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一个伤痕累累的omega[女A男O]   作者:沉铃   下班回家路上,我捡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omega。   见到他时,他蜷缩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极了。我一靠近,即使什么都没做,他也怕得浑身颤抖。   但眼神却又凶又狠,露出两颗尖牙,还会咬人。   他那么凶,我本来是不想带回家的。   可是他的信息素好香。   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实在是太可怜了。   -   我治疗他,怜悯他,拯救他。   把他好好地抱在怀里养着,让他拥有重新做人的底气。   #大概是个把泥潭里的天之骄子捡回家然后谈恋爱的故事#   【排雷】   第一人称,女A男O,男主被抹布过,女主不温柔,可能算是h/c吧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别┃配角:淋雨的狗勾┃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些非典型治愈omega的方法   立意:用爱治愈伤痕 第1章   ◎这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残破不堪的omega。◎   “姐,你带伞没?”   刚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我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旁边的小林就探头过来问我。   小林是最近刚进公司被分到我手下的实习生,人长得清秀白净,待人真诚,毕业于首都大学。   长得好,学历高,能力强,还是个omega。   因此人一进公司就成了香饽饽,被那群如狼似虎的alpha争着抢着想弄进自己组里。   但小林却全部拒绝了,反而随手一指,指到了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坐在工位上,显得格格不入的我。   他抿嘴一笑,像个小太阳:“我想跟余姐。”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   毕竟我又懒又没出息,从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混了三年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   和我同期进公司的人,早早地升了项目经理,买车又买房,婚姻幸福儿女双全,前几天还请了年假带着一家人去玫瑰星旅游。   而我还拿着每月一万星币的工资。   在人均工资六七千,物价颇高的帝国首都星,这个收入倒也让我衣食无忧,甚至还能攒下一笔微薄的存款。   主要是我的消费欲|望不高,住着父母去世以后留下来的房子,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但这只是对我这个胸无大志的人而言。   以小林的资质,他应该拥有更好的发展和前途,如果跟了我,他的职场道路可能会变得不那么平坦。   可是听了我的话,小林依旧坚定地摇头:“姐,我就想跟着你干。”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看起来比较亲切……让我特别、特别有好感。”他似乎很不好意思,但语气无比真诚。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委婉地说:“小林,我是一个alpha。”   虽然我只有163的个子,远远不到如今alpha的平均身高,并且长相也更加偏向于线条柔美的omega,毫无凌厉气势。   但我的基因检测报告上,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确确实实地写着,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alpha。   从小到大,总有数不清的人以为我温吞又好亲近,将我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看待。   我猜小林也不例外。毕竟对一个omega而言,和beta共事,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似乎都显得更加安全。   本以为得知我的真实性别以后,他会就此退却另找目标,没想到小林反而两眼放光似的,眼神越发坚定了。   我们公司特别人性化,会最大程度尊重员工的意愿和选择。于是,他就这样成为了我手下唯一一个实习生。   尽管那些alpha们没能成功将他收到自己的组里,但还是会用各种各样蹩脚的借口试图接近小林。   ……比如现在。   “小林,外面雨下得太大了,你家离公司又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隔壁的王组长不辞辛苦地从另一个办公区跑过来,两手撑在我的办公桌上,俯过身去,用一种油腻中年男A的口吻对着小林殷勤讨好。   我叹了口气。   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王组长那没能完全收敛的信息素窜进了我的鼻子里,劣质汽油一样的气味让我不自觉皱起了眉。   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我的身体就一直隐隐不适。此刻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刺激,后颈处的腺体部位更是产生了微妙的刺痛感。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在我身体里腾起。我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立刻掏出光脑查看。   果然。   这个月的易感期就在这两天了。   我不客气地推开王组长搁在我办公桌上的手肘,无视对方恼怒的表情,拿过自己的包想去摸信息素阻隔剂,但是夹层里却空空如也。   ……靠。   今天出门的时候突发奇想换了个包!   想起这件事后,我立刻站起身。   “余姐,你要走了吗?”见我起身,小林也跟着站起来。   “嗯,有点事先回家了。”我说。   他又吞吞吐吐开口:“等、等下……我有东西想给你。”   “什么东西啊小林,还要单独给余组长?”王组长笑眯眯地拦住了他。   我随口应付:“明天吧,今天我有急事。”   小林还想说什么,又被王组长缠住了。他可能是脸皮薄不好拒绝,只能无奈地跟这个alpha继续纠缠。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些alpha来缠着小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借口工作帮他解过围,但一段时间过去情况根本没有好转,我也懒得再管了。除非小林能够直白主动地拒绝,否则任谁阻止都没用。   帝国的社会现状就是这样,alpha和omega拥有绝大多数的特权。而碍于生理差异,能够创造更多价值的alpha又比天性柔弱的omega享有更多的支配权。   我早就看得习惯了。   我唯一在做的,就是坚持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倒也不是说我的道德标准有多高,我自认是个不太善良的人,只是觉得那副四处发情的样子太过丑陋。而且,我似乎天生就对omega没有多大的渴求。   曾经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柔弱的omega突发易感期,所有alpha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有的甚至被隔离了。但我却依旧无动于衷,只有微微发热的腺体证明我感受到了信息素。   对omega不敏|感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困扰,相反,这种状态让我能每次都安然地度过易感期。   我很满意。   *   一出公司的门,寒凉湿润的空气就将我整个人包裹住。   首都星的天气最近变化多端,往往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开始下雨,或者今天热得想穿短袖,明天却恨不得裹上毛衣。   我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这场雨可能还要下很久。   这让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   我讨厌雨天,雨水会弄湿我的衣裤,打脏我的鞋袜,把所有东西都变得潮湿泥泞。   但现在既没有能改变天气的机器,我也没有能够停止降水的能力,只好认命地从包里掏出伞,往家里走。   托父母的福,我拥有一套面积不小、离公司近的房子。上下班只需要步行十分钟也是我选择入职这家公司,且一直没有跳槽的理由。   回家的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太多次,闭着眼睛都知道前面有几个路口,该左转右转还是直行。   二十几年以来从没有出现过意外。   然而今天,当我第无数次经过路边那条小巷时,我却听到了一点陌生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布料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其中还混合着一些低哑的喘息。   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这味道很奇怪,刚嗅到的时候觉得苦,但等进入鼻腔以后又泛出了淡淡的香甜,顺着气管蔓延进体内,让我的腺体开始发热。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进去。   *   这是一条夹在两栋居民楼之间的小巷,最深处被灰白的水泥墙封住了,只有这一个出口。   从巷子里抬头往上看,天空变成窄窄的一条,啪嗒啪嗒往下漏着水,打湿了地上所有的灰尘和泥土,把它们混合成褐色的印泥。我一走进去,就在地面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这里很脏,光线也很差,我眯起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   或许是被我的脚步声刺激到了,那轮廓动了动,布料蹭在地上,发出了我在巷口听到的那种细细簌簌的动静。   太暗了,我打开手电筒。   炽亮的白光穿过昏暗,直直地照过去,我终于看清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性omega蜷缩着倒在地上,身上套了件看不出原本颜色,满是脏污的、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衬衫。这几根布条本来就挡不住什么,被雨浇湿以后更是全部贴在他身上,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他浑身颤抖个不停,紧紧闭着眼,被手电筒灯光一照,面色惨白如纸。   我把手电筒换了个方向,没有再正对着他,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鞋跟踩在地上敲出沉闷的声音,让这个脏兮兮的omega迅速警觉地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他看着我慢慢靠近,立刻用又凶又狠的眼神瞪我,仿佛一头发现侵略者进入自己领地的恶狼。   我并不理会他色厉内荏、充满敌意的目光,反而走得更近了。他说不出话,低哑的喘息声更重,试图撑住地面把自己支起来。   但这不可能成功,我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腕骨以一个不寻常的角度向外突出着,可能是被人折断了。   这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残破不堪的omega。   他还在奋力挣扎,像一只从树上摔下来的小鸟,拼命扑棱着摔断的翅膀。他用脚跟蹭着地面,想往后逃,把自己重新藏进黑暗里。   可我早说过了,这条巷子只有一个出口,在我的身后。   离得越近,那股又苦又甜,像黑巧克力一样的气味就越浓郁。   这味道似乎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后颈的腺体就像要烧起来一样。在办公室堪堪压制住的躁动碰到这股气味,仿佛最烈的伏特加遇上火星,瞬间沸腾着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情不自禁又上前几步,俯身想去碰他。   才刚伸出去一个手指,他突然使出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力气,猛一仰头,露出两颗尖牙,在幽暗小巷里白得刺眼。   我听到一声颤抖嘶哑的低吼,随即而来的,就是食指上的刺痛。   疼痛让我瞬间清醒,我低头去看。   他发狠地咬住我的指节,自下而上恶狠狠地瞪视着我。   这让他更像一头凶猛的,似乎正在捕猎的狼。   但我不是他的猎物。   黑巧克力的苦味依旧萦绕在鼻间,压抑太久的燥热让我完全失了耐心。   我把雨伞丢到一边,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膝盖骨上压住双|腿,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下颌。   他身上很烫,过热的体温将他呼出的气息都烧得发热。口腔里也是高热又湿润,柔软的舌肉无处安放,可怜兮兮地瑟缩在我的指节旁边。   他太虚弱了,咬我一口后就松了劲,我没费什么力气地把手指抽出来。   倒是没出血,只不过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牙印。其中有两个圆印最深,是他那两颗尖牙留下的。   看来不用去消毒了,我松了口气。   绵延不绝的雨水仍然在不断冲刷着这条小巷,在雾蒙蒙的水汽里,那股黑巧克力的信息素味道变得越来越甜腻。   他开始呜呜咽咽地发颤,挣扎得更厉害了。只不过被我压制着动弹不得,反倒像条狗一样在我身下蹭来蹭去,将我最喜欢的长裙弄得乱七八糟。   他太不安分,我终于烦了。无处发泄的躁动变成过量信息素,裹挟着伏特加浅淡却暴烈的味道劈头盖脸冲向他的腺体。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伏特加混黑巧克力的清甜香气,他控制不住地急喘一声,浑身瘫软着倒在我脚下。   总算安静了。   盯着这个又脏又湿几乎在我雷点上踩了个遍的易感期omega,我为自己居然没有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就转头走人而震惊。   这很不正常。   但或许是因为最近诡异的天气让我的心情也变得诡异,或许是临近易感期我体内的激素水平越发紊乱。   