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在边关开自助嗨吃店》   作者: 七与十七   简介:   每晚八点更新。不是这个点的都是在改错字。   预收新文《顾总的猫系白月光》 《疯狂弹幕(快穿)》文案在最后噢!   农大高材生阮芯,一朝穿越成了家徒四壁的穷困农家女。   便宜爹准备把她卖给隔壁村的傻子,债主堵门,标准死局。   幸好危难之际,全能小福农系统照亮了她的路。她进入系统,简直惊呆了。   初级的田地,可培育多种作物。从西红柿到圣女果,从小青菜到紫甘蓝,等级越高,作物种子越优良稀有。   随着等级的提高,还会解锁优质生态湖、肥美大草原,供宿主进入各种环境。   阮芯:这不专业对口了吗?从此积极生活,卖屋开店。   恭喜你!土地升级,黄土变黑土,营养翻倍涨。   恭喜你!人工湖升级,水质更健康,鱼蟹又胖了一倍!   恭喜你!开启无公害草原,牛羊成群,再也不用担心牛乳羊乳不够用啦。   再雇佣一批下岗厨师,挖掘每个人的特色,研发缤纷多彩的菜品。   ……   阮芯的自助餐店越开越大,往来的商队、镖师都对她的店赞不绝口,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从百人自助到万人自助,最后自助都开到了战场上去。   女首富成了女军师,好不气派!   一开始看不上她小店的都纷纷上门求合作!   阮芯:当时不都说一介女流,难成大事么?   帮她完成任务的第一个客人天天都来吃,吃完还不走,长的还这么帅,不撩白不撩,没成想还是个王爷。   那当朝皇帝就是她小叔子?太后是她婆婆?那她要不要拓展一下国宴业务?   王爷说:“御膳房都送你。”   系统:合着我成红娘了?   *全文架空,私设如山,请勿考究   *事业爱情一半一半   *双洁 HE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美食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芯;谢睚 ┃ 配角:三三;六六;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开店种地两手抓   立意:日子慢慢过,日头慢慢落 第1章 要嫁傻子   初春正午,阮家的偏房,冷风吹着松动的窗框咯咯作响。   就在刚刚,阮芯穿越了,一阵剧烈的头疼过后,她费力的睁眼,眼睛一睁一闭间隐约看到俩个打扮夸张的农村婆子,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摸索,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   “呦!你瞅瞅这小脸儿 ,哪像个乡下姑娘,这身上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谁说不是呢?这还真是让那傻子捡了个大便宜。”   “她老子爹都把她卖了,指不定嫁给个傻子还能享福。”   听着这些话,阮芯思绪渐渐恢复,她开始郁闷了。   自己刚刚考上农业大学的博士,第一次和导师观察试验田,就一不小心踩空,翻沟里来到了这里。   原身是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农家女,亲娘在她出生时就难产死了,亲爹整日游手好闲,想着法的变卖家财,坐吃等死。   刚满十六岁,她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老爹就把她给卖了,她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今天刚起身便被告知自己要出嫁了,听闻对方是隔壁镇的傻子,一气之下撞了墙,晕了过去。   阮芯就是在原身撞墙之后来到这副身体的。   眼看着婆子的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衣领,阮芯强忍着额头上的疼痛,坐了起来。   “我不嫁!”阮芯说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句话。   婆子看阮芯这架势,不屑地朝她瞄了一眼:“我说阮姑娘,你爹钱也收了,这谁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沈二公子虽说不大聪明,可也算是一表人才,家里更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你嫁过去,就是享清福去了。”   另一个婆子也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亲昵地握住阮芯的手接话道:“对呀,这沈二公子脾气好,到时候嫁过去人也好拿捏,若是另嫁他人,就你家这样,你还得受气。”   听着这些话,阮芯觉得无语至极,她甩开婆子的手说道:“享福,好拿捏,那你们怎么不把自己家姑娘嫁过去,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都是当了娘的,一个个心肠这么歹毒。”   婆子见她不知好歹的样子,冷哼一声,出了屋子。   见人出去,阮芯又重新躺了回去。   眼下这情形,她得赶紧想办法,要不真要被弄到傻子家,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她环顾四周,墙面发黑发黄,墙角还结着蜘蛛网,屋顶有光透进来,想来要是下雨的话肯定也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她还真是见识了什么是穷。   视线停在了床边的小方桌上,桌上放着几块破布,布上点点血迹,看到这个阮芯笑了。   屋外,两个婆子出去后,便开始骂骂咧咧,招呼着几个抬轿的喊道:“你们进去把她弄轿子里,轻点,可别弄伤了,再磨蹭下去,沈老爷该不高兴了。”   阮芯老爹阮山看着几个壮汉要进屋,心下也有些不忍,他也没那么狠心,刚刚看见自己女儿撞墙就有点后悔了。   还没等人走到门口,就见头上裹着纱布的阮芯扶门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就剧烈咳嗽几声,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   “既然非要我去,也行,我这快死的身子在这里也是养不好的,去了沈府说不定能养过来。”阮芯说着又咳了几声。   “阮姑娘,你这诡计还真是层出不穷。”婆子一脸的不耐烦。   “我就是个病秧子,我爹这是要赶紧把我卖了,去孝敬小老婆,时间久了,我也是个累赘。”   阮芯看婆子若有所思,随即再加一剂猛药,她猛咳几声,弯腰抽出腰间的手帕在嘴边擦了擦,拿开一看,众人傻眼,怎么还咳血了?   “这这?这怎么?”婆子看着血说不出话。   阮芯佯装虚弱,摆摆手说:“日日都见血,习惯了。”   抬手整理下自己的头发,阮芯又轻咳几声,说道:“走吧,看这时辰也不早了。”   婆子看着手帕上的血迹,眉头紧皱。她答应沈老爷要给他找一个身体好能生养的,先不说这丫头是真肺痨还是假的,就这孱弱的样子,还有整日里咳个没完,这要是弄回去,她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思索片刻,婆子心想,反正今天只是说把人弄回去,没说要拜堂,自己回去把责任都推在阮山身上就好,日后觅得合适的姑娘,再说给沈二公子便是。   阮芯在一旁观察着婆子脸上表情,见她面色从阴转晴,想是已经接受了她是个病痨鬼的事实。   “走吧!”   阮芯假意要走,婆子没理她,倒是把矛头指向了阮山。   “阮老三,你这人真是个不厚道的,这沈老爷钱也没少给,你把你家病秧子送过去,莫不是要害死我。”   阮山眼下也乱了方寸。这都多少年了,他多半时间不在家,偶尔回来也就是给阮芯放些救命的银子就走,根本不会去关心自己这女儿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瘦了。   如果阮芯真的是个短命鬼,那人去了沈府,到时候出了事,怕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他也不敢说瞎话了,于是只能吞吞吐吐的:“这……我……”   片刻的迟疑,让婆子更加确信这阮芯就是个快死的病秧子。她气得一跺脚,走过去从阮山手里抢过钱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阮老三,真是叫你害死了。”   阮山是个怂鬼,见这情形也不敢追,缩着脖子歪靠在了门框上直叹气。   见婆子要走,阮芯还不忘再演一会儿,她追上婆子殷勤地说:“婶子,我想明白了,您说得对,我跟您走。”   婆子哪还会理她,一把甩开阮芯的手,“你们父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走!”婆子一挥手,剩下的人都赶紧跟着走了。   打发完婆子,阮芯赶忙抬手看自己的伤口。刚刚为了手帕上的那口血,她专门扎烂了自己的手指,现在血还没止住。   找了块破布把手包扎好,扭头看了眼正在拍脑袋发愁的阮山,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身这个亲爹,真的是又混又赖。这几年,他一直在外面养着个小的,把这家里的物件能卖的都卖了,能当的也一件不剩。外面那个看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便想着把他踹了,另觅新欢。   阮山走投无路间,想到了自己家里还有个大活人能卖,这才有今天这一出。   正值正午,家家户户都准备着开饭,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闻着这味道,让阮芯胃口发酸,她应该挺久没吃东西了。   “阮山,阮山出来!”就在阮芯闻味解馋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 。   阮山听到声音,立马一改刚刚的模样,一脸谄媚:“二爷,您怎么来了 ?”   “听说你今天卖闺女,是不是能把欠的钱还上了?”   阮芯轻哼,好么,走了个抢人的,又来个要债的,这阮山到底还干了多少混蛋事情。   “二爷,您看这银子能不能再缓两天?姑娘得了痨病,被人家给退了亲。“   一听肺痨,本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阮芯陶二爷,马上换了副嫌弃的表情。   “再缓两天?阮山,你说我给你缓多久了?就几两银子,你他娘的拖了半年了都,今天你要么给银子,要么房子抵给我。”   陶二爷说话声音稍稍大了些,阮山就怂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二爷,银子也不是我找您借的,我就是个担保,您说这……这怎么话说的这……”   “那娘们儿是你的姘头,现在人跑了,我不找你这个担保我找谁。”   “我没钱,实在不行,您……您就把我姑娘领走吧,痨病鬼也能卖几两银子。”阮山混劲上来破罐子破摔,反正这女儿和他也不亲。   又要卖自己?阮芯心想这便宜老爹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动不动就要卖女儿。   陶二爷听阮山说完,视线又回到了阮芯身上心想着小姑娘的确长得有几分姿色,卖到窑子就算一晚也是赚了。   感觉到陶二爷不怀好意的眼神,阮芯上前用力把阮山往前一推,说道:“你们别想打我主意,看见我头上的伤了吗?我撞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阮山你再敢卖我一次,我这次不光自己死,还要拉你一起!”   阮山打个冷颤,他可是怕了这女儿,陶二爷这边再说几句好话兴许还能推后几天,这阮芯他可不敢明面上硬刚了。   阮山拉过陶二爷,“二爷,您再宽限我一个月,若一个月到期还没还钱,我再把这丫头给您送去。”   陶二爷眯眼看着阮山,显然是信不过他。   阮山见状赶忙进屋里找出两块破布跟陶二爷说:“二爷!我给您立字据,我人又跑不了,一个月就一个月,不行您就把这死丫头带走。”   想好饭不怕晚,一个小姑娘量她也跑不到哪去。于是陶二爷便说:“这样也不是不行,字据写好给我,这次说好了,最多一个月,再不还不光你儿女,还得连你一起剁了。”   阮山连忙点头,哆哆嗦嗦地在字据上签下了大名。   出门前,陶二爷又回头色迷嘻嘻地看了阮芯一眼。   那二流子前脚刚走,阮芯便问,“你们签了什么?”   阮山不语,抓起字据就要往袖子里装,阮芯趁机抢过来,打开一看,“阮山!!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她把字据揉成团捏在手里,说话咬牙切齿。   阮山筒起袖子蹲到地上,一副我就这样爱咋咋地的样子。   阮芯无语至极,还从未见过这样无耻的爹。   气的坐到一边,没想到她开局就是死局,穿越穿成她这样的也是少见。   【叮咚!宿主,全能小福农系统为您排忧艰难!】   阮芯忽听有人说话,赶紧抬头环顾四周,院子里除了看她目光闪躲的阮山,再无他人。   【宿主,全能小福农系统为您排忧艰难!】   宿主?阮芯对这两个字倒是熟悉,难道她也有金手指?她也穿越自带系统?   【宿主!请问您是否要激活系统?】   系统的再次发言,让阮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她问道:“激活能有银子吗?”   【宿主可激活系统后查看。】   阮芯想死马当活马医吧,激活就激活,怎么也比现在强。   【宿主!您已激活全能小福农系统,您要进入系统参观吗?】   阮芯想,不好吧,阮山还在旁边,她在这凭空表演一出隐身术,明天就成全镇名人了。   【宿主放心,这个不需要你消失。】   有这样的好事,那还等什么,快带我进去看看。   阮芯一闭眼,脑海中就出现了一片肥沃的田地,画面一转,莺飞草长的草原上,白云朵朵,一眼望不到边。随后她又来到一块大屏幕前,屏幕上各种各样的高级种子和世界各地的高价海鲜、A5和牛都在其中。   阮芯看到这些问:“这些都是我的?”   【以上您看到的都是别人的成品。】   阮芯白眼:“我要看我的系统,你给我看别人的干嘛?”   没等阮芯反应过来,系统便把她传送到了一块光秃秃的田地旁,看起来也就一亩多大。   “你是说,我靠着这块地走向人生巅峰?”   【宿主!您可以通过任务奖励,激活、升级土地和解锁新的场景,难易不同的任务也可以获得不同的积分,积分可以兑换种子和鱼苗。种植和养育的成品也可以卖入系统换取银两。】   “种地、养鱼?你们绑定系统还看专业对不对口?”   【如果您已经了解系统,那我们现在就要发放第一个任务了。】   “来吧来吧!开始!”   【任务内容:市集开一间店 难易程度:易 任务奖励:十个积分点】   一听要开店,阮芯犯了难,开店要钱,家里除了两个穷得叮当响的大活人便再没其他值钱的,难不成把房子卖了?   房子!对!为什么不能卖房子,原主的记忆里,这可是她娘亲留给原主的,阮山一直不敢卖也是因为地契上不是他的名字。   阮芯凭借原主的记忆,找到了母亲的遗嘱,拿着这两样去当个活当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初始资金就有了。   想到这阮芯便问道:“这房子的地契去哪了?”   阮山见阮芯竟然问他要地契,一脸的不可思议。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老子房子的主意?”   “这房子是谁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阮芯继而往前一步,“你给不给?”   “不给,老子还没死呢,我凭什么给你,你个死丫头,打主意打到老子这来了,没有,什么也没有。”阮山说完下意识捂住胸口,扭转身子不再看阮芯。   阮芯是个鬼机灵,想着家里从来没见过地契房契,这唯一值钱的东西,肯定就在阮山身上。于是她也不客气,拉开阮山的衣领就往里掏,果然摸到了东西。拿出来一看,除了地契还有一张当票,想来这典当的物件阮山以后还是要赎回的。   拿过地契,阮芯把当票塞回阮山手里,就要往外走。   阮山哪能放走她,伸手准备把人拉住。   “你把房契还给老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都敢上手抢了。”   阮芯一闪,阮山扑了个空,她回头仰着头凶巴巴地瞪着阮山说道:“要么你让我拿走,要么你以后别睡觉,等你睡着了我把你掐死,爹死了这房子还是女儿的,到时候你别说房子,连命也没了,你自己想好了。”   “你敢杀老子?你当官府的人都是吃素的?”阮山没想到自己印象里柔柔弱弱的女儿,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你就试试,谁会相信一个痨病鬼能杀了你这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   阮山犹豫了,这女儿他还真是不了解,这么多年放着她一个人生活,谁知道会不会真干出什么事情来。   看阮山在犹豫,阮芯一溜烟跑了。   她要抓紧时间去镇子上找个当铺把这地契当了,当个活当,到时候有了钱再去赎回来,这毕竟是原身娘留给她的遗物。   可没成想,当了地契能租到的店面是那样的。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芯芯小店努力升级中……   新文现言小甜饼《顾总的猫系白月光》求预收   天气凉了,老东家要破产啦!   作为公司的台柱子,温乔被老总拉去饭局撑场面,谈顾氏集团收购事宜。   万万没想到顾氏总裁会亲自到场谈判,温乔看见对方冲着自己眨眼眨的都快抽筋,仍然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直到酒足饭饱之际,前老总脸色酡红,老泪纵横道:“我把温乔当干闺女看的,是我没用给不了她最好的,以后就交给顾总了!!”   顾肖:“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温乔:???   身为漫画家,每天却被新老板拎着游走于餐厅、商场、电影院和游乐园之间。   陪饭跑腿996,放假加班365。   闲暇摸鱼温乔纵横赛车场,赢下比赛后的温乔亲眼看着顾肖从第二名的车上走下来。   温乔去打游戏,把对面一通嘎嘎乱杀,直到发现对面玩家中有人顶着“顾肖”的名字。   温乔更完漫画翻评论,又看到了阴魂不散的顾肖——在催更。   温乔的拳头硬了。   但凡你平时少call我一点,我也不会断更。   .   #全公司都知道顾总在追温乔,只有温乔本人不知道#   #顾总每天都在追妻的反方向越跑越远#   后来顾肖终于醒悟只有打直球才能抱得美人归。   温乔冷静道:“我可不相信一见钟情。”   顾肖咬牙切齿:“高三那年我追了你三个月!”   温乔:啊? ……[心虚.jpg]   高冷之花.脸盲.爱情绝缘体.漫画大佬x纯情又长情但是嘴贱的纨绔少爷 第2章 开店大吉   从当铺出来,阮芯由衷感叹,在古代,一个院子这么不值钱。   她家那小院,破是破了点,但是位置还是不错的,却只当了三十五两,这还是她磨破嘴皮子才得来的价钱。看着手里的银子,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能在市集上租到个什么样子的铺面。   从当铺老板那她打听到一个消息,想租店面找曾家馄饨的曾六哥,这人是个包打听,没有他不知道的,只要在他摊上吃碗馄饨,他就会知无不言。   这馄饨摊子倒是好找,曾家馄饨,好大的一面招牌。   “老板,来碗馄饨。”阮芯来到摊位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来了来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妇人,满脸带笑喊着就来到了桌前,开始摆碗筷。   看着在灶旁下馄饨的老板娘,阮芯也不知道想起啥,忽然来了句:“老板,要葱花,别放香菜。”   老板瞅了阮芯一眼道:“香菜?俺们这儿可没那金贵东西,想要也没有。”   阮芯笑笑,抬手挠挠鼻子没好意思再回话。   根据原身的记忆,她只知道这是个架空朝代,当今的皇室姓玉,这大玉王朝她在历史书上没见过。   香菜在汉代的时候就引进了,没想到在这还没有普及。不过,对她这个十级恐香菜的人来说,可真是太友好了。   没一会儿,老板便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汤面上点点油花,闻起来还挺香的。   老板娘坐到阮芯对面热情地问:“咋样姑娘,好吃不?”   阮芯嘴里含着馄饨点了点头。   “那是,我这馄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吃。”   阮芯见老板娘自己送上门,赶紧问道:“老板娘,曾六哥是哪位?我想打听点事儿。”   “就知道你不是单纯吃碗馄饨。”老板娘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扭头朝后面喊:“六儿,有人找。”   就见馄饨摊位后面的小黑门里跳出个个头不高的小黑娃,小孩蹦蹦跶跶就跑了过来,“谁找我呢?”   阮芯看着这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就是曾六哥?”   “咋啦?”被质疑,男孩脸上稍显不悦。   “没咋没咋!六哥,这市集上可还有没租售出去的店面?”   曾六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撇撇嘴,觉得这个问题和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女子不搭。   不过既然在他家馄饨摊子消费了,也不是啥大事,他便抬手往前一指。   “前面那半条街都是酒楼杨老板的,他手里还有店面,不过应该位置都不怎么好了。”曾六哥也实诚,如实说给了阮芯听。   “哪个酒楼?这杨老板怎么找?”阮芯问。   男孩迟疑了一下,“你吃吧,吃完我带你去,就你这身穿戴,杨老板估计不会理你。”   不曾想曾六哥还挺好说话,阮芯满眼感激,想她今天这是遇上贵人了。   随后她三两下吃完馄饨,给了钱就跟着六哥走了。   路上曾六哥问阮芯:“姑娘租店面是为何?”   “想开饭馆!”阮芯如实回答。   “那姑娘若是需要办贸易凭证的话也可以找我,我就收你个跑路费。”   阮芯受到曾六哥的提醒,心想对啊,开店是要营业执照的,自己没证怎么开店,于是她说:“小六哥,□□要很多银子吗?要很久吗?”   曾六哥一脸得意地说:“□□不要钱,不过要是你自己去的话,这证是一时半会下不来,我就不一样了,最多半天就都齐全了。”   没想到这儿也有黄牛。   想着尽快□□开店,阮芯便说:“那就先谢过小六哥了,等我租好店面就去找你。”   曾六哥爽快地回答了声:“好嘞!“   走了大概半条街,俩人在一处三层楼的建筑前停了下来,曾六哥叫她别动,自己跑了进去。   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曾六哥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圆脸小矮个,一笑眼睛也没了,不过看那一身绫罗绸缎,应该是老板没错了。   “这个是杨老板的大公子,杨金宝,你有什么和他说,我先走了。”曾六哥不磨叽,交代好就又蹦蹦跶跶地跑走了。   阮芯看着曾六哥的背影,她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去感谢一下这个小黑娃。   阮芯回头面带微笑,颇有诚意地问:“杨公子,您手里有铺子要出租吗?”   杨公子笑笑说:“你跟我来。”   阮芯感叹,这的人说话办事还真是效率。   路上杨公子问:“姑娘可有预算?”   阮芯摸摸口袋小声说:“三十两?”   听到这个数,杨公子止住了脚步,停顿片刻,继续向前走。   俩人走了半天,在市集最末的地方停了下来。杨公子指着眼前这个关着门的铺子说:“这个便宜,一年三十两,在这个市集上你再找不到比这个更便宜的铺面了。”   阮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处铺子是应该便宜,这里离市集最繁华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在这开店,明年的这会儿也不一定能赚到钱,更别说下个月给二爷还钱了。   “杨公子,还有好点的店面吗?我先给您三十俩,不够的部分我可以给您分期付款。”   杨公子一脸不解,“分期付款?”   阮芯觉得有戏,赶紧解释道:“就是假如总价六十两,我先付您三十两首付,剩下的三十两按月付给您五俩,六个月还完。”阮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可以每个月多付您利息,这样您也不吃亏的。”   杨公子明白过来,只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俩字:“不行!”说完抬脚就要走。   阮芯瞧见说不通,她咬咬牙想着算了,有一间总比没有强。等着吧,她总有一天要把市集最中心的铺子买下来。   “杨公子留步,我就要这一间了。”阮芯朝着还没走远的杨公子的背影喊道。   听到阮芯这样说,杨公子回身,从怀里里掏出俩张纸和一把钥匙,“那姑娘,咱们把协议签一下,现在你就能拿到钥匙。”   就这样,俩人签好了协议,阮芯拿着钥匙,开了铺子的门。   开门一看,这铺子还真是小。宽最多四米,除了走道,最多靠墙放一排桌子,长也不长,六七米的样子,看来只够开个小吃铺子。   往后走还有道门,原来还有个小院子。里面只有朝西两间小房,不过这已经很好了,一间做饭,一间她还能有个睡觉的地方,也算有了安身之所。   租好铺子也算解决了阮芯的心头大患,她锁好铺门,准备到街上买点日用品,顺便采购小店的用具。   阮芯先去馄饨摊子找了曾六哥,给了他银子叫他帮忙去□□,随后便开始在这市集上转悠。   别说,这市集上东西还算齐全,没多久阮芯便买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家具铺,进去和老板定了几张桌凳,看这还能定做招牌,就一并都在这个铺子做了,好在也不用什么珍贵木头,一两多银子就都搞定了。   买了新被褥,阮芯晚上睡得还算踏实,就是这炕太硬她睡得不习惯,第二天起来,有些腰疼。   阮芯伸着懒腰,站在院子里呼吸着这新鲜无污染的空气,“等我有了钱,一定要做一张豪华大床,铺五十条褥子,做一次豌豆公主。”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阮芯一大早就出门开始采买,锅、碗,各种佐料器具,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全买了,大大小小挂了一身。   临近中午的时候,木匠把招牌和桌椅都送来了。阮芯挂好招牌,摆好桌椅,站在屋里环视一周,想着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开张。   打扫完店里,她就坐在前厅里开始等着曾六哥的证件,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直等到下午,曾六哥终于来了,不光他自己,身后还跟着三个男的,别人她不认识,为首的那个贼眉鼠眼的老男人她可是化成灰都认识。   “陈捕头,就是她,抢了我地契,那可是我唯一的房子啊!”阮山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把旁边店铺的老板都招了过来。   阮芯真想掐死这老无赖,但是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惹不起,她只能继续演戏了。   她抽出腰间那个带血的手帕,在眼角边轻轻擦拭,血迹朝着眼前这个带头的捕头说道:“捕头老爷,您看我像是能抢东西的么?这阮山是我亲爹,我娘死的早,他从来没管过我。”   说到这,阮芯又抖了抖那手帕,“前些日子,他把我卖给了邻镇的那个傻子,后来人家来接人,看我身形瘦小,又孱弱无力,不要我了。我爹看我卖不出价钱,这才卖房卖地,叫我来这市集上做生意赚钱,这地契是他给我的,就我这小身板,哪是他的对手,如今,他……”说到这,阮芯也一歪坐到了台阶上,抽泣起来。   陈捕头一早就注意到了阮芯手帕上的血迹,想着姑娘是故意让自己看见,遂问道:“阮姑娘,你帕子上这血迹是……”   阮芯看了眼阮山,眼神里满是恐惧,“这帕子上的血迹是我不小心剪到手流的血。”   但任谁看见阮芯那眼神,都能看出来,她是因害怕阮山说的瞎话。   身边开始议论纷纷,都不信这血迹是阮芯自己弄得,一旁的曾六哥也傻眼了,阮姑娘这是唱的哪出。   可一旁的阮山不干了,想着这死丫头的戏还唱得没完没了了。眼看着捕头都不信自己了,他猛地一把抓起阮芯说:“你个死丫头,少在这给老子演戏,昨天你不是还要掐死老子么?”   阮芯没给阮山机会,自己被拽的那一下,她故意没站稳晃了晃,护着头,嘴里小声地说:“爹,您别打我了,我好好给您赚钱,二娘跑了不怪我。”   此话一出,阮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阮老三,这你怎么解释。”   阮山破罐破摔,一屁股坐地上,别开脸也不搭话,又摆出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阮芯看自己老爹又被治住了,在一旁偷笑。   “捕头老爷,您千万别怪我爹,他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捕头看阮芯都求情了,便不准备再追究:“你还告不告了?”   阮山哼了一声,“我告?我告谁信我啊!你们就都信这丫头吧!”   陈捕头警告似的拍了他一下,“老大不小了,别整天瞎混,对你女儿好点,如果下次再犯,就的带你去大牢里好好聊聊了。”   望着走远的捕快,阮芯心里无比感激,没想到古代的警察叔叔也这么有正义感。   阮山一看自己又败了,气得直锤头。   曾六哥看这情形也没多留,放下证件也走了。   众人都散了,她默默蹲到阮山跟前说:“我说老爹,你要是安安分分呢,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找惹谁,你要是还这么作,那咱们就看看谁更能作。”   说完阮芯进了铺子,在门内落了锁。   晚上躺在炕上,阮芯激动地半宿睡不着,第二天天没亮就开始做当天要卖的小吃。   昨天她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遇上几个镖师,在一旁听几人唠叨了几句,都觉得这市集上的食物分量又少又贵,每次都吃不饱。但这蓝河镇又是出关的必经之路,不吃又不行,几人商量着下次要多带点干粮,省得以后来这多花冤枉钱。   于是阮芯便想着,等自己以后升级了土地,种的食物多了,就开间自助餐店,这样来往的商队和镖师就能吃饱了。   不过眼下她银子有限,只能买最便宜的食材来做。这不,今天她卖的主食材就是土豆,这个最便宜,狼牙土豆、土豆丸子、火山土豆泥、还有炸薯片。   她把东西都摆好的时候,市集上已经开始有人了,为了庆祝自己开店,她还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   鞭炮声刚停,就听系统提示。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十个积分点,宿主可以用积分点兑换种子了。】   阮芯听到提示,兴奋地开始浏览种子页面,这不看还好,一看抑郁了。   普通种子一包就要五个积分,高级种子有的一包就要三百个积分点,这要猴年马月才能开到自助餐厅啊!   【任务发布,宿主是否现在查看?】   阮芯想着赶快攒积分,于是赶紧说要看要看。   【任务内容:招揽一位客人,并得到好评 难易程度:易 任务奖励:十个积分点】   阮芯听完想着,招揽客人和开店怎么能是一个难易程度,简直就是系统bug,不过自己也惹不起系统,还是抓紧完成吧!   她的自助小吃十五文钱任吃,阮芯觉得自己简直是良心商家,怀着大赚一笔的决心,阮芯站到了门口。   结果等了一上午,一个人也没有。阮芯奇怪,这鞭炮都放了,总该有好奇者过来看看吧。   她准备去瞧瞧怎么回事,谁知没走几步,就看见自己那不值钱的老爹在那和要过来的人比划着什么。   阮芯要气炸了,过去一把拉起阮山就给他拽回店里,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疯了,造谣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阮山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老子就是见不得你好,你好不好关老子屁事,你他娘的一心想我死,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阮芯无语,想了一会儿,拿起她做好的土豆给阮山,“你尝尝!”   阮山转身没理她。   阮芯追上去直接拿起一个塞到他嘴里,阮山嚼了几口,抬头看着阮芯,“这你做的?”   “废话,要不是你捣乱,我今天都赚着钱了,等我赚了钱,我再还你一个大院子便是。你要是继续捣乱,到时候把我铺子搞黄了,人也卖给陶二爷了,看你到时候咋办。”阮芯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也坐了下来。   阮山像是被说动了,摸着鼻头哼了声,“那什么,你当真赚了钱还我院子?”   阮芯白了他一眼:“当然。”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当然个鬼,要不是我现在孤身一人,不想惹麻烦,早把你打扁了!   阮山一听舒坦了,陪笑道:“你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么,好闺女,爹这就出去给你揽客人去。”   被阮山这么一闹,饭点都过了,谁会再花十五文钱来买土豆吃。   果然,一直到晚上,都没进来一个人,食材已经加热了几次,薯片已经不再酥脆,土豆泥也失去了口感,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就开门失利。   一个人也没招揽到的阮山回来了,也没敢进门,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不敢吭气,眼看着没啥人了,阮芯准备关门。   “请问,这里是卖吃食的吗?”   一道男声响起,声音低沉,说不出的好听。   听得阮芯一愣,赶紧转过身来。   开店第一天就遇上美男的几率那真是太低了,没想到让阮芯碰上了。   作者有话说:   亲亲们有不吃香菜的吗? 第3章 店铺推广   眼前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甚是好看。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凸显出他修长结实的身材,高高束起的长发,让这脸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一览无余。   男子伸长脖子闻了闻,再次开口道:“这里可有吃食?”   没等阮芯回话,阮山赶紧站起来说道:“有!有!”   阮芯拉回他爹,笑着对男子说:“有!小店新开业,十五文钱任吃。”   男子没有多言,走进店里,看了眼小店的内景,坐到了靠门的第一张桌子。   好不容易来了第一个客人,阮芯特别上心,本来想着自助就是别人想吃什么拿什么,现在看来今天也不会再来客人,索性就把那几样小吃全端到了男子的餐桌上。   “这些,您随便吃。”   男子倒也不客气,挨个试过以后,抬头对阮芯投来了肯定的目光。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上演了一个吃,一个看的戏码。很长一段时间里,店里除了偶尔咬到薯片的咔嚓声外,再无别的声音。   男子吃了将近半个时辰,把阮芯店里的小吃全部吃光了。吃饱喝足后,男子放下十五文钱,转身出了店门。   阮山看着男子这风卷残云的吃法都愣了,等人走了他才回神,“这,十五文钱吃这么多?这,这怎么赚钱。”   阮芯也郁闷,她好像低估了这古代劳动人民的食量,多来两个这样的,她就是带三个系统也供不起。   拨着桌子上那几文钱,阮芯开始发愁。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十个积分点。】   完成任务,也让阮芯开心不起来,她滑动着脑子里的种子列表,想着第二天做点什么吃食才能让这些人又顶饱,还不容易坏,要是能有个冰箱就好了。   【宿主,随机掉落关怀道具。】   听到这个提示,阮芯腾地坐了起来,是啥?   【宿主可去厨房查看。】   阮芯立马站起身跑到了后厨,还在门口郁闷的阮山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进去。   一进厨房,阮芯就看见灶台边摆着一个微波炉那么大的盒子,阮芯疑惑,这不会就是关怀道具吧,这个尺寸的冰箱能放下几个盘子?   阮芯走过去揭开盖子,一股冷气直扑面门,好凉!   这个盒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就是制冷。翻看着盒子周围也没有通电,这是怎么办到的。   阮芯也没多追究,系统没有理由,给她啥她接着就好,最起码有了一个可以制冰的机器,阮芯刚刚的郁闷一扫而光。   “这是什么?”阮山问。   阮芯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没好气的说:“你别管,你赶紧走吧。”   阮山不乐意了:“我没地去,我也住这。”   “行呀!住吧!要么住灶台上,要么去前厅睡桌子上。”   阮山听阮芯安排的这些地方,又看这院子里确实没有闲置的屋子,忽然又想起阮芯威胁过自己,说要等他睡着了杀了他,不由得背脊发凉。   “算了算了,我走了,我明天再来!”阮山故作轻松,拜拜手走了。   送走阮山这个瘟神,阮芯收拾完前厅,洗漱完毕便躺在了床上。   睡前,她从种子列表里买了黄豆和红薯的种子,在地里种好,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系统里,种子种植特别快,天没亮阮芯醒来的时候,厨房的两口大缸里已经堆了满满的食材。   她洗好黄豆开始做豆皮、豆干还有做得不太好看的素鸡。会做这些都要得益于她平时爱看短视频做饭,和一个农村婆婆学了不少,足够她在这小镇里开店了。   做好以后上锅卤,接着她又开始处理红薯,炸了红薯丸子、还做了糯糯的红薯条,今天的饮品是酸梅汤。   准备好这些,阮芯便准备去开店门。结果人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系统说话了。   【宿主!任务发放请接收!】   【任务内容:完成一次店铺推广,并收获十个好评 难易程度:易 任务奖励:十五个积分点】   咦?积分点居然涨了!   阮芯思索着店铺推广,网页、短视频没有,公众号没有,广告大屏没有,现在能做的推广也只有发传单了。   阮芯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她绕到柜台后,往砚台中倒了点水,接着研磨,准备动手开始写传单。   她一连写了十几张,直到把买的纸全部用完才作罢。   自己这小店位置偏僻,如果不做些宣传,的确很难招揽到客人。   于是她决定先去发传单,回来之后再继续开店做生意。   谁知,她刚把门开了一条缝,便看到外面已经等了三个人,为首的还是昨夜那个大胃王。   大胃王看到阮芯开了门,但是并没有要开张的意思,于是问道:“今日不开张?”   阮芯赶忙道:“开的开的,不过我现在要先去集市口发一下传单,开店估计会稍微晚一些。”   大胃王有点没听懂阮芯的话,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发传单是做什么?非要你自己去吗?”   阮芯摇头,“也不是非要我自己去,但是我这小店就我自己一个人,我不去就没人去了。”   “昨天你店里不是有两个人吗?”大胃王问道。   阮芯想到阮山就气不打一处来,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昨天那个男人啊,他是我爹,他平时根本不会给我帮忙,来也只是为了问我要钱。 ”   大胃王沉默片刻,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回头对阮芯说:“叫他俩帮你发传单,你开店。”   “别别!”阮芯听了直摆手,“哪有让客人帮忙发传单的道理。”   说完,阮芯便发现不光她不好意思,大胃王身后的两个人,脸上也明显地写着莫名其妙和我不愿意。   大胃王没有理会阮芯的话,而是转身问自己的两个同伴,“不愿意?”   其中一个身着灰衣的劲瘦男子笑嘻嘻地答道:“我们都不知道发传单是干什么,好歹也让这小老板解释一下吧。”   阮芯展开手里的纸张上前解释道:“这个就是传单,用途是为小店做宣传,上面已经写好了店铺的名称和要做的活动,将其散发给来往的人就好。”   灰衣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大声问道:“王……公子,你是要我们去发这些纸?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干这个!”   阮芯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她听男子喊大胃王王公子,于是也跟着叫道:“王公子,要不这样,你们先进去吃,我去去就来,我也就写了十几张,很快的。”   大胃王听到阮芯对自己的称呼,刚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起,也不准备多做解释,点了点头,大跨步进了店里。   阮芯跟在身后进了店里,准备给他们几个介绍一下今日的吃食,却听那王公子问道:“昨日我吃的那个土豆没有了么?”   “对,我们小店的吃食每日都不一样,今日的卤豆皮和红薯丸子也好吃,您尝尝看。”   王公子在摆放吃食的桌前站了一会儿,还是对身后的两个男子说:“你们去帮老板发传单。”随后又看向阮芯说道:“昨日的土豆还能再做一份吗?”   阮芯点点头,“能,就是稍微有点费时间。”   王公子还在昨天的位子坐下,沉声说道:“那你慢慢做,我等他俩回来一起吃。”   阮芯朝那两个男子看去,一个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对发不发传单都表现得无所谓,另一个脸上的表情就比较丰富了,一会儿不服气一会儿郁闷的,看得阮芯忍不住想笑。不过既然有人主动要帮忙,自己一直拒绝倒显得她不识抬举了。   阮芯走过去,把写好的传单放在王公子的桌上,随后对二人说:“有劳二位公子,你们帮我发传单的时候说一下店铺的位置即可,别的什么也不用说。”说到这她又不好意地加了一句,“不过,发传单的时候你们最好能笑一笑。”   “嗐!我们既然同意去,哪能哭丧着脸干这活,你放心吧,肯定给你好好发。”灰衣男子像是想通了,表情缓和了许多。   “谢谢了!”阮芯想着从筹备开店到现在,除了那倒霉爹出来捣乱,一路都还算顺利。能遇到曾六哥这样的贵人和三位这样好心的客人,阮芯甚是感激,她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   王公子拿起一张身旁的传单看了看,上面写着:芯芯小吃,新店开业,十五文钱任吃,吃到饱吃到撑,欢迎到店品尝。   没想到阮芯还会写字,而且这簪花小楷还写得这么好,对她的认识又加深一分。   “小女名叫阮芯,还不知道三位帅哥的大名。”   表情多变的男子先说道:“我姓狄名朗。”   "在下伍子安,姑娘的小楷写得甚好。"右边的白衣男子紧接着说道。   被夸了的阮芯不好意思地摆手,“哪有哪有!”其实心里美极了,这楷书可是她从小练到大的,能不好么。   随后,阮芯看向王公子:“王公子您?”   “谢睚!”   “啊?”阮芯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分明是叫的王公子。   “我不姓王。”   “哦哦!不好意思谢公子。”   想来这个谢睚应该是个世家公子,身后这两位不太像是他的朋友,但也不像是随从,不过三人的关系也不关她的事,看着外面快到中午,正是发传单的好时候。   “二位帅哥,那就拜托你们了,实在是我一人分身乏术,等会儿你们回来多吃点,我给你们免费。”   狄朗见阮芯这么客气,倒是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拿着传单说:“小意思,老板,只要以后有好吃的记得想着我们谢公子就行。”   “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肯定会的。”   伍子安笑了笑没说话,催促狄朗赶快出门。   狄朗刚要转身,想起刚刚阮芯说起的“帅哥”,于是转头问:“老板,你总称我们为帅哥,这帅哥是何意?”   阮芯忘了古代的人不这样说,解释道:“帅哥就是长得好看的男子,就是你们三位这样的。”   狄朗看谢睚看谢睚喝茶的手顿了一下,赶忙又问,“比帅哥更高一级的形容是啥?”   作者有话说:   那比帅哥更高一级的是啥? 第4章 路见不平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阮芯不太确定地回答说:“大帅比?”   “啊?这好像不是夸人的吧……”狄朗挠头,斜眼看了谢睚一眼,谢睚明显地皱了下眉头。   避免自己一会儿挨骂,狄朗赶紧拉着伍子安跑了。   阮芯目送二人出了铺子,转身对谢睚说:“谢公子,我先去给您盛些今日的小吃。”   说罢,阮芯拿了一个最大的托盘,把今天做的各种小吃全部夹了一个遍,还给谢睚倒了一杯酸梅汤,装好后端到了谢睚的桌子上。   “帅哥,您先吃这个,我去给您炸薯片去。”   听到又是帅哥,谢睚略有不悦,“老板还是莫要再说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阮芯一愣,帅哥怎么是骂人了,但顾客是上帝,他刚刚还帮了自己,自己也不好在这事上和他争论,于是阮芯深吸一口气轻柔地说道:“昨日初见便觉公子相貌俊逸、气宇不凡,您出现在店门口时,皎如玉树临风前。夸赞亦是真心,并非有他意,还有,这个帅哥真的是夸人的,不是什么不好的词语。”   谢睚的眉头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遂即动起了筷子。阮芯心里嘀咕,这人就是夸两句就舒服了,彩虹屁谁不会,她的夸夸群可不是白加的。   阮芯见谢睚没有再和自己搭话的意思,便去了后厨。   土豆都是现成的,只需下锅炸一下便可。没一会儿阮芯便端着一大盘子的炸薯片放到了谢睚的桌上。   “帅……谢公子请用。”阮芯生怕谢睚又在这些词上抠自己的错误,立马改口称谢公子。。   谢睚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大概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狄朗和伍子安就空着手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三个壮汉和两个妇人。   阮芯欣喜,这发传单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小老板,你看,传单给你传来这么多客人。”狄朗一进店就喊。   阮芯听到这话抿嘴偷笑,赶紧招呼几人坐下,介绍了如何自助,小店里终于开始热闹了起来。   食客们七嘴八舌都对阮芯做的食物赞不绝口,对自助任吃更是新鲜的不得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阮芯已经续了两次吃食,后厨准备的食物也下了大半,看来过了午饭时间,下午就能关门了。   阮芯躲到柜台后面,看着小店里人来人往,开始对自己的自助小店充满信心。   “老板,你这里一直都是随便吃吗?不会以后就变了吧!”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塞着满嘴的食物,话都说不清楚。   “不会不会,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过以后若是上些贵一点的食材的话,会分区域的,钱也稍微加一点,不过你放心,肯定是在大家可承受范围。”阮芯不敢说的太过分,怕把客人吓跑。   看大汉手里还拿着一个烧饼,应该是自己带的。她便想到,自己做的都是咸口的小吃,应该加点烧饼馒头这些主食,占肚子还能平衡一下客人的口味。   她走过去和大汉说,“这位大哥,把这些豆腐皮夹进你的烧饼里去,也特别好吃。”   大汉仔细听完,按照阮芯说的,把饼从中间撕开,夹了一筷子豆腐皮放进去,大大地咬了一口,抬眼对着阮芯使劲点头。   谢睚看着大汉吃得这么香,便也想试试。奈何自己身边没有饼,于是踢了狄朗一脚道:“你去街口买两个。”   狄朗吃得正开心,心中暗骂谢睚这个吃货。不过他没出店门,而是回身拍了拍那个大汉,“这位壮士,我也想这样试试,可否卖给在下几个?”   大汉也是个豪气的人,从包袱里拿出两个烧饼说:“这是俺媳妇一大早起来给俺做的,还温热着呢,你拿着吃说什么买,吃!”大汉说话间还往狄朗跟前又递了递。   狄朗也不客气,谢过大汉,拿过烧饼,放到了桌上的空盘里。   谢睚有些不好意思地掰了半个,也学着大汉的样子,把豆腐皮夹了进去。一口进去豆腐皮汁水溢满口腔,又有烧饼的面香,味道一综合,更好吃了。   回头看了眼阮芯,眼神意味深长。   旁边一个妇人关注的倒不是这些,她夹着一块素鸡问阮芯:“老板,这个东西怎么做的,吃起来和吃肉一样。”   “这就是豆子做的,过程有些复杂,婶子要是觉得好吃,我一会把做法写出来,回家你也可以照着做。”   见阮芯这么大方,妇人赶紧擦擦嘴,饭也不吃了,就要上前要做法。   阮芯笑笑,趴柜台上给她全写了下来。她倒是也不怕这些方法别人学了去,她能做的美食千千万,而且这素鸡好吃除了食材本身,最后的卤味才是最重要的,她只说学素鸡的做法,可没说要给卤料的方子。   妇人接过阮芯的单子,装到了袖子中,高高兴兴地坐了回去,“老板你人真好,回去我就和我们那口子说,他干的可是走街串巷的买卖,到时候见人就给你说道说道,叫他们都来你这吃。”   阮芯一听,感觉今天运气真好,赶紧谢过妇人,“那就谢过婶子了,婶子贵姓?以后凡是婶子介绍来的,提婶子名字一律九折。”   妇人笑道:“哎呦!我还有这么大脸呢!你就喊我兰花婶子就行,我就住在镇东边的陶柳巷子里,我相公是个货郎,你以后缺什么了吱个声,我叫他给你送过来。”阮芯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面子,她明面上不说,心里倒是有几分得意,想着一会儿回去就和自己老头说。   阮芯没想到还认识了个杂货老板,赶忙道谢。   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小吃店来来回回接待了两三拨客人,把阮芯做好的小吃吃了个一干二净。   谢睚三人从头吃到结尾,阮芯免了三人的饭钱,谢睚死活不同意。最后阮芯以给钱以后就不能再吃为理由,成功威胁到了他。   临走前狄朗还问阮芯又要了几张传单,说回去了再帮她传几个人过来,阮芯好好地感谢了狄朗,并称以后来人报他名字也给他打折。   三人刚走,系统便说话了。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十五个积分点。因顾客好评超额完成,额外奖励积分四十点】   这份意外之喜让阮芯本来就大好的心情,好上加好,这系统还真是时时给自己惊喜。   【恭喜宿主,系统升级成功,请问宿主是要升级耕地还是解锁新的板块?】   阮芯想都没想便说:“解锁解锁,现在的地暂时够用。”   【请问宿主!鱼塘、牛棚、羊圈、鸡窝,请问宿主要解锁哪个?】   阮芯看了看兑换列表,鱼类的小鱼苗是最便宜的,于是选择了鱼塘,想着那她明天就做关东煮吧。   【鱼塘解锁成功!现在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招聘一名帮厨 难易程度:易 任务奖励:十五个积分点】   “帮厨?我现在的小店要什么帮厨啊!什么奇葩任务。”   关了门,阮芯把做关东煮需要的食材都罗列出来,想着一会出去采购。   收拾完店里,阮芯给自己下了一碗阳春面,美滋滋地吸溜完,穿上昨天新买的衣服就上了街。   快逛到街口时,看见前面聚着一堆人,就听里面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声在那喊:“我打死你个扫把星,叫你坏我好事,我打死你打死你!”   中间还夹杂着围观人的劝阻声和孩子的哭声,场面一片混乱。   阮芯作为一个八卦爱好者,忍了半天,还是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努力从人堆里中钻了进去,还没站稳,一个小孩就撞到了她身上,她后退几步,才低头看自己怀里抱着的小孩。   孩子头发枯黄,上身连件衣服都没穿,身上青紫一片。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同样瘦小的小女孩蜷缩在一颗树旁,身边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正满地找东西,嘴里还骂着:“坏老娘好事,你看老娘打不死你。”   阮芯感觉怀中的小孩抖得厉害,她一下一下地轻抚其后背,安慰着小孩。   “小老板,你怎么在这?这家凶妇惹不起,你可别趟这浑水。”   阮芯抬头,居然是刚刚店里的食客兰花婶子,见到是熟人,阮芯赶紧问了句:“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打孩子。”   兰花婶子一看也是个爱八卦的,蹲下身子小声在阮芯耳边说:“这凶妇是这俩孩子的后娘,前些日子孩子爹上山,失足摔下来摔死了,没了亲爹,俩孩子在家就天天受欺负。这不,今天凶妇要把小儿子卖了,大女儿出来拦着坏了好事,可不就挨打了。”   “光天化日卖孩子?官府不管吗?”   兰花婶子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这有啥,吃不起饭,活不起,不卖孩子卖自己啊!再说亲娘还能抗一抗,这后娘谁在乎孩子死活。”   阮芯看见兰花婶子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可笑,自己不也被卖过吗?   她在这想着,那边那个凶妇已经找好凶器,抬手又准备往小女孩身上招呼。   阮芯也许是想到自己刚穿来时候的遭遇,把手里小孩放一边,小跑过去一把抓住了凶妇挥枝条的手。   “哪来的死丫头。”凶妇怒目瞪着阮芯。   “你再打就把她打死了。”阮芯不理会凶妇的眼神,一把搂住蜷缩的小女孩。   “你算哪根葱,滚一边去。”说着凶妇就要抬脚。   阮芯怎么说也练了七八年的散打,还能怕了一个凶妇人。   她往旁边一闪,一伸脚,把凶妇绊了个狗吃屎,凶妇扶着腰指着阮芯就骂:“哪里跑来的死丫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管我们家的闲事。”   阮芯搂着小女孩站起来,看向凶妇:“我不和你废话,如果你还打,我就拖着你去衙门,问问官老爷,卖孩子打人他到底管不管。”   周围人一听报官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兰花婶子还想着以后和阮芯做生意呢,不想她卷进这件事里,赶紧拉住她,“小老板,你快别多管闲事了,这凶妇的相好在衙门当衙役,你惹了她别连累了你的小店也开不下去。”   阮芯思虑片刻,又看了看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决定还是帮到底。如果自己真的和这些看客一样,明天再见这俩孩子,也许就是两具尸体。   她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朝凶妇说:“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你要么打我,要么你也报官,问问官老爷管闲事怎么判?”   凶妇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阮芯说,“你敢不敢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敢啊!我就是市集最里面那个芯芯小吃的老板,有本事你就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凶妇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吧!”说完扭身便走了。   兰花婶子见状,好心和阮芯说:“小老板,你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没事婶子,混人我见多了,我就差点被我爹卖了,我不能看这俩小孩活生生被打死不是。”   兰花婶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阮芯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虽不知以后会怎样,不过眼睁睁看着活人被打死,这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做不出来的。   她收回搂着两个小孩的手,光着身子的那个小孩立马跑到了姐姐的身后,偷偷看她。   阮芯看他俩可怜便问道:“你们除了这个后娘还有别的亲人吗?”   女孩子咬了咬下嘴唇不出声。   阮芯又说:“没事,姐姐不是坏人,你告诉姐姐。”   女孩小声说:“奶奶还在村子里。”   “离这里远吗?”   “不太远,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阮芯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十文钱给了小姑娘,“你拿着,知道路吗?去找奶奶,不要待在这里了,你们在这待着会被打死的。”   小女孩不接,低头流着眼泪,“认识路,但是小娘不会让我们走的。”   阮芯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决定送他们出镇子。   “别怕,姐姐送你们出镇子,把你们送到安全处再回来。”   小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芯,心里很是感激。   “走吧!”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阮芯牵着姐弟俩朝镇子口走去。   三人走远,人群中又走出三人。   谢睚看着阮芯走远的背影对狄朗说:“小吃店的吃食挺特别,明日继续去光顾。”   狄朗一听便知晓谢睚的意思,“属下明白。”   于是,一下午的功夫,那个凶妇在衙门的相好的就被找了出来,随后两人便被送到了附近边关驻军的军营。   作者有话说:   为了吃谢睚绝对要排除万难的 第5章 小小帮厨   小小帮厨   把两人送出镇子,阮芯回来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了。   刚进镇子就碰上了曾六哥,依旧是那个老样子,走路蹦蹦跶跶的。   “阮老板,听说你见义勇为了?”   阮芯苦笑,“什么见义勇为,怕是得罪了那凶妇。”说完,她又拍着胸脯佯装害怕的样子:“听说凶妇相好是个衙役,也不知这衙役会不会公私不分来找我麻烦。”   曾六哥听后噗嗤一笑,“阮老板,你怕不是有老天爷相助。我刚听说,衙役被驻军抓军营里了,想是他输了钱给军爷,被抓去挑大粪去了。”   阮芯没想到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听闻人已被抓,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谢谢六哥,六哥有时间来店里吃小吃,免费吃。”   曾六哥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跑了,这一笑给阮芯搞得莫名其妙。   没有细琢磨曾六哥那奇怪的举动,阮芯只一心想着自己以后食材会越来越多,怎么不让人起疑心是个麻烦事。   眼下看着天色不早了,她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先去把明天要用的食材全部买好。   别看这是个边关小镇,这市集的货物可是齐全得很。   阮芯还是先找上了那个木匠,他做事利索,活还细,和他定好煮关东煮的厨具后,便去市集专心逛起食材来。   东西买好天色已暗,阮芯背着一大筐东西往店里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她隐约看到门口台阶上坐着两个人。由于天黑,这古代街上又没路灯,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下午那俩被打的孩子。   “你们怎么在这?”阮芯放下身后的竹篓问道。   两小孩本来抱着膝盖在睡觉,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小女孩脸色才缓过来。   “姐姐,奶奶也走了。”女孩说着,哭了起来。   阮芯一看这情形,叹了声气,背起竹篓说:“走吧,你们先跟我进去,进去再慢慢说。”   小女孩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听话地跟着阮芯进了店里,这几步路小女孩还不忘帮阮芯扶着竹篓。   阮芯摸索着点了灯,拉着两人一起坐下。   “奶奶去哪了?”   小女孩瘪瘪嘴委屈地说:“我和弟弟下午回村,发现奶奶家锁着门,正好邻居出门,说奶奶前些日子知道爹爹过世的消息,着急来镇里。奶奶眼睛看不清摔在了路边,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村长啥也没说,找了个草席把奶奶一裹就地埋了,房子也被他们占了。”   说到这,女孩哭得更厉害,旁边的小男孩伸手帮姐姐擦着眼泪,小声说:“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女孩握了握弟弟的手,逐渐止住了哭声。   阮芯看这姐弟俩,想到自己还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十六七岁就早早没了父母,奶奶好不容易看着自己上了大学,还没开心几天也走了。   心里对这姐弟产生了共情,思索片刻,她决定让二人先在店里待着。俩人还小,总不能放出去当乞丐。   “我下午听曾六哥说,你们后娘被军营里的军爷抓起来挑大粪去了,那你们现在可有别的去处?”阮芯试图缓解气氛。   女孩摇了摇头,“姐姐,我俩能跟着你吗?我可以给你干活,洗衣服做饭,打扫屋子我都会干的,我和弟弟吃得都少,也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阮芯看这他俩心里难受,赶忙说:“姐姐这里正好需要帮厨,所以你俩现在就是我的学徒了。”   女孩一听激动地差点跳起来,抓着阮芯的手连声道谢。   “咕噜……”   阮芯不好意思摸了摸肚子,笑着说:“我饿了,你们是不是也饿了?”   女孩低下头扣着衣角没说话,但是阮芯看到他俩偷偷咽了口水。   阮芯没有揭穿,领着二人走到了后院。   中午还剩下一盘卤豆皮,另外她今天买了一些大骨头,准备熬汤底的时候用,上面肉不多,她准备把上面的肉剔点下来熬个肉粥,给这俩小孩补一补。   姐弟俩站在灶旁,看着阮芯洗米倒水,粥中还放了姜丝和肉丁,别说粥里放肉了,就连白米都没怎么吃过的俩人,立马对视一眼,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阮芯摸了摸女孩的头说:“咱们先去洗个手吧,这粥还要熬一会儿。”   女孩点了点头,拉着弟弟跟阮芯走出厨房。   “咱们也认识半天了,我叫阮芯,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这会儿胆大了点,洗好手率先说道:“我叫六六,我六岁了。”   阮芯倒是没想到这小孩先说话,逗他说:“六六,六岁了。六六六呀!”   六六瞪大眼睛看着阮芯,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   阮芯又转头问女孩:“你呢?”   小女孩这会儿已经没那么拘谨了,语气轻快地说:“我叫三三。”   “啊?三三、六六,那一一,二二呢?”   女孩听到这又低下了头:“一二和四五都死了,我娘说,一二是肚子里死了的,四四是生时候死了的,小五都会喊娘了,还是没活成。”   阮芯愕然,只知道古时候生孩子是大人过鬼门关,没想到孩子存活率也这么低。   三人都默不作声,眼看气氛逐渐悲伤,阮芯赶紧说:“三三还有六六,六六还有姐姐,这就好了嘛,你们要不嫌弃,以后我是你们的一一了。   三三听了阮芯的话,终于笑了。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十五个积分】   系统提示一出,阮芯才想起还有任务。听到任务完成,积分又涨了,她才想起鱼塘里还没有养鱼。   好在系统里一条鱼从小鱼苗到长成只需要大概不到两个时辰,她抓紧买了七八条草鱼的鱼苗,丢到池塘里。积分点还剩下四十点,又买了香菇和白萝卜的种子种上。   厨房还有多的豆皮没有卤完,她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菜式。   【新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升级店面 难易程度:中 任务奖励:一百个积分点】   终于见到三位数的积分了,不过就她这店面,还升什么级?走到门口也就几步路,这个任务也太难了。   “姐姐,小砂锅冒泡泡了!”三三指着炉子上的砂锅,拍了拍还在发愁任务的阮芯。   阮芯赶紧起身揭开盖子,粥面上都是一个个的白色泡泡,米香混合着肉香,没一会儿香气便飘满了整间屋子。   阮芯往粥里滴了几滴香油,给三人一人舀了一碗,三人端着粥和卤豆皮吃得津津有味。   六六喝得着急,烫得直吐舌头。他抬眼看了下阮芯和三三,缩了缩脖子一脸不好意思。   大米煮得软烂,肉也煮得软糯不腻,入口即化。带着香油的香味,将这口余香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阮芯喝了一碗便去厨房开始卤豆皮和素鸡。现在酉时刚过,她准备早点睡,第二天寅时起床时,鱼便长成,到时开始做鱼丸、鱼豆腐刚刚好。   只有一间卧房,三人只能住一起,好在是个大炕也不挤。   洗漱完,都坐到了床头,吃了三碗粥的六六,吧唧着嘴,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味着刚刚那肉粥的味道。   阮芯觉得好玩,过去拿指头轻点六六的肚皮,“小馋猫,以后可不能这样吃了,吃多了肚皮是要破的。”   六六虽年纪小,但老是一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样子。他想了下说:“肉粥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了,有娘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些话他是随谁学的,三三调笑道:“你个傻子,你都没见过娘,去哪儿知道娘的味道。”   六六不理,反正在他心里,亲娘就是会给自己做这样的好吃的。   阮芯摸摸六六的小脑袋:“早点睡,明天你们也有任务哦!”   两人一听,赶紧利索地躺到钻进被窝里。   小六六被大棉被包裹着,觉得自己就和做梦一样。在这他终于敢闭着眼睛好好睡觉了,不用害怕柴房的老鼠,和半夜的冷风。   一夜好梦,第二天天没亮阮芯就醒了。   见姐弟二人睡得正香,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房。   果然,厨房的水缸里已经飘了七八条草鱼,条条肉肥个大。   下了老半天的决心,阮芯终于拿起菜刀开始杀鱼,一口气把缸里的鱼杀了个干净。削好鱼片,开始剁肉,许是这声音太大,没多久三三、六六便都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厨房。   “姐姐,这是要干啥?”六六这个小话痨,正是见什么都好奇的年纪。   “这是要做鱼丸呀,还有鱼豆腐。”阮芯耐心解释道。   六六一个也没见过,也都没听过,反正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三免起袖子问阮芯:“姐姐,我能干点啥?”   六六也赶紧说,“我也可以干活。”   阮芯看这俩都这么积极,便给二人都分配了工作。   远处天边晨曦微露,宁静的市集也开始有了烟火气。   芯芯小吃的后厨,三个人各司其职,有串串的,也有洗菜的。   早上时间紧,阮芯准备出去买两个包子当做早饭,顺便把和木匠定好的关东煮的厨具给拿回来。   交代好让三三看着骨头汤,她便带着六六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三三以后可是大有作为的,六六说他也是 第6章 别有用意   六六虽小,但是还真是得力帮手。   和个小尾巴一样跟着阮芯,阮芯买什么他就拎什么,弄得阮芯哭笑不得。   “姐姐说,我是男子汉,和你出来要帮你拿东西,还要保护你!”   阮芯感动:“六六,真是一个小暖男。”   六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知道阮芯姐姐肯定是在夸他,于是他便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是小暖男。”   阮芯被逗得一路上都笑的没合嘴。   俩人回到饭店门口,果然,谢睚三人今天又来了。   谢睚一眼便看见了阮芯身边的六六,看这小孩已经和昨天全然是两个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翘了翘,心想果然如他所料。   “你们三个没有事做吗?怎么天天都来吃饭?”阮芯打开门,让他们先进去。   “老板,你做的小吃好吃啊!样式我们还没见过。”狄朗话多,有他的地方就不怕冷场。   “原来是图新鲜啊!不过……今天这价钱可是要变一变的!十五文钱估计是吃不到了。”   谢睚听完冷哼,“原来阮老板还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阮芯无语:“我还说以后价格会根据食材进行调整呢,你这人怎么听话不听音。”   谢睚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总爱在这小姑娘面前说些不过脑子的话,果然言多必失是有道理的。   见阮芯有些不高兴,狄朗赶紧打圆场:“我们公子说笑呢,老板别放心里。”   狄朗也觉得谢睚反常。   阮芯没好气的说:“你们来早了,就在这等着吧!”   说完,便拉着六六去了后厨。   狄朗、伍子安,两个人都有公务在身,奈何惹不起谢睚,陪着他整日搜寻美食。   这边关小镇,有什么美食可言,在此之前,他们天天都去蓝河酒楼,老板为了留住这个贵客,天天变着法的给谢睚做好吃的,没想到才一天,就被个小丫头抢了生意。   阮芯去了后厨就再没出来,留着三人在店里大眼瞪小眼,谢睚还好,狄朗可沉不住气,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坐不住了,起身跑到了后院。   “呦!这干嘛呢?”   狄朗走到后院时,三三正好在串串,他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三三旁边的小框里,堆了半人高的串,有丸子,有菜还有蘑菇,他还看见了昨天吃的豆皮。   三三正在专心串串,被狄朗这一声吆喝吓了一跳,见来人是个生人,赶紧朝厨房大喊:“姐,你快来呀,这……这……”   狄朗看三三结巴那样,像是看见鬼,心想亏他昨天还帮她解决了她后妈和那姘头。   阮芯听到喊声,赶忙跑出来看,出门时,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拿着半个大白萝卜,这造型把狄朗逗笑了。   “老板,你是想用菜刀砍,还是想用萝卜敲啊?”   阮芯见来人是狄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回到厨房继续削萝卜皮。   狄朗可不去触霉头,惹老板的是他家公子,可不是他。   他不敢惹阮芯,只好转身去逗三三,“小丫头,你好好弄,多弄点,我们公子能吃。”   三三也不是个好惹的,斜眼看了狄朗一眼,不理他,继续串串。   狄朗撇嘴摇了摇头,小声嘟囔:“这店里的老板和丫头都不是善茬。”   回到前厅,狄朗就开始和谢睚二人说起后院的景象,一番夸张的说辞,说的两人都蠢蠢欲动,伍子安好奇,他便去看了,但是谢睚没有。   狄朗看着谢睚那副想去又假装没兴趣的样子,乐的差点憋出内伤。   快到中午的时候,阮芯终于端着她的关东煮来到了前厅,一个十二宫格的木盒子,嵌在铁皮盒子里,里面是熬了一上午的猪骨汤,味道鲜香浓郁,阮芯把特制的炉子支好,把铁皮盒子往上面一放,小店今天便要开张了。   刚开店门便有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门口,阮芯一看,几个人当众居然有租给他铺子的杨公子,杨公子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杨公子,您是来吃饭的还是?”   “当然是吃饭,昨天听闻你的小店,菜品样式稀奇,味道还好,就想着也来尝一尝。”   虽说是同行,可敞开门做生意,当然来的都要欢迎。   阮芯招呼杨公子坐下,介绍了芯芯小吃的自助吃法,便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狄朗在杨公子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他拍了一下伍子安的胳膊,让他看,伍子安看后摇头轻笑。   两人那样子被谢睚看见,他也回头看向杨公子。   杨公子好像就在等谢睚看他,看见谢睚回头,便朝他走了过来。   “谢公子原来是来了这里,家父天天都念叨,说后厨研究了几样菜品,想着谢公子去了能点评一二。”   谢睚本就是话少之人,在蓝河酒楼吃饭的时候甚少与父子俩多言,大多都是狄朗在说,今天这位杨公子显然是来找谢睚,根本不是什么来这里品尝美食。   谢睚笑笑,“改日便去。”   杨公子也没有追问时间,依旧是那副笑模样,“那蓝河酒楼随时恭候谢公子大驾光临。”   今天阮芯摆了两个餐区,一个是前几天的土豆套餐和豆子套餐,依然是十五文任吃,这关东煮要二十五文。   客人中有几个人纷纷表示不满,他们都是听说十五文任吃才来的。   阮芯面对大家的质疑也不生气,指着盘子中的丸子、蘑菇说:“这些本身食材就很贵,有的丸子里还包有猪肉,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十五文任吃,你们敢吃吗?不怕我给你们吃坏了的食材吗?”   见人群中还是有人对此解释不满意,阮芯继续说:“那明天还是十五文,我食材以次充好,你们也不知道,你们自己想,是想我明码标价大家吃的放心,还是……”   还没等阮芯说完,狄朗便说:“我要吃明码标价的,我不吃以次充好的。”   狄朗这一吼,也有人开始附和,一开始质疑的那两个人便愤愤的离开了。   留下的这些,自然是要尝鲜的。   因只定做了一个炉子试水,于是今天阮芯便只做了不辣的,她把已经煮熟的各类食材放到了那十二宫格里,方便的大碗里放着熬得红油,这样喜欢吃辣的和不吃辣椒的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谢睚三人都是无辣不欢,狄朗去把所有食材都拿了个遍,把三人的桌子堆的满满的,阮芯从后厨回来的时候,捂着胸口心疼,心想,求求了,他们三个明天能不能别来,小本生意,伤不起啊!   谢睚夹起一颗鱼丸咬了一口,口感紧实有弹性,最让人新奇的是里面还包裹着猪肉末,让这颗本来就很鲜香的丸子口感变得更加的丰富。   狄朗知道谢睚讨厌吃萝卜,但是他还是给谢睚的盘子里夹了半块,谢睚皱眉咬了一口,这骨汤完全融入了这萝卜中,骨汤的肉香味掩盖了萝卜原来的味道,由于炖煮的火候足,这颗萝卜入口不像没有之前他吃的那些,外皮软内心却是生的那么难以下咽,这个入口即化,很是香甜。   谢睚抬头望向阮芯,她正给客人夹着煮好的关东煮,心里想,这个人到底是从哪来的,真是个宝贝。   开业的第三天,阮芯第一次把后厨卖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关东煮的汤底都被客人舀的全喝了。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阮芯累的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三三和六六倒是很兴奋,自己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整整一天,都没有人骂他们,六六在给客人倒了一杯酸梅汤后,还被表扬了。   “咱们晚上卖啥?”还想被表扬的六六问阮芯。   阮芯摸着六六的头顶,无力的说道:“都被吃完了,晚上什么也卖不了了。”   六六听到这,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三三看到六六这样,生怕阮芯不高兴,赶紧把六六拉过来,“小六,你别这样,阮芯姐姐已经很累了。”   “没事,咱们一会饱吃一顿,今天还是早点睡,明天继续卖。”   六六听到阮芯这样说,马上开心的笑了起来。   谁知,没等三人吃完饭,就有事找上门来了。   咚咚咚!   “人呢?老板人呢?”一个粗狂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阮芯放下手中的筷子,赶紧去开门。   门口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男的面目狰狞,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什么事?我老婆中午在你家吃了什么煮,回去就肚子疼,疼到现在,去看了郎中,说是吃坏了东西。”   阮芯皱眉,心想怎么可能,所有食材都是她们三人试吃过的,不可能有问题。   “这位大哥,这不可能的,我们的食材都是很安全的,都是我自己处理的,我们都吃过的,不会有问题的,是不是您今天还吃过什么别的东西?”   女人听完阮芯的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哭道:“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故意讹人,你这小老板心肠怎么这么坏?”   阮芯看这样子,看来是冲他们这店来的。   于是也不客气的说道:“大姐,你说是在我们这吃坏肚子的,有证据吗?如果没有,我也可以去衙门告你。”   女人一听不干了,哭的更大声:“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我吃了她的东西都快要死了,她还要告我。”   阮芯看这样,应该是个胡搅蛮缠的,准备关了门不搭理她。   谁知她男人抬手按住了门框说:“我要看你的后厨,看看食材到底新鲜不新鲜。”   “食材今天已经卖完了,你明天趁早吧!”阮芯继续关门。   男人不松手,一副不看到食材就不走的样子。   阮芯点开系统查看自己鱼塘的鱼,还有九分钟才好,心想看来只能拖着了,今天这俩人有备而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肯定是不会走的。   现在这情况只能拖延时间了。   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只是第一波,第二波人马还在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说:   还有几波人呢? 第7章 设计陷害   男人没有罢休的意思,抵着门强挤进来。   六六本来躲在姐姐身后不敢说话,但是眼看着男人和阮芯对峙,心里想着怕阮芯被打,咬了咬牙,跑过去使劲推了男人一把。   别看男人长的人高马大,可架不住这小男孩使出全力去推。   男人被六六推得倒退了好几步,阮芯趁机把门关了起来。   阮芯靠在门上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定了定神拉过六六小声说:“姐姐谢谢六六仗义出手,可是这样做很危险,万一他反应快反过来打你,你会受伤的。”   六六低头不语。   一旁的三三走过来,蹲下摸着六六的小脸说:“以前后娘打我的时候他也这样,现在小六也拿你当姐姐,他就会像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阮芯忽然眼眶发红,想哭。   奶奶死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把搂住三三和六六,声音有些打颤:“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互相保护。”   俩小孩也伸手回抱住了阮芯。   短暂的温馨没有持续多久,身后的店门就又被锤响了。   “老板快出来!出人命了!”又是一声尖利的叫喊,随后便听到外头七嘴八舌的声音。   阮芯心下觉得不好,看来今天这些人不搞垮自己誓不罢休。   她放开二人,走到后院看了眼对三三说:“三三敢爬墙吗?”   三三肯定的地点点头。   “那你带着小六去曾家馄饨找曾六哥,叫他帮忙去衙门找捕头来。”   身后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听着门外像是聚集了十几个人,喊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你们快走!”阮芯催促道。   六六有点担心阮芯,一步一回头,磨磨蹭蹭的。   三三是个机灵的,她不想耽误时间,扯过六六就走。   许是二人为了躲避后妈的毒打,经常爬墙,动作那叫一个溜,一转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后院的墙头。   此时的店门赶紧下一秒就要被踹开一样,此时的店门剧烈晃动摇摇欲坠,她好像听到了门栓断裂的声音。   果然,下一秒,一个彪形大汉踹开了店门,气势汹汹地站到门口。   “哪个是老板?”   “我就是!”阮芯嘴角微翘,面带笑容地站到了店铺中央。   大汉明显一愣,眼前的老板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瞬间忘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身后的妇人走上前,朝大汉后腰一拧,男人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说正事!”妇人低声说道。   大汉猛哼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刚刚的凶相。   “老板,你看,这几个人都是今天在你这吃坏肚子的,你看怎么办吧?”   阮芯冷笑一声:“不怎么办!我说过了,我的吃食不会有问题,想来是你们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讹人的吧!”   大门刚被踹开的时候,阮芯就注意到,门外有两个捂着肚子的,中午根本没来这里吃过东西,她本来心里还不确定,这下一看全都明白了。   自己开自助任吃店,这种事情在这个粮食紧缺的时代本身就不合理,也怪自己欠考虑,还没站稳脚跟,就那么大张旗鼓地发传单,也就别怪同行红眼了。   想必今天自己是逃不过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算一步。   “你这个小姑娘,人不大鬼心思倒是不少,做了亏心事还不承认。”那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阮芯,声音大的恨不得整条街都听到。   “这位大婶,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承认了?”阮芯也不怕,阮芯悠悠上前一步。   妇人眯眼看着阮芯,“我们要去后厨,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又是后厨,阮芯不知道这些人执着于去后厨的原因是什么,偷师?还是投毒?   “你们说看就看,哪有这样的道理?不管去哪个酒楼吃饭,也没有随便进人家后厨的道理吧!”   “你们看,大家快看呐,这老板心虚了!要没什么猫腻,她能堵着不让咱们进去?”这妇人带头煽风点火,聒噪得很。   “猫腻?”阮芯轻笑。   “这猫腻到底有没有,怕是大婶你说了算吧。到时候让你们进去了,这么多人,万一给我后厨投个毒,我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妇人心下觉得这丫头还真厉害,把他们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看来,软的不行,只能硬闯了。   “别听她墨迹,咱们都是受害者,却让这丫头说成了要陷害她。走!咱们去看看,她这后厨到底有什么能把咱们吃得都得了病。”妇人说着推开阮芯就要往后厨走。   阮芯打开系统看鱼塘,显示还有不到两分钟,到时候被这群人亲眼目睹了大变活鱼,她可就真说不清了。   看人群还没跟上来,阮芯先是扯了妇人一把,然后轻轻一堆,妇人便摔到在了地上。见带头的倒地,后面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停下了脚步。   “哎呦……杀人了!这小丫头要杀了我!快去报官啊!”倒地的妇人还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就连阮芯这个戏精都要甘拜下风。   阮芯发现妇人边哭,边给汉子偷偷使了个眼色,汉子瞅准机会,就跑到了后院。   惊觉不妙,她来不及打开系统看时间,赶忙追上汉子。   刚到厨房门口,阮芯便听到了水声,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扒在窗户上往里看,果然鱼儿已经进了水缸。   这汉子一看就不是个机灵的,阮芯在旁边他不敢下手,包药的纸都从手心里露了出来。   没有拆穿他,阮芯决定和这群人玩玩。   紧随其后的妇人也发现汉子手里的纸,对着汉子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见下药不成,妇人只能挑别的毛病。   环视一周,一个造型奇怪的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妇人抱起“冰箱”问:“这个,你敢打开给别人看看吗?”   阮芯抢过“冰箱”说:“这是我娘的骨灰盒!”   此话一出,众人都表示晦气,谁会把骨灰盒放在厨房。   “谁能证明这是你娘的骨灰盒?”妇人又叉着腰,摇头晃脑一脸得意。想着这怎么证明?看你小丫头有什么话好说。   “谁能证明?只能叫我娘半夜去找你自证!就是不知道她看你这么能说会道,会不会把你带走。”阮芯见招拆招的本事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妇人听阮芯居然咒她,不再废话,直接喊了两个人,要去抢阮芯手里的盒子。   这些人有备而来,个个身强体壮,那些胡搅蛮缠得婆子也力大如牛。没拉扯两下,盒子就掉到地上,摔开了盖子。   完了完了!阮芯想,骨灰盒里没有骨灰,看来这次要完!   【宿主!请您查收关怀道具!】   啥?   阮芯一心想着对策,谁还有时间管这个。   只不过,打死她也没想到,这个关怀道具居然是白胡椒粉,还是从“冰箱“里掉出来的。   看到这个,阮芯都想抱着系统亲一口,这样也太及时了,不过就是这个掉落的地方有点不太好。   “娘……女儿对不起您!您看清楚这些人的样子,到时候找他们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您!”阮芯嚎啕大哭起来。   看戏的人都傻了眼,撒了骨灰,这是多不吉利的事情,这王婆子只是顾自己演出戏,搞垮这个小吃铺子,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怎么收场。   “让一让,让一让!”六六在人群后跳来跳去,身后跟着三三和一个叼着牙签的小胡子男人。   “赵捕头,就是他们,污蔑我们。”三三指着这堆人,委屈地说。   赵捕头没答话,大摇大摆的地推开众人,走到正在收拾胡椒粉的阮芯面前,“你就是这的老板?”   阮芯听着口气不太对,微微皱眉,抬头称是。   “有人去我们衙门告你们,说吃了你们的食物,都中毒了,你跟我走吧!”   三三一听,立马跑过来,扯着赵捕头的袖子说:“不对不对,我是和您说我们被冤枉了,我们没有下毒。”   赵捕头吐掉嘴里的牙签,伸手就要拉阮芯,刚刚碰到阮芯的袖子,便被她一巴掌拍开。   阮芯刚刚看到了赵捕头和挑头妇人互相使眼色,知道这二人认识,想来这次是没别的办法了。   “我自己会走,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自己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说着,高举“冰箱”,“娘,您看好,就是这些人害得您骨灰掉撒地,死了都不得安宁,您认清楚,喜欢哪个记得找她去聊聊。”   这时,屋外吹进一阵冷风,有两个胆小的,直接被吓得跑走了。   阮芯看着跑走的二人高喊:“诶!别走啊!刚刚不好还肚子疼的得站不起来么?”   三三看阮芯还有心思笑,急得团团转,“赵捕头,你看,刚刚那个人说肚子疼,现在立马就能跑了,我们是无辜的。”   赵捕快也不理三三的哭诉,侧身给阮芯让路,示意她走。   阮芯抱着“冰箱”递给了三三,叫她保管好,拍了拍身上的土,便要和捕快一起走。   路过闹事大汉的身边故意撞了他一下,他本来就被刚刚那阵风吓得不清,现在这一撞直接一松手,把那药粉撒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白胡椒粉还真是功能多多 第8章 牢房惊魂   “这位大哥,你东西掉了!”阮芯故意高声喊道。   众人闻声一看,大汉全身发抖,裤子边上撒了一地淡黄色的粉末。   “这……这是……”大汉吞了口口水,说话结结巴巴。   婆子倒是冷静得很,“家里毒老鼠的老鼠药,你怎么带出来了?”   阮芯冷笑。   不过现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深究这个粉末到底是什么,有几个甚至知道这粉末是什么。   阮芯心下了然。   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把撒在地上的粉末包好放进了自己的袖口,“既然撒了就给我吧,想这牢房里老鼠必是少不了的。”   大汉看见药被装走,心里害怕,抓着婆子的手说:“娘,药被拿走了怎么办?”   婆子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那死丫头出不来了,药自会有人解决。”   大汉这才放下心来。   任由三三和六六怎么哀求,赵捕快都没有理会。   阮芯冲他们笑了笑,叫他们放宽心等自己回来。   押送阮芯回衙门的路上,在路过蓝河酒楼时遇上了刚刚要回去的杨公子。   杨公子还是那副笑相,看见二人疑惑地说道:“阮老板这是?”   赵捕快见到杨公子,一改刚刚那模样,一脸狗腿,“这丫头下毒,有人都告到衙门了,我来抓她回去审了再说。”   “下毒?何时?”杨公子问。   “中午,好多人说吃了肚子不舒服,看病的郎中都能作证。”赵捕快赶紧解释。   “我中午也在那吃,现在没事啊!”   阮芯听到杨公子这样说,想着终于遇上一个正常人,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谁知下一句杨公子便说:“不过,我也没吃几口,不好多说,赵捕快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如果阮老板没有下毒,也断不会被冤枉了。”   赵捕快笑着点头:“那是那是!”   两人刚准备走,又被杨公子叫住:“那个……阮老板,你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再把铺子租给你了,不出事便罢了,倘若真连累到我们房东,到时候影响到铺子出租就不好了,还请阮老板见谅。”   阮芯冷哼,她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是挡了这市集上所有饭店的道,谁都要来踩一脚,“行啊!杨公子不说我也要找你,我正准备升级店铺,你那个铺面太小了,等我出来,再找你要我剩下的租金。”   说完,便和赵捕快说:“走吧!捕头大人!”   赵捕快和杨公子打完招呼之后,便押着阮芯继续向衙门走去。   杨公子看着二人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到了衙门,并没有阮芯想象中的对峙公堂,而是直接就被带到了衙门后头的牢房。   不像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很多人都关到一起,这里的牢房由一排低矮的石头房子组成,每间只有四五平米大,里面除了草堆再无别物。   人进去以后只有房门边上有一个透光的小孔,她还真是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次什么叫暗无天日。   没想到开局死局,出局也这么快,自己打的这个副本难度怕不是地狱级的吧。   也不知道这间牢房之前住过什么人,血腥味极重,弄得阮芯都要吐出来了。   阮芯在牢房度秒如年,三三和六六那也不好过。   阮芯还没走到衙门的时候,杨公子就已派人去收了铺子。   三三六六两个瘦弱小孩子,根本敌不过杨公子派来的人,他们进去粗暴地把所有东西往门口一丢,把铺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待那些人走后,三三把阮芯交给自己的盒子递给六六抱着,又把被他们丢得满地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好,拉着六六一起坐回了台阶上。   六六小声说:“姐姐,小娘总说咱们是扫把星,这下阮芯姐姐也因为咱们遭殃了。”   三三没有说话,因为她心里也在自责。   眼看着到了傍晚,阮芯也没有回来。   “姐姐,咱们要去找阮芯姐姐吗?”   “咱们就在这等,姐姐说过会回来的。”三三安慰六六道。   “你俩坐这干嘛?”三三抬头看见笑着和他们说话的狄朗。   再看看身后的谢睚和伍子安,绷不住大哭了起来。   谢睚看着二人身边的东西还有身后紧闭的店门,不由眉头一皱。   狄朗一见三三那豆大的泪珠,立马站立不安,“我可没说啥!这是怎么了?你们老板把你们赶出来?不能啊!”   三三泣不成声,六六只好开口道:“中午有一堆人,他们说阮芯姐姐下毒,姐姐让我们去找曾六哥,赵捕快就来把姐姐带走了。”   六六的一番叙述令几个人懂了大半,但又好似没懂。   三三听着着急,带着哭腔补充道:“中午你们刚走,就来了一堆人,说吃了我们店里的食物都肚子疼,怀疑我们下毒。姐姐让我和六六去找曾六哥帮忙,看看能不能把陈捕头请来,我们怎么也找不到曾六哥,就自己去衙门找。陈捕头不在,我们找来了赵捕快,谁知捕快一来,二话不说就把姐姐带走了,他要让姐姐去住牢房。”   说到这三三又开始哭了。   “那这些东西为何都在门口?”谢睚难得开口。   “房东说我们这样会连累他的名声,怕铺子不好租,就把我们赶出来了。”三三哭得抽了两下。   “姐姐说她会回来,我们得在这等她。”六六抱着盒子一脸坚定。   谢睚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和狄朗说:“去问问怎么回事!”   狄朗领命,便走了。   谢睚也坐到了台阶上,看三三情绪稳定了不少,便让她从头开始详细地给自己讲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几个吃货本来回味了一下午的关东煮,想着晚上来看看能不能再讨点来吃,谁知老板都不见了。   这边几人在想办法,那边牢房里阮芯却被赵捕快绑到了木头架子上准备严刑逼供。   “小丫头,你就承认了吧。”赵捕快打了个哈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阮芯闭眼不说话,她要等着明天升堂。   赵捕快不悦,“你不承认也没用,这里不比县衙,空有个衙门,里长还是个摆设。真正说了算的陈捕头去了临西镇,现在我最大,你还是快快承认,你我都省事。”   阮芯依旧闭眼不语,她对这里还真不了解,如果说这里的衙门是个摆设,那她这趟估计是凶多吉少,自己最后收集的证据估计也不会有用处。   又是死局,她的金手指为什么不是飞天遁地,种地现在也救不了自己。   赵捕快没了耐心,朝她缓步走过去。他掐起阮芯的脸,左右看了看,“这容貌还不错,下毒如同杀人,可是要斩首的。你这身段容貌,如果就这么被斩了也是可惜。”   赵捕快一脸淫邪,“不如……你求我,我也能救你。”   听到这里,阮芯睁开了眼,面带微笑。   赵捕快一看有戏,便又不知死活地在阮芯肩上摸了两下。   “也不是不可,只要我能出去。”   赵捕快猥琐一笑。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便给阮芯松了绑。   “只要你听话,不仅今天能安全出去,以后我还会妥善安排你的生活,听说你手艺不错,以后就给爷一个人做。”   阮芯佯装乖巧:“没问题!有安生日子谁不想过。”   赵捕快听了很满意,这小丫头他从见第一眼就对她有了想法,皮肤这么嫩,他还是第一次见。   想到这,他就又想抬手摸一下。   结果下一秒,就见赵捕快双手捂着下身仰躺在地,嘴里嗷嗷呜呜地叫个不停。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长的和个大马猴似的,我今天要是从了你,还不如被斩了呢。”   赵捕快也不是个吃素的,他艰难地爬起身抓住阮芯,使全力在阮芯脸上扇了一巴掌。   阮芯立马吐了口血,看来是腮帮子上的肉磕破了。   原来吐血是这种感觉,嘴里一股铁屑味。   此时的她半张脸疼得火烧火燎,脑袋发晕,眼冒金星。她咬住嘴唇,闭眼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回想了下教练教她的自卫防身招式,眼下赵捕快还因下身被踢伤攻击力明显减弱,是她反击的好时机。   她定了定神,瞅准人反身就是一脚,直接蹬到了他的脸上,让刚刚爬起,还没站稳的赵捕快,又摔了个狗吃屎。   阮芯趁机跑出牢房,把门从外面拴住。   头也疼,身子也疼,赵捕快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跑出去的阮芯看了看周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遂即大喊:“救命啊!”   半天过去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她心想不好,也不能自己跑出去,这样以后可不好解释。   于是她又继续大喊:“救命啊!”   刚喊完,就听到有脚步声,听声还不是一两个。思索片刻,她赶忙揉乱自己的头发,将衣角撕破,沾了点嘴角还没流干的血,擦到了脸上和眼角。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赶紧歪倒在牢房门口。   带头的是狄朗,身边跟着陈捕头。几人举着火把,凑近了一瞧,狄朗心下一紧。   他赶紧喊身后的人拿来一件披风给阮芯盖上,“阮老板,你还好吗?”   阮芯假装虚弱地睁开眼,见来人是狄朗,先是一愣,然后也顾不得别的,哭诉道:“我没有下毒,这赵捕快肯定是与人合谋要弄死我,我是无辜的。”   “赵捕快现在人在何处?”   阮芯闻声看去,狄朗身后的人往两边闪开,谢睚从中间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对峙公堂   两边的火把甚是晃眼,晃得阮芯两眼发酸,开始流泪。   谢睚只当她是害怕,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没太多想自己为何这般不好受,沉声又问:“赵捕快现在人在何处?”   阮芯努力坐直身子,轻咳一声,“被我锁在了牢房里。”   谢睚莫名有些不安:“你……他可对你做过什么?”   阮芯看谢睚这阵势,想必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赶紧添油加醋一顿说:“他要我承认下毒,还说这里他最大,他不让我出狱,我就只能死在这牢里,还说……还说……”   阮芯偷偷瞟了眼眉头紧锁的谢睚,拉起他的衣袖擦了下鼻涕,继续说道:“他说我有几分姿色,要把我养起来,还说我手艺好,以后只能给他一个人做吃食,他没说两句就要扒我衣服,我不从他就打我。”   谢睚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阮芯也猜不透这人的心思,只能转到另一边又抓起狄朗的衣袖痛哭了起来。   他眯着眼,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扯开抓着狄朗的阮芯,“男女授受不亲!”   阮芯愣住,心想大哥,你的关注点不对吧!   谢睚起身抚了抚衣袖,对陈捕头说:“陈良,升堂。”   一旁的陈良双手抱拳,“是!”   阮芯看终于能还自己公道,便赶紧起身,谁知那股子眩晕劲还没过,腿软得差点又摔倒,好在狄朗及时拉了自己一把。   谁知一旁的谢睚哼了一声,狄朗立马松开了阮芯,阮芯一个没站稳就倒了下去。   “大哥!你怎么还松手?”阮芯扶着一旁的石凳站了起来,埋怨道。   狄朗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阮芯,赶紧带着一众部下随陈良往前堂去了。   院中瞬间只剩谢睚和阮芯二人,谢睚僵硬地举起胳膊,“要是走不稳,可以借你扶一下。”   阮芯噘嘴,揉着磕到的腿,没好气地把手搭到了谢睚的胳膊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厅,这里说起来是个衙门,可是因为只是个镇子,连个像样的升堂的地方都没有,一堆人聚在衙门的办事大厅里,就当大堂了。   一进门,阮芯便看见一个白瘦的小老头坐在中央,这应该就是赵捕快口中的里长,也就是这个镇子的镇长。   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陈良,却是一脸正气。   厅中站着中午闹事的一干人,还有一个满脸白胡的老人,而被自己踢伤要害的赵捕快,依然捂着下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狄朗看见阮芯扶着谢睚的胳膊走进来时,心中腹诽,刚刚还男女不亲呢,现在怎么不讲男女有别了。   阮芯拽着谢睚的衣角站在堂前,里长一脸殷勤,刚要开口,便被狄朗打断了,“升堂……”   阮芯以为马上要听到衙役们喊威武,可这声升堂之后,堂内依然鸦雀无声。   陈良轻声提醒,里长才不熟练地说了句:“堂下何人?”   示意阮芯跪下,谢睚退到了一边。   阮芯看着堂内众人,都透着点不专业,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场堂审显得不那么正规。   “堂下何人?”里长又问一句。   “民女阮芯,是市集芯芯小吃的掌柜的。”   “可有冤屈?”   阮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今日中午,民女的小店打烊之后,便来了一群暴徒,声称在店里吃了吃食后腹痛不止,还怀疑我在餐食中下毒。民女与其理论,谁知他们硬要强闯后厨,还摔了我娘的骨灰盒。我看他们胡搅蛮缠,便叫妹妹去报官,可赵捕快一来便把民女带走关进了牢房。”   话说至此,阮芯拢了拢领口,开始抽泣:“这赵捕快关了民女,不听解释,而是将民女绑了起来,他要……他要强迫民女!民女不从,便被他肆意殴打,好在民女之前学过点拳脚才得以脱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唔…………”   众人看阮芯说得声泪俱下,样子更是凄惨可怜,不由得开始后悔为了钱去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旁的婆子眼看大家的表情都对阮芯充满了同情,顿感不妙,赶紧扯着嗓子说:“里长大人,这阮老板好会说的嘴皮子,黑白颠倒,妇人儿……”   “大胆!里长没问你,谁让你开口说话的。”狄朗瞪着眼睛怒斥道。   婆子看说话之人有些陌生还凶,赶紧闭了嘴。   “阮芯,你说你没有下毒,可有证据?”里长摇头晃脑缓缓开口道。   “禀告大人,民女开门迎客,下毒对民女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断不会自寻死路。还有,除了在场的这几人,还有不少人在店里吃过,别人都没事,总不能是民女还挑着下毒吧。”   “可有证人?”里长又问。   “蓝河酒楼的杨公子中午就在民女店里吃过,还有我旁边这位谢公子还有您旁边的狄公子,他们都没事。大人明鉴,这分明就是有心之人的陷害,民女冤枉啊!”   里长听到谢睚和狄朗都在那吃了,此时二人都站在堂中还没有反驳,这分明就是要作证。   果然,谢睚开口了:“今日午时我确实在芯芯小吃进食,身体并无不适。”   狄朗也靠近里长说:“里长大人,我也不难受。”   这里长看清二位的态度,心里便有了数。   “既然证人这么多,那阮芯就判无罪,你可以走了!”   阮芯还准备了一大堆话要说,心想这里长这么草率吗?   “大人明鉴呐!民妇王美兰,儿子中午在这芯芯小吃吃完以后腹痛难忍,郎中都能证明,真的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还有他们几个都是啊!您不能只听他们两个人的片面之词,就说这老板无罪啊大人!”王婆子明显是着急了,话中居然带有指责的意味。   里长心有不悦,“你的意思是我不会断案?这吃食本就是有些人能吃,有些人他就不适合,这阮老板和你何愁何怨?为何要专门下毒陷害于你?”   王婆子听到里长大人这样说,当下乱了阵脚。她踢了一脚躺着不动的赵捕快,半天没动,于是她又踢了一脚,赵捕快哼唧着换了个姿势继续装死。   阮芯才不会让赵捕快就这么逃脱了。   “大人,民女要告王婆子和赵捕快,他们二人一个污蔑一个企图□□。这王婆子指使自己儿子去民女小店的后厨下药,这赵捕快更是……,如果民女不是从小学了防身之术,想必现在已经被赵捕快欺压□□。”   阮芯抬起手擦了下眼泪,继续说:“民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店掌柜,赚几文辛苦钱,也不知挡了谁的道,如今受到这般坑害,还连累死去的娘亲不得安宁。大人您要给民女做主,如果今天没有个说法,怕是明日民女又要被那有心之人陷害,到时候死无全尸也无人问津呐!”   这一阵声泪俱下的痛诉,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中午还言之凿凿要阮芯给自己说法的那些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乱说,谁指使谁下药,你这死丫头,怎么乱说。”王婆子想起阮芯收起的那药粉,害怕起来。   阮芯斜眼看了王婆子一眼,从袖口里掏出那包药粉,“大人您看,这包药粉就是中午从王婆子那胖儿子身上掉下来的,在场的都能作证,他们全看到了,王婆子说是毒老鼠的老鼠药,我不信。”   狄朗接过阮芯手里的药,递给了陈良。   陈良打开纸包,捏起粉末搓了几下说道:“此物为巴豆粉,粉末呈油性,平时主要治疗寒积和通便,如食用过量,会导致严重腹泻,甚至死亡。①”   里长接过纸包,厉声问道:“王美兰,你作何解释!”   王婆子嘴唇发抖,她知道这次自己是栽了,但开口不是求情,仍在竭力狡辩:“大人,您问他们啊,他们吃了都肚子疼,还有庄郎中,是他给大伙把的脉。”   几人看着到了这地步王婆子还要拉上他们,都跪地求饶,“大人,是我们鬼迷心窍,那王婆子给我们一人三两银子,就叫我们做做样子。我们现在就把银子还给她,大人饶命啊大人!”   这些人都是些贪图便宜的平头百姓,都是看这王婆子平时耀武扬威惯了,想着小吃店的老板就是个小丫头,谁知道最后坑害了自己。   阮芯一直跪着,膝盖酸痛,她一歪屁股,盘腿坐到了地上。陈良本想出声阻止,一旁的谢睚使了个眼色,他也只好闭嘴。   “那看来这庄郎中也是王婆子买通的吧!”阮芯此时的状态,像极了看热闹的,就差给她一把瓜子了。   陈良无奈摇头道:“庄郎中,您老什么时候开始给人把脉了?”   庄郎中笑笑不语,摸着胡子,好似陈良不是在同他讲话。   阮芯这下倒是佩服这郎中,处变不惊呀!是个人物。   陈良走到庄郎中身旁大声喊道:“庄郎中,您老什么时候开始给人把脉了?”   “啊?没有麦子!早就不种麦子了!干不动了,干不动了!”庄郎中冲着陈良直摆手。   阮芯坐在地上,一个哈欠没打完,差点笑出声。   陈良看和庄郎中搭不上话,便拿纸笔,将刚才的话写好拿给庄郎中看。   庄郎中看了一眼,一脸疑惑:“老夫从不与人把脉,只看牲畜。”   陈良又写:那您所为何来?   庄郎中因耳背,说话声音也大,他高喊:“你们请我来的,我只当这里有猪儿下崽。”   旁边一个灰衣青年赶忙上前,朝狄朗拱手称:“小的去找王婆子的时候,她说把脉的是庄郎中,小的不知庄郎中是兽医。”   狄朗点头示意他下去。   王婆子看这情形,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当时一时最快就说了这庄郎中,自己倒是忘了他是个兽医,现下这背后指使之人她又不敢攀咬,说好的自己能全身而退,现在看来所有事情只能自己扛了。   作者有话说:   阮老板下一章就要东山再起了   ①来自百度百科 第10章 店铺升级   王婆子使劲磕了个响头哭诉道:“民妇是个寡妇,拉扯大儿子不容易,我们母子就靠这小店维持生计。开餐馆哪有掏一份钱就能随便吃的道理,这不就是堵我们的财路嘛。眼看着平日来我店里吃饭的都说要去阮老板那尝尝,这才出此下策,可我从未想过要害死阮老板啊。”   王婆子想利用大家的同情心让这件事情大事化小,于是尽量让自己说得动情,“民妇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儿子要娶妻,彩礼也是少不了的。我们孤儿寡母攒了这么多年,也刚刚够买个金钗头面。儿媳也是个厉害的,想着以后我日后还有个小店维持着日常开销,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可这才两天客人就少了大半,以后肯定更是……”   “金钗头面已不是平常人家能拥有之物,更何况如何维持小店的根本在己不在人。你的面馆我之前去过,面无二两,汤更是寡淡无味。你不在自己的吃食上下功夫,只会想这些歪门邪道,如今落得这副田地,也怨不得旁人。”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谢睚,轻飘飘地说了这么几句话,便让王婆子刚刚的一番辩解付诸东流。   阮芯本来还稍有自责,自己手握金手指,往后这食材会源源不断,可别人就没自己这么好运了。   不过谢睚的话也很有道理,如果自己没有精心去准备那些食物,空靠系统也是不会招揽到一位客人的。   她抬头望向谢睚,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谢睚退至原处不再多言,但他刚刚的一番话,已经让这件事有了定论。   根据大玉律法,王婆子被处以“反坐”,用她诬告阮芯的罪名来惩罚她自己。   至于赵捕快,堂上虽未处置,但阮芯离开时看见他被狄朗带来的人拖到了后院。   剩下的参与者,阮芯都替他们求了情,里长宣布了无罪。   一切尘埃落定,厅中人四散,只剩下了阮芯、谢睚和狄朗。   阮芯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说道:“那赵捕快要怎么处置啊!他可和我说了,这里里长是个摆设,除了那陈捕头,他最大。”   谢睚轻笑一声,“看来这赵捕快要罪加一等。”   “什么罪?”阮芯问。   “以下犯上!”   说完,谢睚便往门口走去。   阮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小声问二人:“你俩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觉得这里长和陈捕头都特别听你们的话。”   谢睚不语,阮芯便看向狄朗。   狄朗笑道:“我们是陈捕头的朋友。”   “少来!我看你们像陈捕头的上司。”   “我们是陈捕头的救命恩人,他当然会给我们三分薄面。我和他说了,你是我们公子的朋友,他当然会秉公办理,再说这事本来就是你被冤枉了,他也没有为了我们徇私。”   阮芯觉得也对,但是出于好奇她还是想再问问。   她拽住谢睚的衣角问道:“你们的解释模棱两可,我可以不细问,那我总能问问你们是属于有钱那一派的还是有权那一拨的吧?”   谢睚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问法,停住脚步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有钱和有权又有何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商人有钱,可他没权呀,见了捕头还不是得点头哈腰,这捕头倒是有权,但我看他的裤脚也打着补丁,所以说这里面的区别大了去了。”   谢睚想了想说:“那我权钱都有……一点。”   “那我抱紧你的大腿,岂不是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谢睚惊于她如此不知羞的言语,皱眉道:“你我男女有别,大腿更是不能随意露与别人,更不用说让你一个女子抱着。”   阮芯啧了一声,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心想给一个古代死直男讲什么抱大腿,自己真是脑残。   原来人类的悲喜真的互不相通,我在吃着咖喱,而你却觉得那是一坨屎,就像现在,自己想拍他马屁,他却觉得这是非礼。   “好难啊!”阮芯大喊。   这之后,谢睚不再说话,反倒是阮芯和狄朗说了一路。   三人没多久便回到了芯芯小吃的门口。   台阶上,伍子安正和六六在地上划拉着什么。旁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给二人举着火把,三三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二人。   在回来的路上,狄朗已经把姐弟二人被赶出来的事情告诉了阮芯,阮芯说她早已知情,也将路上遇见杨公子的事情告诉了谢狄二人。   谢睚心中早已有数,单凭王婆子哪有那么大能耐买通赵捕快,想来是背后有人指使,这杨家父子,让人不得不怀疑。   六六看到阮芯回来,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   “姐姐,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把你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还有咱们做好的关东煮的架子也被摔坏了……”六六像个小告状精,将杨公子派人来干的事情都一件件告诉了阮芯。   阮芯搂着六六安慰道:“六六不怕,姐姐回来了,这店这么小,咱们也不愿意在这待着是不是?姐姐再带你们找大房子。”   六六现在特别崇拜阮芯,他坚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三三从怀里掏出个钱袋递给阮芯:“姐姐,这是收铺子的人给的,说是咱们的房租。”   阮芯打开钱袋数了数,有三十两银子,看来这杨公子是一分钱都没扣,阮芯想着自己可不占这个便宜,明天一定要把这几天的房租还给他。   随后阮芯借着火把的光,坐在台阶上查点着自己的银钱。   她把系统中没来得及收的鱼和菜都卖给了系统,加上这几天赚的,身上一共也就四十多两银子。   长长地叹了口气,阮芯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阮老板可还要开店?”谢睚问。   “开啊!只不过我们这些银钱不足,我准备先找个房子住,和三三六六一起先去市集口摆地摊试试。”阮芯虽这样说,但心里郁闷,摆地摊的话系统暂时就停滞不前了,积分也没剩多少了,系统任务是让店面升级,现在她只能做到降级。   “既然阮老板还想开店,那谢某与你合作你看怎么样?”   阮芯先是一愣,遂即点头如小鸡啄米。这不是送上门的大腿么?不抱白不抱!   阮芯的反应令谢睚很是受用,他清清嗓子示意狄朗说话。   狄朗接收到谢睚的眼神说道:“阮姑娘,我们公子在蓝河酒楼对面空置着一间铺子,面积虽说不大,但也有现在的三四倍之多。后院很宽敞,还有一处空地,阮姑娘若是有意,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此话一出,阮芯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抱起台阶上三三收拾好的东西就走。   见没人跟上,还不忘回头催促。   新店铺就在蓝河酒楼的正对面,狄朗打开门,小厮马上利落的进去把灯都点着了。   待屋内变亮之后,阮芯才看清,这铺子可没狄朗说的那么保守,少说也有□□十平,她站在屋子中央,已经把装修的草图在脑中构思地清清楚楚。   阮芯着急地跑去后院,借着月光,一个小型四合院映入眼帘。   她回身对谢睚说:“谢公子,你说吧,怎么合作?”   谢睚找了把椅子坐下:“店铺免费租给你,你负责经营,要保证菜品常换常新,我要天天来试菜。怎么经营你说了算,收益对半。”   狄朗听到收益对半,吃惊地看着谢睚,他以为他家公子是要追求阮芯姑娘才这么大费周章。现在这么看,果然还是为了吃。   阮芯不想给人打工,于是试探地问谢睚能不能分期,毕竟她被拒绝过。   “谢公子,我可以日日给你提供新菜品,但是我不太愿意做你的伙计。”   谢睚倒是没想到,这身无分文的阮老板,还要和自己提条件,“哦?那阮老板想怎样?”   “这个地段这个规模的铺子,租金一年少说也有几百两了,我先交你三十两定金,我也保证菜品常换常新,剩下的银子我分一年还给你,每个月都给你比市面上高一分的利息,你看可以吗?”   觉得还不够,阮芯又补充了一句:“哦!对!您可以天天来吃,随时来时,分文不收。”   