他们的部将更是心神剧震,手中的弓箭都握不住。   他们的大本营被攻破了,那么,他们的父母妻儿呢?他们还好吗?   忽然,薛家主歇斯底里的尖叫,“不不不,我不信,杀了她,让她住嘴。”   “不,活捉。”薛玉章心中大急,抢先一步,将南乔拽到身边,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她来要挟季昀卿……”   “啊。”一声惨叫响起,薛玉章不敢置信看向刺进自己小腹的匕首。   “轰隆隆。”同一时间,一支长箭射中薛玉章的肩膀。   “乔乔。”一个颀长的身影策马飞奔而来,身后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们。   是,季昀卿!   薛家主震惊万分,“你……怎么在这里?打下节城是假的吧?”一定是骗他的。   “很遗憾,是真的,此时我最得力的部下还在节城收拾烂摊子。”季昀卿翻身下马,一双眼睛只看得到一个身影,心口如被什么撞了一下。“乔乔。”   南乔冲他笑的灿烂。却反手又是一捅,血滋滋的往下流,她这才慢悠悠的拔出匕首。   她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一反柔弱,眉眼清冷。   “哥哥,你能上马安天下,我能提笔定乾坤,咱把那些蠢货干翻吧。”   如出鞘的长剑,锐气而又清冷,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让她危险又迷人。   季昀卿喉咙干干的,全身血液直往上冲,一颗心狂跳,“扑通”一声,又一声,跳的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生怕被人听到。   “哥哥?”南乔又叫了一声,他怎么不吭声?被她吓到了?不至于吧?   “好,我们起事!把这些人都干翻,我要我们站在世界之巅,不必再怕浮云遮望眼。”季昀卿心底仿佛有什么在发芽生根,让他浑身滚烫,“以后别叫我哥哥,昀卿,季昀卿,你叫我的名字。”注(1)   南乔:……???   一个月后,河西季家以还复清明天下的名义正式起兵,割据河西河东陈地三地,融合成为秦地,季昀卿自封为秦王。   一时之间,无数文士谋臣纷至沓来,有了兴旺之相。   三大四小势力割据各地,其中,大汉的势力最大,其次是秦地,大魏。   四小是各种的小势力,在夹缝中困难求生存。   季昀卿用了两年,将小势力一一收割,在这期间,跟其他两大势力陷入混战中。   大汉和大魏眼见他日渐强大,终于放下一切联合起来攻打秦地。   季昀卿在这场战役中展现出了天才般的指挥才能,用兵如神,指哪打哪,没有输过,打的对方元气大伤。   之后,大汉趁大魏疲惫时稳狠咬了一口,吞下大魏十座城池。   季昀卿见状,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处,也得了八座城池。   两家联手吞掉了大魏大半的城池。   大魏气疯了,一直在跟大秦打就算了,盟友反过头咬他一口,可把他彻底激怒了。   他自知无力回天,在最后一刻一发狠反咬回去,给了大汉重重一击,干掉了最受宠的两个皇子。   老皇帝惊痛交加,吐血病倒,其他的皇子陷入夺嫡中,朝堂乌烟瘴气,内耗严重,根本顾不上外敌了。   等大秦顺利吞下大魏时,正是大汉新皇踩着兄弟们的尸体登基为帝。   此时,大汉已经隐隐露出颓败之相。   两年后,季昀卿带兵攻入大汉都城,大汉皇帝在宫自焚。   自此,乱世结束,新朝建立,国号为秦。   就在所有人以为季昀卿顺理成章登基为皇时,大秦女帝横空出世。   大秦女帝,惊才绝艳,一举奠定了影响几百年的格局,史称清元盛世。   在她统治的三十年间,安抚百姓,战后重建,推行均田制,轻徭薄赋,废除奴隶制,解放劳动力,改善民生,改革货币,重启义务基础教育。   兴商业重农业扶持工业,发展科学,大力推动格物,跟各国进行经济贸易,工业萌芽初现。   在她之后,秦太宗,秦高宗都是女子之身,三代女帝一脉相承,一力推动男女平等的平权理念,一心都在为基础教育,贫困地区的脱贫攻坚而努力。   百年后,男女平等深入人心,女子生来就享有跟男子同样的权利,同样享受教育,出门工作,当官参政的权利。   而工业时代的开启,第四位皇帝宣布建立君主立宪制,只保留象征性的元首地位,出席重大祭典和慈善活动,跟各国交流,却不再参政。   握有大权的内阁不断重组,但,皇室安安稳稳,每当国家动荡时,皇室都会站出来安抚激励民众,增加民众的凝聚力,他们是民族的主心骨,定心丸。   从此,大秦翻开了新篇章。   作者有话说:   注(1)不怕浮云遮望眼出自王安石的《登飞来峰》   好啦,终于完结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还有两章番外吧,看不看都无所谓。   推预收文《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2》,是写乐怡女儿的故事。   文案:   萧忻是国宝级科学家的独女,舅舅是知名外交官,生来拥有一切,却只想当躺赢的小咸鱼。   直到某天,“叮”一声,掠夺气运系统上线,被掠夺目标:萧忻。   萧忻:?!!   掠夺者立学霸人设,萧忻不得已成了全国高考状元。   掠夺者成了当红小花,萧忻不得已开启星辰大海征程。   掠夺者成了鱼圈万人迷,萧忻成立以她名字命名的科技奖。   **************   程雨薇是个普通女孩子,直到绑定了掠夺气运系统,比目标人物更有威望就能掠夺走对方的气运。   她借此成了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人生赢家,直到踢到了萧忻这块铁板。   看着萧忻一步步登上巅峰,而她,被反噬了!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她被抓进实验室研究,见到传说中的大佬……   她不禁尖叫,系统误我!说好的普通人萧忻呢?人家爸妈是教科书上的人物!   系统索索发抖:慌,这位乐怡大佬居然是……它祖宗!   乐怡:……假冒伪劣系统勿碰瓷,谢谢。   推荐作者的完结文,非常好看哟。   《穿成年代文的极品女配》科技大佬为国奋斗的辉煌一生。   《七零娇宠小咸鱼》从渔家女到知名外交官,站在世界舞台疯狂打脸。   《三个大佬的宠妹日常》一代国医的成长史   《九零棚户人家》回城知青子女翻盘逆袭   《甭劝我,我只想种地[七零]》基建狂魔独自美丽   《流放后我位极人臣了》古代基建文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