更或许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实在很好闻。   总之,我捡起伞,把他拖出了小巷。   作者有话说:   【排雷:第一人称,女A男O,疑似h/c?;男主被抹布过,女主一开始行为粗鲁对他没有感情,不是温柔向的救赎】   【ABO世界观可能有人会在意AO平权的事情,加上文里设定对omega非常不友好,所以我再加一条排雷:目前想的是结局会改善一点文中omega群体的现状,但我确实没想探讨关于平权的事情Orz这个话题太复杂,我自觉笔力有限而且知识储备不够,大概率写出来很像说教或者空中楼阁………所以希望大家就把这篇文当作一本非典型的h/c+小情侣谈恋爱的小说,一切设定都为男女主的感情服务】   因为是自割腿肉,而且每个人雷点各异,所以如果哪个地方不喜欢请务必立刻退出不要勉强自己么么哒   ◎最新评论:   【太香了呜呜呜呜】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好了我没了我太爱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不是完结呜呜呜呜呜呜呜】   【天!居然能在jj看到我最爱的h/c!我以为只能在海棠废文米国度青花鱼看到】   【我关于本文的雷点只有一个:可恶!为什么没有在某花网站相遇!听我口令!幻肢起立!】   【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   【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涩死我了】   【我刷到推文直接就是过来一键三连了嘿嘿,第一人称+全部在我xp上真的很心动呢。可惜太短了没精力追更我先养养,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亲亲太太】   【精彩,好久没看到这么引人入胜又不小白的剧情了。】   【男主是被抹布了】   【按爪】   【击掌赞叹,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非地雷不足以炸出吾等倾慕之心。】   【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在这伟大的时刻,作者大人你有看到我地雷般诚挚的心么?】   【hc是啥意思呀大大】   【!对太太一见钟情了,收藏为敬?】   -完- 第2章   ◎它还少了一根链子。◎   他就算现在看上去再虚弱,再是一个omega,但至少也是一个成年男性,晕过去以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还怪沉的。   我就算是一个alpha,但因为长久坐在办公室里缺乏锻炼,拖着他往家里走的这段路多多少少让我觉得有点费劲。   当然,这不是说我不行,只是需要多花点力气和时间。   最后到家的时候,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这期间这个omega一直没有清醒,安静垂着头靠在我的肩窝,偶尔断断续续地发出几声压抑的喘息。   音量不大,像伸着爪子呼噜噜的野猫。   我这个人一向诚实。   所以就是说……那声音还挺好听的。   这可能也是我忍着不耐,坚持把他带回了家而没有半路抛尸的原因之一。   除了负重前行这个小问题以外,最大的麻烦就是在进住宅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些盘查。   虽然我的生活乏善可陈,看上去似乎活在一个不愁吃穿安全无忧的和平年代,但事实上,如今帝国的局势并不十分安稳。   不仅外部有联邦这一多年劲敌在虎视眈眈,内部的权力斗争也从没有消停过。   首都星中心广场上的悬浮荧幕每天都在播放掺杂着阴谋与暗斗的新闻,不是昨天某某王子被爆深陷出|轨门,就是今天某某内阁大臣被举报贪|污受|贿。   多方势力纵横交错,如同平静水面下翻涌搅动的暗流,看似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其实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时机爆发出来。   不过这些顶层的权力斗争和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咸鱼alpha又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能影响到我的,就是三天前住宅城附近受到了来源不明的袭击,规模不小,轰动了整个首都星,内阁甚至为此连开了三天的紧急会议。   倒不是说它与我有多大关系,我也并不在乎有多少人伤亡,有多少财产损失。只是因为这件事而时不时出现的盘查真的有点烦。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在光脑上调出自己的身份信息,投射在面前的扫描版上。   “嘀嘀——”   “普通居民余别,身份核验正确,准许通过。”电子音毫无起伏。   我:“可以了吧?”   门口巡检的保安没说话,将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细细打量着那个软趴趴的脑袋。   在他的注视下我有点紧张,毕竟这是我从路边捡来的。如果他要问我这个男人的来历和姓名,我得想好办法应付。   然而那保安上下看了几眼后,露出一个“我懂的”的笑容,用那种像鼻涕液一样让人不适的腔调问道:“余小姐,这是你的omega吧?”   我愣了一下:“……啊,嗯,算是吧。”   “哦哦,”他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您这是从哪家店里弄来的,看着还挺听话的。”   反应过来他是把我当成去外面找了个o来解决需求的alpha,我一阵无语,但也没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虽然我没干过那样的事,但这在帝国的alpha群体里并不稀奇。更何况这个omega的状态很奇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正处在易感期。   保安带着好奇探究以及一些其他心思的眼神还在流连,我有种被冒犯的不悦,按着身上人的背往身后藏了藏。   “朋友介绍的。”我敷衍地假笑。   他又了然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欲盖弥彰的事情。   但我……   好吧,既然我标榜自己是个诚实的人,那就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过一些不太上流的想法。   “您的omega叫什么名字?”保安自觉地收回视线,又恢复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肉眼可见地,我又愣了一下。   “没关系,只是例行登记而已,用花名也可以。”他很熟练地朝我挤挤眼睛,显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呃……”我迟疑几秒,意识到从今天开始,保安们的饭后谈资里可能会多出一个女alpha——“看她成天懒懒散散的,没想到在外面也玩得这么花!”“直接把易感期的omega带回家,需求很大嘛”诸如此类的。   我突然有点后悔一时冲动了。   “他叫……”肩膀上的脑袋无意识动了动,发丝蹭在我的脖子上,麻麻痒痒的。我顿了顿,反问道,“今天星期几?”   保安怔了下:“星期四。”   “哦,”我点了点头,“他叫阿修。”   保安懵逼地把“阿修”这个名字录入系统,给我开了进门的权限。   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见他小声嘟囔:“阿修就阿修,跟星期四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我就是灵光乍现心血来潮,突然想到的。   *   经过一番折腾,我还是成功地把这个男omega……哦,成功把阿修弄回了家。   一进门,我就把他扔进了浴缸。   他身上依旧很热,很湿,还很脏。我伸手随便一蹭,都能蹭到一手泛着腥味的泥浆,哪怕淋了这么久的雨也没把他冲干净。   我面色凝重地皱起眉,可以想见自己身上的情况会有多糟糕。   在光脑上把控制开关打开,整个房子都在瞬间亮堂起来。   中央取暖器开始安静地制暖,厨房里悬浮的饮水机倒出一杯温水,被装了转向轮的小桌子自动送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满手的污垢,对它摇摇头:“今天不需要。”它于是又滴溜溜地转着滚轮回去了。   浴缸里开始放出热水,旁边的橱柜向外翻出九十度,露出一大排挂着的睡衣、家居服和浴袍。   阿修趴在浴缸沿上闭着眼,我把弄脏的衣服脱了,冲干净手,随手扯了件浴袍套在身上,赤着脚朝他走过去。   浴缸的水出得很快,他腰部往下都已经泡在了水里,把半缸热水都染成了脏脏的颜色。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这样太慢了。   于是把花洒开到最大,试了试水温以后对着阿修低垂的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冲。激烈水流猛地打上他的头,那些纠葛成一团的头发柔顺地下垂。   水流带走了污垢,让原本的发色慢慢显现。   我本以为是稍浅一点的棕色,但将污泥冲干净以后才发现,他的头发居然是偏深的灰白色,像搅拌好的水泥一样。   这属实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坦白了,我是个白毛控。   在我愣神的功夫里,他感受到刺激后清醒过来。过大的水流打在伤口上应该还挺疼的,阿修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抱着脑袋有点茫然似的,抬眼看我。   我终于看清了他完整干净的脸。   英挺,帅气,俊朗。剑眉星目,深褐色的眼睛里一片暗沉。   ……总之就是,他长得很不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omega。   如果把我们两个的照片放在一起,任谁来看,都会毫不犹豫地指着他的脸说“alpha”。   可他现在面色潮|红、眼含惊怒、抿唇发颤的样子,又实在很像一个能激起别人征服欲的omega。   我突然感觉有点干渴,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他只瞥我一眼就立刻偏过了头,露出修长脆弱的脖子……还有脖子上一个纯黑的金属圆环。   我皱起眉,蹲下去想碰他的脖子。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打不过,他没再试图攻击我,只后缩了一下。   但浴缸的空间只有那么大,我倾身往前凑了凑,直接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浴缸壁上。   “别动。”我说。   他还受着易感期的折磨,对我的触碰似乎很敏|感。我刚一摸上他的耳朵,他就大幅度地颤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混乱沙哑又短促的叫声。   易感期omega的皮肤敏度会上涨,对alpha的渴望更是无法抗拒的本能,我不感到奇怪,这时候也顾不上。   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奇怪的黑环上。   从见面开始,无论我做什么,阿修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原本我以为他是个哑巴,但看到箍在他脖子上的圆环,我才意识到不对。   这个金属环在喉结下面一点,卡得严丝合缝,紧紧掐住了他的声带。我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也许就是这东西让阿修说不了话。   我顺着圆环摸了一圈,在最前面摸到两个一竖一横的环扣,竖的那个和金属环镶在一起,横的环扣则穿过竖扣,挂在上面。   起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察看得太入神,指尖勾着环扣不小心往外拉了拉的时候,阿修的脖子也被迫跟着往前倾。   我顿住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个黑色的金属环是不完整的,它……   它还少了一根链子。   *   我静默片刻,舔了舔唇,松开手慢慢站起来。   阿修不知道我要干嘛,警惕地望向我。紧接着他瞳孔一缩,整个人被我抓着脑袋脸朝下地按进了浴缸里。   没用太大的力气,他就被我强行摆成了头朝下的姿势。   他浑身肌肉明显地僵了一下,紧接着开始用尽全力扑腾,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响,四处飞溅。   我猜他可能是以为我要干什么。   但我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我只是,看了看他暴露在我眼下的身体部位,然后继续沉默。   一个浑身脏乱的,脆弱不堪的,伤痕累累的omega。   一个独自藏在巷子里的易感期omega。   我早该意识到他经历了什么的。   我的默不作声可能让阿修感觉到了不安,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他把脸埋进胳膊里,像一只放弃了抵抗的鸵鸟,晃着身躯微微颤抖。   我俯下|身去掰他脸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阻力。他只是紧紧闭着眼,眉心皱出一道折痕,因为刚从水里捞出来,脸又红又湿,眼尾像要烧起来一样。   我盯着他,产生一种很微妙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像你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对胃口合心意的玩具,费力气带回家以后却发现它不是新的,它早就被使用过了。   于是你开始失望,开始生气,开始不爽。   但在这些情绪以外,你对着这个难得遇见的玩具,又觉得舍不得。   于是你想——   “如果我能做点什么,让它从里到外都打上我的标记……”   “它是不是,就成为了完全属于我的玩具。”   *   黑巧克力的味道在浴室里弥漫,接触到蒸腾的热气以后慢慢融化,变成黏糊糊的柔软的一团,包裹着暴烈的伏特加。   体内的信息素仿佛湍急的潮水在奔腾,带着巨大浪花狠狠拍打着我,破天荒地开始叫嚣,要往某个地方发泄出去。   于是我轻柔地摸了摸阿修的脸,他的皮肤像所有omega一样光滑细腻,随着我的动作反射性地激起一片战栗。   高温不退的脸,热意在指尖蔓延。   压抑太久的易感期让他的脸越来越红,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眼珠也慌乱地不停转动,薄薄一层眼皮连着睫毛都开始发颤,鼻翼无意识地翕张,像岸上一条缺了水的鱼。   他缺水没关系,无数翻涌的潮水在我体内。   我的指腹慢慢挪动,最后抵住了他苍白干裂的下唇,只用了一点点劲,他就低垂着眼凑近,顺服地张开了嘴。   他的口腔内壁殷红,我知道里面有多热。   我笑了一下,用力把手指塞进他嘴里。   