谢睚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阮芯,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在座众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忽然,谢睚用力拍了下桌面:“成交!”   阮芯终于松了口气。   但更多的是兴奋,自己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一百点积分】   【恭喜宿主,系统升级成功,请问宿主是要升级耕地还是解锁新的板块?】   升级耕地!阮芯想着新店这么大,需要的食材自然更多,升级耕地种植时间就会缩短,土质也会变好,这样食材也会更美味。   【耕地升级成功!现在土质为优质黄土。】   才是优质黄土啊!什么时候能升为优质黑土?这样种出的粮食蔬菜才是最极品的。   【恭喜宿主,系统升级成功,请问宿主是要升级耕地还是解锁新的板块?】   咦?还可以升级?   要是可以我希望把牛羊猪鸡全部解锁了!阮芯知道不可能,于是说:“那就解锁鸡窝吧!”   【鸡窝解锁成功!】   【羊圈解锁成功!】   【牛棚解锁成功!】   【猪圈解锁成功!】   阮芯听着系统蹦出的一个又一个的提示呆了!这系统是中毒了吗?也太吓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点点收藏噢! 第11章 小娘上门   阮芯愣在原地,系统里那一连串的恭喜把她震得全身发麻。   等系统安静下来,阮芯才敢提问:“系统!你没事吧!”   系统没有回应。   阮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系统从来都不和自己有过多的对话。   就在阮芯以为系统不会理自己的时候,忽然发布了任务。   【新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组建菜品研发团队 难易程度:中 任务奖励:一百个积分点】   “哎呦我的妈!吓死了!”毫无防备,阮芯一个没站稳又跌落回了椅子上。   动静太大,厅中之人都齐刷刷地回头看她。   六六跑得最快,一把扶住阮芯:“姐姐,你咋啦!”   “没事没事!我太高兴了!”   “阮老板你还真是……”谢睚摇摇头,他名门淑女见多了,阮芯这样冒失的还真是头一个。   见天色已晚,谢睚三人便先行告辞了。   阮芯带着姐弟二人走到后院,除了北面的正房,剩下几个屋子都是空的。   这下三人又挤到了一个炕上。   “三三,你们姓啥?”阮芯躺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问道。   三三沉默良久,“我也不知道,我奶奶和我娘都喊我爹阿大,小娘喊爹相公,从小他们就喊我三三,我也不知道自己姓啥,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话中难掩失落。   阮芯沉思片刻,“要不你俩跟我姓吧!虽说阮山不是个东西,但是我爸是个好人。”   三三急忙坐起身,微弱的灯光中,阮芯在三三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也姓阮吗?”   “那我就叫阮六!”六六也一骨碌爬起来,两只小手撑着脑袋,晃着脚丫说道。   阮芯噗嗤一笑:“阮六?这也太难听了!要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三三和六六都围过来坐好,像是等待什么了不起的结果。   “阮湘和阮麟怎么样?湘有辽阔大度之意,希望三三以后能成为不计得失的大度女子,麟呢有聪明杰出之意,希望小六六以后有麒麟之才,高中榜首!”   三三和六六没有读过书,不过他俩听着阮芯的解释都觉得这是顶好的名字。   两人小声嘟囔着自己的名字,就像得到了无比珍贵的礼物,兴奋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阮芯便开始捣鼓系统。昨天一下解锁了好几个新场所,阮芯要把小牛犊、小鸡仔都养进去,一买一放忙活得她不亦乐乎。   现在的种植时间也缩短到了一个时辰,这马上要招工了,她担心外人看见这凭空出现的食材,被吓着。   好在她人在哪儿,食材就往哪儿的厨房掉落,不然那天收铺子的时候准保露馅。   起床洗漱完,阮芯便出了院子。   她记起头一晚狄朗提过,这个房子还有个后院,她打开角门走过一道窄廊,果然后面有一大片空地,看起来有两三亩,这倒是让阮芯有了意外收获。   刚刚还担心怎么变出食材,这不就解决了么。   等会儿她就把地翻了,出门采买时再买些应季的蔬果种子种上,到时候人多嘴杂也能有个说法。   阮芯从杂物间里翻出锄头,还拿了顶草帽,说干就干。   “姐姐!你在哪儿?”六六站在前院高声喊道。   阮芯这会儿已经锄了有三分之一,看了看土质还不错,便把锄头靠墙放好,往前院走去。   “怎么了?”阮芯关上角门看着六六问道。   “咱们不是要去赶集吗?我怕你先跑了。”   “我跑啥!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行吧!”   六六嘿嘿一笑,抬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会儿三三也穿戴整齐出了屋子,阮芯打量着三三,觉得这梳洗打扮一番,竟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   “三三你多大了?我一直都忘了问你。”   “我十五了。”   没想到三三就比自小一岁,两人的身形却相差甚远。   阮山这么多年虽没怎么管过原身,也会时不时地回家丢些银子,原身日子过得碎苦,却也不怎么会饿肚子。   而三三从小就没吃过一顿饱饭,长期营养不良,怪不得看着像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阮芯摸摸三三的头,“以后好好吃饭,长这么好看,养一养以后就是咱们芯芯小吃的门面了。”   三三抬头望着阮芯,就知道傻笑。   三人出门前,阮芯往店门口贴了一张大大的招工告示。   刚贴好,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阮老板好本事啊!”说话的正是杨金宝杨公子。   阮芯回想起他那天的落井下石就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想多理会此人,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锁好门便招呼姐弟二人走了。   杨公子看着眼前这个空置多年的铺子,今天居然让本该在大牢的阮芯租到了手,气得握紧了拳头。   阮芯来到家具铺,因合作多次,了解柳木匠技艺精湛,每次画给他的图纸不用多做解释便可分毫不差地做出来,所以这次索性把她所有需要做的都交给了柳木匠。   柳木匠答应阮芯三日内定能全部交货。   出了铺子,阮芯给了三三二两银子,让她去陶柳巷找兰花婶子订锅盆碗碟。并嘱咐三三,一定要说清楚两日内全部送到。   看着三三走远,阮芯便带着六六去买了种子和一些食材,准备今天晚上熬牛油,吃火锅。   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瞧见谢睚三人又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狄朗见二人走过来,赶忙热情地上前帮阮芯拎东西,往四周张望着问道:“三三呢?”   六六更正道:“已经不是三三了,叫阮湘。”   “啊?”狄朗不解。   “跟你姓了?”   “是的!”   说罢,便丢下原地发愣的狄朗回了店里。   谢睚看阮芯手里拿了不少食材,知道今天又能美美饱腹一顿,进门便坐在大厅仅有的一把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啧啧!”阮芯看那大爷的样子,瘪嘴摇了摇头。   狄朗跟着阮芯到了后厨,放下菜刚要走,就被叫住了:“狄朗,能不能帮个忙?”   “说!”狄朗这人很是爽快。   “后院那么大,能不能找人帮我圈个池塘、围个猪圈、搭个牛棚还有鸡窝?哦,对,靠墙的地方再盖个石屋,全密封的不要窗户。”   “阮老板你好不客气!”狄朗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不要这样,大家都是合作关系,就要互帮互助是不!”   “这我可做不了主,一起找我家公子说去吧!”   阮芯拎着两个土豆和狄朗一起去了前厅。   两人刚一进去,就见店门口一个妇人探头探脑地往店里看。   阮芯把两颗土豆放谢睚手里,问道:“婶子,我们店还没开张,您要是吃饭的话,到别处看看吧!”   妇人一见阮芯,脸上便喜笑颜开:“哎呦!这怎么话说的,芯芯呀,我是你爹的……哎呀!我是你小娘啊。”   妇人手帕掩面,一脸娇羞。   阮芯打了个冷战,想着这人怎么还风骚到她跟前了,忙说:“阮山不在这,你去大街上问问吧,他是个大名人,好找。”   “哎呦!我找他干嘛,我是听说你要开酒楼,又看这门口还贴着招工,这不想着大家都是自家人,能帮一把是一把么!”   阮芯冷笑,这小娘和阮山好了得有□□年了,她见都没见过,要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能把她吹过来?   “我们这要厨子,您有什么拿手小菜,说来听听。”说罢,阮芯指着谢睚,“喏!那是我们的大股东,招工他说了算。”   谢睚听到阮芯提到自己名字,立马皱起了眉头。心想昨天还说不喜与人合作,今天自己就又成管事的了,这丫头还真能编故事。   妇人朝谢睚看去,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和这类人打交道,她可最擅长了。   于是她掩着唇,眉眼带笑,盯着谢睚走着小碎步,没多久便踱步到了谢睚身边。   “老板,奴家翠云,最会的便是这算账记账的营生了。原先在醉红楼里也算是一等一的算盘高手,都怪那阮山骗了我。您顾我看账,绝对不会出问题。”   翠云说着就要去搭谢睚的肩。   谢睚这人有洁癖,而且极重视男女间的规矩礼节。   现在他面色铁青,不是对翠云,而是瞪着阮芯。   阮芯憋笑,给谢睚做了个鬼脸。   “这位大婶,请你规矩一点,这里不是你卖弄风情的地方。”   翠云也不恼,假正经的男人她见多了。   “老板,您仔细想想,我可是芯芯的小娘,你说用自家人,不比用旁人可靠吗?”   眼看着翠云就要坐到自己身上,谢睚忍无可忍,腾得站了起来。   “大婶,请你放尊重一点!”说着稍稍用力把人推开,走出了铺子。   翠云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委屈,“芯芯你看这……”   “老板没同意,我也不敢随便答应您,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翠云听到这,可就不高兴了。她没了刚刚的娇羞,换了个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你爹可是答应我,说你开了店我给你管账,要不我在临西镇待着多好。现在你和我说这些,你们父女俩这是唱的哪出呀?”   “我是有店,不过那是前天的事情,你没听说我给人下毒进了衙门吗?要不是我这老板看我可怜,会做菜,我今天怕是就要流落街头了。”阮芯扶额,佯装难过。   翠云坐在谢睚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要死赖着不走的样子。   阮芯也不理她,反而去和狄朗说话。   “翠云!翠云呐!”刚消停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阮山的声音。   阮芯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她这火锅是吃不成了。   作者有话说:   卑微求收藏 第12章 直男谢睚   “相公,小云在这里!”翠云听到阮山的声音,立马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云呀!我不是说等我一起吗?怎么一大早就自己跑了!”   阮山一进屋便伸手搂住了翠云,那心疼的样子,阮芯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回家关起门来再相公娘子的亲热,我这是餐馆,可不是你们的卧房。”阮芯这是明显地赶人了。   阮山搂着翠云的腰转过身,一改往日的怂样,“你给小娘安排个营生,我看这管账就挺合适。你个死丫头,我还没说你,这才几天功夫就从那犄角旮旯的小店,开到这市集最繁华的地界,还不通知你老子一声,你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   阮芯是真烦了原身这爹,不知这老赖是不是都这样,索取永无止境。   “方才我已经说了,这店不是我的,我就是个伙计,老板已经被你的小云气跑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相信你,你演戏骗老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阮芯不想在这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退了一步,凑到狄朗跟前小声说道:“大侠!靠你了,我这爹你直接动武就行。”   果然,狄朗还没真的动武,只是转了下腰间的短剑,阮山便娘子也不要撒腿就跑。   翠云都没来得及反应,一旁搂着自己的人就不见了,气得直跺脚。   她也是怂,斜眼看看狄朗手中的短剑,强忍着害怕说:“我看这铺子还没装修好,过两日我再来吧。”   阮芯看翠云走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死我了!这俩也太怂了,你还没动真格的就跑这么快。”   狄朗把短剑收回原位,也笑道:“你这老爹,真是胆小如鼠,不过看他那样子,以后应该会经常登门的。”   阮芯拾起滚落在地上的两颗土豆向上一抛,边往后厨走边说:“所以,新店开张,最重要的是请两个壮汉站门口,不干别的,专门对付这些奸怂小人。”   话说完,阮芯人便消失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后。   厨房的储水缸里,又掉落了满满的食材。番茄个大鲜红,菠菜青翠欲滴,食材新鲜,做饭的人看着也舒心。   她叫来六六去洗菜,自己把从屠户那买来的没人吃的下水清洗干净,放入锅中卤着。   见水烧开,便开始往水中放丸子,剁好的鱼泥从手中一挤,一个圆滚白胖的鱼丸便做成,放置锅中煮熟捞出,个个饱满嫩滑,只是看看就想咬一口。   接下来她又用剩下的鱼泥做了带馅的鱼饼和鱼豆腐,依旧是交于六六串起来便于一会儿食用。   牛油刚刚入锅,谢睚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厨房绕了一圈才说道:“这些吃食,是何人教授与你?”   阮芯搅拌的手一顿,故作轻松地说道:“邻居婆婆!”   谢睚不做声,拿起缸中食材颠了颠,又绕到灶台的另一侧,低头看着阮芯。   “这些食材看着挺新鲜,边关旱地甚是少见。”   阮芯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谢睚话中的意思,自己是露出什么马脚?还是说谢睚以前认识原身?各种可能涌入脑子,阮芯搅拌锅中牛油的手都慢了半拍。   谢睚冷哼一声:“这汗国最近又蠢蠢欲动,听说有细作混入大玉,不知这汗国土质怎样,种出的庄稼是否也像这厨房之中的食材这么……”   没等谢睚说完,阮芯随手拿起灶边的一个番茄塞到了他嘴里。   听到他说细作而不是怀疑别的,阮芯就放心了。   “谢公子,你是喝了假酒还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我生在蓝河长在蓝河,不信你就去打听一下,我打小除了和邻居婆婆亲近,是否还接触过旁人。我白白被戴了个细作的帽子,这传出去我还怎么在这镇上生活?”   阮芯自己把自己都说生气了。   谢睚咬了口被塞入口中的番茄,想要解释两句,谁知气上头的阮芯没给他机会,把他使劲往旁边一推,就准备出门。   走两步又凶巴巴地回头指着谢睚说:“和我亲近的婆婆已经去世了,不过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她老人家上香,让他晚上找你给我作证。”   说完,便快步走回了卧房。   阮芯关好房门,一屁股坐到炕头上,拍了拍胸部,“吓死了吓死了!”   反思一下最近自己是不是过于张扬,这食材种类太多,现在还好解释,等到以后可不好说了。不过这谢睚是怎么忽然看出问题的,自己哪点招怀疑了?   阮芯在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这时,后院传来狄朗的声音:“公子,阮老板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谁惹她了?”   就听谢睚回道:“刚刚她在前厅那样戏耍我,我本想以其人之道治治她,谁知她能这般生气。”   “公子你说啥了?”狄朗一脸好奇。   “今早你和我说有汗国细作潜入大玉,我就拿此事去逗她。”   狄朗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为了逗一个姑娘把人家说成细作的,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就他们家公子才能想到。   阮芯算是听明白了,她翻了个白眼,合着谢睚是在逗她?这死直男逗人的法子也太变态了,连她都被唬住了。   阮芯冷哼一声,此时自己心里有了底,今天有他谢睚好受的。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阮芯打开门走了出去。   谢睚见人终于出来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不料想阮芯一个跨步来到他身边,举起食指抵在他嘴唇上,轻声说:“什么也别说,我已和婆婆约好,晚上她就去找你。”   说完,放下手,回到厨房,把谢睚关在了门外。   谢睚愣住了,没想到阮芯会碰他的嘴唇。   他轻抚自己的嘴唇,心里不知为何感觉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一直跟着他回到了前厅。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盯着通往后院的小门,陷入了沉思。   一直到傍晚,谢睚都没在那扇门前看到阮芯。倒是三三和六六忙前忙后,把厅中唯一一张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好香啊!”狄朗看着锅中红油,使劲咽了口唾沫。   “那是!姐姐的厨艺可是一等一的!”三三好像是在夸自己,一脸骄傲。   伍子安指着桌上一个盘子问:“这是何物?”   六六抓抓脑袋摇了摇头:“不知!”   几人凑成一堆,你一嘴我一嘴,都没见过这个东西。狄朗用指头点了一下,分析道:“像布,但是手感和布还有区别,又像蜂巢,但是又没这么薄!”   “公子,你吃过的东西多,你来看看这是啥?”   谢睚一直不在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几人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   六六指着那个盘子问:“公子你来看,这是什么?”   谢睚看了眼,也摇头说不知。   六六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见大家都不知道,抬腿就往后厨跑。   刚到门口就见阮芯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给我们装了一盘子布?”   阮芯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笑着解释道:“那叫毛肚,是牛的胃。”   “啊!牛胃都能吃?”狄朗不可思议。   “能吃的地方多了去了。”   阮芯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盘子里全是她卤好的肥肠、鸭掌、鸭翅,那味道香得在场的几人都要流口水了。   “这叫山城串串,以后也是咱们这自助餐厅的美食之一。”   “这么多全部随便吃啊?”六六不可思议道。   “对,这才是冰山一角,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阮芯想着自己即将开张的店就满眼憧憬。   见几人都馋得受不了,阮芯赶紧给他们示范吃法。   “这个是蘸料,叫油碟,你们将食物放入锅中,煮熟后可以沾着这个油碟吃。”   在座的几个人早就等不及了,阮芯刚说完便开始往锅中煮自己想吃的。   阮芯眯眼看了看谢睚,心想,好戏开始了。   她走到谢睚身边,装作不小心碰了下谢睚的手,“哎呀!谢公子,不好意思,我是想说羊肉没煮太久,肉会柴,就不好吃了。”   谢睚点点头。   随后阮芯又夹起一片毛肚,涮好后夹到谢睚嘴边,“谢公子,您尝尝,看看这七上八下是不是口感极佳。”   谢睚皱眉,但还是张嘴吃了进去。   “好吃吗?”阮芯凑近了问。   此时的谢睚哪能尝出这毛肚的味道,他都要被这身边的阮老板搅和得不知道该怎么嚼了。   “嗯?”阮芯又问。   谢睚猛得起身,椅子刺啦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   “谢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阮芯憋笑。   “这味碟中你加了什么?为何如此之辣!”   狄朗看看自己的碗,虽说是辣但也不至于让公子有那么大的反应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山城串串讲究的就是鲜香麻辣,麻和辣才是重中之重,看来谢公子是无福消受喽。”   谢睚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几口水。看着连六六都一口接着一口地吃,心中不服,坐下缓了缓便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几口下来,谢睚额角已渗出细汗,阮芯看逗得差不多了,才说给谢睚再调一碗。   这个人,为了那点子脸面,硬要这样吃,搞得阮芯不停地给他倒水,生怕把人给吃坏了。   看他汗流不止,阮芯终于没忍住,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也不知这个举动刺激到了谢睚的哪根神经,他一把甩开阮芯的手,怒斥道:“阮姑娘,你的女德女戒都学哪去了?”   阮芯努力回忆,原来这大玉女子,凡是成年之后都会被当地的嬷嬷婆子集中受教女德女戒,就像□□讲经。   阮芯没好气的说:“撕了!烧了!扔了!”   说完,手中手帕往谢睚怀里一扔,坐到了离谢睚最远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看来这谢睚要被关小黑屋几天了 第13章 情窦初开   谢睚这种迂腐的古代男子,就该把他带到现代文明社会,学学什么叫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看两人这是生了气,劝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   就在大家都尴尬的时候,一个妇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店中。   “请问,这里是招厨师吗?”   阮芯起身朝妇人走去,还不忘回头瞪谢睚一眼。   谢睚表面淡定内心郁闷,嘴上心里辣得火烧火燎,还要被阮芯嫌弃。   他根本不会想到,对于大玉女子再平常不过的女戒女德,对于阮芯来说简直是深恶痛绝。   这边,阮芯笑着问夫人:“你会做什么菜?”   妇人有些害羞,言语间有些胆怯:“我会做面食,包子、馒头、烧饼面条都行。”   这妇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会的手艺也都是普通农家媳妇常见的,阮芯想着既然是招聘,还是要试过手艺才知道。   “那正好,我们现在在吃串串,婶子给我们弄点面条吧,宽面会做吗?”   妇人一听要自己试手,赶忙点头称:“会会!我会的。”   阮芯让三三把她带到后厨去做面,自己继续坐回原位招呼大家吃串串。   见阮芯情绪恢复如初,大家也就都放下了心,继续吃起来。   只有谢睚,因为刚刚的小插曲,现在食物吃进口中也没了香味。   从小到大,身边不分男女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都没有一个像阮芯这样敢逗弄自己的。   平时最爱美食的他,对着一桌美食也失去了兴趣。好像阮芯继续这样生气下去,对他来说是多么难接受的事。   过了一会儿,阮芯看谢睚还是没动筷子,便又重新调了一碗油碟放到了他面前。她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和一个古人争这些纯粹是脑子有病。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自己的想法才不正常。   谢睚终于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旁的狄朗看着二人的小动作,好似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悄悄在桌底踢了伍子安一脚。   伍子安莞尔,心想看来这铁树要开花了。   妇人动作很是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面端了上来。   宽面条整整齐齐地摆在篦子上面,薄厚适中,阮芯夹起几根煮到了锅里,待煮得差不多时,夹起一根尝了尝。   面条劲道有韧性,不是那种一煮就坨了的,可见这妇人在和面上是下了大功夫的。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就喊你声大姐吧,大姐你贵姓?”阮芯放下筷子问道。   “我姓江,叫江素,我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七了。”   听到这年纪阮芯倒是有些吃惊,眼前的女子长相算是清秀,但是面色蜡黄,穿着也是灰褐色为主,想想她和自己穿越前的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却像快四十的样子。   “你的面条做得真好,明天再来试试蒸馒头和包子吧。我们这里正好缺一个糕点师傅,如果明天你试过这些都没问题,那我们就雇你了。”   江素一听,对着众人连连鞠躬,嘴里不停地说谢谢。   三三赶忙拉住她。   “还要再试一试的,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明天做的吃食不合格,我们还是会换别人的。”阮芯想先说清楚,看江素的样子,这个营生对她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我懂我懂,我这就去和我婆婆说,老板谢谢你了!”江素没等阮芯再说什么,便跑走了。   这个串串吃得没有达到阮芯的预期,她本想着介绍每一样菜品,然后问问大家的看法,谁知被谢睚搅和了。看来只能下次了。   谢睚三人离开前,阮芯把没吃完的卤鸭掌和鸭翅装好,叫他们饿了当个零食吃。   出了店门,谢睚问二人:“你们觉得阮老板是怎样的女子?”   两人完全误会了谢睚意思,狄朗说:“阮老板样貌好,做得吃食更是好,还不似京中那些若柳扶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们,阮老板多豪气!和公子般配。”   谢睚惊讶地扭头盯着狄朗。   伍子安接着说:“阮老板是个奇女子,性格落落大方,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一手簪花小楷又写得甚是漂亮,是个不可多得的良配。”   谢睚越听越不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不是和阮老板情投意合吗?今晚在饭桌上,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她还给你擦汗,你怕她生气吃不下东西,最后还是阮老板把你哄好的。”狄朗嘿嘿一笑,没想到他们王爷还能有这样的时候,不过这一句他不敢说。   “简直荒唐!”谢睚气得拂袖而去。   谢睚气急,心想明明是这阮老板对自己有所图,又给自己擦汗又怕自己辣着,这二人眼睛是瞎了吗?哪来的情投意合,哪来的眉来眼去。   反观狄朗和伍子安,都当自家王爷是不好意思,一点都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狄朗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进了店门,见店里只坐着六六一个人,便问道:“你家老板呢?”   “狄朗大哥。”六六礼貌地喊道,“昨天那个江素来了,她们在后厨看她蒸馒头,你闻闻都飘出香味了。”   狄朗摸了一把六六的小炸毛,“怎么到处都有吃货。”   江素今天不知道多早就到了,三三辰时开门的时候,人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进门二话不说就去厨房开始和面,三三本想去拦她,却被阮芯拦住了。   看这江素的样子应该是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江素没有说谎,所有面食她都拿手,就连玉米面窝窝蒸出来都是入口暄软。等系统里种出改良的水果玉米,磨出的粉子自带甜味,这窝窝会更好吃。   阮芯已经准备雇她,但是她记得昨日伍子安的提醒,还是多问了一句:“江素姐,你和你婆婆之间没什么矛盾吧?”   江素被问到她婆婆明显一僵,赶忙说道:“没…没什么!挺好的。”   阮芯摇头,这江素明显不会说谎,“江素姐,如果到时候因为你和你家人让店里出现什么麻烦事,可是要赔偿的。”   江素一听要赔偿,紧张道:“我婆婆就是急了点,只要我好好干活能拿银子就不会有什么的,阮老板,您相信我。”   阮芯看着她没说话。   江素看阮芯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说实话是不行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老板放心,我婆婆只要有了银子是绝对不会来闹的,阮老板你就要了我吧,如果我就这样回去,婆婆说不定真的会去给我配了冥婚,来这做活是我哭死秋求来的,想着赚些银子贴补家用,在家里也不算个吃闲饭的,如果真被配了冥婚,那我就只能去死了。”   阮芯没想到这地方还有拿活人配冥婚的,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三倒是没有特别的吃惊,只是很气愤:“那江素姐,你家相公就不管管吗?”   江素听到相公就开始抹眼泪,“我嫁给他的时候刚满十六,可还没拜堂相公就出了意外去世了,婆家人说我不祥要退婚,我爹也嫌弃我,可我爹是个不好惹的,婆婆要了几次聘礼也没要到,谁也不干赔钱的买卖,于是便把我留着在家里做了个佣人,上个月媒婆给小叔子说了门亲事,对方要一头牛,家里没有银子买牛,婆婆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她满眼哀求,“阮老板,我求求你了!”   说罢,便要给阮芯下跪,阮芯哪见过这样的,赶忙拉住江素:“我收了你了,你别这样!”   江素再也忍不住,她放声痛哭,哭声中满是发泄,如获新生。   阮芯想,日后希望能把江素从那家里解救出来,江素在婆家的十一年里估计过得都是看人冷眼的生活。古时候的女性地位底下,更不用说像江素这样的。   怕江素不好交代,阮芯与她签了书契,拿着这个回去也好交代一些。   送走江素,阮芯看见前厅今天只有狄朗一人在那坐着,“今天怎么只有你来?”   狄朗嘿嘿一笑,“阮老板,你和我们家公子是不是闹别扭了?今早起身,他便说这几日都不过来了,只遣我来向老板你讨要些吃食带回去。”   阮芯暗骂谢睚是个小心眼,但是还是给他装了一食盒的吃食。   狄朗临走前交代阮芯,收拾后院的人下午就都到了,他家公子还会送来一份惊喜,让阮芯做好准备。   阮芯才不信谢睚那个死直男会给她什么惊喜,别是惊吓就谢天谢地了。   狄朗走后,阮芯坐在大厅里,想着刚开始后厨还是主要靠自己,现在面点师傅也有了,到时候让三三在前厅收账,现在只需再招个店小二和掌勺的就能开业。   她又看了下系统,小牛犊和小鸡仔已经长了三分之一,等牛棚鸡窝盖好,它们差不多也都长成了,到时候还要找个靠谱的屠夫。   想到这些,阮芯有些发愁了,如果自己能随意支配掉落的数量就好了,现在这样随机掉落,太不好掌控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对系统设定提出了异议,请宿主到系统设置中修改掉落数量、地点及方式。】   “还有这种操作?你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并未检测到宿主的需求,系统不提供陪聊业务。】   不聊就不聊,阮芯没再理会系统,而是进入设置中,把掉落的方式改为由宿主控制,至于数量和地点,等饭店收拾妥当后再一并设置。   “阮姑娘在吗?”阮芯闻声向门口看去,居然是兰花婶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中等身形的中年男人,男人看起来面相很是憨厚。   “婶子,您来了!快请进!”阮芯热情地招呼二人进到店内,还帮男人把肩膀上挑的担子放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要开业了,阮芯的走事业了,要不就要没钱还账了   明天庆祝国庆 双更二合一 第14章 日进斗金   兰花婶子亲切地拉过阮芯的手说:“昨天那个阮湘姑娘是阿大家的三三吧!着急忙慌地跑来付了定金,我这怕你着急,赶紧给你先送来,别耽误了你的大生意,你瞅瞅,没两天就换了这大铺子,阮老板真是个能耐人。”   “哪里!我也是别人的伙计,只不过我们掌柜的不便出面而已。”经过那次牢狱之灾,阮芯深知凭一己之力现在恐怕难以立足,反正别人也查不到那个大老板是谁,保持这份神秘感反而会让自己更安全。   她从筐中拿起一只碗放在手中端详,碗口圆润厚实,用料考究。不得不说古代的手艺人真的非常讲究细节,只是一个普通的碗都要做到精益求精。   阮芯满意地点点头。   兰花婶子看阮芯没挑什么毛病,赶忙把心中所求说了出来:“阮老板,我看你店里招工,还需要跑堂的伙计吗?我家老大今年也有十五了,过两年就该娶媳妇了,寻思着出来找个活干,攒点银子,到时候人家要聘礼也不至于拿不出手不是。”   “婶子,我还想找您帮我打听打听呢,我这还真需要个跑堂的伙计,明日你家老大要是没事,就让他来店里,我看看成么?”   “成!成!”见阮芯把这事应承下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阮芯给结了尾款,还把自己卤的熟食给她装了点,兰花婶子出门时眉飞眼笑,头都快要仰到天上去了。   人前脚走,后脚便来了七八个壮汉。为首的汉子膀大腰圆,看见阮芯笑咪嘻嘻地走过来说:“是阮老板不?我叫大牛,是谢公子让我们来的,他说见了您就说我是来厨房帮厨的你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那大牛哥会做什么菜呀?”   “我什么都会点,就是做不好,不过我全能,嘿嘿。之前在厨房是墩子,最拿手的就是切菜和配菜,阮老板叫我雕龙雕凤都成。”大牛一脸憨厚,笑得实诚。   阮芯对这个惊喜相当满意,心想这谢睚也不是一块木头。   把人都安排到后院,阮芯带着大牛去了后厨。   刚开始试营业,阮芯不想菜品太杂,就像传统的自助餐店一样,以冷热菜为主,配上主食和汤粥,吸引过路的商队镖师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大牛知道阮芯是做菜高手,很是虚心,“我们公子说了,别给您添麻烦,您叫我干嘛我就干嘛,不可乱来,万一砸了您这招牌他可饶不了我。”   阮芯心里感激谢睚,这算是给自己雪中送炭了,哪还好意思挑人家毛病。   “你是谢睚家厨子?”   大牛挠挠头,撇撇嘴不知如何回答,思索片刻他说道:“我师爷给谢公子家里人做饭,我师傅看我切菜手艺好,才把我分到谢公子小厨房的,不过阮老板说我是谢家的厨子也没错。”   阮芯暗笑这人憨傻,不再多问,便和他商讨起开业那天的菜谱来。   “我准备六荤六素四个凉菜,外加两种粥和一个汤。饮品的话就牛奶和橙汁吧!小吃还来关东煮。”阮芯一口气把要上的菜品全部说了一遍。   大牛可是一头雾水,关东煮是啥?橙汁又是什么东西?这牛奶是汗国人爱喝,大玉人大多喝不惯,不过老板说啥就是啥,他照做就是。   “阮老板这菜品听着都新鲜,您说咋做,我全听您吩咐。”   “大牛哥,你拿手好菜是什么?”   “我的拿手好菜......炒白菜、炖白菜、白菜豆腐汤、对了还有醋熘白菜。”   这家伙怎么和白菜干上了。   “大牛哥你这?”   大牛看出阮芯的顾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师傅还没来得及教我别的,我就被谢公子带走了。”   阮芯想,看来要自己掌勺了,不过会切菜配菜已经很了不起了。   俩人研究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终于把菜单研究了出来。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一百点积分。】   忽然的提示让阮芯没反应过来,这两天的忙碌都让她忘了这回事,没想到自己、江素和大牛哥就算一个菜品研发团队,这系统的通过标准还真是难以琢磨。   【新任务请接收!】   【任务内容:营业额达到100两 难易程度:中 任务奖励:一百五十积分点 惊喜奖励:等待发放】   故弄玄虚,这惊喜奖励别又是个会掉胡椒粉的小冰箱就行。   “大牛哥,我们干完了!”一道高亢的男声在院中响起。   “呦!阮老板您休息,我出去看看他们干得咋样。”大牛身形圆滚,走路时左摇右摆,背影看着还怪可爱的。   不过这后院阮芯要自己看了才放心,随即也跟了出去。   后院的西面已经被阮芯隔出来做了耕地,那个密不透风的石头小屋安排在了西南角,东边靠墙的位置依次是牛棚、羊圈还有个不太大的猪圈,北面靠墙处则是鸡窝,这样规划后还空出一片地来,阮芯想着到时候和系统商量一下,能不能用积分换点草出来种这里给牛羊吃。   “阮老板这是要自己养牛羊?”大牛问道。   阮芯点头,“自己养的吃着放心些,成本也比买的低,到时候叫我家小六来喂就行。”   “那您这宰猪宰羊的人找好没?”   阮芯惊喜,难道大牛还会这些?“没,大牛哥连这个都会?”   大牛依旧挠挠头,“我哪会呀,你若是需要,咱们可以每次集中找个时间宰|杀。这后院出去是个无人的死胡同,胡同尽头有块荒地,咱们在那宰就行。”   “这里屠宰牲畜不用去屠宰场集中宰|杀吗?”   “哪有那地方,有的是自己在家,有的是拉去屠夫家,前两年黄牛不让乱杀,要留做耕地用,这两年不少汗国人来卖牛,这牛多了,现在杀牛也就没人管了,阮老板你放心。”   阮芯问清楚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现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桌椅牌匾一到就能开张。   人都送走后,阮芯和三三六六聚在前厅,阮芯给两人讲着日后的生活憧憬,“这店里大概能放二十张桌子,咱们每人收三十文,假设一张桌子坐两个人,那二十张桌子咱们就能赚一两二,这中午晚上各开一次,那一天就能卖二两四,刨去成本,咱们一天最少能赚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如果吃饭的人更多的话,那就更多了了。”   阮芯说得保守,其实成本哪有那么多,食材都是她在系统里种的,也就人工成本而已。如今这人工成本还低,看来还清谢睚的银子指日可待。   第二天一大早,柳木匠便把桌椅和阮芯要的放置餐盘的长桌做好了,还上了一层油漆,看起来油光锃亮的。   指挥着众人把桌子都摆好,果然如自己所想,正正好好二十张。   “芯姐,咱们马上就要做大买卖了!”六六兴奋地摸摸桌子摸摸椅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的桌子,好漂亮啊!”   六六自从跟了阮芯,性格日渐开朗,现在这小主人翁意识极强。   明天要开张,快到傍晚的时候狄朗来了,依旧是一个人。阮芯朝他身后望去,略有失落,想这谢睚真是个小心眼儿,自己都不气了,他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阮老板,这是我们家公子送你的开店大礼!”狄朗抱着两个木盒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是啥?”阮芯边问边开了第一个盒子。   “白菜?”她摸了摸,手感冰凉。   “这别是玉器吧!”阮芯看向狄朗。   狄朗笑笑没说话。   阮芯又打开另一个盒子,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蝉。   “真的?”   “我们公子怎么会送阮老板假的,这白菜呢寓意招财,这金蝉呢辟邪守财,我们公子希望阮老板的自助店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你们公子真是个好人。”   这可是真玉真金子,阮芯想她得弄个大锁锁柜子里才安心。   终于到了“芯芯自助”开业的日子。   这天,天没亮三三六六就都起了身,大牛江素还有兰花婶子家的老大张宝也早早来到店里,阮芯带几人互相认识后,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今日的菜单六荤:酱爆豆丁、木须炒肉、白菜肉片炖粉条、酸辣肉丝卷、卤肥肠、卤鸡腿;六素:手撕白菜、松仁玉米、麻婆豆腐、白灼菜心、地三鲜、尖椒土豆丝;四个凉菜:凉拌豆皮、凉拌黄瓜、凉拌豆芽、最后还有个雪里红,就是西红柿加白糖。   主食是江素一大早蒸的小花卷和烙的葱油饼。   中午不提供粥,阮芯便熬了大骨汤,汤中放了豆腐,一直在火上煨着。   限量菜品是关东煮,他们人员有限,串串的数量也不是很多,所有说这道菜就先到先得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阮芯把菜依次放入大铁盘中,再把盘子放到小炉子上加着热,让菜品保持热度。   洗干净的餐盘都挨个放到一进门的方桌上,这发盘子的任务就交给了六六,张宝负责招呼客人和续餐,阮芯和大牛负责后厨,三三则负责收钱,大家各司其职。不过第一天开业,阮芯还是打算亲力亲为招待客人。   巳时刚过,大牛便到门口准备放鞭炮,阮芯站在厅中央,哼了一声,“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咱们店能发大财,我就来一首好!运!来!”   几人都不知这好运来是什么,一脸期待地看着阮芯。   阮芯和大牛说:“大牛哥,你现在开始放,我也开始唱,就当给鞭炮配乐了。”   大牛觉得这阮老板古灵精怪,诶了一声,拿起火折子就去点炮竹。   大家看着热闹,但是阮芯这唱法倒是第一回 见。   六六拍拍身边三三,“芯姐唱的啥?叠个啥?再系个啥?”   三三也不懂,她低头笑着和六六说:“肯定是庆祝开店的好话。”   一时,又是炮声又是阮芯的歌声,往来的人看着这阵势好不热闹。   市集中心的人流就是多,没一会儿门口便聚了几十号人,大家都在观望,有的人听说要三十文钱,都转身走了。   “老板你这是卖什么吃食?要三十文钱!”   “就是!一个包子也才三文钱,三十文都能吃十个大包子了!”   “就是!这明摆着就是抢钱!”   “你给我们三十文,我们给你做吃食任吃吧!是不是各位!”   阮芯看这风向越来越不对,大声说道:“我们这店里提供六荤六素,还有凉菜粥汤、饮品主食,这些都是这三十文钱随便吃,三十文只能吃到十个包子,味道单一,我们这就不一样了,菜品种类多,还有限量小吃,你们只要吃得下,就能一直吃。”   果然这“随便吃”三个字才是重点,不少人听到这个都跃跃欲试。   “那我们吃不完能拿走不?”有个过路的镖师在人群的最后头挥着手大喊。   “那可不行,要是能带走那我们这店还不得赔死。”   众人哄笑。   那镖师身形魁梧,肩膀左右一撞便把人群撞开,从袖中拿出三十文,“我试试!”   阮芯从这三十文中数出三个还给这镖师,“今日开张,一律九折!”   刚刚那个说可以买十个包子的男人又起哄道:“现在九个包子的价钱就能吃了?能不能再少点,五个包子的价钱我就进去试试。”   阮芯笑笑没有搭理他,而是把门都打开,一盘盘飘着香味的菜肴都展示给了众人,这么直观的看到这些吃食,这些人都开始吞咽起了口水。   阮芯领着人先去六六那领了盘子碗筷,又带着他看了一圈菜品,路过那盘卤鸡腿的时候他问道:“鸡腿也随便吃?”   “对!不过今天开业第一天,菜品数量有限,您来的早就能多吃,不然一会儿可就没了!”阮芯故意大声说给外面那些人听。   这外面的人一听还有鸡腿,立马又有几个说要进来吃的。   安顿好第一个顾客,阮芯叫大家排队进入,先去三三那交钱,再到六六那领盘子。这些人还算讲秩序,都按着阮芯的说法,有序进入到店中。   “老板!”一个顾客举着刚刚喝完橙汁的空杯喊道:“这是啥?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喝完还能再喝不?”   “能啊!就在那边的水壶里,您倒便是!”   门外那些个观望的,看到里头的吃食馋的不得了。   阮芯倚靠在门口和大家闲聊:“食材数量有限,也就够三四十个人的量,你们要是不吃,晚上就换菜单了,里面除了大鸡腿还有肉丁和肉丝卷,你们听过关东煮吗?丸子蔬菜在骨头汤里煮熟,再浇一勺辣子水,那叫一个香。对了还有单独的肉汤炖豆腐,这汤可是我在小火上炖了两三个时辰的,火候够,肉味还浓郁,今天二十七文钱就能吃到这么多东西,明天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各位,走过路过别错过呀!”   这宣传讲究点到为止,既勾起别人的食欲,又达到了自己目的。   果然,阮芯吆喝完,又有七八个人去三三那交钱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第一个进去的那个镖师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出了门,摸着肚子意犹未尽。   出门前和阮芯说:“每次这运镖路上都吃不饱,特别是运东西到汗国,那的菜也吃不惯,我们这些人来回来去要饿上好几天,这下好了,出关前来你这大吃一顿,能管饱一整天,这一整天上路走的也高兴。”   阮芯笑笑,“这就是我开这店的初衷,就是花少的钱,能让大家吃饱吃好。”   镖师点头,走前还和阮芯说等回来的时候还来吃。   镖师没走多远,便被刚刚那个说三十文能买十个包子的瘦小男人拦住了去路。   “诶!大哥,这的菜真有老板说得那么好?”   “你进去尝尝不就知道了!”镖师依旧在回味。   “我才不去,三十文那么多菜,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臭鱼烂虾。”   “嘿!你这人,刚刚说三十文贵的也是你,现在又说人家三十文买不到好东西,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镖师是个爽快人,不喜欢这磨磨唧唧的。   “我不去!万一…”   不等那男人说完,镖师啧了声说道:“爱吃不吃,你这人咋这么毛病。”镖师看不上这样的人,一把推开他,摸着吃得溜圆的肚子就走了。   吃饭的人一拨又一拨,厨房准备的食物也见了底,等最后一个人吃饱喝足走出餐厅的时候,已快到申时。   几人累瘫在了椅子上,好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三三抱着放银子的小筐,兴奋地说:“我们中午足足赚了三两银子,比咱们预想的多了一半,这可咋办?”   阮芯失笑,“你这丫头,钱赚多了不好么?怎么还问咋办?”   “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我要找块干净的布子,把每一个铜板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三三抖了抖筐中的铜板,乐的不得了。   “我现在去给大家做吃食,你们想吃什么?”阮芯站起身使劲伸了把懒腰。   江素也跟着站起来:“阮老板,我去吧!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去擀面吧!”   “有的吃就行,我们嫌弃啥!”大牛说道,张宝也在旁边猛点头。   阮芯看江素要去,自己也没争这个。   她收拾着前厅的碗碟,没想到中午生意这么好,鸡腿已经卖完,关东煮的串串也没了,中午的卤鸡腿吃完了,晚上只能改成卤排骨。   如果晚上的生意也这么好,那任务的一百两很快就能达到,她真是太想知道那个惊喜奖励是什么了。   几人吃过面,就又开始准备晚上的餐食。菜品不变,大牛明显比上午要熟练许多,不用阮芯在旁边提点,自己就能把菜炒出来,这让阮芯轻松不少,就是古代的大锅铲太费肩膀了。   有了中午的宣传,戌时刚过店里便坐满了客人。   有三桌都是来自汗国的商队,一个大胡子喝了口牛奶,赞不绝口。   “你们这牛奶,比我们的精品奶牛挤出的奶都要好喝,你们这是哪里来的?”   张宝这一上午也摸熟了套路,对大胡子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养的牛,就在我们后院。”   “那我能去看看吗?”大胡子舍不得手中的美食,抱着啃了一半的排骨非要去后院瞧瞧。   张宝还没遇上喝了牛奶要看奶牛的主,赶忙叫阮芯。   阮芯也没阻止,带着大胡子到了后院。   牛棚中的牛是昨天半夜阮芯刚刚放进去的,是现代常见的黑白花奶牛,但是系统中饲料精良,喂养出的奶牛个头比一般奶牛要大一些,就连身上的毛都更亮一些。   大胡子看着羡慕,“老板,你这牛平时都喂什么?”   阮芯也不能直接说精饲料,只能敷衍道:“玉米秸秆。”   大胡子惊讶!“只是这个吗?”   阮芯笑着点头。   大胡子嗦着排骨上的汁水,边往回走边嘟囔:“那我回去也要这样喂。”   阮芯也不好误导人家,待把人送回前厅又说了句:“这喂养牲畜要看当地的环境、水质各个方面,你也不要全部学我,万一你的奶牛不适合吃这些,到时候奶产量下降不也得不偿失嘛!”   大胡子点点头,又倒了杯牛奶大口饮下。   晚上又是爆满!接待了三波客人。   收拾好后厨已经过了亥时,阮芯把剩的卤肥肠和晚上的酱肉包子给几人分了分,便叫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了。   只不过在别人没看见的地方,阮芯叫住大牛递给他一个三层食盒,里面都是阮芯晚上特意装出来的吃食,叫他带回去给谢睚。   大牛一直点头说他懂,阮芯也没追究他到底懂什么。   还嘱咐他明早早点过来,再把那个屠夫也带过来,明天要宰羊。   晚上洗漱完,阮芯姐弟三人围在炕上的小方桌上清点今天赚了的银子,竟比中午还多了些,今天一天就卖了六两多,如果这样下去,一个月就能卖一百多两。   六六给阮芯揉着肩膀,轻声询问:“姐姐你累吗?我觉得你和大牛叔一天要做好多吃食,那个大胡子好能吃,吃了咱们好多排骨。”   阮芯也觉得这比她想象的人要多很多,系统中种出的食材一天就能全部用光。   看来这后厨还要再招人,她看了眼还在扒拉桌上铜板的三三,想着为了掩人耳目,明天还得让三三出去采买,每天这么大量的食材消耗,很难不让人起疑。   “三三,这些银子你都收着,明早张宝来了你俩一起去买菜,姐姐和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以后日日都要这样。”   三三听话地点点头,相比别人干的活来说,自己确实轻松很多,加了这采买营生,她反倒舒心多了。   六六也想跟着去,阮芯轻点他鼻头,宠溺道:“这镇上的私塾一年要交9两银子,等姐姐攒够了钱就送你去读书,你还小,可不能一直在店里端盘子。”   三三一听要送六六去读书,手脚并用地爬到阮芯身边,“姐姐不可,我俩已经麻烦你够多的了,六六就在店里做活,给姐姐赚钱。”   这话让阮芯有些不悦,“我早已把你俩当做亲弟妹看待,你们连姓都跟了我,还和我这么见外。那日我给六六起名叫阮麟的时候就是希望他能有金榜题名之时,到时咱俩也跟着沾光不是。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三三就怕阮芯生气,上前搂住她,“咱们是亲人,我再也不说这么生分的话了,姐姐你别生气。”   六六也学三三的样子抱住阮芯:“芯姐不生气,六六给你当亲弟弟。”   三人抱作一团,阮芯心里暖暖的,这样有家人真好。   阮芯三人在那边姐弟情深,这边谢睚和狄朗正在吃大牛拿回去的吃食。   虽说重新热过的食物已没了刚出锅的口感,但是阮芯的手艺还是独一无二的。   狄朗咬了一口酱肉包子对谢睚说:“王爷,这阮老板对你真好,大牛说这些吃食都是刚出锅就先盛出来的,她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谢睚心里乐,但是嘴上却说:“这是我和阮老板的约定,我租与她店铺,她日日要给我做新菜式供我品尝。”   随后他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嘴角微翘,面上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   狄朗撇撇嘴,也不敢和自家王爷抬杠,只能连声说对对对。   作者有话说:   收藏一个好不好 第15章 可疑成员   几日经营下来,“芯芯自助”在这方圆百里可谓名声大噪,昨日的顾客中居然有从临县慕名而来。现如今店里日日爆满,他们几个人忙得团团转,阮芯想着必须要招人了。   她知道张宝有个弟弟,今年也有十六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张宝是个话不多的勤快人,想必这弟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一大早,张宝便把自己弟弟领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一脸喜色的兰花婶子。   大家都知道她家老大在“芯芯自助”做事,都羡慕的不得了。兰花婶子借着阮芯的名,过得那是春风得意。   “兰花婶子,您怎么来了?不放心小儿子来这做事啊?”   兰花婶子亲昵地揽过阮芯的胳膊说道:“瞅你这话说的,我这是一万个放心,张宝回家和我还有他爹说了,你处处照顾他,如今还要把二宝招进来,我今日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谢什么呀,他做事我给他工钱,如果他什么也做不好,我这也不敢叫你家二宝来不是?”   兰花婶子见自家儿子被夸了,脸上越是得意。   “你这店开得好啊!左邻右舍的都羡慕我家张宝在你这做事,还拖我来你这帮他们找活,这是眼红我们张宝呢!”   “我这现在还正好缺人。”阮芯顺着话问道:“婶子可认识会做菜的厨子?手脚要麻利点的。”   兰花婶子想了想,“还真有一个,昨儿个刚去问了我。”   边说边拉起阮芯指着市集口上的那家酒楼,“就是那儿,祥云居的二厨,叫李青。这两日店里生意不好,受了排挤,被掌柜的给辞退了。这人嘛,应该也错不了,他娘和我表姐是妯娌,一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   阮芯一听是老实人,便道:“那您看要是方便的话,明天请他来一趟吧!”   这活儿兰花婶子可是乐意得很,如果介绍成,她在她们的小圈子又能威风一把。   张二宝很腼腆,一天下来都是闷头干活,三三和他说句话都能从脸到脖子红个彻底。   晚上三三和阮芯说:“这张二宝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我都还没说话,他撒腿就跑。”   阮芯解了腰带放到一边,打趣道:“怕不是这张二宝看上你了!”   一句话把三三说了个大红脸。   隔天一大早,张家兄弟来的时候便把厨子李青带了过来。   这人长得清秀文弱,和阮芯印象中固有的厨师模样完全是相反的,不过这人倒是挺健谈,一见阮芯便说:“阮老板是吧!我叫李青,您能收我我真是太感激了。”   “李师傅,你别误会,估计兰花婶子没说明白,今天来是要试工的,如果觉得不合适我是不能雇你的。”   李青听完,脸上神情立马换了个样。   “怎么还要试工?我去祥云居的时候都是老板请我去的……”说到这,李青看见阮芯面上没了笑容,赶忙又急转话锋:“不过祥云居哪能和您这店比,走吧,咱们现在就去试。”   阮芯看这人不像兰花婶子说得那么老实,于是对他留了个心眼儿。   几人到后厨的时候,江素正在烙饼,大牛在一旁切菜。   阮芯说明来人身份,便把人交给了大牛。   灶台上很多食材李青都没见过,他拿起一个洋葱闻了闻,辛辣的味道立马让他眼眶泛泪。   “这是何物?”   大牛瞅了一眼,回道:“洋葱。”   “洋葱?”李青摇摇头,又拿起旁边金针菇问道:“这又是何物?”   大牛又答:“明日见!”   李青一愣,“这是何名?”   大牛见不得这做事墨迹的,拿过李青手里的金针菇,塞给他一把菜刀。   “你把土豆切丝给我看看。”   李青不愿意了,他在祥云居是二厨,只有他指挥人的份,来了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指挥他,他可是准备来做掌勺的。   阮芯在一旁观察李青,看他迟迟不下刀,便说:“李师傅你是不会切?”   李青回神,“哪能,哪能,我就是看这刀好。”说完他擦了下刀面便开始切土豆。   这人刀工倒是不错,切出的土豆丝根根均匀,宽窄适中,就连一旁的大牛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师傅,你刀工不错,你就帮着大牛哥切菜吧!”说完又看向大牛,“大牛哥,你就按咱们早上商量的,按菜单顺序做。”   大牛应承了一句,见这会儿炒菜太早,闲不住的他杀鱼去了。   阮芯拿了件围裙给李青,李青接过时,笑得有些勉强。   出门时,阮芯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李青一脸不情愿,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姐,你看啥呢?”三三端着洗好的菜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阮芯靠门上一动不动。   阮芯回过神,拉起三三走到一边,“三三,你一会儿去找大牛哥,让他看着点这个李青,对了!别让他去咱们后院知道不?”   三三往里看了看,愣愣地点了下头。   今日又是午时刚到就开了店门,这会儿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阮芯一眼就看见开业那日第一位捧场的镖师,还带着五六个和他身形相似的壮汉,应该是一个镖队的。   “小老板,今天吃啥呀?”镖师把几人的钱全都交给三三,笑着问阮芯。   阮芯看是熟人常镖头,也没客气,“今儿的菜和你那天来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店常来常新。”   常镖头一听来了兴趣,招呼着身后的兄弟就往里走。   他这些兄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摆着餐食任人取的餐馆,甚感新鲜,见菜就往盘子里大勺大勺地盛。   餐台的摆放顺序是凉菜、热菜、限时供应的小吃、汤粥、主食和饮品,待到后面他们看到大块的红烧肉还有限时供应的烤肉串时都傻眼了。   “哥,这可咋整!我都装满了,我想吃肉。”   常镖头往自家兄弟脑袋上一拍,“你傻不傻,我不都和你说了么,吃完再拿,你说你烧茄子就装了半盘,别的还吃个屁。”   小兄弟一听吃完还能再拿,面上立马带了喜色,又往盘子里装了两个炸馒头就去找地方坐了。   常镖头装了半盘子肉串半盘子红烧肉,准备今天吃个够本,刚一转身就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身后的男人端着半碗热汤,差点烫了手。   “嘿!你不是那天那个宁可吃十个包子也不进来吃饭的瘦子么?怎么也来了?”   瘦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本想快跑,谁知路过的张宝说了句:“沈秀才,您又来光顾了?今天主食有牛肉炒河粉,您快去尝尝。”   常镖头一听哈哈大笑,端着盘子就走了。   沈秀才脸红了一阵,终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去寻那牛肉炒河粉去了。   李青在后厨一直不怎么老实,见什么也好奇,翻箱倒柜不说,还见人就问这是哪儿来的,那是做啥的,把刚刚才坐下休息的大牛问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墩子,老老实实切菜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啥?”   李青看这后厨,除了有些菜是阮芯亲自上手,剩下的都是大牛在做,于是蹲到大牛身旁殷勤地问:“大牛哥,你说阮老板是在哪儿买的这些菜?那什么‘明天见’,我听都没听过。”   大牛撇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这大玉国这么大,要是你啥也见过,那不成神仙了,给你啥你切啥就行,别再问了。”   李青看大牛问不出什么,又去悄声问一旁的江素。   江素胆小,和李青不熟,没等他开口便借故跑走了。   李青跟着去了前厅,躲在柱子后注视着人来人往的大厅。   祥云居最火爆的头两年也鲜少见这样的场面,更别说门口排队的。   也就一上午,李青对这小老板就不是一般的佩服,门口那么多排队的食客,没一个浮躁生气的。阮芯不光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稀奇的小零嘴,还画了五子棋盘供他们消遣,人们别说怨气了,一个个都有说有笑的。   中午收拾厨房的时候,系统又掉了一个关怀道具,这次是一台小型的手动牛羊肉切片机,掉落的地方依然是“冰箱”里,切片机个头太大,把“冰箱”的盖子都顶开了。   阮芯赶忙拿过一旁的围裙把“冰箱”盖住,抱起来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好奇的李青看到后又发问:“张宝,老板抱得那是啥呀?”   张宝也没多想,就说:“老板她娘的骨灰。”   “啥?骨灰放厨房多不吉利。”李青愕然,他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把骨灰放厨房的。   大牛烦这个李青,看他又问东问西,便沉声骂道:“李青,你要觉得闲,就去给猪蹄拔毛去,挺大一个老爷们儿,怎么成天净瞎打听。”   李青见大牛发话了也不敢再多问,真的去给猪蹄拔毛去了。   晚上,厅中客人已走大半,阮芯后厨也忙得差不多了,便到前厅和剩下的几个零散客人聊天。   谢睚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已有十天未见的阮芯和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在那有说有笑,随即停住脚步,皱起了眉头。   身后的狄朗顺着谢睚的视线看去,心想这王爷怕不是吃醋了?赶忙跳起来和阮芯打招呼。   阮芯回头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立马浮上笑容。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看见有人留言,怕渣日后过上好日子,小可爱们别怕,渣爹日子绝对没好日子,放心看吧!还有出场的人物都要记住噢!他们的身份都是你们想不到的。 第16章 无敌脑补   阮芯的笑,引得谢睚也不由得翘起嘴角,两人相视一笑,没等谢睚开口说话,阮芯像是想起什么,扭身往后院跑去。   三三看见了谢睚和狄朗,赶忙招呼二人坐下,给他们倒了茶放桌上。   “你们今天来得有些晚了,这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   狄朗笑嘻嘻地看着三三,觉得这丫头最近脸色日渐红润,越发好看了,于是逗她道:“那这怎么办?三三姑娘想想办法?”   三三扣着手指,小声说:“要不,我去后厨看看大牛哥能不能再做点新的出来。”   说着就要走,狄朗一个箭步上前,扯住了三三的袖口,“逗你的逗你的,阮老板应该给我们公子留了!”   三三还从来没和哪个男子挨这么近过,脸红着甩开狄朗的手跑了。   “跑什么!我又没对你干什么!”狄朗一脸不解。   阮芯这时正好端着托盘走了出来,路过狄朗时笑着问:“你怎么总逗我们三三,是不是……”   她故意不说完,但狄朗却懂了,瞪大眼睛看着阮芯。阮芯没绷住笑了出来,发现自己被耍,狄朗扭身坐回椅子上沉默了。   阮芯把手中托盘放在桌上,没着急介绍这托盘中的菜,而是坐下托腮看着谢睚:“谢公子这是气消了?”   谢睚轻哼一声没作答,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一个盘子:“这是什么菜?”   阮芯才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一个大男人,生气就消失十天半个月,这是什么毛病。   “问你呢,是不是气消了。”   谢睚看阮芯不依不饶,想着这带兵打仗讲究输人不输阵,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老让一个小丫头调戏。   阮芯托着腮帮子,眨眨眼睛看着谢睚,想再逗逗这个老顽固。   谁知这次谢睚不仅没回避,还盯了回去。   一旁的狄朗看在眼里,不便打扰二人深情对望,便默默地挪到隔壁桌去了。   谢睚眼眸深邃,自带勾人气质,阮芯自诩两辈子加起来快四十岁了,也抵不住被这么一直盯着。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没成想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谢睚,几天不见变得这么厚脸皮。   阮芯噘嘴,没好气地说:“这个是酸汤肥牛,这个叫夫妻肺片,谢老板您先吃,后厨还有菜,我去给您端。”说完,她轻哼一声,拎着托盘走了。   谢睚只当阮芯是没赢了自己生气,心想这兵法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大有用处。   狄朗挪回原位,“王爷,你听这菜名儿,阮老板是不是在和你暗示什么?”   “菜名?你听出了什么?”   “哎呀!你没听到吗?夫妻肺片啊!夫妻!夫妻呀!阮老板这是想和你做夫妻。”   谢睚大惊!   不过狄朗的话谢睚并没放在心上,他只当阮芯只是倾慕与他,“这只是普普通通的菜名而已,你想多了。”   他夹起一片牛舌放入口中,口感绵密多汁,再配上最后浇的醋蒜汁和辣椒油,让这道菜的味道多了几分层次感,确实很好吃。   “夫妻肺片,这个名字倒是很特别!”谢睚说着又夹起一片牛肚吃了下去。   阮芯又来时,谢睚正往嘴里放金针菇,这个他在京城吃过,不过在这酸汤中煮过之后,倒是比御厨做得更好吃了。   “你知道它的别名叫什么吗?”阮芯问。   谢睚摇头。   “叫明天见!see you tomorrow!”   谢睚一句话听懂一半,疑惑道:“see什么?”   阮芯才懒得给他解释,“这个是干锅牛蛙,还有最后一个菜了,马上来!”   狄朗恨他家王爷不解风情,看阮芯走远,探头过去说:“王爷,明天见呀!阮老板这又是暗示你,这金针菇虽说边关的人没见过,可咱们都知道,大牛肯定也知道,但阮老板为什么又专门来告诉你别称?你细品一下。”   谢睚歪头!   狄朗哎呀一声抬手拍在了脑门上,“这是告诉你她明天还想见你啊!你看今天你一来她就问你是不是消气了?这是关心你!刚刚又暗示你明天见,这就是不愿你再十天半个月不来呀!”   他瘪嘴摇摇头,“没想到阮老板对你的感情已如此之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一次是巧合,但是两次三次就不一定了,谢睚回味着狄朗的话,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们怎么不动筷呀?是今天的菜不合口味吗?”阮芯把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见其余几个菜都没怎么动,想这也太不符合大胃王的人设了。   经过狄朗的洗脑,此时的谢睚看阮芯已经变了味。   他自觉一直没想过娶妻生子,从小看后宫女人为了争宠,手段阴毒、丑态百出,就算现在的太后如何的不争不抢,也曾为了自己的孩儿登上大宝想过加害于他。   看着眼前的阮芯,他心里就像一团乱麻。她性格跳脱,人又不似京中贵女温婉恬静,在这大玉朝中,没出闺阁就抛头露面当老板的女子估计也就阮芯一人。   不过这人古灵精怪,做事张弛有度,有胆识有肚量,更不像别的女子那么娇滴滴……谢睚越想越觉得自己数起阮芯的好来,一个接着一个。   他也看不懂自己了。   “喂!问你话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阮芯看这人今日痴痴傻傻,问话也半天不回,扭头问狄朗:“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   狄朗可不好随便乱评论自家王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你做了烤鸡腿?”谢睚终于说话了。   “我以为你被猛鬼附了身,和你说半天话,就是不理人。”   谢睚轻笑。   “这是鸡翅包饭,鸡翅里包着炒饭一起烤的,你尝尝!”   谢睚听着新鲜,吃了一口,阮芯这是把鸡肉剔掉和饭一起炒了,鸡皮上刷了油和酱料一起烤至入味,吃起来皮脆馅香。   “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鸡翅可以这样做的!阮老板果然对美食有不一般的见解。”   阮芯稍显得意,还想被夸,于是用公筷夹了一块牛蛙肉给他,“你再尝尝这个!”   谢睚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这肉嫩滑,入口不柴,不似普通猪羊肉,这是?”   阮芯立马道:“牛蛙啊!”   “嗯?”   阮芯想着牛蛙大都生在有湖有江之地,而边关干旱少雨,这东西应该没怎么见过。   “就是癞□□!”   谢睚皱眉!□□体内含有毒素,这东西怎么能吃!   没等他说话,一旁已经吃了好几个的狄朗可淡定不了了。   “阮老板,这癞□□怎么吃?有毒!”说着跑后厨漱口去了。   阮芯见谢睚也微微皱眉,赶紧安抚道:“你别怕,这是癞□□的表兄弟,我说牛蛙你们一脸问号,我只能说它兄弟了!”   “问号?”   阮芯叹了口气,和古人交流还真是难。   “哎呀!你别管了!反正这牛蛙就是能吃,你放心吃就好了,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也继承不了你的铺子!”   “阮老板想继承吗?”   阮芯翻个白眼,这谢睚怎么又是这种套路,他们明明在说牛蛙,现在话题怎么转到了继承上。   “你快吃吧!都凉了!”   谢睚也很注重菜的口感,于是不再多言,专心吃起了桌上的菜。他吃饭讲规矩,从来都是细嚼慢咽,吃得极其斯文。   转眼店里最后一桌也准备走了,阮芯才察觉,自己居然陪着谢睚吃了快半个时辰的饭。   “阮老板,你这的菜真是又稀罕又好吃,等我二弟下次再往豫南送货的时候,沿路都给你宣传宣传。”一个身着褐色绸缎的中年男人笑着对阮芯说。   阮芯站起身,露出一副标准的职业笑容回道:“刘老板,那可真是谢谢您了!下次来我给您打九折!”   刘老板笑着摆手:“我们进店都能随便吃了,也就三十文,还打什么折。”   说着余光扫过谢睚的桌子,发现桌上的菜品他在这吃了几次都从未见过。看了看吃饭的谢睚,相貌英俊,又见阮老板陪着这人吃了这么久的饭,笑着点头,“阮老板,这还是头一次见你家夫君,果然一表人才,你们小夫妻还真是恩爱,我家夫人就不行了,我若回去得晚她就直接睡下了,从来也没陪着吃过一餐饭,我这要回去好好说说她。”   阮芯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刘老板,您别误会,我们不是……”   刘老板一副我懂的表情,没再听阮芯解释,便招呼着身边的朋友出了店门。   气氛一度很尴尬,但是好像尴尬的只有阮芯,谢睚依旧是那副表情,还在专心吃着眼前的美食。   阮芯想这人还真是淡定。   谢睚吃完的时候,张宝两兄弟打扫完后厨要回家了。   二宝走到前厅,有些不好意思地和阮芯说:“老板,我见后厨还剩一碗炒河粉,我能不能买回去给我娘尝一尝?”   “买什么买,你还想给你娘拿什么去拿就是,你放心,这都是咱们员工福利。”阮芯拍拍二宝的肩膀说道。   二宝不好意思地垂头看着脚面,他娘教过他,不能随便占人便宜,老板已经给过工钱了,他不能再白要别人的东西。   于是从袖口掏出五文钱,放在桌上,跑了。   张宝知道自家弟弟害羞,赶忙和阮芯说:“老板,您就收着吧!要不二宝能惦记好几天。”   阮芯觉得这兄弟俩的人品真是没话说,“行!不过我今日和你们说了,以后每日都可以往家中带份餐食,想拿什么都可以,不允许再给钱了!”   张宝点点头,“老板那我走了!”   阮芯也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回去早点休息,明早见!”   阮芯收了那五文钱,看见系统的任务进度变成了91/100,想着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那惊喜会是什么呢?   “阮老板,男女有别,我劝你以后对其他男人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好!”   阮芯叹气,“谢老板今年贵庚?”   谢睚被问得一愣。   “二十五。”   “你二十五,我当你五十二呢!成天的男女有别,都快赶上太平洋的警察了。”   “太平洋?警察?”   “对!太平洋警察,管得太宽!!”   说完阮芯便往后厨走去,留谢睚一人呆在偌大的前厅,想这太平洋的警察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阮芯:狄朗!我谢谢你!!!!!! 第17章 祥云自助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一百个积分点,请宿主前往系统其他页面查看惊喜奖励。】   任务是在“芯芯自助”开满整一个月的时候完成的,一百两的营业额是阮芯当初预计的三倍。   打开其他页面,阮芯看到惊喜奖励居然是一整个页面的调味品,要不是身边还有人在,她能高兴得跳起来。   现在做很多吃食阮芯都觉得味道差一点,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古时候的调味品种类单一,这下有了这些调味品,她可以在大玉王朝的餐饮界横着走了。   【任务内容:开设分店 难易程度:中 任务奖励:二百个积分点】   【恭喜宿主,系统升级成功,请问宿主是否要升级现有板块?】   阮芯跟随系统提示,看应该已经没有新的板块可以解锁了,她过滤着系统里的现有板块,升级了鸡窝。现在鸡肉和鸡蛋需求量增大,鸡窝升级后,顾客最爱的卤鸡腿就能成为常驻主菜了。   “芯芯自助”的爆火,让隔壁的蓝河酒楼还有街口的祥云居都生意惨淡,蓝河酒楼还好,除了提供餐食还提供住宿,来往商队还是会在那歇脚。   祥云居开业以来一直走高端路线,主卖佛跳墙、狮子头这些大菜,头几个月有富足的商队经过还会进去尝鲜,时间久了因价格太高也就再没人光顾了。   今天一早就看他们店门外人头攒动,放完鞭炮后,祥云居蔡老板便亲自站门口招呼,阮芯看不少“芯芯自助”的老顾客都去了那儿。   “姐姐,姐姐,不好了!”六六背着一筐茄子跑了过来,因为太重整个人跑得东倒西歪。   阮芯赶忙取下他背上的竹筐,给他顺气道:“你这是怎么了?跑什么?”   六六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祥云居说道:“他们……他们改名了,叫祥云自助,门口还贴着二十文任吃!”   身后的几人听到六六这么说,也跟着急了。   看着几人一脸愁容,阮芯安慰道:“你们别这样,赚钱的生意哪有没人模仿的。你看那些老字号,开了百年都屹立不倒,做的都是品质、传承和创新,哪有一味模仿就能长久的,放心,都打起精神来。”   说话间隙,阮芯从系统里买了黑胡椒和咖喱,买完对大牛说:“大牛哥,今天两个主菜换一换,咱们做黑椒牛柳和咖喱鸡块。”   大牛又是一头雾水,不过听老板的从来都没出错。   厨房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小的那一间里阮芯锁了一个大木箱,那便是她指定的掉落食材的地方。   今天开箱的时候,阮芯发现箱子里的蔬菜和自己早上从系统里摘的对不上,西蓝花、洋葱、西葫芦都少了大半,准备做凉菜的黄瓜也只剩下了四五根。   她默默地又从系统里把需要的菜补齐,再去前厅叫来了张宝,叫他想办法去祥云居看一下他们今天都有些什么菜,然后回来告诉她。   张宝是个机灵的,听到阮芯的话也没多问,去后院拿了顶草帽便出去了。   到了中午开店的时候,“芯芯自助”依然客满,只不过门口排队的人眼见变少。   三三看见阮芯也不着急,自己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几日,谢睚每到中午便来了,一直到晚上关店才走。今日谢睚三人刚进市集就看到了“祥云自助”四个大字。   “这怎么也开了自助?”狄朗问道。   几人停下脚步,谢睚看着那招牌若有所思,只一会儿功夫便快步往“芯芯自助”走去,他怕阮芯为此事着急。   谁知还没踏进店门就看到阮芯和常镖头在那有说有笑的。   心想,这丫头的心怎么这么大。   谢睚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还没到店门口阮芯就看到了他,和常镖头打完招呼后,便笑着朝谢睚走去。   “给你们留座了,我今日烤了小蛋糕,还给你们炒了麻辣香锅,等着,我去端!”   阮芯表情依旧如往常,没有一丝愁容,这倒让谢睚意外。没想到这人还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这下他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他起身在今天的取餐区转了一圈,看到有咖喱鸡块,自己便盛了两块准备尝一尝。   阮芯端着菜回来的时候,鸡块已经下了肚,但是咖喱的汤还留在盘子里。   “你爱吃这个?”阮芯意外道。   没想到今天菜下得最快的居然是咖喱鸡块,这道菜在现代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没想到在古代能卖这么好。   放下筷子,谢睚沉声说道:“这个名为咖喱对吗?”   “你吃过?”阮芯吃惊。   谢睚轻笑,“几年前我结实过一位印国人,他夫人做过这道菜,没想到阮老板居然也知道如何制作咖喱。那位印国人曾说过制作这个虽简单,但是不少香料要到印国才有。”   阮芯心下一紧,没想到这谢睚还认识吃咖喱的外国人,只能胡诌一个理由:“这都是我邻居婆婆的秘方,她相公年轻时游历四方,学到很多美食秘方,他们膝下无儿女,看我可怜,便把秘籍交于我保管。”   说完,阮芯便在心里想:婆婆,对不起,等以后我一定回去给您上香,修建墓碑。   谢睚点头,看着阮芯端来的麻辣香锅问道:“这是杂菜?”   “这叫麻辣香锅!”   谢睚闻了闻,“确实香辣味十足,这道菜种品种还真是不少,有素有荤,与北部的炖菜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谢睚果然是个大吃货,连东北的大乱炖都吃过,看来以后要做一些冷门菜给他尝尝。   张宝回来时,面上有些许不悦,他看了眼阮芯,二人便一起走到了柜台后。   “阮老板,祥云居的菜单和咱们的几乎一样,就连摆放的顺序都一样,咱们的菜单都是你和大牛哥当日早上才定,这肯定是……”张宝咬咬牙欲言又止,他也不好说是谁卖出了店里的菜单,叹了口气闭了嘴。   阮芯心下立马有了答案。   看来是有人和祥云居里应外合,不仅偷她的菜还偷她的食谱。   她心中已经猜到是谁做的了,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这“祥云自助”一开,平日早早能卖完的菜,今天还剩三分之一没卖完。她给每个人都装了一份,还剩了不少。   大牛抬眼看了看谢睚问道:“公子,要不咱带回去?”   阮芯见谢睚今天已经吃了不少,忙摆手:“我自己想办法吧,你们几个带回去也吃不完啊!”   狄朗笑道:“我们府上侍卫多,个个都能吃,你放心给我们吧!”   “给你留下你准备怎么处置?自己吃?还是喂猪?”谢睚轻飘飘一句。   阮芯想这人还是别说话了,看人家大牛和狄朗多会说,这谢睚的脑回路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没有理会谢睚,阮芯去后厨找了几个大碗把剩下的全都装了起来,怕路上撒了,还用盘子把碗口盖了起来。   全部装好,就在几人要走的时候,阮芯叫住了大牛。   她把大牛拉到角落,小声说:“大牛哥,张宝今天去祥云居看了,他们的菜单和咱们的一样,而且早上我去小屋拿菜的时候发现里面的菜少了大半。”   大牛一听脸上立马怒气冲冲,“肯定是李青那小子,成天鬼鬼祟祟问东问西。”   阮芯摇头,凑到大牛耳边小声说:“明天你一来,就……”   二人的动作在场的全看在眼里。   谢睚站在门口,眯眼看着二人,心想这大牛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做事了?军中正缺个喂猪的,他看大牛就挺合适。   二人说完,阮芯笑着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大牛连连点头。   送几人出门时,阮芯本想再单独和谢睚说此事,谁知谢睚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自己,心想肯定是又觉得自己刚刚没有和大牛保持距离。   阮芯这脾气也上来了,懒得理那个死直男,为了气他,阮芯把在场的所有人的肩膀都拍一下,唯独没拍他。   谢睚受到冷遇,更是气急,冷哼一声,抬腿就走。   阮芯朝着他的背影也嘟嘴冷哼一声,声音大得半个市集都要听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牛准备去市集的时候被狄朗告知自己被调到了军队的火头军,去喂三天猪。   大牛懵了,好好地为什么要调自己去喂猪?自己还答应阮老板捉奸细呢!   眼看自己不能违抗命令,大牛忙把昨日阮老板和自己的计划说与狄朗,狄朗听完又赶忙去告诉了谢睚。   谢睚听后更不高兴,阮芯不是说自己是幕后老板吗?怎么出了事,自己这个幕后老板却什么都不知情。   眼看着大牛急得团团转,谢睚才放人走。   阮芯昨晚告诉大牛准备两份不一样的菜单,一个给李青,一个给江素,今日放菜的柜子她也没锁,让大牛盯着,看谁进去过。   平时大牛一向天没亮就到了店里,今天都出太阳了大牛还没来。   阮芯刚想叫张宝去问,谁知还没出门,便看到满头大汗的大牛跑进了店门。   “老板对不住了,有事儿耽搁了!”大牛一脸歉意。   阮芯本想大牛给他俩菜单的,谁知今天来迟了,却也给了她个借口,把只有大牛才能接触到的菜单分发给了李青和江素。   几人在后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中间李青和江素都找借口出过门。   江素什么也没拿,李青却是衣衫鼓鼓,掩耳盗铃。   阮芯和大牛心里都有了数。   中午张宝再次去看了“祥云自助”的取餐区,报回来的菜单让阮芯意外。   没想到,这偷菜的和偷菜单的还不是一个人。   晚上店里打烊,阮芯将众人留下,谢睚不仅没走还带来了陈捕头。   在座之人谁不认识陈捕头。   李青和江素做贼心虚,看到这架势,都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素姐,你能说说原因吗?”阮芯冷声问。   从未有过的严肃口气,让江素全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阮老板,我也是没办法了,赚钱太慢,不够买牛,我不想配冥婚啊!阮老板求你了,不要把我交给捕头,求求你了!”江素砰砰磕着头,没两下额头便红肿一片。   阮芯示意张宝把她拉起来,“说说吧江素姐,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真相大白   江素全身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婆婆在家天天敲打我,说干一个月只够买个小牛犊,等攒够银子,小叔子的婚事也黄了,话里话外还是觉得把我送去配冥婚来钱更快。我天天过得提心吊胆,那天蔡老板找到我,说可以给我十两银子,我不用干别的,只需要告知他店里每日的菜单就行,我想他们也做不出这里的餐食,于是就说了。”   “无须废话,陈捕头把人带走吧!”谢睚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阮芯靠近了问,“偷菜单也能判刑?”   谢睚小声道:“不能,不过现在可以阮老板说了算。”   “啊?”阮芯耸肩,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跪着的江素听到要带自己去衙门,已经浑身瘫软坐到了地上。   阮芯也知道江素是个命苦的,虽不准备把她送衙门,但是能背板自己的人,阮芯是不会再用她了。   “江素,你走吧,事到如今,我这店里是不可能再用你了。”   江素神色木讷,脸色惨白,只顾摇头。   阮芯拿出这个月的工钱递给江素,“这个月你已经做了二十天了,这是你的工钱,你拿着走吧。”   江素回过神,看着阮芯手里的银子,带着哭腔说:“阮老板你是个好人,我这人命不好,又笨,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这工钱我万万拿不得的。我不用坐牢已经是你开恩了,我怎么还能再拿工钱。”   阮芯也没再强求,江素卖了菜单,想那十两银子也已经到了她的口袋,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见阮芯收回了手不再说话,江素也心知肚明自己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扶着椅子站起身,给阮芯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走出了餐厅。   李青轻呼一口,没想到祥云居的老蔡竟找了两个人帮他做事,看江素平时唯唯诺诺,居然还能做的了奸细,真是佩服,不过有了江素给自己垫背,也算是轻松躲过一劫。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三三,平时没少帮江素干活,觉得她和自己一样身世凄惨,想让她早日攒够钱能脱离那个家,怎知江素这么傻。   见大家都不说话,李青便开口道:“真是没看出来,江素平时大气都不敢出,居然能干出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阮芯冷哼,“那李师傅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了奸细?”   “这谁知道啊!呵呵……”李青清清嗓,有些后悔开口了。   “李师傅,你说你这样的能不能做了奸细?”阮芯问。   李青皱眉,“阮老板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这样问的。”   “所以,问不得?”谢睚在一旁开口。   “你……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李青越说越心虚。   阮芯已经不想和李青多说什么了,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是和祥云居的老板合演了一出戏,什么被排挤被辞退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她看向张宝和二宝,她现在甚至都猜不出兰花婶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被利用,还是说也是收了钱故意给自己透露了口风。   这个社会太复杂,她现在只想躺平。   “李师傅,你自己承认吧,大家干了一天的活挺累的,早承认大家早点回去休息。”阮芯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头往椅子后头一仰,闭上了眼睛。   谢睚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给陈捕头使了个眼色,陈捕头立马走过去要把李青拖走。   “你们居然动私刑?我要告你们!”李青拽住一旁的柱子,大吼道。   阮芯叹了口气,“李师傅,大牛哥亲眼看到的,你怎么就不承认呢?”   “他看见就说是我拿的?他污蔑我,说不定是他拿的!他恶人先告状!”李青说着干脆一条腿也跨到了柱子上。   “你他娘的,老子…” 大牛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去揍李青。狄朗赶忙把人拉住。   “李师傅,你掀开自己的外衣看看,里衣是不是紫红色的?”   没等李青自己动手,就见大牛大垮步走过去,一把扯开李青的外衫,果然,里衣上青青紫紫。   “你还有什么话说?”阮芯气笑了,“这紫甘蓝只有我自己后院的菜地有,蓝河镇上的人怕是见也没见过,你今天偷的菜里便有,你只顾偷菜,不知这紫甘蓝贴身会染色吧!”   “谁说是紫甘蓝,我今天拿的是地瓜……”李青只顾和紫甘蓝撇清干系,谁知一开口把自己暴露了。   阮芯捂嘴偷笑,这笨蛋怎么还自己送上门,于是便说:“李师傅不说我都忘了,确实蜜薯也丢了不少。”   李青低头咬唇,恨自己失言,但是他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承认,“我是说从我家拿地瓜,不是说在饭店拿。”   谢睚看李青这滑头样子,不想与他浪费时间,沉声道:“去叫蔡鹤!”   阮芯以为谢睚开玩笑,谁知真派人把蔡老板带了过来。   “谢老板,佩服佩服!”   谢睚被夸,似笑非笑,把脸扭到了一边。   李青看见蔡老板进来,两只手也忘了抱柱子,嘴巴大张,一脸吃惊。   “蔡老板?你…”   蔡老板进门,一脸窘相,“小李,你就承认吧!”   “认什么啊!不认!我干什么了我!”李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干脆柱子也不抱了,还站直身子。   带人进来的黑衣男轻轻拍了他一下,蔡老板赶紧开口:“李青,你不认就不认吧,还欠你的二十两银子就算了,当初也没立字据。”   李青一听不干了,他背着自己媳妇在寻春楼里有个相好,说好了要拿这银子给她买上好的镯子,如果不买把人惹生气了,那可怎么哄。   他只一心想着给相好的买镯子,浑然忘了自己刚刚还死不承认,脱口而出:“蔡鹤,说好的我搞菜你给银子,二十两一分不能少。”   “李师傅这是承认了?”阮芯说。   李青说完就后悔了,但还是嘴硬:“我承认什么了我,我替蔡老板买菜也不行?”   谢睚不愿再听这人狡辩,挥挥手示意陈捕头把人拖下去。   狄朗前去帮忙,和陈捕头两人架起李青就往外走,李青一蹦三尺高,边蹦边喊:“蔡鹤,不要随便攀咬老子,老子没有偷菜。”   阮芯无语地摇头,平生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嘴犟不要脸的。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丢火星算了。”   谢睚听着阮芯的奇言怪语又准备发问,谁知还没等他开口问,阮芯提前一步捂住了他嘴巴,“朋友!别说,让我静一静!”   又来!   谢睚感受着唇边阮芯留下的余温,喉结一动,看她的眼神更深了一分。   “都怪我,看他偷菜出去的时候就该当场抓住。”阮芯自言自语,“也不行,他先出去送的菜,如果当时逮了他,江素也就不敢出去送菜单了,这样偷菜单的就又抓不住了。”   阮芯想着心烦,发出一句感叹,“啊!开店不如锄大地啊!”   一旁的谢睚观察着阮芯这一系列动作,顿觉她也有别样的可爱。   “你喜欢种地?”谢睚问。   “当然,要不怎么会学这个。”   “又是和婆婆学的?”   阮芯惊觉失言,只能点点头,又归结在万能的婆婆身上了。   “既然觉得累,就不要开店了。”   “那不行,钱还是要赚的,赚钱和锄大地一样快乐!”阮芯想,除了要做任务,剩下都特别好。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有厌烦情绪,扣除积分十点。】   什么?还会扣积分?   阮芯立马换了副口气对系统说:“系统大人,我就是偶尔累了,有点小抱怨,我对您没有厌烦,只有喜爱,无尽的喜爱!”   任阮芯如何夸赞系统,系统再无回应,以防自己再胡思乱想,她赶紧转移注意力。   “好啦!人也抓了,咱们散伙吧!”说着,阮芯便把椅子放好,准备送客。   “别别,阮老板,我店不开了,您看看您要是有意,接下来吧!”蔡老板瞟了一眼谢睚,眼神躲闪,这人太可怕,一大早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人把自己家为了给水泄不通,逼着自己出来作证,那个姓狄的还说,他要是不答应就把他扒光了挂门楼上。   想他今年已有五十多岁,真被挂上了门楼还活个什么劲儿。   阮芯压根没有关注蔡老板的表情,只听那话就瞬间精神了,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分店送上门,不接不是人!   她正准备开口问价,便听谢睚说道:“不能关,继续开,凭自己本事开,开不下去自己关门。你现在关门,好像是我们逼你似的,这样,阮老板岂不是会被别人说小心眼儿,只准她开自助,别人开自助就要被逼关门吗?”   “谢公子,这…我…”蔡老板一脸苦相,心想这还不算你们逼得么?   谢睚缓慢抬眼看他。   那眼神吓得蔡老板吞了口口水,随即一拍腿:“我开,我开还不行嘛!”   “你…”阮芯还想说什么,谢睚忽然在身后轻哼。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蔡老板缓缓走出店门,阮芯闭上了嘴巴。厅中其他人都满肚子疑问,可看着谢睚都不敢开口。   待人散去,阮芯才转身朝着谢睚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狠!”   谢睚看着阮芯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   就这样,不到半月,“祥云自助”便关门大吉,没有同样的菜单,也没有那些不常见的菜,厨子还按之前的做法,一切恢复如初,只是成本变高,种类也变少,蔡老板刚刚涨价两天,便无人再去光顾。   关门的第二天一大早,蔡老板便上门找阮芯,那天他看出阮芯有接手的意思,于是和她商量,能不能把手底下的人都一并接收了,自己以后赚个租金颐养天年。   阮芯也没有难为他,以两百七十两每年租下了“祥云自助”,还在考察以后一并接收了里面的员工。   【任务完成,任务奖励一百五十点积分!】   【新任务请接收!】   【任务内容:举办百人自助节,并获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好评 任务难度:难 任务奖励:五百个积分点】   “你是故意搞我吗?我去哪儿一下子找这么多人!”   作者有话说:   阮芯深感当老板真难,她想上一辈子学 第19章 收到大礼   自从江素离开后,三三情绪低落了好久,她到处打听江素的下落。   这天夜里洗漱完,三三独自坐在灯前发呆,阮芯连喊两声都没有听到。   “三三?”阮芯又喊一声。   “啊?”三三终于有了回应。   见是阮芯,她便又转过身去,摆弄蜡烛边低落的蜡油。   “都好多天了,你最近心神不宁的,有心事?”阮芯想着三三不会喜欢上谁了吧,少女怀春大多都心事重重。   烛光映衬下,三三忧郁的小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三三,你是不是喜欢上……”   “姐,你说啥呢!”   三□□应太大,满脸通红的看向阮芯,“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再说我也不是喜欢上谁,我是担心江素姐。”   阮芯皱眉,“江素怎么了?”   三三搅着手中的衣角,低头说:“今日和张宝哥去买菜,听菜场的婆子说江素姐和她小叔子不清不楚,被她婆婆打了一顿,在蔡老板那得来的银子也全给了她小叔子,我还想多打听打听,那婆子说她也不清楚了。”   阮芯叹了口气,搂住三三的肩膀拍了拍,“人各有志,江素当时其实也是有选择的,如果她相信咱们把困境说与你我听,最后的结果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出了事就要去承担后果。”   三三似懂非懂点点头,想了半天小声问道:“那如果江素姐再回来,你还会要她吗?”   阮芯宽衣的手一顿,“看情况吧!”   夜里阮芯听到三三叹气,这小姑娘还真是多愁善感,想她当年也是这样,遭受过几年社会的毒打就会知道泛滥的同情心毫无用处。   阮芯一夜好眠,早上刚起身,便听到院子里又是说笑的声音又是剁骨头的声音。   不知是谁这么早就开始干活,阮芯收拾好自己,推门便看见挥舞斧头的狄朗。   “狄朗?你一大早跑这干嘛?你家公子不要你了?”   狄朗扔了手中的斧子,拿起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说道:“我家公子找你有事,我今儿起得早就和大牛一道过来了。”   说完,探着头朝屋内看了眼,“三三还没起?”   三三听到有人喊自己,在里屋应了声。   阮芯失笑,“狄朗,你怎么成天找三三,我们三三还小,你可别打她主意。”   狄朗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哎呦,阮老板,走吧!我来是有正事的,我们家公子请你去一趟。”   “什么事?我这还开店呢!”   大牛笑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去吧老板,店里有我呢,你告诉我今日菜单就成。”   阮芯不知这谢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自从穿越以来,还没怎么出过门。回屋拿出今日的菜单给了大牛,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和狄朗一起出了门。   出了市集,道旁停着一辆马车,阮芯一看,居然还是两匹马拉得大马车。   “阮老板请上马车!”狄朗从车中拿出一个脚蹬放在阮芯面前,示意她踩着上去。   阮芯没等他扶便蹬蹬蹬踩着跑了上去。   关好车门就听狄朗在外面喊了一声:“阮老板坐好,咱们出发了。”   古时候路不好,马车的车轮也没有减震效果,阮芯坐在车里被甩的东倒西歪,要不是整个车厢都包了一层棉花垫子,她现在早就被撞晕了。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   阮芯趴在软垫上,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阮老板,我们到了,下车吧。”狄朗说。   等了一会儿,车厢内一点动静也没有,狄朗又喊了一声。   阮芯趴到窗边,探出头。   窗外的谢睚看见阮芯的样子,低头不厚道地笑了。   打开车门,阮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们带我来这深山老林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荒地,阮芯实在猜不出,这是要来干嘛。   没等狄朗拿脚蹬,阮芯便说自己可以跳下去。   看了看距地也不是很高,阮芯便说:“帮个忙。”她伸出手。   狄朗下意识就要上前,一低头看见旁边谢睚的靴子,赶紧后退两步让了开来。   谢睚抬起手臂,阮芯手一搭便跳了下来,随后笑着看着他:“谢老板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呀?”   “你跟我来,”谢睚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   阮芯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处偌大的空地旁,谢睚说:“前几日阮老板说喜欢种地,这片地空置已久,如若阮老板有兴趣,就将这块地送与你。”   阮芯差点从土坡上栽下去,“送给我?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种地么?”   “啊?”阮芯眯眼看向谢睚,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片地,少说有一两百亩,说给就给,莫不是什么王公贵族。   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人不会是皇帝微服私访吧。   想了想又不对,皇帝怎么可能待在边关这么久。   “你到是谁啊?这么大片地说送就送?”阮芯不想再猜,直接问了出来。   谢睚看着阮芯脸上多变的表情,笑道:“我在军中做督军,区区几百亩荒地还是有权利赠予你的。”   阮芯不了解古代官员的品阶和权限,不过她知道督军是个很重要的官职,想到这她了然,督军当然要解决粮草,谢睚肯定是想让自己把这块荒地变废为宝。   想到这,阮芯嘟嘴轻哼一声:“行吧!你是督军,解决粮草也是你分内之事,我确实对种地略知一二,就帮你这个忙了。”   谢睚听后皱眉,这人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大玉粮草富足,根本不用他去想什么办法,这块地纯粹是因为那晚阮芯的一句“开店不如锄大地”,他以为阮芯的兴趣是种地,才会千挑万选了这块离市集不远,又平整的土地送与她,怎么结果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阮芯忽的轻笑。   正郁闷的谢睚问道:“你笑什么?”   “我忽然想到我们村原来有个少爷,给他媳妇承包了一片鱼塘,特别有名,村里姑娘都羡慕。我今天也收到一片荒地,虽说是帮忙种地,但是也享受了一把被送大礼的感觉。”阮芯说完捂着嘴笑得更深了。   谢睚听完黑脸,心里堵得慌,他明明也是送礼,怎么就成帮忙种地了。   阮芯没有去看谢睚脸上的表情,她走了几步,蹲下拿起块石头在地上刨了几下,抓起一把看了看土质。   令她惊喜的是,这边关地区按理说应该灰钙土最多,没想到这块地居然是黑垆土,黑垆土虽不是最上乘的耕地土质,但是能在这里遇上这样的土质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阮芯看着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地,想着又能干自己的老本行了,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这荒地种满庄稼的样子。   看着系统内的种子,阮芯想如果系统里的种子可以拿出来用就好了。   认真地想了半天,系统也没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踢了踢脚下的土,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不给种子,那就从系统里结出的成品里培育种子。   她感觉自己又能大干一场了。   “你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大米?面粉?还是蔬菜?我都可以试试。”阮芯回头看向谢睚。   谢睚心乱如麻,想说这块地是自己送与她的,她可以随意种自己喜欢的,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握了握拳,说道:“你看着种吧!想种什么种什么。”   阮芯又蹲下仔细看了下土质,那自己就先搞一块试验田看看,如果种出来效果不错,以后再批量种植。   看着远处心情不错的阮芯,谢睚叹气,心想本来也就是让她高兴的,现在目的达到了,别的就先放一边吧。   回去的路上,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车上的阮芯紧贴着谢睚,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活都不松手。   谢睚刚想开口,便被阮芯怼了回去,“别再说什么男女有别了,你现在把我当男的就好,这马车实在是太晃了,我要不抓着你我就会被甩飞了,以后车上要配安全带才合理。”   再次紧握拳头,谢睚憋回自己想说的话,坐在那如同一座石雕,一动不动。而一旁的阮芯随着马车的拐弯晃动不仅搂住了谢睚的胳膊,还会时不时得扑到他身上。忽而从窗外吹进一阵风,阮芯的胭脂香飘进了谢睚的鼻中,他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不到三里的路走得谢睚额头上满是细汗,两人一起走进店里时,三三以为二人被打劫了,一个头发凌乱,一个面色凝重。   阮芯把经过告诉三三便到后院去重新梳洗,三三知道谢睚是军中的督军,对他更是客气。   今日阮芯没有给谢睚另外准备吃食,谢睚便叫狄朗到取餐区给自己随便取点。   或许是让阮芯养刁了,谢睚吃了几口便觉得总是差一点,又勉强夹了几筷子,便把盘子往狄朗面前一堆,不吃了。   “王爷不饿?”狄朗小声问道。   谢睚摇头,“不好吃!”   狄朗又吃了一块蒜蓉排骨,觉得味道极好,“王爷是不是因为这菜不是老板亲自炒的?心理作用吧?我觉得还不错啊!”   谢睚懒得回话,起身去了后厨。   这人可从来不到后院,阮芯好奇道:“谢老板怎么来了?你不饿吗?”   大牛看见谢睚进来,知趣地退出了厨房。   “大牛做得不好吃。”谢睚小声说,就像小学生告状。   阮芯感觉谢睚刚刚的语气里带着委屈,觉得好玩,笑了笑:“那你等着,我给你做寿司和辣鸡爪。”   “寿司?”谢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菜名。   阮芯点头,“你出去等着吧!做这个快,辣鸡爪已经煮好了,熬个汁就行!很快。”   谢睚回了声知道了,便出了厨房。再次回到前厅的时候,谢睚已经没了刚刚的阴郁之气,脸上挂着微笑,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得意。   作者有话说:   以上农业知识都来源于百度,本人农业白痴。   之前有很多人对渣爹很是不喜,我稍微修改了下情节,渣爹马上就要栽第一次,希望你们喜欢 第20章 过期不候   狄朗已经习惯了谢睚的特殊待遇,所以看到阮芯端着盘子来到前厅的时候,很自觉地又换到了隔壁桌子。   “狄朗你别走啊!我做了你的那一份。”阮芯放下手中托盘说道。   狄朗口中咬着半块骨头,使劲摇头。   “他不喜欢吃这个。”谢睚胡诌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辣鸡爪,狄朗吞了吞口水:“对对!我不爱吃。”   没有多做强求,阮芯自己现在也饿得发昏,坐好后夹起一个寿司一口便吞了下去。   “你一直都这样吗?”谢睚问道。   “啊?”   谢睚笑着摇摇头,他想问阮芯,是不是一直这样不注重餐桌礼仪,是不是一直这样大大咧咧,可是想想,除了京中那些一心想嫁入皇城的贵女,普通老百姓吃饭哪个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吃得舒心。   自己只觉问了反倒是会被阮芯再数落一顿,于是谢睚转了话头,“我看见你的二店还没有开业,你是在挑选合适的日子吗?”   “唔……”阮芯含着一口汤,直摇头。   “不是,上次给蔡老板的租金,已经掏空了我的小金库,我还在努力攒钱,而且那里面的桌椅和餐具也不太符合我新店的风格,我找柳木匠全部重新做了。”   “我可以……”   没等谢睚说完,阮芯赶忙抬手阻止,“咱俩是合作关系,不是包养关系,这间店我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如果二店再用你的银子,我怕是这辈子都要给你打工了。”   “包养?这是什么关系。”谢睚总能精准地抓住阮芯话中的精髓。   阮芯道:“其实咱们交流挺费劲的,因为我说的你大部分都不懂。”   谢睚倒是没有因为阮芯的吐槽生气,反而说道:“我倒是很喜欢和你交流,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我都很有兴趣知道。”   “哎!”阮芯叹气,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下嘴角,缓声道:“这个包养关系呢其实不太好,说白了就是关系建立在金钱上,大家都不是真心相处,各取所需,你可以用银子买到我的全部,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谢睚问。   “点到为止,不要深聊,咱们没有深聊的必要,我这辈子在包养这个关系中永远都不会是被包养的那个。”   谢睚失笑,“难不成你还要做包养的那个?”   “有何不可。”阮芯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   谢睚放下筷子沉声问道:“你想过包养何人?”   阮芯真是服了谢睚的脑回路,“谢老板,咱们聊点别的吧,这就是个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谢睚的坏情绪说来就来,没有理会阮芯接下来要说的,自顾自吃了起来。   阮芯咬了一口寿司,心想这谢大督军的脾气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餐厅最近顾客明显变少,虽说菜品日日创新,但是能顿顿花得起三十文吃饭的毕竟是少数。   听张宝说,离蓝河镇十几里的县城在每年十月初都要举办民俗节,如果她能去参加这个节日,不仅能做做宣传,还能解决那个百人自助的任务。   到时候她再发些传单,做做广告,附近村镇有几十个,二店开业何愁没有客源。   现代自助的形式有很多,贴近老百姓的十五元小火锅,十元三炒都属于自助的一种,阮芯准备二店开火锅自助,薄利多销。   现在距离月底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时间紧,阮芯要想办法去申请参加这个民俗节。   这日安排好后厨,阮芯便准备带着张宝去县城一趟,听说要参加这个民俗节需要去县衙申请摊位,现在已经过了申请时间,她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申请到。   蓝河镇到谷城县要走十六里路,古时候除了马车也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好在这边关小镇有租赁马车的车行,要不走十六里路,走不走得到先不说,阮芯觉得自己的脚估计会走废。   张宝平日里节俭惯了,租马车也租了个最便宜的,在外面赶车的张宝还好,在里面坐着的阮芯真是快疯了。   这马车只有上次的四分之一大,空间狭小,人坐进去腿都伸不直,里面空气也不怎么流通,一路上俩人走走停停,早上出发快到中午才到县城的城门口。   头一次进城的阮芯,感叹城里就是不一样,就连街上铺的都是青石板,路两边也干净整洁,比她们的蓝河镇不知道强多少倍。   “张宝,这城里就是不一样,人比咱们镇上多多了。”   张宝也是头一次来县城里,阮芯好歹还有前世的记忆,张宝完全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是啊老板,你说咱们的店要是开到这里,是不是每天能把咱们忙死。”   阮芯心里直夸他是个好员工,时时刻刻都是想着给店里赚钱。   两人走到县衙门口,打听到的报名处已经撤了,这县衙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想进就进的地方。   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阮芯从中拿出一碟小蛋糕,走到门口对守卫说道:“这位大哥,民俗节的摊位报名是在这里吗?”   守卫看了阮芯一眼,没理她。   “守卫大哥,你理理我。”阮芯朝人眨了眨她那俏皮的大眼睛。   见这小姑娘锲而不舍,守卫敷衍地说道:“你走吧,报名早就结束了,明年赶早吧。”   阮芯举起手中的盘子,递到守卫面前,“大哥,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你尝尝我的小蛋糕,特别好吃。”   对面的守卫见这边阮芯盘子里的小蛋糕样子新奇,于是走过来问:“干什么这是?”   这边的小守卫说道:“郑头,这两个人要报名民俗节,我告诉他们报名早就过时间了,她们就是不走,还拿蛋糕贿赂。”   这个叫郑头的拿起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眼神一亮,赶忙四下望了望,把嘴里的银锭子收了回去。小守卫见状也抓起一个吃了口,果然这小蛋糕“馅料”十足。   吃了蛋糕的二人和刚刚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   “姑娘,你来得太晚了,这报名都结束十几天了。”郑头又拿起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这个里面虽然没有银锭子,但味道是真不错。   “我知道,我们在附近的镇子上,得知消息太晚,两位大哥能否通融通融,想想办法?”阮芯眼睛大,每次盯着人眨眼睛,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郑头轻哼一声,看了阮芯一眼,“那你等一下,我去找赵管事问问。”   “谢谢,谢谢。”阮芯欣喜,看来是有希望。   郑头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矮胖的小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阮芯总觉得这人不是好人。   “赵管事,就是这位姑娘,错过了报名的时间,想补一个报名机会。”郑头收了银锭子,和赵管事说得委婉。   别看这赵管事长得不高,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用下巴看人。   “你从哪儿来呀?”赵管事缓缓开口,声音就像宫里净了身的太监。   阮芯告诉自己,一切以报了名为先,于是赔笑道:“回赵管事的话,民女打蓝河镇来。”   赵管事闭眼点头,明显阮芯的这个态度他很受用。   “你想申请什么摊位呀?”赵管事还是刚刚的口气,听得阮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赵管事的话,民女想申请一个大点的摊位,做吃食的。”   “这吃食要那么大摊位干嘛,郑头不是说你是卖糕点的吗?我得先尝尝这味道如何。”   郑头赶紧给阮芯使了个眼色。   阮芯怎么能听不出这人的意思,于是从张宝手里拿出另一盘蛋糕递了过去,“不知赵管事可听说过蓝河镇的“芯芯自助”,民女就是那里的老板,这自助要准备不少菜品,怕是地方太小了不够用。”   “芯芯自助”可是方圆百里的名店,郑头和小守卫听了都对阮芯投来了佩服的眼神,只有这赵掌柜,本来还眯着的眼睛忽地睁大了,“你说你是那家自助的老板?你可叫阮芯?”   阮芯心里窃喜,没想到自己的大名都传到县衙来了。   可紧接着的一句话她便笑不出来了。   “请回吧,这里的摊位已满。”没了刚刚的傲慢,这个赵管事拒绝得干脆利索。   阮芯想不通,感觉马上就成了的事情,怎么就一下子不行了。   “赵管事,再通融通融吧。赵管事…”没有再给阮芯说话的机会,赵管事转身便往衙门内院走去。   两个守卫也懵了,这赵管事最爱金银,没道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可他们也是小角色,只能安慰阮芯明年再来。   阮芯无奈,白白舍了两锭银子,就只见了个矮胖子。   她转身一屁股坐台阶上,“守卫大哥,我不走了,我等知县老爷出来。”   两人收了银子也不好拒绝,郑头拍了下阮芯的肩膀,“阮老板,要不你往旁边坐坐,你坐正大门正中间实在不好看啊!”   阮芯气得一撇嘴,默默地挪到了边上。   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知县都没出来,张宝劝了两次,说山路不好走,要是天黑了可麻烦了。   阮芯这才起身,叉腰站在门口问郑头:“郑大哥,这知县老爷不回家吗?”   郑头回道:“老爷有时候公务繁忙也会宿在后院。”   这下阮芯丧气地垂下了头,看来只能先回去,明日再来了。   她不甘心点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便听身后有人喊:“阮老板?”   “嗯?”阮芯惊奇,这不是谢睚的声音么?   欣喜回头,果真是谢睚,今日和他一起的不是狄朗,而是一个相貌凶狠脸上有刀疤的酷哥。   看见人从里面出来,阮芯感觉看到了希望,“谢老板认识知县老爷?”   谢睚点头。   他以为今日忙完公事赶不及去店里吃饭,见不到阮芯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谢睚心中忽然舒畅了许多。   “你找知县何事?”   “申请民俗节的摊位啊!我要搞百人自助大联欢。”阮芯说得得意。   谢睚皱眉,“这次恐怕不行。”   “啊?为啥?”   作者有话说:   到底为啥 第21章 缜密计划   谢睚看了眼身后的刀疤男,对阮芯说:“你随我来。”   阮芯这次倒是乖巧,嘱咐好张宝在门口等着,自己便跟着谢睚进了前院的一处偏房。   “这是驻军的大将军,青夜。”三人坐好后,谢睚先给阮芯介绍了刀疤男。   听到是大将军,阮芯惊奇地看向青夜,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她可只在电视里见过大将军,这真人还是第一次见,果然身形挺拔、英武不凡,就是长得太凶了。   青夜从未被人这么打量过,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阮芯回归正题问道:“为什么不能参加?”   “这次的民俗节只是一个借口,我们要找的是潜在谷城里的汗国细作。”   阮芯没能明白这其中的联系,一脸疑惑。   谢睚解释道:“大玉和汗国战乱平息寥寥数年,汗国王室一直都不甘心屈居人下,他们一直想制造动乱,扰乱民心,伺机发动战争。”   没想到还是个战乱年代,“所以这次民俗节会有汗国人来制造暴动?”   谢睚点头。   阮芯自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但是这种大场面她还是想见识一下,冷兵器时代,动作快应该能躲开吧。   “那你带我看看吧,我学过散打……那个……学过功夫,肯定会保护好自己。”阮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不行,太危险。还有你的百人自助,所需的食材和人力都不是那么简单能办到的。”   “这些都不用你管,如果我的百人自助可以办成,应该也能助你一臂之力,这些人搞事情都是找人流聚集的地方,到时候你找人来假扮顾客不就好了,又保证了我的安全,又能第一时间阻止暴动。”   谢睚若有所思,阮芯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这样索性就加大宣传这个百人自助,到时人都聚集此处,也好控制一些。   “此事并非儿戏,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阮芯从谢睚的口气中能听出他的态度已经稍有松缓。   “我真的会功夫,到了那天你们稍微控制一下人流不就好了。反正你们的目的是抓反贼,如果这些人的脑子稍微笨一点,说不好能一网打尽。”   谢睚脑中还没有特别完善的计划,此时看窗外天色已晚,便对阮芯说:“今日你先回去,我同子安商讨一番,如果,我是说如果,到时候需要这个百人自助,那你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没问题,你放心吧!”阮芯自信满满又激动万分。   命人驾自己的马车送阮芯走后,谢睚将此计划告诉了青夜。   青夜略有疑虑:“你为何这么相信她?这个阮姑娘好似凭空出现的,在此之前都不知蓝河镇有这样一位能人。”   “无需多虑。”谢睚说得无比坚定。   青夜见谢睚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你真的要她去办这个什么百人自助?”   谢睚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百人自助可行,阮老板到时就不必去了。”   阮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排除在计划之外,一路上都在想着百人自助的菜单,还有宣传方式。   回到店里,谢过赶车的士兵,便跑到后厨去找大牛。   大牛一夜未归,被阮芯拖着商量自助的菜单,半夜就宿在了后院的偏房。   躺在床上,阮芯切换着系统中的场景,看着自己种的蔬菜水果和肉类鱼鲜,计划着百人自助该上多少菜品。   她的计划里,还要有表演、有礼品、有抽奖,还有她重磅推出的会员卡。   整个人兴奋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阮芯顶着黑眼圈进了厨房。   “阮老板没睡好?”大牛也才睡了两个时辰,现在精神特别好。   阮芯摇摇头,“大牛哥,今天菜单就按咱们昨天晚上订的来,记得那个炸鸡别炸太老,孜然粉和辣椒粉要分开放。”   “阮老板你放心吧!”二宝在一旁分着佐料说道。   自从李青和江素走了之后,二宝就被调到了后厨。他在前厅的位置让给了祥云居蔡老板的外甥女四喜和新招的跑堂秋艳。   四喜之所以叫四喜是因为她生得一张娃娃脸,一对酒窝笑得喜庆。秋艳身材娇小会来事,客人都喜欢和她多说几句,她也不扭捏,没几天就和店里的人都打成了一片。   阮芯现在只负责和大牛商定菜单、补菜,还有就是二店的开业。   今日从柳木匠那刚回来,便看到谢睚已经坐在了他的固定位置上,这次不光狄朗,伍子安也来了。   “伍公子,稀客呀!”   伍子安回以微笑,轻声说道:“阮老板,好久不见。”   阮芯在他们桌旁坐下,看了眼谢睚的表情,“你们是不是找我有事?”   谢睚点头,“阮老板后院可有方便我们谈事的地方?”   阮芯想了想带着三人去了大牛昨夜睡觉的偏房。   进了房间,几人刚刚坐下,秋艳便端着茶水推门进来了。   “阮老板,我怕你们几个谈事情口渴,给你们倒点茶。”   谢睚皱眉,他一向不喜秋艳,这人虽能说会道,但分寸感极差,有时候和客人的往来,让谢睚觉得他进了窑子。   “谢谢,秋艳你先出去忙吧。”   好像并未听到让自己出去,秋艳继续说道:“没事阮老板,我不忙,我就在这给你们添茶,不打扰大家。”   阮芯一直觉得这秋艳会来事,怎么今天就和听不懂话一样没有眼色。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只不过这次口气稍显强硬,“秋艳,你出去吧,我们这里没人喝茶。”   秋艳略显尴尬,笑着后退两步出了屋子。   “这个人降低了你们店的品位。”谢睚说道。   阮芯也是看上了她能说会道,餐馆里有个这样的人能笼络客人总归是好的,不过今天这行为着实有些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们来是不是找我说百人自助的事情?我想了一晚上,连抓细作的事情也帮你们想到了。”阮芯直入主题。   谢睚也不拐弯抹角,“那你把百人自助的详细计划告知于我,到那日我让狄朗来接你去谷城。”   听谢睚的意思,自己是能去参加民俗节了,阮芯刚刚的困倦一扫而光,兴奋地给三人讲起自己的计划:“民俗节共有两日,这第一日不急着吃,还请谢老板找人帮我发传单,我会请人去表演节目,然后发礼品和办会员卡。”   狄朗插话问道:“啥是会员卡?表演什么?”   “你别急,我一样一样说。”   狄朗哦了一声,闭上了嘴。   “这个会员卡是我们店里一个尊贵的身份象征,可以积分可以打折,办理会员卡会有人登记身份,每个身份都会有一个编号。第一天收集了这些人信息可以去做身份验证和排查。第二日百人自助这天,我想你们做一个门禁,只有领到会员卡的人方可进入,这样人员好控制,到时候我们再搞个幸运大抽奖,转移一下大家的视线。”   “那第二天也许会出现两百张三百张会员卡。”伍子安对阮芯的说法不是很信服。   “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事我提他干嘛,我们会画上防伪标识,只有我们自己能看出真伪,到时候你找几个人在门禁处检验,这些拿着假会员卡的人,身份和动机就都可疑了。暴动的话,一般都会选人员密集的地方,这样越容易造成混乱,如果提前宣传有这样一个活动,我觉得细作说不定会想办法混进来。”   谢睚细细斟酌,觉得也是一个办法。   “这标识怎么能做到只有你自己才知真假?”   阮芯抬头,一脸得意,“那你就别管了,到时候自会让你知晓。你只需安排好便是,可别让细作知道你们的计划,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只许他们有细作啊,我们也有,我们就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伍子安轻咳一声,给狄朗使了个颜色。   “你们还反间计啊!”   几人正聊得起劲,门外张宝敲门道:“阮老板,蓝河酒楼的杨公子找您,人在前厅等着。”   阮芯哦了一声,疑惑道:“他找我干嘛?这个人坏得很。”   谢睚陪着起身,“一起去看看吧。”   狄朗和伍子安坐着没动,谢睚也没多问,便随阮芯去了前厅。   杨金宝看见阮芯身后的谢睚一愣,随后一脸了然,“听舅父说阮老板想要谷城民俗节的摊位,杨某还说让一个给你,看到谢公子在,现下是杨某多事了,告辞。”   没等阮芯开口,杨金宝便自顾自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诶!杨公子留步!你舅父是谁?”   “他舅父是衙门里的赵于!”身后的谢睚说着走到了二人中间。   “对,就是衙门里的赵管事。”杨金宝又重复了一遍。   阮芯脑中立马浮现出赵管事的样子。   “杨公子,想你舅父是不喜看到我,我昨日才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立马就拒绝了个干净。”   杨公子依然还是那副笑相,“近日酒楼生意惨淡,怕是舅父心里多有不平,还望阮老板不要见怪。”   话说至此,阮芯倒是也能想明白,自己这店开了以后,很多餐馆都被挤得没了生意,她还想着待二店开起来,招聘的时候优先录用这些人。   想到这儿,她对杨金宝的态度就有所缓和,“多谢杨公子。”   杨金宝笑着摇头,出了店门。   待人走后,阮芯去前台拿纸笔写下了自己的计划。计划条理清晰,字迹娟秀整洁,谢睚接过,看完之后心中对阮芯又多了分敬佩。   计划确认后,阮芯便全身心投入到了百人自助这个活动中,白天经营餐馆,夜里和三三六六挑灯制作会员卡。   说起这个防伪标志,阮芯还是上辈子看多了谍战片学到的。   她用毛笔蘸了柠檬汁写在纸上,到时在蜡烛上一烤,图案便会显形。   纸的两端对接后会拼成完整的图案,这是二重保障。   阮芯给姐弟二人演示的时候,六六毫不掩饰地崇拜,觉得阮芯就是神仙,居然还会变戏法,对她佩服地五体投地。   民俗节的前一天,阮芯一切准备就绪,她找了镇上的杂耍班子,第一日就先去热热场,尽量把会员卡都办完,第二日的自助才是重头戏。   夜里三三问阮芯:“姐姐你害怕吗?”   “怕啥!准备得这么充分。”   三三还是满脸担忧,自从阮芯告诉她这不是单纯的自助还要去抓细作,她就整日睡不踏实,生怕阮芯有什么三张两短。   “姐姐,这计划真的万无一失吗?”   阮芯宽衣,坐在炕边,“哪有什么万无一失,所有的计划都基于第一天那些人不会暴动,那第二天咱们才能用会员卡去打乱他们的计划,如果第一天他们就行动,那一切都是空谈了。”   三三听完心里更是没了底:“姐姐,你明天别去了,太危险。”   阮芯揽过三三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没事的,谢睚会找人保护我的,再说没我热场谁会去办那劳什子的会员卡!”   “哎!”三三也知道阮芯不好劝,只能低头祈祷,一切顺利。   【宿主,随机掉落关怀道具。】   系统刚说完,就听厨房发出一声“咚”的声响。   阮芯赶忙披好外套跑去厨房一看,“冰箱”旁边一个灶台那么大的锅盖斜靠在灶边。   阮芯走过去敲了敲,惊奇道:“这锅盖还是钛合金做的?”   作者有话说:   阮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22章 活动前夕   第二天一大早,狄朗便驾着豪华马车来接阮芯,这次除了他还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   “这些人是来干嘛的啊?”阮芯看着这些人感觉阵势有点儿大,这可别是一会儿和她一起去谷城参加民俗节的。   狄朗搬出脚凳,“他们都是我家公子派来保护你的。”   “啊?我看你们家公子脑子真是坏掉了?带这么一堆人进去,还不如举个牌子说,细作,细作,我们今天是来抓细作的。”阮芯一脸不可思议,不知道谢睚是怎么想的。   狄朗笑道:“阮老板听安排就是,我们公子是不会害你的。”   阮芯坐入马车中,从窗口向外看去,大牛指挥着几个黑衣男正往出搬菜。   今天由于这个活动有一定的危险,阮芯就只安排了大牛和比较机灵的张宝去了,好在今天不用做菜,只需要做宣传。   “我们今天把菜搬到什么地方?”阮芯看着那十几筐菜和肉,生怕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待东西搬好后,狄朗往马车上一跳,“将军府!”   听到这三个字,青夜那张凶神恶煞的刀疤脸便浮现在了阮芯的脑海里。   “这青夜将军还真是给面子。”阮芯小声嘀咕道。   狄朗耳朵很好,一甩马鞭回道:“督军大人发话,大将军也要听令。”   马车又开始疯狂摇晃,阮芯扶着窗框坐到了角落里,她感觉似乎坐到了什么东西,隔得屁股疼。   将将稳住身体,阮芯伸手去摸索,原来是一条带着锁扣的宽腰带。   她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认识谢睚已经快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好像和她交流时语气不再那么生硬,时常帮自己解围,甚至能记得自己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把锁扣扣好,阮芯觉得坐在这马车里安稳了许多,她摸着发凉的锁扣,嘴角不由地向上扬起。   没走多久,马车便停到了一处气派的宅邸门前。   高大的朱漆大门上赫然挂着将军府三个大字的匾额,非常气派。   大牛招呼着众人绕到后门去搬菜和肉,狄朗和阮芯由正门进入了将军府。   这古时候的院落就是气派,一进门是宽敞的前院,地面打扫得干净利落,正中的堂屋两边各挺立着一颗松树,松树四季常青,想必是希望无论是这院子还是院子里的人都能迎风傲雪不改色,顽强不屈葆长青。   狄朗找来一个丫鬟,带着阮芯进了二院的一个厢房内,丫鬟给阮芯准备了茶水和糕点,没留半句话便低头退出了房门。   这房间倒是没有什么豪华的摆设,看起来像个书房,靠近书柜的地方还摆着一架古筝。   阮芯看四下无人,走过去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声清脆,应该是把好琴。不过阮芯这个外行,也就只能听听声。   她在屋中逛了一圈,并未觉得有什么新鲜的,于是坐在了桌子旁开始吃点心。   过了好半天,阮芯想着该有人接她去谷城主街了,可院中意外的安静。   她起身去开门,门被悄悄上了锁,又通过门缝往外看去,才发现院内已空无一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谢睚骗了,气得她直跺脚。   “没有我,就大牛和张宝那两个人的笨嘴,别说一百个人了,十个人也招揽不来,他们估计都不知道那个抽奖的大转盘怎么用。”   阮芯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大口水,开始环视整个屋子。   看到有两个窗户,她便上前开了试试,果然前窗开不了,后窗打开后是后花园的人造观赏湖。   她踩着凳子往下看,窗下有个一脚宽的垛子,垛子一直延伸到了长廊。   阮芯不怎么会游泳,她只在游泳馆的浅水区里扑腾过。   但她的性子可不是会被关起来不反抗的,她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一闭眼,阮芯爬上了窗台。   那个垛子实在是窄,阮芯两脚踩在垛子上,一只手拽着窗沿,小心地让自己转过身来,贴着墙,慢慢挪到了长廊边,此处是个拐角处,垛子也断开了。   阮芯有些发抖地喊了声:“谢睚你大爷!”   泄愤又壮胆。   看着不到半米远就能跳到长廊中,她一脚迈了过去,死死抱住了长廊的柱子。   简直太吓人了,站好后她朝下看了看湖水的深度,果然深不见底,这要是掉下去,自己应该就又不知道穿到什么地方去了。   定了定神,阮芯便朝门口跑了出去。   院外看守的丫鬟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丫头,此时已经跑到了后院准备爬墙逃出去了。   这一路小厮丫头见了不少,但阮芯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为了不被发现,什么假山后面,柱子后头,能躲的地方被她躲了个遍。   跑到不能再跑的一处高墙下,约莫着这应该就是外墙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给爬墙的人留的,这墙边有一棵十几米高的树,树杈都特别的粗壮。   阮芯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有天助。   头一次爬墙的她真恨自己小时候禁住了诱惑,没有和小伙伴一起学这个,她尝试了四五回好不容易爬到了墙头,往外一看,还真是外墙,外面是空无一人的一条胡同,低头看看,这少说也有三米高,不知道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她不想当瘸子。   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她就是狠不下心往下跳。   回头看看院里,好像远处走来两个人,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衣裙,也不知道在这片绿叶后面会不会被发现。   正在她两难的时候,远处蹦蹦跶跶走来一个人,阮芯定睛一看,居然是曾六哥。   “六哥……”阮芯小声喊道。   曾六哥回头张望,并没见到人,便继续向前走。   “上面,曾六哥,你往上看。”阮芯声音稍大了点。   这次曾六哥终于看到了人,抬头一愣:“阮老板?你扒在墙头做什么?”   得到回应的阮芯开心得差点哭出声,要是再继续在这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阮芯气急,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被这家主人绑了来,他们强抢民女,实在坏得很。”   曾六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说青夜将军强抢民女?不能吧!”   “我都这样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六哥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帮我从这跳下去啊!”   曾六哥犹豫半天,左右看了看,对面那家人的后门放着两个石墩子。   他长得瘦小,好不容易才把石墩子移过来。   “你站上来呀!”阮芯看他站在原地不动,着急道。   曾六哥犹豫道:“我……我这……你是要我抱你吗?男女授……”   “你别授了,你站到墩子上,让我踩你肩膀下去。”   曾六哥听到自己不用抱她,赶忙踩到墩子上,双手撑着墙:“你来!”   阮芯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试探地踩到曾六哥的肩膀上:“六哥,你稳着点儿啊!别把我摔了!”   曾六哥也紧张,他本来就身形瘦小,阮芯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的大姑娘,这样踩在自己身上,还是有点吃力。   阮芯终于晃晃悠悠地从墙上挪了下来,再次踩到地上,她长出一口气。   “六哥,你在这干嘛呢?”   曾六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包打听,你说我干嘛!”   “听墙角啊!”阮芯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你这样说也不对!”   阮芯笑笑也没有再多说,现下她紧要的是去民俗节的摊位。   “六哥,你知道民俗节在哪开吗?”   曾六哥把石墩挪回原位说道:“知道啊!就在县衙前的大街上,今天人好多啊!”   没等人说完,阮芯撒腿就跑。   “六哥,回去了去店里吃饭啊,免费!”   曾六哥看着阮芯消失在转弯处的身影,半天没缓过神。   大牛和张宝嘴笨,传单发了不少,但是来询问的路人都被二人牛头不对马嘴地介绍劝退了。   谢睚在一旁摇头轻笑,看来这活儿还得是阮芯在才能办。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会不会生他的气。   刚想到这,他骤然间感觉到一股杀气。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这抹藕粉色的团子就已直奔自己面前,怒目圆睁。   “你怎么在这?”谢睚有些恍惚,阮芯不是被他“关”在将军府了吗?   阮芯一直瞪着他,这个谢睚,如果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完全可以大家商量着来,自做主张把人关了起来,显得她自己像个傻子。   “你当谁都没脑子任你摆布啊!”   阮芯这是明显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   “你们这个纸上不是说有什么东西吗?还有这上面写着抽奖是什么意思?”阮芯听一旁有人问大牛和张宝,转过头看两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回头瞪了谢睚一眼,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踹了谢睚一脚,才解气地往摊位那边走去。   一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力气,这一脚谢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被踢得心情特别舒畅,想着看来要好好和人解释才好。   大牛和张宝见人来,都谢天谢地。   “老板,你怎么才来,我俩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也解释不清楚。”张宝愁的,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我这不是来了么!”   她拿起桌上那一厚沓没有发出去的传单递给张宝,“你去街口发,就说这里有东西可以领取。”   又对大牛说:“大牛哥!你去找你家公子,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找一个会写字的过来。”   “成!”大牛向前望了望自家公子,赶忙跑走了。   今天的杂耍班子是在街中央表演,人们都聚到了那里,自己专程叮嘱了要在摊位后面搭个台子,也没有搭。   看来谢睚根本就没有把阮芯的计划放在心上,亏得自己几天没睡,用心去准备。   想到这阮芯不由得有些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百人自助   她低头整理着桌上的会员卡和传单,余光瞧见桌前站了个人。   这个衣服的颜色,不是谢睚还能有谁,阮芯没有抬头,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大牛说这里需要一个会写字的,我来行吗?”   阮芯不回话,而是看着一旁的大牛说:“大牛哥,一会儿来人,你就和他们说转这个转盘可以领一张会员卡,转到的奖品明天拿着会员卡来兑换。”   大牛挠挠头:“老板,会员卡是个啥?”   “你就解释这是成为咱们餐馆尊贵客人的身份凭证,以后到店吃饭可凭卡取一盘别人吃不到的小菜,小菜不吃还可以带走。”   大牛一知半解点了点头。   “没事,大牛哥,你就照着我说的背下来就行,慢慢大家就理解这个会员卡的意思了。”   大牛对这个老板是实打实的佩服,他知道只要自己照做就绝对没问题。   “我能做点什么?”谢睚又问。   正好这时走来一个拎着篮子的妇人,拿着传单,“这里是‘芯芯自助吗’?”   阮芯笑着回应:“是的婶子,您是来办会员卡的吗?”   “那边那个小伙子说来这可以领东西。”   妇人看着也不像是识字的,阮芯耐心解释道:“婶子,我需要将您的姓名、年龄和家住哪里登记在册,领到卡后您转一下这个转盘,转到的礼品在明日这个时间还来这里领取就好。”   正好这时后面也跟来四五个拿着传单的,听着阮芯的解释,有个年轻的美妇人喊道:“哎呦,哪有把姓啥叫啥还有住哪都告诉你的,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去我们家偷东西怎么办?”   “这位美女,哪儿能呀!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会去偷东西呢。你们这些信息都是保密的,我们只是做一个身份的登记,到时候您来我们店里吃饭,核对后确认是您本人来我们才能打折送礼品不是,这要是随便一个人来都能打折还怎么体现您的尊贵呢?”美妇人也不是全都听懂了,但是“尊贵身份”四字明显很是受用。   她捋了捋头发,把手中的传单往前一甩,“那你给我弄一个吧,你来这边,我悄悄告诉你。”   阮芯笑笑,“行!美女您随我来。”   掏出一张会员卡,阮芯把身份信息写了上去,自己在一边做了备份,又把人带到转盘处,“美女,您转一下,看看能转到什么。”   美妇人哪见过这样的,走到转盘旁看了半天,“这是什么?”   “这叫幸运大转盘,您扶着这里一转,指针指到的地方就是您今天的礼品,这里最高的奖品就是到我们店里免费吃一个月。”阮芯给她演示着。   一听有这样的奖品,摊位前又聚了不少人。   “你这餐馆在哪啊!”人群中有个男子问道。   “在蓝河镇,叫‘芯芯自助’!”大牛这次机灵了,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芯芯自助’啊!听过听过!”   “是啊!这餐馆有名,我表舅的弟弟去过,说那的菜三十文随便吃,那些菜好多都没见过,说是特别好吃。”   “对对!我婶子的二大爷的儿子也去过,说是每天都换花样,好吃得不得了。”   人群中知道“芯芯自助”的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蓝河镇太远了,我是里河镇的,去那里要三十里路,拿你这会员卡没有用处啊!”还是刚刚那个男人,问出了大多数人的疑问。   “这会员卡只要您不丢,只要店不倒,啥会儿都能用。再说了这位大哥,您怎么就知道我们‘芯芯自助’不会开到你们里河镇呢?”阮芯干脆站在椅子上给众人解答疑问。   众闻言都开始哄笑。   阮芯趁着人多,去帮刚刚那位美妇人转了转盘。   美妇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指针,随着转盘越转越慢,人群中说话的都少了,都在等结果。   最后这妇人很幸运地得到了终极大奖,免费吃30天。   “哎呦!我这是走了什么大运,这么大的好事落到了我的头上!”美妇人乐坏了。   阮芯把奖品写到了会员卡上,递给妇人:“美女我记着您了,明天您拿着这个来换嗨吃券,放心,除了您自己谁来都不好使。”   妇人可劲儿地点头,刚准备转身走,忽觉不对:“哎呦!我都忘了,我是临河镇的,去你们那也要十几里路,这天天吃,哪能行啊!”   阮芯早有准备,“没事,我们可以兑换成银子!这个为什么叫终极大奖呢,就是名额有限,一共就五个,可以拿嗨吃卷,可以换成银子。”   一听能换银子,人们一哄而上,都要办卡。   阮芯赶忙喊人排队,一个一个来。   谢睚侧头示意,身后二人会意,走进摊位去帮忙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太阳快落山,登记完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阮芯心里一块大石落下,看来这些细作没有选在今天下手,明天怕是凶多吉少。   “大牛哥,你去看看菜和肉有没有坏了的,我在篮子里都放了冰块保鲜,现在天热不好说。”   大牛点头:“你放心吧!我都知道。”   嘱咐好大牛,阮芯便准备和张宝一起回蓝河镇。   谢睚见人要走,立马上前把人拦住,不能让阮芯生着气回去。   “今日就宿在将军府吧!现在天色已晚,回去路上不安全。”谢睚身形高大,挡在阮芯面前就像一堵肉墙。   “让一让!”阮芯不看他,身旁是桌子她绕不开,只能抬手推。   谁知手刚碰到谢睚的袖子,就被谢睚一把抓住了手腕。   阮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你松手!”   谢睚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一下午阮芯都没和他说一句话,这是把人气狠了,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走,怕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也好不了。   “你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若今日发生什么,万一我保护不周,你是会没命的。”   阮芯用力甩着手腕上的手,可男女力气实在悬殊,只能气鼓鼓地回道:“你弄疼我了!”   谢睚几乎是立马松了手。   阮芯趁机跑到一旁的马车上,催促张宝快走。   谢睚快走几步,脚尖轻轻一点便跳上了马车,快速闪身关上了车门,进去前还不忘和张宝说:“去将军府。”   张宝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当是二人闹什么小脾气,但谢老板都发话了,他还是乖乖听话吧。   车内,阮芯看见谢睚进来,防备地靠到角落里,“你进来干嘛?”   谢睚蹲在阮芯面前,眼眸深邃,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人吃了。   “你可别乱来啊!”阮芯两手在胸前交叉,不知这人今天是发什么神经。   “你可否听我解释?”   阮芯又往角落缩了缩,“解释就解释,你搞这么吓人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谢睚起身坐好,看着阮芯停了一会儿,“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想着等事情过去再补给你一个百人自助,没想到你会气成这样。”   “我要你补么?你这完全是不尊重我,亏我没日没夜地准备,除了我的百人自助,还想着怎么帮你们抓细作,到头来就是我自己一个瞎蹦跶,你们压根没把我当个人,我的计划也是个屁。”   谢睚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了声:“对不起!”   阮芯被这突然的三个字搞得没了脾气,看着谢睚的样子,阮芯腹诽:这人干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明明自己才是最受委屈那个。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不过我事先说好,我明天还是要去的,没有我坐镇是会砸招牌的。这次你要是再敢拦我,咱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你也别去店里吃东西了,咱俩以后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打招呼也免了。”   谢睚握了握拳,低头不语。   阮芯这次被气笑了:“谢睚,你不会还想关我吧!”   “我是担心,今日那些人没去,明日肯定会有所行动,汗国人都是亡命之辈,倘若你明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阮芯可算是听懂了,这就是还要把自己关起来,她都无语了,“行!你也别你呀我呀的,我现在就下车,鬼才要和你去将军府。”   阮芯气得站起身又坐下,“如果你本来就不准备让我搞这个百人自助,那你干嘛还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忙活一下午?张宝和大牛哥什么都不懂,我若不在他们无法完善后续之事,那我今日对客人的承诺算什么?不成骗子了吗?我的店还开不开?你就是个自私鬼,把我的店当你的私人食堂,反正赚不赚钱你都不在乎,对不对!”   自己越说越来气,看着一旁的谢睚,她都想一脚踹下去。   “张宝,回蓝河镇!”阮芯在车内喊道。   张宝停下了马车,小声询问:“是要回蓝河吗?”   车中传来谢睚的声音:“去将军府。”   “谢睚,张宝是我请的伙计,他又不归你管,回蓝河!”阮芯又喊道。   张宝干脆把马鞭放到一边不动了。两个人他都惹不起,还是等他们商量好了再说。   “那个,老板,我肚子疼,去上个茅房。”车厢里现在连个声音也没有,张宝只想先离开一会,自己可不想当活靶子。   阮芯刚刚和谢睚争辩的时候,太过激动,起身要下车时一个没站稳,倒在了谢睚怀里。   二人瞬间不知所措,张宝一走,周围静得让人发慌。   阮芯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异性抱在怀里,她感觉脑子都坏了。思绪稍稍回笼时,她想起身,但身体似乎不听使唤,扑腾半天,就是站不起来。   谢睚忍无可忍,声音略带沙哑道:“别动!”   阮芯还真就不敢动了,“你……你放我下来。”谢睚的手自始至终都卡在阮芯的细腰处一动不动。   “你现在能冷静下来听我说了么?”两人挨得很近,阮芯闻着谢睚身上气息,紧张地无所适从。   她偏开头,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说你说!快说!”   “那日听你讲完你的计划,我便想着你不能去,因为太危险了。但是你的百人自助确实是一个宣传的噱头,我便想先将你接到将军府以确保你的安全,等人都抓了再将民俗节延续两天,百人自助还是可以办的。你日日准备我看在眼里,想着总归是要办的就没有与你商量。是我自作主张了,你别怪我。今日那不是关,只是让你暂住将军府,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对你不敬。”谢睚说得深情,但阮芯听着可就不对味了。   她轻推谢睚,发现腰间的阻力减少,赶忙站起身,“谢老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如果你觉得我碍事,完全可以第一次就驳回我的意见,搞这么多弯弯绕干嘛。”   话已至此,谢睚只好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他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你倾慕于我,我不想你觉得自己付出的感情没有回应。这次计划你是为我着想,我自当不能驳了你的意,待细作捉干净,必要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民俗节。”   “哈?我倾慕与你?”阮芯听呆了。   谢睚只当阮芯是害羞,随口说道:“无碍,此事除了狄朗并无第二个人知晓。”   阮芯更无语,“还第二个人?你从哪儿看出我倾慕与你,还有我什么时候付出了感情需要你回应啊!”   “你……夫妻肺片、明天见,还有你日日为我单独做的餐食,陪着我吃饭,为我出谋划策……”谢睚越说越无力,因为他在阮芯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少女怀春被挑明的害羞,只有疑惑和不知所措。   “谢督军,我才十六岁半,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十六岁又如何,大玉女子十五岁及笄便要嫁做人妇生儿育女。”谢睚说道此处,已知自己会错意。   “罢了,是我会错了意,但阮老板今日还是去将军府宿着吧,如今天色已晚,回蓝河的路怕是都看不清了。”谢睚说完便要起身出去。   阮芯拉住他,谢睚轻轻抽走被拉住的衣袖,“阮老板若是无意,以后莫要对我动手动脚。”   阮芯看着谢睚落寞的神情,心中也不是很好受,悄声问道:“那明天我还能去吗?”   “随你!”谢睚便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快步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自己是被如何拉回将军府的,阮芯忘了,谢睚下车前那声“随你”,说得毫无温度,让人在这回暖的春夜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从来没有过任何谈恋爱的经验,穿越后自己也一直想着如何完成任务,如何赚钱,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自己对谢睚的确是特别的,如果往深了想,也许对他是有些悸动,但是放在明面上说,自己被打得措手不及不说,哪个女生会这么赤|裸|裸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躺在床上,阮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身下床,看到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鹅黄色的襦裙,丫鬟说这是谢睚给自己准备的。   看着衣服阮芯心里不是滋味,也许自己是对谢睚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每日期盼着这个人去店里吃饭,绞尽脑汁想新的菜式给他吃,这些都被自己当成一种习惯,现在想想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两个人谈这件事情的时机、环境都不对,搞得阮芯现在进退两难。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阮芯一起床便问前来伺候的丫鬟,谢睚身在何处。   丫鬟摇头说不知,她梳洗干净,便去前院找谢睚,谁知青夜却说昨夜谢睚并未回将军府。   阮芯一下子泄了气,心想这人怎么这样,昨天那样的情形,她能怎么回答,自己被谢睚逼着听了半天解释,现在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大牛和张宝已经在门外装车,今天是百人自助的重头,阮芯看园中也聚集了几十个壮汉等待青夜的安排。   “你们五个跟着阮姑娘,保证她的安全。”青夜指着队伍左起的五个人说道。   “不用不用,我不给你们添麻烦。” 阮芯知道自己矫情了,但是今天自己不得不去,只能尽量给他们减少麻烦。   “阮姑娘不用多虑,督军早已安排妥当。”青夜说完,叮嘱大家分散前往主街,自己便先出了门。   阮芯没再推脱,让那五人装作自家伙计,随自己从后门一起出发去了主街。   今日的百人自助,谢睚特地安排了衙门前最大的场地给阮芯。她一边布置场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谢睚的身影,可惜半天都没有寻到,就连狄朗也不见了踪影。   摆放完毕,阮芯在筐底看到了那个钛合金的锅盖,“大牛哥,你怎么把这个带来了?”   大牛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我看着厚实,那些木头盖子弄不好就裂了,拿这个多个保障。”   阮芯想了想也是。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客人的到来。   今天阮芯准备了八张桌子,有传统的热菜区,凉菜区,还有他们“芯芯自助”特有的关东煮,冷锅串串和一些卤味。   主食区有牛肉炒河粉,寿司,各式港式蒸笼糕点。   还有烧烤区,铜火锅,阮芯把能做出的种类基本上都搬了过来。   辰时刚过,就有人陆陆续续进了主街。今日应该是谢睚布控好的,主街的摊位出摊的不多,自己的自助就占了半条街,人员自然都聚集到了她这里。   美妇人来得最早,这次不光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孩子。   “你们怎么不让我娃进去呢?我有这个卡呀!”美妇人说话声音大,阮芯扭头时看得一清二楚。   她赶忙跑过去,和街口的侍卫打了招呼把人领了进来。   “今儿个这是怎么回事,逛个集还不让进了。”美妇人走在阮芯一侧,吐槽道。   阮芯赶忙解释:“今天主要是搞这个自助活动,餐食有限,怕进得人太多不够吃,所以说您是尊贵顾客呢,今天没有会员卡的都进不来。”   不到三个月的做生意经验,让阮芯知道自己说什么顾客才最喜欢听。   热菜都已放入托盘中用炭火温着,凉菜摆盘用盖子盖着,一旁的港式蒸笼糕点在冒着热气,冷锅串串也已摆放整齐。   整个谷城主街上的人都被阮芯摊位上的美食香迷糊了。   一些昨日没有办卡的人都在街口向里张望,这么香,真是后悔昨日没来。   美妇人是第一个来的,阮芯招呼人坐下,介绍道:“大姐,这里所有的吃食三十文便可随意吃,今日您是第一位客人,所以您的两个孩子都免费。”   美妇人早被眼前的阵仗惊呆了,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能这样吃饭的。那些精美的摆盘还有见都没见过的食物,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   “哎呦!我可真是不枉起个大早。这里头的吃食怕是我那活了八十载的太爷爷也没有见过,这味道都能给我香晕过去。”   阮芯拿来托盘放在她手中:“这个是托盘,您想吃什么就夹到这个盘子里,觉得好吃就多吃,放心吃。”   美妇人接过托盘绕着那几张放着餐食的桌子走了好几圈,最后坐下时,那托盘上的食物已经被堆成了小山。   阮芯给别人介绍完吃法后,看到美妇人桌上餐食,明显三人是吃不完的。   于是站到一张椅子上高喊:“各位客官,这些吃食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如果剩得太多可是要称斤另算银子的。”   美妇人一听后悔了,她本想多拿些,吃不完偷偷放到篮子里给孩子爹和爷爷奶奶尝一尝,现在这样只能自己和两儿子使劲吃了。   一些正在取餐的客人听完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疯狂取餐了。   阮芯看这系统任务栏的人数不断上涨,还不到半个时辰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她站在桌后看着众人,想着这些食客中会不会有谢睚要爪的细作,如果有,亡命之徒会干什么?   忽然,她的视线对上了一个熟人,杨金宝。   这人永远都在笑,怕是因为自己的百人自助致使今天一些摊位都不出摊了,估摸着这里面也有杨公子的摊位,想来是对自己极其不满,才会笑里藏刀。   人渐渐坐满,阮芯看到了任务栏停留在了85/100,许久没再动过。   为了再加把火,阮芯走上他们临时搭起的窄台上说道:“今日还有五分幸运大奖,大家手里的会员卡都有编号,我在这个盒子里抽到的编号如果和您手里的对上,就会送您精美食盒一份。”   听说又有礼品,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听着阮芯报出数字。   前四个报出数字后都有人领取。   报到最后一个七十二号的时候,下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阮芯又喊一声:“七十二号在吗?”   依然无人应答。   阮芯本想许是这人今日没来,她便要再抽一个。   谁知刚把手放入盒子中变听到一个沙哑的男声喊道:“在这呢!”   随着这声男声的响起,瞬间从四周窜出十四五个黑衣壮汉。   接着便是一阵骚乱,吃饭的人四下逃窜,场面一度混乱。   阮芯从台上跳下来,刚刚走到熬汤的大锅旁,便看见一把闪着贼光的大砍刀朝自己挥了过来。   她拿起锅盖一档,就在同一时间,腰间忽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把自己从原地抱着转了个圈完美躲过了那把砍刀。   大汉往前走一步挥刀又砍,阮芯赶忙用锅盖去挡,就听咔嚓一声,大汉的砍刀断成两截。   锅盖后的阮芯和谢睚都愣了。   阮芯想,这还真是美队的盾啊!   作者有话说:   钛合金盾被阮芯轻轻拿起,系统真是为了阮芯操碎了心   准八点发的,看到了两个错别字又破坏了队形 难过…… 第24章 系统抽筋   “这是何物?”谢睚问。   阮芯一时没缓过劲,随口就说:“钛合金盾牌!”   没给二人深入探讨的机会,谢睚后侧便又跳出一个大胡子。   阮芯旧技重施,高举锅盖挡在了大胡子的刀上,刀依旧被劈成了两半,趁着大胡子发愣的功夫,谢睚闪到其身后,扭断了他的脖子。   就这么死了?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和平年代小青年来说,见过最大的场面就是胡同口卖菜的大姐和买菜的大妈,为了一把香菜吵得不可开交。   现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俩只眼睛死死盯着她,把她吓得两条腿如灌了铅,一步都动不了。   眼看又有一个大胡子挥刀而来,阮芯来不及举锅盖,谢睚飞身一挡,抬腿把人踢到了几米开外。   回身看见阮芯脸色煞白,赶忙抱起她,脚底轻轻一点,跳到了身后的屋顶上。   站稳后,谢睚朝空中吹了个口哨。   四面八方便跳出几十上百个身着盔甲的将士,没多一会儿,场面便得到了控制。   “没事了。”谢睚轻拍阮芯的后背。   阮芯一动不动,被吓得有了应激反应的她,此时整张脸埋在谢睚的颈窝里,低低抽泣。   “我……我……我错了!”勉强说了几个字,阮芯哭了起来。   “你……”谢睚这辈子除了他娘,还没别的异性在他怀里哭过,瞬时乱了阵脚。   阮芯的哭声引来了地上众人的目光,屋顶上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死死贴在谢睚的身上,两条胳膊紧紧搂着谢睚的脖子,样子别提多亲密了。   “督军怀里的姑娘是谁啊?”一个押着汗国细作的小士兵悄悄问另一个同伴。   “好像是蓝河镇那个“芯芯自助”的老板娘吧!”   “原来督军有媳妇了啊!”   “都搂一块了可不是有了么!”   眼瞅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被押着的一个大胡子开口道:“大丈夫,天天想着这些儿女私情,难成大事。”   正在看好戏的狄朗往他屁股上一踹,“都被抓了还有功夫评论别人。”   他看了看四周,这细作人数和上报的一致,于是挥手指挥众人将细作押送回军队大营,听候发落。   原本在摊位上吃饭的百姓也已经被安全疏散,谢睚搂着阮芯又落回了原地。   “现在没事了,你看,人都被狄朗押回大营了!”谢睚轻声说道。   阮芯已缓过大半,抬头看了看,果然除了几个打扫现场的士兵,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了。   她不好意思地往外挪了挪小声说:“谢谢,刚刚要不是你,我估计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一切都在掌控中,就算没有我在你也不会被劈成两半的。”   阮芯深吸一口气,朝着谢睚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一意孤行,不该不听你的安排,虽说今天没惹什么大祸,但是也给你添了麻烦。”   谢睚无奈地摇头,“没添什么麻烦,你不也用你的盾帮了忙么。”   谢睚对阮芯说话永远轻柔温和,尽管先前两人有了误会矛盾,他对阮芯也依旧如此。   这样阮芯更是不好意思了。   “你方才挡刀时用的究竟是何物,为何能将大刀震断?”谢睚为了缓解尴尬找了个话题。   “这…这是我做得锅盖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铁,就在你租给我的院子里捡到的。”阮芯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随口胡诌。   “院子?院子何处?”谢睚仔细想了下,之前的院子他去过,从没见过这个物件。   “后院啊!我翻地的时候翻到的。”阮芯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睚没有多做追究,看眼前的阮芯状态已经恢复,打扫主街的士兵也撤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动身回大营。   见人要走,阮芯赶忙开口,“那个,你还生气吗?”   谢睚摇头,“昨晚本就是我会错了意,给阮老板徒增烦恼。你说得对,以后你我二人还是莫要再过多接触的好,这样也不会再有什么误会。”   阮芯一听不干了,凭啥呀,自己是开窍稍微迟钝了那么一点点,这人怎么就要跑呢!   她赶忙拽住谢睚的袖子,“不行,不能不接触,不接触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不接触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倾慕与你。”   生怕谢睚就这么走了,阮芯一时嘴快,将内心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谢睚惊讶间驻足:“你,你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阮芯抿唇,不好意思道:“我自己说出口的话,为何不知。”   见谢睚还有疑虑,阮芯又道:“昨日事情来的突然,我是没反应过来,你说的也不全是错的,但是感情是需要相处的,合则成不合则分,你稍遇困难就要跑,这怎么能行。”   一番话让谢睚又惊又喜,红了耳朵,“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也…”   “是,就是互相喜欢嘛!男未婚女未嫁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缓过劲的阮芯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再说了,刚刚那么多人看咱俩搂在一起,这不承认也不行了。”   想到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搂谢睚搂得那么紧,阮芯就觉得太丢脸了。   看着阮芯微微泛红的脸颊,谢睚马上说:“无碍,我这就回去找媒婆上门提亲,明媒正娶,绝对没人敢说什么闲言碎语。”   阮芯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才十六,再等两年吧!”   “你都十六了,再等两年就快二十了,这大玉哪有二十岁还不出阁的女子。”   “你能不能别说风就是雨,十七八岁花季雨季是最好的年华。再说了,你今年二十四,我都没嫌你老,你倒是先嫌弃我大了。”阮芯轻轻瞪了谢睚一眼。   谢睚早已习惯了阮芯异于常人的想法,此刻越发觉得阮芯可爱,连生气也这般娇美可人。   “我现在要回大营,你今晚还宿在将军府可好?”谢睚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心里还惦记着押送回去的那些细作。   刚刚互通心意,阮芯也还有话想和谢睚说,朝谢睚点点头,翘起嘴角笑了。   两人分开得磨磨唧唧,目送谢睚走远,阮芯对刚刚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她坐回原地缓了缓神。   【宿主!掉落关怀道具请查收!】   “怎么这个时候掉落,我没拿小冰箱,看不到!不能及时查收,你告诉我是什么!”   【是一个购自奇奇洛奇奇的镶钻发夹!】   “啊?这能干嘛?”   【宿主!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现在代表着全能小福农系统】   “你怎么忽然这么人性化?决定转性了?”   等了半天系统都没有回话,阮芯想,果然这系统还是有来没往。   没等她再和系统说话,便被身后大牛和张宝的对话吸引了过去,俩人为了不知如何处理那些餐食正在发愁。   士兵已经帮忙打扫了地上的餐食,但是碗碟损坏了不少。   现在系统里的积分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任务还差十五个人,也不知道这一百人是怎么算的,如果后续补齐不算的话,就要重新筹备,还真是愁人啊!   本想借助民俗节的东风,谁知这股风还吹歪了,可真是祸不单行。   好在还有两张桌子上的吃食完好无损,把还能吃的都装了车后,阮芯便和大牛、张宝一起回了将军府。   阮芯一路上都在惦记这剩下的十五个人去哪找,当她前脚刚踏进将军府的大门,看见来往的小厮丫鬟,立马有了主意。   “青夜将军在吗?”阮芯拦住一个过路的小厮问道。   小厮摇头:“将军去大营了,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那将军不在,府上谁说了算?”阮芯又问。   “尤管事。”   “那尤管事该去哪寻?”   小厮想了想说道:“阮老板随我来吧!”   说罢便往后院走去,阮芯赶紧快步跟上。   这将军府的管家真好当,阮芯跟随小厮走到一处别院,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闭着眼睛摸着胡须,躺在躺椅上晒太阳,那样子别提多悠闲了。   “尤管事,阮老板找您。”小厮说完,便退了出去。   尤管家缓缓睁开眼,看见来人,扶着躺椅要起身,起了两次都没起来。   阮芯赶忙跑过去,忍着笑把人扶了起来。   “阮老板找老夫有何事?”尤管家稍显狼狈地站起身。   “今天的百人自助还剩不少食物,这些食物都是没动过的,我想若是可以,能不能在将军府中继续把这个百人自助搞完。”   尤管事摸着胡子,思虑片刻,“也不是不行,只是…”   阮芯听有戏,赶忙问:“尤管事有什么顾虑吗?吃完我们会自己打扫的!”   尤管事摆摆手,“这和打扫无关,只是老夫区区一个管事的,做不了主啊!阮老板还是等将军回来问过再说吧!”   阮芯笑笑称是。   尤管事说得在理,古时候确实没有管事的越过主人决定什么事情的。   她谢过尤管事回到前院。   见大牛和张宝还在门口等着,上前说道:“还剩这么多,要不咱们就在将军府门口摆摊吧!这些东西放到晚上怕是就不好了。”   回头看看院内,阮芯想自己不在将军府里摆的话,青夜将军应该不会怪罪尤管家吧。   张宝和大牛推着推车,三人一起走到了将军府往前几十米的一个巷口处,见这里时不时有人经过,阮芯便决定就在这里摆了。   剩下的食物正好是串串和关东煮,大牛重新生好炭炉,把关东煮的锅架在上面,串串还用大铁盆装着,待吃食都摆放整齐,阮芯便开始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了!‘芯芯小摊’十文钱任吃啊!”   张宝一听十文钱,赶紧拉住阮芯:“老板,怎么成十文钱了,你是不是说错了。”   阮芯笑笑,“没有,咱们这些本来就剩的不是很多了,而且也放了一天一夜了,种类也不多,只是不想浪费而已,钱不钱的无所谓。”   张宝撇撇嘴说了句好吧,便退到了后面。   阮芯哪是不在乎钱,只是现下最重要的是把这剩下的十五个人集齐,要不就麻烦了。   【系统提示!距离任务完成时间还有5小时17分】   忽然蹦出的系统提示,让阮芯半天没缓过神。   什么时候有过的时间限制?什么时候启动一共多久?你倒是说清楚啊!   系统大人!你是上天派来整我的吧!   作者有话说:   系统给的礼物你们还满意吗? 第25章 互诉衷肠   阮芯吆喝几声,新人没有吆喝来,倒是来了个刚刚付过钱却没吃饱的。   “老板,我还能继续吃吗?刚刚没吃两口就被那群大胡子给搅合了,我现在还害怕呢。”一个壮汉走过来,举着会员卡说道。   阮芯接过会员卡,对折看了下真伪,便对壮汉说:“大哥随便吃啊!就是没有刚刚那么多种类了。”   壮汉不挑,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端起小碗,顺着桌子都拿了些,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开始吃。   “老板,你这些吃食可真是好吃,我走南闯北,从来都没有见过。”大汉狂撸了几个串串后对阮芯说道。   阮芯笑说,“好吃您就多吃!”   基本上来她这吃饭的都是这几句话,阮芯一开始还变着花样的和别人聊,后来说多了就一直是这句“好吃你就多吃”,好用又简单。   张宝接过阮芯的活儿开始吆喝,陆续来了两三个人,都是赶工的伙计,想吃又不想花那么多钱,只看了看就都走了。   阮芯发愁。   大牛去拿串好的串串时,一个人嘀咕了声:“这怎么还有半袋子面粉?”   听到这个阮芯坐直了身子,面粉,她擀点面条做油泼面,泼油那一下,香味该有多诱人,而且现做本身也容易招揽客人。   “大牛哥,把面粉拿出来,咱们擀面条。”   大牛应了声,腾出个桌子擦干净,把半袋面粉放到了桌上。   果真,从和面开始便有人上前打问,“姑娘这是卖什么的?”   张宝赶紧回答:“大爷,我们这桌子上的您随便吃,只要十文钱。”   老头扭头看了看,摇摇头,就看着这盆面,“我是问这个,这是做啥面?”   和面用的盆实在不顺手,阮芯和了两下便招呼大牛来,自己去和大爷解释:“大爷,我们这是要做油泼面。”   老头一听来了精神,指着阮芯说:“蓝河人?”   阮芯吃惊,“大爷,您怎么知道的?”   老头语气立马变强硬:“你这丫头,蓝河的油泼面是咱们这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你跑到谷城做油泼面,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阮芯使劲回想,还真是没想出来。   但是老头说了,她也只好应下。   “对,我们蓝河的油泼面有名,那大爷您要不要来一碗?”   老头从袖口掏出十文钱扔在桌上,“来!多多放辣子!”   就在铜钱碰到桌面那一瞬,阮芯看到系统里的数字发生了变化,成了86/100.   她立马精神焕发,“大爷您先等一会儿,吃点别的,我们尽快啊!”   老头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到关东煮锅旁,指着里面的东西又问了起来。   数字终于动了,阮芯也有了动力。   她从系统里买了最贵的辣椒面和陈醋,转身放在了桌上。见大牛的面和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擀面。   老头在张宝的介绍下,也端着小碗吃起了串,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小姑娘,多大了?”   阮芯擀面擀得有些费力,回道:“十六了!”   老头点点头,“是个能干的,才十六就能做这么多吃食!后生可畏啊!”   阮芯被夸的不好意思,擀面更加卖力了。   做油泼面,得是薄厚适中的宽面才最佳,大牛力气大,面揉得劲道,阮芯切得时候就觉得这面错不了。   待她把面捞出放入佐料,撒上葱花和蒜末,便等那灵魂的一勺热油了。   随着刺啦一声,油泼出的香味便散了出来,老头放下手中的串串驻足于桌前,满眼期待地看着眼前这碗油泼面。   阮芯双手端起递给了老头,“大爷,您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要是好吃,您就夸我两句。”   阮芯这为了要好评也是拼了。   老头端过碗凑到碗边先闻了闻,面上表情已经很是满意,遂即拿起一旁的筷子搅拌一番吃了起来。   阮芯心急地等待评价,周围也有人等,但老头愣是没说话,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老板,来一碗来一碗,单是味道就够勾人了,这大爷的吃法更馋人。”一旁看热闹的年轻人掏出十文钱放到桌上。   阮芯看着系统里又增加一个,满脸喜色。   “好嘞!您稍等!”   一碗香喷喷的油泼面递到年轻人手中,他可不像那老头,吃了第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猛点头:“好吃好吃!”   阮芯笑着给他和老头一人舀了一碗面汤,“来,喝口面汤,俗话说原汤化原食,您二位要是觉得好吃,我就继续做,放心,十文钱管饱。”   周围人再也禁不住这色香味俱全的诱惑,纷纷掏钱等着吃面。   眼看着系统里的数字不停地增加,转眼已经96/100。   倒计时还有两个多小时,阮芯终于放下心来。   老头一口气三碗下肚,眼瞅着肚子鼓鼓,嘴唇辣得发红,还要再来一碗。   阮芯看人年事已高,不敢再让他继续吃,便又盛了多半碗面汤递给他,“大爷,不是我小气,您要是想吃,以后去蓝河镇的‘芯芯自助’,只要您来一律十文钱管饱,今日我看您已经吃了不少,别给撑坏了。”   大爷面露不悦,但此时自己肚子的确已经塞不下什么了。   哼了一声捧起汤碗走了。   半袋面粉没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眼看着日头要落山,还差一个人才能完成任务。   阮芯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系统时间只剩下六分钟,剩下的面也只够三碗。   他们所在的巷口不是闹市,街上已经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人了。   “阮老板,天色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回吧,这里回蓝河还得一个时辰呢。”张宝把已经吃得差不多的关东煮锅收了起来,扭头对阮芯说道。   阮芯现在逐渐泄力,她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第二次百人自助。   想无可想的她把主意打到了谢睚身上,如今自己也算督军的女朋友,是不是可以假公济私去军营里完成这个任务。   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眼前的桌上出现了一锭金子。   “老板,还能吃面吗?”   这熟悉的声音让阮芯雀跃,随着她慢慢抬起头,系统中的倒计时停止,百人自助终达百人。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任务奖励五百个积分。】   【系统已升级,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阮芯顾不得理系统,她的督军大人回来了,有如神助般帮她完成了困扰多日的任务。   阮芯调皮地问道:“这位客官,油泼面可能有点辣,你能行吗?”   谢此时看阮芯的眼神已全然变了样,深情款款,满是宠溺,整个下午和细作周旋的疲累在见到阮芯后统统消失了。   “你看着来。”谢睚笑着柔声道。   已经收拾好的张宝和大牛坐在一旁的推车上,看着谢睚的眼神,他直皱眉,用肩膀怼了下大牛,“大牛哥,你看谢公子那是怎么了?看咱们老板的眼神怪怪的。”   大牛可是过来人,他早被狄朗洗了脑,拿阮芯当督军夫人看待。   “看自己媳妇稀罕呗,你这个童子鸡啥都不懂。”   张宝张大嘴吃惊道:“阮老板和谢公子成亲了?”   大牛看着张宝的傻样直摇头:“午时你没看见他俩在屋顶上抱得那般紧么?除了媳妇,啥身份能那样抱?”   想起中午,张宝还是有些后怕,“我啥也没看见,我在锅后躲着,等我站起来的时候谢公子已经快要走了。”   大牛撇嘴摇头不再理他。   这边阮芯把面做好后端到了谢睚面前:“吃吧,趁热,我已经给你拌好了。”   谢睚冲她一笑,接过碗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夕阳西下,两人就这样在将军府的巷口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大碗油泼面。   吃完面,谢睚让大牛和张宝先回蓝河,告诉三三和六六,阮芯一切安好,明日便回。   张宝在大牛的洗脑下已经接受了二人是夫妻的事实,只当两人浓情蜜意分不开,没说任何废话便跳上马车便和大牛出发了。   天色渐晚,街上已无行人,幽静的街道上,两人相视一笑。   谢睚从目送大牛他们走后便一直看着阮芯,阮芯面色泛红,觉得不好意思,赶忙开口缓解此刻自己内心的尴尬。   “今日审理可还顺利?”   明明费心神审理了一下午的督军大人却说:“不太好。”   阮芯停下脚步,“怎么了?他们都不招吗?你们派出去的细作呢?没出面指认吗?”   看着阮芯一本正经的样子,谢睚轻笑:“一下午只顾想你,无心审理,你问是否顺利我还真是不知。”   阮芯惊呆了!这人怕不是被夺舍了吧!之前的直男老古板呢?怎么一下午时间就满口甜言蜜语,让人觉得略显油腻?   没有预想中的你侬我侬,反而在阮芯脸上看到了些许嫌弃!   谢睚一时语塞,说得结结巴巴。“你…我…你不喜欢我这样说?”   阮芯拍了拍谢睚肩膀,“督军大人,虽说咱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做自己,不要学别人油腔滑调,随便换人设,很吓人的。”   一段话谢睚听得七七八八,他临走时,子安叮嘱一定要这样说才能显出诚意,虽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像自己,但是听军师的总没错,怎么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阮芯看谢睚眉头微皱,显然是因为自己刚刚那番话有些不知所措。   她拉了拉谢睚的袖口:“不用特意学什么,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自己。”   阮芯为了鼓励谢睚,朝他眨了眨眼睛。   谢睚看在眼里。   缓过劲的他想,看来军师只是军师,只能对行军打仗出谋划策,男女感情还真是一窍不通。   阮芯的话给了他个定心丸,不用想那些花言巧语去哄人,做自己真实也轻松。   放松下来的谢睚,望着阮芯牵起了她的手。   两人气氛暧昧温情,就在这时系统发出了警报。   阮芯立马变了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秉烛夜谈   【待机时间过长, 宿主是否忽略此次升级?】   享受着温情的阮芯,面色不由一暗,这讨厌的系统,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出提醒。   【检测到宿主对系统有抵触情绪, 系统受挫, 扣除积分二十点】   阮芯赶忙换了副样子,“系统宝贝, 我怎么会抵触你呢, 升级升级, 现在就升级。”   【可升级耕地、初级生态湖、初级生态农场】   生态农场很是吸引人,阮芯没有犹豫便选了这个。   【系统将把现有的牛羊整合,整合倒计时59:59秒】   阮芯放下心来, 幸好她与谢睚是并肩走在巷子里,要是面对面,自己脸上的表情岂不是会让谢睚看得一清二楚。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促成一次团建, 并制作团建自助餐,人数不低于一百人 任务难度:难 任务奖励:八百个积分点并获得一次自选关怀奖励】   “团建?为什么你给的任务都这么……又是不低于一百人, 还真是要人命。”阮芯小声嘀咕。   “嗯?你说什么?”谢睚轻声询问。   “没啊!我说尤管家好有趣,说话慢悠悠的。”阮芯忽然想到这个人。   谢睚听到尤管家,不由得轻笑一声。   “尤叔年纪大了, 干什么也比别人慢。”   阮芯好奇, “我印象中的管家都是雷厉风行, 要么就像赵管事那样的狐假虎威老奸巨猾,像尤管事这样萌的还是第一次见, 有些可爱。”   谢睚对阮芯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词句已经习惯, 听到她对尤管家的评价也很是认同。   “我十二岁到军营时, 尤叔已至知命之年, 他为人善正、惜兵如子,我和青夜犯的错都让他担了,所以混了大半辈子也才混到总旗,管着五十多个人,但他很知足。他救过我和青夜的命,所以现在他是将军府的管事,不光管将军还能管督军。”谢睚把尤管事的身份说得简洁,话里那句救过他的命也一笔带过。   阮芯绕到谢睚面前,笑着说:“那你儿时肯定很调皮,总是犯错的孩子一般都要被妈妈打屁股。”   “妈妈?是嬷嬷吧!”   阮芯解释道:“妈妈就是娘的意思,我小时候不听话我妈就会让我罚站,盯着家里的白墙能战一个多时辰。”   谢睚失笑:“那看来你我儿时不相伯仲!谁也别笑话谁。”   “那还真是调皮鬼遇上捣蛋鬼!”阮芯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狄朗、青夜和伍子安已经在堂屋中喝茶,见人进来,都默契地没有提两人在一起的事情。   “回来的正好,开饭开饭,饿死了!”狄朗从椅子上起身,快速坐到了餐桌前。   “这桌饭菜看着还挺有食欲的,鸡鸭鱼肉样样不缺。”阮芯说着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谢睚很自然地坐到阮芯身边,贴心地布好碗筷。   “督军对吃食要求特别高,狄朗遍访名厨,怕是整个京都的名厨也没这将军府的多。”伍子安说着,夹起面前的笋干放到了青夜的盘子里。   阮芯倒是不觉得奇怪,第一次见谢睚,他那吃法就把人吓一跳,现在看来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家有名厨,还日日跑十几里去我那小作坊吃,还真是委屈了督军大人。”阮芯故意说这么一句。   狄朗是个拎不清的,人家情侣私下说着暗语,他倒是起劲回了句:“看上老板娘了呗!”   阮芯面上一下子泛起了红了,谢睚往狄朗盘子里扔了条鹅腿,“这个能堵住你的嘴吗?”   狄朗被谢睚的眼神吓得闭嘴直点头。   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有狄朗在的地方就有笑不完的乐事,倒是青夜话少,时不时与伍子安低语几句,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话题。   饭后阮芯还宿在了之前的厢房里,今日回来她才发现,这院子的主屋是谢睚在住,阮芯低声咒骂,这谢睚还真是个老狐狸。   谢睚把人送回房间,赖着不走,阮芯倒不是自己思想迂腐,只是碍于二人还未成亲。在这个时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半夜的房间里还有个单身男子,太不像话了,这院里的丫鬟小厮指不定背后说什么呢。   “你快回吧,又没多远,两步就到你的卧房了,我要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回蓝河了,三三和六六肯定特别担心我。”   谢睚充耳不闻,依然坐着不动,甚至还往茶杯里又添了新茶。   阮芯看这人越来越赖皮,实在没有办法,赶也赶不走,索性也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你不困?”阮芯托着腮帮子看着谢睚。   谢睚缓缓喝了口茶方才开口:“之前说好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百人自助,你不办了吗?”这言下之意是想让阮芯继续留在谷城。   阮芯摇头,“已经办过一次了,虽说效果没有达到预期,但是也够了。”   搞一次太累了,她可不想继续第二次,再说现在有了积分,她要回去开二店了。   说起二店她突然想到:“这次的事情会影响两国互市吗?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意啊?”   谢睚心想自己这是找了个小财迷,“无碍,这次的暴动非汗国皇室所为,始作俑者是已被汗国皇室除名的汗国九皇子。”   既然不会影响生意,阮芯便放心了,但是能听到皇室八卦也是不容易的,于是问道:“九皇子为什么会被除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皇室子孙还能被除名的。”   “有何不可,做错事,丢了皇室的颜面,除名算轻的。”   这句话让阮芯更是好奇,“怎么丢的颜面?说来听听。”   谢睚故意停顿,阮芯心里又骂他老狐狸,但面上一脸期待,拉着椅子靠近了些,还撒娇摇了摇谢睚的手臂。   这招很是受用,谢睚清清嗓子说道:“六年前,大玉与汗国一战,汗国大败。九皇子当时只有十岁,却是天生反骨,不愿承认战败,他不顾劝阻,私下勾结成国想反攻,殊不知这成国与汗国已有百年私仇,成国皇帝当众戏耍了这九皇子。汗国国王震怒,为了皇家颜面,将这个丢了人的九皇子驱逐出了汗国。”   阮芯赶忙问道:“那九皇子现在在何处?他既然六年前就被驱逐,为何六年后又能驱使汗国人来大玉搞暴动?”   “应该就在谷城或者周边的城镇里,这其中盘根错节,涉及到的人员繁杂,现在看来这九皇子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恨汗国皇室也恨大玉将士,他的亲哥哥便是在两国交战中战死的。所以,这边关怕是要不太平了。”谢睚举起手中茶杯一饮而尽。   “这九皇子也不知该同情还是该…哎!你说不会打起来吧,倘若要打仗,你这个督军是不是也要上阵杀敌?那多危险啊!打仗有什么好,不是生离就是死别,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我还能多多赚些银子!”阮芯听不得打仗,想想打仗自己和谢睚就会分开,生意也会黄,心里瞬时一阵难过。   她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挑起战乱。   “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也会保证自己不死。至于赚钱嘛,这里赚不成回京中赚。”   阮芯低头不语,她也不是只想着赚钱,心中更在乎他的安危。不过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己何苦在这杞人忧天。   于是她换了副口气,托腮道:“哎呀!有靠山就是好,就是这一天天的比电视剧还跌宕起伏的剧情让人有些吃不消!”   “电视剧?”谢睚又听到了新词,不禁问出了口。   阮芯想抽自己,看来要时刻提醒自己已经是古人。   “就是话本!”阮芯只能这样解释。   谢睚转向阮芯,拉起她的手问道:“你这些词句我从未听过,难道又是那位婆婆游历四方的相公教你的?”   阮芯正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下谢睚还真是自问自答了。   “对!我所有的知识摄取都来自于婆婆的相公,所以以后等我有了钱,要回去给婆婆修墓立碑。”   谢睚看着阮芯的样子,摇摇头笑了。   俩人聊到深夜,谢睚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房。   阮芯把人送走后躺在床上开始捣鼓系统。   这俩日没有开店,也没什么进账,自己攒的银子都付了二店的租金和筹备二店开业。   她狠狠心买了几包贵重的新式种子种上,想着将成品卖给系统,换点银子解决燃眉之急。   次日一大早阮芯便起身了,她怕三三和六六为她担心,也惦记着店里的生意,想早些回去,刚出屋便看见在院中踱步的谢睚。   “起得挺早。”谢睚停下脚步笑望着她。   “你不也是,我想早点回蓝河,走了好多天,怕他们担心我。”   谢睚颔首,“马车已备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再去审那些细作吗?”   “该审的昨日已审得差不多了,我心里有数。”   阮芯转身关好房门,笑着说:“那走吧!”   马车太大进不到市集里,二人便在市集口下了车。   “阮芯姐姐!”六六等了许久,看见阮芯下马车,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阮芯也想六六了,赶忙走过去抱了抱他。   “他们都说谷城主街去了好多坏人,我和姐姐一晚没睡,吓死了。”   “我不是让张宝和大牛哥回来报信了么!”阮芯宠溺地摸着六六的脑袋。   六六使劲摇头,“不行不行,见不到你谁说也不行。”   一旁的谢睚倒是没想到二人感情这么深,“你姐姐有我保护,不会有危险的。”   六六这才注意身边的谢睚,挠了下鼻头,不确定地抬头问道:“谢老板,大牛哥说你和姐姐成亲了,是真的么?为什么我没看见阮芯姐姐穿大红喜服呢?”   阮芯马上捂住了六六的嘴,“别听大牛哥乱说,没有的事。”   谢睚不干了,“怎么没有!”他拂去阮芯的手,“你姐姐说她还小,不能成亲。”   六六虽说还不大,但是他知道女子十五岁就可许配人家,“姐姐都十六了,不小了。待姐姐嫁人生了娃娃,我是不是就是舅舅?”   眼看着六六越说越没普,阮芯赶忙打断,“好了好了,回店里看看吧!好多天没回来了,怪想的。”   没有再理身边的一大一小,阮芯闪身小跑,先溜为上。   自己走了三天,但这店里倒是收拾得一尘不染,和自己在时一样。   三三见到人,忙不迭上前问东问西,阮芯把能回答的挑着回答了,便去后厨的小冰箱里去看那个镶钻小发卡。   揭开盖子,在里面待了两日的卡子已经冻住,阮芯费好半天力才弄了出来。她拿在手里悠悠端详着,翠绿的卡身上点缀着几颗红黄相间的廉价水钻,样子丑得无与伦比,她的审美受到了冲击,在心里默默问候了系统。   阮芯嫌弃地准备丢掉,正好秋艳进来了,她一看这发卡便问道:“阮老板这个发簪好别致,真好看。”   阮芯不可思议,“你觉得好看?”   秋艳不停地点头。   “那你拿去吧!”阮芯对秋艳的审美表示了怀疑。   秋艳回屋拿着发卡在自己发髻上左右比划,四喜好奇问了句,秋艳一脸得意,“这是阮老板送我的,这阮老板对我还真是好!”   四喜看了眼发卡勉强笑笑,出了屋。   戴上发卡的秋艳逢人就得瑟,在和二宝炫耀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从前厅出来的谢睚。   她理了理头发扭着腰肢走到谢睚身边。   “谢老板,您看这簪子好看吗?”   谢睚不喜秋艳,觉得她头上的簪子奇丑无比。   “不好看,外形怪异,俗不可耐。”   谢睚正准备走,便听秋艳又来一句,“这可是阮老板亲自送我的。”   谢睚顿足,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仔细看,别具一格。”   作者有话说:   大家想要这样别致的卡子吗?对了!渣爹该来了 第27章 债主上门   二店开业准备就绪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是因为吃火锅的桌子要定做,柳木匠一个人忙不过来, 火锅餐具也要重新做, 这一来二去就耽误了这么久, 不得不说古时候全手工时代还真是影响效率。   这中间阮芯也没让祥云居那个店铺闲着,做起了快餐自助, 十文三菜一汤, 每日先付定金, 固定时间取餐。阮芯本来只想试试,谁知道异常火爆,都影响到了“芯芯自助”的业绩。   好在两者受众群体不同, 影响也没多厉害。   谢睚在这期间回了一趟京城,据说是参加大玉皇室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阮芯也没明白这边关的督军怎么还要特意回去参加皇室的祭祀大典。   好在他不过二十多天便赶了回来, 还给阮芯带回了一个会片鸭子的大师傅。   “芯芯自助”升级了,阮芯把隔壁的铺子也租了下来, 面积比之前大了将近两倍,店铺大了伙计也要增加。   阮芯收编了一些因经营不善,但是手艺尚佳的食肆小老板, 现在后厨也算是分工明确, 大牛摇身一变成了主厨, 每日也是精神气十足。   店虽扩大了,但价钱却一分也没涨, 不仅留住了老顾客, 还笼络了新顾客, 阮芯这一个月日日忙得晕头转向, 小金库也日渐丰盈。   二店等了一个月,终于还有一日就要开业了,阮芯带着要新上岗的伙计,再做一次岗前培训。   二店主营火锅自助,也是三十文任吃,蔬菜、水果、肉类一应俱全,现在一店排队的人都能排出市集外,不仅靠来往的商队和镖队,上次百人自助的宣传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方圆百里有四十多个城镇,好多人都为了尝鲜特意跑来蓝河镇,还带动了蓝河酒楼的住宿业务。   阮芯感觉这几日杨金宝见了自己,笑里都多了一分和善。   “阮老板,您能再说一遍怎么给客人介绍这火锅的口味吗?”张宝问道。   他被派来当二店的掌柜,这几日紧张地吃不下睡不好,阮芯看他平日的机灵劲儿跑了大半。   “张掌柜,你别紧张,我再给你复述一遍,要是还记不住,我就给你写下来。”阮芯觉得张宝的样子实在好笑。   张宝闻言放了心,连忙道:“好好!您再说一遍就成,大家都听听。”   阮芯笑笑,“客人来了之后呢,先问客人要什么口味的锅底,有大锅和小锅两种,大锅可以做鸳鸯锅,小锅口味就看客人自己的喜好。咱们店里口味有四种:骨汤、菌汤、番茄汤和辣汤,这个辣汤的辣度也可以让客人自己选,选好汤锅就可以自己去调料区选小料了,咱们只介绍不干涉懂么?最后就是选餐区,咱们更不用参与了,你们只要服务好客人就成。要谨记顾客就是上帝,咱们不能和顾客起争执,他们的要求要尽量满足,知道吗?”   “老板,啥是上帝,俺没听过这个。”说话的是二店的新伙计,叫陈贵,是原来“芯芯小吃”隔壁卖面的那家老板的小儿子。   阮芯忘了这上帝是西方的神仙,赶忙解释:“就是菩萨,你见过哪个凡人敢和菩萨吵架的。”   “那俺是不是得供着他,俺娘见了菩萨都得下跪,俺可不想见人就跪。”陈贵撇撇嘴,对阮芯这番话表示异议。   阮芯捏捏眉心,觉得愁人:“不是,不是让你们给客人下跪,这是一种比喻,意思就是要对客人尊重,不能和客人吵架。”   张宝早就习惯了阮芯的这套理论,但是其余几个还是头一次听说,虽说都点了头,但有几个还是一知半解。   阮芯看着大家的样子说道:“慢慢就习惯了,反正大家谨记,咱们是做买卖,顾客上门就要笑脸相迎,大家懂了吗?”   几个伙计都点点头。   阮芯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张宝,自己便回了一店。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阮芯隐约看着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似曾相识,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待到她走近了一看,居然是陶二爷。   “二爷,您怎么有空来?是要吃饭吗?”做买卖最忌讳和流氓起冲突,阮芯为了避免麻烦,对陶二爷分外热情。   陶二爷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了阮芯一番,心想自己混迹市井这么多年,没想到让个小丫头给骗了,什么肺痨,什么时日无多,都他|妈是这丫头说的鬼话。   也不知是搭上了哪条顺风船,混得风生水起,过得好了这小模样更是水灵。   想到这里陶二爷舌头顶了下腮帮子,“没想到这自助的老板是你,你和你爹还真让人好找。”   阮芯假装听不懂,瞪大眼睛一脸天真,“陶二爷要找阮山吗?您应该去他相好那找啊,怎的找到我这来了。”   陶二爷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变了样的小姑娘,越发后悔当时没立马用她抵了债,现在她背后之人身份不明,自己还真不好动她。   “你爹欠下的银两,现如今已经利滚利到了七十两,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拿银子吧!”   阮芯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二爷,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写一份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待你找到阮山那日,帮我找他摁个手印?”阮芯像是没有听到陶二爷说的,边说边往柜台走,准备找纸笔。   陶二爷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踢开一旁的椅子坐下说道:“你别和我来这些虚的,断不断绝关系那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情,我今日来就两件事,要么你履行协议跟我走,要么替你老子把欠的账还了。”   踢椅子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在后院的大牛和三三,大牛看来者不善,告诉三三不要轻举妄动,自己便从后门出去找人去了。   阮芯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陶二爷面前说:“二爷,我能看一下阮山当时立下的字据吗?”   陶二爷为防有诈,从怀里掏出字据并没有给到阮芯手里,而是自己摊开给她看。   阮芯凑近看了看,摇头道:“二爷,这也和我没关系呀!”   “怎么和你没关系,阮山自己写的,若到了日子还不上,他会亲自把你给我送过去。”陶二爷心里笑这丫头狡辩地毫无道理。   阮芯一副看不懂的样子说道:“这上面一没有我的名字,二证明不了我和阮山的关系,您就拿着这一张破纸就来找我要钱,这是哪里来的规矩,要是都有样学样,那我每个月得折出去多少银子。”   “你!”陶二爷怒了,他是债主,怎么被这丫头说得成了碰瓷骗钱之徒。   阮芯还在装模作样,“您别动怒啊!这要债是挺烦人的,遇上阮山那样的泼皮无赖我对您也是多有同情,您来我这也只能是给您口饭吃,至于别的,我还真帮不了您。二爷您看您要是饿了,我让后厨给您下碗面?放心我算您便宜点,再送您个蛋。”   陶二爷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指着阮芯说不出话。   “你……你……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陶二爷说完就走出了店铺。   阮芯看人气成那样还不过瘾,追出去喊道:“陶二爷您让我等着,您是要回去找人来包场吃饭吗?”   陶二爷听着这话,气得走路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见人走远,阮芯转过身笑出了声。   “我还当出了多大的事,没成想还看了一出你气人的好戏。”谢睚从后院缓缓走来,看着阮芯那精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阮芯有些小得意,把陶二爷坐过的椅子摆正说道:“我可是实事求是,谁气他了。本来就是他拿一张和我无关的协议来恐吓我,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呀!”谢睚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   “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你注意点,我叫狄朗找几个人过来看着点。”   阮芯抬头看着谢睚说道:“你这是要给我请保镖啊!”   谢睚不知这和镖师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现在这店越开越大,惦记和妒忌的人指定也少不了,调来几个人看着不仅安全,他有事的时候自己也能安心。   阮芯倒是没有想拒绝,陶二爷她不是很了解,但是知道他拿不到钱肯定会再回来的,自己店里的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谢睚调来几个能打的也好。   谢睚从京城回来,每日忙完公务都会来阮芯这里坐坐,吃点阮芯亲自为他准备的宵夜,两人也会趁着这功夫谈谈情说说爱,小日子也是美得很。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谢睚忽然问道。   “农历十月初八。”她觉得原身已去,现在自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生辰。   谢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阮芯凑近说道:“你要给我办生辰宴啊!”   谢睚摇头。   “那你要干嘛?”阮芯不解。   “我在想,你说过两年成亲,又说十七八岁是花一样的年纪,那你过了生辰就到了这个花一样的年纪了,这个年纪嫁人是不是也是最合适的时机?”谢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了这句让阮芯听了都脸红的话。   阮芯一愣,低头不好意思道:“你这人怎么整日想的都是这些。”   谢睚拉住她的手,“我正值壮年,日日看着却吃不得,还怕你被别有心思的旁人惦记了,等你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夫人,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想管身份不对,想说又没有立场。”   阮芯被这直球发言说得越发脸红,这谢睚以前句句不离男女有别,自从两人确定关系,简直老树开花,荤话一句接这一句,次次都说得阮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阮芯推开牵着自己的手,低头说道:“我去后厨看看给你熬的汤怎么样了?”   说完,拔腿就跑。   谢睚看着阮芯的背影不厚道地笑了。   等了一会儿,阮芯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盘中有一小瓦罐是阮芯特意给谢睚熬的汤,谢睚怕烫着她,快走两步接了过来。   阮芯轻哼,“狄朗说近日军中事务繁忙,你有时从这回去还要挑灯处理公务,我怕你身体受不了,给你炖了点枸杞猪肝汤,熬夜伤肝,你多喝点。”   谢睚每日好似泡在蜜罐里,被阮芯好吃好喝的照顾着,感觉自己下巴上都多了二两肉,怎么还会怕伤肝。   他放好托盘,把人轻轻揽在怀里,低声说道:“咱们赶紧成亲,就能日日在一起,我早睡早起就不用担心伤肝伤肺了。”   阮芯娇嗔道:“现在就是日日都能见面,还要怎么在一起啊?”   谢睚低头凑到阮芯耳边说:“成了亲就不光日日在一起,还能夜夜睡在一起,怎么能一样。边关苦寒,现在夜里一个人睡,被窝里冻得人冰凉,你说熬夜伤肝,那彻夜睡不好岂不是更伤身?”   谢睚说完,羞得阮芯直锤他胸口,她只见过恨嫁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恨娶媳妇的男子。   阮芯把人推开,“谢老板,你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说出的话没脸没皮的。”   谢睚听到骂自己不要脸,也不恼,依旧那副轻佻的样子,“我要脸你就会嫁给我吗?既然不会,我还不能嘴上痛快?”   阮芯实在拿这人没有办法,抬手捏住了谢睚的脸蛋,“等我事业有成,就把你娶回家。人都说成家立业,先立业才能再成家。”   谢睚就由着阮芯这样捏着自己,嘴里说出的话都变了调:“成家立业是成家在前,再说你都开了两个店了还不算事业有成啊!”   阮芯正准备给谢睚说自己的宏图大志,就听门口哎呦一声。   回头一看,地上被扔进来一个人。   走近一瞧,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居然是阮山。   作者有话说:   这谢睚怎么这样 陶二爷大家还记得吗 第一章 那个要账的 第28章 暴虐渣爹   好气氛被破坏, 谢睚很不爽,他把阮芯护在身后看向门外。   陶二爷身后跟着七八个和他气质相同的年轻人,有的叼牙签, 有的挠肚皮, 看得阮芯直想笑。   “你们有何事?”谢睚双手背后, 身姿挺拔威武,阮芯虽说不怕陶二爷那些人, 但也很享受躲在这宽肩后面的安全感。   陶二爷没想到店里还有第二个人, 这人看着气度不凡, 不像是普通百姓,本来还准备给阮芯点颜色瞧瞧,现在看来还是先别轻举妄动了。   没等双方有什么动作, 阮山先嚎出了声,“哎呦!我的宝贝闺女,你看看爹爹这脸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   阮芯正要上前看, 被谢睚伸手拉住。她回头看向谢睚给他眨了下眼睛,小声说了句没事。   谢睚无奈, 心想这丫头喜欢玩闹就让她去吧。   阮芯装作很在意的样子,小跑到阮山跟前蹲了下来。   “还真是挺严重的!”   阮山看到自家女儿的表情,又抬头看看谢睚, 觉得有了靠山, 扶着地爬了起来, 说话的声音都比一开始有劲了。   “芯芯,把银子给他, 不就是七十两吗?”阮山朝阮芯摆摆手, 就像指挥自家下人一样, 狂妄至极。   阮芯噗嗤一声, “你在说什么啊?”   阮山皱眉,“死丫头你笑什么?给钱啊!”   阮芯摊开手摇摇头,“没钱,这钱也不是我欠的,关我什么事?”   “我……打死你个死丫头……”阮山说着抬手就要打。   没等谢睚出手,阮芯先往前一步死死盯着阮山。   怂包就只会嘴上痛快,真让他下手打他还真不敢。   阮山也不恼,他收回手,换了副口气朝阮芯说道:“乖女儿,你就当借给爹爹的,七十两对你来说也不算多不是?你看看爹这脸上都被这些人打成什么样了?”   阮山开始打感情牌,可他也不想想,自己和女儿有没有感情可言。   “要不,你问问陶二爷再挨顿打能不能给你免了这七十两?”阮芯语气逐渐冰冷,不再有一开始的天真模样。   阮山皱眉,心想这死丫头傍上有钱人,现在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陶二爷看着这对父女,只觉得二人是在给自己演苦肉计,他走到阮山面前,一脚又把人踢翻在地,声音里透着不耐烦:“我没空看你父女二人在这磨叽,银子拿来我就走,否则今天阮山是断胳膊还是断腿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断胳膊断腿,阮芯脑海里闪过一幕,当初原主母亲刚去世不久,阮山便带着翠云上门,两人搜刮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压根没有想过年仅七岁的原主怎么生活。   原主饥寒交迫,去街头讨食,被野孩子丢石头,被野狗追,滚到土坡下崴了脚。大冬天又冷又饿,脚腕是刺骨的疼。要不是邻居婆婆经过,怕是就没有现在的阮芯了。   往事一幕幕在阮芯脑海里重现,她又看了眼此刻依然没有悔过之心的阮山,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理由替原身去原谅这个不配为人父的人渣。   “想打就打吧!要不你放阮山回去想想办法?他喜欢卖房卖地,卖儿卖女,也许把她相好的翠云卖了能还上你那七十两。”   阮山神情惊慌,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死丫头,老子白生了你,你怎么能变成今天这副恶毒模样。”   阮芯嗤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有句话叫有人生没人养,我就是那个活生生的例子,也就是我命硬活到了今天,要是靠你我怕是早就化成街边的一缕冤魂了。”   “老子没给过你钱吗?你是命硬,硬得生来就是克老子的!”阮山面上发青,气得直跺脚,“老子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那窝囊娘一起埋了!”   阮芯听到钱,颔首摇头。阮山一年到头回家三四次,心情好就丢给她十几个铜板,心情不好回家就是搜刮东西拿去典当,直到当无可当,他还真有脸说。   “可惜你埋不了,不仅埋不了,今后你若再登我这门,这些气你还得受着。哦!对了,银子我有,别说七十两,七百两我也有,但我就是不给你。陶二爷,您别在我这费功夫了,阮山我是铁了心不会管他,如果你们再来,我就只能报官了。”说罢阮芯朝谢睚走去,衣袖下,谢睚紧紧地握住了阮芯的手,看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   “这个人是生是死都和阮老板再无任何关系,若日后你们再把他弄来第二次,别怪我不客气。”一旁一直沉默的谢睚,冷声说道。   谢睚不怒自威,只要他冷下来,连青夜都避之不及。   陶二爷看着谢睚的神情,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今日不仅拿不到钱还只能吃瘪。   他示意手下的过来,在其耳边低语几句,而后那手下便使劲往阮山小腿上踢了一脚。   阮山瞬时疼得哇哇大叫,倒地不起。   “你真要看着自己亲爹被这么活活折磨?不闻不问?”陶二爷说。   阮芯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带他去找翠云吧,我管不了。”   陶二爷频频点头,笑着说:“行!行!我还真是见了世面了。”   随后陶二爷一摆手,身后的两个手下便把倒地的阮山架起,拖出了店门。   被拖走的阮山依然不依不饶,边走边喊:“阮芯你个毒妇,自己亲爹你都见死不救,老子以后一定杀了你。”   阮芯无视阮山的叫喊,待人走后在原地站立片刻,便若无其事地拉着谢睚赶忙坐下,她双手摸着瓦罐,心想还好是刚出锅,没有凉了,要不阮山在她这里的罪名又多了一个,“你快喝,现在的温度正好。”   谢睚喝了一口,抬头看了阮芯一眼,眼中情绪不明。   他不知阮芯和她爹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知道阮芯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对一个人。   阮芯看谢睚一直盯着自己看,嘟嘴问道:“你干嘛?”   “觉得你可爱,特别是刚刚和阮山说话的时候,凶起来更可爱。”   阮芯不得不佩服,现在的谢睚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也不知夜里挑灯是忙公事还是看哄人秘籍。   “你知道吗?婆婆和我说过可爱的另一层意思。”   “嗯?”谢睚吃到了猪肝,说话间眉头皱起。   阮芯拿过托盘上解腻的小菜放到谢睚面前说道:“就是可怜没人爱,你现在还觉得我可爱吗?”   “在我这里,这个解释不成立也不存在。”   阮芯闻言,看着谢睚终于笑了。   夜色正浓,空旷的大厅里,阮芯和谢睚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情骂俏着,门外偶尔经过的行人往里望去,烛光下两人尽显温馨,岁月静好。   次日一大早一店的所有伙计就都集合到了二店门口,给二店造势。   “老板,这些鞭炮要全部放完吗?”张宝扛着一个装满炮竹的篓子,从一店赶了过来。   “放啊!全放!二店开业多喜庆的日子。”阮芯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罗裙,站在人群中好不扎眼。   六六也被阮芯打扮得像个年画娃娃,他扯了扯阮芯的衣角问道:“姐姐,姐姐,你还唱那个吗?就是叠什么那个好事来!”   阮芯琢磨半天,急忙摆摆手,“不唱了不唱了!”   那日人少,她发发疯,今儿个人太多就不去丢那个脸了,老板娘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最近慕名前来尝鲜的外乡人不少,这回还赶上了二店开业,都觉得来得甚是时候。   “小老板,这什么时候开始吃啊?”一个穿着得体的老妇人过来柔声问道。   张宝很是积极,跑到老妇人旁边回道:“婶子,等放完鞭炮就能进去吃了。”   老妇人停顿了下,再次问道:“这里面可有雅间?我家夫人不喜吵闹。”   张宝赶忙点头:“有的有的,雅间绝对安静,但我们这是自助,吃什么要自己去在大厅取,坐在雅间的话多少有些不便。”   老妇人点点头说无事,便转身往市集外走去。   阮芯垫脚越过人群,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豪华马车,老妇人踩着脚蹬进了车厢便没再出来。   “还是个贵客!”阮芯小声嘀咕。   一旁的三三被这霹雳吧啦的鞭炮声吓得躲到了阮芯身后,大声问道:“姐,你刚刚说什么?”   阮芯笑着说:“我说今天贵客临门,能发大财。”   三三雀跃道:“不光今日,往后日日都发大财。”   鞭炮声停,人们都挤着往店里走,甚至有想早点吃上的两拨人马都开始互相推搡。   幸好谢睚派了人维持秩序,争吵才得以平息。   第一波客人进店坐下后张宝开始介绍吃法,不知他回去背了多少遍,总算是顺利地说下来了。   食客们七嘴八舌地报锅底口味,阮芯笑着高声喊:“大家别着急,两桌中间都有个伙计,你们和伙计说,他们会安排的。”   阮芯给伙计们做了统一的衣裳,这人往出去一站瞬间就像那么回事了。   进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餐台上的小料续得也很及时,看来这开业前的培训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安顿好二店,阮芯便带着一店的员工回了店里。   门外本来在一店排队的顾客,看着阮芯离开,也跟着她去了一店。   “大家不留在那尝尝火锅自助吗?”   “我们哪个也没吃过,吃着哪个算哪个!”阮芯看说话之人的打扮,一看就是走镖的镖师。   “这位镖爷,您这是出关还是回乡?”   镖师见阮芯能识得自己的身份,笑答道:“出关,上个月在汗国遇上常威,他一天能和我说你这馆子说八遍,馋得我半夜睡着都流口水。好不容易这次时间宽裕,这不就带着兄弟们都来尝尝。”   阮芯一听还是老熟人介绍的,于是便说道:“既然是常镖头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尽管吃,走的时候我再包些糕点给你们带着路上吃。   镖师觉得这小老板是个敞亮人,也不推诿,抱拳道:“谢了姑娘!”   阮芯也不小家子气,照顾众人坐下便到后院开始张罗上菜了。   二店这边,刚刚那个老妇人扶着一位身着华贵的夫人在包厢坐下。   张宝看人穿着,怕是什么不得了的贵人,赶忙亲自进去招呼。   那夫人甚少开口,都是刚刚询问的老妇人在和张宝说话。   他们要了一壶茶,也不点锅底,拉着张宝问了一堆阮芯的事情。   “掌柜的,你这大老板是叫阮芯吗?”   张宝点头。   “她可是杨西村阮山独女?”   张宝挠挠头说道:“我只知我们老板的爹叫阮山,别的不知。”   老妇人扭头对夫人说:“那应该是没错了。”   “她可有肺痨?”   张宝赶忙摇头,“怎么会,我们掌柜的身体好着呢,再说老板有肺痨,谁还敢来店里吃饭啊!”   老妇人和那夫人相视一笑,张宝看着有些不明所以。   随即,那夫人拿起腰间手帕擦了擦嘴说道:“我们开始点餐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烤肉团建   二店开业三天, 就赚了六十两,夜里阮芯和三三坐在炕上数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姐, 二店的生意这么好, 那三店什么时候开啊?”三三问道。   阮芯没想到三三这丫头比自己都着急, “二店才刚开始你就想三店啊!那等三店开了,你去三店做掌柜的好不好?”   三三惶恐, “啊!我不行, 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一店就好。”   阮芯轻点三三的额头说了声:“你呀!”   两人将铜板串起来, 放入木箱中存好便钻进了被窝里。   睡不着的阮芯开始翻系统,看着积分又所剩无几,看来自己要赶快做那个任务了。   百人团建一直都没有办法实施, 眼看着要入秋了,她想着找谢睚带他的将士们一起去把那块荒地翻一翻,秋季阳光晒一晒, 能给土地杀菌,来年春天播种, 定能有个好收成。   到时这翻地就当是团建,阮芯自费给他们做一场豪华自助,改善军队伙食。   隔天, 阮芯整日都心不在焉地等着谢睚, 迫不及待地要和他说这件事情。   傍晚的时候, 谢睚前脚刚进门,就被阮芯拉到了后院。   身后的狄朗和伍子安对视一眼, 狄朗说:“这么着急, 难不成有喜了?”   伍子安拍他一下, “莫要胡说。”   狄朗嘿嘿一笑, “我就是开个玩笑,就算王爷急,也得阮老板答应啊!”   伍子安无奈摇头,进店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阮芯拉着谢睚到了后院的厢房,还没站稳就被谢睚抱了个满怀,“你今日就这般想我?”   “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阮芯从谢睚怀中挣脱,把他按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督军大人,我能不能求你件事情?”   谢睚吹了吹杯中的茶叶,笑着不语。   “督军大人?你理理我?”阮芯撒娇道。   谢睚最受不了阮芯这付撒娇卖乖的样子,回道:“理!你说,什么事情能让阮老板屈尊求我?。”   阮芯在谢睚对面坐下说道:“你还记得你送我那片荒地吗?现在入秋了,该翻地了。”   谢睚食指敲打着桌面,看着阮芯说道:“你是想让我找人去翻地?”   阮芯点头,讨好道:“督军大人真是聪明,和你说话就是不费力气。”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你这样说话我受不了。”   阮芯嘿嘿一笑继续道:“那片地那么大,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要不你找个八十一百的,一天就弄完了!”   谢睚故意不顺阮芯的意,“找几个人几天也能弄完,这秋天也不播种。”   “一天弄完多利索,拖那么多天费时费力的,咱们要讲究效率。”   觉得自己语气稍显著急,阮芯又补充了一句:“到时两个店都停业一天,我带上伙计们一起去,一天就完了,这样明年开春播种,到了秋收的时候你们能多不少军粮。”   说完,阮芯又小声嘀咕,“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谢睚看逗得差不多了,握住阮芯的手说道:“你说了算,别说八十一百,八百一千我都给你找来。”   “不不不!七八十个人就够了,到时餐食我们准备,咱们一天完事,速战速决。这也算是一次团建,有利于提高你们将士的士气,促进团结。”   谢睚想了想说:“吃食不用你们准备,既然是要锻炼他们,就干脆饥饿训练,我们在军中经常这样。”   阮芯一听,这可不行,团建自助没了自助那还怎么完成任务。   “督军大人,其实我还想尝试新的自助形式,叫自助烤肉,你们那几十个人就当给我做试验了,大伙儿干完活晚上烤肉吃,怎么样?”   “要是有肉吃,那军中的将士岂不是要抢破头也要来?”   谢睚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敲桌面的手指忽然停止,站起身望着院中来往的伙计继续说道:“那我明日就在军中搞个比武大赛,前一百名有肉吃。”   阮芯没想到,自己这个任务还能被谢睚用来激励将士,这督军还真聪明。   “督军大人就是厉害,什么都能想到,这样将士们既没有怨言还斗志满满!”   阮芯也不知自己这次马屁拍得对不对,反正谢睚是笑了。   果然这带兵打仗的办事就是效率,阮芯说完的第三天谢睚就确定了时间,就在两日后。   阮芯没想到这么快,连夜回想了现代自助烤肉店都有什么,然后把所剩无几的积分全部换了肉和烤肉要用的相关佐料。   阮芯提前在店门口挂出了歇业告示,承诺复业后送每人一份精美糕点。   百人团建这天一大早,一店门口就聚齐了两个店的所有伙计,阮芯平时不觉得,这一数有二三十个人,不知不觉间,自己竟也是管理着几十个人的小老板了。   她招呼大家把腌好的肉和烧烤用的工具都搬上车,剩下的零碎物件都分开拿着,自己也抱了一筐准备出发。   去那片荒地,出了市集还需走三里多的路,昨日谢睚走时说今天要马车来接她,阮芯拒绝了,既然是团建,那她这个当老板的也要和伙计们一起走路过去,就当是徒步了。   然而三里路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快一个时辰才走过去。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狄朗已经在指挥众人翻地了。   阮芯还真是有些惭愧。   大牛也指挥着众人放好食材,准备开始做饭。   谢睚很是体贴,怕中午太阳晒,还专门给阮芯准备了一顶行军帐,阮芯甚是新奇,走进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高兴得不得了。   她拉着谢睚,两人一起坐到塌边,“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动员他们的?说好的吃肉,最后还要来干活,他们都没怨言吗?”   谢睚一本正经道:“军中将士应该以这些为荣,比武胜了可以出营吃肉,这是奖励,但是吃肉也不能少了每日的训练,今日给他们安排的体力训练就是耕地,为何要有怨言。”   阮芯佩服地点头,督军果然有一套。   “我今日给你开小灶,做一顿不一样的烤肉,让你尝尝婆婆给我的秘籍里延边的烤肉吃法。”   谢睚听到延边,想了想,“是不是东北部的一个小城镇?”   阮芯点头,“是的!你居然知道!”   “大玉版图刻在我心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谢睚说完轻轻揽住阮芯把她抱入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待了好一会儿。   “阮老板,这个大蒜是切片还是捣成泥啊?”大牛在营帐外问。   阮芯拍拍谢睚的手臂,谢睚不情愿地把人放开。   “大牛哥,切片,那个尖椒切成小段,别太宽。”阮芯伸着脖子朝帐外说。   大牛应声,回去切蒜了。   阮芯重新坐好,看见谢睚面露不悦。   “督军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睚站起身,背对着阮芯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牛哥?为何没听你这样喊过我?整日不是谢公子就是督军大人。”   阮芯没想到谢睚这种醋也吃,回呛道:“那你还不是天天阮老板?彼此彼此啊!”   “那我喊你娘子你可应我?”谢睚忽然转身,深情地看着阮芯。   “打住!你又来!你喊我阮老板挺好,至于我喊你什么,督军大人挺好啊!你比我大九岁,我都能喊你声小叔叔了,你居然还计较我喊别人哥哥!”   谢睚听完泄气的坐回塌上,“你果然嫌弃我年纪大。”   阮芯看谢睚那小模样,逗得不行,坐到他身边轻声安慰道:“行了,那你要实在计较,我私下也喊你哥哥,谢哥哥?”   谢睚经不起阮芯这样逗他,别过头笑了。   两人在这哥哥妹妹的讨论个没完,外面将士们干活的效率也很高。   都是军中精兵,体力惊人,一上午的时间地就被翻了大半。   阮芯中午给大家准备了四菜一汤,将士们擦着汗端着盘子挨个来打餐,路过阮芯时都会尊称一声督军夫人好。弄的阮芯不知所措,抬头瞪了狄朗一眼。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狄朗在军中乱传,自己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上花轿,这夫人就被叫上了。   谢睚倒是挺高兴,就像是在显摆,别人喊督军夫人的时候,他还故意扬起下巴,好不神气。   吃过饭,将士们很自觉的都下地继续翻地,店里的那些小姑娘们都争着抢着去洗碗,阮芯看这样子想着,要不和谢睚商量商量下次搞个联谊,说不定还能说成几对好姻缘。   半下午的时候,地就全部翻完了。   狄朗把他们都集合在一起,坐的整整齐齐准备一会儿吃肉。   阮芯准备了二十份烤架,六人一组,这些士兵不亏是军队里出来的,坐的时候井然有序,不争不闹。不得不佩服带兵的人还真有一套。   肉都是提前腌制好的,除了谢睚烤盘和烤架都有,剩下的桌上都是只有烤架。   “小老板,你偏心啊,你们桌上怎么有两个?那个铁盘子是啥?为啥我们没有?”狄朗吃了口烤好的串不满意的问道。   阮芯大大方方回道:“对啊!偏心呀!督军大人就是要特别一点嘛。”说着把一片烤好的卷到生菜里,放了蒜片、青椒还抹了些烤肉酱举到了谢睚的嘴边。   谢睚没接,直接张嘴吃了进去,边吃边点头。   阮芯有些小得意说道:“是不是很好吃?比你们直接放火上烤着香吧。”   谢睚点头,自己又卷了一个放入了口中。   狄朗看着撇嘴,觉得手里的肉串也没有刚刚那么香了。   他站起身到处张望,然后笑着跑了过去。   “三三,你去你们家小老板的桌子上给我弄片肉吧,他们那桌看起来好吃一些。”   三三回头看了下阮芯的桌子,确实要丰富一些。   “那是姐姐专门给督军预备的,我才不要过去惹人讨厌。”   “怎么会,你姐那么疼你!”   “我不去。”   “去吧!去吧!”   “不去……”   两人在这拉拉扯扯,阮芯看不下去,笑骂道:“狄朗,这么多人你怎么就找我们三三?”   一旁的大牛起哄道:“看上三三了呗!”   狄朗也不否认,干脆站起身冲阮芯说:“就是看上了,小老板给说个媒呗?”   三三没想到狄朗这么直接,脸红的扭头跑到了帐篷后头。   狄朗一看人跑了,赶忙追了过去。   阮芯也想上前去看看,被谢睚一把拉住。   “人家打情骂俏,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阮芯忙道:“大庭广众,玩笑可以开,但是孤男寡女共处就不好了!”   谢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喝了口茶,气定神闲的说道:“选个良辰吉日,我找媒婆去替狄朗提亲。”   阮芯啊了一声,接着道:“三三还小,过几年再说吧!”   “这你要问三三的意思,狄朗也二十有二了,如果他是真心属意与三三,那也算是良缘佳配。”   阮芯看了眼军帐后的二人,三三不时的轻笑,看来三三要出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任务完成   不再想三三得事情, 阮芯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像极了多事的老妈子,这个时代多少幸福葬送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封建礼教里,她不愿做这个角色。   她反握住谢睚的手说:“顺其自然, 如果三三也喜欢狄朗, 那就真的是上好的姻缘。”   谢睚叹了口气, 还没开口,阮芯就知道他又要叨叨他们两个的事情。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能替狄朗做主吗?不用问问他父母?”   谢睚摇头, “狄朗是我来边关从军时捡的, 我见他时他都快要饿死了, 不过他在军中屡获战功,很受镇南将军甘雄的赏识,便收他做了义子。若狄朗要娶妻, 还是要先告知将军的。”   阮芯顺势问:“那你呢?你这么恨娶,你爹娘知道吗?”   谢睚把玩她指头的手一顿,沉声说道:“我爹娘都已去世, 我也没有义父义母,最亲的亲人应该就是远在京中的姨母和弟弟, 不过我的婚事我自己能做主,不需旁人干涉。”   阮芯不知道谢睚是这样的身世,心下暗骂自己不该多嘴问这个。   自己父母刚刚过世的时候, 她就特别讨厌别人问自己家里的情况, 每次都会怼回去, 谢睚绅士多了。   “以后我就是你家人,你有什么事情记得说与我听, 不管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 都可以和我分享, 我做你的树洞。”阮芯笑着对谢睚说。   谢睚伸手理了理阮芯的鬓角处, 温柔开口道:“树洞又是什么?看来我以后还要多向你学习才是,学习你这些新词句。”   阮芯调皮一笑,“彼此彼此!”   军账外,搬来的餐台上放着阮芯和伙计们昨夜串了半宿的各种肉串,将士们今天被允许自由取餐。   牛排、牛五花、里脊肉、掌中宝,这些现代人看来再寻常不过的肉类在这个时期人们都不会烤着吃,更别提像今日这样的吃法。   各种肉腌得都非常入味,再配上解腻的小菜,将士们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过足了肉瘾,就算对赢了比赛还要锄地这件事稍有不满的,也因为这烤肉怨气全消了。   肉串被拿得所剩无几,阮芯招呼店里伙计抬来了今天的重头戏。   正中央的烤架上,四只大羊腿滋滋冒油,大牛和张宝不时地撒着调料,那味道可以说是千里飘香。   谢睚坐在军帐中,阮芯把烤好的羊腿撕了一部分给他端了进来。   谢睚夹了一块放入口中,肉汁瞬间充盈口腔,这羊肉烤得又嫩又香,一点腥膻味也没有,让谢睚这个平时不怎么吃羊肉的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美食只能在这边陲小镇才能吃到,实在是有些可惜。”放下手中的筷子,谢睚说道。   阮芯也吃了一口,觉得确实美味,“没什么可惜的,等以后我有了钱就把分店开遍大玉的每个角落,到时候我再在京城盖一间大的自助酒楼,要三层,里面可以烤肉可以吃火锅还能吃海鲜,把京中那些有钱人的银子统统赚到我的荷包里。”   谢睚听着阮芯的畅想笑道:“你怎么这么财迷?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能满足你这个愿望。”   “不行,自己来更有成就感,有了这个过程才会分外珍惜成果。”   阮芯这些与众不同的观点,总能让谢睚对她更多一些喜欢。   帐内,阮芯用砂锅炖着一锅羊杂汤,看烫煮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做的红薯粉烫熟放进去,给谢睚调了一碗羊杂粉。   “你尝尝,马上入秋,这边关冷得快,羊汤能暖身,我想在店里增加羊杂汤。”   谢睚看着碗中的内脏,眉头微皱,不怎么愿意吃。   阮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调笑道:“还有谢大公子不吃的东西?这内脏都是我清洗干净的,你试试。”   谢睚勉强吃了一口,眉头逐渐舒展,这其中也没有他想的那些怪味道。   他又夹了一筷子继续品味,几口之后,直接将碗端了起来。   “其实用羊骨熬制的汤会更鲜美,今天是条件有限,没能用大骨熬,等下次你去了店里我好好给你做一顿。”   经过这碗羊杂汤之后,谢睚颠覆了自己以往对肉食的认知,对阮芯的厨艺也越加佩服,他已经决定以后阮芯让他尝什么,他都不会皱眉犹豫。   “公子,吃得差不多了,我先带人回去?”狄朗习惯不打招呼就进帐,今日挑帘进来愣了一下,二人正你侬我侬,心里暗骂自己蠢蛋。   阮芯看来人,问道:“狄朗,你对我们三三到底是什么意思?”   狄朗毫无防备,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那要看三三的意思,她说都听阮老板你的。”   阮芯没想到这么快二人已心意相通,怪自己平时对三三关心的太少。   她看着狄朗,这人虽说有时候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但人还是个靠谱的,把三三托付给他也未尝不可。   就是这行军打仗之人,指不定哪天就要上战场,总归是……   谢睚看阮芯半天不说话,以为她不是很愿意这门婚事。   “你先带人回去,我把阮老板送回去再回军营。”谢睚朝狄朗说道。   狄朗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没看出阮芯有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和二人告辞之后便出了营帐。   待人走后,谢睚问:“你对他二人之事是否还有疑虑?”   阮芯觉得自己想得太自私,怕谢睚误会她的意思,随即摇头说没事。   谢睚放下手中碗筷,“你方才说,你要做我的树洞,叫我有什么都说与你听,但是你对我为何做不到。”   阮芯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坑,于是小声道:“我的想法有些自私,说出来怕你误会。”   谢睚握住阮芯的手,“你说便是,我误会了你就解释,你我之间别有隐瞒。”   看着谢睚真诚的眼神,阮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就是觉得,行军之人总要上战场打仗,如今他二人两情相悦,我是不是要劝上一劝。但是反过来想,如果有人劝我,我肯定会反驳回去。”   “人各有命,你不必想太多。你为了三三好,有这样的顾虑是自然,并不是自私,至于狄朗我会尽力护其周全。”   “可我也想要你能周全,不过既然你都说了人各有命,那就尽人事知天命。我会和三三提,但决定还是由她自己来做。