作者有话说:   小鱼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变态在身上的   -   这章有点写嗨了所以先放出来!下章可能要隔日,无纲裸奔我得顺顺剧情QAQ   如果有宝贝在看的话,想要评论呜呜呜,没有评论我会变成沙滩上晒干的咸鱼(摆烂.jpg   感谢在2022-02-10 00:00:00~2022-02-11 0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暗中要饭看小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咱就是说,俺们GB人是有那么一些变态在身上的,嘻嘻】   【你不应该在jj!!!(超大声)】   【评论在这里!!!】   【这个文太戳我xp!作者大大一定要更完啊^_^】   【啊额啊额】   【香香,只要文笔好,什么雷都能变成美味加倍的调味料】   【因为抹布进来的,因为抹布走的(不是)   抹布确实很有意思,但是清心寡欲期看到就理智上头,对于人类的侮辱性性行为感到难过。。。如果我以后性质有了能想起来这篇文会回来看的】   【笑死,让我飞掉的上嘴角,亲一口作者太太。您太会了!】   【衣服不要了,啥时候相约po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   【可不可以!相约花市!jj不是良人!】   【果然,一切的雷点只是因为文笔不好,文笔好了我屎都可以】   【嗷呜】   【有生之年系列,能在jj上看到】   【好涩好涩好涩好涩好涩好涩好涩好涩】   -完- 第3章   ◎——“虚伪”,他说。◎   他大概是被烧晕了,全程都没有反抗,下意识的动作更是近乎可怜的讨好。   最后呜咽着把脑袋埋在我怀里,张嘴又毫不客气地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所有崩溃散乱的叫声都被闷在喉咙里。   阿修虽然没什么力气了,但牙齿尖,这一口下去还挺疼的,我忍不住吸了口气。但我这么大度的人,当然不会对他生气。   ……反正我也咬回去了。   我对着他后颈贴过去的的时候,他倒是进行了一些微弱的反抗。推着我的脑袋,惶恐又害怕,妄图按着我的胳膊从浴缸里爬出去。   最后当然是被我抓着脚踝拽回来了,摔进浴缸里的时候发出好大一声“扑通”。   我都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没常识,一个omega在这种时候逃跑是对alpha赤|裸裸的蔑视和挑衅。   原本我只想吓一吓他,但这个行为理所当然地让我非常生气。   我总不能拿自己撒气吧?所以只好狠狠地惩罚他了。其实也没干什么太过分的,简单来说,就是我对他进行了一个小小的临时标记。   他被我抓回来的时候可能是感觉到不妙了,神情恍惚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屈服又讨好地靠过来蹭我,热乎乎的气息全扑在我脸颊上。   像一条犯错以后伸着舌头卖乖的大狗。   虽然受用,但可惜的是我这个人有一副铁石心肠。   浴室里的雾气弯弯绕绕着腾空,黑巧克力褪去苦味后,剩下的只有甜腻。   阿修已经接近脱力,鼻息微弱,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我们折腾了太久,浴缸里的水彻底变凉。他瘫倒着躺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着,脸上表情痛苦又愉悦,其中还夹杂着几丝空白的茫然和厌弃。   他像被凉水冻住的尸体,一动不动。只转了两下眼珠,斜眼看着旁边墙上的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除了混沌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他又合上了眼睛。   我把散乱的长发拨到耳后,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   他身上除了刚刚留下的红痕,还有很多形状各异的伤疤。被利器破开的纵向伤口,木仓伤愈合后的圆形疤痕,各种鞭痕以及皮带留下的勒痕,像一块块贴纸,乱七八糟地镶在他蜜色的肌肤上。   伤口有新有旧,深浅不一。   我粗粗扫了眼正面,然后踢了踢他的小腿。他闷哼一声,抬眼看我。   “转过去。”我说。   阿修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屈辱,迟迟没动。可能是刚刚做了快乐的事,我现在心情挺好的,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和我经历了漫长的对视以后,他不知道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终于放弃无谓的抵抗,费力地翻了个身。   他有一身很漂亮的肌肉。背阔肌舒展着覆盖在骨头上,线条流畅又有力,在腰部收束成完美的三角,胯骨处有好几个深色淤青。   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特别完整的好肉了,就连后颈的腺体周围都分布着各种各样的痕迹,甚至还有烟头烫出来的圆疤。   得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在omega柔软的腺体附近下这种毒手?   我拧着眉拨开他搭在后颈的发尾,发现除了我咬的那个新鲜牙印,居然没有别的咬痕。   对于易感期的omega而言,一个标记是比昂贵的抑制剂还要有用的解药,能让他们很快地从那种意识不清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显然,在我之前,没人想要让他变得清醒。一个玩物,当然是怎么好玩怎么来。   目光顺着脊柱往下。   因为紧张,他的脊背紧绷,扯出一道优越的弓形,后腰微塌,显出两个凹陷的腰窝。   我把手放上去试探着碰他伤口的时候,阿修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和刺激,整个人猛地一弹,肌肉在瞬间收缩又舒张,像要活过来似的。脊骨在我掌心里面滑动,肩胛骨支起,仿佛要破空而出。   我难得放轻语调:“不做别的,给你检查一下。”   说完后一直耐心等着,他僵硬了很久,见我真的没有其他动作,才慢慢放松下来。   青紫的颜色重重叠叠堆在一起,旧伤还没好全就又添新伤。而且明显能看出很多伤口都没有经过处理,感染后开始发炎,高高红肿着。   我清了清嗓子,有一点点歉疚。   我一手压着他,一手继续往下探,想看看除了腕骨以外,还有没有别的骨头也有问题。摸到脚踝的时候,我还没感觉出什么,阿修就先躲了一下。   他的两只脚踝上都有紫红的勒痕,皮肉带着血和淤青,像是被镣铐硬生生磨出来的。一侧外踝骨肿大,我一碰他就躲。   怪不得在巷子里的时候他站不起来。   确认没有别的问题以后,我起身把冷水放掉,拿着花洒把自己身上的液体冲干净,然后换了件新睡袍,离开了浴室。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我没有管。   一出浴室门,家里的智能机器人231就挪了过来:“主人,你终于出来了。”   “今天你在里面比平常多待了一小时四十四分钟,如果你不出来,再过十六分钟我就要报警了。”   “……谢谢你贴心的记录,去把我的医疗包和治疗仪拿来。”   因为很少收拾,家里实在很乱,我懒得找东西,索性让231替我办事,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两条营养剂。我厨艺差到极点,不经常进厨房。早餐和午餐能够在公司的食堂解决,而晚上我通常是随便应付,味道还行又凑合的营养剂一般是我的首选。   我刚拆开一条塞进嘴里的时候,231就效率极高地回来了。   “主人,您的家用治疗仪因为太久没用已经接近报废了,我只找到了这个。”231用那种无机质的机械音解释,一条机械手臂高举过头顶,稳稳当当地捧着一个U形的白色仪器,另一条手臂上挂着医疗包。   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白色的治疗仪入手圆润冰凉,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发热,升至和人体一样的温度。   “你从哪里找到的?”   “您的衣柜深处,主人。”231恭恭敬敬地回答。   衣柜深处。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实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它塞进去的。我看了看底部的显示屏,231已经用自己的接口给它充满能源了。   算了,能用就行。   我拿着治疗仪和医疗包要走,突然瞥见放在吧台上的便签纸和钢笔,过去把它们放进口袋里,然后推开浴室的门。   地板一直是恒温的,我赤着脚没有穿鞋,走路几乎没有动静。重新走进浴室的时候,里面一切如常,只有原本紧闭的窗户现在露出一道细微小缝。花洒也被挪了位置,阿修靠坐在浴缸里,身上半披着一件浴袍,是我之前丢下的。   我刚悄无声息地走进浴室,他就注意到了,回过头来看我。他现在已经从那种意识模糊的混沌状态中勉强脱离出来了,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平静,或者说是麻木。   我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给你处理伤口。”   他没理我,只把目光凝固在治疗仪上,一眨不眨,然后脸色很差地皱眉,又看了我一眼。他可能没见过这个东西,我解释了句:“这应该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我也没用过。”   这是实话,连这个房子都是我父母去世前交给我的,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在首都星居然有一套这么昂贵的房子,屋内所有科技都是帝国最先进的一批。   在那以前,我一直觉得家里每天都穷得揭不开锅,所以念书的时候,每逢假期都要跑出去在不同星球上奔波,做各种各样的兼|职。   谁知道……这事我想起来就直叹气,没有再提,蹲下去把医疗包打开,拿出恢复药水和纱布,以及花花绿绿的药膏。   阿修安静地靠在浴缸里,对我的各种行为一言不发,直到我把药水粗暴地倒在他身上,他才像条刚被潮水冲上岸的鱼那样,身体痉挛着弹动了一下。   他的平静让我感到意外。   这瓶恢复药水的威力很大。之前我切水果的时候被刀划伤,只是一小道口子,只是沾了一点药水,伤口就像被放在火堆上灼烧,痛得我面容扭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幻听到了皮肉烤焦时“滋滋”的响声。   虽然它的效果确实对得起这份痛苦,但我后来宁愿恢复得慢一点,也不愿意再使用它了。阿修的伤口太多太严重,药膏几乎没什么作用,只能用这个药水。   我本来都做好了随时调用信息素压制他的挣扎和反抗的准备,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倒是把沾了药膏的纱布贴到伤口上时,阿修挣扎了一下,被我按住了。他没对药水产生什么反应,倒是这个普通到极点的药膏似乎让他非常不习惯。   一直到肿起的脚腕也被包扎好了后,我打开治疗仪,准备修复他骨折的手腕。   治疗仪被平移着放到他手腕上方,却只是闪着柔和白光,没有对他的腕骨产生任何作用。   “奇怪。”我重启仪器,又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行。   还在和治疗仪斗智斗勇的时候,阿修的右手伸了过来,就着我的手把仪器翻了个面,按下某个按钮。   “嘀”一声过后,治疗仪突然开始变换形状,两侧U形的底部缓缓向前弯曲,最后接在一起,变成了一整个圆环。   然后阿修自觉地把手腕伸了进去,亮着白光的圆环自动伸缩,变成一个小圈套在了他手上,随着呼吸的节奏时明时暗。   我有些茫然,问他:“你会用这个?”   他冷淡地瞥了我一眼,眼里意外流露出浓烈的情绪,甚至发出一声嘲讽到极点的轻嗤。   阿修动动嘴唇,做了个口型。   ——“虚伪”,他说。   作者有话说:   意思是以前那些人给小狗治好伤以后他会被玩得更惨……呜呜呜可怜的修勾   感谢在2022-02-11 09:00:00~2022-02-13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烧晕了哈哈哈哈】   【作者大大,感谢你不让我文荒呜呜呜呜】   【太刺激了,想想男主之前被玩的状态觉觉得好色哦】   【原来只是临时标记吗?鼓掌了吗】   【太太慢点哭,抱抱,别把口水流出来了】   【我比较邪恶,想看小狗被玩的细节。。popo有类似的文吗?】   【虽说如果在花市可能会很香,但是你们不觉得在jj这种清水地方会更有味道吗斯哈斯哈,一个眼神一句描写无限想象我直接幻肢起立】   【这个开头我太行了,斯哈斯哈】   【woc,香香】   【女主不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好人,她会给男主治疗也会不顾男主意愿临时标记....很难形容这个设定,虽说给予帮助但又有这种强制猥亵的行为......】   【可怜小勾亲亲】   【   【真香啊斯哈斯哈】   【呜呜呜,可是修勾就是要被人玩的呀!开始魔怔】   【我爱了我爱了我爱了我爱了我好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修狗勾诶!!!!!!!!!】   -完- 第4章   ◎我不想做人了。◎   他骂我?   这让我有点困惑。   我看起来,像是很没有脾气的人吗?   明明不久前还用那种不堪的姿态居于我之下,我还好心地给他治了伤。现在这种态度……   “什么意思?”我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了口。   阿修扯着嘴角,别过脸不说话了,露出下颌的一道疤。   我点了下头,猜到他把我当成了和那些对他做了龌龊事的alpha一样的人。被强行和那些下流的畜生分类在一起的感觉让我很不爽,我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   拜托,就他躺在巷子里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如果没有碰到我,搞不好一个晚上就被人玩死了。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对他确实算不上有多好多温柔,但苍天可鉴,我还是想让他能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地活着的。   这种不被领情的感觉很糟糕,而罪魁祸首又在我面前,我总得做点什么让他也过得不好。于是我“哦”了声,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作势要去碰治疗仪,他没有躲。   手伸出去到半路的时候,我以极快的速度转向,一边释放信息素一边猛地去扯他的颈环。   阿修猝不及防,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前倾,下巴狠狠地在浴缸沿上磕了一下。他没来得及收住牙齿,下唇磕破了一小块。   他又惊又怒,右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却被我的信息素压着使不上力。   “那这个呢?也教教我怎么用吧。”我低头,用手指轻轻勾了勾他脖子上,断了的铁链最后残留下的那个环。   然后笑了一下:“是不是要给你装根链子——”   “你才能开口说话?”   *   有研究表明,当alpha体内的信息素水平达到一定浓度时,会刺激位于大脑皮层的边缘系统,使情绪中偏负面的那一部分受到影响而活跃。再温和的alpha在这个时候都会产生肆虐的想法,何况是我这个原本脾气就不太好的人呢。   当然,我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脱,确实有那么一点故意想欺负他的因素在里面。   早说过了,我算不上是个多善良的人,对着这个惨兮兮不肯低头的omega,总忍不住想逼迫他。   原以为阿修听见我带着恶意的羞辱后会更加愤怒,摆出不堪受辱的表情,甚至再咬我一口或者不顾满身的伤也要和我打起来。   但没想到,他听到我的话以后,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白得像一张纸。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糟糕的回忆,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慌和害怕,以及类似绝望的情绪。   他颤了颤嘴唇,收紧抓着我的手,指尖贴上来,一片冰凉。   我的目的达成了。   但同时,我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阿修惶恐焦虑又不安,非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好像陷进了什么情绪的泥潭,或者某种应激状态,用力地攥着我,像是漂浮在海里即将淹死的人攀住最后一块浮木。   如果他真是一条狗,这时候浑身的毛都该炸起来了。   我甚至被他抓得微微晃了一下,带着那个依旧勾在指尖的环扣一起。两个金属圈互相撞了撞,发出很轻很微弱的一声“铛”。   我听见了,阿修也是。   像被驯服的巴甫洛夫的狗,他的脖子下意识往前伸,跪在浴缸里的膝盖挪动了一下,双腿微曲着往两边分开。   才动了一点,他立刻停住了。   他脸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变得非常复杂——屈辱,羞愤,错愕,震惊,茫然,难以置信。表情近乎扭曲,就像发现自己生吞了两百只从下水道爬上来的苍蝇那样。   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但被颈环紧紧掐着脖子,他只能张着嘴深深地埋下头,喉咙里生锈一样,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连脖子带耳根,全都染上一层铁锈般的红色。   可能刚刚在他后颈留下的临时标记起了什么作用,他像是无意识地在依赖我。灰白色的脑袋紧紧抵着我的腿,抓着我的手也一直没有放开。   甚至还有越抓越紧的趋势。   我试探着松开一点,他立刻就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把我握得更紧,生怕我会跑了似的,还想来抓我的左手。只是套着白圈的手腕还没有好全,行动受阻,抓了个空。   ……但就是这样,我的右手骨头也被他按疼了,很难不怀疑阿修是在伺机报复。   可他红着眼睛抖着嘴唇,紧挨着我貌似撒娇的样子又让我很受用,怎么也生不起气。   凶恶难驯的小狗可怜巴巴地发颤,主动蹭在腿边的脑袋毛茸茸的,又湿又软。   这让我顿时心潮澎湃,生出一股难言的掌控欲。   临时标记的作用难道是相互的吗?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omega产生过这种感觉。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关起来锁起来,控制他的全部,叫他忘记自己还有一对尖牙,而只能乖顺又屈服地蹭我舔我讨好我。   从被他贴着的小腿开始,几乎是瞬间腾起一种酥麻兴奋的陌生的颤抖。像被泡在蒸腾的热水里,高过体表的温度又烫又舒服,沿着身体内部的每个细胞、组织和器官,一直蜿蜒而上,直到腺体开始突突地刺跳。   我控制不住地摸他的头顶和湿漉漉的发梢,冰冰凉凉的水珠先是落到掌心,然后又顺着小臂内侧滑到手肘,触感鲜明到极点。   我摸他斑驳的后颈和发烫的耳根,摸他潮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睫毛,摸他的鼻梁和嘴唇,最后沿着他绷紧的下颌,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啊,”我逼着阿修抬头,然后微微皱眉,半是感叹半是疑问地开口:“被欺负得这么惨了吗?”   他仰着脖子艰难地喘息了一下,眼里弥漫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脸红得不正常。   我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他起反应了。   但我们谁也没动。   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除了麻木和漠然以外空无一物。眼珠灰蒙蒙的,就像两颗浑浊的玻璃球,僵硬地镶嵌在眼眶里。   他抗拒这副身体违背意志的迎合,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对待。   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特别……   特别地反差。   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凌厉凶狠,特别像一个很不好惹的A,却偏偏是个受人摆弄的omega,被套上了颈环和链子。有一身流畅又漂亮的肌肉,但满是暧|昧的伤口,皮肤也很薄,随便弄一下就开始泛红留印。   如果扯着他的锁链撬开他的外壳,就能发现内里全是糜烂的痕迹。   他完好无损,同时也破碎不堪。   ……当然,这其实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吸引我了。   *   对不起。   我是一个色鬼,一个烂人,一个变态。   我不想做人了。   我是一个畜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和那群alpha同流合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3 12:00:01~2022-02-15 00:2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nf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我也想呜呜呜,但我保证会轻轻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感谢太太让我知道世界上会有人和我的xp这么契合】   【啊这…实不相瞒,俺也一样】   【按爪】   【好香好香】   【我就烂!!!(女主放飞自我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好涩嘿嘿嘿嘿嘿嘿(﹃)换我也把持不住嘛嘿嘿嘿嘿嘿嘿】   -完- 第5章   ◎他一个字都没写。◎   开玩笑的。   所剩无几的理智和模糊不清的底线在关键时刻成功阻止了我,感谢它们,不然等我清醒过来以后,恐怕会把自己唾弃死。   但是……我低头看了眼,发现阿修还没有冷静下来。   “你要不要,”我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要不要解决一下?”   他身体一僵,我从侧面看见他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抓着我的手慢慢松开,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然后不管不顾地挺着腰往浴缸壁上撞过去。   阿修闷哼一声,顿时痛得软倒,短短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血印。   我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也仿佛感同身受。   我惊呆了,万万没想到阿修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震惊之余,我又有点担忧,万一他没轻没重的,把自己搞坏了怎么办?   治疗仪也没说能治那玩意儿啊。   但是阿修却好像根本不在乎,这种自虐般的行为甚至让他脸上现出狠厉快意的表情,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不会被突如其来的情|欲随意捆绑一样,紧绷的肌肉也在瞬间松弛下来。   我张了张嘴,突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算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强硬地把笔塞进他手里,然后抬了抬下巴:“行吧,我们干点别的,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阿修跪在离我远一点的地方,低着头,视线一直盯着笔。   那是一支在首都星的商店里随处可见的普通钢笔。   如今的纸张都是用从原矿星上采来的特殊矿物质制作而成,厚实偏硬,原本流行的钝钝的笔尖无法在上面留下清晰字迹,因此现在的笔头都变得更加尖锐,特别是钢笔。   之前还有人做过研究,如果一个alpha使出全部力气,用极快的速度将市面上能买到的钢笔用力扎下,尖锐的笔尖能够直接扎穿老鼠的脖子。   这条实验视频被发布在星网上以后,激起了很多有着生育计划或是已经生育家庭的不满和担忧,他们担心这么危险的钢笔会对幼童的人身安全造成影响。抵制的声音弥漫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当然,这些声音主要是来自于omega们。   alpha才不会在乎呢。他们从不缺omega,自然也不会缺一个小孩。于是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新闻上是这样说的:经过多次实验后我们能够确定,需要身强体壮的成年alpha使出浑身力气,同时对准小鼠最脆弱、最单薄的部分一击即中,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因此对孩童的威胁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大,民众们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担心与恐慌。   阿修看着笔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我都有些不耐烦。   一支破笔有什么好看的?   我调出光脑看了眼时间,发现我最喜欢的游戏直播快要开始,再磨蹭下去就该错过了。于是我屈起指节敲了敲浴缸壁,语气不大好地问了一遍:“你会写字吧?”   他默不作声,只是抓紧了手里的钢笔。一个有些生疏但是非常标准的握笔姿势。比我强多了。   阿修的指尖也随之暴露在我眼下,我才发现他的指甲很短,断面却不整齐也不平滑,指甲盖上还有几道裂痕。看着像是用力过猛而劈裂的。   但他的手还是很好看。   不是那种纤细清瘦的漂亮,而是骨节分明、手掌宽大,充满力量的美感。想起之前激烈运动,他的手抓着我后背时候的感觉,掌心粗糙,指腹上还有茧子,虽然指甲不长,但挠得我也有点疼。   ……我不禁又有点心猿意马。   只是阿修已经准备好了,抬着头看我,眉心微蹙,神情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我干咳一声,开始发问。   “叫什么名字?”   “……”   “你有家人吗,还是就你一个?”   “……”   “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躲在巷子里?”   “……”   “身上的伤呢?都是谁干的?”   “……”   我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他,阿修跪坐在浴缸里,手里握着钢笔,笔尖在纸上的某一个地方停留了太久,黑色的墨水向四周洇开,留下一团污渍,在空白便签上扎眼得很。   他一个字都没写。   意料之中。   还好我早有心理准备,不然难保不会被他这副油盐不进、滴水不漏的样子气死。   既然正经的问题一个都不愿意回答,我晃了晃腿,一边踩住他的大|腿压着,一边俯下身,指尖顺着他的脖子绕了半圈,从后面抵住他的颈环,轻轻摩挲了两下。   这个距离太近了,我都能清楚看见他脖子上起了一阵阵的战栗。   “那这个呢,总可以说吧?”   我的语调听起来有点暧|昧,但我真不是故意的,确实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就想逼他一下。   “最好快点哦,”我又绕到前面,作势要去扯那两个金属环扣,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要是拖得太久了……”   阿修猛地往后躲了一下,瞪着双眼看我,一对尖牙都要咬碎了。   我轻笑一声,把一张新的便签贴到他衣襟大敞的胸口,隔着一层纸,温热又有弹性的肌肤触感鲜明。   我知道那里手感极佳。   “写吧。”   *   我没有在威胁他吧?   明明只是想通过当事人更好地了解一下那个箍着他的金属环,从而能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   就是可能,当事人不太喜欢我这种过于直白和直接的方式而已。   我也没办法啊。   最喜欢的游戏直播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开始了,我赶时间。   阿修半趴在浴缸沿上低头写字,灰白色头发软软地下垂,把便签纸挡得严严实实,让我看不见他写了什么。   不过不要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我理了理弄乱的睡袍,打算先把头发吹干,它虽然没再往下滴水,但还是湿漉漉的,贴着脸和脖子有点不舒服。   我起身走到洗手台旁边,从柜子里把吹风机拿出来。一边吹,我一边回头看阿修。   他还在写字,只是每一个笔画都要想很久似的,写得很慢很费力。头发也全是湿的,乱七八糟黏在一起,发尾有点长,滴滴答答地往下渗水。   虽然室内恒温,湿着头发也不至于着凉,但我也没有当个恶毒主人虐待小狗的癖好。   我把自己的长发吹到差不多干,然后走过去直直地把吹风机的出风口对准他的头顶。   功率被我开到最大,突如其来的热风让阿修下意识闭了闭眼,散乱的碎发在额前乱晃。他的睫毛也是浅色,长而浓密,小刷子似的,被风吹得下压。   他紧张地适应了几秒,才错愕地重新睁开眼看我。   我朝他吹了个口哨,好像在耍流|氓:“写完了吗?”   阿修跪在浴缸里,发丝软趴趴地垂着,头顶有几根不安分地立起,在风里摇来摆去,看着倒是很乖很顺服的样子。   我把手摊开到他眼前,他停了一下笔,没什么犹豫地把便签纸放到我手里。   