当军嫂也挺光荣的,你们为大玉子民保边关,那我们也不能只顾着自己不是。”   谢睚深深地看着阮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帐外,将士们集结完毕,狄朗命几个人留下善后,其余人随狄朗返回军队大营。   回到店里的时候,天已全黑,阮芯刚踏进店门便听系统说: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八百点,请宿主前往关怀奖励页面选取关怀奖品】   阮芯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页面,赶忙打开看。   她轻笑一声,原来这关怀页面只有一页,上面的东西可以说是系统版的两元店。   有头花、数据线、牙刷,最后还有个剃须刀。   阮芯选来选去都不知道选什么,他想选剃须刀送与谢睚,但是没有剃须膏直接剃会割刀肉吧。   最后选了个手动剥蒜器,虽说有些鸡肋,但是也算给后厨剥蒜的伙计解放双手了。   【系统已升级,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阮芯这次选择的是生态湖,池塘养的种类有限,生态湖的范围就大了很多,以后可以卖小龙虾和螃蟹了。   【恭喜宿主解锁生态湖!】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临镇开设分店 ,规模不可小于现在的店铺 任务难度:难 任务奖励:一千个积分点】   阮芯看着任务又犯了难,自己穿越来这几个月,大多数时间就在蓝河镇的市集打转了,完全不知临镇是什么样,距离这里有多远。   谢睚看阮芯皱着眉头,问道:“你可是还在为三三和狄朗之事烦心?”   阮芯摇头,“没有没有,我不会再为了他们二人的事情烦心了。我是在想蓝河镇人口就那么多,还有不少外镇的人大老远跑来吃,如果我去别的镇子开设分店你说可行吗?”   谢睚以为是什么大事,直接回了句:“有何不可,你的店生意这么好,谷城周围几十个城镇都可以开分店。”   阮芯低头不语,她的店是因为她有系统辅助,可别的店该怎么处理呢?   她观察过,系统里的菜能比一般蔬菜的保鲜时间多三天,如果她找人送菜也不是不行。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常镖头,临近的镇就送菜吧。   那片荒地也可以用起来,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能种的菜,看来她要好好回忆之前学的农学知识了。   “我要雇人种地,先把那片荒地利用起来。”阮芯忽然冒出一句。   谢睚失笑:“不是说来年春天播种吗?”   “秋天也有秋天能种的啊!土豆、萝卜、白菜都可以在秋天种,种子我自己培育,先用几亩当试验田。”   “土豆也有种子吗?我记得土豆是直接用发芽的土豆切块来种的吧!”   说道这些阮芯就有些得意了,“土豆也可以培育种子的,到时候我培育出给你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没问题!”   开始实验的阮芯发现,她用系统里的蔬菜培育出的种子,成熟时间比现实的蔬菜培育出的种子快一倍。   这个发现让阮芯特别惊喜,随后便加大了对种子的培育。   她在狄朗的帮助下,寻得了十几个种地老手,加上她的种子好,没多久名声便传了出去。   不少人听闻后,还特意上门讨教。   一时间,这餐馆老板还因为种地技术高超火了一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路遇抢亲   谢睚把方圆百里的地形图给了阮芯, 阮芯发现临西镇和桃李镇是离蓝河最近的两个镇子,临西镇又离那块荒地近,所以她决定把三店开到临西镇去。   趁着谢睚近来军务不忙, 阮芯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两人约好一起去临西镇为三店选址。   据说这临西镇是方圆百里最富足的一个镇子。   要说他们蓝河镇的市集聚集的人多, 那临西镇的只会更多。   镇子的里长是个大地主,娶的正房更是谷城高门大户的女儿, 谷城县知县对沈家又多有照拂, 大玉和汗国的一些大型贸易互市都在这里举行。   阮芯初来乍到, 想着要不要先去拜会一下这里的里长,被谢睚阻止了。   用谢睚的话说,他们正正经经做生意, 有什么可顾虑的,还要提前去拜会里长。如果有小混混来收保护费,直接将他们打出去便可。   阮芯心里笑他, 堂堂督军大人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们平头百姓当然要有所顾忌, 毕竟强龙也不好压这地头蛇。   两人到了临西镇,发现这里的市集比蓝河镇的还要大一倍,街两边的铺子都要宽敞些。   同样都是出关必经的小镇, 这临西镇过路的商人看着也都更有钱。   两人走在市集中, 转了又转, 发现铺子都在正常营业,这可把阮芯愁坏了。   “没有闲置的铺子, 这可怎么办?”   谢睚面上倒还正常, 他背过手, 看着市集两边的铺子说道:“叫狄朗想办法便是。”   阮芯失笑道:“人家都在好好营业呢, 狄朗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走进去问,老板你的铺子还能不能开下去?要是不行让给我们?”   谢睚回头看她,说了句:“也不是不可!”   “你可行了吧!你可别学那地主恶霸!文明社会,可商量不可强取豪夺!”   谢睚回过身,“在你心里,你未来的相公是山贼草寇?”   “督军大人我错了!你怎么会是山贼草寇呢!我是说咱们要好好想办法,该去的庙该拜的佛还是不能落下的。”   谢睚不以为意,“他一介小小里长,也配称佛。”   “假如把你比作如来,平日有众弟子参拜,那等你回京还有比你更厉害的燃灯古佛,一阶高过一阶嘛。在人家临西镇人的心里,都是托里长的福才能生活富足,所谓衣食父母可当神佛仙圣,在你心里不是,在百姓心里可就不一定了。”   阮芯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的,把谢睚都绕进去了。   两人在市集口站着,不多时狄朗带着一中年男人走了来。   “给军爷请安!”这个男人肥头大耳,对谢睚满脸奉承。   “这位是督军大人的朋友,你喊阮老板便是!”狄朗给男人介绍道。   “阮老板好阮老板好,小的张三!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这临西镇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人的职业不就和蓝河镇的曾六哥一样吗,是个包打听。于是阮芯也没墨迹,直接问道:“那张三大哥,这市集上可还有空着的铺子?要大的!”   张三想了片刻说有!不过样子有些迟疑。   “三哥有什么您就说,我们来想办法。”   张三看了眼谢睚开口道:“铺子嘛,有,就在市集东边有个两层的铺子,之前是沈老爷留给他二儿子的,他家二少爷喜欢风筝,这沈老爷就盘了个大铺子给二少爷卖风筝,里面画风筝的都是数一数二的老师傅。可您也知道这风筝谁会一直买啊!时间一长少爷对风筝也没了兴趣,这铺子经营不善也就关了门。不过铺子偶尔还会开,但看样子是没准备长做了。”   阮芯听闻这沈老爷觉得耳熟,想半天也想不出是谁。   “那您可否带我们去看一看这铺子?”阮芯道。   张三怎么敢说不愿意,一个劲地点头,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闪身给二人让出了路。   阮芯只逛了主街所以没看到,原来这铺子不在主街上,而是在市集中心岔路口往西一百米处,倒也不算偏僻。   铺子有两层,看这大小比祥云居还大一倍,门面很新。这沈老爷还真是疼儿子,找了这么大一间铺子来给儿子放风筝。   “呦!这铺子今日开门了,军爷你们进去瞧瞧吧!这里头大着呢!”   阮芯三人进了铺子,铺内的风筝已收起了大半,厅中有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正在给剩下的风筝装箱。看见三人进来,敷衍道:“几位请回吧,我们铺子关张了。”   阮芯想着那正好,他们关张,自己接手,收拾收拾就能开业。   “两位大哥,请问这铺子出租吗?”阮芯上前一步问道。   收拾的伙计头都没抬,摆摆手说:“不知不知,这你要问掌柜的。”   “那你们掌柜的可在此处?”   “谁找掌柜的呀?”阮芯闻言朝二楼楼梯口一望,一个长相刻薄的瘦高个拿着个烟壶缓缓开口问道。   阮芯低头憋笑,她想到了县衙的赵管事,虽说二人一胖一瘦,但这气质还真挺像的。   “掌柜的,我们是蓝河镇人,想来这里开店,请问您的铺子要出租吗?”阮芯定了定神问道。   瘦高个眯眼看了几人半天,没有回答,而是问张三:“三儿,你怎么什么人也往过领,你不知道此处是沈老爷给沈公子放风筝的地儿么?”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一直在旁观察的谢睚面露不悦道。   那张三看谢睚开了口,自己是两边都惹不起,随即低头退后几步不再多言。   瘦高个看谢睚的穿着,知道他非富即贵,语气稍显缓和:“这位爷,我们这里不出租,空着给我们少爷放风筝。”   “既然空着放风筝,为何又把风筝收起来装箱?怕是你这个掌柜的也做不了主吧!”谢睚轻飘飘一句,引得瘦高个变了脸。   “哼!做不做主和您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这铺子不租,还请您另寻他处。”   “租不租是我说了算,走不走更是我说了算。”   “你……”   谢睚的一句话,把瘦高个气够呛。   阮芯赶忙上前打圆场,“掌柜的,既然是沈老爷给其公子的铺子,我们也不会强行夺其所爱,只是看着风筝都收起来,方才那位小哥也说铺子今日关张,还请掌柜的问一下沉老爷,如果真的不租,我们也好另寻其他铺子。”   瘦高个看阮芯语气温和,遂说道,“铺子铁定是不租的,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谢睚还要说什么,被阮芯拽了回来。   “那既然没有出租的意思,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告辞!”   阮芯说完便拉着谢睚往外走,谢睚走得不情不愿,眉头皱得都快拧一块了,估计他还没吃过这样的瘪。   “阮老板,这铺子开自助挺好的,直接放桌椅板凳就行,你确定就这样走了?”狄朗问道。   “人家不租,咱们还能强抢不成。”阮芯说着还不忘勾勾谢睚的手指哄哄他。   就在几人要出铺子的时候,身后瘦高个喊了声:“阮老板?你可叫阮芯?蓝河镇‘芯芯自助’的老板?”   阮芯没想到她的店铺这么有名,赶忙转身道:“对!我就是!您知道我的店?”   瘦高个一改刚刚的傲慢神情,说道:“阮老板可否稍等片刻?有人想见您。”   三人都很好奇,谁要见她?   她看了谢睚一眼,谢睚微微点头,“那好吧!尽量快点。”   瘦高个说:“您几位到楼上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张三带三人到楼上的一处雅间,这间房陈设简单,但是书架、茶具、软塌一样不少,想来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三哥,这人是谁啊?”阮芯问道。   “他是沈夫人的贴身嬷嬷的相公,叫李成。在沈府的下人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这沈夫人是谷城大户庞家的嫡长女,她哥哥在军中已经升到千总,在家里就连沈老爷都要礼让三分。大公子沈千俊一表人才,正房媳妇还没娶,倒是这偏房已经收了两个了,两个偏房在家里也是吵得不可开交。二公子比起大公子样貌更甚,就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现在痴痴傻傻,沈夫人一直想给他娶个媳妇,一直寻不得合适人。”张三打开话匣子,一下子把沈府的情况都介绍完了。   阮芯越听越不对劲,沈府,二公子还是个痴傻的,不会那么巧吧,怎么听着这么像她刚穿来时阮山要把她卖给的那户人家。   “怎么了?”谢睚看出了阮芯面上的变化。   阮芯也无意隐瞒,小声回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被阮山卖过的事情吗?当时来接我的媒婆说过,沈二公子虽说有些痴傻,但样貌是好的,我怎么听着这么像这个沈老爷家的二公子。”   谢睚轻笑一声,抬起手轻点窗框:“如果是,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家想把我未来夫人买了去。”   阮芯想到那天自己装病就想笑,自己那么拙劣的演技都骗过了那一群人,也不知道那几个婆子回去是怎么交代的。   “听这李成的意思,沈家人知道我,他们不会还等着把我讨回去给那个傻儿子当媳妇吧!”   阮芯只当一句玩笑话在说,但是一旁听着的谢睚此时心里却翻江倒海。   想到阮芯在遇到自己前,有可能被卖到沈家嫁给这个傻子,他就恨不得把这些买卖儿女的都拎出去砍了。   如今这沈家还要见一见阮芯,难不成还贼心不死。谢睚想他倒要看看,这沈家人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谢睚心里不爽,坐在塌边闭眼不语。   阮芯走到狄朗身边小声问道:“你见过谢睚生气吗?”   狄朗点头。   “那他生气会怎么样啊?”   狄朗回想了一下,轻飘飘说了一句:“杀人吧!”   阮芯听后大惊失色,结巴道:“杀……杀人?那得多大气啊!”   “原来将军府有一下人,喜欢到处编排说人闲话,还不知死活说督军祖父家的闲话,那日在府上无意中被督军听到,他甚是生气,结果没几日这下人便曝尸荒野,死相极其惨烈。”   阮芯身体一僵,她偷偷睨了谢睚一眼,这人一脸正气,也没看出有这么暴戾的一面啊。说句闲话就要被杀,那企图拐卖她媳妇,岂不是要五马分尸?   “你怎么就知道人是谢睚杀的?”阮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狄朗摇头像是想起什么,“那下人死后,我问过督军,他说摔死的比被野兽分尸的好,还说这种不知前因后果就随便在外宣扬之人,就该被撕烂嘴再处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把死法都说出来,督军可不是爱打听的那种人。”   阮芯听后还是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要为沈家人担忧了。   大概过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几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听楼下李成大喊:“阮老板还在吧!我们这就上来。”   谢睚听人来了,眼睛立马睁开,腾地站起身,把屋内几人都吓了一跳。   门从外面缓缓被打开,阮芯看到李成身后的老妇人居然是二店开业那日要找雅间的那位。   “婶子,原来是您啊!”阮芯笑着说道。   老妇人一改那日的严肃神情,此时面容慈祥,热情地走进门握住阮芯的手道:“阮老板,真是稀客,这次见面突然,还请见谅。”   自从阮芯给谢睚讲了自己有可能是沈家要买的儿媳妇之后,看谁都不顺眼。   他一把拉过阮芯,沉声说道:“有什么事情说便是,这么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老妇人被扯得一愣,瞪眼看向谢睚,“阮老板,这位是?”   没等阮芯开口,谢睚先说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还用给你介绍我的身份吗?”   老妇人上下打量谢睚,轻哼一声:“据我所知,阮姑娘并未婚配,请问这未过门从何说起?”   谢睚懒得和这些人废话,拉起阮芯就要走。   “阮老板,您不是想租这铺子么?我们夫人说了,铺子租给您。”   阮芯还没走出门,一听要租给自己,小声对谢睚说:“你先别生气,听她说一说,咱们又不会掉一块肉。”   “那婶子您说说,这租金多少?我们要租的话就按年租,越快越好!”阮芯回头礼貌说道。   老妇人笑着意味深长:“阮老板先别着急,咱们慢慢聊!”   阮芯也不想在这里磨叽,于是说道:“婶子您就直说吧,要是诚心租,咱们就签下书契,我回去准备银钱,隔日就给您送来,要是还有别的,就算了。”   老妇人没想到阮芯这样直接,忍了忍继续说:“阮老板,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我们沈家曾去你家上门提亲,当时闹了点误会,这亲事就没能结成。”   果然是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您想说什么?”   “呵呵,当时上门的媒婆没弄清楚状况,我们原是要给我家大公子说媒的,不是二公子。”说到这妇人看了谢睚一眼,继续道:“我们大公子那可是人中龙凤,今年刚十九,高大威武,和您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被那两个糊涂婆子一闹,这大好的姻缘就耽搁了这么久。实话和您说了吧,我们夫人怕误会太深,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这不一听说自助店老板就是您,就亲自去看了。”   老妇人把好话都说尽,想着沈府声名在外,这方圆百里,谁能比得上沈家公子。再看看这边这位自称是阮芯未来夫婿的,样貌虽是比她家公子强,可这家室就比不上了。想她阮老板现在的生意也勉强算是配得上他们沈家,这丫头要是个聪明的,就该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阮芯拒绝地干脆:“道不同,我和你家公子没可能,如果这铺子你们不租,那就算了,我们就此告辞。”   谢睚没等阮芯说完便推开了房门,门外一个样貌端正穿着华贵的夫人立在门前,“阮老板怎么不喝杯茶再走?”   阮芯不悦,这夫人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丁,个个虎视眈眈,不知道的以为今天是要来抢亲的。   “想必您就是沈夫人吧!您堂堂一个大户夫人,不待在您的豪府后院,怎么还带着家丁到处游逛。”   “小丫头嘴巴真厉害,你今儿个既然自己找上门,我们哪有让你败兴而归的道理,你不是要铺子吗?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别说这个铺子,就是谷城主街我也能给你一个像样的铺子。”沈夫人缓缓走进屋内,门外的家丁立马把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看来今天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狄朗还没受过这种气,拔剑就要杀出去,这次倒是谢睚出手阻止,他像看好戏一般,又走回了原位,“狄朗,给我倒杯茶。”   阮芯看他那样子,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想着那就陪这位夫人玩一玩。   沈夫人坐好,先问谢睚:“敢问您是……”   “不用敢问,我刚刚已经告诉那个老婆子了,阮芯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没想到这么多人惦记我家娘子,看来我要早点把她娶回去才是。”谢睚喝了一口茶说道。   阮芯走到谢睚身边坐下,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   沈夫人也不急,又问:“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父又是做什么的?”   谢睚抬手摸摸下巴,“姓谢,京城人士,家父早亡,什么也不干。”   沈夫人轻笑,心想就这样的家室,也不知和怎么和自己那乖儿子比。   “不知你和阮姑娘是如何相识的,这婚配自当择良婿,我们沈家想必你也是听过的,你说你二人已有婚配,但是据我所知阮姑娘并没有定下亲事,你这样见人就说,是不是对阮姑娘不负责?还有些轻贱与她。”   沈夫人把话说得严重,但是并没有惹恼谢睚。   谢睚轻哼,依旧悠闲地喝了口茶:“何为良婿?是未娶正房就纳妾还是年已十九仍一事无成?沈夫人困在方寸之间,在这小镇之中当着土霸王,眼界怎的这般窄?觉得沈公子那样的就算良婿。殊不知外人看来,你犹如井底之蛙,让人笑话。”   “你……”沈夫人气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他。   “阮姑娘,你自己的亲事,怎么外人就给你定了吗?一个姑娘家还没成亲就和男人招摇过市,到处宣扬他是你的未婚夫婿,说出去可还要脸。”沈夫人看说不过谢睚,便把矛头转向了阮芯。   这门婚事她就算是抢也要抢来,以前便罢了,现如今这阮芯的店铺开了一间又一间,放眼整个谷城哪家小姐能比阮芯更有钱,到时候把人娶到手,这手艺和餐馆就都是她沈家的,她儿子到时候岂不更加风光。   “哎!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得紧,我这人就是只爱看脸,谢公子生的天人之姿,天天看着就高兴,我们你情我愿早已互定终身,为何要怕别人说什么。倒是沈夫人,您又是什么身份来说今天这番话?”   阮芯的一番话更让沈夫人气急,她不想再废话,直接挥手。   门外十几个家丁推门而入,手持棍棒麻绳,看来这沈夫人原本就是要来把人绑了回去的。   “上!”李成见沈夫人退后,挥手指挥家丁上前绑人。   谢睚把阮芯护在身后,看着举着棍棒的家丁还没近身,便被谢睚一脚踢翻在地。   【随机掉落关怀道具,请查收!】   阮芯皱眉,这系统怎么总是在紧要关头出来捣乱啊!   “系统大人,别捣乱了,冰箱不在身边看不到!你就直接说吧!”   【此道具能救您于水火!】   “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   【由牛牛乐园提供的长柄水枪两个!】   瞬时间阮芯被谢睚拦腰一抱,又踢倒一个举棒杀过来的家丁。   看着眼前的形势,阮芯吐槽道:“您以后还是别送我这些关怀道具了,我觉得这都是在整人。”   阮芯被一会抱起一会放下,这些家丁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上。   反观谢睚神态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   这十几个人都不够狄朗塞牙缝的,就见狄朗一手一个便把身旁的家丁扔到了窗边,一个家丁试图站起,谁知才爬了一半就被下一个砸倒在地。   眨眼功夫,这十几个家丁被都被打倒在地。   狄朗清理完这些人,又走回到了谢睚身边,“这都点什么水平,弄回咱们家,连看门都够不上。”   谢睚笑笑,“看门有狗。”   阮芯在他身后撇嘴,这人还真是嘴毒。   沈夫人早已被吓得躲在李成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李成手举棍棒,双腿发抖,“你……你们别过来!”说话间还晃了两下手中的棍子,像是耍什么招式。   阮芯噗嗤一笑,推着谢睚,“快走吧!太好笑了!”   谢睚也被李成虚晃的那一下逗乐了,“沈夫人,他日我与阮芯成亲之时,绝对给你府上送去请帖,记得全府人都去捧场。”   沈夫人又气又怕,躲在李成身后,脸色发白,心里已经对谢睚恨得咬牙切齿。   阮芯三人走后,李成扶着沈夫人坐在椅子上,“夫人您别急,这俩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会些拳脚功夫,小的定去打探清楚他们的底细,下次再遇上绝对不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脱身。”   “你还敢说下一次,看看你平日都教出来些什么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关键时候都不够人家一个指头推的,我的脸全叫你们给丢光了。”   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余光瞄向窗外,阮芯和谢睚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不由得攥紧手中的帕子,“这阮芯是一定要嫁进沈家的,她们那几个店也会是沈家的,绝对不能让她成为老爷统一这边关市集的绊脚石。实在不行就把人解决了。”   此时已经走到市集口坐上马车的二人,并不知道沈夫人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   “这个沈家,我还真有兴趣了解一下。”谢睚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身子随着车身晃来晃去。   阮芯还是一上车便拿安全带把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那个张三不都说清楚了吗?什么谷城大户的嫡女,哥哥还是军中千总,知县都要给他们面子。既然是军中人,你打听一下肯定会知道的,毕竟是大户嘛!”   “大户小户我不知,我只知她胆子很大!”   谢睚说到此,阮芯忽然想起狄朗的话,谢睚生气的后果就是杀人。于是她试探地问道:“你生气了会怎么样啊?我还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   谢睚把人拉到自己身旁说道:“你想试试吗?”   阮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句:“会杀人吗?”   “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污蔑我了!”阮芯居然在谢睚的口气中听出了委屈。   “狄朗说的!”阮芯赶忙甩锅。   “他是不是和你说我杀了家里的下人,手段极其残忍?”   阮芯点头。   “真的还是假的?”   “我要说是真的呢?你怕吗?”谢睚挨近了问。   “听起来,还挺刺激的!”阮芯觉得自己叛逆期来的还挺晚的,跟着谢睚学坏了。   谢睚听完哈哈大笑,把人搂入怀中。   “那下人是回乡途中自己掉崖刷死的,我之所以知道他怎么死的,是青夜和我说的,只怪我当时说他应该撕烂嘴再处死,才叫狄朗有了这样的误会。”   阮芯回抱住谢睚,“造谣者必死!”   谢睚看着阮芯,笑道:“你这样子还真是……特别的……迷人。”   阮芯把头埋进谢睚胸口,她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谢睚的甜言蜜语了。   两人铺子找得不顺利,晃晃悠悠回去时也已近黄昏。   回店后,阮芯还是先去小冰箱那里拿出了系统送的长柄水枪。   看着这个翠绿的枪身,她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这系统的品位还挺稳定的,始终都是这么的丑。   谢睚盯着阮芯手中的水枪,很是感兴趣。   “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阮芯往水槽里灌水,朝着谢睚一喷,谢睚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是何暗器?打在身上虽说不疼,但是可以扰乱人心。”   听到暗器,阮芯笑出了声,“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拿回去和狄朗对打!”   谢睚接过水枪,上下端详,问清楚如何装水,便拿到院中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阮芯早上走的时候炖了牛肉,准备晚上回来后给谢睚做一碗牛肉拉面。   她做拉面时谢睚又回到厨房,他把水枪放在一旁,看着阮芯甩一甩便把面拉成那样细,不由好奇。   “你要不要试试?”阮芯问道。   谢睚连连摆手,“算了吧!这一看就是手艺活,没有练过可做不了,别糟蹋了你揉好的面!”   阮芯边做边说:“这个面特别好吃,以前在婆婆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吃这个面,就是牛肉没有我今天给你准备的多,每次都是薄薄的两小片。”   阮芯想到自己之前学校门口的拉面馆,味道没的说,就是每次给的牛肉少得可怜。   “那一会儿你给自己也多放一点,以后不会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阮芯听了谢睚的话,笑着点头。她现在也算实现了嗨吃自由,坐拥小福农系统,各种食材从天而降,源源不断。   狄朗下午出了力,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人一进门就添油加醋地给三三讲下午的经历,三三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那个沈夫人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抢亲么?你们没事吧!”三三抓着狄朗,前后看了一遍。   “没事没事,就她的那些手下,还不够我两拳打的。”   三三噘嘴责怪道:“万事都要小心,照顾好姐姐和谢督军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今日亏得那些个家丁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要是的话你今天肯定会受伤的。”   狄朗听到这个不服气了,他在军中可是常胜将军,比武除了谢睚、青夜他还没怕过别人,怎么也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他怎么能让几个家丁吓了去。   “就算那十几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我也不怕。”   三三一拳打在狄朗身上,“你就贫吧!”   狄朗嘿嘿一笑,开始不正经起来,“阮老板和你说了吗?要给咱俩说媒!”   三三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的?六六现在已经上了学堂,平日吃住都在那里,你自己呢?咱们成亲之后,我就在这蓝河镇里给你置办个宅院,你就不要再住到店里了。”   狄朗想得远,自己的府邸在京城,平时又跟着谢睚出出进进,等日后成亲,总归是要有个住处,总不能还和现在一样住在军营里。   三三只知道脸红,也不出声。   狄朗低头问她,问多了除了点头摇头再说不出别的。   “你们干嘛呢?快来吃面!”阮芯和谢睚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三三就像有了救星,一溜烟跑到了阮芯身后。   阮芯看三三的样子笑着问道:“狄朗,你怎么我们三三了,看这小脸红的。”   狄朗挠着后脑勺,“我就说要给她置办个宅子,过段时间成亲了,总不能还住在店里。”   谢睚点头:“这点你倒是想得比我周全。”说着朝阮芯看去,“咱们也应该置办一个宅子,以后你也不能再住在店里。”   “你们快趁热吃,要不面要坨住了。”阮芯没有接话,只是招呼他们吃面。   谢睚放下手中的筷子,支着下巴看向阮芯:“怎么?不嫁我,宅子也不让买啊!”   阮芯吃了口面,很是满足,“宅子我自有想法,狄朗可以给三三置办啊!至于你给我嘛!待会和你说!快吃!”   谢睚看阮芯欲言又止,想着这也的确是私房话,于是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这牛肉汤面,虽说看着简单,但是味道可不一般。汤汁浓郁,肉质软烂入口即化,火候掌握得刚刚好。色泽清亮、口感浓郁鲜香的汤汁包裹着细长均匀的面条,吃得很是痛快享受。   “还想吃一碗!”谢睚吃完把胸前的碗往前推了推。   “我也要我也要!”狄朗下午打了架,现在能吃好几碗。   阮芯知道这俩大胃王的胃口有多大,面条备了不少。   “你俩等着!我再去给你们做!”   一晚上,两个人一人吃了三碗,阮芯拉面拉得胳膊都要断了。   回到卧房内,谢睚帮阮芯揉着肩膀。   “你们俩个真能吃!”   谢睚笑笑,“小时候吃不饱,现在可不就多吃点。”   阮芯转身看着谢睚,“你说真的啊?小时候吃不饱?”   谢睚点头,“我虽是家中嫡子,但小时候我父亲那些妾室看不惯我,我母亲身体又不好,很多送来的食物被做了手脚,母亲怕他们加害于我,于是只能吃些小厨房里的吃食,菜和饭都有限,所以时常吃不饱。”   阮芯没想到谢睚还有这样的童年,心疼地赶忙把人抱住,“我有时候搞不明白,大家又不是皇室,争呀抢呀还有皇位来继承,你说普通人家这样对孩子为了啥?争宠吗?也太可恨了。”   想到这里,阮芯伸手指着谢睚说:“你以后不能这样,娶一堆老婆,然后你的小老婆再来迫害我的孩子。你要是敢,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让你走遍天涯海角也看不到他!”   “我不会纳妾,以后就只有你一人,也不会有人迫害咱们的孩子,他肯定会衣食无忧。”   谢睚说得温情,阮芯倒是觉得谢睚有这样的想法挺特别的。   不管是书中还是电视剧中,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别说督军这样的大官。   谢睚肯定是因为孩童时期有着不太好的经历,才让他有今天这样的想法。   “那咱们说好,一夫一妻,要是纳妾就把你休了!”   谢睚点头,“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对了,刚刚说的宅子你有想法,说说看?”谢睚拉着人坐在塌边问道。   “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外祖父送了她一处宅子,我娘临终前立了遗嘱,房子留给了我,阮山这么多年一直在打房子的主意。后来我想开店,就把宅子当了,不过前些日子宅子已经被我赎回来了。想着等有时间了,找人把那处院子推倒重建,那个院子还是挺大的,离市集也不远,以后可以住在那。”   “那宅子在何处?”谢睚问道。   “就在你回军营的路上,杨西村村口那颗大槐树边上。”   谢睚想了想,这颗大槐树他日日都经过,没想到旁边便是阮芯的家。   “行,等你有意建房子的时候,一切交给我就好。”   说到这个,阮芯来了兴趣,从柜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谢睚。   “你看,这个是我画好的草图,你能看懂吗?”   谢睚拿过草图看了看,觉得阮芯这房屋的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两人坐到一起,头挨着头开始商量着以后院子的模样。   去临西镇开分店的事情暂时搁置了。   阮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再没有去过临西镇。桃李镇有个小型的市集,由于没有出关口,所以人流有限,阮芯也打消了去那边的念头。   谢睚把找铺子的重任揽到了自己身上,阮芯便也没有再去过问过。   最近,阮芯时常看见两三个年轻人在店外徘徊,也不进店吃饭,刚开始她以为又是陶二爷要上门讨债,可几天过去都没有动静,她觉得很不寻常。   谢睚怕有图谋不轨之人,便派了几个暗卫,暗中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芯芯自助’吗?”阮芯在柜台后算着帐,忽听有人说话,赶忙抬头。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来人,虽说是一身男装打扮,但细看来不光耳垂上有耳洞,就连长相都透着女人的柔美。想想之前看电视剧里那些看不出主角们男扮女装的怕不是都是瞎子吧。   “是!不过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您还是酉时再来吧!”   “我就在这里等。”小姑娘说着便坐到了靠近门边的一把椅子上。   “现在离吃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姑娘确定要等吗?”阮芯从柜台后走出来,倒了杯茶放到桌上说道。   小姑娘红着脸站起身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芯想着逗逗她,便说:“你看你长相秀气,耳垂上的耳洞这么明显,最重要的是,你女扮男装为何不把胸裹好?”   “你……”小姑娘羞得直跺脚。   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一下子就被认了出来,瞬间整个人泄了气,嘟嘴道:“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什么时候来?狄朗哥哥不是要成亲吗?他的新娘子呢?”   阮芯听的一头雾水,“云殇哥哥是谁?”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这云殇哥哥又是谁? 第32章 谢睚追妻   这小姑娘只是自顾自地在说话, 完全没有听到阮芯的问题。   “你是不是叫阮湘?是不是狄朗哥哥的新娘子?”小姑娘绕着阮芯走了一圈,“嗯……长得确实好看,没想到这边陲小镇还有你这样的国色!狄朗哥哥还真是好福气。”   “多谢姑娘夸奖, 可我不叫阮湘, 也不是狄朗的新娘子。”   “那你是谁?狄朗哥哥书信中说过, 他心仪的姑娘就在这家店里,样貌脱俗, 甚是好看, 难道这店里还有比你更好看的?”   要不是这姑娘看着脸生, 阮芯都要以为她是谁派来讨自己欢心的。   “我叫阮芯,是这家店的老板。不知姑娘是狄朗的何人?你要找的阮湘在后厨,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我是甘棠, 是狄朗的妹妹,你都没有听他们提起过我吗?”甘棠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芯,她可是狄朗最亲的妹妹, 难道平时都不和别人提起吗?亏她还经常和姐妹们提起自己有多想念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一会儿见到一定到暴打他们一顿。   阮芯听她说自己姓甘,想到之前谢睚提过的甘雄将军,于是问道:“姑娘可是甘雄将军的女儿?”   甘棠得意地下巴一扬, 她就知道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不会不提到自己, “对!我就是甘将军的小女儿, 是不是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提到过我?我就说他们怎么会不想我。”   阮芯也没拆穿,点了点头, “那你说的云殇哥哥是?”   “当今皇上的亲哥哥, 摄政王玉云殇啊!”   阮芯听着一堆前缀, 还惊了一下, 这么大的人物,看来军中除了她认识的这几个,还有位身居高位的她没见过。   “哦!这么大的人物,我还真是不认识,不过狄朗日日都会来,你坐下等等吧!”阮芯没有再过多询问,便又回到柜台后开始理账了。   这甘大小姐是个坐不住的,东看看西摸摸,还不时地趴柜台上盯着阮芯看。   “你多大了?”甘棠问。   阮芯拨着算盘头也没抬地回道:“就快十七了。”   甘棠点头,“那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我今年才十四。他们就是因为我太小,所以一直不肯为我和云殇哥哥指婚。”   “十四也快了,大玉女子不是十五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吗?”   “对啊!所以我一直在等,云殇哥哥自己跑这么远,我平时都见不到他!”甘棠抠着桌面上账本的一角,说起这个玉云殇来,满眼都是喜色。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就不怕你父亲着急吗?”   甘棠小嘴一撅,“谁说我一个人啊!还有个讨厌鬼跟着呢。”   阮芯望向门外,并未看到第二个人。   “那人呢?”   “谁知道!整日神出鬼没的,反正只要我没危险,他就不出现。”   阮芯想着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暗卫?藏在靠近主人的暗处,主人一有危险第一时间能提供保护。   “怎么还埋怨呢?又不给你造成困扰,还能保护你的安全,多好的事情。”   “那我送你好了!我这次来了就不走了,我要和云殇哥哥待在一起,他能保护我的安全。我要在这等到及笄,给云殇哥哥做新娘。”   阮芯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样敢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子,对甘棠又多了一份喜欢,这小丫头生得唇红齿白,笑起来两个酒窝深陷,哪个男人能不喜欢。看来这个摄政王还真是有福气。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厨的伙计便开始上菜了。   甘棠本来还在和阮芯聊天,忽然转头,“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阮芯笑笑:“这是要上菜了!你可以吃东西了。”   “上菜?我还没点呢,怎么就上菜了呢?”甘棠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就是自助不一样的吃法。”   随着菜品逐渐上齐,店里也陆陆续续坐满了客人。   阮芯把甘棠安排在谢睚和狄朗平时吃饭的那张桌子,给了她个托盘,“你拿着这个,去取餐区拿餐,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甘棠慢慢站起,手里拿着盘子还有些愣,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吃法,好奇地满眼放光。   “我随便拿吗?想吃什么都可以?”   “对!只要你能吃得下,全吃了都成。”阮芯调笑道。   甘棠摆手,“那可不成,全吃了肚子该撑爆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阮芯带着甘棠在取餐区转了一圈,甘棠见什么都拿,等两人回到桌边,桌上已经被甘棠摆得满满当当。   “你要都吃完,不能浪费。”阮芯说完便准备离开。   甘棠拽住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阮芯姐姐,你陪我吃嘛,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阮芯失笑,觉得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于是她坐到了甘棠对面,往前推了推盘子,“我陪你,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甘棠眯起眼睛直笑。   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阮芯回答了十万个这是什么。   就在阮芯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三三出来了。   阮芯像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拉住三三,“甘棠,这就是你未来嫂子,阮湘,让她陪你吃。”   三三一脸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小姑娘的嫂子。   甘棠站起身,盯着三三看了半天,“你也挺好看的,但是没有阮芯姐姐好看,不过狄朗哥哥喜欢就行,我没意见。”   阮芯凑到三三耳边,说了甘棠的身份,三三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坐下开始做陪吃。   阮芯逃也似得跑到后院,长呼了一口气,这小丫头还真是粘人,一下午说个没完,感觉比拉面还累。   她进了后厨,今天给谢睚准备的宵夜是鸭血粉丝汤配鸡蛋汉堡。   汤底是阮芯用鸭架熬得,一直在火上煨着,粉丝没有现代的成品,她自己做得没有那么细,不过也不影响口感。   阮芯一直在后厨捣鼓着她的鸡蛋汉堡,这个做汉堡的模具是她找师傅昨天刚做好的,用起来还挺顺手,一会儿功夫就做了三四个。   二宝到后厨续菜的时候,和阮芯说谢睚来了。   阮芯赶忙把粉丝烫了,把小汉堡摆盘,端着往前厅走。   谢睚最近都和阮芯研究盖房子的事情,今日青夜帮他找好了工匠,是谷城有名的老师傅,他满心欢喜地来到店里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阮芯,谁知一进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云殇哥哥!”谢睚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头皮一麻,他环顾四周,看到没有阮芯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他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过于骇人,准备循序渐进地告诉阮芯。   谁知甘棠这小丫头会不声不响得跑来这里,把自己的计划打乱了。   “云殇哥哥,棠棠想死你了,祭祀一别,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连封书信都没有。”甘棠扑在谢睚怀里,任谢睚怎么扒都拔不开。   “甘棠你先放开!”谢睚沉声,声音中听出些许生气来。   一旁的狄朗早就察觉除了谢睚的不爽,赶忙伸手帮忙去拉。   “哥你干嘛啊!我好久没见云殇哥哥了,让我抱会儿!”甘棠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   随后,就见谢睚使劲把她往旁边一推跑了过去。   “手没事吧,没烫着吧!”谢睚踢开脚底的盘子碎片,拉起阮芯的手仔细查看。   阮芯轻轻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谢睚。   “云殇哥哥?当今皇帝的哥哥?摄政王?还有个马上及笄的未婚妻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骗我很有意思是吗?”阮芯说完轻笑一声,忍住眼眶中的泪,转身往后厨走。   谢睚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走了,不顾甘棠在身后叫喊,拉起阮芯便走。   路上阮芯挣脱了几次,但是无济于事,谢睚是使了大力气抓着她。   两人一直走回阮芯的厢房,谢睚才放开她。   阮芯右手无名指和小指被烫红,此刻有些发抖,但是她感觉不到,她没想到自己自诩精明,却遇上了骗子中的王者。   “你听我解释吗?”谢睚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疼地不行。   又是这句话,阮芯记得当时谢睚和自己表白的那天,在马车里也是要给自己解释,自己便傻头傻脑地上了道。   “不想!”阮芯说得坚决,连看也不看谢睚。   谢睚走到阮芯面前,握住她发抖的肩膀,“你看看我!”   阮芯挣脱谢睚的双手坐到一旁的软塌上,深吸一口气,“你说吧!说完赶紧滚!”   谢睚握紧双拳,这个滚字让他听着心里难受极了。   他正要往前,就见阮芯猛地抬头望向他,怒目圆睁,他赶忙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开口道:“我原名玉云殇,谢睚是我自己取的,谢是我母后的姓氏。我母后是帝师的嫡长女,从小温惠贤良,上门求亲的数不胜数。外祖父糊涂,把她许配给了当时不受宠的十三皇子,也就是我的父皇。他善于伪装,表面上恭逊谦卑,实则狼子野心,母亲就是他往上爬的垫脚石。登上皇位之后,母后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心灰意冷的母后自请搬入冷宫,也是从那时起我便成了后宫宠妃和权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阮芯嗤笑一声,“那日我还说,谁会去害一个普通的孩子,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没想到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你当时肯定笑我没见识吧,真正的皇子就站在眼前,却有眼无珠看不出来。”   “你别这样说,我并非有意要瞒你,我之所以跑到边关来,就是不愿再去多理朝堂之事,什么摄政王、什么地位权势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十二岁便来了这里,十几年间从未想过回去,若不是有军功兵符在手,我怕是不会平安活到现在,更不会遇到你。”   “算了!你我并非一路人,你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为何还要来逗我这个艰难生活的苦寒孤女,你是觉得不停地帮我,看我感激你,爱慕你,你很有成就感?待到日后甘棠及笄,你回京娶妻,我是不是还要在这里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没有怨言地等着你?”   谢睚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阮芯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说好的没有隐瞒,原来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和我说你的父王、你的母后、你的军功,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摄政王是连皇帝都忌惮的角色,你就是我说的那个要进京朝拜的燃灯古佛!而你又把我当作什么,无聊时候的消遣吗?”阮芯越说越无力,手指烫得生疼,但是心更难受。   谢睚恨自己关键时候语无伦次,不会哄人,“我对你是真心的,何来消遣这一说,你说你爱慕我,而我更倾心于你。在我心里我只是谢睚,也只属于军营,不属于朝堂。甘棠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从未对她有过超越兄妹的感情,她有那样的误会,完全是因为我姨母给的承诺,我从未答应过。”谢睚觉得二人这样在这空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于是拉起阮芯准备去前厅和甘棠说清楚。   手指火辣辣地疼,被谢睚这么一握,阮芯疼得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她疼得脱了力,带着哭腔说道:“你弄疼我了!”   谢睚赶忙松手,“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烫到手了?”   阮芯点头。   谢睚从来没有见阮芯哭过,现下有些不知所措,“你别气了行么?和我去前厅上点药,再和甘棠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怪我,以为等她长大了,我长时间不在她身边,她就会慢慢淡忘,谁知……怪我,都怪我,先去上药好不好?”   阮芯还是没说话,闭眼点了点头。   谢睚拉着她走到门口,谁知还没等谢睚回神,就被阮芯使劲推出了门外,随后阮芯便朝里落了锁。   “你去和甘棠解释吧!我累了,我想休息。”   谢睚拍着门说道:“阮芯,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要先上药。”   “我想静一静,你能不能别拍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阮芯现在脑子一片乱麻,顾不得其他,只剩钻心疼的手指和一肚子的委屈。   不再理那吵死人的拍门声,她脱了鞋子爬上炕,用被子蒙住了头。   想到前世的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博士,马上就要有好的生活,谁知一个跟头翻到了这里,没有一个靠谱的亲人就算了,还遇上了有皇室背景的大骗子。   她怀疑自己可能就是这种天煞孤星的命,两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她越想越气,索性躲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的谢睚也不再出声,哭累了的阮芯就这样蒙着头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外已大亮,院子里能听到有伙计的走动声。   阮芯不知谢睚还在不在,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于是想着,干脆去临西镇再找找铺子吧,任务总是要做的,日子也还是要过。   洗漱完,阮芯看见院中伙计们已经开始忙活了,于是她故技重施,跳窗从后门走了。   谢睚和狄朗在前厅坐了一晚,甘棠也被谢睚气跑了。   狄朗看着熬了一晚上的谢睚,满眼猩红,面露疲惫之色。   “王爷,要不你再去找阮老板说一说,我们都能作证,你不是骗子。”   谢睚闭眼摇头,他没哄过人,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阮芯消气。   “那一直在这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咱们再去看看,也许阮老板睡了一晚上,现在冷静了,能再听你说了呢?”   谢睚闻言,想到昨夜阮芯说让她静一静,也许狄朗说得对,一夜过去也许没有昨晚那么气了。   于是他立马起身,朝后院冲去。   狄朗被吓了一跳,赶忙跟了上去。   谢睚立在卧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你消气了吗?我能进去吗?”   室内无人回应。   “阮芯,芯芯,你能不能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谢睚放下身段,语气中满是乞求。   狄朗听到谢睚喊芯芯,全身一阵发麻,没想到自家王爷还有这一面。   谢睚敲了半天,始终无人回应,他贴门上听了听,自小习武的他,觉出室内并没有人气。   怕阮芯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于是也不管什么礼节,后退两步,一脚把门踹了开来。谢睚迈步走进去,卧房不大,进门便能一览无余,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后窗开着。   谢睚愣在当地,阮芯居然就这样走了!   店里为了找人,所有人急得团团转,这边阮芯出了市集,在去车行租车的路上遇到了常威常镖头。   “阮老板这一大早往哪去啊?”经常登门吃饭,俩人已经算是熟人。   “我想去车行租辆车,到临西镇看看!”   “去那探亲?”常威问。   “不是,我想去那边开设分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常威点头,“嘿!阮老板,你这买卖还真是越开越大呀!啥会开到我们阳城,我天天去捧场。”   阮芯笑笑,“希望有那一天吧!”   “你可真是谦虚了,按这势头,快了快了!”   阮芯这会儿情绪依然没有平复,无意再和常威多加寒暄,于是说了两句便告辞往车行走去。   快到车行的时候,阮芯听到有人喊自己,她转头一看,常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镖头,你这是?”   常威跑过来,扶着膝盖长呼几口气说道:“阮老板,你瞅我这记性。我有个朋友在临西有个铺子,他也是开餐馆的,客人最近都往你这跑,他那多少受了些影响,他就想着把铺子盘出去,去个离你远点的地方再开一间。你瞅瞅,这不是巧了么,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他那铺子看一看?”   阮芯一听,还挺合适,虽是自己把人家的生意挤垮了有些过意不去,但她正好接盘,也算解了人家的燃眉之急。   “那走吧!去看看。这原本就是开餐馆的,我盘下来也不用怎么收拾。”   常威忙点头。   两人坐着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到达临西镇,没有谢睚准备的安全带,也没人能扶着,阮芯又被晃得晕了马车。   在市集口停下车,阮芯缓了好一会儿才下来。   “阮老板,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常威一掀车帘,看着车里的阮芯面色惨白,吓了一跳。   阮芯扶着车框跳了下来,“没事,应该是因为没吃东西,饿的。”   常威乐了,“你就是开餐馆的,怎么还把自己饿成这样?”   阮芯勉强笑笑,“走吧,去看看那铺子。”   常威交代车夫一会汇合的地方,便带着阮芯进了市集。   铺子就在离市集口不远的地方,那天来的时候阮芯看见过,也是个两层铺子,比她的“芯芯自助”要大。   单看这门面,阮芯就喜欢,看来今天这三店估计能谈成了。   两人进了店里,柜台上一个伙计打着瞌睡。常威走上前拍了拍桌子,把伙计吓了一跳。   “你们掌柜的呢?”常威问。   “在……在……在里面。”常威那一下,把伙计吓得不轻,说话都打磕巴。   常威大大咧咧,也没有安抚那伙计,便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去。   “郭老板,郭老板在吗?”常威朝后院大喊。   没一会儿便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在在在!哎呦,常镖头,这什么风啊,把您给吹来了。”   “郭老板,我这是给你带福星来了。”常威一把把郭老板揽在怀里,就往门口走。   “这位是‘芯芯自助’的阮老板,这位是这家西临酒楼的郭老板。”常威给二人介绍后,便站在了一旁。   郭老板一听“芯芯自助”赶忙上前,“哎呦!幸会幸会,没想到阮老板如此年轻有为!”   阮芯笑着直奔主题,“郭老板过奖,听常镖头说,您要把铺子盘出去?”   郭老板点头叹气道:“哎!生意不好做啊!这人都跑您店里吃自助去了,我这小馆就没人来喽!”   阮芯有些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那郭老板,您看您要是愿意把铺子盘给我行么?”   “哎呦,不敢不敢,怎么还不好意思,做得好是您的本事,我没有怨言,这铺子盘给您再好不过,也不枉我经营这店十几年,给了一般人还真是怕糟蹋了。”   阮芯觉得这郭老板是个好人,说话挺实在,“郭老板,您言重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四处看看吗?”   郭老板把手中烟枪往后衣领一插,伸手说:“里边请。”   郭老板带着阮芯把楼上楼下和后院都逛了个遍,阮芯觉得很是满意,店内一切物品郭老板都不要,全部留给了阮芯,阮芯看着只要做好餐台和餐具就能直接开张了。   两人商量好价钱,阮芯付了定金,承诺隔天就来付钱。   出门时,遇上了郭老板的夫人,郭夫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   “夫人,你来的正好,这就是大名鼎鼎‘芯芯自助’的老板,我们刚刚谈妥,这铺子就盘给阮老板了。”   郭夫人向阮芯点了点头,面上浮现些许忧伤的神情。   郭老板看出了夫人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换个地方咱们重新再来,如果想父亲母亲,咱们经常回来看看便是,总是要养家糊口的,要不五个孩子的吃喝怎么办?”   郭夫人微微点头,一滴泪落到了手背上。   夫妻俩伉俪情深,郭老板很是疼老婆,阮芯看着这情景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又有些为难,于是一拍板开口道:“郭老板,要不这样吧,我看您夫人也不愿离开这临西镇,您干脆还继续经营着。”   郭老板顿感着急,“阮老板,您别误会,这店我们是要盘给您的。”   阮芯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是咱们换一种合作方式,既然您夫人不愿离开这,我能看的出您也对这个地方有感情,那这个店就算加盟店吧,店铺还是你们经营,我们提供食材和厨师,盈利的部分扣除房租咱们三七分。”   郭老板思索片刻,轻声询问道:“阮老板的意思就是我给您做事?”   阮芯以为郭老板不乐意,随即说道:“郭老板若是觉得不妥,那咱们就还按刚刚说的只盘店也行。”   “不不不!”郭老板连忙摆手,“这可太好了,您付着房租,还给我分银子,这食材厨师都不用我管,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阮芯还以为郭老板是觉得三七分的比例太少,没想到郭老板就快把我同意三个字写脸上了。   “那郭老板是同意了?这个比例也没有异议吗?”阮芯有些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没有没有,哎呦!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两天可把我愁坏了,这下一举两得,我获利最大啊!”   郭夫人面色转喜,看着阮芯满眼感激。   两人当下就把协议写好,签字按了手印,现在阮芯只需拿来银子,三店就能开张了。   郭老板要留二人吃饭,但阮芯心情不太好,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婉拒了。   她让常威留下和郭老板喝酒,自己便独自出市集找车夫去了。   阮芯不想回去,看天色尚早,便叫车夫拉自己去田里看看。   如今的田里种满了各种蔬菜,现在店里一部分的菜靠系统,一部分靠这片田地。   阮芯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这片田,回想着她还是博士阮芯时的点点滴滴,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会不会有朋友想念她。   她把头埋到膝盖里,失落感倍增。   忽然,从一边树丛里窜出一个黑影,还没等阮芯抬头仔细看,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芯迷迷糊糊转醒。   她甩了甩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坐了起来。   这怎么还有绑架的戏码,阮芯一度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不过当她看见系统还在,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四肢都被绑着,嘴上也被不知道做过什么的粗布塞着。   舌头使劲往出顶,用膝盖夹着布头一扯,嘴里的破布终于吐了出来。   “有人吗?”阮芯轻声问道。   四下极其安静,阮芯勉强站起身往门边跳去,撞了几下发现门也被锁上了。   屋子里特别昏暗,除了一堆稻草,再无他物。   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她又跳回原地,坐到了草垛上。   阮芯忽然想起这几日一直在店外转悠的那几个人,想必是一直跟着自己,看自己落单了才下的手。   没想到自己这穿越后的日子过得这么丰富多彩,还能体验一把被绑架的乐趣。   阮芯想,要是她也能有甘棠的暗卫就好了,平时不出现打扰,有了麻烦第一时间跳出来。   想到甘棠,她不由得又想到了谢睚。不,人家现在叫玉云殇,多么斯文败类的名字,那个大骗子,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肚子里一堆花花肠子。刚在一起时就甜言蜜语一大堆,现在想想,他估计是个老手,在京中不知骗了多少高门贵女。   阮芯正在心中骂着谢睚,就见门从外面推了开来。   来人,居然是沈夫人身边的那个老妇人。   “阮姑娘,多日不见,你这精神可大不如前,是不是那谢公子对你不好,令你忧思过度?”那老妇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讽刺道。   阮芯心想,还真让你们说中了,不过嘴上可不能这样说。   “你们绑我来干什么?这方圆百里是没有未出阁的姑娘了吗?为什么偏要找我一个人霍霍?”   老妇人笑道:“阮老板你是个聪明的,怎么事到如今还看不明白?这未出阁的姑娘满地都是,但能像你买卖做这么大又这么有钱的姑娘,可就是凤毛麟角了。”   阮芯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是看上她了,这分明是看上她的产业了。   “你们沈家的家财是不是都是这样来的?据说沈夫人娘家也是谷城中的高门大户,是不是这嫁妆也特别丰厚?”   老妇人轻蔑一笑,“小丫头,你也休得在这伶牙俐齿,你人已经入了沈府,就没有再出去的道理,你只需乖乖听话,老爷和夫人自有他们的考量。”   老妇人挥手吩咐下人端来饭菜放在地上,“有汤有饭,你就好好享用吧!”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阮芯朝着门口大喊:“你倒是把我手解开啊!”说完她翻个白眼,气得朝身前的盘子踢了一脚。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努力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   阮芯仰躺回草垛上,忽然想到系统,也许这个时候系统能帮帮自己。   “系统大人,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已经不能做你们的代言人了,你能不能救我于水火?”   系统没有反应。   “系统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高冷了,如果我这辈子只能待在这个宅子里,还怎么出去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还怎么升级大草原啊!”   系统依旧没有反应。   阮芯忍无可忍,开始在心里使劲吐槽系统。   谁知这次系统连扣积分都没有,彻底不再回应,阮芯觉得自己应该是饿傻了,否则怎么会去求助系统。   【检测到宿主有危险,系统送上应急道具,助宿主脱困。】   阮芯忽觉头上一痛,一把修脚的指甲刀掉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连指甲都不一定能剪得动的东西,阮芯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万念俱灰般栽倒在草垛上。   就这样挨到了晚上,秋天入夜后屋内寒凉,阮芯穿着一件单衣,在这跑风的屋内整个人蜷缩在那堆稻草上,冷得瑟瑟发抖。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有撬窗户的声音。   她立马精神,晃晃悠悠站起身,跳到窗前小声问道:“谁?”   窗外没有回应,但是能清楚得听到割东西的声音。   摸不准窗外人是敌是友,阮芯跳回原地,把那个修指甲的小剪刀拿在手里又跳回了窗前。   随着咔嚓一声,钉窗户的木条应声断裂,停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推窗进来。   阮芯躲到一边,把剪刀朝向窗口,准备人一进来先给她一刀。   窗户缓缓打开,阮芯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窗外之人笨拙地从窗户爬了进来,偷偷摸摸地回身把窗户关好。   “阮芯姐姐?是你吗?”   阮芯听这声音,“甘棠?”   甘棠高兴地回头,看到人没事差点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谢……狄朗呢?你的暗卫呢?”   “哼!别和我提他们,他们都是臭男人,祁昭被我支开了,他现在一定以为我在客栈睡觉。”   阮芯想祁昭应该就是甘棠的暗卫,这小丫头还真是任性。   她放低声音问:“你刚刚割窗框的工具呢?给我把这绳子解开。”   甘棠摸着腰包,哎呀一声。   “我刚刚割完随手放到了外面的地上,你等我,我先去拿回来。”说着甘棠就要去爬窗户。   阮芯闭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就是个孩子,不要生气。   “你回来!”   “啊?哎呀!咱俩真傻,我给你解开不就行了!”   甘棠走到阮芯身后,开始解那打了死结的麻绳。也不知绑她的人用了什么打结方法,半天都解不开。   “好了吗?”阮芯抬头看看窗外,生怕二人有什么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的守卫。   “你等等,这是打得什么结啊!怎么这么难解。”   阮芯把自己刚刚收起来指甲刀递给甘棠,“你拿这个试试?”   甘棠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什么东西?剪刀?怎么这么小?”   阮芯来不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催促道:“这个不是很好用,你就拿它最锋利的地方去磨那个绳子,磨同一个地方,试试看。”   甘棠尝试着用最锋利的地方去磨,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把手上的绳子磨断了。   双手解放的阮芯松了口气,她拿过指甲刀去磨脚上的绳子,终于两只脚也解放了。   她在心里默默感谢了系统,原来系统给的东西也能派上用场,虽然难用了些。   两人准备还从窗户爬出去,谁知刚刚走到窗户前,便听窗外有两个守卫在说话,她俩缓缓蹲下身,准备等守卫走了再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阮芯轻声问道。   “我昨晚被云殇哥……被玉云殇狠狠地骂了一顿,他说都是因为我你才生气的,还说你和她已有婚约,叫我不要捣乱,我一气之下就跑了。早上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还一起坐马车走了,我以为你红杏出墙不是个好人,就一路跟着你,后来你从那个酒楼出来,自己一个人跑到田里坐着……”   “你跟踪我?准备捉奸?”阮芯觉得这丫头脑回路实在清奇。   “我哪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一大早就和一个男人聊得那么高兴,还一起坐马车,谁知道你们要去干嘛?”甘棠嘟起嘴轻哼一声。   “那你看到我在田里,是不是也看到我被打晕,怎么没有直接就把我救了?”   “都怪祁昭,我本来想去和你说话的,谁知一转眼你便被一个黑衣人给打晕了。我着急忙慌地喊祁昭去救你,谁知他只顾我的安全,磨磨唧唧的,说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这一看你就被带到了沈府。”   “这祁昭一听就不是个莽撞的,你能平平安安地到了边关,多亏了他的磨叽!”   阮芯看这小丫头并不赞同自己说的,习惯性地小嘴一噘,把脸扭到了一边。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甘棠倒也不嫌丢人,直接说道:“我是跟着一只狗狗进来的。”   阮芯不可思议,“你不会是会爬狗洞进来的吧!”   甘棠点点头。   阮芯心里隐隐觉得感动,这小姑娘和她非亲非故,居然冒险爬狗洞进来救她,不由得抬起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   甘棠被摸得不好意思,小声清了清嗓子:“我其实傍晚的时候就进来了,找了好多个屋子,我都快要放弃了,直到听到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太婆说起你的名字,于是我就跟着她来到了这里。我是一直等着人都走了才开始锯木头的,咱们一会儿出去一定要找到那把刀,那可是我爹送我的。”   阮芯点点头,“你自己跑出来,祁昭知道了肯定急死了。”   “管他呢,要不是他磨磨唧唧不肯救人,还说要找狄朗哥哥他们商量,你早就不在这了。”   “他这样想没错,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对这不了解,冒然进来救我,说不定到时候把你们也搭进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爹说了,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做人不能太自私。”   阮芯看着甘棠的模样,就想到这甘雄将军定是个正直侠义之人,才能将女儿教得这般好。   窗外已经没了守卫的声音,甘棠和阮芯轻轻打开窗户,阮芯先让甘棠跳了出去,而后自己跟着也跳了出去。   甘棠借着月光找到了自己的刀,“姐姐,我找到了。”   阮芯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悄声说:“你带我走你进来时的那个狗洞。”   甘棠点点头,两人猫着腰朝狗洞走去。   就在二人跑到后花园时,脚步声、人声徐徐传来,花园中火把四起,为首的青年说道:“人跑不远,就在府里,你们四处搜。”   阮芯想,完了,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到底被抓到了没呢? 第33章 阮芯被绑   甘棠抓着阮芯的衣角, 俩人躲在草丛中间不敢说话,眼看着火把离自己越来越近,阮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索性这些家丁没有仔细找, 只是在草丛边轻轻拨了一下便走了。   见人走远, 阮芯松了口气,“你说的那个狗洞离这还远吗?”   甘棠看看四周, 咬了下嘴唇, “我好像迷路了!”   阮芯此刻只觉得甘棠是猴子给她搬来的救兵, 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你再仔细想想?是在后花园里吗?”阮芯耐心地问道。   甘棠直起身借着月光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阮芯紧握双拳, 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你现在跟着我,咱们去墙边慢慢找, 千万不要出声,这些家丁还在找咱们。”   甘棠点头。   两人慢慢往墙边挪着, 不知死活的甘棠拽着阮芯的衣角说:“芯姐姐,这可真刺激。”   阮芯不知道甘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这小姑娘估计是被保护得太好, 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姐姐, 在那在那!”甘棠忽然指着前面一个大石头喊道。“我记得那个石头, 就在那个石头旁边。”   两人看到了希望,挪动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姐姐, 草里好像有东西。”甘棠猛地停住脚步, 走在前面的阮芯被拽得一个趔趄, 差点坐地上。   “怎么了?”   “这草里是不是有蛇啊!我感觉脚边有东西乱窜。”   阮芯皱眉, 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只能说:“马上就要出去了,你先别管这些,等出去了再看,你没感觉到有东西咬你就行。”   甘棠没听阮芯的,抬起左脚往起一挑,果然脚上缠着一条小青蛇。看到这个甘棠再也忍不住了,边跳边叫:“快快快,快帮我拿下来。”   阮芯眼疾手快,从甘棠腰间抽出匕首,瞅准时机朝那小蛇砍去。   一刀下去,小蛇断成两截,甘棠的靴子也被划了道口子,“没咬到你吧!哎呀,这鞋子怎么还烂了?我划伤你了吗?”   甘棠被这条小蛇吓得够呛,马上就要哭出声。   “快!这边有声音。”   阮芯看着亮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旁的甘棠还没缓过神,知道这次逃跑要以失败告终了。   果然,阮芯拉着甘棠站起身的功夫,那些家丁便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为首的青年男子阮芯并没有见过,男子旁边的人她倒是认识,这人便是沈夫人身边的大红人李成。   “呦!阮老板这是还带着一个?”李成出言讥讽。   为首的青年,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但是朝阮芯笑的时候,瞬间觉得他怎么那么猥琐。   “这便是阮老板?果然有几分姿色。”青年说着转头看向甘棠,“这个小丫头也不错,姐妹俩还都是肤白貌美,没想到今日还能享齐人之福。”   李成奉承道:“少爷说的是,小的现在就把这俩丫头都送去您的卧房。”   沈少爷点头。   “去!”   李成朝后面一挥手,身后窜出几个家丁,二话不说便把阮芯和甘棠架了起来。两人双脚离地,身子使不上劲。甘棠两条腿乱扑腾,一脚一脚踹在身旁的家丁身上,这些人愣是连声都没出,忍着疼把她俩抬进了内院。   甘棠朝着阮芯大喊,“芯姐姐,你怎么不反抗啊!咬死他们!”   阮芯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方,自己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哪是这群人的对手。索性还不如留点体力,一会看看怎么对付刚刚的猥琐男。   “甘棠,歇会儿吧!你这样无济于事还把体力都消耗了!”   甘棠哪受过这种气,这会儿开始气自己没有告诉祁昭就偷偷跑出来,现在不仅人没有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折了进来。   “祁昭,你这个蠢蛋,你在哪啊!快来救人啊!”   阮芯无奈地摇头,这小丫头终于知道祁昭的重要性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俩人一路被架着进了内院,七拐八拐停在一处院落门前。   身后的沈少爷着急地把人都撞开,“闪开,把她俩给我放到主屋,你们都给老子在外面候着。”   家丁听令,把阮芯和甘棠都扔在了主卧的软塌上。   “你去,把那个小丫头给我绑到椅子上,让她先看着,解决完大的,老子再去解决小的。”沈少爷说完便搓着手朝阮芯走去。   甘棠以为这人要杀人灭口,起身就要和他拼命。   可谁知腰间的匕首还没有掏出,就被沈少爷反扭住胳膊压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看来妹妹比较着急,那就先把大的给我绑了。”   阮芯心想本来这沈府就是针对她,她不能连累甘棠受这样的侮辱。   “有什么冲我来,你也不问问她是何人就敢动粗!”阮芯站起身朝沈少爷吼道。   沈少爷回头舔了舔下嘴唇,嬉笑道:“在这临西镇还没有我沈千俊不能动的人,既然你说有什么冲你,那我就如你所愿,你先来。”   下人们估计这些勾当没少干,没等沈千俊下令,便托过一旁的椅子把甘棠绑在了上面,把嘴塞了个严严实实。   被绑后的甘棠又气又怕,不停地踢喊,阮芯朝她摇摇头,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沈千俊指着甘棠,“把她给我摆在床边,让她好好学着,一会儿怎么取悦老子。”   说完,便拖起阮芯甩到了一旁的床上。   这床上也不知睡过多少涂脂抹粉的女人,阮芯贴在上面,脂粉味呛得她头晕。   她不经意地摸到腰间,把那个斜口的指甲刀握在手里,看着眼前的沈千俊想着一会是先划他的脸还是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下人们此时都已经退出了房间,一时间除了甘棠嘴里发出的呜呜声,再无其他声音。   沈千俊也不着急,他解开腰带扔在地上,接着是外衣、里衣,一直到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   到了这个时候甘棠哪能不知道沈千俊是要干什么,她又重新扑腾起来,朝着阮芯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阮芯倒是没有害怕的样子,她握紧指甲刀盘腿坐了起来,看着沈千俊瘪嘴直摇头。   沈千俊看着阮芯的样子,皱眉停下动作,“你摇什么头?”   “摇头的意思呢,是觉得你的身材不好,一点都没有高门公子的风范,一块肌肉都没有,干瘪的像副骷髅架子,还想享齐人之福,简直是痴人说梦。”   阮芯面上充满了对沈千俊的鄙夷。   这沈千俊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叉着腰转了一圈,看着阮芯说道:“你也不用激我,行不行咱们一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是不是痴人我现在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等会儿爷让你尝过滋味你就知道了。”   阮芯忍着想吐的冲动,双手往身后一撑,“那你就来试试吧!”   沈千俊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往常那些个哪次不是要死要活的,这么有胆识的反而更勾人,心想母亲给自己物色的娘子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沈千俊越想越燥热,他再也不想等了。去给老二说亲的婆子回来说过,这阮芯虽瘦但是身材好,皮肤溜光水滑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他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鸡蛋一样滑嫩的皮肤是什么样子的。   他快步走向床边,伸手就要去解阮芯的衣服。   阮芯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扯,沈千俊便趴到了床上。   沈千俊也不恼,她只当阮芯是在和他玩闹,趴在床上笑道:“你个小丫头,会的还真不少。”   谁知下一秒,阮芯一个翻身便坐到了他的身上,用指甲刀的尖头抵在沈千俊的脖子上。   “你老实点,别喊。”   沈千俊挣扎着要起身,阮芯迅速曲起一条腿跪压在他的后背上,拿着指甲刀的那只手又用了用力。   “你再敢动我就直接划烂你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沈府!你以为伤了我你还能活着走出去?”   沈千俊还想投机起身,谁知阮芯真的使了力气,她没有划脖子,而是在肩膀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啊!”沈千俊大喊。   “妈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沈千俊使出全身力气,把背上的阮芯掀翻在地。   阮芯立马起身,举着指甲刀说道:“你来,看看我会不会划烂你的脖子。”   沈千俊捂着肩膀,眯眼看着阮芯,“这才对味,老子就喜欢会反抗的。”   说着猛地向前捉住了阮芯的手腕,男女力量毕竟悬殊,阮芯现在这副身子还没怎么锻炼过,被沈千俊一甩就又回到了床上。   人已经被自己惹怒了,阮芯在床上不停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死死地攥着那个指甲刀想要最后一搏,实在不行,她就是咬舌自尽也不能被这个弱鸡轻薄了。   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怒盯着向自己爬来的沈千俊。   就在沈千俊把自己按倒的同时,她抬手一挥,指甲刀在沈千俊的脸上深深划下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妈的!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沈千俊死死掐住阮芯的脖子,朝她脸上大力甩了两个巴掌。   阮芯被这两巴掌甩得头脑发昏,脖子上的手劲更大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搁浅的鱼,奄奄一息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感觉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心想这是要回去了吧!   耳边感觉有大风吹过,嗡嗡作响。   “砰!”房门被大力地踹开,满眼猩红的谢睚走了进来。   他拎起沈千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沈千俊立马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谢睚快步走向阮芯,阮芯就像溺水一样,呼不出气来。   谢睚将人缓缓扶起,不停地轻抚后背,微微颤抖的声音唤着她名字:“芯芯?芯芯?你还好吗?”   阮芯眼睛微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在昏过去前喊了谢睚一声:“大骗子!”   此刻的谢睚心如刀绞,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备车,快去请大夫,快去……”   狄朗早就傻了眼,看着谢睚怀中阮芯脖子上的一道红痕和脸颊上的巴掌印,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听到谢睚催促的声音才回过神,赶忙撒腿就跑。   甘棠被祁昭松了绑,她是眼看着阮芯被打还差点被掐死,祁昭刚刚拿出她嘴中的破布,她便嚎啕大哭,嘴里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只知道哭。   祁昭看人吓得不轻,也把她打横抱起出了房门。   谢睚抱着阮芯,恨不得能飞起来,边走边和身边人说道:“把沈家人全部给我绑了,那个沈千俊给我吊起来,就吊到他爹娘的面前,不许给他看伤。”   谢睚声音发冷,身边的属下听了都心底发寒。   阮芯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她想说话,但是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她抬手摸了一下,心想这应该肿得挺厉害,没想到那个弱鸡能使这么大的力气。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看这房间陈设,自己似曾相识。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谢睚走近焦急地问道。   阮芯摇头,她现在还不是很想和这个人说话。   谢睚坐到床边握住阮芯的手,“脸还疼吗?昨夜大夫看过,说没大碍,但是消肿需要几天,你的喉咙比较严重,估计要十天左右才会完全康复。”   阮芯是面无表情地点头,顺便把手从谢睚的掌中抽了出来。   谢睚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沈家人已经都抓了,我没动他们,等你想好如何处置,可以写与我看,我自当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阮芯看着谢睚,她觉得面前的人和她认识的人好像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觉得二人身份地位相隔甚远,反正她觉得一切都变了。   她慢慢躺下,把脸扭到了靠墙的一边,不再回应谢睚。   阮芯又睡了一觉,这次是饿醒的,算起来她也有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窗外已近黄昏,阮芯坐起身,此刻的心就和这屋子一样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原谅谢睚。   低头穿好鞋子,她看到床边放着一顶帷帽,应该是自己的脸现在肿得难看,怕她出门见人会不舒服,特意给她准备的。   “让我看看阮芯姐姐,这都一天了,她饭也没吃过,总这么睡着怎么能行?”门外传来了甘棠的声音,这小丫头昨天肯定吓坏了。   “你昨天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自己跑去沈府,如果你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你爹交代?”声音中能听出,谢睚是真的生气。   小丫头任性惯了,这次亲眼看见阮芯被打的过程,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现在谢睚又责备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阮芯摇摇头,这谢睚就知道骂人,对一个小姑娘也要搬出在军营里训兵的架势。   她起身打开门,甘棠一看到阮芯便扑了上去,两天没吃饭的阮芯没站稳,后退了好几步。   “阮芯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能坚持坚持,不去喊那一声,说不定咱们就都不会被抓起来,你也不会被打。”甘棠看着阮芯脸上那肿起的巴掌印,哭得更厉害了。   谢睚看出阮芯还不是很舒服,赶忙把两人分开,扶着阮芯坐在了椅子上。   “我让小厨房煮了粥,你现在嗓子有伤,不能吃太烫的,我命人一直给你温着,你现在要吃吗?”谢睚现在凡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个不合适又惹恼了阮芯。   阮芯也确实饿了,轻轻点了点头。   谢睚警告了甘棠不要再烦阮芯,便出房门去拿粥了。   甘棠小心地摸了下阮芯的脸,“芯姐姐,你还疼吗?”   阮芯微笑着摇了摇头。   甘棠低着头,两只手搅着帕子,欲言又止。   阮芯左右望了望,站起身去书桌边写下: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在意旁人说什么。阮芯本来准备写谢睚,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改成了旁人,在甘棠面前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睚,那个玉云殇她觉得离她实在太远了。   “嗯……姐姐,我想了好久,这些年云殇哥哥确实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爹爹说过,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既然云殇哥哥喜欢的是你,我决定不再纠缠了。你救了我,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爹爹说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阮芯没想到甘棠就这样放弃了,毕竟是倾心多年的人。   甘棠看出了阮芯的疑虑,又说:“芯姐姐,你相信我,在你昏迷的时间里我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云殇哥哥。他急得都快要哭了,眼眶都是红的。他也从来没有因为谁骂过我。若是换了别人,我说不定还会生气,但是你不会,我喜欢你!”   阮芯笑着摇头,提笔写道:你与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何谈喜欢?你倾心玉云殇这么多年,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吗?你和他的家室背景都相配,你们才是互为良人。   甘棠看着这段字,急得跺脚:“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喜不喜欢谁,看第一眼就能知道,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那时以为你是狄朗哥哥的新娘子,觉得以后有这样的嫂嫂也是极好,可是后来知道你是云殇哥哥的意中人,我也没有因此讨厌你,若是讨厌你,我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去沈府救你了。”   说到这,甘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虽说,我不仅没有救成,还添了麻烦,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云殇哥哥,虽然还是喜欢,但是我会尽量变回对哥哥的喜欢,你放心,我说得出做得到,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阮芯点头:我与他缘分已尽,你可以不用改变你的感情。等你及笄,皇上赐婚,到时朝夕相处,也能培养出感情,你没听过日久生情吗?   甘棠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芯,“芯姐姐,你真的不要云殇哥哥了?你别啊!云殇哥哥特别可怜,小时候跟着先皇后在冷宫过着苦寒的日子,先皇后去世之后就被送到了军营,他一日的亲情都没享受过。”   阮芯不想听谢睚的故事,把头偏向了一边。   甘棠不管不顾地又凑到阮芯面前继续说:“我爹爹说,有一年春闱,先皇逼着才十二岁的云殇哥哥去猎山中猛虎,那时先皇后刚刚薨逝,云殇哥哥常年在冷宫中营养不良哪能去狩猎。大家都替他求情,谁知他随手拿了一把匕首便单枪匹马进了林子里,大概过了半日,才被鲜血淋漓地抬了出来,不过猛虎也被他杀死了。先皇是他的亲生父亲都没有关心半句,反而说半日才出来,成不了大气。”   阮芯握着笔的手一顿,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这会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全身是血的小孩,想得到一句亲生父亲的夸奖,等来的确是斥责,谢睚当时是失望?还是伤心?   甘棠以为阮芯还是无所触动,急得不行。   “我知道,我说话语无伦次,可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云殇哥哥的亲人没一个是真心对他的,他的心是冷的,除了你。没人在乎过他的死活,就连太后娘娘他的亲姨母都为了自己的孩子差点下毒害死他……”   “甘棠!”谢睚端着粥进来打断了她。   “你出去吧!阮芯刚好,让她休息!”谢睚声音冰冷,听上去像是生气了。   甘棠朝谢睚吐了吐舌头,哦了一声。   “芯姐姐,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或者你无聊就去找我,我就在……”谢睚嫌烦,怕甘棠继续说下去耽误了阮芯喝粥,把人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你别听甘棠乱说,她平时任性惯了,也没人能管得了她,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谢睚只听了个话尾,不知甘棠之前说了些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他现在毫无头绪,从来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下功夫去哄,自己试过两次,最后搞得阮芯更加不喜自己,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要小心掂量,生怕一个字说不对,阮芯又跑了。   虽说才一日没见,但是他只要想起阮芯被沈千俊掐着脖子的画面,就好似掏心割肉般让人疼得喘不上气。   阮芯喝了一口粥,温度正好,再看看谢睚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碗,在纸上写道:甘棠并未胡言乱语,她只是说她喜欢我。   没等阮芯写完,谢睚便说道:“她喜欢你做什么?整日净说些废话。”谢睚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说好的帮自己和阮芯说好话,果然不能指望她。   阮芯继续写道:她还说你也喜欢我。   谢睚面色一喜,“甘棠这句没说错,我确实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不管你怎么生气,我都不会走了,你再锁门,我就把门拆了,再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一个人出去冒险了。”   谢睚说得真诚,阮芯都看在眼里。   刚刚甘棠的一番话,她多少有些触动。虽说自古皇家无情,但在此之前,她完全看不出现在这样的谢睚,年少时过得那般凄惨。   阮芯没有再回话,只是慢慢把谢睚端来的粥喝了个精光。   喝完粥,她在纸上写道:明日我要去一下临西镇。   谢睚皱眉,“你等好些了再去吧!沈长河一家都在那关着,让他们等着。”   阮芯摇头继续写道:不是为了这个,昨日我找到了开三店的铺子,说好的今日要去付租金,郭老板肯定等急了。   谢睚不知此事,便说:“让他等着吧,你身体重要,再说你脸现在肿成这个样子,秋风最伤人,出门要是吹着了,脸更疼。”   “无碍。”阮芯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接着写道:我明日出门戴上床边帷帽,你帮我把张宝喊来,叫他与我一同去。   谢睚听到张宝不高兴了,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跟前,为什么还有舍近求远去叫张宝。   他沉着脸不说话。   阮芯拽了下他的袖子,眼神里充满疑问。   “我不行么?”谢睚问。   阮芯皱眉,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陪你去吗?为何非要张宝?”谢睚说得委屈。   阮芯叹了口气,只好写道:那明天你陪我去吧,只要去付了租金就好,剩下的事宜我写下来,还是要麻烦你送回蓝河镇交于张宝。   谢睚看着张宝二字,觉得特别刺眼,他不敢再问阮芯是否原谅自己,只是觉得现在的阮芯还是不信任自己,把自己当成外人。   他泄气地点头,算是应了此事。   只是他不知道,阮芯写这些并没有排他之意,只是张宝陪着阮芯忙过二店的各项事宜,他知道餐桌和餐具应该去哪里找谁做。   谢睚憋着一肚子气,跟在阮芯身后忙前忙后,阮芯因为嗓子不适不能说话,便早早让他出去,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谢睚便端着脸盆等在了阮芯的门前。   他看时间不早了,便轻轻敲门道:“阮芯你醒了吗?”   屋中没人应答。   谢睚又敲了敲,还是没人说话。   他想起了上次房中那扇开着的后窗,也不知哪来的邪气,一脚便把门踹了开来。   屋中的阮芯被吓了一跳,她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听到谢睚敲门才醒来的。   嗓子还是发不出大的声音,她只能赶紧穿衣出去开门。谁知腰带还没系好,便看到满脸怒色的谢睚胳膊上搭着毛巾,手里端着脸盆破门而入。   谢睚看着僵在原地的阮芯,瞬间收了气。只怪自己太鲁莽,如果自己刚刚再仔细听听完全能听出来。   阮芯看他这样子,便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走到桌子旁,拿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我不会再一个人走了,你放心吧。   谢睚松了口气,把脸盆和毛巾放好。   待阮芯过去洗脸的时候,谢睚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纸,他本来准备自己收好,谁知看到了阮芯昨日给甘棠写的那些话,什么她和自己缘分已尽,什么等皇上赐婚自己和甘棠日久生情。   谢睚气得一拍桌子,把洗脸的阮芯又吓了一跳。   阮芯皱眉看着他,想这人是怎么了,平时的稳重样都去了哪里,怎么一惊一乍的。   谢睚怒气冲冲地走到阮芯面前,一把把人揽在怀里,“我和你的缘分没有完,和我成婚和我日久生情的这辈子也就你阮芯一个人,你不要再和甘棠说这些了,没用的。”   阮芯昨夜想过之后已经准备重新审视二人的感情,今日听他这样说,心里已隐隐有了决定。   阮芯缓缓把人推开,拿过他手中的纸写道:日后再说。   谢睚把纸收好,看着阮芯说:“你不用再想别的,你的日后只能做我的娘子,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阮芯用头在他胸前磕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不跑了,你也不用追。”   扯过盆边的毛巾,阮芯把脸擦干净,便坐到镜前开始梳妆。   谢睚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阮芯身后,扶着她的肩膀俯身说:“都说女子成亲后,便由相公来替她画眉,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为你画眉。”   阮芯画了一半的手停了下来,她觉得能说出这些话,实在和谢睚的人设不符。   “你这些话都是哪听来的?”阮芯勉强开口道。   谢睚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子安教我的。”   人不可貌相,阮芯无法想象这话是从那个模样清冷的伍子安嘴里说出来的,与其甚不相符。阮芯摇摇头,终于低眉笑了。   坐上马车后,阮芯系好安全带,她摸着安全带上的锁扣想,谢睚的确对自己细心体贴,从这个安全带到自己随口一说的种地,他都记在心上。也许自己还能再给两人一个机会去真正的了解彼此。   路上遇到一处弯道,车夫驾得太快,绑着安全带的阮芯还是被甩了一下,谢睚不动声色地向阮芯身边移了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维持着这个姿势,   一个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心里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两人到了餐馆的时候,郭老板明显等急了。   他看着遮面的阮芯,不太确定地问道:“阮老板?”   阮芯笑着点头。   谢睚走到二人中间,把阮芯挡在了身后,掏出银票说道:“昨日阮老板回去路上感染了风寒,嗓子不舒服,不便说话。这是租金,这几日便会有人上门来和你说改装店铺的事情,你耐心等着便是。”   郭老板歪头又看了眼阮芯,谢睚移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郭老板拿着银票一个劲儿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等着便是。阮老板没事吧?”   “没事!没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谢睚声音听着冷冰冰的,郭老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阮老板回去好好休息,等您身体好了再来。”   谁知谢睚说:“自会有人和你接洽,阮老板贵人事忙,没事不用去打扰她。”   阮芯在谢睚身后拧了他一下,谢睚忍着没有出声,面上也看不出变化。   郭老板忙点头称是。   从店里出来,阮芯小声说:“沈家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谢睚轻哼一声,“这家人这些年在临西镇作威作福,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以前我不知,现在知道了便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   “那他们人呢?”   “还锁在沈府,你放心,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亲人朋友也一概不知,等你嗓子好些了,再想如何处理那沈千俊,是阉了还是剁了你说了算。”   阮芯对这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不是很赞同。   她做事向来信奉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让他们也尝尝滋味才行。   “把他们都放了吧!”   谢睚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阮芯说:“你说什么?”   阮芯重复道:“把他们都放了,但是不能放过他们。”   “你说说,怎么个都放了,但不放过?”   言闭,他紧接着又来一句,“算了,还是等你嗓子好点了再说吧。既然你说放了,那我就下令放了他们,让他们再过这辈子最后的几天好日子。”   阮芯笑着点头。   沈家人被放了,觉得谢睚定是怕了他们的家世背景,等他们缓过神,才是痛苦的开始。   阮芯想着那日沈千俊的嘴脸和口中的污言秽语便知,已经有不少好人家的姑娘被他们强迫过,李成那一干人那么熟悉流程,简直让人胆寒。   这一家子蹲了好几日就是想钻空子把自己绑了,可见其为了达到目的多么地不择手段。   如果没有谢睚及时赶来,估计自己死后,甘棠也难逃噩运。   谢睚回去后便下令让守在沈家的人马都撤出来。   见人都走了,沈老爷吓得病了好几日。   听说那沈千俊也过得不好,肩膀和脸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感染后化了脓,肩膀还好,脸上估计以后要留一道疤了。   沈夫人第二日就去了谷城找自己的大哥,就是在军中任职千总的庞义。   庞义一直不喜妹妹的做法,但是好在妹妹捂得严实也没出什么大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妹妹一家被软禁了两日,外面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对方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你这次回去收敛些,再别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庞义看着从进门就哭个不停的妹妹,训斥道。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是没见俊儿的脸,被那丫头划得这辈子都得脸上带疤。还关了我们两天两夜,连顿饭都没给,要不是我们身体底子好,怕是现在你就要去替我收尸了。”   庞老爷子对自己女儿嫁给沈长河一直都不怎么关心,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生怕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干出什么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宝贝孙子。   “你自己做的孽就自己受着,你哥哥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他在军中有要职,如果被你这些腌臜事情受了牵连,你就是我们庞家的罪人!”庞老爷子明摆了是不想管这些事情。   庞老太太死得早,家里也没个再帮沈夫人说话的。沈夫人见这情形,也不哭了,起身理了理头发说道:“既然如此,那今后也别想我们再拿银子给哥哥去军中打点了。”   沈夫人说完,便快步出了前厅,往大门外走去。   庞老爷子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沈夫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沈家和庞家早就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哪是他们三句两句就能割得断的。   阮芯的嗓子是在受伤后第六日恢复的,脸上的巴掌印也早就消了。   谢睚自从阮芯回了蓝河镇之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自己再一个不注意把人给弄丢了。   “你都没有别的事做吗?督军大人天天消极怠工,跟在我这个饭店小老板的后头,让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阮芯把炒好的螺丝放到一边,准备开盖拿出她腌了几天的臭笋。   “军中有青夜,我这个督军本来也就是摆摆样子,现在看来,娘子最要紧,这个督军不当也罢。”   阮芯把盖子揭开,凑到谢睚跟前,再要开口的谢睚直接捂住口鼻逃到了门外。   “你这是做的什么吃食?都臭了,快扔掉。”谢睚在门口连连作呕。   阮芯夹出几根放入盘中,“这可是这道美食的精华,你一会儿可别馋。”   谢睚皱眉,看着盘中的笋,样子看起来还好,怎么味道这么难闻。   “既然你说好吃,那我就吃,只不过这道菜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太好接受。”   阮芯一边煮粉,一边问:“沈家人最近怎么样了?”   谢睚说到这个来了劲。   那日阮芯把心中的想法全部告诉了谢睚,谢睚深思熟虑后觉得此举可行。   阮芯告诉谢睚,如果直接把沈家一家子抓起来都杀了,那是便宜了他们,沈家作恶多端,何不把他们干过的事情都还于他们身上。   沈家大少爷喜欢干那□□掳掠的勾当,那就让他栽在这上面。   沈夫人作威作福,在外是个端庄夫人,私下里帮自己大儿子物色好人家的姑娘,抓到府中糟蹋,就连新婚的小媳妇都不放过。对二儿子更是,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傻儿子,用他做借口买卖了多少好姑娘,买来的姑娘若自己儿子不喜欢,不是送给城中显贵就是卖入勾栏瓦舍,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   沈老爷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杀人放火什么都干,逼走了不少临西镇做买卖的老实商人,才做到如今他一家独大。   阮芯问沈家人怎么样了,谢睚想了想笑道:“沈大少爷又看上了一个姑娘,谁知这姑娘家有五个哥哥,把沈千俊吊起来打了一顿,想必他以后不能再人道了。”   阮芯微微一笑,“是真有其人?还是你给变出了五个哥哥?”   谢睚低头不语。   阮芯了然,接着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作者有话说:   沈家剩下的人都会怎么样呢?看腹黑夫妇在线教训坏渣渣! 第34章 又见江素   “慢慢看吧!我只给他们设了圈套, 至于跳不跳,怎么跳,就看他们了。”   “你还准备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阮芯捞出锅中煮好的粉, 回头看谢睚疑惑地问道。   谢睚摇头, “你相信他们会改吗?狗改不了吃屎, 沈千俊现在这副样子,也是自作自受, 谁也没逼着他去干坏事。”   阮芯低头弄着碗中的配菜, 说道:“我觉得咱俩挺坏的。”   谢睚像是想起什么, 眸色一变,“说起坏我倒是想起来,那日在沈府寻你之时, 我们在一处偏院中发现一个地窖,里面锁着十七八个姑娘,我在里面看到了江素。”   听到江素这个名字, 阮芯心里咯噔一下,她放下手中的筷子, 转身问道:“她为何……她现在身在何处?”   “我命人把那些姑娘都带到了衙门,自会有人帮他们寻得家人,你放心。”   阮芯心里不是滋味, 当初江素背弃自己, 也是逼不得已, 现在走到这副田地,肯定也是被她婆婆所逼。自己虽说不是同情心泛滥之辈, 但是毕竟也和江素相处了些时日, 觉得她罪不至此。   “咱们去看看她吧!当初她也不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错, 被关到沈府, 怕是已经被……”阮芯说不下去也不愿想。   谢睚点头,“这已经好几日过去了,就怕江素已经不在衙门了,我先命人去打探一下,如果人还在我叫他们将人送来便可。”   “好!”   阮芯弄好碗中的粉,最后再舀了一勺螺蛳放心去,这道大名鼎鼎的螺蛳粉便制作完成。   她把两碗粉放入托盘中,给谢睚使了个眼色。   “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我怕端到前厅,客人闻着味就都跑了。”   谢睚看着粉,面上依旧不是很情愿。   阮芯率先夹了一筷子吸溜进了嘴里。   “嗯……就是这个味道,我想了好久了!太香了!”阮芯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螺蛳粉可是她最爱的美食,没有之一,来到这之前,她刚刚屯了三大箱的螺蛳粉。   谢睚还是先闻了闻,他吞了口口水,捏着鼻子吃了一口,紧接着又一口,然后就再没见他停过。   阮芯轻哼一声,螺蛳粉就是最打脸的美食,没有任何一个人吃了第一口后能不爱的。   “这是什么味啊!我的天呐,云殇哥哥,你在吃什么啊!这也太臭了!臭得我头疼。”   甘棠自从沈家那件事之后,也没离开蓝河镇,不仅赖在“芯芯自助”不走,还睡到了阮芯的床上。   谢睚看到来人,叹了口气。   这丫头好似着了魔,整日围着阮芯转,谢睚想和阮芯单独待一会儿都不行,这不,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甘棠便又来了。   “这个特别好吃,虽说闻着味道有些臭,但吃起来还是很美味的。”阮芯站起身,对甘棠说道:“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做一碗尝尝?”   甘棠立马摇头,“算了算了!我不吃。我来是想说,门口来了个女人,蓬头垢面的,三三嫂子一见人搂着就哭,也不知道是谁。”   阮芯听后皱眉,赶忙往前厅跑去。   果然如她所料,来人真是江素。   自从江素走后,三三一直记挂着,这次再见江素,已然没了当时的模样,衣衫破烂、面容憔悴,本来就瘦的她,现在更是两腮都深深陷了进去,眼神空洞,痴痴傻傻。   “看来是没错了。”江素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身穿衙门衙役的服饰。   “这个江素,我们问了好多天她家在哪?她就是不说。昨夜也不知想起什么,一直念叨着阮老板,我们头儿是你们这的常客,知道这的老板姓阮就命我带她来看看。”   阮芯走上前说:“差爷,辛苦了,您进来喝杯茶吧。”   这小衙役也不客气,大跨步上了台阶就进了店里。   一进门,满屋子的饭菜香扑面而来,小衙役驻足不停地吞咽口水。   阮芯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饿了,看在他大老远把江素送来的份上,阮芯开口道:“差爷,想必您也饿了,就在这吃口便饭吧!”   小衙役笑着看着阮芯,“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我经常听我们头儿说,这里的饭菜独一无二,不管是种类还是味道都没得说。”   阮芯笑笑,去拿了个托盘递给衙役,“差爷,我给您介绍一下吃法?”   小衙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头儿日日和我念叨,我都听会了。”   阮芯失笑,没想到自己的店还能被人惦记这么久。   和所有第一次来店里吃饭的人一样,这个小衙役也是还没转完一圈盘子就被堆满了,阮芯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看门口的江素去了。   “三三,你把江素带回后院,先给她洗洗。”   三三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几人把江素带到后院,从头到脚给她清洗了一遍,梳好头,换好衣服,这才看着像个人样。   阮芯给她端来一碗热汤放到桌上,“江素,你还认得我吗?”   江素点头。   “你……”阮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推了推面前的汤碗,“你先趁热喝两口吧!”   江素喝了一口,眼里的泪便开始吧嗒吧嗒往汤里掉。   三三不忍看江素的样子,别开脸也开始抽泣。   甘棠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大家情绪都不好,自己也跟着不高兴了。   阮芯看着江素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是清楚的,只不过在沈家不知遭受什么样的折磨,才把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江素一口气喝了半碗汤,她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小声开口道:“阮老板,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麻烦你,可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阮芯叹了口气,“算了,如今你人没事就好,别的就过去吧。”   江素又抹了把眼泪,“怪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当初那笔钱是小叔子骗我说要带我走,我才……我活该,我就不该想好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一切都是报应。我把钱拿回去还没两天,就被小叔子骗去卖了,一开始也是在有钱人家当丫鬟,伺候主子,后来那管事的也起了歹心就把我卖给了沈家。那个……那个……”   江素说不下去了,三三安慰地拍了拍她。   “一开始沈夫人看我年纪不小了,还是……还是处子之身,便让我去伺候二少爷,可那二少爷虽然痴傻却顽劣得很,也不知是谁教的,整日对身边的婢女动手动脚,稍不如意就拳打脚踢,我们都敢怒不敢言,我跑过一次,结果被抓回去关起来,好几日不给吃喝,后来再不敢……”   阮芯觉得江素这样自揭伤疤,实在是残忍,稍稍打断她:“汤要凉了,往后日子还长,想说了慢慢说,你先喝口汤睡一觉。”   江素左手用力抠着右手的食指,指甲深陷,看着马上就要抠出血来。   甘棠上前把她两只手扯开,“你再抠就要出血了。”   江素握紧双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阮老板,我求求您,再帮我救个人吧!您相公那么厉害能把我们从沈家都救出来,就再多救一个吧!我求求您了,求求了!”   “你别这样,你快起来。”   江素使了蛮力不停地给阮芯磕头,阮芯怎么也拉不住,她松开江素,语气严肃道:“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了!”   江素愣在当地,“阮老板您是答应帮忙了吗?”   阮芯自己心里也没底,“你先把汤喝了,我出去一下。”   甘棠看阮芯要走,她也和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出了房门。   “芯姐姐,你会帮她的吧!”甘棠见不得别人苦,看见可怜的就想帮。她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江素的身世可怜,也听出她应该干了什么对不起阮芯的事情。   “你希望我帮?”   甘棠点头,“虽说我不知道她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但是你既然已经原谅了她,应该就是不生她的气了吧!再说救人是做善事,你肯定不会拒绝的。”   阮芯笑着摇头,被甘棠这么一说,自己如果不帮这个忙,还成坏人了。   “我说了也不算,这要去问你的云殇哥哥,我自己也没有救人的本事。”   甘棠摸了下鼻头,“芯姐姐,你该不会是在说我没本事还去救人吧!”   阮芯倒是没想那么多,没想到甘棠联系到到她自己身上了。   “你可真能联想,没说你。”阮芯轻点甘棠的额头。   甘棠给她做了个鬼脸,伸手挎在了阮芯的手臂上。   谢睚和狄朗在偏房喝茶,见来人是阮芯,立马露出喜色,下一秒看到了身后的甘棠,又皱起了眉头。   “甘棠,你怎么寸步不离地跟着阮老板?快成她贴身护卫了。”狄朗开玩笑道。   “我就是芯姐姐的贴身护卫。”   谢睚看到甘棠就发愁,他看向阮芯问道:“人清醒了吗?”   阮芯点头,“江素是被她小叔子卖掉的,辗转到了沈家,她对自己的遭遇没有详说,倒是给我下跪磕头,叫我帮忙替她去救一个人。”   “何人?”谢睚问。   “不知,江素现在人很激动情绪不是特别的好,我怕她说不清楚,叫她先稍作休息,等她缓缓再问吧,待会儿你一块去听听。”   “对对!云殇哥哥你一块去,那个江素和芯姐姐说,叫芯姐姐相公去替她救人。”   阮芯轻轻推了甘棠一下,“你乱说什么?”   甘棠不服气,“本来就是嘛!芯姐姐你和云殇哥哥什么时候成亲?下月初二我哥和三三嫂嫂成亲的时候,你们也一起吧,这样我爹爹和阿娘还有哥哥们就能一起观礼了。”   阮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整日在想些什么。她赶忙转移话题,“我估摸着江素要救之人就在沈府,现在沈千俊受了伤,沈府上下估计顾不得别的,现在下手应该容易一些。”   谢睚因甘棠刚刚帮自己催婚,现下心情大好,“方才我与狄朗正在说沈家的事情,沈家和城中达官显贵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应该是充当着中间人的角色,这些年一直在敛财欺人,而且沈千俊的亲舅舅是军中千户庞义,这事牵连甚广,怕是没那么简单。”   阮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沈家能有这么大能耐。   “那现在怎么办?人还能救吗?如果冒然前往会不会打草惊蛇?”   谢睚喝了口茶,沉声道:“现在只能放长线钓大鱼,等着沈家人自己往圈套里钻,好在已在沈府安插了眼线,现在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如果人在沈家应该能找出来。”   阮芯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在还有解决的办法。   这件事已交由谢睚全权处理,自己做不了多少,不过等三店开起来,她去临西镇刺激刺激沈家人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她开心了不少。   谢睚看到了阮芯脸上的变化,想来心情应该还不错,于是清了清嗓,坐到她身边道:“方才甘棠说,江素称我是你的相公,你没有否认是不是?”   阮芯没想到谢睚会问起这个,说道:“人家在说重要的事情,当时也不是解释这个的好时机,等一会儿江素情绪稳定些,我自会和她说清楚,叫她莫要乱点鸳鸯谱。”   “怎么能是乱点?在外人看来,我已经是你的相公,为何不干脆坐实了,前几日一直没有时间和你说,青夜已经帮我找好了工匠,那院子不日就能动工,到时房子建好,咱们就成亲。”   阮芯正准备开口,便听一旁的甘棠说:“你们要建房子吗?为何不回京城?芯姐姐,云殇哥哥在京城的府邸都快赶上皇宫了,皇帝哥哥把身边的奇珍异宝都搬去了那里,花园里假山、瀑布好不气派,怕是放眼整个大玉都难找出第二个那样的府邸。”   “瀑布?你府里有瀑布?”阮芯惊呆了,这也太夸张了。   “是啊!云殇哥哥一年到头都不回去,真的是可惜了。”   谢睚郁闷至极,本来和阮芯讨论着两人将来的房子,甘棠非要插上这么一嘴,现在阮芯的兴致明显被勾了去。   “你觉得可惜,你去住。”谢睚没好气地说道。   甘棠最怕谢睚生气,她想顶嘴却又不敢,只能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摄政王妃,住进去干嘛?”   “你……”谢睚拿甘棠没有办法,给一旁的狄朗使了个颜色。   狄朗便推着甘棠往出走:“哥带你去厨房看看,大牛今晚要做红烧狮子头。”   “狮子头……”甘棠也是个小吃货,一听有吃的,心里眼里再无他物。   “你对甘棠太凶了!”阮芯说。   谢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袖口拿出那日未送出的草图,摊在桌子上,“你看,青夜找的师傅把咱们画得草图稍微修改了一下,我想着把你隔壁的院子也买来,最起码盖一个三进的院子。”   阮芯听到还要扩建,不解地问道:“盖那么大院子做什么,就我自己住,晚上起夜还不得把我吓死。”   谢睚急了,“怎么就你自己?还有我,未来还有孩子,三个五个总是要生的,按你原来就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怎么够住。”   “你……谁和你三个五个,你想的可真多,哎呀,随你吧,盖五进的院子都成。”阮芯被谢睚这没皮没脸还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睚难得笑出了声。   两人在屋里讨论了半天新房的草图,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把手中的笔放下。   阮芯望向窗外,看快到营业时间了,于是起身准备去后厨看看。   “今晚我准备给你做螺蛳粉火锅吃,为了不臭到别人,你和狄朗还有甘棠就在这里吃吧。对了,你让甘棠把祁昭也喊来,这人整日的神出鬼没,都不知道他一日三餐是怎么解决的。”   谢睚把草图收入怀中,吃味地说道:“你对一些不相干的人倒是关心得到位,他那么大人了,饿了不会自己去找吃食吗?”   “你这人……”阮芯实在无奈,谢睚有时孩子心性,也不知是只对自己还是只要是他的东西就占有欲特别的强。   “赶紧去看看!”阮芯丢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门。   她去后厨转了一圈,大部分菜已经准备妥当。大牛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只要把每日的菜单和菜品的做法写与他,便不用再多操心,他总能做得妥妥帖帖,挑不出一点毛病。   想到这里,阮芯心下觉得这事还应该感谢谢睚,他看人准,虽说大牛那会儿还是个墩子,可是比一般后厨的大主厨都强。   回到小厨房,阮芯开始准备晚上的螺蛳粉火锅。   做到一半的时候,三三进了屋。   “姐,需要我干点什么么?”三三的声音有些哑,想必下午又哭了好多次。   阮芯想让她分散下注意力也好,便叫她拿签子去挑盆里的螺蛳。   “下午江素姐和我说了她在沈家的遭遇,我觉得这一家子都该抓去五马分尸。”三三少有的带着这么强烈的情绪去说话。   “是沈千俊吗?”   三三气得把手中的签字扔在盆里,“何止,还有他弟弟沈千扬,他们,沈千扬虽说是个傻子,可这男女之事也不知是谁教的,地窖里的那些姑娘,都被这两个畜生糟蹋过。那沈千扬就是个变态,他喜欢咬人,江素后背上大大小小的牙印,新伤旧伤少说也有十几处,那个沈夫人纵容无度,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恶心。”   阮芯听着觉得骇人,沈夫人心中对二儿子有愧,就无下限地去纵容他,又想一碗水端平,就两个儿子一起惯着。   “那江素有没有说,她要救的是何人?”   “她说是和她一起被卖到沈家的一个姑娘,叫兰香,兰香是被自己相公卖了的,她也才十九,家中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兰香在家的时候她相公就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她不在了,孩子还不知是死是活。”   三三再也说不下去,她一直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就够难了,没成想比自己难的比比皆是。   阮芯听到两岁的女儿时,再也忍不住了,她丢下手中的盘子就往外冲。   她回到偏房,谢睚和狄朗正在说着什么,看见阮芯眼眶通红,赶忙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阮芯声音颤抖,把刚才三三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谢睚。   谢睚眉头紧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王爷这么无能,在边关数年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狄朗,你快去,派人找到兰香,不管是死是活,还有她的女儿也去打听一下。”   狄朗早已恨得咬牙切齿,说完便领命去了。   江素听到了院中的动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狄朗看见江素,走上前问道:“兰香现在人在哪儿你知道吗?”   江素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说:“我也不知,你们来的前两天,沈千俊亲自来把她带走的,她是我们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一般沈千俊都会把长得漂亮的送去谷城,至于送到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狄朗点头,转身就要走。   江素一把拉住他,又跪了下来,“兰香救过我,她还有两岁的女儿,求求你赶紧把她救出来,要不然她相公能把她卖了也能把孩子卖了。”   狄朗把人拉起,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子。   江素看人走远,歪倒瘫坐在地上。   当初她和兰香一起被卖进沈家,进去第二天他俩就被丢到了沈千扬的院中。   江素和兰香说过,自己还没和人同床过,兰香想着反正二人都逃不出去,在自己被沈千扬撕烂衣服的时候,兰香替了自己。   虽说最后还是没能逃脱,但是这恩情她到死也忘不了。   一夜无眠,次日一大早狄朗便回来了。   他抓了常年为沈家买卖人口的李成,李成刚开始还嘴硬,见狄朗亮了刀,当场吓得尿了裤子,把知道的一字不落全说了。   “兰香那晚被沈千俊抓了去,先是自己把兰香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又把她送到了谷城,说是送给县丞的,接手的是赵管事。李成说,他们一般都会在县衙东北角的偏院行事,我连夜去了县衙,兰香确实在那里,不止她还有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说,兰香受不住,撞死了。”   阮芯身子一软,坐到了椅子上,“死了?那孩子呢?”   “李成只说了卖兰香的大概位置和他相公的诨名,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任狄朗和谢睚都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是这样活活将人逼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谢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日日见那县丞和赵管事,没想到二人却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知县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狄朗摇头,“李成反正说知县不知,但是到底知不知道只能去问知县本人了。在我看,他经常不回家,就宿在县衙里,那东南角的偏院就在他睡觉的隔壁,干出那种事情总不会没有声音吧,他能不知道?”   “你去通知知府刘成来查,给我把这些人统统查清楚,看他们到底干了多少草菅人命的勾当。”   作者有话说:   三店明天就要开业了!卖自助烤肉 第35章 三店开业   三店主营烤肉自助, 配一些小吃和主食。   店里的大部分员工还是原先郭老板的伙计,他们跟了郭老板多年,感情深厚, 阮芯看出了郭老板的不舍, 于是提议让他们都留了下来, 还给他们做了岗前培训。从切肉、腌肉到最后的烤肉,火候的掌握, 烤肉的吃法, 阮芯事无巨细全部教给了他们。   今儿个是开业的日子, 一大早常威亲自带着底下的镖师来找阮芯拿菜。   那日签协议的时候,阮芯提议让常威手下的镖师送菜,常威听后乐意至极, 他们镖局常年保镖出关,这关内的买卖做得少。毕竟出关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现在阮芯主动提出来, 常威马上应了。   “阮老板,这菜和肉日日都送吗?”常威边绑绳边问道。   阮芯清点好菜品, 点点头。   “日日送,但是会多备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阮老板还真是能人, 这铺子以后怕是要开遍大江南北了。”常威拍拍手中的土, 笑道。   “那我也就不谦虚了, 如若真的开到大江南北,那我开到哪你就给我送菜送到哪!”   常威听着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   “那我就谢谢阮老板了, 我送的东西您放心, 绝对少不了一片菜叶子。”   “那就合作愉快了!”   一切准备就绪, 常威招呼着人拉着一车菜,两车肉便上了路。   江素这几天恢复得很好,阮芯和谢睚商量着让江素再回来做面点师傅。   谢睚的意思是想让江素去三店,为了早日让沈家露出马脚,只能牺牲一下江素,但是谢睚保证会保护她的安全。   阮芯本以为江素会拒绝,毕竟在阮芯心里江素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不太敢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谁知当阮芯去与江素商议的时候,她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她眼眶微红,阮芯知道她是想起了兰香。   刚过辰时,谢睚便派马车来接阮芯,江素早早收拾好东西坐在了前厅。   阮芯和她一同上了马车,叮嘱道:“去了要小心行事,多看便是,谢睚派了人贴身保护你,你只需让沈家人看到你便是,切不可擅自行动,以防打草惊蛇。”   江素头点得干脆,她一心想让沈家人付出代价,看着前方的眼睛无畏而又坚定。   阮芯马车到市集口的时候,郭老板已经在等着了。现在时间尚早,但是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阮芯把江素安顿好,江素倒是不手生,进了后厨便开始忙活。   不比在蓝河镇,阮芯对临西镇没那么熟悉,于是今天便让郭老板做了主角。她倒是不在乎这些,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临西镇人口要比蓝河镇的多一倍,到了饭点,阮芯站在门外迎客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被挤得断气了。   “阮老板,来,来,我给您介绍几个贵客。”郭老板在门口找到被人群挤到角落的阮芯,热情地拉着她就要往二楼走。   阮芯本有些犹豫,招呼客人她没问题,但是这贵客怕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犹豫间,她想到谢睚说过,沈家与这些人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许自己能趁着这次机会打探一二。随后她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郭老板一同上了二楼。   二楼有五个雅间,郭老板带着她去了最大的那间,门牌上写着山水间。   郭老板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进门前先练习了怎么笑。这一套动作下来,把阮芯看得直发愣。   怪不得人家能开店将近十年不倒,这表面工作做得简直信手拈来。   推开门,一道屏风映入眼帘,阮芯想着前几日来还没见,今天怎么还加了一道这玩意儿。她走上前看了看,这屏风上的刺绣栩栩如生,针脚平整,一看就价值不菲,也不知这屏风后坐的是何人,搞这么大阵仗。   穿过屏风,阮芯便看到了几个她最不像见到的人。   屋内一共就四个人,阮芯只认得沈千俊。   郭老板热情地走过去,陪笑道:“几位爷吃得还满意吗?”   在座的几个人只有沈千俊见过阮芯,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阮芯,这个人容光焕发,一袭水蓝色罗裙,清丽脱俗,和那日在沈府简直派若两人。   再看自己,如今不光毁了容,还差点就成了太监,再不能享用美人,想到此他的恨意更浓了。   可惜他们一家被囚禁两日,城中无人知晓,沈长河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声张,此时看到阮芯他只能把这口气压回心中。   阮芯看着沈千俊似笑非笑道:“郭老板,不知这几位贵客怎么称呼?”   郭老板指着坐在主位的那个瘦高老头说道:“这位是知县大人。”   阮芯微笑颔首,她看这知县大人长得还真是…别扭。脸颊消瘦,眼睛狭长,但嘴唇却很厚,整个五官比例看起来特别不协调。   “这位是宋县丞。”   听到县丞二字,阮芯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这个表面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实则居然是逼死兰香的罪魁祸首,忍着往他脸上扔碳的冲动,勉强又笑了笑。   随后伸手指着知县身旁的人又道:“这位是咱们临西镇的里长,沈长河,沈老爷可给咱们临西镇做了大贡献了。”   沈长河已恢复精神,现在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小人之相,他摆摆手说:“郭老板言重了,在知县大人和宋县丞面前我岂敢说做贡献。”   郭老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您几位都是咱们百姓的大恩人呐!”   阮芯心中腹诽,还大恩人,怕是该千刀万剐的大罪人才是。   “不知这位公子是?”阮芯主动问道。   郭老板在自己嘴边轻轻一扇,“瞅我这,这是沈家大公子沈长俊。”   郭老板说话间,看到沈长俊脸上那道疤,心里直呼痛快,也不知道哪位大罗神仙干的好事,看着那疤甚是解气。   殊不知他心里的大罗神仙就在她身边。   沈千俊没想到阮芯居然装着不认识自己,想这人居然这么能装,还真不是一般女子。   “这就是你说的蓝河镇‘芯芯自助’的老板?”宋县丞吃了一口伙计烤好的肉,拖着长长的音调问道。   阮芯被那语调膈应了一下,心想,为什么奸人说话口气都一个味,赵管事、李成还有这宋县丞,三人怕不是都被送去净过身吧。   “是是!这就是阮老板,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个有本事的。”   宋县丞眼神赤|裸地打量着阮芯:“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啊!”   阮芯皱眉,没想到这宋县丞恶心得这么明目张胆。   “多谢您夸奖了!您几位慢慢吃,我们就不打扰了。”阮芯被宋县丞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想赶紧离开这里。   沈千俊看着阮芯的样子,想到那晚的阮芯,性子那么烈,就不由的舔了下嘴角开口道:“阮老板别走啊!你们店里不是还会帮客人布菜吗?我不太会吃,这盘中的菜是做什么的?阮老板能否演示一下?”   沈千俊这个不知死活的,他都快成了废人,还有心思在这给自己难堪。   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阮芯走到沈千俊身旁,“既然沈大公子不会吃,那我就给您演示一遍。”   阮芯伸出她的纤纤玉指,拿起餐桌上的公筷夹了两片烤好的培根肉,随后又放入蒜片和青椒。   做好这一切,她又揭开了桌上的一个瓷碗的盖子,把里面的烤肉酱大大地舀了一勺扣到了菜叶上。   郭老板皱眉准备阻止,阮芯抬眼看了他一下,他便闭了嘴。   这辣椒是给喜欢吃辣的食客特别预备的,很是呛鼻辣嗓,没有点功底,吃进去怕是要辣到吐血。   郭老板看着阮芯把卷好的肉放入沈千俊的盘中,沈千俊哼了一声,拿起一口吞下。   郭老板不由得跟着吞了口口水,随即便看到沈千俊脸变得通红,他把嘴中的肉吐了出来,指着阮芯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咳!”   阮芯赶忙拿起一旁的水递过去,嘴上还边说:“沈公子这是怎么了?您慢点吃,怎么还呛着了?”   知县这会儿开了口:“年轻人做事就是急躁,吃个饭而已,要细嚼慢咽,小心把阮老板吓着!”   阮芯想翻白眼,这知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怪我,烤肉酱放得太多,沈大少爷应该是吃不得辣椒,真是不好意思!”阮芯一脸歉意,看着懊悔不已。   “阮老板言重了,小儿平时确实不怎么吃辣椒,你也是无心之失。”沈长河也摆出一副亲和的长者样貌。   阮芯心中实在厌恶,这一桌子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几人好似有事要谈,也没再和阮芯二人说什么,便让他们出去了。   走出门外,阮芯问道:“郭老板,带我来认人是您的意思还是?”   阮芯觉得奇怪,郭老板并不像是喜欢张罗这种事的人。   郭老板面露歉意:“阮老板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您来之前他们就到了,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惹不起,知县大人一来就说对您早有耳闻想认识一下,我想了想这也是好事,认识知县大人,以后您再开分店就容易多了。”   阮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郭老板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不过知县无故喊她去,也不一定就那么简单。   知县四人一直吃到中午打烊才下楼,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伙计们都聚在一楼吃饭。   江素坐在最显眼的地方,正对着楼梯口。   沈千俊下楼时,还在摸着喉咙,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过当他看到江素的时候,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章,想吃烤肉了 第36章 督军大人   走在沈千俊身后的沈长河, 看见自己儿子半天没迈步,拍了拍他肩膀,“俊儿, 怎么了?”   沈千俊右手用力地扣着栏杆扶手, 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宋县丞看出了沈千俊的表情, 眯着眼在大厅中扫视一圈,并未看出什么异样。   “俊儿?”沈长河又喊一声。   沈千俊回过神, 轻咳一声, “没事, 还是喉咙不舒服。”   知县走下楼梯,背着手说:“年轻人,不要太浮躁, 不论是吃东西还是做事,都要深思熟虑后再为之。”   说完这句,他又转向阮芯, “阮老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自助餐厅妙啊!以后咱们谷城发展少不了阮老板的助力啊!”   阮芯微微颔首, 嘴角上扬,“知县大人谬赞了,民女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只想着能糊口便要烧高香了。”   知县不动神色地走到阮芯面前, 阮芯微微皱眉。   “不知阮老板可有婚配?”知县问的时候, 头微微下垂,好似下一刻就要贴在阮芯脸上。   阮芯赶忙后退一步, 欠身道:“回大人的话, 民……”   “知县大人还真是能者多劳, 连媒婆的营生也要抢!”   正当阮芯想说自己已有婚配之时, 谢睚带着狄朗和伍子安推门进了店里。   听着谢睚低沉的声音,阮芯不由松了口气,面上立马有了喜色。   知县一看是督军大人,赶忙抱拳行礼。   “督军大人!您怎的有时间来这小店用餐。”知县肉眼可见的紧张。   身后的县丞等人,见来人也赶忙低头行礼,不敢多言。   谢睚没有理会知县几人,径直走向阮芯,“累么?”他一改刚刚的正容亢色,语气中尽是宠溺。   知县眉头紧皱,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这二人是什么关系。   “不累,你怎么才来?”阮芯仰着头看着谢睚,两人眼神交汇,旁若无人。   谢睚低头凑到阮芯耳边低语:“兰香的女儿找到了。”   阮芯眼睛瞬间亮了!   “她在哪?”   谢睚抬手摸了摸阮芯的头发,没回答。   知县几人被晾在一旁,看着二人秀恩爱,很是不自在。   “督军大人,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我们这就走了。”知县几人行了礼想要离开。   谢睚冷冰冰地嗯了声,拉起阮芯的手腕上了二楼。   知县愣了一下,随即咬了咬后槽牙,面色不悦地转身出了店门。   沈长河在店外目送知县和县丞二人离开,随后转身厉色问道:“俊儿,说说吧,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沈长河这人城府极深,很会察言观色,在外人看来总是一副沉稳大气的样子。   他不好女色,只贪恋权财,这么多年和沈夫人也算是里应外合,圈了不少钱。   刚刚他就看出自己儿子认识阮芯,那么厅中必定有他认识的人,这个人能让自己的儿子那么惊恐,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沈千俊还没从看到江素的惊恐中恢复,又看到阮芯和军中的督军大人举止亲密,不由得联想到那晚救阮芯出去的,会不会就是这个督军大人,还有地窖中的十几个姑娘,是不是也是被着督军大人救走的。   一堆猜测在沈千俊脑子里形成一团乱麻,他想不通也不敢想。   抓过阮芯的事父亲一概不知,他们一家子被困那两日,沈长河也只当是地窖中那些姑娘的家人干的,放了自己又是忌惮沈家的权势。这已经过去将近十日,也没再有什么风声,沈长河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今日沈千俊这么反差,让沈长河放下的心又起涟漪。   “你到底怎么了?平日里那股子跋扈劲呢?”沈长河面露不悦。   沈千俊对这个父亲还是打心底畏惧的,刚刚沈长河和自己说话口气稍微严厉了些,他便更不敢说了。   “俊儿?”沈长河又问。   沈千俊咬了咬略显干裂的下唇,小声说道:“我在里面看到了地窖中放走的江素,爹,她在这里,阮老板又认识督军大人,你说咱们家会不会…会不会…”沈千俊不敢再说,他偷偷抬眼看沈长河,只见沈长河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他瞪了沈千俊一眼,甩袖上了马车。   这一切被在二楼的阮芯谢睚看在眼里,虽说听不清二人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到沈千俊和沈长河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怕是要吃不香睡不好了。   见人已走远,阮芯收回目光看向谢睚,“小姑娘人呢?”   谢睚揽着阮芯的肩膀坐在雅间的软榻上说道:“人已经接到将军府,不是很好,我命人去请军中随军的军医了,忙完带你去看。”   阮芯担心孩子出事,着急地问到:“怎么不好了?她才两岁怎么个不好法?”   她实在想不到,需要请大夫治,这是有多不好。   “他们说找到这姑娘的时候,她被小娘塞到了鸡窝里,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身子瘦得皮包骨,而且全身都有被打的痕迹,被救之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阮芯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了,小姑娘的遭遇实在让人痛心。   郭老板在楼下算好账,走到楼梯口往上瞧,也不知二人在上面干啥,这会儿楼上悄无声息,他犹豫半天,还是小声喊了一句:“阮老板,中午的账算好了,您要不要来过目?”   停顿片刻,郭老板没有听到阮芯答应,默默地退回了柜台,方才二人亲密的模样还印在脑子里,他可不敢坏了督军大人的好事。   谁知他刚刚退了两步,便见阮芯缓缓走下了楼,身后跟着谢睚。两人面上都看不出丝毫小情侣温存之后的甜蜜,而是一脸忧色。   郭老板也不敢问,他小心翼翼把手中的账本递过去,“阮老板,今儿个中午一共收了七两三钱,您看看!”   说到收钱,郭老板一脸喜色,他开店这么多年,还没有哪天一中午能收这么多的。   阮芯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她把账本递还给郭老板,“郭老板,我觉得楼上的雅间可以拆掉两间,太占地方了,特别是知县大人今天那间,里面只放着一张四人方桌,实在浪费。”   郭老板搓着手,面露难色缓缓开口道:“不瞒您说,那间房沈老板常年让空着,我实在是不敢乱改呀!”   “沈老板?他是这家店的老板还是当今皇上?这店是你说了算还是他?”谢睚吹了吹手中的茶叶,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问道。   郭老板自从知道谢睚是督军,便不敢再正眼看他,这会儿谢睚的一句话,让他两腿发软,不由得想给人跪下。   “这店阮老板说了算,小的……小的!”   阮芯看郭老板连手指都在发抖,拍了下谢睚的肩膀,转身和郭老板说:“店是咱们自己的,哪有别人做主的道理。楼上雅间也不是全撤,如若他们再来,去别的雅间便是,如果他们因为这个生气,那就叫他们去别的店好了。”   郭老板低头不语,阮芯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天高皇帝远,谢睚也不能日日在这坐镇。   她也不好再为难人,“那就先这样吧!总之雅间留两三间便可,拆了之后散桌还能加不少,这样一次接待的食客也多。”   郭老板听不用自己拆沈长河的那间雅间,头点地如插了电一般。   “啪!”谢睚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声音脆响。   “拆!有什么不满的叫他们来找我。”谢睚说完,站起身拉起阮芯就往店外走去。郭老板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做人真难呐!   阮芯刚出店门,系统便来了提示。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一千点!】   【系统已升级,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阮芯想了想,把初级农场升级到了中级,现在烤肉店的生意和人流量明显高于其他两个店,肉类消耗更快。   如今三个店刨去人工和店铺租金,日盈利已经能达到二十两银子,一年就有七千多两,阮芯不敢想要是把店开到全国,自己能富到什么程度。   【恭喜宿主解锁中级生态草原!幼崽成长时间缩短到20分钟!】   看着这个时间,阮芯想,看来要在蓝河开一间屠宰场了,实现牛羊自由不是梦啊!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开设综合自助餐馆 ,开设地点谷城主街 任务难度:难 任务奖励:两千个积分点】   阮芯皱眉,这系统越来越会难为人了,临西镇就够难为人的了,现在这节骨眼叫她去谷城主街上开店,她转头看了眼一旁闭目养神的谢睚,清了清嗓子。   “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想在谷城主街开店,会不会有些异想天开啊!”   谢睚没有睁眼,开口道:“你想开到皇城都可以。”   阮芯嘟嘴,心想,王爷就是不一样,这一开口就是皇城。   “你不会觉得我太着急了吗?”   谢睚睁开眼伸手握住阮芯的手,“你能开口难道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我认识的阮芯,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阮芯听完抿嘴偷笑,心想,好吧,她被取悦了。自己却是有这个能力能把店开到皇城去。   谢睚看着阮芯扬起的嘴角,也跟着笑了,于是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只是握着阮芯的那只手没有再放开。   下了马车,阮芯焦急地跑进内院,想第一时间看看兰香那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当她站到房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   谢睚的描述实在骇人,她之前就连网上的这类图片都不敢点开来看,更何况现在是活生生的人。   谢睚看出了阮芯的犹豫,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进去看吧,你回厢房里等着。”   阮芯深吸一口气,“走吧!我也进去看看。”   谢睚握了握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到烤肉了!!! 第37章 蠢货一枚   兰香的女儿被放在了软塌上, 不知是谁给她找了一条小被子,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出面上的起伏。   阮芯慢慢走近, 就见软塌上躺着的孩子, 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 虽说脸已经被擦洗干净,但是颊边还是能看出被打后的青紫。   在阮芯的脑海里, 两岁的小孩子都是白白胖胖, 说话奶声奶气特别招人稀罕。   但是再看眼前的孩子, 袖子中露出的手腕细得惊人,面色蜡黄,一点奶膘都没有, 呼气都很费劲。   小孩双眼紧闭,但还是会不时地皱眉,睡得极其不安稳。   “督军!”一旁的老大夫起身向谢睚行礼。   谢睚嗯了一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老大夫摇头, “老夫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身上有这么多伤口。有鞭伤、有烫伤、还有……”   “您别说了!”阮芯不忍再听。   “她会好么?”阮芯问得小心, 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老大夫点头,“这外伤总能养好,就是这小儿心里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她清醒之时, 只会呆呆发愣, 或是忽然大哭, 这种情绪上的伤病,不好医治啊!”   “只要没留下什么永久伤病就好, 这孩子现在得救了, 肯定会好起来的。”   谢睚看着阮芯在她发间轻轻地拍了拍, “会好的!”   两人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小孩, 便退出了屋子。   回到厢房,谢睚问:“你很喜欢孩子?我看你对她很是上心。”   阮芯坐下,趴到桌子上,两手交叠垫着下巴,“看着她就想到了我小时候,那会儿应该也希望有人能帮我吧!”   阮芯想到自己穿越前也想穿越后,都是早早没有父母在身边,生病或者被欺负了都幻想能有人能对自己伸出援手,哪怕是一次。   “所以你救三三和六六?”谢睚站到阮芯身边,轻抚她的背。   阮芯点头。   “我只是没人爱嘛!他们不仅没人爱,还要受欺负,那该是多绝望啊!”   谢睚抬手捧起阮芯的侧脸哄道:“你有人爱,不就在这呢么,近在眼前。”   阮芯笑笑,转过身抱住了谢睚。   小孩一直睡到了晚上,阮芯就那样托腮呆在她身边。   傍晚的时候,谢睚命人把江素接了过来。之前并未把兰香去世的消息告诉她,本以为她知道以后会控制不住痛哭,但江素只是趴到小孩旁边,低低抽泣,一下一下地摸着小孩的小手。   阮芯退出房间,发现青夜和伍子安都在院中站着。   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情绪不是很高。   “兰香的相公早就不知所踪,他那个相好觉得这小孩是个累赘,对她整日打骂,也有人劝过但是都被那女人给打跑了。”狄朗在一旁和谢睚禀报着他知道的情况。   “这后娘也太可恨了。”   阮芯想着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心中泛寒。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上到知县下到普通百姓,心都这么歹毒。   狄朗叉着腰说:“她算哪门子后娘,没有嫁娶,没名没分,当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搭上兰香的相公,撺掇着把兰香卖了,现在又来迫害人家孩子,简直不是人。”   “她现在人呢?”阮芯问。   “我已经命人把她送到汗国的坨岛山上了。”谢睚说得轻松,阮芯并没有在其中听出这个地方有何特殊。   看出了阮芯的疑虑,谢睚解释道:“坨岛山,是汗国重刑犯待的地方,那里吃人不吐骨头,她去了那也算是能把兰香和孩子受的罪都能尝一遍。”   阮芯佩服地点头,就差给他竖起大拇指了。   谢睚失笑道:“我和你学到的。”   “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芯听后低头笑了。   江素决定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她在临西镇的这段时间,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于是阮芯便把人先带回了蓝河镇。   孩子接回去之后,三三一刻不离,阮芯知道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是就把孩子交给她。   现在三间店都步入了正轨,客流也稳定,系统中的积分现在也很充足。   生态大草原升级之后,肉类的储备很是充足,阮芯和大牛商量过后,就在离市集不远的地方租了一片地,盖了个养殖场。   阮芯从系统中把长成的牛羊弄到养殖场中,专人负责喂养繁殖。   这样的话,源源不断的肉送往临西镇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半月之后,狄朗又带来了好消息。   县丞、赵管事和沈千俊又合谋绑了几个好人家的姑娘,人刚送到县衙的偏院,就被知府刘成派人逮了个正着。   县丞和赵管事一口咬定这人是沈千俊绑的,自己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中了计。   在狱中,县丞和赵管事向沈千俊求情,想让他把这事揽下来,毕竟他有个做千总的舅舅,到时候找人疏通一二,等知府走了一切就又恢复原样了。再说也没人知道这姑娘们是绑来的,就说是从汗国的人贩子手中买来的便可,这样便不会被判死罪。   沈千俊毕竟涉世未深,沈千俊所有的胡作非为都被沈夫人兜着,这些年过的有恃无恐,不知天高地厚。   县丞诡计多端,把沈长河的关系网夸上了天,让沈千俊觉得父亲和舅舅有的是大本事。不仅在衙门认下了全部的罪状还一副轻狂的样子。   知府趁机把兰香的事情提了出来,定了沈千俊谋杀的罪名,沈千俊当场吓尿了裤子,在衙门大喊他是庞义的外甥,他要找舅舅。   事情传到了庞义耳里,他气极,怕连累了自己的仕途,于是亲自找青夜负荆请罪,还说要大义灭亲以儆效尤。   青夜自当顺着他。   谁知沈夫人知道之后不干了,把她知道的事情全抖落了出来,也不管自己的相公更不在乎自己娘家哥哥,来了个鱼死网破。   阮芯也没想到,这才半个月的时间,事情就能进展到这个程度。   “沈千俊还真是蠢的可怜,先不说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保下来,那几个姑娘又不是没嘴,他们说是从人贩子手中买的别人就信啊!”阮芯还从未见过这么傻的坏人。   “就是这么傻,沈夫人这么年为了一碗水端平,对沈千俊的溺爱毫无底线,所有坏事都有李成去打点,去擦屁股。那宋县丞能说会道,就沈千俊那脑子,根本不是对手,怕是觉得还和之前一样,把这些姑娘毒哑便万事大吉了。”谢睚的口气听出了对沈家的鄙夷。   阮芯摇头,“还真是自食恶果。”   “那沈夫人说出了多少事情?”三三给狄朗到了杯水,坐他旁边,拉着他的袖子还想继续再听。   狄朗也是头一次见三三这么主动和自己接触,紧得说:“能说的都说了,原来沈老爷手伸得那么长,这几个镇子的里长,都是通过他向知州买来的。这些里长都知道沈家少爷和县丞的那些勾当,但是都敢怒不敢言,有的干脆听之任之。”   “那知县呢?”阮芯问。   狄朗摇头,“知县到现在为止也无人攀咬,他好似是才知道此事,说自己管理不严,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提出要请辞。”   阮芯皱眉,她总觉得这个知县没有那么简单,那日他逼近自己问是否婚配的时候,就觉得此人必有问题。   “我总觉得他没那么清白!”阮芯提出疑虑。   “这只是个开始,明面上看似就这么几个歹人,其后或有滔天之势。”谢睚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   阮芯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谢睚没有回答,阮芯看人多,他不便多言,也就没有再追问。   晚饭时,阮芯给谢睚煮了鸡汤小馄饨,配了碟解腻的小菜。   谢睚吃了一个,点了点头,觉得阮芯做得吃食就没有翻车的时候。   阮芯看谢睚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亲口听他说,于是问道:“好吃么?”   “明知故问。”谢睚轻笑,随即又捞起一个馄饨吞入口中。   “鸡汤里我什么都没放,纯纯的原味,上面的浮油我都舀出去了,我还怕你吃了会觉得清淡没有荤腥味。”   谢睚口味重,但是阮芯不爱吃油腻的,所以偶尔也会根据自己的喜好给谢睚做些吃食来调剂一下口味。   “只要是你做的,白粥都好吃。”   阮芯总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搞得接不上话。于是她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下午是因为人多不好多说是不是?那现在就你我二人,你能和我说么?”   “我本来也就准备晚上和你说的。”   阮芯立马坐正,“说吧说吧!”   谢睚宠溺地轻点阮芯鼻头,“这件事牵连甚广,从县丞到庞义,他们的升迁都有问题。”   “按理说来县丞和千总这类的官职应该也是由专门的任免部门来管理吧!难不成任免部门就有问题?”   “云阳登基之后,权利下放,县丞这种都算不上什么官的职位,早就放与各知州来管了。至于庞义这个千户,一般都是有军功的,据我所知,庞义是一年多前,九皇子首次暴动之时,斩杀了十二名乱党,按军功赏赐的职位。如果他有问题,那杀死的十二名暴徒就都要好好查查身份了。”   阮芯没想到牵连这么广,于是又问,“那知县呢?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睚轻敲桌面,“也许不止他,知州也有问题,甚至我这殇云军里也出了问题。”   “殇云军?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军队?”   谢睚点头,“我从军已有十余个年头,这些人里大部分都随我出生入死过好多回了,我很难想到他们中会有人勾结汗国九皇子。”   阮芯没再多言,而是站在谢睚身边,一同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窗外明月高悬,透过月光能看到院中不时有忙碌的伙计经过,谁都没有窥探人心的本事,阮芯知道谢睚心中所忧,但这人心复杂,谁又能控制得了。   阮芯环上谢睚的胳膊,靠在他肩侧,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着。   【随机掉落关怀道具,请宿主查收!】   温馨的氛围被系统又又又打破了!阮芯无语,这系统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   “我去小厨房给你切些哈密瓜来,我今天下午刚给六六切了半个,特别甜。”阮芯拍拍谢睚的胳膊,放开他准备走。   谢睚把人拉了回来,抱在了怀里。   阮芯回抱他,轻抚他后背,“你在撒娇吗?”   谢睚不语,下巴在阮芯的头顶轻蹭。   阮芯痒得躲了躲,“我去给你拿个宝贝,保准你一看就高兴了。”   “什么东西能有这本事?”   阮芯轻点谢睚的腰侧,“我去给你拿来不就知道了么?”   谢睚痒得一躲,阮芯趁机低头闪到了一旁,向谢睚眨了眨眼,“等着,我去拿。”   谁也不知道这次小冰箱里会是什么东西。   阮芯走进小厨房,把谢睚吃过的碗筷放到灶台上。走到小冰箱前,打开盖子一看。   无奈轻笑一声,“为什么我会对系统抱有期望呢?怪我怪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倚镜画眉   阮芯看着小冰箱中的绿色眉笔发呆。   这个要怎么拿回去, 而且看起来也并不能让人高兴。   环视四周,也并没有一件稀罕物,最后她还是拿着这只眉笔回了厢房。   谢睚见人进来, 问:“东西呢?”   阮芯背着手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谢睚走到阮芯面前探头一看, 这个翠绿色似曾相识, “是那个别具一格的发簪?不是送人了么?”   “别具一格的发簪?”阮芯初听一脸莫名其妙,随后想起什么, 掩面笑了起来。   “调皮!”   阮芯缓缓地摊开手。   谢睚看着阮芯手中之物,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要让我为你画眉?”   阮芯一楞, 想起二人之前闹别扭时谢睚曾说想为她画眉,这还真是能让谢睚开心之物,事已至此, 阮芯只好咬着下唇,害羞地点了点头。   她被谢睚拉到梳妆台前坐好,谢睚先是比划了俩下, 紧接着便捧起她的脸颊,准备下笔。   看着谢睚认真的神情, 阮芯起初的害羞一扫而光,她开始担心自己的美貌会不会被画成蜡笔小新,赶忙说道:“我也就是看着夜已深没人注意, 让你练练手, 你可别把我画成怪物。”   原本暧昧的气氛, 被阮芯一句话打破了。   谢睚抬手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你乖乖别动, 我也是看这是大晚上的用你眉毛练练手, 以后好给我娘子画眉。”   阮芯仰着头, 噘噘嘴, “你就知道你娘子会让你画眉啊!”   谢睚把手掌慢慢挪到后颈处,扶着阮芯的头,挨近了些说道:“我现在不就给我娘子画眉么?”   阮芯感觉被耍了,抬手在他胸膛敲了一下,“你怎么一点王爷样都没有。”   谢睚认真地画了一笔,嘴角微翘,“王爷应该是什么样子?”   “沉稳、霸气……”阮芯想了想,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性感这个词,于是不确定地又加了个词,“诱人!”   谢睚眯眼看着阮芯,把扶着后劲的手慢慢移到腰间,开口道:“你觉得我不够诱人是么?”   阮芯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把头低下来,谁知谢睚不给她这个机会,猛地靠近,另一手把她下巴扶着抬了起来。   “问你话呢,是么?”谢睚又挨近了几分。   “我……我就是……”阮芯看着谢睚的眼神,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谢睚也不急,手指在阮芯柔软的嘴唇上轻抚。   阮芯紧张地手心冒汗,她想动一动,但是全身都被禁锢,“要不,咱们……”   “嘘……”谢睚抵住阮芯的嘴唇,不让她发出声音。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眉怎么画才美。”   谢睚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拍打在阮芯的脸上,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心里就像有团火,烧便她全身。她盯着谢睚挺翘鼻梁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悄悄地吞了口口水,心想,认真起来的谢睚还真是性感。   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着,阮芯觉得如果不赶快站起身,她就要控制不住亲上去了。   “姐姐,姐姐!丫丫说话了!”院子里传来了六六的喊声,阮芯吓得一激灵,蹭地站起了身。   谢睚噗嗤一笑,在阮芯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去看看吧,这小丫头能开口也不容易。”   阮芯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去看看。”   不等谢睚回答,阮芯转身便跑。   刚刚的气氛太吓人了,她觉得自己太不矜持,居然想主动去亲谢睚。   走到一半,她停下脚步,抬手在自己额头拍了两下,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这一切都被走在阮芯身后的谢睚看了个清楚,摇头笑得更厉害了。   丫丫是兰香的女儿,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阮芯便给她起了一个,因为她老是盯着自己的小脚丫看。   刚开始那几日,丫丫见了他们还很害怕,每天缩在墙角一言不发,后来三三天天逗她,她便尝试着去触碰三三。   六六每四日便从学堂回家一次,大家发现丫丫特别喜欢六六,有意地去亲近他,于是六六只要回家便担起了照顾丫丫的重任。   有了六六的陪伴,丫丫偶尔会笑一笑,就连夜里睡觉皱眉的次数也少了。   阮芯走进屋内,看见三三、六六和狄朗围着丫丫,小姑娘原本蜡黄的小脸蛋上最近已经开始泛出红润。   “丫丫能说话了?开口说两句给姐姐听听?”   丫丫小嘴张了俩下,本来要开口,见谢睚进来,就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不敢再抬头。   阮芯转身和谢睚说:“要不你先出去?”   谢睚调笑道:“怎么?刚刚嫌我不够稳重、不够诱人,现在又嫌我什么?”   阮芯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什么也往出说。   她好像听到了三三的笑声,羞得不敢回头。   “诱人?夫子说这个不是形容美食的吗?也可以用来形容人吗?”阮芯赶忙捂住六六的嘴。   “六六你闭嘴!”   六六扑腾着还想再说什么,全被阮芯按了回去。   她不好意思再回头,一跺脚气得跑出了屋子。   谢睚嗤笑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院外月色正浓,月下单方面闹别扭的阮芯不肯回头,谢睚转着圈地在那逗她,这场面实在笑人。   就这样过了几日,阮芯过得太过舒服,都忘了还要做任务这回事。   这天夜里,她在系统中种菜的时候,看到了右上角任务栏上的红色感叹号,才想了起来。   托谢睚在谷城找铺子已有几日,今早谢睚来时说找好了铺子,据说原先也是个酒楼,有三层楼,后面还带着一个三进的院子,很是气派。   她便准备把这里安顿好,去谷城看看。   从这去谷城来回要小半天的时间,阮芯决定索性就住两日,看完铺子把短缺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到时也好重新采买。   想到这她便起身,把这两日的行李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动身去谷城。   收拾的时候,她在梳妆镜前看到了那支绿色的眉笔,不由得面上一红,赶忙把它收到了一旁的小抽屉中。   看到它就想起那晚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实在羞耻。   一切准备妥当,阮芯便钻进了被窝。   第二日阮芯起了个大早,交代好三三便准备上马车。   刚往马凳上踏了一只脚,便听有人说:“阮老板这是要出远门?”   阮芯抬头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见的杨金宝。因为赵管事的事情,阮芯不禁对杨金宝也多了一分敌意。   她敷衍道:“嗯!”   杨金宝见阮芯态度不是很友善,也没生气,而是说道:“初次见面时便觉阮老板不是一般女子,现如今果然非同一般啊,想我杨家在这蓝河镇开了三代酒楼,都不如阮老板这短短几个月啊!”   阮芯并不觉得杨金宝这是在夸她,却轻笑一声回道:“多谢杨公子夸奖。”   阮芯不想与他多言,便又上了一个台阶。   杨金宝讽刺道:“阮老板觉得这是夸奖?”   阮芯看向杨金宝,面露不悦,“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阮老板心知肚明,这镇上多少铺子被阮老板挤得没了生意,仗着督军大人,您这是想一家独大?”   阮芯没想到杨金宝把话都挑明了,于是她干脆把东西搁在车上,下了马凳。   “杨老板觉得我是仗了督军的势,挤得你没生意了?现在狗急跳墙?”   阮芯缓缓开口,面上一丝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杨金宝也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地说道:“我只是可怜那些小商户,靠着小店养家糊口,却被你挤得都关了门。”   “那还真是劳杨老板费心了,那些倒了的小店老板,有的在我的一店,有的在我二店三店,赚得可不比之前少。再说我敞开门做生意,来了客人总不能往外推吧!我劝您店里生意不好还是在你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别成天净挑别人的毛病。”   杨金宝紧咬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阮老板还真是能干,看来我这蓝河酒楼迟早也要被你收了去。”   阮芯装作思考状点了点头,“杨老板说的是,我第一日进市集便看上了你这店面,如果蓝河酒楼干不下去千万告诉我,我绝对高价收购。”   阮芯朝杨金宝笑了笑便踩着马凳进了车内。   她坐好撩起车窗布帘,冷眼轻睨道:“杨老板,我就先走了,如果你真的想把铺子转出去,记得和我说,我都要。”   随后阮芯放下帘子,对车夫说:“走吧!”   杨金宝看着走远的马车,面上逐渐阴沉。   “没想到这阮芯还是个人物,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铺子租给她。”杨金宝身后的人说道。   “现在赵管事、宋县丞和整个沈家都折了进去,都是这阮芯一人所为。这几年的部署损了一半,看来不能再让她活着了。”杨金宝话说得咬牙切齿。   “她自有她的用处,不一定非要死,你先稍安勿躁,下一部该怎么做,我自会吩咐。”   杨金宝转过身看着眼前之人说道:“九皇子,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如果知县和知州都被拉下马,到时候一切都要重来。”   九皇子笑望着阮芯远去的方向说道:“也许这阮芯一人便能助我成就大业。”   作者有话说: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今天十月初一去扫墓,回来的晚了,明天多写点。 第39章 偶遇至亲   阮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此时的她正坐在马车上欢乐地种着地,养着鱼。   现如今的系统仓库中已经放满了各种成熟的蔬菜、瓜果和肉类鱼鲜,这里就像一个大型的蔬菜生鲜超市, 只要不拿出来, 就一直都能保证新鲜。   阮芯把池塘里养的龙虾捞出来, 想着今天晚上给他们做麻辣小龙虾吃。   一阵风吹过,把车窗上的帘子吹了起来, 阮芯看向窗外, 除了有几颗不够粗壮的枯树之外, 几乎没有任何种植的痕迹。   这里土地平整,面积又大,不仅是蓝河镇去临西镇的必经之路, 也是去谷城的途经之处,就这样荒着简直太浪费了。   阮芯抬手扶帘,看着窗外空旷的土地, 心中一个计划慢慢形成。   路上晃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将军府门口。昨日谢睚宿在军营, 今日一大早阮芯便让大牛找人去通知了谢睚,等他忙完在将军府集合。   阮芯下了马车,正要提裙上台阶, 便看到尤管事和一个老头一起从府中走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日吃了三碗面的大爷么, 怎么在这。   阮芯看这也算半个熟人,于是走上前, 先和尤管事打了招呼, 随后看着老头道:“大爷, 真巧, 在这碰上了您。”   老头仔细瞧着,不太确定地说:“你是那个卖油泼面的丫头?”   阮芯笑着点头,“对呀大爷,就是我。”   “我找你好久了,你那日说的店名我没记住,吃太饱脑子就容易记不住事。”说着大爷也不走了,拉着尤管事又转身回府。   尤管事走路慢,没走两步便拍开了大爷的手。   “不是要去钓鱼么?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尤管事把自己的袖子整理好,皱眉说道。   老头回道:“我日日和你念叨的那个会做面的丫头就是她,自从那日吃了这丫头的油泼面,我真是吃什么也不香了。”   “自己就是个做饭的,还天天惦记别人的手艺,也不怕人笑话。”   阮芯听尤管事这样说还觉得挺稀奇,平时见他说话都很平和,很少有带情绪的时候,可见和这老头关系不一般。   “大爷,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您是尤管事的朋友啊!”阮芯扶着尤管事,慢悠悠地走着。   老头在前头哼了一声,“我俩就是两个老不死的,什么朋友不朋友。”   尤管事倒是没生气,说话不紧不慢:“你喊他盛老头,他全名叫盛弘,是王爷早几年请来的大厨,这几年有了几个亲传弟子,不怎么在府里做饭了。”   阮芯听到姓盛,倍感亲切,原主的亲娘也姓盛。   “真是巧了,我娘也姓盛,这是遇到我娘的本家了。”   盛弘停下脚步,看着阮芯说道:“这谷城姓盛的可没几人,你娘叫什么?是谁家的闺女?说不准我还认识呢。”   阮芯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只有她娘的姓名,至于家世背景一概空白。   “我娘叫盛玉,别的我不太清楚,她平时话少,不怎么和我说这些。”   “盛玉?她左下颚处是不是有一片拇指大小的粉色胎记?”盛弘忽然紧张起来。   阮芯想了想,原身娘的样貌实在模糊,不过下颚处是有那么一片淡粉色的胎记,原身小时候很喜欢摸着睡觉。   想到这里,阮芯点了点头。   盛弘走到阮芯面前,有些激动地问道:“她…她现在可好?”   阮芯摇摇头,有些难过。   “我娘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大概在我六岁左右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生下我后身子一直不好,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银钱治病,日积月累,早早地就扛不住走了。”想到自己妈妈走得也早,她眉眼间忧伤尽显。   “你娘真的是盛玉?”盛弘说话间,声音颤抖。   阮芯点头。   盛弘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盛玉这两个字,瞪着眼睛身子一软,坐到了身后的石凳上。   阮芯赶忙上去把人扶住。   “您没事吧!”   盛弘脸色泛白,嘴唇发抖,眼泪从他满是沟壑的脸上划过,看起来痛苦万分。   尤管事好似知道些什么,缓步走到盛弘身旁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说,“盛玉是不是就是你的……”   盛弘捂着脸,点了点头。   “哎!”尤管事摇着头,安慰的在盛弘肩上拍了两下,跟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芯后退两步,盛弘、盛玉?不会那么巧吧,眼前的老头难道是她的外祖父?   她既惊讶又不敢相信,不确定地蹲在盛弘身边,小声问道:“我娘是您的女儿?”   盛弘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外祖父?”阮芯这声外祖喊得有些哽咽,她没想到居然在这还能遇上亲人。   她不知原身的娘和外祖父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盛弘现在的样子,充满懊悔和气愤。   盛弘缓了缓神,抬头问阮芯,“你爹呢?”   提到这个人,阮芯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知道,说不定被打死了。”   “他是不是对你们娘俩不好?我早就和小玉说过,那个阮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油腔滑调没有一句实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怨我!怨我啊!”盛弘握紧拳头狠狠锤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阮芯在盛弘身边坐下,许是因为盛弘是原身的亲人,她也不自觉地对盛弘多了一分亲近,“太小的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娘总是哭,阮三早就不怎么回家了,他在外面有相好的,是原来青楼里的妓子,偶尔回来不是问娘要银子,就是抢了娘的嫁妆去当,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终日以泪洗面,早早便去了。”   盛弘听完久久没再说话,但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阮芯已经大概能猜到这是个什么故事。   想必杨西村的那处宅子也不是盛玉口中说的嫁妆,说不定是她用自己的银子购置的。   阮三好吃懒做,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别人,再加上年轻时长得也算风流倜傥,把涉世未深的盛玉哄骗了去。但是那种人的感情怎么会长久,最后还是辜负了盛玉的一片真心。   阮芯没再多问,她不想再揭盛弘的伤疤,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谢睚回来了。他刚进府门,便看见三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石桌前。   “你们三个怎么坐在这?”   阮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下一动,她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谢睚。   她小跑两步来到谢睚身旁,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你回来了!我在将军府找了我的外祖父!”   谢睚看看扶额的盛弘和没有任何表情的尤管事,心中已猜到一半。   “怎么回事?”谢睚问。   “很偶然,我以为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外祖父,尤管事说外祖父是你找的名厨,那我这么会做饭肯定也是外祖父遗传给我的。”   自己一个人过久了,猛然间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亲人,阮芯面上掩饰不住的开心。   谢睚轻笑,“那我几年前找到盛师傅的时候,月老就已经给你我二人绑上了红绳。”   盛弘慢慢抬起头,“什么红绳?”   阮芯抿唇,默默地站到了谢睚身后。   “我与阮芯已经约好,过两年便娶她过门。我们……”   不待谢睚说完,盛弘便抬手打断说:“王爷,我在府中多年,知道您的为人,但您身居高位,这婚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私定终身就能决定的。阮芯还小她不懂,但是我看得清楚。日后你回京中迎娶贵女,阮芯便和她那娘一样成了弃妇,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抑郁而终。”   “盛师傅既然说了解我的为人,为何还会有这样的顾虑,我并没有迎娶贵女的必要,也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了婚事,待我迎娶阮芯之时,必是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的王妃只有可能是阮芯一人。”谢睚一番话说得真切,阮芯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谁知盛弘轻哼一声,“王爷现在自然会捡好的说,我老头子也是半截入土之人,也不怕得罪于你,我女儿已经走了歪路,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阮芯万万不可步她娘的后尘。”   阮芯没想到认亲把自己的亲事也给认没了,走到盛弘身边说道:“外祖父,谢睚的为人我很清楚,而且他堂堂的王爷也没必要来骗我。再说我也不会像我娘一样一心扑在感情上,失去了自我。我的生活丰富多彩,我有那么多间店,还这么有钱,如果谢睚以后做了陈世美,那我也可以再寻我的第二春嘛!人是活的,也不是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盛弘没想到阮芯有这样的气度和智慧,“你和你娘一样又不一样,你确实比她活得通透,比这世上的女人活得都要通透啊!”   一旁的谢睚听着二人的谈话,有些站不住了,他拉起阮芯走到堂屋内,面色阴沉。   “你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还要寻得第二春?还不在我这颗树上吊死?”   阮芯拉起谢睚的手陪笑道:“我逗老头高兴呢,你怎么还较上劲了。外祖刚刚得知我娘去世的消息,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说到这,阮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睚的神情,依旧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赶忙又道:“再说了,他刚得知自己女儿因为当初的错误选择而落得最后那幅下场,担心外孙也一样。其实你也应该理解他,毕竟在我们老百姓的心中,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王爷的正妻怎么可能会是我这种边关的小农女。”   “说完了?”谢睚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阮芯怯怯地说:“算是说完了吧”   “那你继续说。”   阮芯笑笑,“说完了!没有了,你说吧!”   谁知谢睚站起身直接走了。   阮芯呆愣在当地,谢睚这不会是生气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一吻深情   阮芯跟着谢睚出了堂屋, 院中的盛弘和尤管事已不知所踪。   阮芯不知刚刚哪句话惹得人不开心了,路上低着头一直琢磨,是说不会一心扑在感情上?还是将他比作陈世美?难道谢睚听不出这些都是哄人的吗?   她想得太入迷, 就连谢睚已经拐了弯都没看着。等她抬起头时, 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阮芯已经来过将军府好几次, 可还是对这不熟悉,她左右看看, 怕最后人没找到连自己也丢了, 于是她转身原路返回, 朝着自己熟悉的小厨房走去。   早上在系统里捞出的小龙虾有四五斤,她趁着没人注意,全部放到了厨房门口的小水池里。   她打开上次解锁的关怀奖励页面, 从里面用积分兑换出了两个鞋刷,一盒吃龙虾用的塑料手套。   实在是没有合适的清洗工具,原来她洗虾都是用小牙刷, 奈何仅有的两个已经被自己兑换了出来。   洗了一会儿,阮芯倒是越用越顺手, 没想到鞋刷洗龙虾洗得这么干净。   这边阮芯一心想着给谢睚吃顿不一样的,那边谢睚依旧气得不轻。   他坐在伍子安院中的石凳上,连喝了三杯茶。   “王爷所谓何事?怎的这般生气?”伍子安见谢睚又喝下一杯, 赶忙又给他续上。   谢睚不说话又喝一杯。   伍子安是个不多话的, 见谢睚不想说, 他也没再继续问,起身去摆弄他院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谢睚看着伍子安的背影, 欲言又止。   最后实在没忍住, 把手里的茶杯往石桌上用力一放, 开口道:“盛弘居然是阮芯的亲外祖。”   伍子安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继续摆弄道:“那还挺让人意外的。”   谢睚习惯了伍子安这种事不关己的性格,继续说道:“他不同意我和阮芯的婚事,阮芯倒也心大,和老头子解释的时候,竟把我比作陈世美,还说自己也不一定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伍子安嗤笑道:“阮芯还真是有个性。”   “你也觉得她说得对?”   “王爷稍安勿躁,阮老板这样说肯定有她的原因,我觉得还挺特别的,自古都把女人当做男人的附庸品,大多都活得没有自我。阮老板现在店铺开了好几间,就算这辈子不成亲不靠男人也能过得很好,她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谢睚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就走,本还想着和伍子安聊两句心里能舒服点,谁知这个军师也净说点气人的话。   看着谢睚的背影,伍子安摇头,这个王爷一说起阮芯,平时的沉稳、睿智全都不见了,就像个急躁的小毛头。   谢睚出了伍子安的院子,在后花园逛了一圈,心中郁闷消散了不少,等他路过小厨房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阮芯正在拽一只红色虫子,那虫子好像咬住了她的手指。   他赶忙跑过去,离近了一看,这虫子爬了一地,旁边的房檐下头站了四五个丫鬟婆子,一个个都吓得一动不动。   “你不气了?”阮芯笑着看向谢睚,任由那虾钳夹着手套,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晃来晃去。   谢睚没理她,伸手就要去拽那只龙虾。   阮芯挡了回去,“别动,这个会夹人,把你手指夹破了怎么办。”   谢睚依旧固执地继续向前伸手。   阮芯见状使劲一拽,龙虾被拽下来,手套也破了个口子。   见手指没事,谢睚才放下心来。   阮芯把手套脱了扔到一边,起身绕着谢睚转了一圈,轻声问道:“你还生气啊?你到底气什么啊?”   见谢睚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阮芯叹了口气,招呼房檐边的一个嬷嬷过来,“婶子,你看我洗了半天了,会洗了吗?”   陈嬷嬷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把手套戴好,主要把虾肚子洗了就成,到时候把虾线一拽,它就不怎么动了,别害怕。”阮芯边说边攥紧了谢睚的袖子,生怕这个人一转头又不见了。   “你们也来一起洗吧,没事的。”阮芯朝着房檐下的人招手。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阮芯看着她们开始洗才推着谢睚出了院子。   走在小花园的路上,阮芯手里拽的袖子一直都没放开过。   “不走了!”   谢睚倒是听话,不让走就停在那,依然没有表情。   阮芯觉得好玩,没想到这王爷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   “那我和你解释一下吧!刚刚和外祖说的话呢,一半一半吧,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愿意娶一个怨妇回去吧?咱们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不好吗?你平日公务繁忙,难道你就希望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与丫鬟婆子在一处?再像你说的,以后生一群孩子?那我还有自我么?”   谢睚听到这,眉头微微蹙起。   “你们只觉得女人就应该围着相公转、围着孩子灶台转,那我们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呀。况且你们男人家中妻妾成群,在外拈花惹草,我们女人就活该受着吗?我可不会像我娘一样守着孩子苦等一个人,那样的日子我过不来。如果你有这样的迂腐想法,那我现在就走。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平等的,不能存在依附关系。”阮芯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阮芯抬起双手,把谢睚的脸捧在手里,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想的?”   谢睚微微挣扎,见挣脱不掉,抬手把阮芯的双手握住手中,“我没有否认你的想法,我也不觉得你应该依附于我,如果我这样想,就不会到处帮你找铺子,还送你那么一大片地了。我气得是你想过我有可能是陈世美,你还不想在我这颗树上吊着,那你准备换颗树?”   阮芯心尖发烫,她低头轻笑,原来还真是因为陈世美。   “那些话都是哄外祖的,我娘和阮山这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那,让外祖对这种不对等的感情有了顾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是在安他的心,我知道你不会像阮山那样,也不屑拿你与他相比,我相信我的眼光。”   谢睚眼神逐渐柔和,他放开阮芯的手,把人拥入怀里。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但是那些话你以后也别再说了,我日日都想把你娶回家。你会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娘子,届时昭告天下,我谢睚今生绝不纳妾。”   阮芯听的心窝窝都是热的,她回抱住谢睚,“昭告天下干嘛,我知道就成了,你以后可别这样了,害我担心了一上午,洗个龙虾都不能安稳,被咬了好几回。你放心,我这辈子就吊死在你这颗树上了行吧!”   谢睚拿她没办法,这短短几句话,自己就不生气了。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轻抚阮芯的后背。   阮芯就像被顺毛的小猫,靠在谢睚的怀里,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我最喜欢你!”   这话就像一股电流,从耳朵窜到了全身,谢睚听着心中一紧,喉结微动。   他放开阮芯,一手抚着阮芯鬓边的碎发,眉眼深沉地望着眼前人,想将她独占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的手逐渐移到阮芯的后颈,摩挲了几下。   在阮芯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个吻落了下来。   阮芯瞬间有些惊慌失措,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抓着谢睚前襟的手,逐渐收紧,感觉心都要跳了出来。   活了两辈子,这可是她的初吻。   谢睚似乎察觉到了阮芯的不专心,用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嗓音,几乎贴着阮芯的唇轻声说道:“要闭眼睛。”   “啊?”阮芯此刻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只觉眼前一黑,谢睚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道:“闭上眼睛,不要分心。”   还没等阮芯做出反应,她的后颈便再次被扣住,两人鼻息交融,谢睚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身。   不知过了多久,阮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双手下意识轻推谢睚。   谢睚吻得动情,被推开时,眼神像要把阮芯吃掉一般。   阮芯微微喘气,羞得耳根都是红的。   “你……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能说会道的她此刻却组织不出语言。唇上还留着谢睚的气息,她轻咬一下,立马放了开来。   谢睚轻抚阮芯的唇瓣,好似意犹未尽。   他再次低头,还没碰上阮芯的嘴唇,就被再次推开。   阮芯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去看看她们的龙虾洗得怎么样了,你等会儿自己过来,我中午给你炒虾子吃。”   说完挣脱出谢睚的怀抱,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次谢睚没恼,而是觉得神清气爽,刚刚的那点阴郁之色一扫而光,觉得今日的天都比往常的蓝了。   阮芯一路小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自己怎么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怎么接个吻把自己弄成这样,一会儿还怎么面对谢睚。   停在小厨房的院门口,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清清嗓子,装作没事发生过一样走了进去。   陈嬷嬷看阮芯回来了,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颠了颠盆里洗好的龙虾。   “阮姑娘,您看看,这洗得成么?”   阮芯此刻心不在焉,没有仔细瞧,只看着面上的差不多了,便说了声挺好。   “能过您的眼就成,洗这东西可真是折腾人啊!”   阮芯笑笑,不由得咬住了下唇。   陈嬷嬷是个眼尖的,看阮芯双唇通红,疑惑地开口,“阮姑娘,您的嘴?怎么那么……”说到这,她便停了嘴。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过来人,怎么连这个也瞧不出来。于是她赶忙又问起了别的。   “阮姑娘这虾我们怎么弄?”   阮芯心里暗骂谢睚,刚刚吻得那么用力,都被人看出来了。不过好在这陈嬷嬷是个脑子灵活的,没有当众拆穿,她也赶忙顺着答道:“你们去烧火吧!我来炒,对了,帮我剥点大蒜,多多的。”   阮芯一声令下,小厨房院里的人又都忙碌了起来。她呼了口气,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胡闹了,要亲也是关起门来,在外面可不能这样。   想到这,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正好这时有个小丫鬟问她要不要葱,才把她从这羞耻的思绪中救了出来。 第41章 突发奇想   阮芯从系统中兑换出了麻椒和辣椒粉, 这是炒龙虾的最关键的两样东西。   这里没有啤酒,她也只好用白酒来去腥。   她揭开盖子闻了闻,瓶中散发出一股清香, 不刺鼻, 想来这酒的度数应该不算高。   阮芯习惯先把龙虾炸一遍再开始烧, 这样吃起来龙虾的壳子会比较脆。   她把炸好的龙虾放置在一旁,锅中烧油放辣椒和麻椒炒出香味, 然后把龙虾重新倒入锅中继续翻炒, 就在她准备倒入白酒时, 谢睚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哎呀!”   阮芯仿佛还没从之前的亲吻中缓过劲来,听到谢睚说话时猛然间走神,手上的力度没有把握好, 倒了半瓶子酒。   谢睚以为阮芯烫了手,赶忙跑进去看。   “你没事吧!”他抓起阮芯的双手,挨个仔细检查。   “没事, 我没有烫伤,就是酒倒多了。”   谢睚顺着阮芯的视线看向锅中, 一只只虾子被烧得通红,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这个能吃?”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   “那当然!”   阮芯说着在锅中翻炒了几下,往里加了点水, 等着烧开。   “这么多虫子, 哪里抓的?”谢睚问。   阮芯一时想不到, 随口说了句:“田里,水塘里这种虾有好多。”   谢睚也不懂, 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 只要好吃便可。   水烧开后, 阮芯先是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自己事先预备好的卤料包放了进去, 然后放盐、酱油等调味品,最后把切好的葱姜蒜全部倒入了锅中。   她把盖子盖好扭头对陈嬷嬷说:“等锅中的水煮得差不多了,就盛出来,可以多浸一会儿,这样好吃。”   陈嬷嬷点点头。   “对了!出锅的时候你们自己留点尝尝,然后剩下的都给我们端前厅就行。”   几个丫头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哪有和主人家吃一锅饭的道理。可是锅中香味的确诱人,几个人虽不住地吞着口水,却没一个人敢应。   阮芯拽了拽身旁的谢睚,向他使着眼色。   “听阮老板的!”   下人们听王爷发话了,赶紧应声,聚到灶台旁窃窃私语起来。   阮芯和谢睚手拉着手走到前厅,青夜和伍子安已经坐在那喝茶了。   这俩人相处的时候总是静悄悄的,伍子安总是无声地给青夜填茶、夹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将军和军师,伍子安更像个照顾孩子的老妈子。   “狄朗呢?”阮芯问道。   谢睚坐下给阮芯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说道:“他去城东买烧鸡去了,那有个老字号,在谷城开了几十年了,看你难得来吃饭,他便早早排队去了。”   阮芯一听要排队,就有些期待了。   “这烧鸡能烧得好可了不得,能让鸡肉既不柴也不腻可是要下大功夫的,我就不行。”   伍子安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说道:“阮老板切莫妄自菲薄,您的店都开了这么多间,间间红火,没有些真本事,怎么会有客人登门。”   被夸赞,阮芯还是很开心的,只不过自己的手艺确实不算拔尖。   “我做的吃食,贵在新,上门的客人也是因为新鲜,虽说我的手艺的确还行,但是要和老字号比,还是不够格的。”说到手艺,阮芯想到了盛弘。   “只顾哄你了,我都把我外祖忘了,他人呢?”阮芯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找。   “盛师傅今日心情不是特别好,尤叔陪着他钓鱼去了。”青夜说。   “能赶回来吃饭吗?”   青夜又说:“他们从不和我们一起用餐。”   难得青夜开口说话,阮芯便想着逗逗他。   她转头装作兴奋的样子对谢睚说:“青夜将军刚刚和我说了两句话!两句呢!”   谢睚满头黑线,有些吃味道:“我整日追着你说话,也没见你珍惜,反倒是那个闷葫芦开口说两句话你就能高兴成这样,那打明日起我也学他好了。”   青夜莫名被这俩人调侃,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伍子安倒是笑得开心。   阮芯拍拍谢睚的手,“你怎么和个小孩一样,整日的生气,六六都比你大方。”   “哼!那就叫他大方去。”   阮芯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不是人多,她非要捏捏谢睚的脸蛋,看看他今年是不是才十岁。   “吃烧鸡了!快快快,趁热吃。”狄朗刚进门便开始喊道。   阮芯也不和几人客气,狄朗拆开递到她面前时,她便接过来,咬了一口。   “嗯!好吃!”   一只鸡被狄朗撕了个稀巴烂,这会儿除了谢睚,剩下的人一人手上拿着一块肉。阮芯笑道:“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吃的啊!”   狄朗大大地咬了一口,点头道:“对!除了王爷,我们都不怎么讲究这些。”   阮芯这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份未拆包装的烧鸡,这肯定是给谢睚的。   他吃饭特别讲究礼仪,总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估计觉得用手拿着吃不文雅,要一会儿用筷子吃。   倒是伍子安出乎她的意料,平时总给人感觉一丝不苟,做事讲究,现在也是毫无形象地啃着鸡腿。   伍子安像是看出了阮芯所想,说道:“说到底我们都是凡人。”说完还不忘冲谢睚嗤笑一声。   谢睚正襟危坐,不理别人的讽刺,拿起手帕递给阮芯,“慢慢吃,一会儿那只鸡的鸡腿也给你。”   阮芯擦了擦嘴角说道:“够了,我也不是吃货,一个小鸡腿就能打发得了我,放心。反倒是你们少吃点这个,我炒了一大锅麻辣小龙虾,你们吃饱了还怎么吃那个。”   “小龙虾?”狄朗问。   “对啊!你们应该没有吃过,等会儿端来你就知道了,绝对会让你们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这是道什么美食,能用到这个词,我有些期待了。”伍子安说道。   “那你等下瞧瞧,这个和螺蛳粉可有的一拼,都是吃了就不想停的。”   “怪不得阮老板说自己店里的吃食贵在新,你说的这些个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过。”   “等谷城开了店,你可以日日顿顿都去店里吃,我送你个免费嗨吃卡。”   伍子安笑道:“你这个嗨吃卡我也没听过!”   阮芯也跟着笑了起来。   龙虾上桌的时候,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怎么吃?吃哪里?”狄朗是这帮人里最不讲究的,拎起一只晃了晃问道。   阮芯给每个人都发了手套,然后给他们演示了一遍。   四个人照猫画虎,不太熟练地吃着。   “嗯,鲜香麻辣,好吃。”在吃过几个后,伍子安已经可以熟练地剥虾了。   “对!这个除了吃的时候麻烦点,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狄朗眼看着又拿了几个放在盘子里,他面前的虾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谢睚倒是吃得文雅,他把虾头都拔了放在一边,按照阮芯教的吃法,拔出虾肉沾一下汤汁再放入口中,吃得极其认真。   “好吃吗?”阮芯没忍住问道。   谢睚点头,“没想到这田间小虫能有如此美味,你还真是奇才。能将此物烹饪的如此美味。”   阮芯看着谢睚碗边的那排虾钳,可惜地摇摇头,“你知道么,这个也好吃,个头这么大的虾,钳子里全是肉,你居然都没吃。”   “这里也能吃?”狄朗倒是听进去了,把刚刚没有吃到的钳子全拔了下来。   “要论吃,你们都不如狄朗,吃啥都香。”   狄朗许是听到阮芯夸自己,骄傲了起来,得意地说:“对!他们一个个的臭讲究,阮老板下回还有这样的美食,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谢睚也尝试着掰下一直虾钳咬了一口,随即摇摇头扔到了一边,“想得倒美,还想当第一个。”   狄朗不敢反驳,只能偷偷朝阮芯做了个鬼脸,埋头继续吃。   “这汤汁味道真好,如若拌着米饭或者面条,肯定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伍子安脱下手套,一脸的意犹未尽。   阮芯点头,“对,这个汤汁可以拌一切。”   “那你以后多多做,我们下次吃个够。”   “好!等我回去圈个池塘,这个繁殖特别快,到时候让你吃到不想吃。”   说到池塘,阮芯想到了来时经过的那片荒地,于是说道:“哦!对了,我想问件事情,从蓝河到临西的那条路上,有好几里的荒地,那是谁管啊?”   谢睚轻轻拨开一只虾,把虾肉放入阮芯的盘子中,才回道:“那里应该是公田不是私地,你问这个干什么?”   阮芯记得公田应该由户部统一掌管,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流程。   “我想建一座自助嗨吃城。那处荒地位置好,交通便利,土质也还不错,如果都利用起来,完全可以解决附近城镇的粮食问题,等天气暖和了,还可以养鱼养虾,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总比那样荒着好吧!这样不仅我可以赚钱,还能帮助别人赚钱。”   谢睚放下手中的龙虾,看着阮芯,桌上的人也都停下不吃了。   本来阮芯开心地吃着谢睚给自己剥的虾肉,看见桌上四人都同时看向自己,慢慢放下筷子,嘿嘿一笑:“我嘴边有油吗?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伍子安先道:“此举可行,没想到阮老板是个这么有想法的人,还真是女中豪杰。”   “对!那地都荒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谁也没想过要利用起来,阮老板你可真厉害。”狄朗是阮芯的小粉丝了。   就连青夜都破天荒说了好长一断话,“公田都由户部管理,只需王爷一封书函,这地你便可以支配,何况你还是为百姓做好事,我想皇上不会反对的。”   这么快就得到众人的认可,阮芯有些不好意思,青夜的话更是给了她信心。她急忙转身看向迟迟没有开口的谢睚,“可以吗?”   谢睚拍拍她的头,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阮芯心里乐开了花。   这样一来,附近城镇一些赋闲在家的百姓就有活可干了,种出的瓜果蔬菜,还可以做成零食,销往其他城镇,形成经济循环,一举多得。   “那美食城的伙计是从蓝河镇招吗?”谢睚问。   阮芯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吧,附近这几个镇子都可以,我觉得蓝河镇的百姓不算最穷的,毕竟有出关口,往来的商队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反而桃林镇和临河镇镇里人口少,资源也匮乏,索性还不如让他们迁过来,这样整村整镇搬迁,来了这里有房有地有活干,还能赚钱,怎么想怎么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吧。”   伍子安摇头,“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如果单纯来开工做活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要拖家带口地搬过来,估计不可能,他们祖祖辈辈都住在那里。”   整体搬迁确实不是那么容易,阮芯觉得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没事的,这些不强求,我只是有这样的设想,只要这个土地的问题解决了就行,别的我不强求。”   “土地不是问题,再说那是一片荒地,你要解决粮食问题,云阳没准还要偷着乐呢。”   阮芯现在有种傍大款的感觉,那么大片地方,说给她就给她了。   “那我改日把图画出来,你瞧瞧?”   “嗯,你把图画出来,到时和书信一起寄给云阳,他会同意的。”   阮芯吃了一筷子虾肉,开心地点头。   一顿饭吃得收获颇丰,阮芯一晚上都在畅想着以后嗨吃城的样子,快天亮才睡着。   次日一早,阮芯刚从被窝中出来,便被冻得又缩了回去,她只知边关冷的早,没想到是一夜之间气温便骤降。   “起了么?”谢睚在门外轻声问道。   阮芯应声,哆哆嗦嗦地下床打开了门。   “这才过一夜,怎么就冷成这样?”阮芯缩着肩膀,身子冷得发抖。   谢睚把手中披风给她披在身上,还在她手中塞了个暖炉。   “边关寒凉,到了冬天更是,等过几日下了雪,怕是你这屋子就不能睡人了。”   “不碍事,我也不会在这常住,看了铺子要是没问题我就让大牛哥来,我还回去睡我的炕去,冬天烧了炕,晚上睡得热乎乎的,舒服。”   谢睚招呼下人打来热水,看着阮芯梳洗完毕,便带她上了街。   俩人走在谷城的主街上,许是因为今日忽然降温,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   “谷城大概有多少人口啊?”阮芯问道。   谢睚想了想说:“这个县城人口不多,也就五六万吧。”   阮芯点点头,“那确实没多少,还没你驻军的一半多呢。”   “这里本来就不算富足,前几年又战乱频发,有点能耐的都想办法去了别处,如今有这副光景,也算不错了。”   “等日后嗨吃城建好,人口还能回流,你放心吧。”阮芯说这话时,眼里透着自信。   谢睚倒是相信阮芯有这样的本事,平日里阮芯的每个想法在付诸行动之后都特别的成功,他也很期待看到谷城恢复战乱前的样子。   阮芯四处张望,对这条主街特别好奇,当她看到一处店铺招牌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拉了下谢睚的衣角,“你看,这里开了一间自助。”   谢睚一眼望去,“聚福楼自助”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前两日我给你寻店铺的时候还未见这个招牌。”说罢,谢睚就要往人家店里走。   阮芯一把将人拉住,“你进去干嘛?”   “谁不知道自助店是你开的,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卖什么的。”   阮芯转到谢睚面前,拉着他的手说道:“你为何这般霸道,谁说自助酒楼就必须是我开的,人家愿意开就开,只要能开得下去。”   谢睚被阮芯拉着往前走,他盯着这个招牌皱起了眉头。   他给阮芯找的店铺离这个自助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共有三层。谢睚命人把门打开,这铺子一层少说也有两百多平米,简直就是开自助的最佳场所。   “后面还有一处三进的院子,到时你不想回去也行,这里的条件要比蓝河镇好很多。”   “我应该还是会留在蓝河,毕竟田地还有养殖场都在那里,不过我偶尔也会来小住。”阮芯说着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一样也是开阔的大厅,东西两边各有三间隔好的雅间,三楼与二楼的格局一样。   “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明早我就回蓝河,到时让大牛哥来,他对流程已经很熟悉了。”   谢睚也没有多做强求,他本来也不是经常回谷城。   看完铺子,阮芯和谢睚原路往回溜达,快到县衙的时候看到门前乌央乌央地聚了一群人。   “今天衙门有案子公审吗?”阮芯捏了捏谢睚的小指头问道。   谢睚摇头,“宋县丞和赵管事被抓之后,案件都停审了,新的县丞和县尉要下月才能上任。”   “那咱们去瞧瞧,这么多人肯定有什么事情。”阮芯垫着脚,使劲伸着脖子往里看。   “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凑热闹。”   “那当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你快点。”阮芯拉着谢睚快步向人群走去。   俩人走近之后,阮芯找了个人问道:“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那妇人看着阮芯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眼谢睚才说道:“你们知道临西镇的沈家吗?”   阮芯一怔,“听过!”   “就是他们家,据说他家老爷和大少爷买卖人口被抓了,这不,这沈夫人都来县衙闹了两回了。”说到这,妇人凑近了和阮芯说,“你可不知道这沈夫人以前也是傲得很,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都是打扮得端庄得体,今儿个你是没看到,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活像个疯婆子。这庞家也不嫌丢人,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就让自家女儿在这大街上闹也不管,还真是狠心。”   阮芯点头称是。   她退了两步回到谢睚身边,把刚刚那个妇人的话给谢睚复述了一遍,“你说知县到底有问题没有?他现在任由沈夫人这么闹,是心虚还是怕惹麻烦?”   谢睚没有回话,只是背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就在二人要走的时候,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径直向阮芯扑来。   谢睚反应快拉着阮芯闪了开来。   “你个小贱人,就是你!俊儿和我说了,你和你的相好要置他于死地,都怪你都怪你!”沈夫人扑了个空,趴到了地上,她咬牙切齿地又往前爬了两步,紧紧拽住了阮芯的裙摆。   阮芯扯了两下没扯下来,随即说道:“你们自己干了亏心事,怎么还反咬别人一口。我要是你我就回家关起门不出来,省得遇上那些被害姑娘的家里人被乱棍打死。”   沈夫人啊啊大叫两声,起身就要去抓阮芯的脸,被谢睚一脚踹到了一边。   “阿娘,你没事吧,痛痛,扬儿给您吹吹。”看沈夫人摔倒,不知从哪又窜出一个青年,痴痴傻傻往沈夫人脸上吹风。   沈夫人见来人,立马搂着他开始哭,“千扬啊!唔……唔……”   阮芯被谢睚护在身后,就听谢睚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被抓是迟早的事情,今日你来县衙这样胡闹也没有意义,不仅救不出沈长河和沈千俊,还会连累整个庞府遭殃,我劝你还是回家待着,抓紧时间再过几天好日子,以后是生是死都是未知。”   谢睚的一番话并没有吓到沈夫人,她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冷笑一声:“小贱人,狐媚子,不知用什么手段把我们俊儿迷得走上不归路,想让我就此罢休,没门儿,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倾尽所有去救他们。”   沈夫人说着又看向谢睚,“至于你,督军又怎样,还能只手遮天不成,我哥哥今日能做得千户明日就能做得将军,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们。”   “沈夫人,我真不知该说你是有胆识还是没脑子。”   不想再和沈夫人多费口舌,阮芯抬脚准备离开这里。   “阿娘,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我想要我想要,你叫哥哥把她给我绑回去,我要抱抱。”沈千扬跑到沈夫人旁边,噘着嘴摇着她不依不饶。   沈夫人听到儿子胡言赶忙捂住他的嘴。   周围的人因为这个“绑回去”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那个“吹吹、痛痛”的沈家二公子沈千扬就是第一章 阮芯要嫁的傻子,还是咬伤江素的那个变态。大家还记得这个人不 第42章 嗨吃酒楼   沈千扬依然痴痴地望着阮芯, 好似阮芯是什么美味佳肴,欲望在脸上尽显。   谢睚忍无可忍,朝身后挥了挥手, 说道:“把这两个人抬进去, 再把刚刚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全部一五一十地说给知县。”   谢睚刚刚说罢, 就见七八个壮汉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上前抬起沈家母子便进了县衙。   “你这又是何必呢, 平白的落人口舌。说你堂堂督军大人, 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和疯子一般见识。”   谢睚一脸不爽, “沈家母子不作死我也不会提前把他们送进大牢。”   说到这阮芯问道:“为何他们二人当时没有一并被抓去,就凭江素和李成的证词,这两个人也脱不了干系。”   “留下他们是想看看能不能引出庞家的问题, 不过现在看也没必要了,庞家管不住这个疯婆子,他们也不想管。”   “那你现在把人送到县衙, 如果知县包庇那岂不是正如他们的意么?”   阮芯对这个知县没有什么好印象,在她看来, 知县和县丞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谢睚把沈夫人母子送进去, 这就是在帮助他们团圆。   “沈家已经完了, 沈长河的背景对于他身后之人来说, 折就折了,没有保的必要, 沈夫人更没有。”   “哎!”阮芯叹了口气。   谢睚不解问道:“你可怜他们?”   “没!”阮芯连连摆手, “我可怜他们做什么, 只不过觉得庞老爷真能做得出来, 这沈夫人怎么说也是他亲生女儿,居然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   “那你还是觉得可惜。”   “你怎么不懂我,我的意思是,庞家一旦插手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阮芯说完朝谢睚做了个鬼脸,大步朝前走去。   谢睚无奈摇头,被阮芯的样子逗笑了。   阮芯在谷城没有多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乘马车离开了将军府。谢睚军中有公务要忙,送她上了马车便坐另一辆马车也离开了府门。   经过主街时,阮芯看到街口人山人海,里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她拍了下车门,喊师傅停车,待车停好她便下了马车朝主街口走去。   她从人缝里钻了进去,踮起脚尖一看,原来是昨天看到的那家自助酒楼开业。   老板也是个女的,只不过看着年龄要比她大,穿着艳红色薄纱罗群,倚在门口,看着甚是勾人。   “虽说我这自助酒楼不是自创,但也不会差,今儿个开张,图个喜庆,大家伙进来一律半价,我们的牛羊肉可是汗国草原散养的,吃起来可比那家养的有嚼劲多了。”那老板在门口挥着手里的绢帕,说起话来语气慵懒,让底下一堆大老爷们看花了眼。   “哼!瞧她那狐媚模样,哪有个正经开酒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勾栏院的妓子在接客呢!”   “大冬天的,也不怕冻死她!”   “就是!你看底下那帮子瞎了眼的,看人家露膀子露肉就站在那走不动了,一个个那没出息的样子。”   “这要是我家的,我非打断他的腿。”   阮芯身旁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聚在一起吐槽着,阮芯倒是没有因为有人模仿而生气,只是觉得自己都披着兔毛披风才堪堪觉得不冷,那老板娘穿着薄纱难道就不冻得慌么。   那老板娘点了炮竹,炮声一停门外的客人鱼贯而入,差点把阮芯挤倒。   阮芯出于好奇,也跟着人流进到了店里。   店中的装修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摆设阮芯看着熟悉,这不就和自己的一店一样么,她转了一圈,都给自己气笑了,就连装热菜盘子的花边都和她的一模一样。   这会儿一个长相帅气的伙计走到阮芯身旁问道:“这位客官,您是一位吗?是吃炒菜、火锅还是烤肉,我们这应有尽有啊!”   阮芯惊到,居然也是个综合自助。   “你们还有烤肉和火锅?”   “是啊!您看您要吃什么,烤肉上二楼,火锅上三楼。”   阮芯摆手说不用了,自己就是看看。伙计看她也不准备吃饭,笑着说了声您随意便去招呼别人客人了。   阮芯又看了两圈后,走出了酒楼。   她站在门口望着招牌,想到了当初的“祥云自助”。   “不会又有人故技重施吧!”   这里的经营模式简直学去了十成十,甚至还加了烤炉,汗国吊炉烤肉。看来这次的竞争对手可比祥云居的蔡老板精明太多了。   阮芯坐回马车上,一路上都在想这家店的老板到底是怎么学的。   现如今她的铺子越开越大,伙计也多了,想找出人肯定没那么容易,而且人家都能在原有基础上创新了,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有了同行的竞争,倒是把阮芯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回到蓝河镇之后,一刻没停便开始着手新店开业事宜。   因为阮芯的亲自监工,新店不到一个月就全部准备妥当了,一直到农历十一月底终于要开业了。   开业这天,谢睚找来了舞龙舞狮队,一大早就开始在主街口表演,街上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芯芯啥吃店这是?”一个老头眯着眼问旁边年轻人。   年轻人摇头表示不知。   阮芯站在门口的高台笑着回道:“大爷,这个字念嗨!”   “嗨?嗨是啥?”   一旁有个中年男人调笑道:“申夫子,还有您不识的字?”   这人话不中听,老头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阮芯赶忙解围,“这个字是尽兴、爽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吃得尽兴、吃得开心。”   “这不就和聚福楼一样嘛!”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阮芯刚要说话,就听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可别这么说,我是和阮老板学的,我们才是模仿,人家这是正牌。”   说话的正是“聚福楼”的老板娘。   这人倒是不避嫌,也不怕别人说她闲话,直接说了出来,阮芯还着实有些佩服。   “我们就是看这吃法新颖,从没见过,看谷城没有我们就先开了店,阮老板您不介意吧,您看看,要是知道您有来这开店的意思,我们是绝对不会选谷城主街这个位置的。”这个老板娘依旧穿着薄纱,两个肩膀头都冻红了,依然挡不住她的风情妖娆,在场的男人看得个个都移不开眼。   “瑶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开店谁开得好谁厉害,哪有说先开了就不让别人再开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开口的是个穿着裘皮的光头,一看就是这瑶老板的拥护者。   “就是!就是!”底下一片跟风起哄的。   阮芯也不恼,点头称是。   “做生意不说这个,瑶老板开得好事您的本事,再说这主街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哪能轮得上我管。”   瑶老板翘起兰花指放在嘴边,笑得妩媚。   “你们快别说了,人家今天开张,弄得好像我要砸场子一样。”   “没事瑶老板,您要是想说,我下去您上来,就是这风大,我怕您着凉。”   阮芯是真心怕她着凉,这三九寒天,她里三层外三层裹着都冷,瑶老板也不知是啥做的,这么耐得住冻。   可惜听在别人耳里就是讽刺。   这几日,城中已有不少已婚妇人对她不满,都说瑶老板是挂羊头卖狗肉,“聚福楼”里那些服务客人的小丫头们,也像瑶老板一样,穿着暴露,看起来不像是一家正经的酒楼,倒像是男人寻欢问柳的地方。   “小老板你不知道,这瑶老板就喜欢这样,穿多了她难受。”婆子们说话总是这么刻薄,也不给瑶老板面子,当众就给人难堪。   阮芯没有接话,继续自己的流程,初来乍到,太出头总归是没什么好处。   舞龙舞狮表演结束,阮芯准备开始点炮竹。   谢睚几人姗姗来迟,阮芯见人来了,便把火折子递给他,示意他去点。   阮芯开了这么多间店,谢睚这是头一次参加,他接过火折子,心里默念财源广进、一帆风顺,随即把火头对上了炮竹。   随着“霹雳吧啦”的炮声响起,舞狮团队又开始了表演,场面好不热闹。   开张头一天总是人最多的,阮芯作为老板在亲力亲为招待进店的客人,没想到那个瑶老板也进来了。   “阮老板,我也进来看看可以吧,我们店开张那日,我都看见你了。”瑶老板有意无意地瞄着谢睚,但是却在和阮芯说话。   阮芯一切都看在眼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瑶老板朝谢睚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扭着腰进了店里。   “你何须与她多言,她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谢睚闻不惯瑶老板身上的味道,异常刺鼻,现在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敞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都得招待啊!不过她看你的眼神我也不喜欢。”   谢睚难得听到阮芯这样说,心中一喜,“你这是在吃醋?”   “怎么?不行啊?”   阮芯也发现了谢睚脸上的表情变化,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   谢睚被阮芯这一勾,魂都跟着她跑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抱走,狠狠地亲上一口。   “听说这个‘聚福楼’在汗国主城也开了一间,生意红火,也是位女老板,穿着打扮和这里的瑶老板如出一辙,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谢睚勾着阮芯的手指不放,两人把手悄悄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店中人来人往。   “开吧!只要他们后续的食材能跟得上,有个竞争对手挺好的,这样还能激励我不断创新。”阮芯倒是不在乎这些,谁开店也不会有她的利润高,她手握系统,食材源源不断,别人喜欢就去模仿好了,只要能坚持得下去。   瑶老板参观了一圈出来,走到阮芯面前,还是那副娇滴滴的样子,眉眼带笑,明明是和阮芯说话,眼睛却在看着谢睚,“阮老板,咱们俩家店的摆设、菜式都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我的分店呢。”   谢睚正准备说什么,阮芯在身后勾了勾他的手指道:“谁是谁的分店还不好说,能开下去才是本事,我劝瑶老板您回去还是多穿点吧,别冻出个好歹,到时候咱们还没开始竞争,您就……”   瑶老板也不恼,轻巧地转了个身倚到谢睚身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督军大人吗?长得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这眉眼、这身材,真是让奴家好生喜欢。”   谢睚搂着阮芯的腰,往后大踏了一步,满眼厌恶之色,他并不想与这瑶老板有什么牵扯。   但是瑶老板却不准备就此罢休,她跟着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就要抚上谢睚的胸膛。   谢睚迅速闪身,有些生气道:“这里不是风月场所,你自重。”   谢睚伸手把阮芯揽了过来,两人换了个位置。   瑶老板抬手轻掩嘴唇,看起来极其委屈,“奴家只不过是新生爱慕,我们汗国女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喜欢谁就要争取,督军大人又何苦把我比作妓子,害得奴家平白受这份侮辱。”   阮芯在一旁观察着瑶老板,她眼睛是棕色的,头发微卷看起来确实不像大玉人,只是大庭广众就这样往人身上扑确实不像正经女子所为。   “瑶老板,喜欢就去争取这没有错,但是动手动脚就不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谢睚他不喜欢。”   “哼!自古英雄爱美人,虽说阮老板也是绝色,但这身材可不一定比得过我,咱们来日方长。督军大人您有时间也去我店里尝尝,总在一家店吃,时间长了是会厌烦的。”瑶老板说完又朝谢睚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扭着腰出了店门。   阮芯听着瑶老板的话,深吸一口气,心想这瑶老板还真是过分,不仅抢生意现在连人都要抢。   自己穿着这么厚的棉衣还披着斗篷,她能看见什么身材啊!再说了,她这身材怎么了,她这身材都可以参加世界小姐选美了好不好。简直就是神经病。   谢睚看阮芯嘴嘟得老高,也知道她生了气,赶忙哄道:“在我心中,你的容貌和身材都是顶好的,她有心气你,你别入了她的圈套。”   “我是个正常人,才不会像她一样,大冬天露着膀子到处走。”   谢睚忙说,“对,谁会大冬天穿成那样。”   阮芯转身往后厨走,路上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胸,又想到瑶老板那使劲挤出的乳|沟,猛地转身看着谢睚说:“胸太大不好,容易驼背。”   谢睚被这句话说得愣了神,他也没说胸大好啊!   作者有话说:   阮芯身材挺好的,有胸有腰有屁股   谢睚: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说啥啊! 第43章 开始计时   晚上二人回了将军府, 阮芯搂着今天赚的银子,打了个哈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着。   谢睚在一旁帮忙,看着打哈欠的阮芯, 烛光下她的脸蛋粉嘟嘟的, 哈欠一打着实有些说不上的娇憨。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俩千点!】   【系统已升级, 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系统的提示,让还在打瞌睡的阮芯清醒不少, 她看了下各场景的状态, 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态草原, 先把这个升到顶级,接下来要用肉的地方还有很多。   【恭喜宿主解锁高级生态草原!幼崽成长时间缩短到了5分钟!】   阮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想着遍地是牛羊的场景, 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   安静的房间内,阮芯忽然的笑声,搞得谢睚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 数钱开心嘛!”   谢睚听到这个,站起身说:“等下你会更开心。”   谢睚把手中的铜钱摆放整齐便出了房门。   阮芯也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拖着腮帮子,自顾自地在系统里把地里成熟的蔬菜瓜果都收割了,再种上新的。