这样才对嘛,我对他的配合很满意,垂眼去看纸条上的字。   阿修的字写得很好看,都说字如其人,确实很符合他的长相,线条刚劲有力。就是有几处笔画不太流畅,可能是很久没有写过字了。   原本是抱着好奇和促狭的态度去看,但看着看着,我慢慢抿起唇。   ……确实没有想到,我挑衅般开玩笑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他那个金属环上用了某种特殊的技术,贴合着脖颈的弧度,严丝合缝地卡着脖子。允许进食,允许气流通过,允许发出喘息和呻|吟。但不允许说话,不允许呕吐。   还附带了电击和自动收缩的功能,既是对阿修的惩罚,也是让那些人更好满足欲|望的手段。   它也确实少了一根金属链子。   “除非被链子吊着,”我慢慢念出声,“否则,你就不能说话?”   阿修趴在浴缸沿上,半阖着眼,好像很累。我看着他,他迟钝地点了下头。   “别的功能呢?也靠一根金属链?”指尖点着便签上没写完的半个字,我继续问,看着他的脑袋又上下动了动。   怪不得,我勾到环扣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时,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是被刻意训练出来的。   在大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身体就已经牢牢地记住了每一个指令。   “那你的,控制你的链子在哪儿?”   他抬眼望过来,眼里带着点自甘下贱的嘲弄。阿修摇摇头,扯了一张新的便签纸,非常潦草地写了个字。   “……都?”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有点茫然。他看出来了,于是低头又写了几笔。   【随便什么,都可以】   我把那张纸拿过来,盯着这行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又转头看了眼阿修。他神情恹恹,好像已经彻底接受了被一个陌生alpha带回家的事实。   随便什么都可以。   随便什么金属链子都可以。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我心里总算还有一些尚未泯灭的良知,蹭了蹭纸上半干的字迹。觉得他有点可怜。   作者有话说:   哑巴了这么久,终于快要能说话了,欣慰   ◎最新评论:   【这是什么神仙修勾呜呜呜呜我泪水从嘴角流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真的不能一天十万字吗呜呜呜呜呜呜呜拎起太太抖一抖一定能掉出更多更新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快更新女人】   【想继续看呜呜呜(手动星星眼)】   【(使劲蹦哒)救命啊扎心挠肺的,想继续看呜呜呜呜呜】   -完- 第6章   ◎我对阿修完全一无所知。◎   我关了吹风机,把两张纸条塞进口袋里,问他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阿修点点头,右手在浴缸里撑了一下,摇摇晃晃地单脚站起来。他站在浴缸里,却没有跪着的时候那样放松,整个人都显得很局促,高大的身形微微佝偻,好像不太习惯。   他又很不满意自己这种状态似的,皱着眉挺直腰杆,肩膀向外打开。他本来个子就高,站直以后,我更是只能到他的肩膀。   我对自己的身高有点不满,但也没办法,只好往前多走了两步,离他稍远一点,拒绝和阿修站在一起。   我回头示意他出来,他动作慢吞吞,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右脚脚踝肿着使不上力,一个打滑直接朝前摔进了我怀里。我毫无准备,他又半点不轻,差点把我撞倒。   还好两个人间隔稍远,我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扶住身后的洗手台,才没有和他一起翻倒在地。阿修身上的浴袍敞开着,我的手心直接贴在他赤|裸的肌肤上,感觉他的体温还是很热。   我对omega的生理情况不太了解,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但看他脸色并无异常,也就没管了。   领着阿修出了卫生间,我拉着他一路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边。阿修走路的动作踉踉跄跄。最后几乎是摔进了沙发里,眼里流露出一丝警惕。   我让他别动,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最后翻出一个黑色的链条包。   我已经不记得这个包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可能是某次赶上打折凑单吧。我买它的时候有多随便,这个包设计得就有多随便,唯一能算得上亮点的地方,大概就是在包带上挂了个银色的铃铛。   除了刚买回来那几天背了几次,我后来嫌走起路来太吵,再也没有背过。   现在,我一边把包包两侧的环扣解开,一边想它终于可以废物利用了。   黑色的金属链子很快被我拆了下来,它原本是可调节的带子,因此一整根拆下来以后就显得特别长,能围着我的手掌绕几十圈。   我举着它,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又回头打量阿修。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动,声音传到沙发那边,阿修敏锐地直起身。   他视线直直地撞过来,凝固在我手上。   我看着他慢慢露出一个有点害怕,有点恐慌,有点抗拒,但又带着意料之中的平静那样的表情。然后他飞快地移开视线,对着空气中某个不知名的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抓着金属链子走过去的时候,他安安分分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要躲开的迹象。面无表情、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甚至还扯着嘴角很淡地笑了一下。   这下轮到我好奇了:“你笑什么?”   他垂着眼没有反应。   鉴于阿修现在还是一个哑巴,我也不生气,反正他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   我走到沙发旁边,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里面,然后用膝盖顶开他的腿。他被压着,后背抵住沙发靠背,浴袍顺着肩膀往两边滑下去一点,从脖颈到腰线的大片肌肤全部暴露在我的视线里。   在灯下,阿修的皮肤泛着光泽,各种痕迹层层叠叠,成了最独特的点缀。   他好漂亮。   指尖蜻蜓点水般地沿着肌肉线条上移,在每个落点都能感觉到阿修不自觉地绷紧身体。最后仰着头,将脆弱的喉结和纯黑的金属环全部露出来。   我凑过去,提着链子来回比划,仔细地研究着那个金属环,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针孔。   那个孔太小了,卡在颈环和锁扣的底部接口处,在阿修的视野盲区,他没办法靠自己处理这个东西。   我叫231拿了一根尖细的针过来,眯着眼比划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对准微小孔洞戳进去,针尖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紧接着金属环就“咔哒”一声,从中间向两边分开,留出了足够把链子穿进去的空隙。   我维持着这个靠得很近的姿势,抬头看了眼阿修。   他垂着睫毛,遮住了深褐色的眼睛,唇线紧抿,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他在紧张。   我翘起嘴角,干脆利落地把链子扣了上去。   黑色颈环似乎动了一下。   我松开手,长长的链子顺着重力的影响,从他的双|腿间坠|落,掉到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与此同时,顶端带着的那个铃铛也随着金属链的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   阿修拧着眉,嘴唇蠕动,开开合合好几次,迟缓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喉结。最后艰难地咳嗽了一声,终于发出一个艰涩的音节。   声音又轻又哑,几乎要被银铃声盖过去。   但我凭着身为alpha敏锐的听力,还是听见了。   总算解决了一件事,我松了口气,准备从沙发上爬起来去看心心念念着的游戏直播。只是还没等我站直身体,阿修冰凉的手就从旁边伸过来,虚拢着环住我的手腕。   我疑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晦暗双眼定定看着我:“……谢谢。”嗓音依旧很轻,像含了沙砾那样粗糙干涩。   我愣了一下,有点讶异。   显然,在这之前我完全没有奢想过阿修会因为这件小事就像我道谢。毕竟只是给他的颈环装上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金属链子而已,更不用说这链子不仅能让他开口说话,还能有着别的控制他的功能。   再加上,我把阿修带回家以后,确实做了一些没有顾及他本人意愿的事情。哪怕那是能帮助他从意识不清的混乱状态中清醒过来的解药,哪怕alpha随意玩弄omega在帝国已经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但也实在不是非常道德。   因此,听见他语气微弱却咬字清楚的道谢,我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在原地沉默了几秒。   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阿修完全没注意到我微妙的情绪,他的嗓子似乎不怎么舒服。用一只手拨开垂在身上的链子以后,他伸出两根手指抵着喉结的位置,紧紧皱起眉,艰难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他一动,挂在颈环旁边的铃铛就要响一下。   这副样子,更像被主人拴着的小狗了。   心情莫名其妙好起来,我下意识抿了下嘴唇,体贴地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好乖,喝水吧。”   *   瞥一眼光脑,发现距离直播开始的时间还剩两分钟。我打开客厅里的悬浮投影屏,轻车熟路地调出直播界面,一边指挥231搬了一大堆零食过来,一边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   主播正在进行直播前的例行广告环节,我听得无聊,余光向旁边瞥去。   阿修沉默地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时不时压抑地咳嗽两下,然后坠在脖子旁边的铃铛就小幅度地晃动,发出很轻的响声。他垂眼凝视着身前的金属链,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像一潭无比平静而沉寂的死水。   明明身形高大,却仿佛佝偻着倚靠在沙发上。   悬浮屏幕上,主播正态度热烈地推销赞助商的产品,他言辞幽默,短短几句广告词都能念得引人发笑,弹幕上不时划过长串的“哈哈哈”,就连我在分心的情况下,都忍不住轻笑几声。   可阿修就这么保持着沉默,除了喝水以外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盖着玻璃罩的心事重重的雕塑,将所有热闹都隔绝在外。   灰白色的发丝全部无精打采地垂着,这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落寞。就像夕阳缓慢落下山头的时候,你能感受到周围逐渐黯淡的光线和发冷的气温,他似乎就这样一直徘徊在昼夜交界处,和任何人都隔着一层飘渺的雾。   虽然我已经给他做过一个临时标记,这意味着我们几乎有了深彻入骨的亲密接触,但事实上,我对阿修完全一无所知。   哦,这样说不严谨,也不算完全一无所知。   我知道他喘息时的声音,知道全部的疤痕,知道他身体的温度,知道他弯腰时候脊背的曲线,知道他有一对锐利的尖牙。   可那有什么用呢?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不知道那群alpha为什么要折辱他,甚至,最基本的,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有别的alpha听到了我的这些想法,他们肯定会觉得错愕又震惊,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嘲讽我的愚蠢和死板:“余别,你管这些做什么!”   “一个omega,只要操起来爽不就行了吗?又不是要谈恋爱,你难道还想对他负责吗?”   负责?   我把脸转了过去,盯着阿修流畅而帅气的侧脸,撇撇嘴。   ……开玩笑,我连他的身世都还没搞明白。   直播正式开始的背景音乐响了起来,我收回目光,拿了一包星际虾片开始撕包装袋。   刺啦刺啦的声音中间,节奏急促的背景音突然戛然而止。   直播中断了。   家里的星网出故障了?我诧异地抬头。   才发现不是网络的问题,悬浮屏幕上露出新闻主持人仪态标准而专业的上半身。   她妆容精致,表情严肃,抹着口红的嘴巴一开一合,一口牙齿白得反光。   “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经过首都星政府排查,三天前在居民城进行恐怖袭击的犯罪分子如今仍没有离开首都星,我们会尽全力搜查。同时,如果任何人在居民称附近发现了任何可疑人员或线索,请及时向巡逻队报告。”   “希望近期居民在外出时注意自身安全,减少夜间出行或非必要的出行。”   作者有话说:   走一点剧情qwq   感谢在2022-02-16 23:20:00~2022-02-18 14:5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曦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懂了类似于现代,哪怕现在这么发达地下行业还是很多】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砸下了一颗地雷】   【   【这章之前:主角有点渣啊   这章之后:我错了,这tm居然是个良心天花板】   【好乖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抱抱他啊!!!!】   【走肾又走心!!我太快乐了!!感谢小红书推荐!感谢晋江!感谢太太】   【期待主线——修勾好乖呜呜呜呜】   【好乖\(*T▽T*)/】   -完- 第7章   ◎对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英雄,人们总是怜悯而敬爱。◎   我抓着塑料包装袋,正要往里掏虾片的手突然停住了。   ……可疑人员?及时上报?   我眨了两下眼睛,又回头去看阿修。   