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打造特色嗨吃城, 任务时间九十天 任务难度:困难 任务奖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积分点】   阮芯一听更加精神了, 任务发放完毕之后, 右上角便出现一个倒计时。   九十天,盖一座美食城?系统这是变着法儿地要她命吧。   现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 再过半月家家户户都要为过年做准备, 这建房子的人可就不好找了。人力、物力、资金都是很大的问题。   阮芯尝试着和系统对话。   “如果有限时间内我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啊?”   【任务失败, 系统会清空积分, 恢复出厂设置。】   “那我还要从头再做一遍任务啊?”   【宿主,是把你恢复出厂设置。】   “什么意思?”   【您会回到穿越来的第一天。】   听到这,阮芯觉得手里的银子也不香了,愁得趴到了桌子上特别想哭,这也太难了。   “怎么我才走一会儿,你就成这样了。”谢睚手里拿着一份信件,坐了回来。   阮芯慢慢抬起头,一脸沮丧,甚至眼眶都微微发红。   谢睚心下一紧,还没开口就被阮芯扑了个满怀。   她觉得太憋屈太难了,自己又不能把系统的事情告诉谢睚,说不定会被当做疯子。但是三个月盖起一座城,这几乎不可能啊。   “我没事,就是觉得太累了。”阮芯窝在谢睚怀里,说话声音闷闷的。   “我还当怎么了,累了就不做了,做这些的前提都是你要开心,如果不开心还做他干什么。”   “哎!你不懂,我必须得做。”   谢睚不知哪来的“必须”,他拿起信件放到阮芯身旁,轻抚她的头发,“你来看看这个,也许能让你开心一点。”   阮芯慢慢抬起头,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神色由忧转喜。   信是当今皇上玉云阳写的,他不仅同意把这块地承包给阮芯二十年,还给她批了一千两银子,用来建设嗨吃城。   “真的?”她抬头看向谢睚问道。   谢睚笑着点头,“云阳信中提到的一千两银子,明日我便让狄朗给你送来。”   阮芯觉得谢睚就是自己的福星,有了皇上的支持,这任务好像也没那么难完成了。   阮芯心中阴霾扫了一半,高兴地搂着谢睚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我真是爱死你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雪中送炭、暗室逢灯,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谢福娃!”   换做平时谢睚一定会被“福娃”这个新鲜词汇吸引了去,但此时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盯着那一双翕动的红唇,根本没听清阮芯说了些什么。他捧起阮芯此时红扑扑的小脸,一歪头便吻了上去。   阮芯被亲得猝不及防,这次的吻不似上次那么温柔缠绵,谢睚吻得急促,让阮芯招架不住。   谢睚微微分开,声音沙哑,“你爱死我了?”   阮芯觉得谢睚呼出的气烫人,再次发声都带着哭腔:“嗯!爱。”   谢睚又在阮芯嘴唇上吻了一下,舌头顺着唇缝轻划,“我也爱你!”   之后的吻犹如狂风暴雨般让阮芯措手不及,她只能闭着眼承受着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谢睚放开了她。   阮芯睫毛微湿,嘴唇发亮,她不由的咬着下唇轻哼:“你怎么咬人?”   “忍不住!”谢睚的声音让阮芯听了直想躲。   嘴唇又被亲了一下,阮芯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不敢再看谢睚炽热的眼神。她搂着谢睚的脖子窝在他颈窝里想,以后不能随便亲谢睚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之后的几日,阮芯逐渐把重心都转移到了嗨吃城的建设上,有了谢睚的帮忙,即使临近年关,由于工钱给得足,人力也逐渐不成问题。第一批工匠没过几日便开始动工,主街两边的铺子才不到半月就初见雏形,阮芯这颗悬着的心也稍稍回落。   嗨吃店开业之后,一直都是不温不火,谷城人口有限,再加上蓝河和临西两镇也有店,顾客分流严重,经营半月之后,阮芯发现营业额也就比临西镇的高两成。   店里三楼一直没用,阮芯想着培训几个师傅做铁板烧自助。   这天夜里,阮芯在城里找好师傅做铁板烧的桌子,自己一个人逛着向将军府走去。   路过“聚福楼”的时候,门口干脆站了两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姑娘在揽客,阮芯摇摇头,这酒楼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   “快快快,去晚了坐不到前排,看不到小莲和翠翠我今晚睡不着觉啊!”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从阮芯身边经过的时候和身边小厮抱怨道。   “瑶老板给您留座了,您别着急啊!”小厮小跑着把手里的暖炉递给男子,小跑着跟着他进了店门。   阮芯驻足,从门口往里瞧,取餐区后面搭了个舞台,台子上站了两个轻纱遮面的女子,其中一个甚是熟悉。   她好奇地走近了两步,正好撞上了瑶老板。   “呦!这不是阮老板吗?您这是要来吃饭?”瑶老板依旧一副老样子,站着的时候都要扭着腰晃来晃去,让阮芯想到了之前看过的电影里的青蛇。   “听着您这有节目,我好奇是什么。”阮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瑶老板遮面浅笑,“那您进来瞧瞧不就得了,今儿个上台的舞娘里可有您的老熟人呢!”   阮芯不记得自己有哪个老熟人能跳了舞,探究地往台上看去。   “我给您安排个好座,瞧得清楚瞧得仔细。”   见瑶老板这么大方邀请自己进去,阮芯没有推脱便跟着她去了舞台边上。   瑶老板给自己找的座位就在舞台正中央,左右坐着的男子看穿着都是非富即贵,她一个姑娘家的坐在这堆人里,感觉好不自在。   “接下来请咱们的翠翠和小莲给大家献上一支波斯舞蹈,寻香。”   语毕,就见十几个姑娘走上台,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烛台,放好之后在瑶老板的一声令下,十几个烛台同时点燃,整个舞台瞬间亮了十倍。   舞台大亮的同时,从两侧各走上一个遮着面纱的女子,身上薄纱飞舞,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把台下一众看客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阮芯一时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微微起身左右看了看,这其中也有零星几个在吃饭,这一旁的餐台上和之前开业时候比,餐食少了一半。   这店里自助果然就是个噱头,挂羊头卖狗肉。   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阮芯起身就要离开。   谁知还没站起来就被瑶老板按了下来。   “阮老板不和熟人说几句话再走吗?”   阮芯望向台上,这两个人阮芯都没有印象,更别说熟人了。   “我和她们不认识。”   “别呀,您仔细瞧,那个绿衣服的。”   就在这时,台上二人揭下了面纱往台下一扔,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抢夺那两块薄纱,阮芯被挤得站都站不稳。   她弯腰走到台侧,台上那个绿衣女子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阮芯这下看清楚了,这不就是他爹的相好翠云么,这人是整容了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瑶老板从她身后冒出,低声问道:“阮老板看清了么?台上之人是您小娘啊!”   阮芯疑惑的看着瑶老板,不知她是何人,对自己为何这么了解。   看着瑶老板诡异的笑容,她决定先离开这里。   “瑶老板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阮芯躲开瑶老板准备拉她的手,快步朝门口走去。   身后却响起瑶老板刺耳的大笑声,声音尖利仿佛能穿破耳膜,听得阮芯很不舒服。   终于出了店门,阮芯深吸一口气,再回头看“聚福楼”那招牌,有一种刚从盘丝洞出来的错觉。   瑶老板来历是个谜,当阮芯回去把所见的一切说与谢睚听时,谢睚好像知道些什么,并没有很诧异。   “难道你已经打听过了?”阮芯问道。   “之前她们刚开业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过,‘聚福楼’里大玉人只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汗国人,他们最近购入的菜品少了一半,但是每晚的客人却多了一倍。探查多日,应该是因为店里新来的那批舞娘,‘聚福楼’现在已经不像个酒楼,他们不靠这个为主业,更像是勾栏院,靠美色吸引顾客。”   阮芯听谢睚说的和自己看到的一样,但是有一事她实在不解,“上次见翠云,虽说有些姿色,但是怎么说也快四十岁了,面部多少有些皱纹。可刚刚我见她皮肤嫩滑白皙,就和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   “难不成是汗国的修容术?”一旁的狄朗说道。   “修容术?我听过,据说往身上涂一种药水,不用一炷香时间,就会返老还童,就是只能维持一天,我之前在汗国见过,他们那有很多寻香楼都用此术。”伍子安早年跟着青夜东奔西走,倒是见多识广,遇到的奇闻异事数不胜数。   “这些人的动机实在可疑,可别再是什么汗国奸细,故意来这里迷惑人心。她们也够聪明的,知道自助餐店能吸引客人,就以此来做幌子,之后还不知道她们要玩什么把戏。”阮芯想到自己刚刚的经历就浑身不舒服。   “嗯,你一个人也别再去她的店里,以防有危险。”谢睚有些担心地说。   “知道了!我准备回蓝河镇了,等铁板烧的桌子做好之后我再来吧,这谷城总是不太平,你们也多加小心才是。”   晚上谢睚和阮芯又因为要暂时分隔两地依依不舍,两人赏月谈心,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各自回房睡下。   次日一早,谢睚亲自送阮芯回了蓝河镇,路过那片嗨吃城时,两人还下来转了一圈。   第二批工匠也已经到位,接下来就要盖居民区了。阮芯给的图纸,居民区的房子大都大同小异,都是普通的四合院,大家一样,也不至于以后挣来抢去的。   她留了一片空地,想等嗨吃城火起来之后,那块地可以卖给有意向来这里定居的人,到时候再做特色房屋。   马车停到一店门口时已经快中午了,谢睚也一块儿下车准备吃完午饭再走。   他们刚下车便看到三三急匆匆地出门。   “三三,怎么了?”   三三一看阮芯赶忙拉着她说:“姐,你爹来了,还带着你小娘。”   作者有话说:   渣爹又来了 这次就差不多该退场了 第44章 可疑人物   阮芯好像已经猜到阮山要来找她, 面上毫无意外之色。   三三跟着阮芯往后院去的路上,几次欲言又止,看得阮芯好不难受。   她快走几步来到后院门口, 阮山坐在石凳上, 一旁放着拐杖, 身后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翠云, 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阮芯没有见过。   阮山一脸春风得意, 就连身上穿的都比之前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绸缎棉马褂穿着,小手炉拿着,看起来像个土财主。   就见他扶着石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朝着谢睚微微低头说了声:“见过督军大人。”   谢睚对阮山的厌恶和阮芯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随意嗯了一声便进了一旁的厢房中。   “你这是要干嘛?”阮芯问道。   阮山一瘸一拐地走到阮芯面前说道:“爹是来和你说,爹现在有钱了, 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阮芯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管阮山是受了刺激还是良心发现,她都不准备接受这个好意。   “谢谢,不用了, 咱们以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以后可以不见。”   “芯芯, 以前是爹不对,你看爹的脚也被打瘸了, 也算是有了报应, 你就原谅爹吧!”阮山说起这些来, 面上表现得特别诚恳。阮芯无暇顾及是真是假, 只想着这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变了,但是既然现在你也过得挺好,咱们就别再有什么联系了。你也看到了,我没什么困难需要你帮忙的,你要是实在想当爹,就让你的翠云宝贝再给你生一个。”   翠云听到阮芯提到她,笑着说道:“芯芯,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生什么生啊,我们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咱们以后常来常往,你总要有个娘家庇护不是?”   阮芯看翠云的样子又恢复了正常,这两个人也不知私下在干什么勾当,她实在懒得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于是说道:“你们的真心有几分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愿和你们再有任何瓜葛。倘若我是个三岁小儿,也许就跟着你走了,但是我不是,现在我只能说慢走不送。”   这次翠云倒是没有胡搅蛮缠,她亲昵地拉过阮山的手说:“相公,咱们也确实是亏欠了芯芯,她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原谅了咱们,这日子还长,往后有的是时间,咱们今儿个就先回去吧。”   阮山还想再说两句,翠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巧兰,来,扶着老爷。”   一直站在阮山身后的那个小姑娘,麻利地小跑两步上前扶住了阮山。   “芯芯,我们今日就先回去了。”阮山经过阮芯身边的时候笑着说道。   “以后也别再来了。”   “我们…哎…哎!”不等阮山说完,翠云便与巧兰扯着他走了。   阮芯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觉得最近这一切实在是蹊跷。   如若阮山现在依然落魄,那他登门找自己还说得过去。过去这么多年阮山也不是头一次赚钱,从来没有哪一次要尝试修补父女之间的感情。阮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阮山看起来挺听翠云的话。”谢睚站在厢房门口说道。   “嗯,我刚刚也想不清楚他们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不过敢肯定的是,修补父女关系是假。还有翠云你看见了吗?她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简直就像变戏法的一样,太奇怪了。”   “嗯,这个‘聚福楼’没那么简单。这几日城中不少有些名望的都成了那的常客,虽说这谷城不比京城,但是也有皇亲住在这里。表面上看‘聚福楼’的目标很明确,可他们这盘棋下得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阮芯说的每一句话谢睚都听在心里,他又怕“聚福楼”里有人会对阮芯不利,又担心一直野心勃勃的九皇子会伺机而动。   “你一直都在查这件事么?”阮芯问道。   谢睚点头,“嗯,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等日后有了消息我再和你说,总之事出反常必有蹊跷,要稍微注意一点。”   阮芯也是这么想的,她一直想着谢睚刚刚说的“聚福楼”是汗国人所开,也许…阮芯忽然想到一个人。   “会不会是汗国九皇子?”阮芯问。   谢睚点头,“我也想过,上次暴动失败之后,他销声匿迹了很久,“聚福楼”的幕后之人要是他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阮芯不知道谢睚所谓的说得通是怎么个通法,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陷入了死胡同。   “你见过他么?”   谢睚点头,“几年前远远得看过一眼,只记得他很白,又很瘦,具体什么样子当时太急没有看清楚。他神出鬼没,见过他真容的没几个人。”   “为了报仇,他还真是坚持,利用‘聚福楼’蛊惑了那么多人,到底有什么用,总不能把他们绑架了要赎金吧!”阮芯脑洞打开,想到之前看的电影好多都是这样的桥段。   “不知,大玉和汗国都与他不睦,倘若是绑架,人又能关到何处?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谢睚想到这,抬头吹了声口哨,随后便有两人从房顶上飞下来,把阮芯吓了一跳。   两人凑到谢睚身边,谢睚朝他们低语几句。   “是!”两人同时低头抱拳。   “这件事去通知青夜,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谢睚在同别人说话时,声音总是严肃低沉,阮芯觉得帅极了。   两人领命之后,便又一个跟头翻得没影了。   阮芯往院子中间走了两步,踮起脚朝房顶看去。   以前她看武侠片,总觉得飞檐走壁都是骗人的,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是自己见识短浅。   “这可真厉害,你能水上漂吗?”   谢睚被问得一愣,笑道:“可以。”   “那隔山打牛呢?你会凌波微步吗?还有你会点穴吗?点穴之后人真的能一动不动吗?”阮芯把自己知道的全问了个遍。   “你这都是在哪儿听的?凌波微步又是什么?点穴的话你现在要不要试试。”谢睚走到阮芯身旁,把手放在了阮芯腰间。   阮芯转身面朝着他轻哼,“你少在这耍流氓,我见别人点穴都是朝着胸口点。”阮芯说着在谢睚胸口比划了两下。   谢睚握住阮芯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轻轻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凑在她耳旁说道:“我要真在你胸前点,那才是耍流氓。”   阮芯感觉耳边一热,羞得一跺脚,推开谢睚说:“你……你真是……流氓!”   说完在谢睚干净的靴子上踩了一脚,红着脸跑开了。   谢睚看着自己靴子上脏了的那一块,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   这件事过后,谢睚有好几日都没有来蓝河镇,不知他在计划着什么。   最让人头疼的便是阮山和翠云,平均两日便登门一次,像是做给别人看一样,来的时候只是站在门口寒暄,让阮芯好不自在。   嗨吃店三楼的铁板烧自助已经开始营业,阮芯便把大牛调了过去。   现在她一心想着要赶紧完成任务,每天一大早就去了嗨吃城监工,生怕有人偷懒,导致自己完不成任务被按下还原出厂设置键。   嗨吃城现在有很多人报名落户,大部分都是桃李镇和临河镇的,和阮芯刚开始想的一样。那两个镇的地理位置不好,土质也不好,种地做生意都赚不了钱,人们都苦于没有出路,正好这嗨吃城招工,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嗨吃城连接着蓝河镇与临西镇,又是入关后进入大玉境内的唯一通道。阮芯把这条路拓宽,两边设计成了商铺,商铺之间穿插小巷,走进去是一排排工整的民房。   再往远了走是耕地和池塘,阮芯负责培育发放种子,他们种出的成品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给阮芯。   城中的铺子租金免费,收益所得和阮芯四六分,阮芯六他们四。   这样一来就等于阮芯给他们提供了一份没有后顾之忧的工作和一个住所,用他们的话说,傻子才不来呢。   嗨吃城一共来了四批工匠,各个手脚麻利,阮芯眼看着嗨吃城建了大半,时间才过一半,就觉得这件事也没有她一开始想得那么可怕。   马上进入腊月,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工匠们开始两班倒,不少人是家里主力,要回家准备年货。   阮芯也开始忙活起来,本来早就要成亲的狄朗和三三把婚事挪到了二月份,甘雄将军想让他们回京中成亲。   甘棠也因为这件事,早早就回京给她狄朗哥哥装扮府邸。   阮芯作为三三的姐姐也要开始给她置办嫁妆了。等年一过,他们便准备动身前往京城。   腊月初八这一天,阮芯和大家约好,晚上到一店去涮火锅吃,腊八要喝粥,熬粥有些费时。所以她在嗨吃城待了半日便准备回去。   快到蓝河镇的时候,车夫忽然停车,阮芯猛地撞到了车厢上,整个人磕得晕晕乎乎。   她揉着额头撩起车帘问道:“徐师傅,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师傅扶着一个姑娘走到车边说道:“阮老板,这姑娘好像是让人欺负了,你看这。”   那姑娘慢慢抬起头,阮芯一看,这人不是翠云身边的那个巧兰么,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因的这几日阮山经常来店里,次次都带着巧兰,阮芯也算是认识她,不好就这么不闻不问,于是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巧兰衣衫凌乱,哭得梨花带雨,对于阮芯的问话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你要是不愿多说,那我也不强求。”阮芯拿过车里的一件披风递给她,“你把这个拿着吧,大冬天的你就穿这么少,小心冻出什么好歹来。”   巧兰依旧是摇头。   阮芯深吸一口气,“既然你不想多说,那我们就走了。”   徐师傅拿过阮芯递过来的披风披到巧兰身上便准备挥鞭子走人。   “阮小姐,你救救我吧!”巧兰扑通一下跪在了马车前,挡住了阮芯的去路。 第45章 又遭绑架   “你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你这样我也不一定能帮的上你。”阮芯觉得这个巧兰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看着不远处的蓝河镇的城门,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能的, 能的。阮老爷想纳我做小妾, 夫人不同意。今日老爷趁妇人不在, 想强行……我是许了人家的,明年就要嫁过去, 求求阮小姐您帮帮我吧。”巧兰抹了一把眼泪, 鼻尖冻得通红。   阮芯也不知是真是假, 虽说阮山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可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对翠云以外的女人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巧兰冻得全身发抖,阮芯实在看不下去, 于是说:“你先上来吧,外面太冷了。”   巧兰感激地点了点头,在徐师傅的搀扶下进到了车厢里。   阮芯把帘子放下, 车子没一会儿便又动了起来。   “你是翠云的丫鬟?”阮芯问。   巧兰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我其实跟了老爷和夫人没多久,几个月前城里‘聚福楼’招工, 我本来准备去那的,谁知他们要的不是厨房的杂役,而是前厅招呼客人的伙计, 穿得还那么少。我就是在那认识的夫人, 她说家中老爷腿有顽疾, 走路不方便想找个人伺候。”   “我先送你回家吧,之后你还去不去阮山那你自己看,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 他那么怂应该也不敢再对你干什么了。”   阮芯记得以前翠云对阮山总是呼来喝去的, 中间翠云变卖了他的东西自己跑到了临西镇, 他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了,居然敢在翠云眼皮子底下纳妾,如果是真的,这阮山也算是硬气了一把。   忽然车子晃了一下,车门发出“咚”的声响。   阮芯皱眉喊了声徐师傅,没人应。   她正准备起身查看,忽听身后的巧兰笑了一声。   阮芯立马知道自己中计了,她深吸一口气又坐了回来。   “你还真能演。”阮芯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碰上了对手。   巧兰换了一副口气说道:“不演得像点,阮老板怎么会中计呢?”   “你是九皇子的人?”阮芯问道。   巧兰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说道:“你还真是让人佩服,可惜就是晚了点。”   “你们抓我是想要挟谢睚?”阮芯继续道。   “当然,总不能是和你抢生意吧!”   巧兰露着一边的肩膀,斜靠在车厢内,拎起谢睚给阮芯做得安全带说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阮芯不想和她搭话,干脆闭上了眼睛。   又被绑架了一次,阮芯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蠢。   前几日谢睚说要给她找几个暗卫跟着,她拒绝了,总觉得自己日日两点一线,距离又不远,哪那么容易出事。   现在想想,这就是不听谢睚话的下场。   巧兰也不急着与她搭话,反正人已经在她手里,没想到九皇子口中绝顶聪明的女子,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骗到了手,心里还有些得意。   车子开始继续晃晃悠悠地走着,阮芯转身撩开了车窗帘。   “你们这是要回‘聚福楼’?”   巧兰懒懒地说道:“回那干什么?等你的督军大人发现你丢了,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去‘聚福楼’,我们可没那么傻。”   阮芯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但是她肯定的是这次不会再有甘棠带着祁昭去救她了。   “那看来你们的据点还有不少?”阮芯试探性地问道。   巧兰也没那么好糊弄,嗤笑道:“行了阮大老板,你也别套我话了,没用的,你只需要安静地坐着就行,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劝你还是省省,我手里有蒙汗药,让你睡着也不是不行。”   阮芯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巧兰,做起事来又是另一个样子。   “徐师傅呢?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阮芯最后寄希望在徐师傅身上,也许他能告诉谢睚一些线索。   “阮老板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你那车夫在你关车门的时候就被扔到了路边,你也不用想着他能给谢督军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只需要把我是阮山家婢女的事情说了就行了。”   “这有什么关系?”阮芯一直都没懂,阮山在这当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巧兰摇头道:“先拖延时间,让你的谢督军去找阮山的麻烦。等九皇子准备好了再主动去找他。”   阮芯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以谢睚的脑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巧兰可不知道阮芯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她还觉得自己的计谋很是完美。   “你知道么?九皇子觉得你人美心善,肯定可以和阮山冰释前嫌,他说世上不会有女儿会一直恨自己的父亲,可他不就一直恨他父皇么?他不想伤害你,所以想让阮山把你骗过来,没成想你软硬不吃,铁了心地要和阮山划清界限。这阮山现在也算是一枚弃子,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巧兰口气中满是遗憾。   “那阮山从一开始就知道九皇子是要绑我?”阮芯问道。   “算是吧,九皇子应该把该说的都说了。”   阮芯冷哼一声,自己还是把阮山想得太好,心里想了一百种可能,最后果然还是最无情的。谢睚说得对,狗改不了吃屎。   “九皇子见过我?我和他认识?”巧兰话里话外都是九皇子并不想伤害自己,阮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预感,自己也许见过这个人。   巧兰若有所思道:“你不仅认识,还熟得很,他可是你的贵人。”   说到自己的贵人,除了谢睚,阮芯想不到第二个人。   特别是她想到谢睚说过九皇子又白又瘦,这样的外形,她完全想不出是谁。   “你也不用再想了,等见了面就知道了,保准让你大吃一惊。”巧兰把玩着安全带上的锁扣,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阮芯。   阮芯在巧兰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敌意,也不知道这股子怨气从何而来。   靠在车厢上,阮芯有些难过,并不是因为自己被绑架,而是因为系统里那行醒目的倒计时。   还剩下四十多天,她不在也不知那些工匠会不会偷懒,谢睚肯定也无心去监工。看来自己注定要重回穿越的那一天了。   不过重回也好,最起码能规避许多不好的事情,还能逗一逗那个直男吃货。   阮芯感觉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从下午走到了傍晚。   车停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有人在车门上敲了敲,巧兰听到后便推门直接跳下了马车。   “下来吧!”巧兰朝阮芯歪了歪头。   阮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他们进了院子,这个院子看起来和阮芯刚穿越来时的阮家差不多,只有一个土胚房。院子里打扫得也算利落,只是没什么人气,像荒废了一阵子没人住过。   阮芯跟着巧兰进了主房,里面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站在屋子中央背对着他们。   “这是九皇子?”阮芯问巧兰。   巧兰没理她,而是换了一副妖娆模样,和瑶老板一样,扭着腰走了过去,一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娇声说道:“九皇子,人给您带来了,您看看,这可是一根寒毛都没伤着。”   九皇子缓缓转过身,阮芯看着他,确定这个人她没有见过。   他气质温润儒雅,和阮芯想象的暴戾模样完全相反,整个一翩翩公子的形象,如谢睚所说确实白。   “阮老板受累了,再下萧景宣。”九皇子柔声说道。   阮芯感觉声音似曾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在哪儿听到过。   “巧兰说咱们见过,还是熟人,可是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阮芯说。   九皇子笑了笑,往阮芯面前走了两步,“阮老板再仔细看看?”   阮芯看面相还是认不出,不过这声音实在熟悉,也许是店里的熟客?   九皇子见阮芯皱着眉头实在想不起来,也不恼,“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也不会伤害阮老板你,只是想让你在这里歇息两日,等和玉王爷把该谈的事谈妥了便送你回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去,随我到汗国。”   阮芯不知这九皇子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会选择和他一起回汗国,这样说有些可笑。   “九皇子,你们要谈的事情,好像没有一件和我能扯上关系,你把我绑来结果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阮老板不必妄自菲薄,玉王爷对你的在乎我都看在眼里,就当我是在赌吧,赌他在乎你,赌他可以为了你放弃城池,为我兄长讨还一个公道。”   阮芯看着眼前的九皇子,还是和谢睚口中的那个联系不起来。   不过自己眼下也做不了什么,反抗更是毫无意义。   “九皇子有这样的自信那就去试一试吧!”阮芯坐了这么久的车实在有些不舒服,她走到一旁的炕边坐下说道:“能给我倒杯水么?我渴了。”   九皇子看向巧兰。   巧兰不情愿地出了门,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一只手里拎着水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青花瓷碗。   她不怎么客气地往炕上的小桌上一放,“阮老板请用。”   阮芯估摸着巧兰应该也不是丫鬟的身份,让她去做这些还真是难为她。   渴急了的阮芯连着喝了两碗水便脱了鞋子躺到了炕上。   她不再和九皇子说一句话,自己现在说多错多,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九皇子见她躺下也没有多做打扰,给巧兰使了个颜色两个人便出了屋子。   躺在炕上的阮芯划拉着系统的页面,找着能帮自己脱困的道具。看了半天没有一个有用的,她现在也不敢睡着,害怕睡着之后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之前在沈家的时候,系统给了自己一个指甲刀,也许这次还能给自己一个意想不到的道具。   “系统,我又被绑架了,这次你准备提供什么关怀啊?” 第46章 守卫朋友   【宿主, 靠人不如靠自己】   阮芯没想到系统这次回复地这么快,只是这个答案她有些不满意。   “我也没靠人啊,你不是系统么?”   【警告!宿主骂人, 扣除积分五十点】   阮芯握了握拳头, 赶忙道歉,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算人, 你是系统, 系统……哎呀,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阮芯解释不清楚,系统也不准备帮她, 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倚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脑子里一团乱麻, 毫无头绪。   就在她想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忽听院子里有开门声响起。   她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外望去, 进来的人居然是杨金宝。   于是她往炕边坐了坐,心里想着杨金宝还真是深藏不漏,居然连他也是九皇子的人。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杨金宝缓缓走入房间, 这次他不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而是仿佛和阮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嘴角下拉、面色阴沉, 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杨公子, 还真是让我意外。”阮芯端坐在炕头, 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你究竟是何人?”杨金宝盯着阮芯,语气不善道。   “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我是何人你不是最清楚了么,没有你我还赚不到那第一桶金呢。”   杨金宝面露悔意,“对,是我,我就不该给你行那方便,到头来给我们找了这这么一个大麻烦。”   “你们?你是说你和九皇子?还是说你和赵管事?”   阮芯从杨金宝走进院门开始就把最近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边,现在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一想,许多疑惑就想通了。   杨金宝和赵管事,还有之前的沈家应该都是为九皇子办事,这杨家开那个酒楼,想来也是为了利用谢睚喜好美食,以此来掌握他的动向。而自己一次一次阴差阳错地扰乱他们的计划,才让杨金宝对她怀恨在心。   “你们买卖人口,买官卖官,其实是想慢慢渗透大玉的官场,对么?”   “哼!你果然有些脑子,可惜你猜到也晚了,今天到了这里,便不会再有出去的那一日。”杨金宝听到门外有响动,警惕地走向门口向外看了看,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阮芯看着杨金宝这一系列的动作,随即跳下炕,向杨金宝处走了两步,“是不是九皇子不让你来单独审我?”   杨金宝眯眼看着阮芯,阮芯在他眼里看出了杀意。   “你想杀了我对不对?”阮芯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杨金宝不语,只是看着她。   阮芯想激怒他,在他口中再多得到一些消息,“你和九皇子因为我有了分歧?九皇子到底是何人?他为什么不肯杀我?”   阮芯步步紧逼,杨金宝后退几步,忽然停下。   他握拳,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想杀了你,你的存在扰乱了我们的计划,如果你不开店,谢睚现在早已中了我们制好的毒,如果那个没脑子的沈夫人没有抓你,地窖中的那批姑娘也早就被我们送到大玉各个高官的府邸。”   杨金宝的气场回来了几分,他不再看阮芯,转身看着房门,“我和九皇子之间有没有分歧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只需知道,玉云殇为了找你会发疯,会自乱阵脚,而我们会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你以为殇云军就那么干净么?他只找出了一个庞义,还有十个百个庞义在其中,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铲除了玉云殇,就玉云阳那个呆头小儿成不了什么大事!”   “就凭你们就想颠覆大玉皇室?还真是异想天开。”   “我们精心布局多年,不能因为你毁于一旦。九皇子被你鬼迷了心窍,我可没有,到底是不是异想天开咱们走着瞧便是,你且在这院子再快活几日,过几日我会带着玉云殇的死讯来找你,到时候看看你我是谁在异想天开。”杨金宝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阮芯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殇云军中已有了叛徒,那对谢睚肯定不利,而谢睚知道自己被抓之后,肯定会有所分神。   阮芯尽量稳住心神,不让杨金宝看出什么破绽。   “谢睚早已开始着手查此事,你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等谢睚来接我之时,便可知道你我是谁在异想天开。”   不管杨金宝的话是真是假,阮芯现在都要想办法把这些告诉谢睚。   “你放心,我会日日派人来告诉你谢睚的动向,让你看他如何发疯,如何溃败,如……何……死!”杨金宝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近乎癫狂,他笑着走出了房门,随后在门外与几个守卫说了些什么便推门出了院子。   阮芯后退几步坐回炕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应之策。   她看了下系统仓库中的食材,忽然心生一计。   决定先从这两个守卫下手。   她把系统中的食材全部卖掉换了银子,差不多有六十多两,她拿着银子走到门边轻声问道:“这里有吃的么?”   门口一个守卫走近了说:“窝窝头咸菜你吃不?”   阮芯故作娇气,噘嘴摇头。   “我想吃烧鸡,想喝玉米排骨汤,我还想吃虾仁炒蛋、对了我还想吃阳春面,还有还有……”阮芯像是背菜谱,一股脑说了一堆。   守卫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阮芯,“你现在是人质,你见过哪个人质像你这样要吃食的。”   “九皇子不是说我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嘛?你们现在这样对我也不怕他怪罪。”   守卫皱眉和同伴对视一眼,阮芯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确定。   “小哥,我也不为难你,你拿着这些银子去给我买来,剩下的都是你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阮芯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这钱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着不少银子。   阮芯拿出十两银子给了守卫,“小哥怎么称呼?”   守卫看着银子眼睛都亮了,答道:“魏合。”   “为何?”阮芯反问。   “不是为何,是魏合,姓魏的魏,合就是一个人一个口。”魏合在自己手上给阮芯比划着。   阮芯点头,“那小魏哥,您就帮我这个忙吧,我也不知这是何处,如果你买不到做好的,那就买些食材,回来我自己做也成。”   魏合看着手里的银子犹豫了片刻,又放回到了阮芯手里,“你等着,我去问问。”   魏合招呼同伴在这守着,自己出了院门。   阮芯抿唇看着魏合的同伴,又问了同样的话,“小哥贵姓?”   这个守卫有些结巴,不敢抬头和阮芯对视,说道:“免……免……免贵,叫……叫……田力。”   阮芯走到田力身旁,又问:“那你多大了?”   田力说:“十……十九。”   阮芯点点头,“那我还是要喊你一声哥,田力哥,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田力摇头。   阮芯看这人老实,还单纯,于是换了个法子道:“田力哥,你是大玉人吗?”   田力点头,随后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又不是?”   田力点头。   阮芯看着他,一脸探究。   田力哎了一声只好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娘……我娘是……”   阮芯大概知道了,接着说道:“你娘是大玉的是不?”   田力摇头,“我……我娘是……汗国。”   “哦!你娘是汗国的,你爹是大玉的?”   “嗯!”   “那你是混血啊!混血长得都好看,怪不得我看你与众不同呢。”阮芯看着田力说。   田力还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红着脸挠了挠头。   阮芯大概已经摸清两个守卫的脾性,想着一定要先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这时,魏合回来了。他笑着和阮芯说:“阮姑娘,九皇子说你可以随意行走,想买什么叫我跟着去买便是。”   阮芯倒是愣了一下,自己不是人质么?随意行走算什么人质。   “走吧阮姑娘。”魏合闪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阮芯走出了院门,门外是一条很深的巷子。周围都是土坯的围墙,能看出这地方并不富裕。   三人走出巷子,来到主街道上,因为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这是什么地方?”阮芯又问道。   魏合得了令,知道九皇子没有瞒着阮芯的意思,随即说道:“这是临河镇。”   临河镇,阮芯还真是没有来过,临河镇在谷城的西南角上,因离汗国较远,鲜少有商队经过,所以这里相对于蓝河镇和临西镇来说,穷了不少。   “阮姑娘,您要的那些菜我们临河镇肯定没有,最大的馆子前些日子也关了门,老板说要去承包什么嗨吃城里的铺子,一家子都搬走了。”   阮芯听魏合这样说,想到了嗨吃城一期已经盖好,陆陆续续有人入驻了,原来这个馆子的老板是去了那里。   “那这个时间哪里还能买到菜?”阮芯问。   “城东有个摊子,不知道老板这会儿收摊没有,她那种类也不多,您看着去挑吧。”   三人走在大街上,阮芯看到来往的人里老弱妇孺居多,年轻力壮的青年几乎没有。   “小魏哥,这里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不多见呀。”   魏合称是,“一部分去投军了,还有的去蓝河镇那边建那个嗨吃城了,我听他们说,嗨吃城的老板送房子,还送铺子,种地都不用我们买种子,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不是傻,前几日我哥也带着嫂子和侄子走了。”   阮芯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自己,不爽地叹了口气。明明是为民谋福利的好事,怎么自己就成了傻子。   “你为什么不去?”   魏合叹了口气,“我娘不想走,这里还有我爹和我爷、奶的坟呢,她非要守着,说不想离我爹太远。我先在家里照顾我娘。我哥说等他在那边安顿好了,再来找我娘说说。”   阮芯觉得这应该是大部分留守家庭的共同问题,的确如伍子安所说,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老人们都不愿走,年轻人倒是愿意奋斗,但是爹娘始终都是他们的牵挂。   又走了一段路,阮芯看到了不远处走来了一队人马,大概有十几个人,穿着统一的服饰,看起来不像是大玉的穿着。   魏合看出了阮芯的疑虑说道:“这些都是九皇子的人,现在临河镇其实等于被九皇子占领了,城中有上千人,隔一段就会有十几个人巡逻。”   阮芯看魏合说得轻松,很是不解。   “有人霸占了你们的城池,你不害怕吗?”   魏合摇头,“我不怕,九皇子又不会伤害我们,他可比之前的里长好,还会分给我们牛羊肉吃,现在的日子可过多了。”   阮芯听到这,停下了脚步。   “他们来这里很久了?”   “也有一两个月了吧,和那个嗨吃城开始建的时间差不多,我们镇上的人本来就少,大部分劳力还都去了嗨吃城。也就是那个时候九皇子带着人来,帮了我们不少忙。而且我们镇上汗国人不少,我们不像别的镇子都不喜欢汗国人。”说着魏合指着远处的山头说:“你看那儿,翻过那座山头,就是汗国的东林山,我们镇子里有不少东林山的人,田力他娘就是那儿的。”   阮芯望着远处的山,脑子里一片混乱。   感觉九皇子的这盘棋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作者有话说:   守个收藏吧 第47章 原来是他   阮芯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 如今这里全都是九皇子的人,情况有些棘手。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魏合走着,没走一会儿, 便到了魏合说的那个摊位上。   摊主是个老太太, 还耳背, 阮芯叫了她三声她才听见。   “奶奶,我们想买菜。”   老太太也不知道听到了没, 朝他们挥着手:“就这么多了, 要买赶紧。”   阮芯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挺有个性。   她接过魏合递过来的夜巡灯, 借着光在菜摊上看了一遍,就剩点土豆、萝卜和红薯了。   “都买了吧!”阮芯把银子给了魏合,自己走到了一边。   阮芯四处张望, 看见城门边上的守卫少说也有二三十人,看起来出城不是那么容易。   “阮姑娘,买好了。”魏合把老太太找的铜钱递到阮芯面前, “这是剩下的钱。”   阮芯摆摆手,“你拿着吧, 往后还要靠你买菜呢。”   魏合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把钱塞到了腰间。   “这里有卖肉的地方吗?”阮芯问。   “有, 只不过要早上才卖。”魏合说。   “你不是说九皇子会给你们发牛羊肉吗?”   “对啊!算算日子, 就是这两天了, 会有人来现宰,是草原上的牛羊, 肉劲道得很, 等肉送来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魏合说起这牛羊肉, 馋得直吞口水。   “好啊!等宰牛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   魏合听到阮芯这样说还有些惊讶, “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喜欢看宰牛。”   “就是没见过,想看一看。”阮芯心不在焉地答道。   “行,那到时候大胡子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阮芯笑着点了点头。   阮芯想在送牛羊的人身上做文章,自己可以用上次做会员卡的方法给谢睚写一封信,就是不知道这个送牛羊的会是什么人,肯不肯干这样的事。   她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人,性子单纯,想让他们对自己放下戒心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咕噜,咕噜……”阮芯的肚子响了起来。   她揉了揉肚子,想想甚是郁闷。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们现在肯定吃着火锅,讨论着三三的婚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谢睚肯定沉默不语,三三会哭,狄朗看到三三哭又会手忙脚乱。   她不由得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蓝河镇里,这些人的状态和阮芯想的如出一辙。   谢睚从知道阮芯不见之后便坐在一旁没有说过一句话。   三三怕谢睚,只能站在门口低低抽泣。狄朗又心疼三三又担心阮芯,整个人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狄朗,通知青夜和子安了吗?”   狄朗终于听到谢睚开了口,赶忙跑过去,“王爷,你说啥?”   谢睚深吸口气,“通知青夜和子安没有?”   “早就通知了。”   “嗯,徐师傅醒了吗?”   狄朗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六六在院中喊:“快快快,徐师傅醒了。”   不等狄朗缓过神,就见原先坐着谢睚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徐师傅一看见谢睚就跪在了地上,“督军大人,是巧兰姑娘,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巧兰姑娘,她衣衫不整,说阮山要强迫她,阮老板看她冻得发抖,就邀她一起上了马车,我刚关了车门,鞭子还没来得及挥,就被打晕了。”   徐师傅使劲朝地上磕了两下,“督军大人,是小的疏忽了,您治小的罪吧!”   谢睚没有动怒,整个人异常平静。   “你先休息吧。”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狄朗在他身后跟着,气道:“阮山这不要脸的,竟然绑自己的闺女?”   谢睚摇头,“是萧景宣。”   “啊?”狄朗不解。   “这事怨我,就该安排暗卫跟着阮芯,这几日在军营查奸细,是我疏忽了。”他忽地停下脚步对狄朗说:“你先带一队人马去‘聚福楼’找瑶老板,然后再找人去看看阮山还在不在他的住处,有什么消息回军营找我。”   狄朗说了声是,便朝门口跑去。   谢睚见三三还在哭,于是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六六说:“小六,如果有什么消息立马差人去军营里找我知道么?”   六六点头。   “不管是有人上门说什么,还是你听到什么消息都要说。”谢睚又叮嘱了一遍。   六六郑重点头,然后特别认真地说:“王爷您放心,这里不管有什么消息我都会让二宝哥去通知您的。”   “乖。”谢睚摸了摸六六的头,也快走两步离开了铺子。   这边阮芯回到那个破院子后,便开始做饭,手里的这些食材也只能做些家常菜。   她从系统里拿了几个鸡蛋和一些佐料出来,又让魏合去找了些面粉,决定做土豆饼。   这里的厨房里九皇子还是命人放了些东西的,半罐子猪油、盐、还有大葱还有大酱,都是平时做饭常用到的。   做土豆饼的面不能太少,阮芯先是往盆中舀了三勺面粉,然后打了三个鸡蛋,之后加水,面要稀一些才行。   土豆切丝,又加了萝卜丁和大葱段,放入盐、胡椒粉、十三香粉一搅拌,阮芯试了一下,香味已经有了。   “哎!如果这时候能加点火腿丁就更好了。”阮芯看着盆中搅拌好的面糊说道。   锅微微热的时候,阮芯往锅中刷了一层猪油,舀一勺她拌好的面糊糊往锅中转圈一浇,瞬间香味四溢。   “阮姑娘,这是什么啊,这么香。”魏合站在厨房门口朝里望了望。   “好吃的,你等会儿吃了就知道了。”   魏合没想到还有自己一份,咽了咽口水忙点头。   田力也踱步到厨房门口,“阮……阮……阮姑娘,好……好香。”   阮芯每次听田力说话都有些急,她又浇了一圈面糊后站起身问田力:“田力哥,你是天生就结巴么?”   田力摇头。   “那你怎么成这样的?”   “吓……吓得。”田力说话着急的时候,脸一抽一抽的,阮芯看着觉得特别好玩。   “既然不是先天的肯定有办法治好,再过两个月我妹妹成亲,我们说不定要到京城去,到时候我帮你找郎中问问,说不定就治好了。”   魏合听到阮芯说两个月后,忽然低下了头,转身靠在了厨房外的墙边。   阮芯看出了魏合神色不对问道:“小魏哥,怎么了?”   魏合看着阮芯,欲言又止。   “你说吧,怎么了?”   “阮姑娘,你估计等不到两个月以后了。”魏合叹了口气。   魏合说完这句话,田力都一副吃惊的表情。   反倒是阮芯很淡定,“小魏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魏合一脸为难。   阮芯摸准了这二人吃软不吃硬,于是说道:“没事,不想说就不说,等烙完饼子,我给你们做疙瘩汤喝,我看这还有点香油,咱们全吃了它。”   阮芯又看了眼魏合,随后转头对田力说:“田力哥,你家是不是也就你和你娘了?”   田力点头。   “那一会儿这饼子我多烙几个,你和小魏哥给你们娘带回去尝尝。”   阮芯说着就又有一张饼烙了出来。   许是被阮芯的言语所打动,原本犹疑不定的魏合干脆一跺脚,走进了厨房。   “阮姑娘,我今日……”魏合刚说几个字,他们便听到院门响了。   田力举起火把往外一照,来人居然是九皇子。   两人赶忙低头,“参见九皇子。”   “嗯,你们先下去吧。”九皇子朝两人挥了挥手。   魏合缓过神,有些后怕,走得有些慌张。   这些萧景宣全看在眼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看向阮芯。   “阮老板这是在做什么?闻起来真香。”   阮芯皱眉,虽说这声音熟悉,但是知道是九皇子在说话,她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土豆饼。”   萧景宣听出阮芯语气中的冷淡和不耐烦,也不恼,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进了厨房。   他拿起阮芯装着胡椒粉的小碗放在鼻下闻了闻,“这是何物,闻起来有些刺鼻。”   阮芯随口说道:“不是你命人准备的么?”   萧景宣又道:“鸡蛋应该不是我命人准备的吧。”   “我们刚刚买的。”阮芯忍住心里的烦躁说道。   萧景宣轻笑一声,“据我所知,你们买菜的地方没有鸡蛋。”   阮芯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身后的萧景宣忽然凑近了在阮芯耳边放低声音说:“难不成是阮老板变的?”   阮芯感觉萧景宣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她难受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侧身向左移了一步,看着萧景宣说:“你就当是我变的吧,反正已经落入你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后是因为谢睚死,还是因为鸡蛋死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萧景宣看着阮芯生气的样子,噗嗤一笑:“阮老板,你瞧你怎么生气了,我是故意逗你的。”   阮芯闭了闭眼,把下午见他时想的那些词统统改了,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油腻男,被他挨一下都觉得恶心。   “九皇子也不用大晚上的来找我寻开心,没什么事情你请回吧,我现在又饿又困,还想早点吃了晚饭睡觉呢。”   被萧景宣挨了一下,阮芯浑身不舒服,连带着情绪也变得特别暴躁。   “阮老板不想见我?”   阮芯心想,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我与你不熟,生人见面没什么好说的。”   阮芯把最后一勺面糊浇在锅上,又倒了些面粉准备做疙瘩汤。   萧景宣不喜欢阮芯对自己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生气她没认出自己。   后退两步看着阮芯的背影说道,“阮老板当真认不出我?你不是说叫我回了蓝河镇去找你,我去吃都免费吗?”   阮芯给土豆饼翻面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萧景宣。   “你是……你是曾……”阮芯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样貌身形完全对不上啊。   萧景宣看阮芯像是还记得对自己的承诺,随即脸上由忧转喜。   “对,我就是曾六。”   “你……”阮芯想到了瑶老板那里的修容术,随后又摇了摇头,修容术不可能连身形也修了吧。   她实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听过缩骨术吗?”   阮芯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但此时依然很惊讶。   “我扮做曾六时,就会用锁骨术,这样看起来身材矮小,一般人不会对一个孩子产生怀疑。”   “那你的肤色?”   “我的肤色,哈哈,汗国的修容术除了可以返老还童,还可以任意改变人的肤色,阮老板还是孤陋寡闻了。”   阮芯笑着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确是我孤陋寡闻。”   “你喜欢玉云殇什么?”萧景宣忽然问道。   提到谢睚,阮芯不由得翘起嘴角。   “我喜欢他能吃,喜欢他假正经,喜欢他听我随口说句话就能牢牢记在心里,还喜欢他不管多忙都会陪我吃宵夜,喜欢他陪我看图纸的样子,喜欢他有才华、喜欢他成熟稳重,喜欢他……”   “够了!”萧景宣握了握拳,打断了阮芯的话。   “谢睚优点可多呢,你要是想听,我能说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阮芯知道萧景宣不喜欢谢睚,看着他忍着生气的样子,阮芯打心眼里高兴。   “我和你先认识的。”   “那又怎么样,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哪个人愿意真心实意和你交朋友。”   阮芯还一直都把曾六哥当成她穿越来的第一个好朋友,虽说这人经常神出鬼没,但她一直以为曾六哥是出去打探消息,以此来维持他包打听的称号,结果“包打听”只是他探听消息的一个假身份,此刻的阮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曾六哥是我的好朋友,但你不是。既然我已经被你抓来,要杀要剐随便你,如果你是因为曾六哥和我的那点情义才对我如此,我想大可不必,我和曾六哥的情义是我和他的,和你没有。”   “阮老板说笑了,我与曾六本就是一个人,怎么会有区别。”   “那可太不一样了,我认识的曾六哥对人热心,腼腆爱笑,和你可完全不一样。我都怀疑你说谎,哪来的锁骨术,哪来的修容术,都是骗人的。”   阮芯忽然觉得自己说得也挺有道理,也许这九皇子只是利用阮芯和曾六哥的关系来套话的。   萧景宣看阮芯不信他,随即脱掉外衣,“你可看仔细了。”   就见萧景宣两只胳膊往中间一缩,胳膊立马少了一截,然后是脖子,最后是腿。   阮芯目睹了整个过程,人呆愣在了原地。   “这……你……”阮芯吓得缩在灶台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景宣扭了扭脖子又恢复了原样,他捡起一旁桌上的衣服穿好后说道:“你现在亲眼所见,可信了?”   阮芯点头如捣蒜。   “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展示过此术,但是为了让你相信,今天也算破例了。”   阮芯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扶着灶台的手骨节分明,可见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气。   萧景宣低头望着阮芯,一片深情:“本是我先与你相识,助你开店,可后来玉云殇捷足先登,如若不是他,这一路陪你开店的便是我了。”   作者有话说:   九皇子终于现身了,这个人你们猜到了吗? 第48章 急中生计   阮芯觉得甚是滑稽。   “不是谁想陪着我我都愿意, 即使没有谢睚,那个人也不会是你。有些人只能做朋友,我和曾六哥就只会是朋友。”   萧景宣笑着摇头, “你愿不愿意不重要, 反正你现在人已经在我这了。”   阮芯没再回话, 她觉得这九皇子大概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待锅中水烧开,她便往锅里倒自己拌好的小疙瘩, 各种佐料放好后, 阮芯把那瓶香油底子全部倒了进去。   “嗯, 香。”   阮芯端着土豆饼,和一碗疙瘩汤,路过萧景宣的时候说:“你让一下, 太挡路了。”   萧景宣往墙边退了一步,跟在阮芯身后出了厨房。   “魏合、田力,吃饭了。”   借着月光, 阮芯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但看不清样貌。   “魏合?”阮芯又喊。   “不用喊了, 他俩我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萧景宣走到阮芯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那碗疙瘩汤。   阮芯深吸一口气,“你把他们调哪去了?”   萧景宣又恢复到了下午刚见面时的样子, 说话不急不缓, “我不喜欢你和陌生人走得太近, 这才一下午你就要和他俩共进晚膳。”   说到这,萧景宣摇了摇头, “不行。”   要不是阮芯现在特别饿, 她就把手上的土豆饼全糊这人脸上了。   “我自己待着也行, 不用再找人看着我了, 反正街上、城门都是守卫,我也不会飞檐走壁,跑不了。”阮芯抢过那碗疙瘩汤回到了房里。   “你说得对,你还是待在院子里比较好,日后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差人来和我说,我陪你。”   阮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萧景宣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卦,她强装不在乎地说:“无所谓,我也不愿意出去逛,更不想和你出去逛。”   说完,她端起那碗疙瘩汤喝了一口。   热汤下肚,让阮芯空了一天的胃,暂时舒服了一点。   她又卷了一张土豆饼,悠然地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再同萧景宣交流的意思。   萧景宣也不恼,他就这样借着烛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阮芯吃东西,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件珍爱的玩物。   阮芯偶尔抬头看一眼,觉得很是渗人。   吃了半张饼子,阮芯又看到了系统里那个倒计时。   想着如果她重回穿越时,肯定不会再去找曾六,哪怕自己挑担子走街串巷地做点小生意,都不要和这个人有一点瓜葛。   一张饼下肚,碗里的汤也喝得见了底。   阮芯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端起碗出了房门,完全无视萧景宣的存在,就和房里只有她自己一样。   萧景宣跟在身后说道:“从明日起,做饭洗完这样的小事有丫鬟伺候你,你不用亲自做。”   阮芯看了他一眼想,我一个新社会的独立女性,什么做不了。   “用不着,我自己会做。”   “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会是我的王妃,要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   阮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萧景宣。   “咱们一共见了不到五次,我做你哪门子王妃啊。”   萧景宣眼神逐渐深情,他望着阮芯沉声说道:“何止五次,我日日都会远远地看你,看你做饭、看你和三三打闹、看你教人种地、还看你和甘棠被抓。”   说到这他眼神一变,“那日就算谢睚不去,我也不会让沈千俊得手。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太亲近,要不是我不想暴露自己,估计谢睚和你接吻的时候已经被我杀了。”   阮芯洗碗的手一抖,原来这么久以来一直有双眼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令她周身充满寒意,毛骨悚然。   她缓了缓神,又重新捡起了盆中的碗开始洗。   “‘包打听’还真是名不虚传,我就说嘛,将军府外的巷子空无一人,你在那打探什么消息,原来是跟踪,你还真是闲的。”   “对,谢睚把你关起来我很不高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为什么要阻止。就算那日暴动成功了,我也会保你安全。”萧景宣看着阮芯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又朝她走近了几步。   阮芯警惕地后退两步,手里拿着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做什么,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阮芯恶狠狠地盯着萧景宣说道。   “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在你完全心甘情愿的时候才会碰你,这个你放心,我是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的。”   萧景宣那个“碰”字,让阮芯无比恶心,她别过头说道:“你请回吧。”   萧景宣这次听话地点了点头,走之前回头和阮芯说:“明日我再来陪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和他们说,我会命人给你送过来。”   阮芯没有再回话,自顾自地擦着碗。   萧景宣又看了阮芯一会儿,没有等到任何回应,随即抬脚走出了厨房。   阮芯忽然想到什么,“等等。”   萧景宣回头的时候,阮芯能看得出他很开心。   “我想抄些佛经,你给我找纸笔来。”   萧景宣这次略显失望,不过失望之情稍纵即逝。   “好,我明日一早便让人给你送过来。”   阮芯又说:“魏合说过两日要带我去看宰牛。”   她说的时候有些迟疑,因为她不确定萧景宣还同不同意自己出去。   “好,后天一早他们便会来,到时候我亲自陪你去看。”   听到“亲自”二字时,阮芯皱了下眉,“魏合和田力不会再回来了是么?”   “你想让他们回来?”萧景宣面无表情地说。   阮芯虽不了解这人的脾气,但从方才的几番对话中能够感觉出他做事极端,再多问下去怕是会对那二人不利,她摆了摆手说:“我就是问问,我和他们又不熟。”   “嗯,早点休息,我走了。”萧景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阮芯一眼,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阮芯看着大门关上之后,握紧拳头长出一口气。   这不是就是变态嘛,还是控制欲爆棚的变态。   想到自己随时都被监视,阮芯就后怕。她平时和谢睚经常说起九皇子,不知道萧景宣听到了多少。   那次暴动,他们的计划不知萧景宣是否都知情,如果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行动失败,那这萧景宣就是在耍着谢睚玩。   “太可怕了这个人。”阮芯不禁感叹道。   她收拾完厨房,简单梳洗了一下便躺在了炕上,心里盘算着如何脱困。   本来想着和魏合、田力搞好关系,从他俩身上找突破口,也许能让他们带自己逃出去,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可能。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后天那个屠夫了。   屠夫可以出城,不知道他与九皇子的关系如何,也不知道多给他一些钱能不能让他给谢睚送封信。   阮芯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系统页面快被自己翻烂了。   “怎么就没有一个有用的东西呢。”阮芯自己嘟囔着。   她看的小说里,别人的系统连飞机大炮都有,为啥她的系统里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忽然她看到了列表里的绿色发卡。   她兑换出一个,借着烛光看了看,那个发卡的夹子可以拆开,夹子里是空心的,到时候她用柠檬汁将内容写到纸条上,晾干后塞到这空心管里头,再找机会送出去。她想赌一把,希望谢睚能看见。   只是这一种方法还不够,她需要做好两手准备,一份是写在普通纸张上,隔一行写一段,中间那行用柠檬汁写,一份就用小纸条写,塞到这个卡子里。   阮芯想总有一种能到谢睚手里吧。   拿着那个自己曾经嫌弃的卡子,阮芯默默地对它说了声对不起,没想到最后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这一夜阮芯睡得都不安稳,一会梦到宰牛的居然是萧景宣,一会儿又梦到谢睚来救自己,两人好不容易跑出城,谁知城门外乌泱泱地站满了萧景宣的手下。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阮芯便醒了。   她出了一身冷汗,粘得很是不舒服。   她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关好门窗,把全身上下擦了一便,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不得不说清晨的空气是真好,古代还没有大气污染,感觉呼吸间都有一个股淡淡的清甜。   “叩叩叩……”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阮芯估摸着这会儿也就刚过卯时,谁这么早来敲门。   她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怎么是你们?”阮芯不悦地看着门外的两个人。   “芯芯,爹知道你在这,就赶忙来看你了。”   阮芯觉得阮山脸皮实在厚,故意跑来找不自在。   阮山跟着阮芯进了屋,看了一圈,开始和她怀旧,“芯芯,你看这屋子,和咱们家以前还真像,看得我还真是有些想你娘了。”   翠云不乐意了,悄悄地在他身后拧了他一下。   “哎呦!”阮山忍着疼回头看了眼翠云,翠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事快说,我不想和你回忆从前,咱俩没什么可回忆的。”阮芯口气不善道。   阮山搓搓手,坐到了靠墙的椅子上。   “芯芯啊,虽说我之前是为了九皇子给的承诺才试图修复咱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中间也是有真情在的,爹老了,这人老了才能体会到有个女儿在身边真的好。等九皇子这边的事情完了,爹决定一直到死都不会再跑了,以后你有了孩子,爹帮你带大。”   阮山的话,阮芯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实话吧,来到底为什么,你这样不累么?”   阮山哎了一声说道:“九皇子和我说,他钟情于你,他也确实拿我当老丈人看了,你看看我和你小娘身上穿的,他还在谷城给我们置办了个大宅子。芯芯,你说你起早贪黑开店多辛苦,跟了九皇子以后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何苦和他作对呢?”   阮芯无语地笑出了声,“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找你来做说客,谢睚还是大玉的王爷呢,我跟着谢睚可以直接去京城住大宅子,还不用这样东躲西藏。我有时候都觉得我是在和一堆没脑子的在周旋,简直浪费脑细胞。你们快出去吧,我看着你俩脑壳痛。”   翠云比阮山有自知之明,她知道阮芯不可能原谅阮山,于是换了个说法,“你就先顺着九皇子不行么?这样大家都好过一些,你现在是一根筋,被关在这院子里,不用说和你的王爷去京城住大宅子,就连这临河镇都出不去,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   阮芯不为所动,她就当没听到翠云说的,趴在炕上叠着被子,一点要和两个人继续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走吧走吧!油盐不进的东西,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够了,等以后九皇子新鲜劲过了,我看她还傲得起来不。”翠云上前拉起阮山,朝门口推了一把。   阮山一步三回头,想着阮芯能和自己再说一句,哪怕是一句没用的他回去也好和九皇子回个话,现在这算啥。   “芯芯,你再想想爹说的,已经来了这,就别再想谢睚了,他中了毒,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回去呢。”   “阮山,你瞎说什么呢!快走!”翠云又使劲推了一把。   阮芯咬紧牙关,忍着不回头问谢睚中毒的真假,一直到阮山走出院子,才扭过身子跌坐在炕上。   作者有话说:   之前买过个卡子,卡子腿都是空心的,最后被凳腿压的稀碎。 第49章 身中剧毒   翠云推着阮山出了院子, 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睚中没中毒她不知道,九皇子只是说要不经意间把这个消息告诉阮芯,人一旦没了指望, 说不定就能开始接受新事物。   阮芯得知谢睚中毒的消息后, 开始坐立不安。   她下了炕准备去问萧景宣, 可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这件事真假不论,如果她现在这么莽撞地去质问萧景宣, 就算得到的消息是谢睚真的中毒, 她也逃不出去, 说不好还会激怒萧景宣。   她冷静了下来,决定先按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来。   心里装着事,她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做。   刚到辰时, 大门便又被推开,巧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吃吧!”巧兰把手中托盘往炕上的小方桌上一放,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阮芯看了一眼, 托盘中摆着冒着热气的白粥、两个包子还有一小碟咸菜。   伙食还行。   她坐下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由于心中担心谢睚, 再香的包子此时于她而言也味同嚼蜡。   巧兰眼尖,她看着阮芯有些心绪不宁,心里想着翠云动作还真是麻利, 这么快就把消息告诉了阮芯。   “你的玉王爷中毒了你知道么?”巧兰走到炕边坐下, 胳膊支在桌上托起下巴看着阮芯。   阮芯没有理会巧兰, 心不在焉地吃着。   “吃不下就别吃了,难为自己做什么?”   阮芯咽了口中的包子, 抬眼看着巧兰。   “碗我一会儿自己洗, 你走吧, 记得告诉萧景宣, 别忘了答应我的,今天给我送纸笔和佛经。”   巧兰捂着嘴笑了一声,“你抄佛经是给你的玉王爷祈福呢还是超度呢?我和你说,他中的毒世上无解,倒也不会一下子就死了,而是会慢慢疼死。据说他昨夜疼得满头大汗,还砸烂了他最喜欢的一个花瓶。真是可怜,我要是他身边的人,就一刀把他捅死算了,还能痛快点。”   阮芯面上装得毫无波澜,其实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要陷入皮肉里。   巧兰最不喜欢和阮芯说话,总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劲。无论生气还是开心,这人脸上总是面无表情。   她叹了口气,反手看着昨夜修好的指甲,“哎!你呀也别不知足,我想得到九皇子的爱,可是他不给,他给你,你却不知好歹,天天让王爷用热脸贴你的冷……”巧兰不想说那两个字,觉得不雅,更是对九皇子的不敬。   阮芯被这接二连三上门来劝的人,弄得心烦意乱。   她把包子往托盘里一扔说道:“你出去。”   巧兰被凶得一愣,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能看到阮芯生气也算是有了进展,她现在就回去告诉九皇子。   巧兰走后,阮芯更加心乱如麻。   她走出院子,望着这四处都是两米多高的围墙,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看着系统中倒计时还有四十一天,她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这样就可以回到过去,可以想办法让谢睚不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就连阮芯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已经对谢睚中毒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不知蹲了多久,久到阮芯都感觉不出两只脚曾经麻过。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内,把小桌上的托盘拿到了厨房,而后回到房间的炕上坐下,等着萧景宣给她送纸笔。   萧景宣进来的时候,阮芯正拿着那只翠绿的卡子发呆。   “你要的纸笔。”   阮芯闻声抬起头,看见来人是萧景宣后,又低头继续去看那个卡子。   萧景宣坐到方桌对面,看向阮芯手里的卡子道:“这个簪子很美,很配你。”   阮芯抬眼看了下萧景宣,心里暗骂道:配个屁,审美简直就有问题,和谢睚根本没法比。   “谢睚送我的。”阮芯说。   萧景宣轻笑,“我单纯在说这个簪子,不会因为它是我不喜欢的人送的就说它不好。”   阮芯拿过纸摊了开来,研好墨提笔开始抄写佛经。   萧景宣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阮芯,一看就是一上午。   一直到巧兰中午来送饭,他才离开。   阮芯吃过饭,继续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萧景宣一直在暗处盯着她,她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萧景宣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直到吃完晚饭,萧景宣都没有再来。   她洗了把脸,关好门,准备给谢睚写信。刚刚写了一半的时候,萧景宣来了。   阮芯赶忙把信藏到了纸张中间,强装镇定,继续抄写。   “你的小楷是和谁学的?”萧景宣站到阮芯身后,轻声问道。   “自己。”   “很符合你的气质。”   阮芯无意再与他搭话,低头写得心不在焉。   “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你要想说自会说,我问了你不想答,我又何必先开那个口。”阮芯边写边说道。   “你听说过寒尾莲吗?那是一种很稀有的药材,生长在极寒之地,能治病也能要命。其花蕊只可外敷不可内服,长期内服则会中毒,毒发时全身剧痛,而且会日日发作,直到活活疼死。”   萧景宣想看着阮芯此刻的表情,于是又坐回阮芯对面,盯着她说道:“我本想在你店里给他下毒,可惜他的饭菜道道都是你亲自煮。不过在军营里可就好办多了,下毒的是他军中的随从,他只需每日在玉云殇的炒菜中放一点即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毒发了,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   萧景宣好像与谢睚有什么深仇大恨,提到谢睚中毒时,阮芯甚至看到他眼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你和谢睚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他?”阮芯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谁知萧景宣说:“无仇无怨。”   这四个字说出口,阮芯都无语了。   “他太碍事了,如果大玉没有他把守边关,单靠青夜和狄朗在,我们破关只是时间问题,但玉云殇太狡猾,不除他不行。”   阮芯确实没听出什么私仇宿怨来,反而觉得这是他对谢睚的褒奖。他把谢睚比作大玉的镇国利器,有了谢睚,大玉国土便能固若金汤。   “你这是在夸他。”   “不!”萧景宣情绪忽然激动,随后又立马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碍事。不过现在绊脚石就快死了,不日我们将要入主大玉,没有玉云殇的玉云阳就是个小废物,不值一提。”   “行,那你就想你的千秋大业吧,我还要抄我的佛经,不送。”   阮芯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话剧表演,主角站在舞台上手舞足蹈,情绪激昂,而台下的观众却兴致恹恹。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表演。   萧景宣情绪没有得到完全宣泄,他和阮芯说话总是这么的不痛快。自己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对自己无比殷勤,甚至为了得到自己的一句夸赞,整日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只有阮芯,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悲愤,她能认真地为谢睚抄写佛经,一天不挪地方,但是和自己说两句话却总是爱答不理。   萧景宣一时陷入了梦魇般的回忆,他想到了汗国国王萧启,萧启对萧景宣和他兄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不管他们兄弟多努力都得不到萧启的认可和夸赞,就连他兄长战死沙场,萧启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阮芯也是,阮芯在他这里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每日就是这一副冷脸,像极了当初的萧启。   可是以前不是的,阮芯看到曾六会笑,还会拍拍他的肩膀。   萧景宣想到这里,紧握拳的手开始不停地发抖。   他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瞪着烛光下抄写佛经的阮芯,想着这人现在一心只有谢睚,他就不痛快。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扯过阮芯手下的那沓纸,撕成两半抬手扔在了空中。   阮芯心下一紧,他给谢睚写的信还在里面,如果被萧景宣发现了,指不定他能干出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阮芯看着地上纸张四散,说话间她低头寻着自己给谢睚写的那张纸。   萧景宣只当她是紧张自己写好的佛经,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强迫阮芯看向自己。   “你抄多少遍,都救不了谢睚,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   阮芯抬起胳膊挣脱了萧景宣的束缚,怒视着他:“我是不是浪费时间,我心里自有考量,用不着你来管,你还是赶紧走吧。”   萧景宣又一次听到了阮芯的逐客令,他盯着阮芯,一步步逼近,阮芯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到炕延边。   她使劲全力,没让自己坐下,鼓足了勇气回瞪了回去。   萧景宣看着阮芯,眼神逐渐清明,刚刚的戾气消散,他抬手准备抚摸阮芯的头发,被阮芯轻轻一闪躲掉了。   萧景宣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笑了。   “你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看宰牛。”   阮芯喘着粗气,皱眉瞪着又恢复如常的萧景宣。她心里郁闷,这人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简直太像个神经病了。   萧景宣想表示自己的绅士,蹲下|身准备捡起被自己撒了一地的纸。   阮芯赶忙蹲下拨开他的手说:“我来,你走吧!”   萧景宣握住阮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阮芯余光看见不远处自己写好的信,心下无比紧张,生怕被萧景宣发现。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生气,好不容易写好的你全给我撕了。”   萧景宣放开阮芯的手,站起身。   阮芯自若地收拾着杂乱的纸张,悄然间已经把信件放在了其中。还没等她整理好,手中的纸便被萧景宣抽走。   她抬头看着萧景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睚要这佛经已经没用了,不如把这些送给我,帮我祈祷早入入主大玉皇宫。”萧景宣抚摸着纸上的字,喜欢得不得了。   此刻的阮芯紧张地一手拽着裙角,她不能明抢,只能好好说。   “全都撕烂了还有什么真心在,实在想要,我明日写好了送你两张。”阮芯说着就要伸手去夺。   萧景宣很高兴阮芯能说出要帮他抄佛经的话,只是看着阮芯伸过来的手,他还是躲开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当真要给我抄?”萧景宣不确定地开口道。   “我骗你做什么,你手里的都是我帮谢睚写的,你拿走也保佑不了你。”阮芯说完咬了咬下唇,感觉牙齿都在发抖。   萧景宣眯眼看着阮芯,片刻之后转身出了房门。   阮芯赶紧跟了出去。   就见他闪身进了厨房,阮芯不知这人要干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看着厨房内的萧景宣,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萧景宣居然把那沓纸全烧了。   阮芯心想,我还真是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谢睚说:“好疼!!!!!!” 第50章 巧遇食客   萧景宣感觉这团火把自己心中的郁结都烧没了, 顿时深感畅快。   阮芯假装很生气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都说了谢睚中毒已深,我祈求他少受些痛苦都不行么?”   萧景宣笑道:“他又不是柔弱的女子,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怎么会怕疼。”   阮芯看着萧景宣, 真想捅他一刀, 问问他知不知道疼。   萧景宣走出院子, 朝外面喊了一声,一个守卫走了进来, 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找杨公子要一些上好的宣纸, 不要折了, 马上给阮老板送过来。”   守卫说了声是,便起身出了院子。   阮芯记得军营里的人见到谢睚和青夜都只是抱拳低头,从来没看到过还要下跪的, 这人是有多自卑非要身边的人比自己低一头才开心。   萧景宣不走,阮芯也拿他没有办法。   两人回到房里,在小桌前一边一个坐好。阮芯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卡子, 她祈祷着明天那个宰牛的能答应帮自己送信。   萧景宣看着烛影映射下阮芯的侧颜,睫毛浓密、鼻头小巧, 还有那张粉嫩的小嘴,不觉舔了下嘴唇。   “你很喜欢这个簪子?”萧景宣想和阮芯多说几句话。   “谢睚说它丑得别具一格。”说到谢睚阮芯嘴角明显翘了起来。   萧景宣压下心中怒火,又轻声说道:“我明日叫他们送些好看的簪子, 你要看到合心意的就留下。”   阮芯摇头, 没有接话。   萧景宣记得巧兰说过, 女人都爱金银首饰,他不相信若他日日都送, 阮芯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夜阑人静, 烛光微动, 屋内二人都没再说话, 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守卫才送来宣纸,附带着还送来了一只新的毛笔。   “这是上好的北尾狼毫,写小楷正好,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   阮芯嗯了一声,又端坐在方桌前,开始抄写。   萧景宣走后,阮芯又写了一会儿,见确实没什么人进来了,才开始给谢睚写信。   正好萧景宣送来了新的毛笔,她从系统中拿出一个柠檬,挤了一些汁液在水中,拿出之前自己已经撕好的小纸条,借着烛光一笔一笔地写着。   纸条很小,能写的内容也不多,她只是把自己所在何处和大概情况做了个概括,最后还剩一点地方,阮芯犹豫了一会还是写下了:你还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叠好纸条,塞进了卡子里。为了让谢睚容易发现,她故意把卡子接头的小弹簧装松了些,只能祈祷路上别出什么差错。   之前写好的佛经还有半张,阮芯在这半张的空白处用同样的方法又写了一封。   做完这一切,她又抄了一遍佛经才睡下。   心中太过担忧和牵挂谢睚,梦里也是谢睚中毒后痛苦的神情,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次日一早,她刚刚梳洗完毕萧景宣便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魏合和田力。   两人神色不似初见时那样自然,而是眼神躲闪,特别是田力都不怎么敢看阮芯。   阮芯为了不给二人再带来什么麻烦,也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   萧景宣把她带到了一处馄饨摊子,老板还是当时的那个胖妇人。她依旧做事麻利,看见阮芯还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时隔半年多再次吃到这口馄饨,味道还是当初的味道,人也还是当初的人,一切看似没变,实则早已都变了。   “好吃吗?”萧景宣问。   阮芯点头。   老板娘热情地坐在他们桌旁,看起来和萧景宣很是亲近。   “阮老板是吧,当初你来找六儿帮你找铺子的时候,也就才半年多吧,如今竟也是大老板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还挺有本事。”   阮芯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萧景宣已经变回了原样,她依然喊着他曾六的名字。   “他是我乳母,你可以叫她秦姑姑。”   阮芯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汤。   她虽吃不下,可也不想剩下,忍着胃里的不适,强吃了多半碗。   忽听城门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后就见萧景宣放下手中的勺子笑着说:“宰牛的来了。”   阮芯向城门望去,一个黑皮壮汉大摇大摆地在前面左边,另一侧是一个身穿毛皮大衣的大胡子。   这个大胡子!   阮芯想起一店刚开张的时候他经常去吃饭,还去后院看过她养的牛羊。   “咱们跟着他们走吗?”阮芯表现得有些激动。   萧景宣以为阮芯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说:“你随我来。”   阮芯握了握手里的卡子,跟在萧景宣身后,往屠宰场走去。   一路上,阮芯都有些说不上的兴奋,老天真的没有薄待她,竟让她遇到了曾经熟悉的食客。她一直盯着大胡子的背影,想着一会儿怎么接近他。   其实阮芯并不想看宰牛宰羊,之前开店的时候她也是走得远远的,这个场面太血腥了。但是今天着实没办法,她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望着即将被宰的那头牛,不由得移开视线,实在不忍看。   “将军,杨公子说找您有要事相商。”一个士兵跪在萧景宣面前拱手禀报道。   “告诉他,一会儿再议。”萧景宣不耐烦地向来人摆了摆手。   阮芯看这是个好机会,赶紧说道:“你去吧,反正我也跑不了,这么多人呢。”   萧景宣看跪在面前的士兵不肯走,阮芯又这样劝自己,心里暗骂杨金宝坏事。   他今日是故意带魏合与田力过来,叫他俩不许再和阮芯说话,也让阮芯看看和自己过于亲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眼下自己要离开,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看着阮芯,只能把魏合二人叫到一边。   “你们看好阮老板,还记得我昨日与你们说过什么吗?”萧景宣就算威胁人,也是轻声细语。   魏合点头。   “嗯,记得就好,去吧。”   魏合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看萧景宣,昨晚的一幕幕他到现在都还害怕。   萧景宣和阮芯打过招呼之后便走了,阮芯转身想和魏合和田力说话,发现这两人头都不抬,叫他们名字也不应。   阮芯看了看周围,大胡子一直在壮汉身边跟着,想找个和他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呦,阮老板还看这个?”   阮芯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巧兰。估计是萧景宣不放心她,又派个人回来看着。   眼看着宰得就剩下两只小羊了,阮芯觉得不能再等了,人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着。   她灵机一动,和巧兰说:“你不也来了么。”   巧兰以为阮芯这次又不理她,听到她答话还有些意外,“我次次都来,老板、屠夫我都熟,能一样么。”   “既然都熟,能不能帮我要一些牛小肠。”   巧兰转身看着阮芯,把碎发往耳后别了别说道:“你是在找我帮忙?”   这两日她已经有些摸清这人的脾性,于是语气冷淡地说:“那算了,我一会儿找萧景宣去。”   巧兰娇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萧景宣叫自己来看着阮芯,有什么尽量满足,要是让他知道连要个牛小肠自己都没帮忙,回去又要被冷落好几日。   “你等着。”巧兰一脸不悦地朝着大胡子走了过去。   阮芯就知道,搬出萧景宣,巧兰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看着巧兰走过去和大胡子说了会儿话,然后指着自己的方向说了些什么,随后挥着手示意自己过去。   阮芯压制住内心的狂喜,清清嗓子走了过去。   大胡子一看阮芯,先是一惊,随后说道:“阮老板,你怎么在这?就是你要牛小肠?”   阮芯笑着看着大胡子道:“是呀,我听他们说有人在这里宰牛,就想着要些下水回去卤着吃,没想到居然碰到你了,好久不见,你都不去店里吃饭了。”   大胡子哈哈大笑,“我就说,是谁这么有品位,知道牛小肠好吃。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到大玉来了,我妻子生了孩子,我一直都待在家里看孩子呢。”   阮芯觉得能给妻子陪产,陪孩子的男人,肯定是个有爱心的好人。   “恭喜你当爹了,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   大胡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摆手。   巧兰在一旁皱着眉头,用手中帕子捂着嘴,她受不了这里的血腥味,想赶紧走。   阮芯看这正好是个好时机,于是和巧兰说:“你要是嫌味道不好,就去那边待着吧,待会儿拿上牛小肠就去找你,就这么两步我也跑不了。”   巧兰环视了周围一圈,这里除了等着交易的商人和围观的老百姓就是萧景宣的护卫队,谅阮芯也逃不出他们的地盘。   于是她冲阮芯挥挥手里的帕子,朝人群处走了过去。   阮芯一边假意询问大胡子这些肠子和牛肚还剩多少,一边悄悄从袖子里拿出叠得只有瓶盖那么大的信件攥在手心里。   她觉得手心的汗都要把信纸浸湿了。   大胡子热情地给她介绍着,阮芯忽然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大胡子不解地看着她。   阮芯小声说道:“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大胡子问:“咋啦?”   阮芯把手里卡子和信纸塞到大胡子手里,大胡子刚要摊开掌心看,被阮芯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你能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店里的三三吗?”阮芯满眼乞求。   大胡子面带犹豫,不怎么想答应阮芯。   阮芯把系统里所有的牛羊,蔬菜瓜果一股脑全卖了,换了将近300两银子,又兑换成银票给了大胡子。   “我遇到了点麻烦,眼下我只相信你。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你家里刚刚添丁,肯定有不少用的上银子的地方,我先给你这么多,如果这信能递出去,我是说如果,下次你要是还能再把回信带回来的话,到时候我必有重谢。”   大胡子看着手中的银子发呆,脑子里想了好几种可能,九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见识过,他不敢惹。但是阮芯说得也对,家里的确需要钱,这么多银子不要白不要。   他想了半天,把银票和信件、发卡都塞进了腰间。   阮芯长吁一口气。   大胡子也是个聪明的,他去马车上拿了一大张油纸,大声说道:“阮老板,那这些牛小肠和牛肚就都给你包上了。”   阮芯也配合地称好,还招手唤来魏合帮她拿着。   伸手接油纸包的时候,魏合露出一节细细的手腕,手腕上青得发紫,像是被粗绳绑过的。   魏合没有注意到阮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经过阮芯身边时只顾着紧张,接过油纸包转身便走。   已经达到目的的阮芯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而是告别了大胡子带着巧兰魏合三人回到了院子。   大胡子宰完牛羊走到城门口,前几次都是直接出城,这次他破天荒地向守门的侍卫报告,求见九皇子。   侍卫只当他是要和九皇子谈牛羊的价钱就把他带到了临河镇的临时将军府。   大胡子一见萧景宣就把阮芯给他的信件与卡子都呈了上去。   萧景宣打开信纸,是被自己撕烂的那半张佛经,还有一张字条,写得非常简短。   上面写道:我在临河镇一切安好,请君勿念,好好养身体,想你,等你。   萧景宣把这张纸捏在手心里,随后撕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说:   大胡子真不是个好人 第51章 收到来信   他握着那个翠绿的卡子, 举起手准备扔掉。   手都挥出去了随后又停了下来。   “去找杨金宝过来。”萧景宣看着手中的卡子,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大胡子被这冰冷的气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后悔死了, 就不该来找九皇子, 还不如出了城门把这些东西给扔了。现在可好, 九皇子生这么大气,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临河镇。   等待杨金宝的这个过程, 太漫长。   时间越长, 大胡子越害怕, 他撑着地的两条胳膊不停地发抖,额间不断地往出冒着细汗,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回。   “九皇子找我有何事?”杨金宝进屋的时候,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胡子。他记得这人是个卖牛的,发生什么事能惹到九皇子。   萧景宣缓缓睁开眼睛,把阮芯写好的佛经递给杨金宝。   “你模仿这个字迹, 给玉云殇写一封信,以阮芯的口吻写, 就说她在临河镇,三日之后丑时三刻,在临河镇西面城墙下接应。”萧景宣轻笑一声, 继续道, “既然要来, 那就来得有意义,我让他们换一种方式见面。”   杨金宝皱眉, 觉得萧景宣为了阮芯已经逐渐偏离大局。   “九皇子, 这又是何苦?玉云殇已经中毒, 咱们只要等他毒发身亡, 一举发兵,里应外合,绝对可以将青夜和狄朗铲除,为何还要节外生枝?”   萧景宣这人做事有足够的自信,他就是因为玉云殇已经中毒,才不把其余几人放在眼里,除了玉云殇,其余人等在他来看都不能称之为对手。   “你是怕了?”萧景宣冷声问道。   杨金宝无奈地摇头,“就当我怕了,咱们蛰伏多年就剩下这临门一脚,等到大事落成,入主大玉,那时您想怎么样都行,您现在把他们引来暴露了您的行踪不说,弄不好还会功亏一篑啊!”   萧景宣最不喜欢被别人说教,特别是杨金宝这几日因为阮芯已经与自己争论过好多次了。   “九皇子,您就最后听我一次劝吧,杀了阮芯永绝后患,天下女子千千万,何愁再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   又是这套说辞,萧景宣已经听腻了,不管他喜不喜欢阮芯,今日要是听了杨金宝这次,往后还会迫不得已听第二次、第三次,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写吗?”萧景宣无视了杨金宝的苦口婆心,又问了一遍。   杨金宝听得出,萧景宣真的发怒了。   他叹了口气,说:“我写!”   拿着纸走出堂屋,杨金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知道萧景宣喜欢阮芯之后,他便再也从容不起来,就连之前时刻都保持的假笑他都做不到了。   他仿佛看到了大败之后的萧景宣和自己。   杨金宝照着萧景宣说的,一字一句给他写了下来。杨金宝就是因为可以模仿各种字体,才得到萧景宣的赏识,他这人鬼点子多,一心想跟着萧景宣出人头地,这一跟就是五年。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杨金宝拿着写好的信往堂屋走着,路上想了许多,也许他该为自己的将来有所谋划了。   萧景宣把杨金宝写好的信还有卡子、佛经又交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颤颤巍巍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这九皇子是何用意。   “九皇子,这……”   “你按照阮老板说的,把这些交给三三,如果三三找你送回信你记得拿回来给我。”   大胡子也不知道这九皇子唱得哪出戏,道了声知道了。   去到“芯芯自助”的时候,店门紧锁,他发起了愁,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他在店门外一直等到傍晚,直到兰花路过店门外的时候看见了他。   “你是要在这吃饭啊?”兰花问。   大胡子见有个和自己搭腔的赶忙问道:“这里的人呢?”   兰花好像对阮芯失踪毫不知情,笑着回道:“老板有喜,一家子都去谷城了,你要想吃啊,他们家在谷成还有个店,蓝河镇这两个店都暂时关了。”   大胡子张着嘴,愣了半天,“以后都不开了?”   “不是,哪能啊,都说老板有喜,是歇业几日,过几日老板回来还继续开呢。”   “那我去谷城就能找到他们吗?”   “对,你要是找老板啊就去谷城的将军府,她可是和督军大人定了亲的,你一打听就找到了。”   大胡子忙点头,“谢谢,谢谢。”说完他就着急忙慌地赶着马车往市集外走去。   兰花理了理头发,觉得这大胡子甚是奇怪,决定回去和他家张宝说道说道。   九皇子安排下的事情,大胡子是一刻也不敢怠慢,他连夜赶到了谷城,敲开了将军府的门。   守门的侍卫看他脸生,又是夜里敲门,口气不善地问道:“你找谁?”   “我找三三。”大胡子只记得阮芯交代找三三,他也不知道三三是谁。   “我们这里没有三三,你请回吧。”说着侍卫就要关大门。   大胡子一条腿踏过了门槛,着急地说道:“是阮老板要我来找三三的,就是蓝河镇‘芯芯自助’的那个阮老板。”   侍卫并不知道阮芯失踪,但是他知道阮芯是督军大人默认的媳妇,于是也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报。   没多一会儿,狄朗便跑了出来。   “阮老板让你交给三三什么?”狄朗没做任何铺垫,直接就开问。   大胡子以为狄朗就是三三,于是把东西全给了他。   “我今日去临河镇宰牛,遇上了阮老板,她叫我把这些交给你。”   说罢,他又道:“哦!对了,阮老板说了,如果你们有回信也可以交给我,我两日后会再往临河镇送牛的。”   狄朗接过东西后,朝大胡子道了谢。   大胡子见东西也带到了,话也带到了,转身就要离开。   狄朗一把拽住他,从钱袋里掏出所有的银子强塞进他的腰间。   “我之后怎么找你?”狄朗问。   大胡子已经收了阮芯那烫手的银子,这银子他是说成啥也不能再要了,银子多了有命拿,没命花啊。   “若有回信,我就明日傍晚来府上取吧。”   狄朗点头,俩人约好明天傍晚将军府后门见,大胡子把狄朗塞给他的银子又还了回去,随后迅速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狄朗拿着信件路都顾不得走,一个点地飞回了谢睚的院内。   “王爷,你看。”狄朗回到房内,走到床边把大胡子给他的两张纸和一个翠绿色的发卡递给了谢睚。   床上的谢睚虽说面色有些苍白,但也没有萧景宣说的那样中毒之后过得痛不欲生。   谢睚拿过发卡,仔细端详,说道:“我记得这个簪子阮芯给了秋艳,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狄朗也不知,他猜测道:“说不定阮老板有两个一样的。”   伍子安向来警觉,觉得定有蹊跷,“这既然不是王爷和阮老板的定情之物,那出现在这里,内里定有玄机。”   谢睚点点头,接着他分别看了两张信纸上的内容,皱眉不语。   “有何不妥?”伍子安问道。   谢睚把信件递给伍子安说道:“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   伍子安看过信之后,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阮老板肯定不知道我们早已知道她的去向,但是按她的性格也不会贸然约咱们在城墙外见面。”   “嗯,这不像是阮芯会说的。”谢睚虚靠在枕头上,拿着卡子仔细查看。   忽然他摸到了那个松动的小弹簧。   “狄朗,给我拿张纸过来。”   狄朗快走两步拿过桌上的纸放到了谢睚的被子上。   谢睚轻轻把卡子拆开,然后挨个查看,想从中找出暗藏的玄机。   但由于他近日毒气攻心,略显虚弱,专注看一个东西时间长了头有些发昏。   伍子安看谢睚状态不好,便把拆开的卡子拿了过来,和青夜一起研究。   狄朗也拿了个卡子腿看着,摸着摸着觉得接口处的切割面好像不是很整齐,“这里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他刚刚说完,伍子安也说,“我这里好像也有。”   谢睚把东西拿过来,发现空心的地方好像塞着纸。   他慢慢地把两张纸拿了出来,展开一看,又陷入了死胡同。   “怎么是白纸?”狄朗说。   谢睚盯着这两张白纸,想了一会儿。   “狄朗把蜡烛拿过来。”   狄朗好像想到了什么,忙说:“对对对蜡烛!”   几人好像都懂了。   谢睚拿过纸,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果然上面的字显现了。他借着烛光把内容看了一遍,当看到阮芯最后那句“你还好吗”的时候,心里一酸。   “如果我没有猜错,佛经上面应该也有内容。”谢睚沉声道。   狄朗展开写有佛经的那张纸,在蜡烛上烤了烤,果然空白处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王爷快看!”   谢睚接过狄朗递来的纸,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他心中已有对策。   “送信的人说了什么没有?”   狄朗答道:“说了,说了,他说两日之后他还会到临河镇宰牛,说如有回信交于他便可。”   谢睚点头,他想,现在敌不动他也不适强攻。   萧景宣的实力现在谁也摸不透,强攻虽说也有胜算,但是不知会死伤多少人,为了最大程度降低兵损,他选择先按兵不动。   现在看来萧景宣在明他在暗,如若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谢睚下了床,披上衣服走到书案前,提笔写道:一切安好,勿念,三日后必当如约而至。   写完这几个字,谢睚毒性发作,他忍着剧痛说道:“阮芯信中提到了一店后院的石屋,想写无字书信需要去石屋里找一种黄色果皮,外表看起来像橙子但是尝起来极酸的一种果子,用那个挤出汁液然后调水方可。”   伍子安看谢睚状态不好,上去扶着他说道:“这些我们去办,你还是好生躺着吧。”   谢睚在他们的搀扶下躺回到床上。   “阮老板信中说,王爷中的毒名叫寒尾莲,毒液来自寒尾莲的莲心,是王爷在军中的随从下的毒,这说的必是丁四。”   伍子安拿着信,认真得看着阮芯写在空白处的那一堆字。   青夜坐在谢睚床边接着说道:“嗯,傅叔说王爷的毒中得不深,之所以会吐血,除了这毒吗,最主要的是因为近日急火攻心所致,眼下咱们已经知道王爷中了什么毒,可以找傅叔试着去制解药。”   狄朗最是着急,没等青夜再说话,已经走出院子,“飞”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就快见面了吧 第52章 夜探临河   阮芯不知道自己递出信件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只是觉得阶段性的胜利让她稍松了一口气。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能说上话的魏合和田力也被萧景宣折磨地不敢再靠近她。   看着洗干净的那堆牛小肠,都不知道自己要吃到什么时候。   从宰牛场回来之后, 一直到夜里睡觉前, 阮芯都没有再见到萧景宣。   这倒是正合她的心意, 乐得清净。   第二天,阮芯依然早起抄了一天的佛经, 她本想着今天也能有个安稳觉可以睡, 谁知睡前萧景宣来了。   “要睡了?”萧景宣看着正在收拾床铺的阮芯问道。   阮芯把褥子铺好, 坐正了回道:“九皇子这么晚来,有何贵干?”   阮芯语气不好,但萧景宣没有放在心上, 他自觉导演了一出好戏,看着毫不知情的阮芯被自己玩弄鼓掌之间,心里说不上的高兴。   “明日便又能看到宰牛, 你还要去吗?”   萧景宣说完,认真观察着阮芯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就见阮芯眉头微动, 但是立马恢复了原来的神情。   “我的牛小肠还有不少,明日还宰羊吗?”阮芯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她不想萧景宣看出自己自己这么迫切地想出去。   “明日不宰羊, 只宰牛。”   没想到萧景宣的回答是这样, 阮芯把自己架到了这, 进退两难。   见阮芯没再回话,萧景宣故意道:“既然你对宰牛没兴趣, 那就下次宰羊的时候再去看吧。”   说罢, 萧景宣就要走。   阮芯还想再见大胡子, 觉得机不可失。   于是稳了稳心神说道:“只有牛也可以, 我明天去要点牛蹄筋,炖筋头巴脑吃。”   萧景宣在屋内来回踱步,说话时看着屋门,头一次没有看着阮芯说话。   “羊虽在圈里,但是吃睡自如;反倒是放养的牛,明日却要被宰,你说这算不算世事无常?”   阮芯知道萧景宣这些话别有深意,虽有担心,但也只能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九皇子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早点休息吧,我不爱听人打哑谜,伤神还掉头发。”   萧景宣摇摇头,大笑着出了院子。   人走后,阮芯陷入了沉思。   萧景宣口中的羊必然是自己,虽被困在这院中,但是还算自由。这牛到底说的是谁,是谢睚吗?   阮芯想得头疼,她捏了捏眉心,来了几日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日从厨房出来险些跌到。她躺在炕上,强迫自己睡觉,想着明日醒来说不定就有了回信了。   这一夜睡得依然不安稳,甚至比第一夜还要累。   梦里谢睚带着她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里不停地跑,像是遇到了鬼打墙,无数次回到原点,反复循环。   从梦中醒来时阮芯心跳得很快,她盯着窗户,片刻后缓过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窗外天已大亮,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睡到了天亮,可是刚刚坐起,她发现自己落枕了。   阮芯垂着自己的肩颈,心想人要是倒霉连喝口凉水都塞牙,这句话简直太有道理了。   再一次和萧景宣走在去屠宰场的路上,阮芯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忐忑和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她刚刚看到大胡子的时候,大胡子一个劲地朝自己挤眉弄眼。   阮芯知道肯定是有了回信。   “我去找老板,看看有没有好点的牛蹄筋。”阮芯脖子又困又疼,就连简单的扭头都特别难受。   萧景宣低头笑了笑,“你落枕不舒服,要不然我帮你去拿吧。”   阮芯不想让萧景宣觉得自己非去不可,刚准备起身,便又按着脖子坐了下来。   “也行,你会挑你去也行。”   “这个我不在行。”萧景宣说着看了看身后,指着巧兰说:“你去。”   巧兰无故被指,嘟着嘴一脸不悦。   “九皇子,人家哪会做这种事情啊,那边流了一地的血,看着都害怕。”   萧景宣笑了笑,又准备找下一个。   阮芯趁势说:“还是我去吧,这么找找到什么时候。”   说着阮芯便起身往过走,途中把这两天种好的瓜果蔬菜在系统中卖掉,然后又换成银票偷偷塞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不敢要,他余光看到萧景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和阮芯,阮芯的这个动作,估计萧景宣已经知道,那日自己是收了银子的,而且这个银子还被自己私吞了。   “老板,有好点的牛蹄筋么?”阮芯毫不知情,还在和大胡子演戏。   这次大胡子演得特别别扭,他好像不想和阮芯多做交流,随便包了点牛蹄筋,便连同谢睚的回信的全部递给了阮芯。   阮芯感觉手里被塞了东西,知道是谢睚有回信了,感激地看着大胡子。   她装作不在意地问大胡子:“三三有说什么吗?”   大胡子不自然地瞥了萧景宣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阮芯只当大胡子是怕被看出来,索性现在有了回信,她也不用问那么多了。   她拿着这些东西朝萧景宣走去,路上偷偷把信塞到了袖子中。边走边想,也不知谢睚有没有发现卡子中的字条。   又回到原地的阮芯,面上表现得一切如常,心里早已狂跳不止。   “挑好了?”萧景宣问道。   “嗯。”阮芯微微点头。   “那回去?”   阮芯依旧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两人走在回小院的路上,阮芯发现萧景宣今日心情好像特别的好,翘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走到院门口,萧景宣没有跟着阮芯进去,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办便走了。   阮芯回到院子,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谨慎起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信件。   而是先处理了牛蹄筋,把牛蹄筋炖到火上后,回到房里继续抄写佛经。   连续抄了几日的佛经,都没能让阮芯完全静下心,但她还是继续抄着,不至于干坐着整日的胡思乱想。   阮芯就这样熬到了深夜,她用凉水洗了把脸在炕上躺了下来。   回信上除了一切安好,什么都没写,阮芯只当谢睚也用了柠檬汁给他写信,于是刚刚吹熄蜡烛前,把纸在蜡烛上烤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吹熄了蜡烛,从系统里兑换出了一个可以发光的挖耳勺,准备蒙着头在被窝里看。   谁知,她照着纸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还是除了那四个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她怕自己躺着看不清楚,又蒙着被子坐了起来,看了一遍依旧什么也没有。   这封信她收得莫名其妙,完全看不出谢睚想表达什么意思。是没有找到柠檬吗?一瞬间各种可能涌向心头。   被子里蒙得难受,她猛地起身撩开被子。紧接着就听“嘶~”的一声,起得太急,阮芯忘记了自己落枕,疼得她一激灵。   阮芯有些失望地挪到了窗口,她把窗户打开了个缝,院内出奇的安静,天空中星光点点,很是好看。可她无暇欣赏这美景,收到信后的迷茫,让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凉风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冻得阮芯打了个寒颤,她回身拽过被子披在身上,关了窗户靠到了窗台边上。   她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穿越后的日子过得好难。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阮芯已经昏昏欲睡。   忽然,她听到“咔嚓……”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一个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她警觉地坐起身,打开窗户朝院里看去,院内空无一人。   接着又是咔嚓一声。   这次她反应了过来,是房顶。她朝上看去,看见瓦片被揭开两片,一个人影闪过,接着被揭开的瓦片越来越多,一直到能跳下一个人。   阮芯抱着被子缩到了墙角,轻声问道:“谁?”   那人不说话。   阮芯有些害怕地又往墙角缩了缩。   “谁?说话!”   那人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往前了两步。   阮芯使劲把炕上的小方桌拉到了自己面前,摸过火折子一吹,就在她准备点亮蜡烛的时候,黑影猛地一跳把她按在了床上。   “你……唔……”阮芯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不光压着她,还捂住了她的嘴。阮芯全身被压得死死的,她快要疯了。   只见这人把捂着阮芯的手一抽,直接亲了上去。   阮芯瞪大了眼睛,这气味,还有这亲吻的感觉。   是谢睚!   阮芯激动地拽住了谢睚的衣服,吻了回去,情浓之时,阮芯想到那没头没脑的信,郁闷的狠狠地在谢睚唇上咬了一口。   谢睚吃痛,放开了她。   “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谢睚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撩人。   不知是多日积累的紧张和害怕,还是看到谢睚后知道他并不是萧景宣所说的那样痛不欲生,阮芯给自己筑起的那道坚硬的围墙瞬间坍塌,终于哭了出来。   不敢发声的她,哭得压抑又委屈。   谢睚心疼地抚着她的背,两人在炕上紧紧相拥。   不知阮芯哭了多久,谢睚听着抽泣声减小,然后在阮芯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再哭就成小哭包了。”   阮芯埋在谢睚颈窝,吸了吸鼻子,娇嗔道:“你那写的什么信啊,害我看得郁闷了半天。”   谢睚忍不住先在阮芯脸蛋上亲了亲说道:“你送信的事情萧景宣已经知道了,但他不知道你还会写密信,便以你的口吻写信给我,说明日丑时三刻,临河镇西面城墙下见面。我回信说会准时赴约,不过萧景宣应该不会让你看到我写的那封信。”   阮芯坐直了身子,轻哼一声:“那个大胡子,拿了我好几百两银子,最后怎么还是告密了。我没约你明日见面,我又不是傻子。”   谢睚当然知道信中内容是假的。   “我怕给你写的信会再次被萧景宣掉包,索性也没写什么密信,还是自己来亲自说好一些。”   此时能实实在在地抱着谢睚,阮芯不知道有多开心,“玉王爷真是机灵,凭我在信里那么简短的两三句话,就能精准地找到我。”   谢睚轻笑道:“玉王爷不机灵,附近找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对位置。”   阮芯在谢睚胸口轻捶,一下想到了他中毒的事情,随问道:“你没有中毒对不对?萧景宣让阮山来说、让巧兰来说,自己还来说,把你说得都快毒发身亡了,我这两天吓都吓死了。”   谢睚顿了一下,回道:“我的确中毒了,不过毒不致死。”   阮芯一听紧张地在谢睚身上摸索道:“那你……那你怎么自己来了?疼吗?哪里疼?你……”说着,阮芯就又要哭。   谢睚在她鼻头轻点,借着微弱的月光,宠溺地看着阮芯:“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没完没了?”   “萧景宣说这个毒会让你痛不欲生,还会疼痛而死,还说……还说这个毒无解,你这次真的中毒了,可怎么办啊!”阮芯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想离开谢睚,一刻也不想离开。   如果可以她都想放弃任务,让系统现在就把她送回到刚刚穿越的时候。   他不想看着谢睚死。   谢睚知道阮芯在担心什么,他摸着阮芯的头发,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她。   原来,在阮芯被抓那日晚上,谢睚的那个随从丁四就被抓了个正着,自从沈家出事后,谢睚就在军中暗中调查,那几个被萧景宣费心安排的奸细都被谢睚找了出来,并威胁他们不能声张。   丁四就是这样被找出来的,抓他的时候,他正在下药。   丁四起先死都不承认,后来看军营中的奸细被抓了个七七八八,自己也是实在受不了酷刑,于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   当夜回到军营,谢睚因害怕阮芯出事,急火攻心吐了血,所有人都以为谢睚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于是谢睚将计就计,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在扮演着虚弱和痛不欲生。   包括那日接到信,虽说探子近不了身,但是远远地也能看到房间里几人扶着面色苍白的谢睚走来走去。   “本来我们都不知道这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后来你信里说是寒尾莲,傅叔便有了应对之策。”   阮芯赶忙问道:“不对啊,萧景宣说这个毒无解。”   谢睚笑道:“如果我长时间服用的确无解,但是傅叔说我中毒不深,他有办法能将我治愈。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把我嘴养刁了,我也不至于在营中吃饭总是夹几筷子就不吃了。如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能吃,那我估计早就中毒身亡了。”   阮芯听不得最后那几个字,轻哼一声,捂住了谢睚的嘴。   “你快别瞎说了,我都怕死了。这几日卤的牛小肠和炖了一下午的牛蹄筋都没吃几口。”   谢睚拿开阮芯的手,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我来是接你走的,萧景宣既然已经知道了你送信之事,必然还会再为难你,幸好这次你机灵,留了后手,要不我说不定真的会按信中所说,明日丑时三刻来接你。”   阮芯听到这里,抬头看着谢睚说:“我不能走。”   “为何?”谢睚不解。   “你还按照他约你的时间,到时候反给他打个措手不及。如果我走了,这个计划就废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不行,萧景宣随时会对你不利,我只要想到你在他手里我就不能安心,今天你必须跟我走。”谢睚说着抱起阮芯就要走。   “谢睚!”阮芯闷声吼道。   谢睚停在了原地。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现在肯定都在全力部署明晚,没空管我。我不会有危险的。萧景宣野心勃勃,如果你不趁着这次的好机会将他一网打尽,一旦开始正面对抗,还不知会死多少人。”   谢睚没有说话,阮芯知道他还是不愿意自己孤身犯险。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我不会有事的,你要是非把我弄走,我……我……”阮芯本来想那她就喊门口的守卫,可是想想这着实有点蠢。   眼看着两人陷入僵局,祁昭跳了下来。   “王爷,萧景宣朝这边来了。”   阮芯见又跳下一人,吓得在谢睚怀里抖了一下。她顾不得问为何祁昭为何在这,一心急着往走赶人,“你快走,他肯定是来找我的。”   谢睚眉头紧皱,厉声道:“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阮芯顾不得解释太多,说了句,“要么你俩回房顶上去,他来和我演戏啊。”   “什么意思?”谢睚还要继续追问,这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快走啊!”阮芯急得说话都在发抖。   院门外,守卫正在和萧景宣行礼,屋内,谢睚还抱着阮芯坐在炕上。   阮芯觉得自己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完了完了 情敌要见面了 第53章 阮山死讯   萧景宣进来的时候, 看见阮芯正蒙着被子睡觉。他坐在炕边的椅子上,看着炕上隆起的身形一言不发。   祁昭看着屋内的一切,谨慎地看向谢睚, 生怕他一个没忍住跳下去宰了萧景宣。   萧景宣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阮芯。   阮芯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 但是身子紧张地微微发抖。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夜里萧景宣都是趁自己睡着之后进来看她,如果是, 那这人已经不能用神经病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个大变态。   萧景宣在阮芯屋内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走。   谢睚也在屋顶上看着,就这样看了将近一个时辰。再次回到房内,阮芯已经心大地睡着了。   这个时间带阮芯走, 绝对是要打草惊蛇。谢睚命祁昭留在这里保护阮芯,自己趁着天亮前的最后一次换岗离开了临河镇。   祁昭习惯了梁上睡觉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没有多难熬。   许是因为见了谢睚, 后半夜的觉阮芯睡得特别安稳,一直过了辰时她才醒来, 再次起身的时候,落枕的脖子已经好了,她伸了个懒腰觉得一身轻松。   看着空落落的屋子, 阮芯一时间有些茫然。   “阮老板。”   阮芯听到声音, 吓了一跳。   随后祁昭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谢睚呢?”阮芯说话时,不自觉地望向了窗外。   古时候没有玻璃这点比较好, 不开窗户的话从外面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王爷赶在天亮前最后一次换岗出了城。”   阮芯听到谢睚安全离开,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睡了一觉, 已是另一番光景, 阮芯现在都想哼个小曲。   “你不是陪着甘棠回京了吗?怎么在这里?”阮芯边叠被子边问道。   “我回去时,给甘雄将军带回了王爷写好的书信,王爷在京中也在调查萧景宣的同党,这次有了消息,便派我来给王爷送信。”   阮芯吃惊道:“京中都有萧景宣的同党?”   祁昭点头。   “这人的手到底伸了有多长。”说到这,阮芯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匆匆地往外走。   开门的时候回头看向祁昭,“你先躲起来。”   祁昭被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阮芯要干什么,随后一跳又回到了房梁上,隐去了身影。   阮芯先去厨房把昨夜熬好的白粥热了热,然后把前一日炖好的牛蹄筋剁碎洒在白粥里,一碗香喷喷的肉粥就做好了。   她盛好两碗,端着开了院门。   门外的守卫看见阮芯开门还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见阮芯主动开门。   “阮老板您这是?”高个守卫问道。   阮芯热情的把粥递到二人面前,笑着说:“我炖好的蹄筋实在吃不完,扔了又浪费,所以今日做成了肉粥,给你们也尝一尝。”   矮个守卫闻着肉香,馋得吞了口口水,但他摇头道:“不用不用,将军说过,我们不能吃……”   矮个守卫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立马闭了嘴。   阮芯知道就是萧景宣警告过,“你们吃吧,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俩总不会去互相告发吧。”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肉香,一人抱了一碗开始吃。   “今儿个你们猜怎么着,天快亮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九皇子在我屋子里,许是这几日休息的不好,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鬼影子,等今日见了九皇子,定要他带我去城里的庙里拜拜。”   高个守卫喝了一口又一口,脱口就道:“您没有见鬼,将军日日都会……”   矮个守卫使劲咳嗽了两声,瞪了高个守卫一眼。   阮芯心中了然,一会儿功夫心里已经把萧景宣杀了九九八十一次。   “有点烫,你们别着急,现在还早没人来,我帮你们看着。”   两个守卫哪能让阮芯帮他们看人,得赶紧喝完以免生事。俩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脸朝着院子,热粥烫得他们龇牙咧嘴的,没一会儿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可真好喝,我长这么大都没喝过这么香的热粥。”高个守卫抬起胳膊,也不嫌埋汰,直接就擦在了袖子上。   “是啊,确实好喝。”矮个守卫附和道。   “你们要是愿意,等今晚没人了我再给你俩做两碗热腾腾的蹄筋面吃。”   刚刚喝完肉粥的两人,此时又开始犯馋,但是想到萧景宣的警告,他们还是摇了摇头。   阮芯没有强求,关好门往回走。   也不知道萧景宣在哪找的这些守卫,一个个都这么单纯,随便一套就说了实话。   阮芯回厨房把碗洗干净,又给祁昭盛了一碗。祁昭之前在一店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阮芯的手艺了得,所以粥端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推脱,连喝了两碗。   一直到中午,萧景宣还是没有来,阮芯想他肯定是在部署今夜抓捕谢睚的行动。   今天阮芯心情好,准备从系统里拿点菜出来,吃个蹄筋火锅。   桌上砂锅咕嘟着,肉香四溢,祁昭从房梁上下来,拿了个大碗,把各种菜往碗中一夹,又飞身上去了。   阮芯也没有阻止,毕竟这样保险一些。   这么多天,阮芯头一次踏踏实实吃了顿饭,炖得软烂的牛蹄筋入口即化,她觉得这是自己活了两辈子吃得最好吃的一次蹄筋锅。   就在阮芯在厨房洗碗筷的时候,巧兰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阮芯还从未见她这样慌张,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巧兰喘着粗气,像是跑过来的,“你爹……你爹死了。”   阮芯一愣,前几日还看到阮山,怎么说死就死了。   “怎么回事?”阮芯放下手中的碗,擦干手随巧兰出了院子。   “谁知道,他就住在我隔壁的院子里,今早我刚起身,就听到隔壁连哭带喊的,我以为翠云和你爹又在吵架,谁知没一会儿就听到翠云大叫一声,我赶忙差了人去看,你爹……你爹胸上被捅了一刀,当场就没命了。”巧兰应该是看到了阮山的尸体,现在还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萧景宣知道么?”阮芯问。   巧兰哼了一声,“你这不是废话么,九皇子不发话,谁敢来和你说这些。”   阮芯慢慢走回屋子,听到阮山死了她心里倒是说不上难受,但总归是原身的爹,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你不去看看么?”巧兰看着阮芯又坐回到了炕边问道。   “我去看又解决不了问题,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么?”   “是翠云,九皇子叫我来,就是想让你去看看,翠云怎么处置。”   阮芯不知自己该不该去,祁昭还在房梁上。而且阮山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又一个计谋,谁也不知道,她坐在原地犹豫不决。   巧兰倒是先说了话,“你可真是没有心,自己亲爹都死了,多大的恨啊就不能去看看?”   “萧景宣为什么不来?”阮芯现在对萧景宣的脾性还是琢磨不透,总觉得他把巧兰派来,怪怪的。   “哎呦,还没当皇后呢,就摆起架子来了,九皇子那忙着呢,除了你爹的事情还有公务要忙,你以为他真是闲的每天围着你转啊。你爱去不去,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九皇子,你非要他亲自来请,让他看看他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没心没肺的主。”   巧兰说完气哄哄地走了。   阮芯觉得九皇子身边的人都有些神经,巧兰一会儿娇柔妩媚一会儿暴跳如雷,杨金宝一会儿笑里藏刀一会儿歇斯底里,就连他们的主子萧景宣都是双重人格。   还真是物以类聚。   巧兰走后,祁昭在梁上轻声说道:“阮老板,如果一会儿再有人请,你去便是,我会暗中保护你,说不定你爹真的……”   阮芯看了眼祁昭,点了点头。   果然,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萧景宣亲自来了,阮芯当时搬出九皇子只是个托辞,并非真的要萧景宣亲自来请。   萧景宣一进门便说:“你要我亲自来?”   阮芯站起身说:“走吧,我不是那个意思,阮山的死太让人意外,我有点懵。”   这话阮芯没撒谎,她真的是懵。   萧景宣觉得情有可原,闪身给她让了条路跟在她身后出了院子。   路上俩人都一言不发。   萧景宣看着阮芯的背影,觉得她看起来很是落寞,不由得想起自己母亲死时的场景。   阮芯心里五味杂陈,阮山的死并没有让她觉得很畅快,也许真是因为和原身血脉相连,不知如果此时是原身她会不会难过。   几人进到临时将军府,阮山的尸体就停放在院子中央。   翠云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旁边还躺着个光着膀子的醉汉,寒冬腊月什么也没穿,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翠云一看到阮芯来了,哭着喊着往她身上扑。   “芯芯,我不是故意的,刀是你爹拿的,是他先要杀我。”   阮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抬头看了看萧景宣。   “你把之前和我说的再和阮芯说一遍。”萧景宣踢了踢趴在地上的翠云说道。   翠云抽泣着跪坐在地上,满是悔意。   “我……我……,钱老爷是我之前在‘聚福楼’认识的,昨夜我们在酒楼里喝酒,我也不知怎么地就和他一起回了家。早上醒来就见阮山举着匕首站在床前,把我吓了一跳,我本来是想解释的,可是推搡间,这匕首……这匕首就进了他的胸口。”说到这里,翠云拽住阮芯的裙子哭诉道:“我和你爹怎么也是快二十年的夫妻,我怎么可能杀他。”   阮芯觉得翠云的话破绽百出,遂问道:“你去酒楼陪酒?阮山不管?按你说的你夜里就带人回来,为什么阮山早上才动了杀你的心思?”   翠云听到酒楼陪酒,便抬头看了眼萧景宣,不知怎么解释。   在场的几人,她是一个也惹不起。   翠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与其让人杀了,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   于是,就在众人等着翠云解释的时候,她猛地推开阮芯,撞到了一旁的廊柱上。 第54章 变态实验   “啊……”就听巧兰尖叫一声, 院里人乱作一团。   “去把大夫请过来。”萧景宣看着躺在地上的翠云,面上表情毫无波澜。   阮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点什么。翠云瞪着眼看着她, 好像有无尽的冤屈无处诉说。   大夫来得很快, 他一进门便蹲下伸手去探翠云的鼻息, 接着摸了颈间的脉搏摇了摇头。   这样的举动,阮芯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她才知道, 撞柱子原来真的能死人。   萧景宣示意大夫去看那个冻僵的钱老爷。   阮芯看向地上躺着的钱老爷, 想如果有心留条命,最起码给穿件衣服吧。忽然冒出的想法让阮芯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萧景宣好像是有意不想让这几个人活。   大夫走过去, 又是一通检查,不出阮芯所料,钱老爷也死了。   萧景宣走到阮芯身边, 抬手握住了阮芯的肩膀,“世事难料, 节哀。”   阮芯听不出萧景宣话里的情绪,她转过脸看着萧景宣问道:“难料吗?我怎么觉得如你所料。”   萧景宣闭眼深吸一口气没做回答,他缓缓走回堂屋内坐下。   “你对我误会太深。”   “是误会吗?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你面前装傻子。”   萧景宣靠在椅背上, 紧咬牙关, 院内、堂内鸦雀无声,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阮芯终于在萧景宣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悦。   “阮山死了, 我可以原谅你的口不择言。”   萧景宣转了转脖子, 扭头对门口站着的侍卫道:“把这三人的尸体运到城郊, 找块好地方埋了。”   “你们都下去。”吩咐完侍卫, 萧景宣又摆了摆手,把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   此时的堂中只剩下阮芯和萧景宣二人,萧景宣走到阮芯身边,在她耳边问道:“阮山死了,你难过吗?”   阮芯轻哼,“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想看到我痛哭流涕?你当初说服阮山来找我,只是想修复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吗?”   萧景宣走到门口,看着门外枯槁的大树,摸着手中的戒指道:“是吧,我不记得了。”   “翠云为何会去‘聚福楼’?你既然知道她有相公,为什么还要她去陪酒?怕是这些都是你派人引导的吧,如果你只是单纯要修复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那我不信。”   “你冤枉我了,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不对,确切地说是他们主动争取的。”   萧景宣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翠云登一次台有十两银子,陪酒还有客人会打赏,阮山也乐意至极,纵容自家娘子睡到别人的床上,自己吃香喝辣,还穿金戴银,这全都是他们自愿的,谁也没逼他们做,如果非要把我扯进去,那我只是那个给他们提供机会选择的人。”   萧景宣把自己形容成了救世主,其实可悲又可笑。   “知道实情的人已经都死了,现在你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反驳了。”   萧景宣静静地看着阮芯,不发一言,他总是这样,看阮芯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件精雕细琢的珍品摆件,可是再珍贵的物件看时间长了也会有瑕疵。   “导这么一出荒唐至极的戏码来,什么修补父女关系,什么提供机会选择,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你自负自大,无非就是想让身边的人都感激你。你给这里的百姓送肉送米,一面侵占着他们的城池,一面享受着百姓对你感恩戴德,你想用阮山来说服我,无非也是想看我们父女和好,我会回头去感激你。你是有多自卑,才会用这些方法来笼络人心。”   萧景宣听着阮芯的逼问,摇着头,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了。   他走到阮芯面前,抬手挑起她的下巴,阮芯偏头要躲,谁知萧景宣的手上忽然施力,疼得阮芯动惮不得。   萧景宣抬起另一只手,抚上阮芯的脸颊,轻声说道:“你还真是铁石心肠,我从小就一直想,如果萧启能改过自新,我肯定会给他一个做父亲的机会,但是他没有。你知道阮山能认识到自己错了,是多难能可贵吗?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阮芯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和阮山只是萧景宣的一个实验品,他在他父亲身上一直心存幻想,渴望得到父爱,但是结果却不尽人意。阮山的出现,便填补了他内心这一块的缺失,他想看到阮芯和阮山冰释前嫌,想看到一个女儿看到父亲改变之后的狂喜,但人和人怎么能一样呢。   萧景宣听信了阮山的花言巧语,急于想看到他和阮芯和好的戏码,但是阮山的实质还是为了钱,并不是真心的悔改。   “阮山是为了钱才假装是个好父亲,我为什么要珍惜他。”阮芯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感到了无比的厌恶。   萧景宣放下他的手,转过身闭眼点头,“对,阮山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他会死,也是因为他的确让我失望了。”   “那钱老板和翠云呢?你又让他们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你失望别人就要去死,你又不是天王老子,凭什么主宰别人的命运。”   萧景宣猛地回头,阮芯在他眼里看到了杀意,他走到阮芯身边,又重新掐住了阮芯的下巴,另一只手摸着阮芯鼻梁边那颗米粒大小的痣,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会帮你吗?”   阮芯看着萧景宣,虽说他说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自己下巴上传来的疼痛感,还是能让她感觉出萧景宣此刻的愤怒。   “小时候,陪着我长大的贞贞,这里也有一颗痣,她和你一样,喜欢打抱不平,还做得一手好菜。萧景良、萧景业天天欺负我,贞贞就会护着我,一边帮我包扎伤口,一边笑着说我调皮。”   说到这,萧景宣忽然使力,狠狠地说:“但她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阮芯一直在试图挣脱萧景宣的手,但是她越用劲,萧景宣捏着他下巴的手就越大力。阮芯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要脱臼了,疼得她眼角都沁出了泪。   “别哭。”萧景宣看着阮芯眼角的泪珠,面上不再有之前的心疼,他抬手轻轻拂去阮芯脸上的那两道泪痕说道:“我当时没有保护好贞贞,所以我要保护好你。我见不得你受委屈,我让阮山去和你道歉,是看你的态度,可你不想原谅他,说明你不需要这个爹,他是多余的,我帮你除掉他,你不就会眼不见心不烦了吗?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太伤心了。”   阮芯实在受不了萧景宣的变态逻辑,她忍着下巴的剧痛回怼道:“萧景宣,你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我,其实都是满足你变态的喜好,我和阮山完全可以互不干涉,各过各的。你杀了他,别说的好像是为了替我报仇。我不用你保护,我有谢睚,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阮芯说完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开了萧景宣,虽说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但怎么也是学过些散打,基本功还是有的。   萧景宣忍着痛,快走两步抓住了阮芯的头发,使劲甩到了台阶上,阮芯右手着地,一个用力,就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随后脱力倒在了地上。   躲在暗处的祁昭,直直地盯着萧景宣,他想如果接下来萧景宣再对阮芯做什么,他干脆带着阮芯杀出重围。   “疼吗?”萧景宣蹲下摸着阮芯凌乱的头发。   此时他心中的美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和贞贞也没那么像了。   萧景宣也许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贞贞。   看着阮芯发狠的眼神,他抚摸阮芯头发的手不由得越抓越紧。阮芯吃痛地咬着下唇,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再有力气去反抗。   她心里默默地想着,祁昭现在千万不要出来,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你知道凌迟吧?把人绑起来,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要从脚开始割,你说割到第几刀的时候玉云殇会断气呢?”   萧景宣说到这,忽得大笑起来。   “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你喜欢看宰牛,说不定也爱看这个。”   阮芯斜卧在地上,手腕疼得满头大汗。   阮芯看着萧景宣,觉得他像极了那种有极重童年阴影的偏执狂,小时候受到身边人的欺负,唯一对自己好的伙伴还惨死,导致他心里扭曲,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行事。他对自己并不是爱,只是把对贞贞的负罪感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阮芯疼得浑身发抖,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下去。   萧景宣看出了阮芯的痛苦,但是他好像没有准备救治的意思。   “冯康,你派魏合和田力,把阮芯带回去好生看管。”萧景宣理了理阮芯额前汗湿的碎发,随后抬起头又说:“不准帮她看手腕。”   冯康低头称是。   阮芯被冯康拉着,心里知道,自己也是必死无疑。萧景宣能让魏合和田力去看着自己,就证明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果没猜错,他们二人估计也难逃厄运。   阮芯被扔回到了炕上,魏合与田力这次直接守在了房门外。她觉得自己手腕估计已经断了,要不怎么会这么疼。   没多一会儿,祁昭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他应该是提前回来藏好的。   “你是不是手腕扭了。”祁昭走到炕边小声问道。   阮芯无力地点点头。   “我来帮你看看。”祁昭说着去摸阮芯的手腕。   摸到一个点的时候,她皱着的眉头稍稍舒缓,随即一扭,阮芯便觉得疼痛感逐渐消失,有的只是微微的酸涨感。   她长吁一口气。   “你可真是什么都会,扭得这下差点没把我疼死过去。”   祁昭摇摇头说:“习武之人,扭伤是经常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们练武的,各个都会治跌打损伤。   “萧景宣这是要准备杀你了。”祁昭说。   “应该是吧,他一直把我当做他儿时玩伴的替代品,今天他也终于认清我和他口中的贞贞并不一样,我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迟早是要被杀的。门外的守卫就是他心境变化的最好证明,之前他们因为和我多说几句话都要被毒打一顿,今天却被派来守着我。他留着我,应该是想今夜抓到谢睚之后,要让我亲眼看着谢睚死吧!”   阮芯理解不了萧景宣这种变态的想法,无奈地低下了头。   “入夜之后,我便带你离开。来前伍军师已经把他们的部署告诉了我,丑时一到所有人马应该都会聚到西面去,到时候咱们从东面走。”   阮芯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萧景宣不会那么草率。   “我总觉得不妥,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还要分神来管我,索性还不如你们破了城门再来救我。”   “如果等到破了城门,你就会成为萧景宣手中的筹码,那时就来不及了。”祁昭说得无比肯定。   “哎!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祁昭点点头又飞身上了房梁。   阮芯盯着房门,她有心想救门口的魏合和田力,但是现在自身难保,也不好和祁昭提太多要求。   俩人之后再无交流,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   阮芯饿得胃里发酸,她在系统里的榴莲树上摘了一个榴莲下来,环视了一下屋内,最后锁定了墙角的衣柜。   放好榴莲后,她小声问祁昭:“祁昭,你饿吗?”   祁昭回说:“我还好。”   阮芯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把榴莲拿了出来。   “下来,给你吃个好吃的。”   祁昭从来没见过这个,疑惑地问道:“这个可以吃?”   “当然,这是一种水果,特别好吃。就是味道有点点不好闻,不过没关系,你吃的时候捏着鼻子吃就行。”   祁昭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他觉得水果能难闻到哪去。   谁知阮芯刚刚剥开,他就立马后退了好几步,捏着鼻子又跳回了房梁。   “你下来啊,你上去怎么吃啊!”阮芯仰着头说道。   祁昭皱着眉,臭得直想冲出房间,一个劲地摆手,嘴都不想张。   “这个就是闻着味道不好,吃起来特别好吃,你现在不吃东西,晚上哪有力气逃跑啊。”   祁昭还是摆手,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经常这样,早上吃了肉粥可以了。”   阮芯觉得祁昭尝不到美食肯定会后悔,不过她也不能强人所难,于是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门外的魏合吸着鼻子,到处闻,“田力,你闻到了吗?好臭啊!”   田力点头:“臭…… 特……别臭!”   魏合似是找到了臭味的来源,他凑近门缝闻了闻,猛地缩了回来:“是房里的味道,阮姑娘不会死了吧!尸体就是臭的。”   田力大惊,不过随即立马摇头,“不……不可……不可能,这……这才……这才多久,怎么……怎么……”   魏合点点头,打断了田力的话,他已经理解了田力的意思。   “咱们开门看一看吧!万一真出什么事,咱俩肯定完蛋。”魏合现在怕死了萧景宣,日日都后悔当初没有和哥哥一起去嗨吃城。   “九……九……”   “哎呀!横竖都是死,阮姑娘对咱们也不错,万一真出什么事,咱们也好去通报啊!走吧,进去看看再说。”魏合说着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就去推门。   他已经想好了推门后即将看到的场景,阮芯有可能上吊,有可能割腕,毕竟亲爹死了,自己还被囚禁在此处,伤心欲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何况手腕断了疼痛也能将她折磨致死。   想了一万种可能,但是当他把门推开的时候,竟看到屋里阮芯盘着腿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在吃东西?   屋内的臭味,比外面更甚。   阮芯看两人推门进来,立马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榴莲,她掰了两瓣榴莲给他俩递了过去:“来,尝尝鲜。”   魏合哪敢接受,看到阮芯还好好的,他便摆手准备退出门外。   谁知院里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推门进来的早已不是早上的高矮个,而是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看见里面的门开着,阮芯手里还抱着没有吃完的榴莲,凶巴巴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55章 惊险逃生   “我们闻着屋内味道不对, 以为阮姑娘有了什么不测,进来看一看。”魏合好像很怕这个壮汉,赶忙解释道。   壮汉走起路来身上肌肉一颤一颤的, 靠近阮芯时, 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将军说了, 不管发生什么这道门都不能随意打开,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他忽得转身看向魏合, 单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 “看来那晚你还是没有学乖。”   说罢, 一摆手便将魏合扔到了一旁的炕上,后背撞上了炕上的方桌桌角,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阮芯推测这壮汉应该是萧景宣的亲信, 派这样的人来,看来萧景宣已经拿自己当做人质囚禁起来了。   炕上的魏合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没有下地, 而是向后挪了挪靠着墙,一动都不敢动。   “杨大!”壮汉朝外喊了一声。   门外的杨大应声走了进来, “韩哥,咋啦!”   “去找冯副将,把这边的情况说一下, 看看将军有什么指示。”   田力好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没命了, 脱力地摔坐在地上。   眼看杨大就要出屋门, 阮芯没忍住终于开口:“站住!”   杨大回身瞪了阮芯一眼,哼了一声, 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抬腿就要出门。   就见一道黑影闪过, 杨大迈出去的腿还没落地, 就倒在了地上,接着是那个被称作韩哥的大汉,也在这一瞬仰躺在地。   “这……这这……”田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话都不会说了。   祁昭跑出院子,站在院门朝外看了看,随即关上院门回来问阮芯:“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阮芯知道他们也是可怜人,是被萧景宣强迫征来的,她不会滥杀无辜。   “让你们跟我走,你们愿意吗?”   俩人愣在那里,看着祁昭动都不敢动。   “如果你们继续得待在这里,肯定只有死路一条。魏合,那晚九皇子对你们用刑了对不对?现在你还觉得他是好人吗?”阮芯把田力扶到炕边,轻声问魏合。   魏合慢慢地低下了头。   “那你们现在听我的,这样你们和你们的娘就都会平安地活下来。”   眼下这种情形没什么比“活下来”三个字更有诱惑力,更让人充满希望。田力瞪大了眼睛看着阮芯,他说话费劲,只用眼神表达着感激和歉意。   九皇子曾用伪装的善意骗过了城中所有百姓,自己什么都不懂,就这样上了当,这一次他希望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见二人已稳住,祁昭赶忙说道:“现在你们去大门守着,马上会换一班岗,如果有人来问你们为什么在这,你们就开个门缝让他们往里看,就说他俩想眯一会儿,叫你们出来守着,剩下的你们随机应变。”   祁昭看着二人一脸懵,在桌上使劲敲了两下,“听明白没?”   俩人被敲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立马点着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要记清楚。”   俩人点头。   “丑时三刻,城内大部分兵力应该都会集中在西面城墙附近,到时候你俩都到城中东北角老酒坊院里的地窖中躲着,地窖东面的墙上有道暗门,是老板存好酒的地方,带够干粮,等我们事成就去接应你们。”   祁昭刚刚说完,魏合就问:“能带上我娘吗?”   田力说话费劲,也看向了祁昭。   祁昭看了眼阮芯,阮芯点了点头,祁昭遂说道:“可以,但是老人家行动缓慢,你们最好背着走,要怎么躲开城里巡视的人,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好!好!”   两人知道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立马振作了精神。   “赶紧出去,记住别乱说话。”祁昭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   “知道的,知道的。”魏合猛点头。   俩人利索地出了屋子,还不忘把门关上。   “这俩怎么办?”阮芯问。   祁昭提起他们的衣领,分别把两人拖到屋子门口的两边,还摆了个偷懒睡觉的姿势。   “我没有杀他们,只是点了睡穴,十二个时辰内,如果没人解穴,他们会一直这样睡着。”   阮芯觉得没死挺好,这样有人进了院子查看,魏合和田力也不算说谎。   “看来,除了萧景宣,别人都不敢进这个屋子,这样对我们更有利。按照萧景宣的做事风格,他是绝对会去现场亲自看着王爷落入他手,咱们就趁着这个时间走,你出了城,一切就都好办了。”   “嗯!那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就走。”   阮芯还有些兴奋,因为她要跟着祁昭在房顶上飞了。   如祁昭所料,巡逻的士兵看到看守的变成魏合和田力,便上前来查看。   魏合许是为了活命,这次变得特别机灵。   “韩哥和杨哥说要睡会儿,让我和田力来这守着,院里的风没这的大。”   巡逻的不怎么信,让他们把大门开了。里面那俩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谁也不敢惹,魏合只是把大门开了条缝,巡逻兵看着里面二人确实在睡觉,没再多疑,嘱咐过不可松懈后便走了。   魏合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呼出的气都发着抖,想着这一夜过得可真是惊险。   子时刚过,祁昭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阮老板,差不多该走了。”   阮芯有些紧张,拽着裙子左右看了看,才想到自己来时什么都没带。   “那魏合和田力呢?”阮芯问。   “丑时还有一班巡逻,等他们应付过这一班人马,咱们一起走。”   “好!”   阮芯刚说完,便听到大门处有声音。她把窗户开了极窄的一条缝往外瞧,大门处也开着一条缝在看院子里的情况,好在外面的人没有进来,看了一眼便把门朝外关上了。   “应该是巡逻的,大门已经关上了。”阮芯关好窗户和祁昭说道。   “嗯,我现在出去交代他们点事情,咱们就走。”祁昭说着打开门便出了院子。   阮芯手里握着那个翠绿色的卡子,紧张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电视剧看多了,让她对飞檐走壁充满了期待。虽说被谢睚抓着上过一次房顶,但是那次她只顾着害怕了,根本没有好好体会一下“飞”的感觉。这次她一定要好好体验一把,毕竟这么紧张刺激的大逃亡可是很难遇到的。   “阮老板,走吧!”祁昭在门口朝阮芯招手。   阮芯愣了一下问道:“走哪去?”   “出城啊!”祁昭无语。   “啊?走着出吗?”阮芯问道。   祁昭深吸一口气回道:“不然呢?”   阮芯失望地跟着祁昭走出了大门,飞檐走壁逃离计划还没飞就宣告结束了。   一路上祁昭走在前面,魏合和田力走在后面,阮芯夹在三人中间,不时地要躲避巡逻的士兵,刚刚还遗憾没有“飞”起来的阮芯,此时觉得这样也挺刺激。   快到东城门的时候,祁昭给魏合指了一下,“就是那个,上面飘着酒字的院子,院子东北角上有个狗洞,你们只能从那钻进去了。”   当前活命要紧,他们也没在乎是不是钻狗洞,点头和阮芯二人告别之后就各回各家接自己娘去了。   祁昭看着眼前足足有六七米高的城墙,又回头看了下阮芯说道:“一会儿城墙上便会换一次岗,中间的间隙只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你一定要抓紧我,时间有限,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阮芯也被祁昭搞得紧张兮兮的,不由得抓住了祁昭后背的衣服,不停地点头。   “千万不能出声。”   “嗯嗯嗯!”   祁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城墙上的士兵,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士兵开始移动。   “准备走了。”   阮芯立马跳到了祁昭的背上。   “抓紧了!”   祁昭说完,脚尖轻轻一点,两人便爬到了城墙上,阮芯回头看向地面,吓了一跳,祁昭这一跳,足足跳了有两米高。   临河镇的城墙年久失修,墙面上不少地方的墙砖或破损或掉落,这正好给祁昭提供了攀爬的便利。   两个人就像壁虎一样,在墙上没爬一会儿便到了顶。到顶后,阮芯从祁昭身上跳了下来,她左右望了望,看到不远处十几个士兵正集合在一起听那个领头的在说着什么。   “他们换岗怎么还集合?”阮芯记得她在电视里看到的换岗都是直接换的。   “点名。”   祁昭猫着腰往城下看了眼,发现右前方有亮点,于是拽了下阮芯的袖子小声说道:“上来。”   阮芯也不磨叽,又像之前那样跳上了祁昭的背,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祁昭左右一看,一个翻身便从城墙上跃了下去。   阮芯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次跳楼机,但是快落地的时候,祁昭忽得把他从身后拎到了前面,护着阮芯的头滚到了地上。   落地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卫。   阮芯还没从地上站起,便听城墙上喊道:“城墙下有人,快来人!”   祁昭反应迅速,动作敏捷地拽起阮芯就朝亮点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回头!”祁昭说。   阮芯崴了脚,但是她不好开口,只能咬着牙忍痛继续跑。   路上,阮芯好像听到身后“嗖嗖嗖”的射箭声,大声问道:“祁昭,咱俩会被射成马蜂窝吗?”   祁昭没有回答,而是把她轻轻抓起,横抱着轻轻一点跳到了树杈上。   阮芯被这突如其来的“飞檐走壁”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汇合的地方离城门不远,自己还没“飞”过瘾,祁昭便落了地。   接应他们的是伍子安,阮芯知道这个时候谢睚还不能出现,他要继续伪装中毒的样子与萧景宣周旋。不过自己已经获救,也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伍子安在一里外的林中备了马车,可是阮芯没走两步便实在疼得走不了路了。   他看出阮芯动作的不协调,立马询问道:“阮老板,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祁昭这才回头注意到阮芯的脸色不太好,方才落地时只顾护着脑袋了。心想,这要被王爷知道,估计要罚他在房梁上待十天不准下来。   “没事,快走吧,已经被发现了。”   “我来背你。”祁昭有些抱歉地说。   阮芯没有矫情,为了不拖后腿,又爬上了祁昭的后背。   当她再次坐到马车上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好像比她预想中的要容易了许多。   “子安,谢睚还好吗?”阮芯缓过神的第一句便是想知道谢睚的近况。   “你放心,傅叔会把王爷治好的。”伍子安安慰道。   “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这么轻而易举逃脱,太简单了,萧景宣不会还留了什么后手吧?”   伍子安低头轻笑,“是你把萧景宣想的太聪明了,他这人过于自负,这些年屡屡失败也不是没原因的,按理说他费尽心思在大玉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人,临门一脚肯定会慎之又慎,我们也为此提前准备了好几套应对之策,谁曾想就是这么简单。”   伍子安的心里其实和阮芯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萧景宣应该觉得已经掌握了一切,在他看来,王爷中了毒就像没了水的鱼翻不出浪来,自会以为胜券在握。他自己也想亲手抓住王爷,报当年被皇室驱逐之仇。”   “被汗国皇室驱逐和谢睚有什么关系?”阮芯记得萧景宣说过,他和谢睚无冤无仇。   “萧景宣在设法与成国结盟之前,王爷早已和成国国王达成共识,两国不再交战。那时成国国王刚刚登基不久,不愿自己的子民再卷入战争之中,之所以答应和萧景宣合作也只是为了报成国妙玉公主被虐之仇。”   阮芯不知还有这样的往事,揉着脚腕,一脸期待地等着伍子安继续讲下去。   “成国国王的姑母妙玉公主当年嫁与汗国老国王,老国王有怪癖,他姑母是被活活虐待而死,和亲的公主被虐待而死,汗国这是没把成国放在眼里,至此两国结下了仇怨。这件事作为皇室秘辛,没多少人知道,在汗国皇宫内更没人敢乱嚼舌根。”   “既是皇室秘辛,那不受宠的萧景宣必然也不会知道的吧!”   “对,他不知情,所以报仇心切的他,最后才会被成国国王戏耍,成了三国的笑柄。”   阮芯没想到背后故事能有这么复杂,不过她倒是没听出这和谢睚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那这和谢睚又有什么关系?萧景宣为何要和他过不去?”   伍子安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笑着说:“当时王爷得知汗国和成国的陈年旧事后,便找了个人给成国国王献上了这个戏耍萧景宣的计谋。”   “谢睚这样其实是一箭双雕,只不过他当时是真不了解萧景宣。”阮芯从伍子安的话中已听出了大概。   “是啊!王爷本想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太过激进,物极必反。谁知这人撞了南墙都不回头,头破血流都要誓死往前走。”伍子安说道此处,语气里尽是无奈。   “年纪还小嘛,除了输赢哪能顾得了别的。”   “对,年纪太小,所以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自己。当年为了这几座边关重镇,汗国与大玉激战两年多,最后汗国大败,大玉也死伤无数,两国都无心再战。可萧景宣从小在汗国皇室不受宠,加之兄长又战死沙场,更加促使他要极尽全力去做成这件事,以此来得到汗国国王的肯定并为他兄长报仇。如果不是王爷在其中周旋,恐怕又会是一场无尽的战争。虽说不是王爷直接献上的计策,但确是背后推动之人。萧景宣后来得知全部,便将新仇旧恨全部算在了王爷头上。”   “所以说,根本不是萧景宣所说的,他和谢睚无冤无仇,应该是他的仇人只有谢睚。”阮芯不由得佩服萧景宣,说起谎来脸不红心跳的,连她都被骗了。   伍子安点头,“萧景宣看似沉稳,当时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骨子里却激进残暴。他心中没有国家和子民,只想着自己能成功一次。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身边的杨金宝功不可没,只是这么久了我们才发现这么一号人物,他隐藏得太好了。”   “确实,现在我终于知道杨金宝为什么想杀了我,他们的大业马上就要成了,我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   阮芯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想想萧景宣当初帮我是因为我貌似他儿时的伙伴贞贞,杨金宝在租给我店面的时候选了最偏僻的位置,就是不想节外生枝,想让我开不下去自生自灭。没想到我的店不但开了起来生意还不错,于是他又雇人来闹事,想让我在狱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可惜最后谢睚却救了我。冥冥之中,我这打不死的小强就是他的克星呀!”阮芯觉得自己就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才穿越的。   “小强?”伍子安不解地看着阮芯。   “就是蟑螂,我们村都叫小强,寓意生命力顽强。”   伍子安与阮芯几个月的相处,也把她当成了朋友,看着阮芯如今又可以坐在他身边发表这些听不懂的言论,打心眼里高兴。   两人各自看着窗外,之后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阮芯想着谢睚与萧景宣的恩怨,一个为了家国安定阻止战火燃烧,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争纷乱,萧景宣还真是妥妥的恶人设定。   马车在临河镇的外围走了一圈,没走多久,便停下了。   “你先别下车,我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伍子安弯着身子下车时对阮芯说。   阮芯朝他点了点头,自己乖乖地坐在车里,从腰间拿出那个会发光的挖耳勺玩了起来。   不多时,车外有了动静。   车门再次打开,阮芯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谢睚。   谢睚上车坐在阮芯身边,阮芯先是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才放心地抱住了他。   “这才分开一天,就这么想我?”谢睚打趣道。   阮芯才不会理谢睚这种无聊的挑逗,她只觉得现在自己无比安心,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待着。   前两日的不安与焦虑,这一刻统统不见了。   “你不用再假装中毒了吗?”阮芯问道。   “装是为了让萧景宣放松警惕,从而救你时容易一些,现在你人都已经回来了,我还装什么。”   阮芯给谢睚竖起了大拇指,“玉王爷真是……技高一筹。”   “这应该叫知己知彼。”谢睚纠正道。   谢睚说完,两人面对面笑了起来。   “王爷,时辰到了。”门外响起了久违的狄朗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心生妙计   谢睚放开阮芯, 握着她的手说:“速战速决,天亮我就带你回蓝河镇。”   “我和祁昭逃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现在估计萧景宣已经知道我不见了, 会不会影响你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阮芯担忧地问道。   “不会, 只要你平安回来, 别的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制定计划时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结果,我们有办法, 你放心。”   “那就好。”谢睚的话让阮芯放心不少, 随即催促道:“那你赶紧消灭反派, 咱们好回蓝河。”   谢睚回身在阮芯唇上轻轻一吻,“好的,等我。一会儿傅叔会来帮你看脚, 你别乱跑。”   这次阮芯很是乖巧,坐在原地朝谢睚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马车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阮芯只是隐约听到有打杀的声音, 她不时地挑起车帘看,可惜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期间谢睚口中的傅叔来给阮芯看了脚, 说没有扭伤筋骨,休息一夜便能好。傅叔好像知道阮芯的身份,下车时还不忘告诉她, 谢睚的毒没有大碍, 他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   这无形是给阮芯吃了个定心丸, 让她在这荒郊野外的马车上安稳地睡了一夜。   再次醒来,车窗外已天色大亮, 可谢睚还没有回来。   阮芯有些坐不住, 她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脚腕如傅叔说的, 休息了一夜, 除了微微的刺痛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她往前走了两步,两个小士兵拦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督军交代过,您哪里也不能去,前方有危险。”   阮芯泄气地探着脑袋使劲往城门方向看去,结果除了偶尔冒出的人头,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心中暗喜,“夫人”两个字她很受用。   快到中午的时候,阮芯实在饿得受不了。他拍了拍小士兵的肩膀说:“你会杀鸡吗?”   小士兵一脸疑惑,呆呆地点了点头。   看到有人会杀鸡,阮芯便跑到马车后面,从系统里拿出两只鸡递了过去,“你去杀了,我烤鸡给你们吃。”   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伍子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指挥二人道:“快去杀,督军夫人的话怎么也不听。”   见来人是伍军师,这俩士兵赶忙点头,一人拎着一只鸡就往河边跑去。   “上阵杀敌,军师不用跟着么?”阮芯问道。   伍子安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拿着树杈在地上杵了两下说道:“大将军嫌弃我这个军师不会武,去了还要保护我,我也就省得去麻烦别人了。”   连军师都落单了,阮芯觉得这时的她和伍子安同病相怜,于是也并排坐在大石上,捡了个树杈开始在地上划拉。   “你说,这都打了这么久了,还没完吗?”阮芯在地上画了一只乌龟,用胳膊肘怼了怼伍子安,示意他看。   伍子安看着乌龟笑了笑说:“应该快了,临河镇本来就是他们的临时大本营,大量兵力都在汗国东林屯着。”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继续说道:“应该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回来。”   军师说的话,阮芯必然是深信不疑,只是现在觉得鸡拿少了,早知道就应该多拿几只。   正在阮芯走神的时候,伍子安忽然抬头问道:“这荒郊野外的,你在哪弄得那么肥的两只鸡?”   阮芯信口胡邹道:“我刚刚绕到后面去想解个手,就看见坡下面有两只鸡,你也知道我们当厨子的看见这些就忍不住做了它,于是我就去逮回来了。”   伍子安倒是没有怀疑,只觉得阮芯确实有些幸运。   两个士兵回来的时候,不仅帮阮芯把鸡处理干净了,还帮她打了水回来。   看着二人活儿干得利索又漂亮,阮芯看了着实欢喜,甚至想和谢睚抢人,招到自己店里做大师傅去。   她接过士兵手里的鸡,架到了她做好的烤架上,趁着大家不注意,往鸡身上刷了一层蜂蜜还有烤肉酱。   伍子安闻着味过来,蹲在阮芯跟前,又嗅了嗅。   “这是什么鸡,怎么这么香。”   阮芯反正本着只要别人不知道,她都能瞎编的原则说道:“我也不知道,架上去一烤就开始流油,还是甜味的。你看这个皮烤得焦香酥脆,这肯定是两只满山头跑的野山鸡。”   伍子安看了看阮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他回想自己行军打仗时在营地也烤过山鸡,怎么就没这么香,鸡和鸡的差距这么大吗?不过没一会儿他就被扑鼻而来的香味打消了所有疑虑。   俩人蹲在烤架前,拖着腮帮子,等着烤鸡快快好。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听到了谢睚的声音:“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   阮芯开心地回头,先绕着谢睚转了一圈,除了身上有些土以外,好像没受什么伤。   “怎么样怎么样?”阮芯看看谢睚又看看狄朗,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没等谢睚开口,身后的狄朗便开了口:“萧景宣肯定是知道你们跑了,我们怎么挑衅他都没有反应。我们等了半个多时辰,城墙上倒是不时有人冒头,就是什么行动也没有。一直等到天亮,萧景宣才出现在城门楼,他倒是脸皮厚,自己计划失败了还不忘鄙视我们小人行径,说有本事叫我们光明正大地来抢人,这样偷鸡摸狗的算什么英雄。”   合着他绑人就不是小人行径似的,阮芯无奈地摇头,觉得反派一般都会有这样的发言,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既然萧景宣没有派兵,那她听到的打斗声是怎么回事。   本着有问题就问的原则,阮芯开口道:“我凌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嗐!我们都去挑衅了,萧景宣要是不派个人出来表示表示,他还怎么树立威信?他的手下私底下不得笑话他胆小鬼啊!”饿了一天的狄朗说着走到烤鸡旁转了一圈,抬头问:“这啥会儿好?”   “还要等一会儿。”阮芯说。   “哎,这一天下来,真是饿死我了!”狄朗伸了个懒腰,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看来这要打持久战了,萧景宣不知会不会命人回东林找援军。”伍子安盯着烤鸡,自言自语道。   “魏合和田力不会有危险吧!”阮芯也不知道他俩躲好没有,萧景宣半夜发现自己跑了,肯定会找他俩的麻烦。   “应该已经藏好了。”听谢睚的意思,祁昭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阮芯想了想,也发表了一下自己对两军交战的一些小小的建议。   “打仗,军心最重要。据我观察,现在城中大部分人都去了嗨吃城,剩下的大都是老弱妇孺,城内需要隔一天就要送一次菜,咱们可以围城,先断了他们的粮,然后在城外吃肉喝酒,这样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兵首先就会崩溃。城内本来能应战的就不多,最好是不伤一兵一卒就把他们全部拿下。”   几人都齐齐看向了她,消化着她这个小小的建议。   阮芯嘿嘿一笑,“我知道,我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有点班门弄斧了,你们可以当我刚刚吹了口气,咱们还是吃鸡要紧。”   她把在电视小说上学到的全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也不知道在真实的战场上能不能实践出来。   谢睚和青夜对视一眼,随后青夜吩咐副将道:“回去再调十万将士,把临河镇围起来。”   听自己的意见被采纳,阮芯高兴地立马又有了精神。   “烤肉我有办法。”   她走过去摇了摇谢睚的胳膊说道:“你记得我让你拿柠檬的那个石屋吗?”   谢睚点头。   “你看到里面的东西了吗?”   “那日太晚,黑灯瞎火的啥也不看不着,我是直奔你说的位置去的,我还想问呢,哪来那么多冰啊。”狄朗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撕了条鸡皮下来,塞进了嘴里。   大家就当没看见,都在听阮芯说。   “狄朗明天你去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运来这里,再去三店找郭老板,叫他歇业几天,借他的烤炉烤盘一用。”   说完阮芯看了看系统里的积分,还有六千多,十万人,她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这些够吃几天。   脑子里计划得差不多之后,她转身郑重其事地看着众人说:“等十万人到位,咱们就开始十万人自助大狂欢。”   这群人说干就干。   青夜派人在临河镇外安营扎寨,狄朗去搬运物资,顺便把之前一店二店的伙计都召集过来。   阮芯把一大半的积分全部买了鸡羊牛猪,在狄朗赶到蓝河镇的屠宰场之前,全都放在了那里。   大牛到了时候都傻眼了,偌大的屠宰场,满满的牲畜,他把镇里的屠夫全召集过来,足足两天才杀完。   谢睚骑马带着阮芯绕着临河镇转了一圈,她差点惊掉下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十万人,上一次感受这么大阵仗还是她去看某个歌手的演唱会,可那也就三四万人她已经觉得很多了。现在这十万人乌泱泱的,一眼都望不到边。   她看着系统里所剩无几的积分,预估着还能支撑多久,等都用光后看来只能自掏腰包补上了。   除了吃食是个问题,人手也不够,阮芯想了半天,让谢睚在火头军里找了几个帮手。   光吃肉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有主食,恰好系统里米面最便宜,于是阮芯用她那点积分弄出了上百袋大米和面粉,教火头军的师傅们做方便面、寿司这些速食,首先要保证这十万人的口粮。   这十万人里就有当时参加团建的那一百多人,他们一直对那次的烤肉念念不忘。知道又有机会吃,都在给周围的同伴介绍应该怎么吃,哪种好吃。   阮芯站在他们搭好的了望台上往前看,感觉这都不是来打仗的,只对着城门楼,倒像是来看戏的,还自备吃食。   风风火火准备了两天,阮芯洗漱完躺在营帐里,感觉全身酸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三三给阮芯捏着胳膊,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她,把阮芯看着浑身发毛。   她实在受不了三三的眼神,猛地坐起身说道:“阮湘,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都一天了。”   这还是阮芯第一次叫阮湘这个名字,三三没反应过来,明显一愣,接着立马回神说道:“我就是觉得好久没见到你了,这几日你不在,我吓都吓死了,生怕萧景宣那个疯子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阮芯知道三三是真的担心她,小脸明显瘦了一圈,她能知道萧景宣这个名字,肯定是狄朗说的。   “狄朗就知道吓唬你,你姐姐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有事。”   三三点着头,但是眼睛还是长在她身上一动不动。阮芯无奈地躺回原地,任由她看着,自己盘算着系统里剩下的两千多积分该怎么用。   “阮老板被人伺候着舒服么?”谢睚挑帘走了进来。   听到谢睚的声音,阮芯赶紧坐了起来,三三随即识相地退出了营帐。   “你石屋里的冰都是哪里来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那里面存着那么多肉。”   谢睚下午亲自去石屋看了一眼,冰库他只在皇宫中见过,在阮芯这里能见到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我有个法宝,是个制冰盒,别问我它怎么能制冰,我也不知道。”阮芯说得含含糊糊,明显不让谢睚再细问。   “好我不问,你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儿实在太多,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阮芯就喜欢谢睚这一点,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之前觉得十万人也就能围半个城,谁知道能把临河镇围三圈都不止,现在萧景宣肯定已经被吓傻了。杨金宝更气,如果我还在城内,估计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萧景宣必须除掉,否则边关永无宁日。”   阮芯点头,心想萧景宣确实像个恐怖分子,现在只需围城,等他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不知会不会主动投降。   “就怕萧景宣疯起来会杀害城中的百姓,城中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萧景宣要是想杀他们岂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阮芯忽然想到这一点,坐起身抓着谢睚的胳膊。   谢睚笃定地回道:“不会的,萧景宣疯狂,但是还不至于壕无人性,他现在应该在等东林的援军,到时候和我们决一死战。希望能在援军赶到之前,活捉了萧景宣。”   “城都围了,谁还能出去找援军?”   谢睚像是累积了,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沉声说道:“杨金宝。”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和下一章的设定有些无厘头和不着边际,如果介意的话就跳过了。 第57章 另类战场   “杨金宝?他是怎么出去的?”   “应该是发现你不见后, 萧景宣便立刻想到了搬救兵,身边能担此大任的只有杨金宝,我们在临河镇四周都安排了人马蹲守, 往东林方向那一小队发现了杨金宝出逃, 昨晚才有两个幸存的士兵逃了回来, 说杨金宝前晚刚过丑时便从东门出了城,直奔东林山。”   “怎么过了一天才发现那个小队没回来?”   “本来就是让他们蹲守, 没有突发情况不用汇报。”   阮芯现在觉得自己之前好像太没把这次的对战当一回事, 虽说她不知道一个小队出去了几个人, 但是只回来两个人说明已经开始死人了。   谢睚今天的脸色明显不如前天那样轻松了。   “他们在东林屯兵,汗国国王不知情吗?”阮芯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   “汗国国王和我们的使臣在兜圈子,明面上他们不想和大玉闹翻, 几年时间里他们不管是人口还是经济都没有恢复过来,但是他们也心存侥幸,希望萧景宣可以事成。毕竟萧景宣是他的儿子, 总比和我们亲近。”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阮芯想着汗国国王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果败了和他们没关系,如果胜了,萧景宣做了大玉的皇帝, 那也是他们汗国皇室有光。对于汗国国王来说,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阮芯担心谢睚的身体, 毕竟体内还有余毒没有全部去除。   “你现在会不舒服吗?”阮芯问。   谢睚摇头,“不会, 中毒深者才会日日发作, 剧痛不已, 我只中了少量, 应该没有大碍,傅叔没和你说么,他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你不用放在心上。”   阮芯被谢睚揽在怀里,闷声回了句知道了。   站在营帐门口,正好能看到天上的月亮。阮芯想,高悬的圆月有星星相伴,自己有谢睚陪着。希望这次一切都顺利,她还想往后能陪着谢睚度过几百上千个这样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大牛便带着人开始腌肉,生火。牛肉、猪肉和鸡肉都切好腌了,羊肉都是整只整只地烤。   谢睚命人把当初参加过团建的那一百个人找来,让他们去发放烤盘和烤肉,就这样他们以千人为单位,吃起了小型自助烤肉。   每个队伍前都放着一个长桌,桌上放着各种腌肉还有烤肉蘸料,为了让大家吃得多样化,阮芯还预备了不少稀有水果和特色小吃。   一时之间,临西镇外香味四溢,所到之处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就见士兵甲问士兵乙:“这肉里放的啥?咋这么香?”   士兵乙回答:“不知,反正我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士兵丙又插话:“何止肉香,你看这大米团成圆团就是比散在碗里好吃。”   士兵丁回怼道:“傻子,这里头包着肉呢,可不是比散着好吃。”   这样的对话,阮芯走三五步就能听到差不多的,看来她的烤肉自助很是成功!   【恭喜宿主,达成万人自助成就,奖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点积分。】   阮芯先是一惊!随后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原来这系统里还有隐藏成就,看着积分后面那一长串的数字,她终于不用发愁这十万人的伙食供应了。   连续几天,阮芯都给将士们做各种各样的自助美食。用谢睚的话说,再这样下去,这些人这么多年的操练就毁于一旦了。   这天夜里,阮芯几人正在营帐内商量明日的吃食,就见门外有人来报,说前方探子发现有万人军队逼近,怀疑是萧景宣搬得救兵到了。   “大概还有多久到?”谢睚一脸严肃地问道。   “回督军,大概不出一日便可到达。”   谢睚摆手让士兵退下,自己坐到沙盘前,开始和青夜研究前几日制定好的方案。   狄朗这时感叹一句,“王爷,你拿回的那个水枪,如果人手一把就好了,这到大冬天的往他们身上喷水,别说眼睛能不能睁开,冻也能把他们冻死。”   听到水枪,阮芯赶忙打开系统页面,结果看到水枪数量只有十把。   她想了想说:“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做水枪呢,?”   谢睚抬头说:“试过,做不出来,而且储水的器具就是个问题。每次放的水太少,来回装水又太过浪费时间。”   阮芯想了想也是,于是她问:“你们平时装水,就是装特别多的水是用什么?”   伍子安说:“水缸啊!”   “哎呀,不是,就是可以随身携带,还不会漏的。”   就听几人同时回答,“羊皮袋!”   伍子安给阮芯讲了羊皮袋的原理,需将羊皮刮干净之后要浸泡两到三日,阮芯一听便摇头否决了,制作时间不够。   “我们有现成的,不少士兵自己就有。可这羊皮袋也没多大,放不了多少水。”狄朗说道。   “没事,关键的是有储水器具就行,水枪也不怕,我那还有几把,剩下不够的就拿你们灭火用的唧筒,反正原理和水枪差不多,能喷水就成。你们还可以在水里加迷药,到时候照脸喷,这样不用伤一兵一卒,就能俘虏一大片。”   青夜立马提出了反对意见。   “两军交战,要打就打得光明正大,用这些手段,以后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没想到青夜比谢睚还不知变通,阮芯只好说道:“大将军,我们这一仗的目的是尽量在不损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活捉萧景宣和杨金宝,你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   青夜有些犹豫了,若不是迫不得已确实没有哪个将军愿意自己的士兵去赴死,阮芯的这个理由,的确无懈可击。   看青夜不再说话,阮芯继续道:“制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剂量,咱们的人都要做好防护,别没把别人迷晕,自己先晕了。另外,要记住喷水时一定要冲着脸喷才会起效。”   伍子安调侃说:“我觉得我这个军师完全可以让出来,你这机灵劲去开酒楼太屈才了。”   阮芯被夸得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句:“所以我不光开酒楼,我不是也种地养牛嘛。”   一屋子人都被阮芯逗笑了。   有了法子,就要赶快实施,谢睚和青夜计算好萧景宣的人赶到的时间和路线,派人进行埋伏。从东林到临河镇翻过山头要进入一片峡谷,他们决定就埋伏在这里。   安排埋伏的这一小队人马,人手一个水枪,腰间还挎着三五个羊皮口袋,带着阮芯给他们做的防毒面罩,还真有点古代特种兵的样子。   杨金宝也不是个蠢人,大部队停在了峡谷入口,先派了一个两百人的小队前来探路。   谁知刚到峡谷中心,就被不知从哪窜出的一堆人围了个正着。   这些人身着怪异服饰,头戴面具,拿着他们不认识的武器,还没待他们做出反应,就听领头的一声令下,他们便被对方手里武器中喷出的液体迷了个晕晕乎乎。   前后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用,士兵们手指头都没有破皮就把这些人全俘虏了过来。   杨金宝不信邪,前前后后派了三四拨人,都这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就连派出去的探子都无一幸免。   接二连三的出兵,杨金宝在这边连打杀声都没有听到,一时间队伍中谣言四起,峡谷成了吃人的口袋,谁也不敢进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五六天,俘虏的士兵越来越多,谢睚看着场地之中人满为患,只得把一半的士兵都调回了营里。   不少被俘虏的东林军吃了几日自助便都叛变了,一些抵死不从的也没有严刑拷打,更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绑在烈日下,看着大家吃肉喝酒。   这些兵本就是萧景宣东拼西凑的,和谢睚营中的将士没法比,再加上这几日精神摧残,心里防线逐渐崩溃,最后都哭天喊地地举手投诚。   那些士兵打死也想不到,这些个损招都是一个姑娘想出来的。   夜里谢睚搂着阮芯说道:“幸亏我早早把你收了,要不然你这些个鬼点子还真是能把人整死。”   将近十天过去,眼看再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临河镇里的吃食大概已经所剩无几。   阮芯这会儿鬼点子又冒了出来。   “要过年了,里面的人估计也没什么吃的了,要不大年初一咱们往里面投食吧!”   众人对阮芯时不时会蹦出些点子已经习惯了,都看着她准备听她接下来的详解。   阮芯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你们有那种投石的武器吗?”阮芯也忘了叫什么,只记得在电视上见过,攻城时候会用这个往城墙上投大石头。   “有,那叫‘投石器’”谢睚说。   “对对,就是这个,咱们把肉烤好往里投,等初一过了,你们就攻城吧。现在里面的人饿得估计连抬手拿刀的力气也没有了。”   谢睚点头,“嗯,现在杨金宝带着援军不敢轻易过峡谷,萧景宣在城内应该也早已弹尽粮绝。让将士们过了这个年,咱们就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活捉萧景宣。”   就这样,城外的将士们在自己的营帐上都挂上了红灯笼庆祝新年,阮芯甚至组织大家来了场大型篝火晚会。   城外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城墙上那些站岗的士兵,日日看着城下吃香的喝辣的,精神上都受到了刺激,今日更是看到城下的士兵都在过年后,不少人几近崩溃。   大年初一的早上,城墙上站岗的士兵,不少是被投在自己身上的肉打醒的。   他们也顾不得别的,拿起肉就吃,一个个激动地痛哭流涕。   投石器投得距离有限,也就是城墙上的人能沾点荤腥,但是这足以让城内闻到肉味的众人破防。   投石器刚刚收回,谢睚一声令下,攻城开始。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攻城将士还没到城门边上,这城门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从里面跑出的士兵,顾不得眼前的敌军,纷纷在地上捡着刚刚没投进去的食物。一时间,准备攻城的将士们都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始料未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愣在原地。   谢睚和青夜走到队伍前方,朝城内看着,两个高头大汉压着萧景宣从里面走了出来。   阮芯站在了望台上一看,这两个大汉不就是之前看守她的杨大和姓韩的么。   城门口萧景宣依旧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整个人被五花大绑,那个姓韩的大汉朝谢睚说道:“我们这算有功不?”   谢睚点头。   随后萧景宣被杨大从身后踹了一脚,踉跄地扑倒在地。他的嘴被白布堵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是眼神依然狠厉地看着谢睚,充满不甘。   谢睚蹲下身,把白布从萧景宣口中拿出,说道:“你绑了阮芯我本该杀你,但是这样太便宜你了,一会儿我命人把你送回汗国皇宫,让萧启定你的生死。”   萧景宣虽饿得两眼昏花,但还是用尽所有力气恶声恶气地回道:“玉云殇,只要我活着,都会再回来找你报仇的。”   “好,我等着。”谢睚不再看他,径直走进了城内。   阮芯早已知道谢睚的决定,比起痛快的手起刀落,把萧景宣送回汗国皇宫对他而言比死都痛苦。   在谢睚下令攻城前,前方来报,杨金宝已经带着人马改道往汗国主城而去,看情况不对,立马换了个主子。这个人往好听了说是会审时度势,其实就是个墙头草。   看到局势已控,阮芯从了望台上下来去找到祁昭,叫他带自己去找魏合和田力。   他们来到了酒坊后院,地窖盖子一揭开,一股刺鼻的气味喷涌而出,熏得二人差点当场去世。   阮芯不想下去,随手找了块石头往地窖中砸去,大喊道:“魏合、田力出来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阮芯心下不好,她看了眼祁昭说:“不会时间太久,他们……”   阮芯没往下说,心里已经开始自责,看城中百姓都没事,她想,是不是他俩其实不在这里躲着也行。   祁昭摇头说:“不会,这地窖通风,那个暗门也没那么严实,憋不死人。”   他倒是担心里面的人饿晕了,祁昭四处看了看,跑进屋内拿了一块干净汗巾捂住口鼻,随即跳下了地窖。   他找到暗门的开关,把门用力地推开,朝内看了看,随后走到地窖入口冲阮芯点了点头,阮芯这才放下心来。   魏合几人是因为饿了几天,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被阮芯救上来后,连着吃了六七个包子才开口说第一句话,说话时带着哭腔,好像这几日受了多大的委屈。   “阮姑娘,你终于来了,我们以为会在这地窖里活活饿死。”说到这,许是因为终于获救,这个马上二十的大小伙子不顾众人眼光,嚎啕大哭。   阮芯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接着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谢睚留了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再登记临河镇的现有人口,一些百姓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都决定搬到嗨吃城去,剩下个别说死不走的,谢睚也没有强求,只说之后如果想搬,随时可以找他。   阮芯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走马灯似的回忆着自己被绑架以来的种种,简直像做了一场梦,不时得和谢睚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这时,系统右上角那个倒计时吸引了阮芯的注意,刚刚还面带微笑的她,忽然看向谢睚憋着嘴,大哭起来。   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她走前才盖了一多半的嗨吃城,现在是怎么也完不成了。   一想到一切要重新来过,还不一定能认识现在这些人,她心里就说不上的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作者有话说:   这章无厘头,但写的好开心。估计我的脑洞清奇吧。 第58章 红绳定情   这下把谢睚搞得手足无措, 认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阮芯哭成这样。忙把人搂进怀里,抚着后背哄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哭了?”   阮芯不说话, 就是哭。   看着哭得无比伤心的阮芯, 谢睚除了心疼地紧紧搂在怀里, 别无他法。   不知哭了多久,阮芯窝在谢睚怀里逐渐想开了。还剩十几天, 她决定哪也不要去了, 就待在谢睚身边和他一起过完这段时光。等回到穿越那天, 她会尽力再去遇到他们。   她悄悄和系统说:“这次遇到了突发情况,系统大人,你能不能行行好, 再给我延长一段时间。”   系统如阮芯所想,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她瘪着嘴在谢睚怀里抽泣着,哭哭停停, 搞得谢睚哭笑不得。   马车停了,谢睚拍了怕怀中的阮芯说:“走吧, 下车。”   阮芯现在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搂着谢睚一动不动。   谢睚无奈,“你不想看看你的嗨吃城建成什么样子了吗?”   阮芯一个激灵立马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她忍住挑帘看向窗外的冲动, 一双哭肿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谢睚。   谢睚指了指车门说:“你出去看看。”   阮芯一步三回头, 心里好像猜到了什么,她激动地抬起双手推开了车门。   嗨吃城路两边的房子已经建成, 不仅如此, 路上还打扫地干干净净, 一座座崭新的房子立在道路两边, 好像在静待主人的入主。   阮芯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谢睚。   谢睚笑着说:“你当初为了这座嗨吃城都把我冷落了,我还不得趁你不在赶紧让它完工,省得等你回来还是日日待在这里,我人都见不上。”   从相识到现在,谢睚有意无意间给阮芯解决了很多棘手的问题,一次次救她于水火,一次次给她惊喜,有如天降神兵般硬生生将她从重启的命运里拉回来。   他温柔如暖阳的笑容抚平了阮芯一路上的害怕和不安,她内心狂喜不止,回身扑向谢睚捧着他的脸亲个没完。   谢睚哪能承受的了这样热情的阮芯,只见他眸色一暗,掌握了主动权,把阮芯按在怀中亲了回去,没一会儿,阮芯便软了身子。   车夫看了眼车内的情形,悄悄替他们关上了门,心想这督军夫人还真是热情似火。   嗨吃城正月初六正式开始入主。   这天,阮芯站在嗨吃城的小广场上,看着城里未来的居民,兴奋地宣告:“今日是嗨吃城正式落成大典,希望咱们能把自助做到极致,让咱们小城的名气传遍大江南北。”   阮芯说完,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接着就是鞭炮声、锣鼓声,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初八的时候,张宝和四喜在嗨吃大酒楼里举办了婚宴,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慕名而来,阮芯作为他们的老板,包揽了一切开销。   兰花站在门口迎接着来往的客人,回想着若不是她当时拿到传单,看到上面写着“任吃”俩字而走进了店里,哪来他两个儿子的事业和好姻缘,如今她在亲戚朋友间走路都是昂着头,谁不给她三分薄面,她日日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自己就是人生赢家。   嗨吃城正式开业定在正月十五,阮芯把一店二店都挪到了这里。   街两边的店铺除了阮芯的“炒菜自助”、“火锅自助”还有“糕点自助超市”、“零食自助超市”。受到系统里关怀道具页面的启发,在嗨吃城的街口还有个“十文钱自助超市”,里面有各种生活用品,杯子、碗碟、宣纸、毛笔,不一而足,老百姓生活里需要的东西,那里应有尽有。   看着小城里人来人往,阮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九千九百九十九点。】   【系统已升级,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阮芯这次升级的依然是草原,这大草原上所有牲畜都可以养,养出的牲畜肉质肥美,就连牛奶、羊奶都透着一股清香。   【恭喜宿主,已升级到无公害大草原。】   【发布任务】   【任务内容:打造自助采摘园 任务时间:九十天 任务难度:困难 任务奖励: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个倒计时成了阮芯的催命符,刚刚她还在庆幸倒计时终于结束了,现在倒好,简直是无缝衔接。   中午用餐高峰过去之后,阮芯和谢睚坐在小广场里,广场内不时有扎着小辫的小孩跑过,阮芯看着他们不由得羡慕起来。   “要是能一辈子做小孩儿就好了,什么烦恼事都没有,每天只要吃了睡,睡了吃。”阮芯抬头看着偶尔飘过的白云,眼里满是对这样生活的憧憬。   谢睚轻笑出声,“想过小猪仔一样的生活,现在就可以。”   阮芯娇哼一声,一拳打在了谢睚的肩头。   “小时候我就很爱吃,也比一般孩子能吃,我娘就总喊我小猪,但是她从来都不嫌弃我。”阮芯想到了她妈妈。   “我也不嫌弃你。”谢睚哼笑着搂过阮芯的肩膀,阮芯就势靠在了他肩上。   “诶,这广场怎么光秃秃的,咱们种几颗银杏树吧,等到明年秋天这个广场肯定特别的美。”午后的太阳晒得阮芯暖烘烘的,她懒洋洋地靠在谢睚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谢睚也闭目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缓缓答道:“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只要你能想出来,我都满足你。”   “你真好!”阮芯闭着眼,头在谢睚肩膀上蹭了蹭。   “好有什么用,某些人都有了一座城,还是不嫁我。”   阮芯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她翘起嘴角缓缓睁开眼,看着空中的朵朵白云,自己和谢睚认识的这九个月便像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虽说俩人认识时间不长,但是阮芯却觉得好像长得就像过了一辈子,她看着腰间谢睚送她玉佩上的流苏,想到了一个能让谢睚安心的法子。   谢睚以为这次关于婚事的谈论又会不了了之,索性就当自己是说来解闷的,谁知阮芯扯下一根玉佩上的流苏,在他的无名指上打了个结,抬头笑着对他说:“邻居婆婆和我说,年少时她相公就是这样和她私定终身的,说无名指上带个环,就把她套牢了,这辈子都别想跑。”   “这……”谢睚本已习惯说起婚事时阮芯要么沉默要么就说快了快了,这次忽然有了回应,他倒是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日日担心我会不与你成亲,现在不会了吧,等三三和狄朗完婚,你就找人择个良辰吉日把我娶了,今日就算咱们订婚了。”   阮芯看着谢睚想等他给一句回应,但是等了片刻,谢睚依旧盯着无名指上的红绳,一言不发。   “你不喜欢啊?”   阮芯故意逗谢睚,说着就要把红绳收回。   手还没伸过去,整个人就被谢睚抱了起来,广场边的院子大多都是空着,谢睚随便挑了一个便闪身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谢睚抬脚踹上了身后的院门,他抱着阮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阮芯被他放到了腿上,羞得红了脸,脚尖点地,挣扎着要起来。   “你干嘛!想抱回家了抱。”   谢睚收紧搂着阮芯的手臂,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犹如狂风暴雨,阮芯根本招架不住,本想咬他一口,谁知刚一张嘴,更是给了谢睚可乘之机。唇舌入口,攻城略地,阮芯羞得两条腿直扑腾,心想以后肯定不会再在人多的地方说任何关于情爱的话题,这个谢督军简直太可怕了。   阮芯觉得这个吻吻了好久,她的嘴唇都麻了。谢睚依依不舍地同她分开,但是眼神依然炙热。   “为何是无名指?”谢睚嗓音沙哑,听得阮芯不仅嘴麻,心也麻了。   她不敢解释地太过煽情,怕谢睚忍不住把自己吃了。   “就是……就是无名指上有条血管是同这里连接的。”阮芯把手轻轻地放在谢睚的心脏处,尽量解释地平淡如水。   谢睚觉得这是一句没有说完的话,依旧深情地望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阮芯实在受不了这眼神,低着头把话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寓意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实在是害羞,阮芯说完便窝在谢睚的胸前,再不出声。   谢睚觉得现下的自己好不畅快,他把阮芯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声在阮芯耳边说:“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阮芯听着甜言蜜语,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谷城主街赶庙会,店里能去的都去了,晚上逛得太晚都没回蓝河镇,阮芯便提议把腊月初八的火锅补上。   夜里,就在将军府的堂屋里,满满当当坐了两桌人。   阮芯朝隔壁桌看去,张宝带着四喜、二宝、江素和丫丫,就连好久不见的陈捕头都来了。   见陈捕头身边跟着一个和六六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阮芯推了推伍子安问道:“陈捕头身边的小孩儿是谁呀?”   伍子安正在七上八下得烫着毛肚,抽空往隔壁桌看了一眼回道:“他儿子啊!”   “他娶媳妇了?”   “他都三十多了,娶过媳妇有什么奇怪的。”   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压下去,阮芯伸长脖子去找陈捕头的媳妇,结果看了一圈没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   刚想站起身再找找就被伍子安一把拽回去,小声道:“别看了,都说陈捕头克妻,先后娶了三个媳妇,都去世了,他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是他前年续弦带过来的。”   “啊!”阮芯一脸不可思议,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来说,她完全不信有克妻这一说。   见阮芯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陈捕头,伍子安拿手肘碰了碰她道:“你别这样看着人家,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憨。”   阮芯实在是不信,她看了看陈捕头旁边的江素,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谢睚见阮芯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低头问她,“你不舒服?”   阮芯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听到谢睚在和自己说话。   谢睚叹了口气,又问了一句。   “啊?”阮芯一脸茫然地看着谢睚,“啊?你说什么?”   这俩牛头不对马嘴,伍子安见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谢睚越过阮芯问伍子安,“你和她说什么了?”   伍子安是少数几个不怕谢睚的,回怼一句,“你媳妇想知道你是不是克妻。”后面这两个字,他说得特别小声。   这下轮到谢睚懵了,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陈捕头,回头瞪了伍子安一眼。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夹了一片涮好的肉放在阮芯碗里轻声说道:“以后少和子安在一起,他会把你带坏的。”   阮芯这会儿才回神,不解地看向谢睚,“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啊。”随后她又挨着伍子安小声说道:“江素那会儿说,别人都说她克夫,那你说他俩要是在一起,是不是就谁也克不着谁了?”   “你竟想撮合他们俩?”伍子安憋着嘴摇头,给阮芯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啧,你懂什么,知根知底的,能内部解决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低头嘀嘀咕咕地只顾聊天,半天都没动筷子。   青夜往伍子安碗里放了一个丸子,然后敲敲桌子,伍子安立马回头看向他。   就见青夜皱着眉,凶巴巴地对伍子安说:“食不言!”   伍子安转眼就又变成了冷肃的样子,坐直哦了一声,开始乖乖吃饭。   阮芯朝着青夜做了个鬼脸,又被谢睚拽正了进行投喂。伍子安的本性阮芯也是最近才发觉的,这人面上看起来冷若冰霜一本正经,其实私下十分小孩子心性,不仅爱八卦,还特别调皮。不过他是真听青夜的话,青夜已经打断他俩好几次的聊天了。   现在没人和她一起八卦了,只能好好吃饭,但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地往隔壁桌飘。   盛弘吃过晚饭把阮芯叫到房里,他不知道前段时间阮芯被绑架的事情,见她有阵子没来,以为她是一心忙着嗨吃城的诸多事宜抽不出空来。如今大功告成,心下对这个外孙女很是满意,就冲这一点就比她那娘强。   两人在桌前坐下,阮芯乖巧地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甜甜地喊了一声外祖。盛弘今天心情很好,面上的表情比前几次看到他都要柔和许多。   “我听王爷说,阮山死了?”盛弘喝了一口茶,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阮芯嗯了一声,隐去了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只把阮山是怎么死的说了一遍。   “哼!活该,这个死法算是便宜他了。”   “谢睚帮我把他带回杨西村的后山埋了,虽说他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也不至于曝尸荒野。”   盛弘点点头,“你做得对,回去可以,但是让他离你娘远点。”   “知道的,他的葬身处和我娘隔着一个山头。”   阮山不仅没和阮芯她娘埋在一起,他埋的地方,方圆几里只有他一个人。   阮芯给盛弘添了茶,盛弘喝了一口,继续问道:“你和王爷的婚事,我不干涉了,王爷也和我聊过,既然他发誓以后绝不纳妾,也不准备回京生活,那在这谷城你就是独一份,我看还这方圆百里还没一个能比得过我外孙女的。”   阮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外祖父,您别这么夸我,我会当真的。”   “我这么大年纪又不会诓你,好就是好。”   盛弘差点忘了正事,于是又说道:”我今天是想找你商量个事,如今这王府也不需要我了,我准备去你那嗨吃城找个小院住下,没事了去你的酒楼帮帮忙,等我死了,你把我和你祖母还有你娘埋到一起,也算有个伴。”   阮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亲人,听不得这些,她啧了一声,有些埋怨地说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想去哪住就去哪住,我给您在广场边找个小院子,那里热闹,等开了春我再找人在广场前面的空地挖个人工湖,您和尤管事不都喜欢钓鱼么,到时候你们天天钓,钓完了我再给您往里放。”   盛弘笑骂道:“你个小鬼头,钓鱼讲究的是修身养性,你给我放一池子鱼,还不够我忙活的。你既然提到尤老头,那你找院子的时候找个宽敞点的,叫他也搬过去,本来他在这府里也是个摆设。”   阮芯能看得出盛弘和尤管事关系很好,两个人性格互补,平时的爱好又差不多,人老了能有个这样的朋友天天在一起,也是一件乐事。   阮芯把盛弘安顿好,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情了。   马上就进入二月份,阮芯和谢睚他们也该动身去京城了。   采摘园的事情阮芯一直都没开始弄,一是平日杂事太多,二是环境条件不允许,边关实在太冷,而且冻土太深,她听谢睚说京城四季如春,想来那边的温度要高一些,系统任务剩下的日子还充裕,她准备去了京城再弄。   这几日阮芯找人把石屋扩建了,现在有七八十平米,那个小小的制冰盒一刻不停地在工作,当然阮芯只让大牛见过这个盒子。   她走前把这间屋子填了个满满当当,阮芯告诉大牛,会有专人往这间屋子里放菜和肉,让他每日尽管给几个店配菜就行。   一切都准备妥当,他们一行人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动身前往京城。   京城离这里有一千三百里,他们不用赶路,边玩边走,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十五。   三三和狄朗的婚事定在二月二十一,是甘夫人定的日子。   这天,他们的车队刚到城门边上,阮芯便在车窗外看到了甘棠。   “芯姐。”甘棠看到阮芯,又蹦又跳的。   阮芯也有点想这个小丫头,探出头朝她摆着手。甘棠招呼阮芯下马车,非要带她在京城的街道上走一走。阮芯也有心给三三再置办点衣服首饰,安抚了谢睚两句便喊着三三一起下了马车。   三人走在大街上,阮芯不由得感叹,这京城就是不一样。   街两边茶楼、酒馆、肉铺、米铺,叫卖声此起彼伏,两边的屋舍鳞次栉比,红砖绿瓦一直延伸到皇城边上,望也望不到边。   时不时有小商小贩扛着扁担叫喊着从她们身边路过,卖的这些东西阮芯大多都没见过。   “咱们找个首饰铺子,我想再给三三挑几件首饰。”阮芯和甘棠说道。   “首饰铺子我熟啊,我带你们去。”   说完,甘棠一手拉起一个便朝那铺子走去。   阮芯能看得出,自己来了京城甘棠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热情的不像话。   三人走到一家首饰店门口,阮芯抬头看了一下店铺名称,叫“锦绣珍宝坊”。   老板眼尖地看到了甘棠,人还没出来,阮芯便听到了招呼声。   “甘小姐,您这几日怎么日日都来买首饰,我今儿个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想着您也该来了。”   “我小哥要成亲,我娘日日都有新想法,我这不就是个跑腿的,她想起一出,我就要来买一回。”   老板娘是个嘴甜的,一听甘棠说起甘夫人,就又是一通夸。   阮芯打量了老板娘一眼,年龄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利落地挽了一个髻,一个金步摇插入发中,简单又不失华贵。长相透着精明,怪不得能说会道。   老板娘很是会察言观色,看到甘棠挽着阮芯,知道这位也必定是个人物,于是走到阮芯面前说道:“这位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阮芯有心逗逗她,谁知甘棠嘴快说道:“那必定不凡,这可是以后的摄政王妃。”   老板娘先是一惊,随后笑得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了里屋。   甘棠也看出了老板娘的不对劲,面上表情一冷,问道:“里面是不是赵宁樱?”   作者有话说:   和情敌斗一斗就赶紧回边关吧 第59章 步步神经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抿唇点了点头。   甘棠有些生气地说道:“她就是个不要脸的, 到处造谣,云殇哥哥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如今正主在这, 看她还敢不敢再乱说。”   这时, 里屋飘出一道柔弱的女声, “一听这咋咋呼呼的必定是甘棠妹妹。”   说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这姑娘肤色虽说不上白皙, 但五官清秀, 也能称得上是个美人。   “赵宁樱, 我就知道是你,全京城再没有第二个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子了,我和卓筠姐姐好歹是太后娘娘当年亲点要嫁给云殇哥哥的, 你到底是哪冒出来的,见人就说你是将来的摄政王妃。”甘棠一方面是实在看不惯这赵宁樱的行径,另一方面她是看阮芯在这, 说给阮芯听的。   阮芯表面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实则心里早已把谢睚骂了个遍。   她心里气急, 想着只有一个甘棠还不够,现在又跑出了个赵宁樱和卓筠,谢睚在京城究竟还有多少莺莺燕燕是她不知道的。   三三见气氛不对, 生怕因为给自己买首饰横生出什么枝节, 于是绕到阮芯身边准备喊她离开这里。   只不过她低估了阮芯的战斗力。   就见阮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上下打量了赵宁樱一番,瘪嘴摇了摇头, 笑着开口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赵宁樱对阮芯倒是早有耳闻, 虽说长相的确让她眼前一亮, 但是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乡野丫头, 拿什么和自己比。   她冲阮芯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人。   “你……”甘棠是个暴脾气,看到赵宁樱这样对阮芯,就想上去教训她。   阮芯抬手拦住了甘棠,对老板娘说:“我这个妹妹过几日便要成亲,我想给她挑几样首饰。”随后她伸手指着赵宁樱头上的那只珠钗,“像这种样式过时又累赘的就不要拿了,我这妹妹长相清秀可人,戴上这样的上街怕别人说她俗气。”   甘棠憋着笑,心里对阮芯佩服地五体投地。   赵宁樱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哄哄地走到阮芯面前说道:“你说谁呢?”   阮芯面带轻蔑,轻轻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赵宁樱,看着柜台上的首饰说:“谁承认就说谁。”   “你!我俗气?就你这种乡野村妇也配来说我俗气!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赵宁樱气得说话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通咆哮砸水里连个水花都没激起,阮芯自顾自地挑着首饰,她拿起一个排珠凤簪在三三头发上比了比,语气柔和地对身边跟着的伙计说:“这个包起来吧。”   赵宁樱看阮芯话都不回,气得就差原地跳脚了。   她一把推开三三,叉着腰站在阮芯面前,“你耳朵聋了吗?你怎么一点教养也没有?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吗?我爹可是当今的丞相,还从来没有人敢无视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找死?”   甘棠扶着刚刚没站稳的三三,气不打一处来,没等阮芯说话,就听她说:“芯姐还是将来的摄政王妃呢,你们全家以后见了她都要行礼。”   赵宁樱轻蔑一笑:“摄政王妃?是皇上下旨了?还是太后娘娘指婚了?或者说是玉王爷昭告天下了?就她也配?简直是在这做春秋大梦。”   阮芯走到甘棠面前,她比赵宁樱高一些,说话的时候要微微垂目,气势上就先压了赵宁樱一头,“你说我做春秋大梦,那敢问这位丞相千金,你的摄政王妃是皇上下的旨还是太后娘娘指的婚?还是说玉云殇亲口和你说的?”   甘棠总是比别人嘴快一些,她和阮芯说道:“谁也没指婚,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三年前云殇哥哥回京祭祀,路上遇到她湖边游玩时差点掉入河里,随手救了她而已,她就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云殇哥哥。”   “哦!原来是自作多情啊!”阮芯嗤笑道。   “你……你们!我怎么就自作多情了,我爹是当今丞相,我就算做不了玉王爷的正妃,侧妃也是配得上的,你一个乡下的野丫头,靠什么和我争?”   阮芯算是听出来了,说来说去就一个重点,她爹是当今丞相,这种仗爹欺人的纨绔她也没少见,果然都是一个蠢样。   不过论拼爹她的确是输了,至于能不能和谢睚在一块儿,那还真是她说了算。   赵宁樱看阮芯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又找回了自己的嚣张气焰,“怎么?没话说了吧!哼!”   “既然你做什么也要看你爹,那干脆让皇上指婚把你爹嫁给玉云殇吧。”阮芯这随口一句,把周围的几个伙计都逗笑了。   “你们都给我憋回去。”赵宁樱气得直跺脚。   她指着阮芯气急得说道:“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说罢,她就要出店门。   谁知还没转身便听门口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你让谁走着瞧?”   阮芯笑了笑,这声音不是谢睚还能是谁?   谢睚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赵宁樱,径直朝阮芯走了过去。   他语气温柔地对阮芯说:“看上了什么?”   阮芯指着自己身后伙计托盘里的发簪说:“喏,就是这个,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这不刚刚结识了你未来的侧妃。”   赵宁樱被阮芯这一说,脸唰地一下红了。   谢睚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侧妃,经过甘棠那件事之后,他在男女关系上更是谨慎,都快不和女人说话了。   “你别冤枉我,我不是说了只娶你一人么?”谢睚故意提高了音量,是想说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听。   阮芯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矫情,她转移了话题,拉着谢睚往里面走,因为她看上了最里面柜子上的那个镶着红宝石的纯金凤冠。   “你看这个。”她对谢睚说。   随后她又把三三拉了过来,“三三,你看,好看吗?”   三三哪见过这样的,单单门口那个小小的金耳环足以让她瞪大眼睛,更别说这么大一顶纯金的凤冠,她是想都不敢想。   这会儿听到甘棠在门口大喊:“小哥,这里。”   阮芯笑着对谢睚说:“看来买凤冠的人来了。”   狄朗跑到门口,扶着膝盖喘了半天才说话。   “王爷,你走那么快干嘛,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叫我好找。”   谢睚没理他,倒是甘棠着急地把他拉了过来,指着那顶凤冠说:“快,芯姐姐帮三三嫂子选的凤冠,小哥你快买了啊!”   老板娘一看今天要发财,赶忙上前介绍说:“哎呦,这个姑娘真是慧眼,这可是我们珍宝坊的镇店宝啊!”   阮芯提出要试戴一下,老板娘赶忙命人拿了下来。   阮芯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重量,摇了摇头,“你的镇店之宝也没多重啊!”   老板娘面露尴尬,心想不是说这是个乡下丫头么,也不像啊。   “您瞧,我说错了,镇店之宝在里面锁着呢,但是这顶凤冠也就仅次于镇店之宝了,这可是纯金打造,上面的红宝石还是西洋运来的稀有之物。”   阮芯没想到崇洋媚外的风气古代也有,问道:“这个要多少银子?”   老板摆摆手,“姑娘,这个要一百二十两黄金。”   三三一听黄金二字,立马转身就要出去。还在门口站着的赵宁樱看到这架势,心里嘲讽: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   谁知下一秒,狄朗便说:“那你就给我们好生包起来,别磕碰了。”   老板娘没想到狄朗价都不还,直接要了,高兴地赶紧吩咐伙计包起来。   阮芯瞪了狄朗一眼,心想这个二百五怎么不还价。   她挪步到狄朗跟前小声说:“你怎么不还价呢?”   狄朗一脸严肃道:“三三一辈子就嫁一次,这凤冠怎么还能还价,再说这黄金市价在那摆着,老板也不敢乱开价。”   阮芯想着狄朗说得也的确有些道理,既然是狄朗掏钱,那她就不要多加干涉了。   之后阮芯又给三三买了不少金银首饰,算账的时候她还是还了价,老板娘今天赚得是盆满钵满,高兴地给阮芯优惠了不少。   赵宁樱早在狄朗说要买凤冠的时候就被气走了。   甘棠站在门口张望,觉得今天吵得实在不痛快,还埋怨谢睚没有再多说几句。   “好男不和女斗,再说了我为何要多和她说那几句话?”   甘棠一直都说不过谢睚,吃瘪的她一路上都嘟着嘴,一直到阮芯哄她,晚上给她做蛋挞吃,她才消了气。   几人在街上走走停停,买了不少东西,他们没有回摄政王府,而是去了甘雄将军的护国将军府。甘夫人一早就命人通知了谢睚和狄朗,今儿个一定得到将军府用晚膳。   三三进府时有些紧张,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狄朗,如今要见狄朗的干爹干娘,她更是缩着个脑袋,看起来一点自信都没有。   几人走在廊下,阮芯拉着三三故意走慢了几步。   “阮湘,你走路能不能抬头挺胸?”阮芯从进府开始便不再喊三三的小名了,要见将军和将军夫人,叫她的大名听起来得体一些。   三三说话都有些发抖,她小声回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嫁给一个贵人,还要进京见护国大将军,我们家坟头现在肯定冒着青烟呢。干雄将军他们平日里见得都是有学识有教养的名门淑女,我一个村野丫头,怕入不了他们的眼。”   阮芯果然没猜错,于是停下脚步给三三加油打气。   “阮湘你看着我,你现在不是村野丫头,谢睚不都收你做义妹了吗?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是大美女一个,有什么入不了眼的。退一万步说,狄朗喜欢你就够了,以后他是要带你常住蓝河镇的,又不用在这常待,你只需放宽心,就当吃一顿家常便饭,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家的老人就好。”   三三深吸一口气,阮芯那句以后常住蓝河镇安慰到了她,的确,就算将军和将军夫人不喜她,她也只需忍耐这几日,想到这,三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几人走进将军府的堂屋,屋内站了八九个人,阮芯一看六六已经和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男孩玩了起来,心想这六六可比三三强多了。   阮芯和阮湘上前去给将军和夫人行礼,甘雄将军声音浑厚严厉,但是态度温和,甘夫人也和面相一样温柔慈祥,两人稍显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是我大哥哥和大嫂嫂、二哥哥和二嫂嫂。”甘棠热情地给两人介绍着。   “见过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阮芯和阮湘也分别给他们行了礼。   甘棠二嫂嫂赶忙扶着阮芯道:“阮湘行礼就算了,她以后是这家里的老幺,你怎么还……”说着她看了眼谢睚继续道:“王爷可说了,你以后是他的正妃,我们都要给你行礼的。”   阮芯听不出她的意思,虽说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总觉得这二嫂话里话外不太友善。   这会儿谢睚发声了,他走到阮芯身边说:“卓姝说的对,他们日后见了你是要给你行礼。”   卓姝倒也不怕谢睚,好像是对谢睚有多大的意见,语气略带不满道:“王爷说的是,日后见了肯定要好好行礼。”   阮芯最不喜欢这种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奈何现在有长辈在,她也不好初次见面就回呛人家,只得面带微笑站在谢睚身后一言不发。不过听到这个二嫂姓卓,不免让她想起下午在珍宝坊时甘棠说的那个卓筠姐姐。   她悄悄瞪了一眼谢睚,想着这刚来第一日便开始腥风血雨,日后要是常待还了得,想到那些宫斗戏码她就不由得脑仁一疼。   “姝儿,不得无礼,玉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不能失了礼节。”甘夫人说着对三三招了招手,“阮湘是吧,你来,让我看看。”   三三回头看了眼阮芯,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甘夫人握着三三的手,笑着说道:“是个好姑娘,怪不得野惯了的狄朗能收心 。”   “是啊!阮湘妹妹看着清秀可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甘棠的大嫂嫂说话温柔大方,许是为了缓和刚刚的气氛,她说之前先看着阮芯笑了笑。   阮芯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也对她笑了笑表示了善意。   气氛一度热络了起来,再加上甘棠没心没肺地一通说,逗得厅中大人小孩都笑个不停。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过晚膳之后,阮芯便带着三三和六六随谢睚回了将军府。   本来她是准备住在客栈里的,自己毕竟还没有和谢睚成亲,住到将军府不免遭人闲话,谁知谢睚一百个不同意,说迟早是要成亲的,随便别人说什么。   夜里阮芯又被安排在了谢睚院里的偏房,这将军府的偏房比她在蓝河镇的主房都大两倍。   阮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床围的镂空雕花精美绝伦,花鸟造型栩栩如生,触摸时手感极佳,让阮芯爱不释手。   “你喜欢这样的床?”谢睚从身后把阮芯拦在怀里,把头搁在她肩头问道。   阮芯把玩着谢睚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轻声回道:“也还好,就是觉得这床上的雕花实在好看,你府里的摆件件件都价值不菲,咱们回去的时候搬几件吧。”   阮芯的财迷特质又跑了出来,想着日后新房盖好,她就不用再花钱买摆件了。   “你想要什么到时候都搬走,就算在蓝河镇再修一个摄政王府都可以。”   谢睚说着把头窝到了阮芯颈间轻吻,从脖子到耳垂到脸颊,眼看就要把人转过来亲嘴了。   阮芯马上抬手用食指抵住谢睚的嘴唇说:“你还没交代赵宁樱和卓筠是怎么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   在京城呆着心真累 第60章 江山美人   谢睚真是一万个委屈, 都是他那个太后姨母搞的鬼。   “那你是不是要给我个机会解释?”谢睚拉着阮芯坐在了床上说道。   阮芯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由得低头笑了, 想着两人从认识到现在, 谢睚最常说的就是要给自己解释。   谢睚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可爱, 没忍住先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阮芯把谢睚再想靠近的脸推开。   谢睚靠在床的另一边,拉着阮芯的手说道:“父皇驾崩之后, 朝中乱党四起, 不少人想拥立我为新皇, 但是也有人想谋朝篡位。我当时远在边关,得知消息时朝中已经大乱。你知道我无心朝政,只想待在边关, 但是如果换做他人为王,必会想办法除掉我,百姓免不了又要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中。所以我就寄了书信给甘雄将军和卓筠的父亲卓坚将军, 让他们进京保护云阳,并说明了我的立场。”   “你为什么不愿意做皇帝啊!”阮芯听起八卦来, 总是一堆问题。   “做了皇帝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皇城之中,还要被逼娶很多我不喜欢的女子,为绵延皇嗣做万全准备。从小看着母后在冷宫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已经过够了。”说到这, 谢睚又往阮芯身边靠了靠, 笑着继续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懒,只想过快活日子。”   阮芯抬手掐着谢睚的脸蛋说:“你才不是这样的人。”   谢睚也脱了鞋坐到了阮芯的身边, 阮芯靠在谢睚的胸膛问道:“做了皇帝就能自己做主啊, 不想娶就可以不娶嘛!”   阮芯没说, 但她心里想, 独排众议只娶一妻的皇帝也不是没有,就看他是怎么想的。   “你是觉得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谢睚摩挲着阮芯的滑嫩的手指说道:“确实不可兼得,皇帝是可以做主,但是也有他的责任在身上,我可以不娶妻生子,但是总不能让大玉就断送在我的手上,与其搞过继那一套,还不如让云阳做这个皇帝。这几年我也看在眼里,他这个皇帝做得还挺称职的。”   “太后娘娘是不是就是因为甘棠和卓筠的父亲对他们母子有恩才指的婚? ”   “嗯,当时京中的兵力已全被叛军控制,就算我快马加鞭赶回,也还是晚了一步,卓坚将军为救云阳惨死在叛军的刀下,所以云阳登基之后,就封卓坚将军为镇国侯,还封了他的两个女儿卓筠和卓姝为郡主。”   阮芯听到这里,坐起身看着谢睚,“那叫皇上娶不就好了?”   “云阳登基那年才六岁。”   阮芯一下愣住了,她一直听他们说云阳,想着谢睚的弟弟应该也比他小不了几岁,那这样一算,玉云阳岂不是比甘棠还小?   谢睚看阮芯的样子,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说:“云阳今年才十五,比甘棠还小半岁。”   “那卓筠?”阮芯见卓姝也就二十出头,卓筠应该也不大吧。   “卓筠今年二十了吧。”谢睚不是很确定。   “她一直在等你?”阮芯问道。   “应该说,她在等姨母的指婚,不一定是我。”   “好吧,但是一个姑娘家的好年纪就这么两年,你姨母一直这样拖着对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   阮芯忽然生出了逗逗谢睚的心思,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俗话说的好,日久生情,你常年在边关,都没有和人家卓筠姑娘好好相处过,万一你们合适呢?”   随即,阮芯便看到了谢睚的眉毛上挑,一般这人生气的时候就会是这副样子。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我就是知道你肯定不会这样做我才说的嘛!”就见阮芯嘟着嘴,眨着两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谢睚。   谢睚几乎是瞬间就没了脾气。   阮芯极少会和谢睚撒娇,要不是现在气氛正好,她也确实心情好,否则打死她她也不会做这样的表情。   “一切都是姨母的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应允过,也不会存在什么日久生情,我只相信一见倾心。”   阮芯觉得又有些肉麻了,她没敢问谢睚对自己是不是一见倾心,换了个话头问道:“我记得甘棠说过,太后之前想过要加害于你?”   谢睚似乎不怎么想说这个,阮芯刚要再换个话题,谁知他开口了。   “应该是为了保住云阳的帝位吧!当初我回京之后,想拥立我的人不满我推举云阳上位,三番四次地要加害他,姨母为了保全自己和云阳,找过人给我下毒。我死了云阳就是先皇唯一的子嗣,也就只有云阳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但是一直到最后一刻姨母还是下不了决心。她找到我,把要下毒的事情告诉了我,还说只要保她们母子平安,云阳不做这个皇帝也可以。”   “那这样说来,你姨母她算是逼不得已。”   谢睚站起身望向窗外,叹了口气。   “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吧,她和母亲都不是自愿嫁入皇宫,母亲在冷宫时,她也经常偷偷跑来看我们。我理解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的事情,何况她最后并没有下毒害我。”   阮芯望着谢睚的背影说:“人总有一时想不通的时候,你姨母这样看来也算是个好姨母,除了想替你包办婚姻有待商榷。”   谢睚回身笑笑,走到床边坐下,握着阮芯的手望着她说:“一切自有定数,我二十多岁还没有意中人,可能冥冥之中就是为了等你。”   阮芯抽出手环抱住自己,搓了搓胳膊说道:“你严肃和肉麻怎么能转换地这么快,我适应不了。”   谢睚俯下身把人搂在怀里,抵着额头悄声说道:“你得学会适应,我都在学着怎么肉麻,你也要学会怎么适应肉麻。”   阮芯轻哼一声,随后在谢睚的唇上咬了一口,谢睚总是被阮芯这样挑逗,早就没了什么意志力。阮芯看着眼前的人眼眶逐渐发红,没一会儿自己便被堵住了嘴唇,沉浸在彼此炙热的爱意里。   第二天一早,阮芯是被院中的嘈杂声吵醒的。   三三轻轻推开门,走到阮芯床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姐,前院来了两个人。”   阮芯迷迷糊糊地睁眼,还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第一眼看到三三,还以为自己在蓝河镇,“还没开始营业呢,让他们开门再来吧。”   三三看阮芯迷糊的样子,噗嗤一笑,“你还当咱们在店里啊,这里是摄政王府。”   阮芯猛地坐起,这才回过神来。   “来了什么人啊,怎么这个院子里这么吵?”   三三把衣架上的外衣递给阮芯说道:“院里的是王爷派的人,说要清点他房里的珍贵摆件,让都装箱。”   起床气倏然消散,阮芯不禁翘起嘴角,她的随口一提,谢睚都会放在心上说到做到。   “甘棠来了,还有一个不认识,她俩在前院呢,不过我听甘棠喊她卓筠姐姐,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听到“卓筠”这俩个字,阮芯的瞌睡彻底跑得无影无踪。   “谢睚呢?”阮芯起身穿鞋,走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前,准备找一套可以见客的衣裳。   三三把给阮芯打的热水放好说道:“王爷一大早就和狄朗去将军府了,说是商讨萧景宣在朝内同党的事情。”   阮芯放慢了梳头的速度,“既然谢睚不在,那估计她们坐一会儿便要走了。”   三三可不这么认为,“甘棠在呢,指不定就把人带过来了。”   阮芯啧了一声,怎么把这个小祖宗给忘了,果然,她刚刚放下手中的眉笔,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了甘棠独有的笑声。   “芯姐。”甘棠人都没进屋,就先喊上了。   阮芯对着镜子笑了笑,起身去门口迎她。   “芯姐。”   阮芯刚刚站到门口,便看见甘棠挽着一个美女走了进来。   是的,美女,不同于她以往见过的姑娘,甘棠身边这位举止端庄大方,肌肤如玉,笑起来让人看着身心愉悦。   阮芯没想到卓筠会是这样的美人,心想谢睚是瞎了吗?   “阮姑娘,久闻大名,果然是个大美人。"   “卓筠郡主。”   阮芯微微欠身,做足了礼数,“郡主谬赞了,我才是久闻郡主大名,进来坐。”   “阮湘,快去让人给郡主沏杯上好的茶来。”   “阮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都没有自我介绍,你就知道我是谁。”   阮芯心里暗骂自己嘴快,但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   “哪是我聪明,是阮湘刚刚来喊我起床的时候说,甘棠带着一位叫卓筠的姑娘在前厅,早就听闻郡主谈吐大方、有倾城之貌,见了本人很难认不出来。”   “芯姐姐说得对,卓筠姐姐的确好看,不过芯姐姐也是难得的美人,你俩在我心里难分伯仲。”甘棠今日也不知怎的,嘴这么甜。   “你是故意逗我开心呢吧。”阮芯在甘棠脸上捏了捏,宠溺道。   “甘棠妹妹就是嘴甜,平日里太后娘娘总喜欢寻得她陪着聊天。”   阮芯在卓筠对面坐下,问道:“不知郡主今日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卓筠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太后娘娘说多日不见云殇哥,想得紧,让我来看看他要是有时间就进宫一趟。”   阮芯虽说不至于是个醋篓子,但是这声“云殇哥”还是让她听着心里酸溜溜的。   “这样啊,谢睚不在,等他回来了我替你转告一声。”阮芯故意叫了谢睚这个名字,她就是不想和所有人一样喊他玉云殇。   “谢睚?是云殇哥自己起的那个名字吧,都好久了,我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第一次见他,他也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说自己叫谢睚,还说睚是睚眦必报的意思。现在想想他那会儿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卓筠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捏着手帕掩面笑出了声。   不知为什么,阮芯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绿茶的意思,而且自己现在有些嫉妒卓筠能见到小时候的谢睚。   “对,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叫谢睚,他说他不喜欢玉云殇这个名字。”阮芯说的时候也笑得得体大方,她不能让人看出任何破绽,否则就是中了卓筠的计。   “哦,对,我忘了,甘棠妹妹说,云殇哥认识你的时候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吧,他也真是的,许是怕表明了身份会被一些想攀龙附凤的姑娘黏上了,到时候想推可就推不开了。”   阮芯要是现在还听不出卓筠不是善茬,那就是她傻了。   “的确,当时他向我表明心意的时候,我还当他是失心疯呢,怎么才认识不到三个月就说喜欢我。”阮芯稍稍把“喜欢我”三个字说得重了些,音量恰到好处。   卓筠闻言,面上依然笑得端庄,看不出一丝不悦。   “阮姑娘好福气,云殇哥可是京中贵女都想嫁的良人,你现在不知道是多少人嫉妒的对象呢。”   阮芯仔细斟酌,想必这句话才是卓筠的心中所想。   “谢睚是良人不假,但也不一定是每个人的良人,缘分这东西不能强求,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郡主你说是吧。   卓筠莞尔,不再和阮芯谈论谢睚。   阮芯也正有此意,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聊天的气氛,藏着掖着甚是不爽。   就见卓筠起身在阮芯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在那张拔步床前驻足。   她摸着床围上的雕花,轻声说道:“这床围的工艺甚是了得。”说着她又前后看了看,“当初我和云殇哥讨要,他没给我,没想到辗转来了你的厢房,恐怕当时云殇哥已经属意与你,什么好东西都想留给你。”   卓筠对这张拔步床爱不释手,每一个雕花都摸得仔细,阮芯从她脸上看到了些许落寞。   “郡主若是喜欢,就找工匠再做一张便是,做个一模一样的。”   卓筠苦笑一声,摇摇头,“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各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了就是没了。”   阮芯能听出卓筠意有所指,但她不准备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圈,也没有多大意思。   许是感受到当下的气氛有些忧伤,卓筠再说话的时候已全然换了一副口气。   “阮姑娘,说说你的自助酒楼吧,我听甘棠说得很是新奇,就连太后娘娘都说想亲自去尝尝。”   见话题终于变了,阮芯松了口气,说起她的自助酒楼那可就有的说了。   “既然都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在京城也开一家,到时候你们都去尝尝,这自助吃食的味道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菜品的多样。平日去了餐馆你肯定不止想吃一道菜,但是多了又吃不了,自助就不一样了,几十种菜品供你挑选,想吃什么随便拿,只要你能吃得下去就可以一直吃。”阮芯说起她在行的,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这样的阮芯卓筠满是羡慕,她何尝不想走出去,奈何心系玉云殇,留在太后身边是唯一的希望。   “这还真是合了云殇哥的心意,他饭量大又挑食,小时候每次吃饭都要小厨房做好多,好像怎么吃也吃不够。”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谢睚身上,阮芯偷偷翻了个白眼,她不太想接话,但是不说又不怎么礼貌,只能勉强笑笑说了句:“他确实挺能吃的。”   卓筠说起谢睚总是会不自觉地陷入回忆,然后笑一笑,阮芯不知道二人到底有多少美好的过往可以回忆,但是瞧着她的样子,好像那些回忆都特别的甜蜜。   “云殇哥不怎么吃的了辣,我记得那年他回京祭祀,太后娘娘让新来的厨子做了几道菜,那厨子是山城来的,做的菜又麻又辣。”说到这里,卓筠又掩面笑了起来。   在座的几人除了卓筠都有些尴尬了,甘棠刚刚在卓筠一直提谢睚的时候就看出阮芯有些不自在,现在倒是觉得这卓筠好像精神有些不太对。   阮芯不想多生事端,于是说道:“郡主,等谢睚回来我会转告他的,让他有时间就去看看太后娘娘。”   “啪!”卓筠忽然拍了下桌子,盯着阮芯怒目圆睁。   “我为什么要让你去说,我自己不会说吗?我知道你要独占云殇哥,不让我见到她,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肠。”   三三第一个被吓到了,慌忙中起身时连带茶杯都掉到地上打了个稀碎。   作者有话说:   就快完结了 加油加油 第61章 玉清姑姑   “卓筠姐姐, 你没事吧!”甘棠也是第一次见卓筠发脾气,赶忙过去抓着她的胳膊问道。   卓筠被甘棠喊了一声,忽然清醒, 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我就是想着自己和云殇哥说, 许是阮姑娘出生在山野小镇, 不怎么懂规矩,太后娘娘的话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传的。”   阮芯算是都看明白了, 这个卓筠就是个神经病, 久居深宫, 又不似表面那么清心寡欲,又要照顾太后的心情,又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 怕是心里苦不堪言。   “既然郡主要亲自传话,那就在这等着吧。我听甘棠说谢睚后花园有瀑布,正好我和阮湘去瞧瞧。甘棠, 你在这好好陪着你卓筠姐姐,等着你云殇哥哥, 别乱跑。”阮芯可不想继续再待下去了,万一卓筠发疯把她打了,她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郡主, 告辞。”阮芯拉起三三的手, “阮湘, 我们走。”   甘棠本是想着来找阮芯玩的,那瀑布是怎么来的她还想好好给她的芯姐讲一讲, 现在可倒好。   她看着俩人走远的背影, 气的站在原地噘着嘴直跺脚, 有些埋怨卓筠搅乱了她的计划, 谁知卓筠完全不在意甘棠此时的心情,而是盯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开口道:“乡野村妇就是不懂规矩,客人还在她自己先走了,云殇哥眼光还真是……。”   甘棠觉得卓筠说得不对,听着这样的话有些不悦,帮阮芯辩驳道:“卓筠姐姐,芯姐人特别好,而且这也不算不懂规矩吧,严格来说她也是这将军府的客人,她和云殇哥哥还没有成亲呢。”   “是啊!他们还没成亲呢,她还是客人。”卓筠看着手里的茶杯忽然笑了。   可惜这个笑甘棠并没有看见,她的心早就跟着阮芯跑了。   阮芯拉着三三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   “三三,你看这卓筠是不是不太正常啊!”阮芯问道。   三三一个劲地点头,“是啊,她为啥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的,而且她一说起王爷,好像就特别的陶醉,那样子好吓人。”   阮芯瘪嘴直摇头,“谢睚在这京中得有多少桃花债,多少姑娘为他发疯发狂啊。”   “姐,你这是不是想夸自己?”三三想逗逗阮芯。   “啧!你这丫头,我是那个意思么,就是觉得这种指婚呀,父母之命呀,不太靠谱,虽说找的都是好人家,可是但凡一方不乐意就有些耽误事了,你看卓筠,今年都二十了,要不是太后一直给她画饼,她至于这样么!”   “画饼?画什么饼?太后为何要画饼?”三三停在原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阮芯看着三三,终是幽幽叹了口气,自己来了这也有半年多了,这些现代词汇依旧是张嘴就来,次次说完都要给别人解释一遍。别人不烦,她都烦了,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在自己嘴上轻轻打了一下。   “姐,你这又是为何?”三三赶忙去拽阮芯的胳膊,以免她想不开再打第二次。   “你快别为何了。”   俩人边走边闹,快走到一处连廊尽头时,忽闻远处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三三你听见没?有水声。”阮芯寻声朝前看去,除了一堵高墙什么也没有。   三三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地拉起阮芯就走,“姐,就是这里,狄朗和我说后花园的连廊尽头有一堵高墙,过了那道门,穿过墙后的松树林,就能看见那个瀑布了。”   阮芯在现代也是逛过皇家园林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府邸里又是松树林又是瀑布的,不知是这皇帝会布置,还是谢睚会享受。   “王爷是真的喜欢松树,在谷城的时候院里就有,这里更离谱,居然有一整片林子。”   阮芯头一回觉得松树林也挺美的。   林子没多大,走了一半便开始起雾,阮芯觉得周遭空气湿热,瞬间惊喜道:“三三,前面应该是温泉。”   果然,走过薄雾便是一方温泉池,甘棠说的瀑布就在池子后面,有十几米高,一看就是人造的。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三三早就惊讶地张大了嘴。   阮芯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温泉池,她伸手试了试水温,应该就是三四十度的样子,想着要是能进去泡一泡肯定特别舒服。   她四处张望,发现这里空无一人,于是挪到三三身边戳了戳她的肩膀说道:“三三,要不咱们进去泡一下。”   三三摇头,“不行,这是室外,万一来人了可怎么办,多羞啊!”   “泡个脚羞什么?”阮芯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脱了鞋袜坐到了池子边上。   三三惊觉会错了意,不好意思地也跟着坐到了池边。   阮芯两只脚泡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大呼过瘾。   “爽!”   “真这么舒服啊!”三三半信半疑,也脱了鞋袜坐了下来。   当她两脚伸到水中时,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咱们回蓝河镇也挖一个吧。”三三闭着眼睛舒服地说。   阮芯身躯后仰,两手撑着地面,“你想得美,你以为是个地方就能打出温泉啊,回了蓝河镇姐姐倒是可以满足你天天泡热水。”   “三三,我给你想办法。”   阮芯听这声音便知是狄朗,她不准备动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闭目养神。脚步越来越近,她感觉那股熟悉的味道凑到自己的身边,也坐了下来。   “玉王爷怎么没去找郡主叙旧?”阮芯懒懒地问道。   “刚刚见过了。”狄朗的嘴每次都快得让谢睚想扇他两巴掌。   “哦?”阮芯的脚又舒服地在温泉中扑腾了两下,白皙的脚面堪堪露出水面,若隐若现。   谢睚抬头看了眼在一旁逗着媳妇的狄朗,悄声和阮芯说:“把脚上的水擦干,穿好鞋袜。”   “嗯?怎么了?”阮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都准备和谢睚说找几个人帮她看着,她想跳进去泡一泡。   刚想转头问问三三要不要一起,就见三三红着脸,正在穿着鞋袜。   阮芯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笑着看着谢睚说:“督军大人,我现在就擦,立刻马上。”   谢睚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阮芯和三三中间。   阮芯忘了,在古代姑娘是不会随意露脚的,怪不得谢睚吃醋。穿好鞋袜,阮芯准备等会儿问问谢睚,什么时候能来这里泡个温泉。   【恭喜宿主,关怀页面升级成功,请宿主前往解锁新页面。】   这样的提示阮芯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赶忙滑到关怀页面,看见屏幕中间写着解锁页面:999点积分。   好吧,她还是把系统想得太好了,不但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价还挺狠,好在现在她的积分够多,于是马上点了解锁。   新页面一解锁,阮芯立马“哇!”了一声。   “怎么了?”走在一旁的谢睚问道。   “没事没事!”阮芯摆手。   “嗯,要不要回房间换双鞋袜,我想带你出去见一个人。” 谢睚说着悄悄地牵上了阮芯的手。   阮芯勾勾谢睚的手指抬头问他:“谁呀?”   “是看着我长大的王青姑姑。”   听到谢睚喊她姑姑,阮芯便知这人不一般,“那一会儿你稍等一下,我回屋整理好便随你一起去。”   “嗯。”   阮芯的思绪又回到了系统,最新的关怀页面上,一堆农业用品,有器械、农药、各类工具,阮芯一眼就看到了采摘园里做水果大棚用的棚布,她正为这个犯愁呢。系统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懂她了,简直有求必应。   “咱们早点过去,姑姑专门叮嘱了说中午要给你包饺子吃。”两人快走到小院门口时,阮芯听到谢睚说话,才把自己从系统中抽离了出来。   “饺子?好呀!我回去换双鞋子马上出来。”阮芯说着,放开了谢睚的手,赶紧小跑两步进了小院。   谢睚看着院门,心里暖暖的,从前回来这里,总觉得这府邸冷冰冰的,这次带着阮芯回来,头一次觉得这里也算是个家。   没一会儿,那抹藕粉色的身影便又出现了在了院门口,阮芯好像在颊边涂了胭脂,整个人气色更好了。   玉青姑姑住在城西的秋叶巷子里,巷子宽敞可过马车,阮芯没问,但是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定是谢睚安排的。   马车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阮芯下了车朝门口看去,黝黑的大门上方挂着一个褐色门匾,上面写着四季呈祥四个大字。   “匾额上的字是姑姑的长子所写。”   “好字!”阮芯懂些书法,虽不精通,但是好赖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还行。”谢睚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阮芯觉得谢睚实在是自大的很,不知这玉青姑姑的长子知道谢睚这样评论他的字,会是怎样的心情。   玉青姑姑在谢睚推门的时候已经闻声出了院子,她像是精心打扮过,头上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了件藏青色的长裙,显得人很精神。   “老奴见过王爷。”玉青姑姑看到谢睚身后的阮芯接着说道:“王妃。”   阮芯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叫自己,她对这个称呼还不太适应,手脚局促不知下一步该说什么做什么。   “姑姑莫要再行此大礼,今日我只是想带阮芯来给你瞧瞧,好让你放心。”   “老奴......”   “姑姑!”谢睚打断了她,“说了多少次了,别再自称老奴。”   玉青姑姑再抬头,眼眶已经湿润。   她朝谢睚点了点头,笑容里满是欣慰,她死死攥着谢睚的手,走到阮芯身边,“上次王爷回京祭祖就和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如果一切顺利,年底就会带来让我瞧瞧。我是等啊等,这年都过了也没等来王爷的信,我还想……”不好的话玉青姑姑没有继续说,她有些激动地又握住了阮芯的手,再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阮芯轻声唤了一声“姑姑”。   玉青姑姑点了点头,缓了缓道:“王妃生得真是好看,王爷好福气,小姐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阮芯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了玉青姑姑粗糙苍老的手,微笑说道:“姑姑你放心,我日后必定真心对谢……云殇,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谢睚听后低头轻笑,王青姑姑也笑了。   阮芯本来还准备了好多煽情的话,被他们这一搅和,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谢睚赶忙把人揽在怀里低声说:“你这样说的我好像是个姑娘,倒像是你在和姑姑求娶我,我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   阮芯轻哼一声,本是真心说几句肺腑之言,反遭人笑话,不过长辈在场,她也不好发作。   “好了,我把家里的闲人都打发走了,今儿个吃饭就咱们三个。”玉青姑姑说得激动,拉着阮芯的那只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过。   阮芯被这样握着,想到了她奶奶,心里一热,眼眶忽然变红。   她抬眼忍了忍,不想让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搅乱了大家的好心情,可这么微小的表情,还是让谢睚捕捉到了。   他低头在阮芯耳边低语,“感动成这样?”   阮芯瞪了他一眼,别过了脸。   餐厅陈设简单,一张红木方桌,四个长条木凳,三人围坐在此处,都觉得很是温馨。   席间,玉青姑姑说了许多谢睚小时候的事情,她尽挑了趣事说,谢睚随母后在冷宫中的那些往事只字未提。   看得出她是真的疼谢睚,从头到尾都在认真给谢睚夹菜,随时关注着谢睚的餐碟,只要稍微有空地方就会夹个菜给他填满。   最后姑姑端来了两盘饺子,她放好之后盯着两个盘子看了半天,分别给谢睚和阮芯一人夹了一个。   “你们吃。”说完这句,她才绕到自己的凳子边坐下。   阮芯夹起咬了一口,心下了然,她吃出了一枚铜钱。   老人们还真是喜欢包这些,小时候每次过年吃饺子,阮芯都会在一堆饺子里找这个包着不一样馅的,不管是吃出硬币还是花生她都能高兴好几天。   “我给王爷包的是苹果,希望王爷能平平安安,给王妃包的是铜钱,听王爷说你酒楼开了好几间,我就希望你能财源滚滚。”   这些祝福都是真心实意的,阮芯甚是感激,就是张口闭口王妃,她实在是不适应。   “姑姑,您就喊我阮芯吧,我和云殇还没有成亲,这样喊我会不会不太和规矩。”阮芯说道。   玉青姑姑看向谢睚,谢睚说道:“你不是我的王妃?”   眼瞅着谢睚提高了声调,阮芯不再阻止了,这个问题她知道不论怎么回答都会被谢睚呛回来。   吃过饭,俩人没再打扰玉青姑姑,来的这趟也算谢睚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只是为了让姑姑放心。   俩人走出院子,没有坐马车,谢睚牵着阮芯的手走在巷子里,午后的巷子中人不多,偶尔两三个人经过都会因为二人的穿着多看几眼。   阮芯看着系统,任务倒计时还有五十二天,她得赶紧找地方搞水果大棚了。   “你吃过草莓吗?”阮芯抬头问谢睚。   “草莓是何物?”谢睚问道。   知道谢睚没吃过,阮芯心中便有了谱。现在种子页面已经能买到高级种子,阮芯在蓝河镇试验过,她用系统中的高级种子种出的水果,再培育种子在现实地里种,成熟时间比现实正常的水果成熟时间要快三倍。草莓在大棚中一般三四个月成熟,那在这里估计一个多月就能摘了。   “我种给你吃好不好?特别好吃,特别甜。”阮芯眉眼带笑看着谢睚。   他哪有说不好的道理,“你种什么我吃什么,你种的都好吃。”   “那你要给我找块地方,离将军府别太远,这个我要日日去照看的。”   谢睚抬头想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好的,回去我就让狄朗去寻。”   阮芯觉得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找狄朗吧。   快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路上一辆豪华马车驶了进来,谢睚把走神在系统里看种子的阮芯拉到怀里,阮芯吓了一跳。   “这巷子里竟还住着有这样豪华马车的有钱人。”阮芯不由叹道。   “云殇哥?”   随着这声云殇哥,车窗帘被挑开,卓筠从车内探出了头。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要全更 第62章 三月十二   “郡主这是要去哪儿啊?”阮芯缓缓走到谢睚身前问道。   卓筠淡淡一笑, 越过阮芯看着谢睚说:“云殇哥,你也去看姑姑了吗?姑姑可还好?平日里我出宫一次不容易,今儿个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便想着来看看姑姑。”   这是完全无视阮芯的意思, 看着卓筠痴情的眼神, 心觉这人怎么还有第三副面孔,怕不是精神分裂了吧。   “嗯, 你去吧, 我们走了。”谢睚语气中没什么情绪, 看都没看卓筠,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他拉着阮芯准备走,卓筠赶忙又开口。   “云殇哥, 你明日会去看望太后娘娘吗?”   阮芯在卓筠的话语里听出了乞求之意。   “无事便去。”谢睚依旧没看她。   卓筠落寞地低头,勉强笑了笑说:“那我就如实禀报了,云殇哥我先进去了。”   “嗯。”   不等马车发动, 阮芯便被谢睚拉走了,虽是情敌, 但她还是觉得谢睚对卓筠实在过于冷漠。   “你是怕我不高兴?”阮芯抬头问道。   谢睚摇头,“我的一举一动她都会过分解读,还不如不说不看。”   “嗯, 是这么个理。”   阮芯可不准备做什么和事佬, 这样挺好, 对谁都好。   第二日,谢睚一早便进了宫, 阮芯那会儿还在会周公, 她来京城这几日睡得格外舒坦, 不知是因为不用操心店里的事还是这拔步床褥厚宣软, 总之日日都能睡到日上三竿。   谢睚没在宫里用午膳,回来时面色不是很好,阮芯心中能猜出个七八分,无非是太后娘娘见他回京,又逼婚了。   用过午膳,俩人在花园散步消食,谢睚告诉她种草莓的地方已经寻得,就在离将军府不足千米之地,那院子原是外祖置来给他小孙子的,可惜那年动乱,外祖一家惨死,这院子便一直闲置到如今。   “不好吧,怎么也是你外祖的遗产,住人的地方,你让我去种水果……”阮芯略有迟疑,怕别人说她闲话。   “无妨,那院子早就被朝廷收回,现下没什么用处,而且当年母后与外祖决裂,我与他们也没什么感情,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阮芯不愿提及谢睚的伤心往事,但是这院里种地还要敲砖翻地着实麻烦。   “你不用愁,那院子好些年没人住了,杂草丛生也没什么人打理,我已命人去撬砖翻地,前院的堂屋也推倒,想种多少种多少。”   谢睚说得轻巧,就是阮芯觉得实在是奢侈,太后皇帝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自己。   “姨母说想见识见识你的自助,你可有什么想法?”   阮芯这两日正有此意,她想在京中寻处地方开个“嗨吃天下第一楼”,京城这么繁华,人还多,这店真要开起来,赚钱肯定是没问题。   “我想在京中开店,你可有可靠的人用?”   谢睚想了想说:“姑姑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都已成家,人都老实可靠,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下午便让他们来此一趟。”   阮芯一听,这么多人,那还真是解决了最大的困难。   “那就来一趟吧,如果店开成了,太后想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吃。”   “好,你说了算。”   谢睚办事一向利索,阮芯午睡醒来,人便到了。   “拜见王妃!我是陈东!”   “我是陈西!”   “我是陈南!”   “小女陈北!”   阮芯被这东南西北的介绍搞得愣在了原地,看还有一个没介绍,想着东西南北都占全了,下一个不会是发财吧!谁知剩下的一个清瘦少年高声说道:“拜见王妃,我是陈中。”   阮芯憋笑点头,看这名字起的,简单大方还通俗易懂。   “王爷都和你们说了吧!”   几人点头,陈东往前迈了一步朗声说道:“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几个定当全力以赴。”   阮芯看陈东应该是几人的大哥,年纪和谢睚相仿,国字脸,面上便透着正气。   “我年纪小,便喊你一声陈大哥吧!”   陈东低头小心地朝谢睚瞟了一眼,见人面色正常,便拱手对阮芯说:“王妃您说。”   “我要在京中开一间酒楼,但我不在这里常住,你们几个是王爷的自己人,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些。”   “王妃尽管吩咐。”陈东说话简短,却让阮芯觉得特别的踏实。   阮芯把店铺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店里管事的和管账的都得用自己人,还有后厨采买,这样一算,他们五个用起来也是紧巴巴的。   “二妹陈南会算账,这管账的营生交给她便是,采买的营生交给我四弟便可,他能说会道,很会砍价。管事的要是王妃不嫌弃,我就自荐了,他们几个从小是我看大的,都听我的。就是我们兄妹几人都没得母亲真传,没一个会做饭的,这后厨实在是无能为力了。”陈东思路清晰,听完阮芯的介绍心里便有了安排。   阮芯就喜欢这种利索的,但是酒楼没有掌勺的还怎么开。   她看向谢睚,“要不,咱们先找地方吧,地方找好贴张招人的告示,酒楼既要开,那肯定规模要比谷城的还大,需要的人手也多,看来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铺面你不用操心,交给陈东办便是,大牛的师傅徒弟众多,到时可让他帮你挑选一二。”谢睚回道。   “那便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重要的几个人便都找好了。”阮芯又看向陈东问道:“你们兄妹几人,谁会种地?”   陈东看看几人,摇了摇头。   “我娘子的哥哥是种地的好手,他在城郊有一大片菜园子,打理的那才叫一个好。”陈西没有看到大哥瞪他,自顾自地拱手和阮芯说道。   陈西声音清亮,听起来应该年纪还不大,不过说话时眉眼带笑,吐字清晰,怪不得陈东会让他负责采买。   “那过两日能不能让他来一趟,我要种些水果,如果可以以后我这个水果大棚就交于他管理。”   陈西答应得很痛快,说随叫随到。   阮芯觉得这京城人多,人才也多,这一会儿功夫就把她琢磨了好几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接下来的几日,阮芯便是大棚和王府两边跑,三三认了谢睚做义兄,自当要从王府出嫁。王府这几日红灯笼挂到了每个角落,谢睚专门腾出了一个院子给三三,院子里这几日从早到晚人来人往,都忙得脚不沾地。   “姐,这和做梦一样,当初要不是你,我和六六怕是早已饿死在街头了。”三三对阮芯的感激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她也不会说话,只能翻来覆去地一直说这几句。   “以后不许这样说了,你和狄朗能在一起,这是老天爷定下的缘分,即使没有我,说不定你和他在别处也能相识。”阮芯不想让三三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负担,一直在心里记着。   她握住三三的手说道:“阮湘,咱们能遇见是缘分,你能走到今日靠的是自己,如果你好吃懒做,觉得跟了我就能高枕无忧,那估计咱们早就分道扬镳了。人心换人心,你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待你,其他的就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么?”   三三又被阮芯说感动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阮芯抬手把三三眼角的泪抹掉,捧起她的脸颊看着自己:“你再过两日就是将军夫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我记得初见你那日,你也是个倔脾气,能有勇气以一己之力对抗你的狠毒后母,怎么现在反倒爱哭了。”   三三抹了把眼泪,“日子过得太好了,那股子倔劲磨没了。”   “好日子还能磨了倔脾气?你就虎人吧!”   三三噗嗤一笑,忽然搂住了阮芯。   “我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也是打心底敬重你,如今我要出嫁,我很开心是你陪着,如果可以我想一直陪着你,到老到死。”   “你这话要让狄朗听到,怕是要吃醋了,你陪我到老到死,他怎么办?”阮芯觉得三三今日过于煽情了,搞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三三放开阮芯,深吸一口气,“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些话了,我知道只要我好好过日子,和六六好好地就是对你最好的报答。”   阮芯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尽在心里。   三三出嫁这天,谢睚特意请了玉青姑姑来送她,王府没有长辈,姑姑算是谢睚最亲的亲人了。   新娘子身着大红喜服,在府里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房门,拜过谢睚和阮芯便上了花轿。   阮芯作为娘家人,没有去将军府,看着三三的花轿走远才回了府。   “你也不去看看吗?”阮芯问身边的谢睚。   “我也是娘家人,你不能去,我自然也去不得。”   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片喜庆之色,谢睚不禁叹了口气。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啊!”   “义妹都嫁人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还……”说着,谢睚又叹了口气。   阮芯轻笑,心想自己要是再不嫁,谢睚怕是要日日念叨了。   “你不是找人看日子了么?”阮芯问。   谢睚一本正经地转身看着阮芯说:“看了,说下个月十二就是良辰吉日,你嫁吗?”   下个月十二?阮芯算了算这没几天了,但是她不确定谢睚说的是真是假,于是走到谢睚身边,抬头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你诓我呢吧!这还有二十天,就算我肯嫁,也来不及吧!不是还有三媒六聘,男方提亲、双方定亲最后才是成亲吗?”   这几日阮芯陪着三三,这古时候成亲的事宜她大概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还有,我外祖父不在京城,如果你就这样仓促娶了我,也不怕回了蓝河他打你啊!”   谢睚盯着阮芯看了半天,没有回答她的这些问题,而是拉起她快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谢睚直接带着阮芯穿过东边的角门进了后院。她倒是第一回 来后院,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有功夫好好在这院子里参观一二。   两人进到后院的东厢房内,里面的红木箱放了一屋子。   阮芯呆愣在原地,看着谢睚说:“这……”   “这些我一回京便命人备下了,本想着回蓝河时带回去向你外祖提亲,如若你应了我,这二十天我便想办法把你外祖从蓝河接过来。”   摸着这些红木箱子,阮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谢睚私下已经都做了准备,自己却整日想东想西。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让谢睚把彩礼都准备好了还不和自己说,一个人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   阮芯在心里骂自己,看着身边的谢睚,再也忍不住扑在了他的身上:“你为什么都不说,在蓝河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了你红绳戒指,早已认定是你,本想着回了蓝河就商量成亲的事情,谁知你自己全都准备好了。就下个月十二,不改了,咱们也别折腾外祖了,他老人家本就答应了你我的婚事,我在京城嫁你,到时回蓝河回门便是,明日我就给外祖寄信,他肯定不会生气的。”   谢睚听着阮芯的告白,抱着阮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他一直在等这一天,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把人抱着,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来,母后的日日悲泣,父皇的不闻不问,让他在感情上一直封闭着,也没什么安全感。虽说姨母对他多加照拂,但是曾经的杀心始终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他喜欢的东西太少,阮芯却是最珍贵的一个,才让他这般小心翼翼。   此时他发着呆想了很多事情,下一步该干什么,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又好像没准备,二十六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做事毫无头绪。   “你怎么了?”阮芯知道虽说谢睚不至于高兴地跳起来,但是这样不发一言一动不动也不对吧。   谢睚醒了神拉过阮芯,说话的时候急促又兴奋:“明日我便进宫,嫁衣我按你身形早就开始做了,是让太后娘娘找宫中绣娘做的,凤冠你还记得那日在珍宝阁老板娘说她们还有个镇店之宝吗?我也买来了,明日我就命人重新布置府邸,至于三媒六聘,我……”   没等谢睚说,阮芯便抢先了道:“我在京中没有亲人,你的心意我都懂,如今这一屋子的聘礼我都看在眼里,再多的就别弄了,你放心,这些我都会好好收着,等咱们回蓝河的时候,我把他们都带着,放到咱们的新宅子里。”   谢睚眼眶发红,阮芯的这些话实在动人,他们的新宅子,他多年漂泊的这颗心,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有他最心爱的人。   他俯下身,头垂到阮芯的颈窝蹭了蹭,就像个孩子一样。   阮芯感觉到颈间有些湿意,但是她没有拆穿谢睚,而是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说:“我想要的婚礼就是三五好友一起吃个饭,有个见证,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有多奢华,只要那个人是你就行。”   俩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谢睚缓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回了句:“好,一切听你安排。”   缓过神的谢睚平复好心情又拉着阮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拉开书柜上的抽屉,接连捧出五个盒子放到桌上。   “你来!”谢睚朝阮芯招了招手。   阮芯乖乖走过去坐好,看着谢睚把桌上的盒子依次打开。   “这些是银票,各个庄子、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田产账目都在此处,之前都是姑姑在打理,现在全部交给你。”谢睚把五个盒子并排,一齐推向了阮芯。   阮芯看着面前的几个盒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姑管得好好的,你拿回来干什么?平白惹人家不高兴。”   “姑姑很开心,她早几年就和我说,年纪大了管不动了,叫我赶紧娶妻生子,把这些都拿走。”   阮芯翻了翻盒子里的东西,想着谢睚家大业大,让她一人管这么写账目,她还真是有些不敢应承。   “平日里你不在京城,这些东西就只是姑姑帮你管着吗?”   谢睚摇头,“都有专人在看着,只是每三个月会书信汇报一次,这些银钱每年有一半我都叫他们送给云阳充入国库,剩下的都拿到营里充作军饷,自己没留多少。”   “我说呢,姑姑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   谢睚指着身后一个柜子说:“庄子上有管事的,铺子也有专人在打理,那里面全是账本,我怕太多你看了心烦,那里全是这些年姑姑经手的账本。”   阮芯温柔着握着谢睚的手说:“你不给我看是对的,虽说我是好多家店的老板,但是看起这些数字来还真的是头疼。”   谢睚失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没准备拿出来吓唬你。”   “嗯!玉王爷还真是又心了。”   谢睚反握住阮芯的手,阮芯能感觉到谢睚今天是真的开心。   “明日我便进宫找姨母做媒,到时昭告天下,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八抬啊!那我岂不是很威风!”阮芯不想再给谢睚任何的不确定,想着今日定要事事顺着他。   看着这么乖巧的阮芯,谢睚没忍住又把人拎到了腿上,阮芯这次倒是大大方方地搂着谢睚的脖子。   “你是不是很开心?”阮芯贴着谢睚的额头问道。   谢睚握着阮芯纤腰的手掌逐渐收紧,在阮芯的红唇落下一吻,此时的他心里无比的踏实,想着眼前人马上就要和自己拜堂成亲,心里热浪翻涌,情不自禁又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那就再更一章 第63章 采摘草莓   接下来的几日, 阮芯是真的没管结婚的事情,她一心投入了自己的采摘园。   陈西的大舅哥江为的确如他所说,种地方面特别有经验, 阮芯的采摘园在他的帮助下, 开展得非常顺利。   阮芯在院中搭了三个大棚, 分别种草莓和葡萄,这两样在冬季来说都比较稀有, 前者在这个时代更是无人见过。   这里土质很好, 不到十天, 草莓便结了果,江为很是惊奇,在大棚里研究了一天的种子。   “阮老板, 这果子结得好快,是不是只要在这棚里,一年四季都能种么?”   阮芯点头, 只能称是这水果成熟期短。   “哎呀,我真是一时不知该说这棚子神奇还是这种子厉害了。”江为望着大棚感叹道。   阮芯倒是有些不服气了, “为何是大棚和种子厉害,难道不是我这个盖大棚的种草莓的厉害吗?”   江为惊觉自己说错话,赶忙赔不是, “对对, 是您厉害是您厉害, 我不会说话,您别和我计较。”   阮芯掩面笑道:“逗你的, 我带着你种一次, 再给你留些水果蔬菜的种子, 把他们种植的月份都给你写清楚, 以后你就给酒楼里供菜,月月找陈东领工钱便可。”   “这……”江为有些犹豫,毕竟在城郊,自己还有那么一大片园子,他很是不舍得。   “你到时可以把这大棚拆了,回你城郊的园子里再盖,总在人家宅子里种这个也不合适,到时候酒楼从你园子里买菜,你还能多赚一份儿。”   江为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赶忙点头,“您都给我工钱了,还买什么菜,我这辈子就喜欢种菜养花,我这以后日日都能乐死。”   阮芯笑了笑想,这江为还真是找对了,没准儿放现代也是个农大的高材生。   本以为一个多月才能熟,谁知这草莓十几天便长成了。阮芯想这应该是系统不断升级的缘故,还有就是这里的土质的确要比蓝河镇的好。   果子成熟,阮芯的采摘园也可以营业了,只有三个棚,她估计着宣传到位的话一两日便可摘光。   夜里回家,她先给谢睚摘了一篮子。   谢睚早出晚归,两人不怎么能见上,他除了要忙两人的婚事,还要追查萧景宣的同党。   阮芯今日特意把草莓和葡萄都洗好,在谢睚的书柜上找了本游记躺在软塌上边看边等他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阮芯觉得自己都睡醒好几次,谢睚还没有回来。   她倚在房门上看着屋外,约莫着这会儿都快亥时了,不知又是什么事情把人牵绊住了。   走回屋内,她坐在桌前拿了一颗草莓放入嘴里,汁水充满口腔,很是香甜。   “还没睡?”   阮芯刚刚又拿起一颗草莓,正好谢睚回来了,笑着抬起手,谢睚就势把她手中的草莓吃入口中。   “这就是你说的草莓?”谢睚吃完还回味了片刻。   “好吃吗?”   谢睚点头,又拿起一个放入了口中。   “今儿个怎么这么晚?”   “萧景宣的同党已全部缉拿,只是有一个人甚是棘手,此人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萧景宣,但是手下的人却和萧景宣私联甚密。”   谢睚说话间,半盘子草莓已经下肚,阮芯想等回蓝河后专门给谢睚种一园子草莓。   “ 这人想必是个大人物。”阮芯伸手摘了颗葡萄给谢睚递了过去。   “这个也是你种的?”他又吃了一颗点了点头,“往日吃的葡萄不是太甜就是没什么味道,你的这个甜度适中,汁水饱满,看来还真是高手。”   阮芯倒是不准备谦虚,毕竟当初系统找上她也是因为她专业对口。能长这么好虽说系统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她的功劳也不小。   “你喜欢的话,回了蓝河我专门给你种一园子,想吃什么水果种什么水果。”   谢睚从小到大没被这样宠过,他看着阮芯,一天的疲累都一扫而光,心里急着把这人娶回去,日日温香软玉,过他的神仙日子。   “这个大人物到底是谁啊?”阮芯问。   “丞相赵广。”   “哦,我知道了。”阮芯想到那日一直和她强调我爹是当今丞相的赵宁樱。“你们是不好抓他吗?还是他不认罪?”   “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随意抓捕当今丞相大人。”谢睚虽这样说,但是阮芯一点也看不出他有忧色,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不说这些了,你的采摘园怎么样了?再过三日按规矩你便不能出门了,姨母的意思是想你从王府出嫁,嫁入宫中我小时候住过的院子。”   “好,都听你安排。”   她虽然不喜欢被拘束,不喜欢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这就是谢睚生活的环境,谢睚为她做了那么多,这一次她也想为谢睚学着去适应。   “对了!我的采摘园可以接待客人了,我准备再找人上街发传单去,如果快的话一两天就能摘完,摘完我也就不用再想着园子里的事情,专心等着嫁给你。”   谢睚笑着说:“那为了让你专心待嫁可得快点结束才行,发传单浪费时间,就你那三个棚子,还不够甘棠找人去摘的。”   谢睚说到了点子上,她怎么把甘棠忘了。   “你真是帮我解决了大问题,我现在觉得自己脑子都快不用思考了。”   桌上两盘子水果都已经被谢睚吃干净,他现在只想静静地抱着阮芯说会儿话,每日这会儿,是他觉得最舒服的时刻。   他站起身一把将阮芯抱了起来,快走两步来到阮芯的拔步床前,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阮芯身旁搂住了她。   “你又准备后半夜再回你屋子啊?”阮芯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样,谢睚每日睡前都要在她屋内搂着她睡一会儿才会走。   “嗯,其实我后半夜也不想走。”谢睚贴在阮芯脖子处,闷声说道。   阮芯偷笑,这人最近在自己面前就像个小孩,一点王爷的气势也没了。   谢睚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阮芯便听到身后轻轻的鼾声,她没再打扰,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醒来时,谢睚已经又出了门,她慢悠悠来到前厅用餐,准备吃完早饭去找甘棠,谁知,饭刚吃了一半便看见甘棠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芯姐姐,云殇哥哥说你让我找人摘果子去,什么果子这么着急啊,我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甘棠总是这样,人还没到,声音先飘了进来。   “那你在这吃,你边吃我边和你说。”阮芯放下手中碗筷,命人给甘棠盛了碗肉粥来。   甘棠夹起一个蒸饺吃了,转头问阮芯:“什么是采摘园?”   “就是摘果子的地方,地方不大,但是我想宣传一下,回蓝河前我会在城郊建一个大的,到时候京中这些夫人小姐去城郊游玩时还能多个去处。”   甘棠大概明白了,机灵地看着阮芯:“怪不得云殇哥哥说这事只有我能做,京中的世家小姐没一个是我不认识的,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把人全给你带过去。”   “你邀她们出门不是要先去递拜帖吗?”   甘棠仰头说道:“全京城都知道我甘棠就是不守规矩,她们都爱和我玩,所以我每次都直接找人上门邀她们,来就来不来算了。”   甘棠把不守规矩说得理直气壮,这京中的贵女们估计也是看这大将军幺女没什么城府人又直爽,所以都喜欢和她玩。   阮芯想着这样也好,说不定今天一天就能摘完了。   吃过早饭,阮芯把大概位置告诉了甘棠,甘棠便离开了,阮芯收拾好也坐着轿子去了采摘园。   江为每日去得都特别早,今日阮芯到了门口,先命人把大门打开,随后让家丁找了个挂鞭炮放了,也算是她的自助采摘园开张了。   采摘用的篮子都是前几日便备好的,阮芯把这些都放到了门口,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甘棠带人来了。   “阮老板,咱们要不摘几个草莓和葡萄放到这院门口,这样大家一来就能看出不是一般的果子。”江为以为阮芯要卖果子,想着自己也出些主意。   “没事,今儿个咱们棚里的草莓和葡萄有人来摘,本来也不是营业的,别着急。”   江为也不是个多话的,见老板都安排妥当,自己便转身回了棚里。   阮芯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给远在蓝河的几个店铺调配食材。   快到中午的时候,采摘园门口忽然来了十几辆马车,这马车一个比一个豪华,为首的马车车门打开,甘棠拉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跳了下来。   “芯姐姐,我来啦!”   俩人走近了阮芯才看清,另一个人是甘棠的大嫂林苑。   “大嫂,你也来了!”阮芯热情地上前和她们打着招呼。   林苑温柔一笑说道:“小妹今日回家着急忙慌地拉起我就走,我还是到车上才知道要干什么,听她说你要我们来你的院子里摘果子,没想到阮姑娘会的还真不少。”   “大嫂见笑了,我也是试试,如果大家喜欢,我便准备在京郊找块地方弄个采摘园。”   林苑拉过阮芯的手亲热地说道:“狄朗和阮湘都说你有本事,你还真是比我们这些人脑子都活络。”   “甘棠,你把我们喊来就是干站着啊!”   阮芯闻声看去,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圆脸女子,嘟着嘴面色不悦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再更一章吧 第64章 世家小姐   “这是太师的孙女秦知遥, 你别看她脾气大,人特别好。”甘棠凑到阮芯小声说完,便笑着跑到秦知遥身边搂住了她的胳膊。   “你们听我芯姐姐说, 她告诉你们怎么摘, 这果子可甜呢, 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甘棠向阮芯使了个眼色朝身后喊道。   江为很有眼色地拿起门边那一摞小筐递给阮芯,阮芯拿着小筐给大家介绍道:“里面有三个棚, 两个棚是草莓, 一个是葡萄, 但是大家都是第一次亲自摘,咱们最好是一次最多进去三个人,以免人太多踩了果子或是自己摔倒了就不好了。”   人群中开始议论, 她们本是想着玩乐,现在来了发现就是去地里摘果子,还要亲自摘, 最关键的是阮芯还有诸多要求,大家都觉得自己像是受骗了。   “山村野妇, 尽干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让一群世家淑女陪着你进园子里摘果子,可真能想得出来!”赵宁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经过一些相熟的人身边, 还会小声嘀咕几句。   “谁让你来的?”甘棠不悦地走到赵宁樱面前瞪着她。   也不知赵宁樱和这些人说了些什么,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三三两两的聚一起窃窃私语。   “这就是玉王爷将要迎娶的那个姑娘?”   “对,我听说她就是边关小镇的一个孤女, 穷得没饭吃, 自己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   “啊?玉王爷怎么找个这样身世的女子, 也太……”   赵宁樱看自己目的已经达成, 轻蔑一笑,没理甘棠转身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你们……你们说什么呢,果子你们都没看见,就在这胡说八道。”甘棠有些着急地原地跳脚,她本是好心想帮阮芯,现在却给阮芯找了一肚子不痛快。   “甘棠你也真是,早说是自己摘果子我们就不来了,干点什么不好,那些土啊泥啊多脏啊!你还真是闲得慌。”说话的是太傅的小女儿,平时就伶牙俐齿,但是对甘棠还好,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了,尽说些难听的。   事情的确仓促,阮芯思虑不周,只想着宣传,没想到这些名门贵女从来不去亲手摘果子。   “小梅,你去帮我摘。”秦知遥指挥着身边婢女,“我不要葡萄,你就去摘那个草莓,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有人起了头,好几个小姐也开始吩咐自己的婢女去拿篮子。   甘棠握了握秦知遥的手,憋着嘴朝她眨了眨眼。   秦知遥朝甘棠鼻头一点,小声说:“你就是个傻子,见人就喊,也不说这些人里好几个是比赵宁樱嘴还臭的,找来不是尽给自己添堵么?”   “我就是一心只想帮忙,谁知道她们这么不给面子,以后我再也不想和她们一起玩了。”   甘棠拉着秦知遥走到阮芯身边,给她介绍:“知遥姐姐,这个是我芯姐姐,再过两日我就要改口叫嫂嫂了。”   阮芯朝秦知遥颔首,“秦小姐,谢谢你刚刚解围。”   “没事,虽说我和玉王爷不熟,但是我经常听爹爹夸赞王爷骁勇善战意气风发,他选的娘子错不了。”秦知遥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酒窝深陷,像个粉雕玉琢的年画娃娃,可是说气话来又特别豪爽,这样的女子还挺特别的。   “知遥姐姐,过段时间芯姐姐要在东街开店,就是我和你说的那种自助,到时候我带你去,芯姐姐会做好多吃的,你见都没见过。”甘棠看大家都认识了,便把新店开业也提前帮阮芯宣传了。   话都说到这了,阮芯便接着说道:“秦姑娘到时要是有时间就去尝一尝。”   秦知遥经常听甘棠念叨阮芯,对阮芯也真的是心生佩服,“我肯定去,到时候我喊着家里哥哥姐姐一起去。”   “那就谢过秦姑娘了。”   “不谢不谢!”   “小姐,你看,这果子长得可真是好看,那棚子里特别香,都是这果子的味道。”小梅拎着篮子急匆匆地从棚里出来,献宝一样把手里的草莓递给了秦知遥。   那些在门外等着的小姐们都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见这草莓长得新奇都在小声议论。   “这是什么果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能直接吃吗?”秦知遥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草莓闻了闻问道。   “稍等。”   阮芯走到棚里摘了半筐草莓,去屋里舀了一瓢水边洗边反思,这件事确实是她欠考虑了,江为刚刚提醒过,她只想着摘,忘了尝这回事,最近日子过于舒服,想什么都慢了一步。   她把洗好的草莓端出来,“大家都来尝尝,这个你们应该都没有吃过。”   离阮芯最近的甘棠、林苑和秦知遥伸手一人拿了一颗放入了嘴中。   “好吃!我要再摘一篮子,小梅快去。”秦知遥生怕被别人抢没了,赶紧又招呼小梅进去摘。   看到秦知遥的反应,那些小姐们也都伸手拿着草莓吃了起来。   “香巧!”   “彩心!”   “碧云!”   一时间,阮芯耳边响起各种婢女的名字,此起彼伏。   “阮老板,摘完了!”没一会儿,江为便跑了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阮芯看江为一脸为难,问道:“怎么了?”   “里面的姑娘打起来了,还踩坏好几颗草莓苗。”   小姐们生怕是自己家的婢女,又开始在外面喊了起来。   阮芯跟在江为身后进了棚里,两个婢女扭打在一起,顾不得脚下,棚中还有一行草莓没有完全熟透,现在也被她们压得坏了一半。   “别打了!”阮芯吼道。   甘棠和秦知遥也跟在身后进了棚里,见是两个眼生的婢女,甘棠便问小梅,“这谁啊?”   小梅仔细看了看小声回道:“那个绿衣服的是碧云,另一个好像是丞相府的翠莲。”   “赵宁樱怎么这么不要脸,人都走了还留个眼生的婢女在这抢草莓。”   尝过草莓的这些小姐们,听说赵宁樱也留着婢女,都在外面小声骂着。   “那些踩烂的草莓怎么办?真是可惜了,我看了看大半行都坏了,这……”江为看着这些果子从种子长成果子,对它们都有了感情,而且觉得这果子见都没见过肯定是特别珍贵的品种,此时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到江为的话,大家都齐齐声讨赵宁樱,阮芯不由轻蔑一笑,这些个小姐们还真是墙头草,刚刚还跟着赵宁樱瞧不上自己,现在又合着伙地骂她。   “你说你以后会在京郊建园子,具体在什么地方?以后吃完了我叫家里的下人去帮我摘。”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姐拍了拍阮芯的肩膀问道。   阮芯不喜欢别人拍她肩膀,转身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京郊的园子位置还在选,等之后建成,大家要是还愿意吃,我便让甘棠妹妹转告各位具体的位置。。”   这个身材高挑的小姐见阮芯皱眉也不恼,而是说:“那好,我要和你预定两大框草莓,到时候拿回去慢慢吃。”   “我也要!”   “那我也订一些吧!”   阮芯小声和江为说:“江大哥,你去把数量都记下,这三个大棚暂时先不拆,我去找人着手建新棚,你还在这里看着园子等草莓熟。”   “诶!我知道了阮老板!”   江为心里也打着算盘,这一篮子就能卖五十文,那刚刚那个姑娘说的两大框还指不定能赚多少。   “你们都找这个江为江大哥,需要多少他记下来,等草莓熟了他找人给你们送到府上。不过我要提前和大家说,下一次我们就是卖给大家的。”阮芯拎起地上的小筐继续说道:“这么一小筐是五十文,到时候这位小姐的两大框可是有些贵的。”   那个高挑小姐轻哼一声,“说的好像我们缺银子似的,今日的钱你也不必免,我家香巧采了两篮子,给你一百文。”   说着,这小姐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说:“去,把钱给她。”   “江大哥,既然这位小姐非要给,那你就收着,今儿个赚的都是你的。”   阮芯也不客气,上赶着非要给钱,她不收好像自己多傻似的。   打发完这些人,阮芯走到甘棠和秦知遥处说:“三号棚里有一半也是草莓,她们没几个人去那个棚里,一会儿我让江大哥全摘了给你们拿走。”   秦知遥一手一个草莓吃得开心,闻言两眼都放起光来。   “你们家里有冰窖吗?这些草莓放点糖还有水,冰窖里存放两天再拿出来会更好吃。”   甘棠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芯姐,你干脆别回蓝河了,你一走我们得少吃多少好吃的。”   “你放心,我把我会的全写下来留给这里的厨子,你什么时候想吃就去找他,我能做的他都能做。”   虽说是这么个理,但是甘棠知道阮芯还是要走,心里不免会难过,她是真心喜欢阮芯。   阮芯看出了甘棠的小心思,勾勾她的小下巴哄道:“你别这样,咱们约定每年见两次,我回来也好,你去也好,到时候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甘棠对这个提议还是高兴不起来,但是能见总比见不上强,她嘟着嘴勉强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些小姐身边的婢女们挨个和江为预定了草莓,不少连定金都给了,之后招呼也不打一个个坐着马车都走了。   甘棠觉得今天的事情办得不好,自己有些没面子,整个过程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你以后别这么莽撞了,今天乱七八糟什么人也找,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片,其实好人没几个。”秦知遥边吃边说,手里的草莓就没断过。   林苑摸了摸甘棠的脸也劝道:“别不开心了,阮姑娘不也没说什么么?”   阮芯把摘好的草莓分了三份装好,一份给了林苑和甘棠带回将军府,一份给了秦知遥,自己也偷偷留了一份,因为谢睚爱吃。   回到门口,她见林苑正在哄着甘棠,无奈地笑了笑也上前说道:“咱们今天就是要宣传这个采摘园,如今目的达到了还管别的做什么?就是赵宁樱今天在这儿,这草莓也照样卖给她,做生意哪有挑客人的。我今天还想好好谢谢你呢,等我和谢睚完婚后,好好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让你吃得以后见了我就跑。”   甘棠被阮芯逗笑了,听她这么说完心里舒服了不少。   能看得出林苑很疼甘棠,俩人握着的手就没有分开过。   江为把分好的草莓都给她们抬到了车上,三人便和阮芯道别,并约好新店开业一定会去捧场。   送走几人,阮芯交代了江为几句也上了马车。   如今采摘园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阮芯就静等着做她的新娘了,想到这她心里一暖,开心地闭目养神了。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九千九百九十九点。】   【系统已升级,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草原已经升到顶级,阮芯这次升级的是土地。   【恭喜宿主,已从黄土升级到红土;新场景水稻田已解锁】   阮芯翻到种植页面,升级到红土后,地里种的蔬菜肉眼可见地生长速度加快了,个头都比之前的大了一圈。   看到这样的景象,阮芯开心得不得了。解锁了水稻田,就又可以种一些旱田不能种的蔬菜,这样店里的食材就又增加了不少。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举办皇室自助晚宴 任务时间:十天 任务难度:困难 任务奖励:九千九百九十九】   才高兴了没一会儿,系统又给了她当头一棒,十天,看来自己这蜜月是没有了,不过好在成婚之后要在宫里待几日,那这晚宴就定在五天后吧!   作者有话说:   没几章了,要不今晚找个时间全更了吧 第65章 终成眷属   三月十二这天, 从皇城到摄政王府邸,一路上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府内更是红灯笼、红绸缎挂满了整个院子。   大玉习俗, 不足一个月的新妇不能参加婚礼, 三三很可惜没能到场。   甘棠一早就在阮芯屋内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阮芯头上顶着几斤重的凤冠,感觉脖子都要断了, 根本一句也听不进去。   “甘棠, 你安静一会儿, 让阮姑娘静一静。”林苑在一旁轻拍甘棠的屁股,宠溺道。   “人家高兴嘛!也不知道我日后成亲是什么样子,估计是赶不上芯姐姐这规格了。”   这会儿, 几人远远的听到了吹吹打打的声音,刚刚安静下来的甘棠又兴奋了起来,“云殇哥哥来了, 肯定是云殇哥哥来了。”   阮芯心里不由得一紧。   玉清姑姑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一个苹果还有盖头。   她把苹果塞到阮芯手里叮嘱道:“这个一定要拿好,路上切勿离手,一路拿到新房里, 到时候和王爷一起吃, 寓意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说着阮芯便觉眼前一红, 盖头落下,静等谢睚来迎娶她。   与此同时, 院外鞭炮响起, 阮芯觉得这炮竹摔到了自己的心上, 在心尖炸开了花。   谢睚在一众世家子弟的簇拥下进了院子, 刚刚还没什么人声的院子,现在瞬间热闹了起来。   林苑是过来人,为了活跃气氛,站在门口对众人说道:“这新娘子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就娶走。”   甘速看见自家媳妇和妹妹都在门前堵着,很是不好意思地朝谢睚拱手鞠了一躬,“王爷,今儿个您就受点累陪着她俩玩玩,等回去了我再帮你教训她们。”   后面不知是谁不给甘速面子取笑道:“甘速你就别吹牛了,谁不知道你甘家两兄弟怕老婆。”   随后众人一阵哄笑,甘速回身使劲跳了两下喊道:“尹志清我可记住你的声音了,等一会儿咱俩出去比试比试。我和你们说,我这不叫怕老婆,我这叫爱,没本事的男人才回家作威作福呢,是吧媳妇!”甘速豪言壮语了一番,回身看林苑的时候,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行了,你们就别捣乱了。”   “就是就是!芯姐姐说不为难你,她在屋子里藏了一只鞋子,说只要你找到这只鞋子她就跟你走。”甘棠挤着人群走到最前面,高声对谢睚说道。   谢睚一听,找鞋子这有何难,于是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人便进了屋子。   甘速作为帮手也跟着走了进去,两人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眼见着门外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谢睚实在是找不到,于是不动神色地挪到阮芯身边悄声问道:“敢问夫人,鞋子你藏在了何处?”   阮芯伸手想掀了盖头看着谢睚说,手刚碰到盖头边上的流苏就被玉清姑姑摁住了。   “别动!”   随后玉清姑姑抬头看向谢睚,“王爷您自己找。”   见阮芯有心要帮谢睚,林苑便走过去装作有事要请教玉清姑姑,把人喊走了。   看不清盖头外是什么情况,阮芯也不好动静太大,于是又假意咳嗽一声,伸手指了指床下的脚凳。   反应过来的谢睚,蹲下|身翻起脚凳一看,鞋子居然被粘到了脚凳下面,要不是阮芯提醒,怕是要找到天黑了。   甘速见鞋子已经找到,兴冲冲地走到门口喊了一声:“鞋子找到了,鞋子找到了,准备接新娘喽!”   谢睚小心地握着阮芯没穿鞋子的那只脚,把手中的红色靴子给她穿了上去,而后俯身把阮芯抱起来出了院子。   一群人跟在他们身后,鞭炮声吹打声再次响起,这热闹劲一路跟着他们出了府门。   “王爷怎的进到新妇闺房接人?那么些男人站在门口,这可不合规矩啊!”看着迎亲队伍出了府门的的两个婆子小声嘀咕道。   “可不是嘛,昨儿个这样吩咐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哪有这样接媳妇的。不过我听说是王妃家乡的习俗,说什么结婚这天无大小,这才热闹。”   听着的婆子一脸不屑地轻哼道:“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习俗就是上不得台面,一群外男进妇人的闺房,说起来都觉得臊得慌。”   “谁说不是呢!”   正好这时玉清姑姑和林苑走出了院子听到了这些话,玉清姑姑也是跟着先皇后和宫里的妃子嬷嬷斗过的,哪能容得下别人这样说阮芯。   她走过去使劲推了其中一个婆子,厉声呵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议论主子,刚刚接走的那位,以后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就凭你们也敢在这乱嚼舌根。”   接着她高喊道:“来人呐,把这两个老泼皮拖下去,各掌嘴八十!以后谁要再敢私下议论主子,我就和王爷说把他们敢出府去!”   玉清姑姑这顿操作,让这府里的下人们都闭了嘴,再无人敢造次。   这边,阮芯被谢睚抱出府门,放到了软轿中。为了让她坐得舒服,这顶花轿比平常的大了一倍,里面四周都缝了软垫,谢睚生怕把阮芯磕了碰了,珍惜得不得了。   一路上热闹非凡,阮芯听着轿外人的议论,自己也特别想看一看外面到底被谢睚装扮成了什么样子。   虽说两人约定好不会太过铺张,不过阮芯听甘棠的形容还是大概能想出了王府通往皇宫这条路的盛景。   她捧起苹果闻了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觉得苹果这么好闻过,谢睚就像一壶温好的酒,暖心又让人迷醉。   阮芯回忆着两个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甚是感激,自己何德何能遇上谢睚这样的良人,在他身上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她越想越是喜欢,勾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新郎掀轿帘!”嬷嬷高声喊道。   阮芯闻声,握着苹果的手逐渐收紧,心也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她从盖头的流苏缝隙看出去,轿帘被人从外面挑开,谢睚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来,阮芯抬手握住,被他慢慢地扶出了轿子。   “跨火盆!”嬷嬷又喊。   阮芯虽什么也看不着,但是就这样被谢睚牵着也甚是安心。   院子不知道有多大,阮芯感觉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要跨门槛进屋了,她知道现在主位上应该是皇帝和太后。   说起这个阮芯倒是有些不解,一向各种事情都安排妥帖的谢睚,却一直到两人成亲都没带她见过皇帝和太后,现在这两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真想掀了盖头看一看。   “一拜天地!”这次换了个声音,声音嘶哑,阮芯认真听都没听出男女,但是她还没来及细想便被谢睚扶着跪了下来。   接着二人站起转了个身子又听那人喊道:“二拜高堂!”   阮芯又被谢睚扶着跪了下来,磕头时凤冠太重,她险些抬不起头来。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旁的人扶着往后院走去。   两人中间握着手牵,被送入了新房之内,待阮芯坐好,身边的嬷嬷便递给谢睚一根喜秤,“王爷,掀盖头了!”   听到这几个字,阮芯心脏狂跳不止,又开始紧张了。   盖头被缓缓掀起,谢睚那张俊脸也逐渐显现在阮芯的眼前,今日谢睚看阮芯的眼神格外炙热,她像是被这眼神烫了一下,羞得立马低下了头。   “王妃,吃苹果了。”嬷嬷拿过阮芯的苹果放在两人中间,示意他俩一人咬一口,就在二人咬上的时候,嬷嬷又喊:“吃苹果,平安顺遂!”   之后嬷嬷收走苹果,给二人端上了合卺酒杯,“喝了合卺酒便礼成了。”   二人接过酒杯,胳膊环绕,看着对方喝下了这杯酒。   嬷嬷笑着说:“祝王爷王妃,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随后酒杯被收走,屋内的下人也都退了出去。   往日里俩人也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今儿个不知怎的,阮芯就是羞得不好意思抬头。   “把凤冠摘了吧,这么重。”谢睚柔声说着,抬手把她发顶的凤冠取了下来。   凤冠一摘,阮芯瞬间觉得全身都松了下来。   她咬了咬下唇,偷偷抬眼看谢睚,谢睚好像就等着她看,两人视线交汇那一刻,谢睚抬手挑起了阮芯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激烈又缠绵,阮芯完全招架不住,也不知谢睚这都是和谁学的,简直太过头了。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皇兄,要敬酒了。”门外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阮芯赶忙去推谢睚,谁知越推自己被抱得越紧,在她身上作乱的那只手更是用力。   “皇兄?”那声音又喊了一句。   此时屋内的二人早已倒在了床上,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皇上,要不老奴在这等着,您先去前厅坐下吧!”   阮芯听到皇上二字,咬了谢睚一口,立马坐了起来。   她羞得满脸通红,在谢睚身上捶了一拳:“你快去吧,皇上在门口等你呢,哪有让皇上等的。”   谢睚轻抚阮芯红肿的双唇,满眼都是不舍。   “你快去啊!我又跑不了。”阮芯实在不敢看谢睚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此刻看他一眼,比刚刚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吻都要来的刺激。   “桌上有些点心,我出去吩咐她们烧热水,你泡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等我,我尽快回来。”谢睚摩挲着阮芯的手腕,说完还是不肯走,就这样一直看她。   “怎么还能泡澡,这样不合规矩。”阮芯的记忆里,洞房这晚新娘都是坐着等,哪有出去泡澡的。   “规矩都是人定的,我让你去泡谁敢说什么,累了一天了,泡一个舒服点。”谢睚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芯。   阮芯直接抬手蒙住了谢睚的眼睛,“我知道了,我自己能行,别让那么多人一直等你。”   谢睚俯身又亲了阮芯一口,才不舍得退出了房门。   “大哥,我想进去看看嫂子。”门外皇帝和谢睚说话时,声音里还透着少年的清澈。   谢睚想到出门前,阮芯被自己吻成那副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听到两人走远,阮芯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桌前拿了两块酥饼吃下,这才舒服了不少,新娘子从早起化妆一直到拜堂礼成一直都不能吃东西,这可太痛苦了。   吃饱喝足,阮芯刚把床上的枣子花生收拾完想躺下歇会儿,便响起了敲门声。   “王妃,热水已备好,奴婢伺候您宽衣沐浴。”   阮芯上前把门打开,门外齐刷刷地站了五六个小姑娘。   “王妃,请。”   阮芯还不习惯被人伺候,她跟着几人走到隔壁的沐浴间,里面已经热气腾腾。   屏风后的木桶中撒着花瓣,水不断地冒着热气,阮芯在几人的服侍下脱了衣服走了进去。   整个洗澡过程自己除了闭着眼睛休息之外,再没有干别的。   再次回到卧房,阮芯已经困到不行,但是新婚之夜自己睡下又有些不妥,所以只能围着被子坐在床头不停地打瞌睡。   醒来时,阮芯已平躺在了床上,身边盯着他看的谢睚也已经梳洗完,换了大红色的里衣在床头坐着。   阮芯赶忙起身,“我是等你来着,可是泡完澡太舒服了,就睡着了。”   谢睚有些微醺,觉得今日的阮芯比平日里都要娇艳,就像一朵绽放的花朵等人采摘。已经不知等了多久,谢睚见人醒来便再也忍不住把阮芯又扑倒在了床上。   新房内,烛光闪耀,床边的床帐被轻轻放下,帐内不时传来阮芯的抽泣声和谢睚轻哄声,温度逐渐高升,一室旖旎。   谢睚一直折腾到天边渐亮才让阮芯歇息,临睡前阮芯还惦记着第二天要早起和太后皇上请安。   当她再度睁眼时已过辰时,床边站着衣着整齐的谢睚,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什么时辰了?”阮芯声音微哑,说话的时候少气无力的。   谢睚轻抚她的额头柔声道:“刚过辰时,我已让人备好热水,起来泡个澡舒服一些。”   想到昨夜谢睚的“暴行”,再看看此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阮芯坐起身瞪了他一眼,“衣冠禽兽。”   穿鞋穿到一半,忽然想起谢睚说的刚过辰时,阮芯猛地抬头再次确认,“你说什么时辰?”   谢睚不以为意,“刚过辰时。”   “你怎么这样!”阮芯捶打着谢睚的胸膛,很是气恼,“婚前没能拜见太后娘娘,婚后第一日我就起这么晚,这是给人家留了个什么印象。”   谢睚把人抱到腿上哄道:“姨母身子不好,她每年冬季也不会起得太早,虽说京城不像边关那么寒冷,但是也不暖和,我早已提前和姨母商量好,你不必着急。”   阮芯半信半疑,现下也只能听谢睚的。   梳洗完毕,阮芯换上了大红色长裙随谢睚去了太后的寝宫,去时太后正在梳妆,阮芯放下心来,看来谢睚没有骗她。待嬷嬷通禀后,俩人便在正殿候着了。   没一会儿,太后在卓筠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谢睚这位姨母头发乌黑,皮肤光滑,只能看见眼角隐约有几丝细纹,看起来更像是三十出头的少妇,一点都不似谢睚说的已经年过四十。   “给太后娘娘请安!”二人一齐给太后行了拜礼。   “呵呵,好孩子,快坐吧!”   太后看了一眼谢睚嗔怪道:“刚回京的时候我便让云殇带你进宫来给我瞧瞧,他说你胆子小,难不成我还是吃人的怪物,呵呵,现下见了你果真是个美人,怪不得云殇要把你藏起来。”   阮芯见谢睚没搭话,自己只好欠身回了句:“太后娘娘过奖了。”   “喊什么太后娘娘,跟着云殇叫一声姨母。”   “姨母。”阮芯赶忙道。   “诶!呵呵!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姐姐要是还活着,肯定也特别喜欢你。”   “我想也是。”一直没出声的谢睚,跟着附和了一句。   此话一出,阮芯便瞧见太后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不过她不清楚这其中原由,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后日皇帝要宴请百官来庆祝他兄长新婚,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你那个自助,时间紧能否来得及呀?”太后放松地倚在软塌上,像是拉家常一样看着阮芯。   “回太……姨母的话,王爷前两日便已吩咐妥当,姨母放心。”   “嗯,那就好,那哀家就等着看你的自助到底是什么了。”   “是,姨母。”阮芯颔首说道。   阮芯能觉出这姨母对她没什么好感,碍着面子,她只能做到对这位姨母有问必答。   谢睚不忍自己媳妇受委屈,便给太后行礼之后带着阮芯离开了太后寝宫。   俩人走在宫内甬道中,谢睚提议带她去见见皇帝,阮芯对太后的态度有了阴影,她最怕处理这种尴尬的气氛了。   “没事,云阳不似他母后那般。”   阮芯终于知道谢睚为什么不在婚前带她进宫,恐怕婚前进了宫他们这婚礼也不会办得如此的顺利。   “太后娘娘不喜欢我对不对?”阮芯问道。   “不是不喜,我之前见她她便同意叫我娶你,只是要同时把卓筠娶进门,我没有同意。而且如果你婚前进宫她必会逼你接纳卓筠,我不想你多想,便没让你见她,反正她也不是我母后,不能左右我的想法,你大可不用太在意她的看法。”   这和她的猜想差不多,谢睚可真好,把一切矛盾都替她挡在了身外,才能让她活得这么轻松自在。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完结了!!!!!!! 第66章 快乐完结   婚后两日, 两人都住在了宫里,谢睚忙着萧景宣余党的善后事宜,阮芯忙着自助晚宴, 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好像又不一样了。   晚宴这日一大早阮芯便去了御膳房开始监督御厨们蒸煮煎炸, 厨具全是纯银的, 比阮芯在蓝河镇用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这里个个人精,要不怎么叫人家御厨, 阮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 这些人都是一点就通, 省了不少事。   宴会在酉时举行,各大臣们携妻女陆续进了宫门。   今日皇上为了配合阮芯,将丰泰殿内的日常陈设全部搬空, 摆上了长条桌。今日本来也是为了庆祝谢睚大婚,所以殿内一切还是以红色为主。   酉时刚到,三三便指挥着众人把提前备好的餐食一一抬到了桌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 谢睚带着阮芯起身和各位敬酒。   “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用膳的,还劳烦皇嫂教教大家这怎么吃啊!”   终于见到了谢睚口中的玉云阳, 虽说稚气未脱,但是坐在皇位之上,还真有帝王风范。   阮芯走上前向皇帝和太后行了一礼, 而后转身给大家介绍起来。   她在长条桌起点处拿起一个托盘高举, 把自己每次开店时说的话又详详细细地重复了一遍, 刚刚介绍完,周围已经有人跃跃欲试。   阮芯把餐盘放回原处, 挨个把保温餐盘的盖子揭开, 一道道美食尽显眼前。   “请大家尽情享用。”阮芯说完退到了一边。   “你这是让太后娘娘和皇上与我们同用一盘?这成何体统。”丞相赵广站起身, 质问阮芯。   “有何不可, 既然说好了按王妃说的来,就要入乡随俗,皇上和太后都没说什么,赵大人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谢睚在座位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先独自仰头喝了一杯。   “王爷此言差矣,皇上乃天子,是万金之躯,怎么能和臣子同食一碗饭。这样做怎么都是不合规矩,王妃来自民间她对此不了解,王爷怎么也跟着胡闹。”   在场的谁都能听得出,丞相这是看不上玉王爷的新王妃,在这挑刺呢。   赵广说完,一些老臣也开始附和,都说此举不妥。   阮芯坐在谢睚身旁暗自翻了个白眼,幸亏她有两手准备,要不还不得被这些人寻得由头说三道四。   “各位大人莫着急,虽说我来自民间不怎么懂宫里的规矩,但是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皇上和太后的吃食另有安排。”   阮芯说完侧头看了三三一眼,三三便跑出了门外,不多时十几个小太监端着几十个银制的保温餐盘端到了皇上和太后面前的长桌上,摆放好之后,皇上看着这眼花缭乱的美食,大赞一声绝!   这下他们再挑不出错处,只能闷头开始吃饭。   “赵大人,吃得可还满意?”酒过半巡,谢睚移步到赵广的桌前叉着腰问道。   这些年谢睚不常回京,有些人已经逐渐忘了这玉王爷是何等的狠角色。赵广本是听自家女儿回去絮叨几日,想给阮芯一个难堪,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萧景宣的事情虽说谢睚拿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是自己今天这样一说,肯定还会引得谢睚不满。   由于皇上已允今日一切以阮芯说的来,所以没有男女分席,此时的赵宁樱看到谢睚走过来,还想瞅准时机表现一下,于是端着酒佯装乖巧地走到他身边,害羞带怯地说:“玉王爷就别和我爹计较了,他也是好意,生怕出了什么差池,王妃平白受了责罚。”   谢睚连赵广都看不上,更不用说这个整日乱传谣言的赵宁樱。他看都没看赵宁樱一眼,低头小声在赵广耳边说:“你派到尚书府偷信件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大牢里了,右相大人还真是不小心。”   赵广闻言跌坐在了椅子上,而谢睚却是眉眼带笑,回到原位坐下喝了一杯又一杯。   “你和丞相说什么了?他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阮芯给谢睚斟满酒,看着他问道。   谢睚凑到阮芯耳边低声说:“前几日杨金宝来信,说他在汗国不受重视,说自己还能调动东林的十五万兵马,想和赵广取得联系,继续之前和萧景宣未完成的事宜。他不知道的是六部尚书早已被我们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全都了如指掌。”   听到此处,阮芯全明白了,谢睚先前一直苦苦寻不到赵广通敌的证据,现在不仅能抓他,就连其他党羽也可连根拔起。   两人凑近了你一言我一语,在旁人看来就是新婚夫妻在你侬我侬,卓筠坐在他俩对面,不管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苦不堪言。   她摸了摸袖子里常年带着的匕首,深吸一口气走到阮芯身边说道:“王妃,太后娘娘觉得那碗西湖牛肉羹甚是可口,不知后厨可还有?”   阮芯抬头寻找三三,发现她正和甘将军一家有说有笑地用膳,不愿打扰她们,于是和卓筠说:“那郡主随我来吧,后厨应该还有。”   谢睚拉住即将起身的阮芯说:“让陈公公去便可,你不用亲自去。”   “没事,我去去就来,陈公公还在为太后娘娘布菜,不要扫了娘娘的兴。”阮芯拍了拍谢睚手,让他放心。   谢睚抬头看了眼卓筠,眼神意味不明。   卓筠朝谢睚微微一笑,随后跟着阮芯出了大殿。   通往御膳房的路上,要经过西花园,就在两人走到湖心亭的时候,卓筠一把扯住了阮芯的头发。   阮芯学过散打,一个卓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左手握紧卓筠的手腕,右手往后一伸,拉着卓筠的衣领便把人甩到了地上。   “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筠见自己不是阮芯的对手,只能摸索着掏出匕首,阮芯一个没注意,匕首便插入了腹中。   卓筠虽是武将之女,但从小被娇养,手上没什么力气,伤口不深,但阮芯还是疼地手脚无力。   卓筠看着歪坐在一边手捂腹部的阮芯笑出了声。   “即便杀了我,你也不会是谢睚的王妃!”阮芯虚弱地说。   卓筠理了理头发回道:“这是玉云殇欠我的,要不是他写信,我爹爹怎么会惨死,要不是他一直不娶妻,我怎么会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明知道我喜欢他,今日还在我面前和你如此恩爱,要怪只能怪他,只能怪他。”   阮芯疼地无力思考,她想喊,但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想着自己出来时间长了不回去谢睚肯定会来找她,她现在只需存储力气,不要乱动,以免失血过多。   “那日太后娘娘劝他同时娶你我一起进门,他拒绝了,他甚至都舍不得让你来见太后一面。你是他的宝贝,那我还是爹爹的宝贝,我爹爹因为他而死,他就该对我负责。”卓筠蹲在阮芯身边,扯着她衣领说道。   “你就是个疯子,你爹的死和谢睚有什么关系,兵变之时死了多少人,难不成家里有女儿的都要嫁给谢睚不成,退一万步说,你爹是为救太后而亡,你想要个说法,应该去找太后,而不是谢睚。”   “我本来没那么喜欢玉云殇,是太后娘娘说我可以嫁给他,玉云殇是少年将军,又是先皇嫡子,能嫁给他是多少世家淑女的梦想,甘棠、赵宁樱哪个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们都不敢和我造次,因为她们知道我才是玉云殇的正妃,直到出现了你……都是因为你!!”卓筠双目涨红,抓起阮芯的衣领不停地摇晃。   阮芯心跳加速,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腹部流血不止,她觉得自己眼前好像星星乱飞,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卓筠松开双手,忽然就泄了力气,怔怔地说:“我本来可以在军营中跟着爹爹学骑马,是玉云殇喊我爹爹回来,太后说是对我好,可是她只会把我困在这高墙之中,我再也做不了爹爹的小筠,再也没有了自由,玉云殇是我出去的唯一希望,可是这个希望也没有了”   卓筠已经疯魔,她站起身望着湖面,嘴里不停地说:“玉云殇明知道我喜欢他,明知道我喜欢他……”   【检测到宿主血量正在减少,系统启动应急措施,帮助宿主止血五分钟。】   阮芯听到系统说话,心想五分钟够她跑回丰泰殿,只要不流血,她忍忍疼应该没问题。   她费劲地坐起身,看着卓筠的背影,这人已经近乎癫狂,如果她不趁机逃走,估计今日就只能重返初始化了。   趁着卓筠不注意,阮芯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站起身就往大殿跑去。   卓筠回过神时已不见阮芯踪影,她像疯了一样在后面追喊着。   快到大殿时,阮芯看到前面有个身影,本想求助,没想到来人是赵宁樱。   她看见阮芯衣衫凌乱,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伸脚把阮芯绊倒了。   系统保护的五分钟已经过去,阮芯捂着伤口的手明显感觉到一股鲜血涌出。   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身后的卓筠已经追了过来,一旁的赵宁樱又在看好戏,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她想,估计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恢复到初始化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她艰难地朝门口爬去,爬到台阶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谢……睚……!”随即再也没有力气,趴到了地上。   大殿外昏暗,赵宁樱起初没有看到阮芯的伤口,直到阮芯爬到台阶下时,她才看到地上已拖出一条长长的血道。她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害怕到想叫人却发不出声。   谢睚本就不安,这会听到阮芯的声音,一个点地飞身到门口,在门口附近坐着的宾客已经有人围了过来。   阮芯的身子周围都是血,谢睚脑袋瞬间一阵发麻。   “快叫太医!”他大吼一声,把人迅速抱起。   门口卓筠早已没了踪影,只有赵宁樱看着这一切瑟瑟发抖。   “把她给我抓起来。”谢睚冷冷地说完之后,便抱着阮芯回了院子。   赵宁樱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自己伸脚绊了阮芯一下,怎么就全身是血,他被守卫抓了起来,口中还不断大喊:“我爹是丞相赵广,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爹是丞相赵广……”   声音逐渐模糊,与此同时,狄朗在厅内把赵广一家子也控制了起来。   谢睚站在床边,看着太医给阮芯伤口消毒止血,躺在婚床上的阮芯在红色床帐的映衬下,脸上越显苍白。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两只手抖得厉害。   “她怎么样?”谢睚见太医开始收拾东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太医回身跪下回禀道:“启禀王爷,王妃晕倒是因失血过多,好在伤口不深,血已止住,奴才现在就给王妃开一副补血的药,休息一段时间便能痊愈。”   谢睚忙点头,他像是终于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样,大脑逐渐清明。   他坐到床边,轻轻握住阮芯的手,自责道:“以后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我,因为我你多次遇险,我不能没有你。”   阮芯像是听到了谢睚说的话,眼皮跳了一下,但是谢睚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醒。   “王爷!”狄朗在门口喊道。   谢睚把阮芯的手塞回被子里,走到门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阮芯是被卓筠喊出去的,她人呢?”   狄朗皱眉沉声说道:“卓筠跳湖了,不过好在救了上来,太医正在那看呢,王妃没事吧!”   “这个匕首是谁的?”谢睚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把阮芯弄成这样的。   “赵宁樱说她只是出来透透气,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王妃朝大殿这里跑了过来,衣衫不整,她说她只是想恶作剧,才把王妃绊倒的。”   “好!好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本王的王妃,立刻去把他们全家都送到东极岛去,永世不得回大玉!”   狄朗回了声“是”便匆匆出了院门。   谢睚心中已知是卓筠干的,他恨自己这么多年不够决绝,一直念在卓老将军的份上对卓筠姐妹俩很是忍让,如今却害的阮芯受伤。   “太后娘娘驾到!”   听到通传的声音,谢睚握着阮芯的手头都没抬。   “云殇,卓筠醒了。”   “与我何干!”   “太医说阮芯无大碍,最多十日就能好……”   “你想说什么?”   太后听到谢睚这样说当即愣在了原地,就连自己坦白想要下毒的时候谢睚都没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过话。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太后说道:“卓筠爱你心切,才会做此糊涂事,你当时要是听我的把她娶了不就没事了吗?”   谢睚听够了这些说辞,他猛地站起身盯着太后说道:“卓筠今天刺伤我的王妃,她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不切实际的话莫要再说了,我玉云殇此生只娶一妻,就是阮芯,别人想都别想,姨母先回去休息吧,我不愿打扰阮芯休息。”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谢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可是当今太后。   “玉云殇,你今天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哼!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这么多年我镇守边关为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你非要撕破脸,那咱们就试试。”   谢睚没有完全和阮芯说实话,太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办法巩固政权,她不相信谢睚,这些年小动作众多,但是都在谢睚的掌控之中。   俩人本就在演戏维持关系,现在说破,太后心里自当有她的考量,能不能惹谢睚这尊大佛,想必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太后咽不下这口气,但是现在又不能发作,她深吸一口气,甩袖出了房门。   阮芯昏迷了一天一夜,她是被系统中的警报声吵醒的。   【系统待机时间过长,宿主无应答,检测到消极情绪扣除积分点十点】   【系统待机时间过长,宿主无应答,检测到消极情绪扣除积分点十点】   【系统待机时间过长,宿主无应答,检测到消极情绪扣除积分点十点】   ……   阮芯猛地睁大眼睛,赶快看系统提示页面,十几页的报错提示,这得扣了有小一千点的积分了。   她又往前翻了几页,看见自助晚宴任务已经完成,提示她升级新场景。她毫不犹豫地升级了黑土地,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土地了。   再往前翻是新任务提示,这次任务是在京城开设自助酒楼,阮芯长吁一口气,这个任务已经进行了一半了,估计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开张了。   解决了系统的警报,阮芯才扭头。   谢睚趴在床边睡着了,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何时了,她有些口渴,于是抬手摸了摸谢睚的发顶轻声叫到:“谢睚!我渴了!”   都没给阮芯反应的机会,谢睚忽然抬头,把她吓了一跳。   “你醒了吗?还疼吗?有没有觉得头晕?”谢睚紧得把烛台续了油点着拿了过来,他放在床头仔仔细细地看了阮芯半天。   阮芯也好像很久没见谢睚,她抬手摸着谢睚的脸颊打趣道:“你今日没刮胡子,有点扎手。”   谢睚在她手中蹭了蹭,虽说只过了一天,但是又能听到阮芯喊他名字,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我渴了!”阮芯又说。   谢睚忙不迭地起身去倒水,他轻轻扶起阮芯,尽量不让她窝到伤口,阮芯大口喝了一杯水,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卓筠怎么样了?”   没想到阮芯会问卓筠,谢睚面色不太好地答道:“不知!”   “嗯?”阮芯知道谢睚肯定是在说气话,于是又问:“我看那日她精神不正常,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跳湖了!”   “啊?”   “坏得老天都不收她!”   阮芯看得出谢睚是真的生气,她也不是圣母,但是卓筠说到底还是个可怜人,她不希望谢睚真的把卓筠置于死地。   “放了她吧!”   谢睚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芯,“她刺伤你,还险些让你丧命,我本是想等你醒过来后亲自处置她。”   阮芯摇头,“算了,反正日后也不会再见,何必去杀她。”   看谢睚面上不悦,阮芯慢慢往床里挪了挪说:“你躺上来,我想靠着你!”   “你的伤口,我怕伤着你!”   “来吧,我有些冷,靠着你暖和些。”   听不得阮芯柔柔弱弱的声音,谢睚马上脱去外衣躺进了被子里。   阮芯把头靠在了谢睚的肩上轻声说道:“卓筠拿你当做希望,虽说她的想法有些偏激,但是罪不至死。”   “她罪不至死,但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活着了!”谢睚冷冷地说。   她相信谢睚总能想通,失血过多让阮芯昏昏沉沉,没说几句话她便又睡了过去。   阮芯在宫中待了将近十日,就连太医都说她能下地了谢睚都不让,十日之后她便被谢睚抱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的第二日卓姝上门替自己妹妹求情,谢睚没给甘将军面子,一律没见。   阮芯也实在是拿谢睚没办法,只是她看得出,谢睚已经不准备再杀卓筠了。   卓筠上门赔罪的时候阮芯已经活蹦乱跳了,从湖中被救起之后,卓筠好似换了一个人,比之前更沉默寡言,阮芯好言相劝,但卓筠还是给她跪了下来。   “我已经准备去给爹爹守陵,那里日子虽清苦,但是能守着爹爹我就觉得很快乐。”   阮芯知道卓筠的心病,她渴望自由,但是最终还是把自己圈在了框框里。   “万事想要想开只能靠自己,你这些年一直都把自己困在了皇宫里,不是太后困着你,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不过你去给你爹爹守陵,说不定日子长了就想通了。”   卓筠点了点头,和阮芯道了谢便离开了王府。   转眼到了四月,嗨吃天下第一楼开张那日,谢睚早早把阮芯接到了三楼的雅间。谢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连招呼客人都不让她亲自去,好在陈东是个能说会道的,不仅说得客人排满了主街道,还好评如潮。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时候,还额外奖励了阮芯九百九十九点积分。   采摘园是在酒楼开张的第二天开园的,谢睚因为京郊太远怕阮芯吃不消,没让她去。   不过从系统提示的成就奖励上来看,采摘园也获得了不少好评。   这次的系统升级,阮芯把人工湖也升到了顶级,而这次系统没有再发布新的任务。   决定回蓝河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阮芯来京城的时候晚上睡觉还需要抱着手炉,现在被子都换成了薄的。   她的伤口早就长好了,这天夜里,谢睚摸着阮芯伤口上新长出的肉问道:“还疼吗?是完全好了吗?”   阮芯以为就是寻常问问,乖乖点头称是。   随后她便发现,谢睚的眼神并不简单。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阮芯都后悔自己说“是”了,自她受伤后谢睚一直不敢碰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如今见她伤势已经大好,谢睚便如饿狼般,把人翻来覆去吃了个遍。   “我想泡温泉!后天就要走了,我还没去泡过呢!”   刚被折腾完的阮芯,全身酸痛,她想到那日的温泉水,心想今天这个温泉必须去泡了。   谢睚怕阮芯着凉,死活不肯。   阮芯拖着疲累的身躯,勉强爬起身披上外衣道:“我又不是没腿,还用得着问你。”   就在阮芯走到门口之时,身后一个大掌伸出,一把将人楼过扛在了肩头。   “你就是我的活祖宗!泡!现在就去泡!”   阮芯一直到坐在回边关的马车上都在回味那日的温泉,简直太舒服了。   路上三三和阮芯说:“姐,甘速大哥说,他下个月就要去峪州任职了,问你能不能去那开个店,你不知道从开店到昨天,他和大嫂日日都去店里吃饭,陈东哥都不用他们说,每日都给他们留桌子。”   阮芯正有此意,但是每开一个店就要有配套的种植养殖基地,这是一个大工程。   谢睚知道阮芯所想,便说道:“等回去了你可以培养一批人,到时候把他们派到大玉的每个地方,这样你的店就能开遍整个大玉了。”   “对啊!等回去之后,我就开班教学,教他们种地培育种子,等到学成,就可以去开店了。”阮芯频频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畅想以后了。   回去的路上,谢睚绕路走过了大玉一些比较繁华的州郡,阮芯把这里的特产都一一记录在册,几人走了将近两个月才回到蓝河。   到了蓝河之后,阮芯便投身到了自己的培训事业当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到了十月,阮芯培训的第一批学员,已经开始着手开店的事情。   这天,谢睚带着阮芯去看他们的新房,这个院子谢睚准备得特别认真,前前后后弄了快一年的时间。   他蒙着阮芯的眼睛,走进了院子里。   阮芯感觉自己听到了水声,她忍着心里的激动,跟着谢睚往前走,水声越来越近,阮芯迫不及待地把谢睚的手拿开。   眼前是和王府一模一样的温泉池,只不过少了后面的瀑布。   “这里也有温泉?”阮芯问道。   谢睚摇头。   “那你这温水是怎么来的?”   谢睚拉着阮芯走到了一旁的小屋子里,阮芯看到屋子中有个烧火的炉子,谢睚还真是为了自己什么法子也想了。   阮芯转身搂住谢睚的腰身,轻声说:“我来到这里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来到这?你是说蓝河镇吗?”   阮芯点头。   “我也庆幸那日进了你的小吃店,如果我再迟疑一会儿,咱们就见不着了。”   “这就是缘分嘛!”   【达成允州嗨吃酒楼成就,奖励积分九千九百九十九点】   【达成义州嗨吃酒楼成就,奖励积分九千九百九十九点】   系统的忽然提示,给了阮芯不小的惊喜,她最近还一直担心系统不发布任务自己的积分会越来越少,谁知隐藏成就还有这么多。   她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拉着谢睚回到了院子里对他说:“允州和义州的店都开了!”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娘子脑子里住着个小神仙!”   谢睚只当是阮芯开玩笑,轻点她鼻头,宠溺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章是我的第一个文,有很多不足之处,谢谢大家能坚持看完,这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下一本书正在存稿中,希望也能这样日日不落的更新完结!还是谢谢大家!番外随缘写,如果有想看的欢迎留言啊!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