他依然保持着刚刚那种颓丧又漠然的姿势,只是神情专注,双眼紧紧盯着悬浮屏幕一眨不眨,听女主持人说完以后,两条眉毛拧起,中间的褶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看上去困惑又吃惊。   唯独没有任何紧张或者心虚的表现。   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微微偏过头,深褐色的眼睛望向我:“怎么了?”   语气听起来淡定又从容,我摇摇头,笑了一下:“不,没事,你要吃吗?”我把手里捧着的虾片向他递了递,见他抿着嘴不说话,又收回手,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终于开始的游戏直播。   我能感觉到在我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在屏幕上之后,阿修又看了我一会儿。   刚刚那一下短暂的接触,他的眼睛暗沉深邃,仿佛藏了一整个黄褐色的陆地和干涸的荒野。   我没理会他的眼神,心无旁骛地看直播,抱着虾片咯吱咯吱地啃。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阿修才慢吞吞地挪开目光。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新闻里都那么说了,我又不是个傻子,只是有时候懒得思考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阿修身上的伤痕太过于触目惊心,可能是那个禁锢着他的颈环太过于丧心病狂,我早怀疑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干出这种事。也可能是因为他后颈残留着的临时标记,他现在是我的omega。   总之,我不想那么做。   事实上,我对首都星政府,或者说是整个帝国,都没有半分好感。这很奇怪,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帝国庞大的势力范围,更没有去过那个和帝国快要打起来的所谓联邦。   我也不懂这种对当权者的厌恶是从何而来,以至于我在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关我屁事。   而且,阿修只是个omega啊。   我看过相关报道,犯罪分子在居民城附近进行的袭击明显经过严密周详的计划,那片废墟上残留了超S级生物机甲的活动痕迹以及SSS级武器的冲击能量。无论是哪种机甲和武器,都不是omega能够操控的。   在最初的精神烙印这一阶段,omega的精神力就会被超S级生物机甲和3S级能量武器自带的屏障拦截在外。   而一个omega,在那样混乱残酷的小型战场里,没有机甲和武器是根本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不过如果阿修真和那场袭击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太担心。   帝国对alpha的宽容几乎到了毫无底线的程度,只要不是通敌叛国,就算当街杀人也只不过是给一个拘留五天的教训,除非对方背景强大。   何况阿修被我捡来的时候,是一个正在易感期的omega。他会被一个路过的alpha收留并使用,这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   阿修照旧捧着水杯,十指交握,长长的浅色眼睫垂着,唇色寡淡,唯有鼻梁和侧脸的线条硬朗而凌厉,看着很凶的样子。浴袍半遮半掩,比小麦色更浅一点的蜜色胸膛上堆叠着斑驳痕迹,纯黑色的颈环就像一道严苛残忍的锁,金属链则是它的钥匙。   谁抓住了链子,谁就能掌控他。   我伸出一根手指,摸到沙发下面勾住铁链的尾端,在掌心绕了一圈。顶部的铃铛受到牵扯,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他立刻偏头看我,有点紧张有点慌乱,身躯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几秒。   我扯了扯手里的链子,他就被迫朝我靠过来一些,杯子里的水面大幅度晃动了一下。热乎乎的体温离得越发贴近,我心满意足,没有再将锁链松开。   于是阿修也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和距离,动弹不得。   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刚刚的动作,丁零当啷响了几声,又重新归于平静,只等着我什么时候再扯动链子。   看吧。   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现在,他已经被我捡回家了。   *   这一条插播的新闻结束后,游戏直播又正常继续。   因为右手圈着铁链不太方便,我把虾片换了只手拿,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悬浮屏幕上这会儿放着一张巨大的深蓝色地图,上面点缀着很多闪着亮光的圆点,每两个随机的圆点中间又连接着黄色的线条,纵横交错,虚直相间。   置身于全息游戏仓的主播此刻正置身其间,站在地图前沉思,同时解释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我的星球现在已经发展差不多了,就是那个生物机甲还没有升级到最高。”   这是一款目前非常流行的游戏,庞大的星际世界里散落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玩家则会随机获得一颗星球和一些数额不大的科技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建造星球,然后发展科技或是扩大版图。   但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经营类养成游戏,因为在这期间,随时都有可能和其他星球爆发战争。这时,玩家又必须操纵机甲参与战斗,为了方便玩家对机甲和武器进行熟悉,游戏还内置了训练场,所有战斗机制都几乎复刻现实。   因为在游戏里没有alpha和omega之分,也没有什么阻碍omega操纵武器和机甲的精神屏障,所以许多omega也会参与其中。我之前也动过这个游戏的心思,但一整套全息游戏仓的价格昂贵,都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也不是买不起,就是以前念书的时候穷惯了,暂时还没能狠得下心。   主播离开地图界面,在充满科技感的基地里绕了两圈,通过一扇虹膜识别的机械门,进入他的研究室。   研究室很大,正中间是一座莹白色的台子,上面立着一座巨大的生物机甲。通体灰白,手臂和身体两侧雕刻着晶蓝的流畅线条,帅气又漂亮。   “还差最后几个步骤就能完成,”主播抬头仰望他的机甲,语气中满是骄傲和感叹,“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将它复刻出来了。”   看见这个机甲的瞬间,我情不自禁坐直身体。   哪怕隔着一层虚拟的屏幕,都能感受到它的强大和带来的视觉震撼。在我感叹的时候,手里的链子突然绷紧,我转过头,发现阿修嘴唇微张,眼神里的不敢置信几乎满到要溢出来。   “这个……”他只说了两个字,倏地闭上嘴。   “这主播是帝国元帅步淮远的粉丝,毕生心愿就是能在游戏里搞出一个步淮远机甲的模型,”我咔擦咔擦嚼着虾片,好心给他当解说,“我才看了一年多他的视频,听粉丝说他已经研究好几年了,终于快成功了。”   “怎么,你也喜欢步淮远吗?”我问。   阿修沉默了好一会儿,主播都离开机甲研究室去做光感追踪狙|击|枪了,他才反应迟钝地摇了摇头,迟疑着开口:“……步,步淮远他,很受欢迎吗?”   我诧异:“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连我这个对战争没什么体验感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我没想过阿修会不知道。   帝国元帅步淮远,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年仅十岁的时候就能操纵超S级生物机甲。尽管成年后分化成了beta,也没有对他发挥自己的天赋产生丝毫影响。   联邦和帝国的关系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他曾经去联邦军校进行过友好交流。那段以一人之力连战联邦战力榜前三全胜的视频在星网上掀起轩然大波,至今仍挂在视频网站首页,播放量居高不下。   人的骨子里总是崇拜强者的,更何况步淮远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众,更是给他添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年轻,强大,神秘,还是听上去就觉得牛逼的元帅。这一套buff叠下来,步淮远顿时在星网上收割了一大批粉丝。   但可惜的是,三年前联邦和帝国撕破脸正式开战,步淮远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听说他的尸体消失在星体洪流中,被撕成了碎片。   没了这个战神,帝国最后惨败于联邦,内阁与王室的分裂和对峙从那时起就越来越严重。而步淮远的拥趸者数量更是暴涨,在星网上无比活跃。   对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英雄,人们总是怜悯而敬爱。   “不是。”阿修又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接着沉默下去,满脸阴郁。   我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还是一言不发,垂着脑袋摇头。   好吧。   我看出他情绪不佳,难得良心发现,没有再逼他。   说不定他也是步淮远的粉丝呢,理解一下。   我又接着看了一会儿直播,直到一包家庭分享装的虾片吃完,231举着显示时间的电子屏幕过来催促,我才发现原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把搁在沙发上屈起的腿放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起身的时候,被我遗忘的链子突然绷直,铃铛晃动着响了一声,我猛地想起自己还拽着阿修的铁链。   我立刻松开手,转头去看,然后愣了一下。   阿修斜倚在沙发的靠垫上,安静地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落一片阴影。   他睡着了。   蜷着肩膀,一条腿弯曲在沙发上,另一条腿抵着地板,高大的身躯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   连梦里也似乎不安稳,单手抓着锁链,眉毛紧紧皱起。   我关了悬浮屏,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扯过旁边的珊瑚绒毯,轻轻披在他身上。   阿修感觉到了,不安地挥着手挣动,毯子被拍开,金属链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我单手压住他的手臂,直接把绒毯塞进他身下,将他整个人包成一团。   大概是感受到了柔软的暖意,他瑟缩一下,把脑袋深深地埋了进去,还无意识蹭了蹭。   “晚安。”   我指挥231关上了客厅的灯。   作者有话说:   虽然讲了机甲相关设定,但小余不会突然天赋觉醒去开机甲的,那就变成另外一个故事了……(点烟   ◎最新评论:   【这个颈环以后会拿掉吗】   【修勾惹人怜爱】   【不会因为狗狗军功太高了,帝国的辣鸡王室把他囚禁搞成omega】   【好可怜草】   【修狗是不是就是那个元帅】   【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   【修勾被折磨了三年吗qaq,心疼修勾】   【。。。。小垃圾?】   【狗狗是不是就是那个元帅!】   【小狗好惨呜呜呜】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棒啊啊啊啊啊写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好家伙他就是步淮远????救命我一边觉得虐一边觉得香呜呜呜呜呜呜】   【好馋修狗身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名字真好听,是谁我不说】   -完- 第8章   ◎少年意气风发,前途无可限量。◎   屋子里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回想今天晚上的经历,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还挺神奇的。神奇又出格,在匮乏平淡的前半生里,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干出这种事。   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脑袋里像有很多条五颜六色的鱼在游,将脑海搅得天翻地覆一团混乱。   可明天还要上班,我不能再晚睡了。虽然我胸无大志,但迟到可是要扣钱的!   于是我祭出了从黄金时代就流传下来的拯救失眠大法——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等我盖被躺平,放空大脑数到第一百二十二羊的时候,我还是没睡着。   好烦。   我翻个身侧躺着睁开眼,又烦躁又郁闷,打开光脑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九点上班,从家里去公司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八点半起床就行。如果一点半睡觉,那我也还能拥有七个小时的睡眠。   嗯,那就再玩半小时吧。   我心无负担地打开星际要闻榜,翻了半天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正要退出星网,突然想起晚上看的那场直播。   机甲毫无生气地立在台子上,通体灰白的颜色很像搅拌好的水泥,和阿修的发色几乎一模一样。   我鬼使神差打开搜索框,输入“步淮远”三个字。   星际世界的网络已经非常发达了,几乎就在我按下搜索键的同时,有关“步淮远”的所有公开信息就已经全部呈现在屏幕上。   我粗粗扫了几眼,相关内容依旧是我已经了解到的那些,没有什么更新,网页置顶的一条就是他当初在联邦连胜三人的视频。过去我对这个人并不感兴趣,所以几乎没有刷到过他,就连这个风靡全帝国的战斗视频也从未看过。   只是今天搜都搜了,干脆点进去看一眼好了。   因为是好多年前的视频,又是偷录视角,画质并不十分清晰。但尽管如此,当步淮远放出自己的生物机甲,踩着机械梯凌空腾上进入驾驶舱时,仍然能看出他身手矫健,动作轻松自如,在空中脊背弓起,犹如一头蕴满爆发力的豹子。   手持光剑的笨重机甲,在步淮远的操纵下,每一次格挡、进攻,甚至翻个跟头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潇洒写意。他战斗的姿态那么轻松,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联邦战力榜第一,而是拿来练手的AI机器人。   战斗过程经过剪辑,三场战斗加起来才不到十分钟。   哦,说这是“战斗”都有点勉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联邦战力榜前三完全没有办法抵抗步淮远的攻击,近乎节节败退,沉重的机甲摔在地上砸出好几个深坑。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步淮远想弄死他们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灰白色机身上,晶蓝色的线条骤然亮起又熄灭,在阳光照射下像纯粹的蓝钻闪耀。三层楼高的驾驶舱打开,戴着仿生面具的步淮远径直从里面跳了出来,毫不费力地落到地面。   他挺拔修长的身躯短暂滞空时,空中呼啸的烈风吹落他扣在头顶的帽子,飘逸柔顺的灰白头发像羽毛一样轻盈。   我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瞪大双眼。   我敢保证,这辈子我的眼睛就没有这么大过。   我傻愣愣地盯着屏幕,视频还没有结束,最后的定格画面是步淮远和另外三人友好握手。那时候的步淮远还很年轻,握手时低头的弧度恰到好处,不过分谦逊,也不掩盖他的傲气。   他站在训练场中央,身姿是受过军校训练的挺拔,像一把凌空出鞘的利剑。身旁是陪伴他浴血奋战的机甲,面前是无力反抗的手下败将,身后是高悬于空的灼灼烈日。   少年意气风发,前途无可限量。   步淮远是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帅,刚结束成年分化期就进了军部,从帝国边境的这一头到那一头,几乎每颗曾发生过叛乱或受到过入侵的星球上都留下了他战斗的痕迹。   无论是在帝国还是联邦,他都是无数人的偶像。   我枕在枕头上的脑袋空白好几秒,才退出视频,回到搜索页面,打开步淮远的星网百科,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确认。   【……十八岁经历分化期后,成功分化为beta,因此成为了……】   beta。   步淮远是beta。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不敢相信自己在紧张什么。   但灰头发就算再不常见,也不意味着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人有……吧?   正当我强压下心里的怀疑,翻看着步淮远为数不多的模糊照片时,隔着一道门,客厅里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231?”我小声叫机器人。   机械音伴随着两道长方形的蓝光响起:“我在,主人。”   “你开个睡眠灯。”   唰一下,橙黄色的柔和光线在室内亮起,我侧耳听了听,隔着一道房门,外面似乎没再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想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阿修,我犹豫片刻,还是翻身下床,准备推门出去。   几缕光从大开的卧室门里泄露出来,客厅里没有开灯,依旧很暗,我只能勉强看清脚下。我放轻脚步,慢慢靠近沙发。   本该躺着阿修的地方现在却没人了,只剩下一个歪歪斜斜的靠枕和半搭在沙发上的绒毯。   我扶着沙发靠背倾身往前探,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躺在地毯上。   “……阿修?”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醒着,小声叫他。   黑影动了动,从鼻子里发出应答的哼声。   “怎么了?”我绕过去,同时叫231把客厅的灯打开。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我看见阿修双|腿屈起,胳膊环抱着膝盖,整个人蜷成一团坐在地上,脑袋靠着一旁的茶几,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看见灰白色的头发,我一时有点恍惚,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凑过去想把他弄起来。   我扯着他的浴袍领子拉了一下,没拉动。   行吧,我叹了口气,干脆跟他一起坐在恒温地板上,反正也不冷。   “从沙发上滚下来了吗?”我偏头打量沙发,问他,“要不去客房睡吧?”   我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更不会有人来家里串门,会瘫坐在沙发上的人就我一个,而且我也不会在上面睡觉,所以对沙发的的尺寸一直挺满意,从来没有觉得它小。   但按照阿修个高腿长的身材,如果要睡在上面,好像确实有点憋屈。   他之前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用的也不是标准睡姿,长腿还搭在地面上,整个人像一个从腰部开始弯折的钝角。随便一翻身,就能从沙发滚下来。   ……要不是看他睡得太熟不想吵醒,我才不会让他睡沙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又大又豪华,就是再来两个阿修都住得下。   阿修点点头又摇摇头,肩膀往里缩了缩,躲开我伸过去想拉他的手。   ?   我愣了愣。   他这明显抗拒逃避的动作简直做得不要太明显,被拒绝了第二次的我顿时有点不高兴,强硬扯开他挡在膝盖上的手,然后去拽他缠成一团抱在怀里的链子。   我还没够到链子,抓着他的那只手触碰到的皮肤似乎不太对劲。   掌心里的肌肤细腻柔软,但是温度太高了。   我顿了顿,松开手,阿修的手臂立刻无力地垂了下去。我抓着阿修的头发将他光洁的额头全部露出来,然后摸了摸。   烫的。   他在发烧。   作者有话说:   昨天忘记定时了……qwq   ◎最新评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嘿(﹃)在评论里住下等天黑】   【女人你更新好慢】   【垂直入坑,太太加油更!】   -完- 第9章   ◎你这个东西,没有办法取下来吗?◎   意识到这点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去看阿修的脸。   他双眉拧起,闭着眼,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嘴唇苍白,干得几乎要起皮。发烧的人容易四肢无力,他脚伤又没有彻底好全,怪不得坐着不起来。   ……原来不是抗拒我,只是单纯地没力气。   我摸了摸鼻子,指挥231拿体温测量仪过来。那是一个纯白色类似玩具手|枪的仪器,我抓着握把,准备将前面突出的尖端探进他的耳朵。   为了方便动作,我坐在地上□□往前挪动几下,于是缩在一起的阿修就被我卡在了腿间。我伸开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背,他整个人都被拢在了我怀里。   然后我把测温仪探进他的耳朵里。   这个距离实在是足够近了,我一偏头都能看清他脸上细小轻软的绒毛。   测温仪的金属探头冰凉,不小心碰到了他敏感的耳廓,阿修立刻僵了一下,睫毛扑扑簌簌地发颤。   我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多碰了几下,于是他的耳垂肉眼可见地开始充血发红。   还想再玩的时候,阿修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半睁开迷蒙的双眼看我,语调隐忍又虚弱:“……别弄了。”   好吧,不能对一个病人太过分。   我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低头看一眼测温仪上的数字。   38.5℃。   给他看了一眼,他垂下眼睫,抿了抿干燥的唇,说:“嗯,没关系。”   没关系?什么没关系?   是睡沙发结果摔到地上没关系,生病发烧没关系还是我不管他也没关系?   我没理他,径直捞过茶几上的水杯,摸了摸温热的杯身,塞到他怀里,231已经捧着医疗包笔直地站在旁边了。   等看着阿修喝了一口水嘴唇重新湿润起来后,我才起身,从医疗包里翻出一个冰蓝色的退热贴,撩起他的刘海,啪一声将退热贴按在他头上。   阿修错愕地睁大眼,伸手想去碰额头,被我无情地拍开:“别摸,安分一点。”   我看了看沙发,一把将阿修抱起来放到上面。他猝不及防,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堪羞恼地瞪我。   “干嘛?你人都是我抱回来的啊。”我被瞪得好无辜。   他眼尾发红,指节抵着脖子,边不停咳嗽边忍不住弯腰低头,咳得越来越厉害。   我都怀疑他要吐出来,半是捉弄半是玩笑地把茶几旁的垃圾桶勾了过来,放在他面前。   才刚把垃圾桶放稳,阿修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干呕。   他的手指换了个角度,紧紧掐住颈环试图往外拉,指骨用力到泛白,和越来越红的脖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吓了一跳,赶紧蹲下。   “怎么回事?不是装了链子吗?”我皱起眉去摸他的颈环,却发现那个东西似乎还在往里收缩。   原本那个金属环就已经套得够紧了,现在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更是硬生生又缩小一圈,在阿修的脖子上勒出一个凹陷。   气流艰难通过阿修的气管,发出类似风箱拉动时嘶哑的气音,他几乎快要呼吸困难了,脸憋得通红,张着嘴拼命摇头。然后抖着手,将刚刚还一直藏起来的链子不管不顾地塞进我手里。   金属链子被阿修抱在怀里那么久,染上了他发烫的体温,入手只觉得温热。   他难受地把头深深埋下去,脊背弓起像只快被煮熟的虾,重新滚到了地毯上。抬眼看我,手虚握成拳,飞快地做出一个拉扯的动作。   我不明所以,轻轻扯了扯手里的链子。但阿修没有丝毫好转,“嗬嗬”的吸气声越发艰涩沉重,几乎跪倒在我脚下。   金属链太长了,我不得不站起来走了几步才能将它绷紧拉直,然后拽着尾端,非常用力地拉了一下。   那端的阿修已经瘫在地上动不了了,但脖子被卡紧又拉伸的痛苦逼得他不得不被握紧铁链的人生生拽过去。为了缓解脖子被生拉硬拽的痛楚,阿修习惯性地四肢着地,跪趴着往前爬了两步。   直到被这样绷紧拉拽了一通,那个颈环才慢慢地恢复了原状。我立刻松开手,链子掉到地上也没管,快步走到阿修身边。   他已经满身是汗,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停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脖子上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不久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暗沉的乌青,就像他身上已经有的其他痕迹一样。   新的覆盖旧的,没完没了。   我盯着他的颈环,心里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新奇和有趣了,只觉得它又烦又恐怖。   原本一切都很好,他能坐能站,能喝水能说话,被量体温会因为身体敏|感而害羞。   忽略脖子上的东西,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但谁知道哪个环节又会突然触发颈环的惩罚机制,逼得他必须重新回到全是耻辱的记忆里,逼得他不能再当人。   一个破金属环,哪里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能?!   “你这个东西,没有办法取下来吗?”我烦躁地揪着毯子上的绒毛。   阿修的呼吸停了一秒,然后淡淡开口:“不知道。”   他还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仿佛刚刚那个像条狗一样匍匐的人不是他,平静到我都怀疑他的灵魂与肉|体已经分离了。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起伏,他和一具尸体没有两样。   “那——”   “对不起,”他突然打断我,哑声道,“我有点累了。”   然后合上双眼,胳膊挡住上半张脸,叫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脸色。   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也能看出来他明显的逃避和厌倦。理智告诉我不能就这么放任他陷在这种低落到谷底的情绪里,只有知道病灶在哪里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   但我已经干过在他心理防线脆弱时趁虚而入的事情了,我觉得阿修不会想要再来第二次。   ……何况他现在还在发烧。   我真的好容易心软,居然就乖乖闭上嘴,盘腿坐在地上看他。阿修灰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实在太过显眼,我看着看着,有点出神。   “你的头发,这个颜色是天生的吗?”我问。   阿修僵硬了一下,喉结滚动,最后迟疑又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不会撒谎。   之前问他问题的时候,他宁愿用沉默表达,也不愿意在纸上胡编乱造来骗我。   我又想到给他装链子时候的那一声“谢谢”。   诚实,有礼貌,克制自己的欲|望,但也不缺乏敏锐的直觉和警惕。   在遭遇这惨无人道的折磨以前,阿修大概是个修养极佳、受人追捧的omega。   “这样啊。”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客厅里于是重新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这么什么也不干地又坐了一会儿,我还没觉得无聊,阿修好像忍不住了,率先问我:“你……你不去睡觉吗?”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调出光脑才发现居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我:“……”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起,我顿时感觉漫无边际的困意席卷了我,我像坐在柔软云团上一样,感觉飘飘忽忽的。   我一边撑着沙发站起来,一边问他:“你起得来吗?别睡沙发了,要不还是去客房吧。”   阿修还是摇头:“不,没事。”   像是觉得这样拒绝关心他的我显得太生硬,他又顿了顿,轻声补充:“……习惯睡在地上了。”   我默默把劝他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叹了口气,捞起绒毯盖在他身上,又叫231重新抱了床被子出来,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要是冷的话,就叫231调高室温或者再拿一床被子。”我提醒了一句,往自己卧室走去。   阿修遮住眼睛躺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应声,像一个大型的茧,一动不动。   走进房间,我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睡觉不喜欢开着门是我从小的习惯。   但我回头的时候,借着朦胧微弱的灯光看见一片黑乎乎的客厅,关门的动作停了停。   ……算了,他是病人。   最后还是留了一道门缝,我爬到床上躺着,却没有丝毫睡意,总忍不住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但客厅里只有一片死寂。   我翻过身面对着卧室门的方向,强行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不自觉走了一点温情路线,嘤   感谢在2022-02-21 21:13:10~2022-02-22 17:4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好可怜!!!!!!!】   【对不起我是变态我不觉得那个环讨厌我觉得它很涩】   【被改造了,还是o装b?】   【快更新女人这点不够】   【好想快进到以后狗狗撒娇qwq慢慢等建立信任!】   【保护狗狗人人有责!】   【为什么颈环会突然缩紧啊】   -完- 第10章   ◎余别,你该不会有omega了吧?◎   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好像做了很多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绚烂无比的星汉银河,还有好几座漂亮矫健的机甲围在一起,各种各样的光束互相碰撞,最后炸开在我脑海里,形成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污染。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困得要命,眼睛根本睁不开。   直到那催命一样聒噪的声音响了第二遍,我才掀开温暖的被子,穿上衣服离开我永恒的港湾。   我一边想究竟要中多大的彩票才能底气十足地把辞职信拍在领导桌上,一边闭着眼睛,摸着墙壁走进主卧单独的卫生间刷牙。   困意会让一个人的行动变慢,等我洗完脸勉强打起精神要离开卧室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了。   我打着哈欠推开门,还没走出去,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我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我在厨艺方面一窍不通,虽然现在有专门的厨房机器人,但我不喜欢家里有太多机器人,除了价格昂贵,定期的护理和修复也是一笔支出。因此,家里的厨房基本就是一个摆设。   闻到热腾腾的面食香味,让我很意外。   我走出去,看见阿修系紧了浴袍,下摆露出一小截黑色的链子,垂在地上。手里端着两个盘子,身前还系了一条粉红色的围裙……是我之前去市场买东西送的,被我随手挂在厨房门后了。   昨晚我盖在他身上的绒毯和被子都放在了沙发上,被叠得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   他没什么情绪地小声和我说了句“早”,然后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又倒了一杯温水,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指把杯子往我的方向推了推。   ……怎么回事?   我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动。   “我很早就醒了,所以……”阿修抿了抿唇,抬头看我,手指抠着磁盘的边沿,“冰箱里只有胡萝卜,我就做了两份馅饼。”   哦,阿修拿家里寥寥无几的食材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胡萝卜馅饼……他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家的胡萝卜能放这么久吗?这简直是我最讨厌的蔬菜。   “你不喜欢吗?”可能是从我脸上看出了对胡萝卜的抗拒,他表情有点僵硬。   目光掠过阿修双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和苍白难看的脸色,我欲言又止。   他哪里是醒得早,看样子一晚上都没睡。   昨天被弄得那么惨,觉也没睡好,今天还得一大早就在几乎空空如也的厨房里做早餐。   要不是确信我绝对没有对阿修下什么命令或者暗示,我都要觉得自己在剥削他。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光脑嘀嘀嘀地响起来,提醒我现在已经八点五十,离打卡还有十分钟。   靠!   我顾不上想什么剥削不剥削的,随手把馅饼拿起来几口塞进嘴里,胡乱和阿修说了句谢谢,急匆匆地冲到门口穿鞋。   不大的馅饼塞了满嘴,胡萝卜味道甜滋滋的,居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吃。   “没什么麻烦的,就是……我有一个请求。”   我朝他望过去,阿修站在餐桌旁边,神情平静。我含含糊糊地问是什么,他看着客厅的方向,问我能不能使用悬浮屏。   “我戴着这个不太方便出门,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他解释。   我没多想,让他随便用,如果还要什么东西就去叫231。悬浮屏而已,没什么可不让用的,何况我还吃了他做的早餐。   “啊对了,”推开门之前,我回头打量他的穿着,提醒道,“衣帽间里可能有我爸留下来的衣服,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穿。”   阿修听见以后似乎愣了一下,动动唇想说话。   但我实在着急去上班,朝他摆摆手就走了。   *   把来路不明的阿修单独留在家里,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我总觉得他不应该是一个坏人。   就为了使用悬浮屏这么一件小事,都能不嫌麻烦地一大早起来做馅饼。   该说他什么……蠢得可爱吗?   我背着包一路狂奔出居民城,在路边拿光脑扫描了一辆磁悬单车,在各种悬浮列车中穿梭,紧赶慢赶总算在九点之前冲进了办公室。   在门口用最快速度行云流水地打卡完毕,我一屁|股坐下,累得趴倒在办公桌面。又要熬夜又要多睡又不能迟到,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我的代价就是生死时速时激增的运动量。   “姐,今天又起晚了啊?”   我还在气喘吁吁的时候,小林就从旁边探头过来问我,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他又笑起来,把一个热乎乎的袋子放到我桌上:“我就知道,早饭也没吃吧?我正好顺路,给你带了路口那家店的红肉粉丝包和甜浆。”   小林和我不一样,可能入职时间还不长,他对工作有着充分的热情,每天都早早来上班,从不踩点。   我因为赶时间会来不及吃早饭的事情被小林知道后,他就经常多带一份给我。而且他不知道从谁那里问来的,对我的喜好简直了如指掌。公司附近那么多家店铺,只有路口那家是我最喜欢的。   如果是平常,我现在肯定接过来填饱肚子了,但那个胡萝卜馅饼我吃的太快太急,又跑了一路,胃里又满又胀毫无食欲。   于是我把袋子往旁边推了推,摇头拒绝小林的好意。   “不好意思,我今天吃过了。”   小林讶异:“啊?你今天自己做早餐了?”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厨艺……不是我做的。”我坦诚回答。   “不是你做的?”小林眨了下眼睛,“你买机器人了啊。”   我还是摇头,然后就看见他慢慢瞪大双眼。小林在公司里很受欢迎,除了是个omega以外,还因为他长得确实很好看。   身材纤细,皮肤很白,脸小眼睛大,睫毛也很浓密,看上去特别乖巧水灵。这样瞪大双眼的时候,很像森林里懵懂无害的小鹿。   “那,那你真的不吃了吗?”他看着我,眼睛又圆又亮,扁着嘴又委屈又可怜,“我特地给你买的……”   要是换个人可能会被他的撒娇哄得晕头转向,可惜我真的不吃这一套,更别说现在胃里还不太舒服,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我再一次坚定地摇头,小林的肩膀顿时肉眼可见地塌了下来。   “好吧。”他泄气地垂着脑袋,起身凑近我的工位想把早餐拿走。   我往后退了退给他让路,他刚靠过来,突然转过脸对着我,鼻子轻轻动了动,皱起眉,表情有点奇怪。   “你换香水了?”   “啊?”   “你身上有股巧克力的味道。”   巧克力?那不是阿修的信息素吗……等下。   我立刻想起昨天晚上浴室里的信息素有多浓郁,这味道应该是做临时标记的时候残留在我身上的,还没有消散完。   意识到怎么回事以后,我摸摸鼻子,有点尴尬,语焉不详地应了声。   “余别,你该不会有omega了吧?”   小林沉默了一会儿,在我以为糊弄过去后,突然一反常态地喊了我的全名,语气也是难得的低沉严肃。   这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愣了几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等我回神,他已经为自己强硬的语气向我道了歉,重新坐回了工位。   接下来的工作时间里,小林都显得心不在焉,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我觉得又尴尬又莫名其妙,也懒得管他了。   终于挨到临近下班,我惦记着家里的阿修,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我还没站起身,部门经理笑眯眯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宣布待会儿下班举行一个部门聚餐,所有人都去。   “余别,”他特地转过来点了我的名字,“你今天不会又恰好有事吧?”   我:“……”   对于下班后的同事聚会我通常能逃就逃,各种各样的借口都用了个遍,看来今天终于是逃不过了。   好烦,我叹了口气。   ……算了,大不了坐一会儿再走。   作者有话说:   走一丢丢剧情。   -   原来的文名文案不能用,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就随便改了一个QAQ编辑还让我注意尺度……   我:……嗯嗯好的好的(心虚.jpg)   就是说明天可能会小修一下文,问题不大   ◎最新评论:   【如果不是修狗现在凄凄惨惨的样子就真的很像人7。。□□【划】理修狗大行动!】   【我草,他会做饭   老婆——!】   【所以原来文名是什么可恶,突然特别好奇】   【嘿嘿嘿嘿,先看了】   【所以果然我选择立刻看是对的!!!】   【哈哈哈哈哈注意尺度,谢谢编辑,有被拿捏到】   【修勾也太可怜了吧,可怜又可爱】   【唉,我好喜欢越来的文名来着】   【妙笔生花,给一颗手榴弹做奖励吧!】   -完- 第11章   ◎你们不会还没找到步淮远吧?◎   聚餐地点在商业区的一家酒吧。   说这是酒吧其实也不太恰当,毕竟除了单纯喝酒吃饭以外还可以有别的服务。因此当吃得差不多以后,我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omega推开包厢门走进来的时候也没感到意外,只深深地、厌恶地吐了口气。   一个娇滴滴,身材纤细的omega坐到我旁边,用那双又白又软的手给我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端起来送到我嘴边。   “您怎么不喝呀?”   他凑的太近,身上带着一股甜到发腻的工业香水味,熏得我想吐。我别过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推开他的手,直截了当地拒绝:“谢谢,但还是不用了,我酒精过敏。”   他愣了一下,还想再劝,我立刻拉了拉坐在身边的小林,示意他和我换个位置。   小林看了看我,又瞥一眼那个omega,不太高兴地抿着唇,把目光收回来,小声控诉我:“余姐只有碰到麻烦了才会想起我。”   “……”我梗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生气。   就因为早餐吗?   可我有什么办法,早上是真的吃不下了啊!   我和他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最后还是委屈巴巴地站起身,和我交换座位,自己坐到了那个omega身边。   omega见自己旁边坐了个和他同性别的人,顿时失了兴趣,端着杯子离开去找下一个目标了。陪客人喝酒只是一项他们的附加服务,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卖酒拿提成,干这行的omega通常会选容易糊弄的alpha,对小林没有半点兴趣。   我看着他离开这里,终于松了口气,觉得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不少,转过头要对小林道谢,却发现他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好像就等我回头一样。   “怎么了?”我茫然。   他把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开口:“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我想起昨天下班之前,小林好像是说过有什么东西想交给我,但被王组长打了岔。我问他是什么,他却没有正面回答我。   “我刚刚帮了你,对吧?”小林看上去有点紧张,顿了顿,“所以你得收下我的礼物,就当是道谢了。”   我说:“要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行,你先答应我。”小林坚持要让我先同意。我们僵持了一会儿,他仍旧不松口,非要我同意收下才行。   他的态度实在过分固执,让我很不舒服,有种受胁迫的感觉。   我皱起眉:“林青书,你请求别人收下你的东西的时候,都是这种态度吗?那你还是别给我了吧,谢谢你的帮助,下次不会麻烦你了。”   说完,我转头拿起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这种水果叫牛奶香蕉,应该是经过基因编辑的变异水果,味道像甜醇的牛奶,口感又像软烂的香蕉。我尝了尝觉得新奇,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打算明天下班去市场买一些回家。   小林骤然沉默下去,过了好久才重新问我:“姐,你生气了吗?”   只有在他刚进公司的时候我会叫他的全名,等后来我们熟悉一些以后,我就更习惯叫他小林,觉得两个字念起来比三个字更省力。   就像他几乎不会叫我“余别”一样,我也极少叫他“林青书”。只不过小林可能是出于对上司和前辈的尊重,而我是单纯的懒而已。   我唯一的嘴还在吃牛奶香蕉,腾不出工夫来说话,只斜睨了他一眼,意思是叫他别装。   虽然林青书进公司的时间不久,但一直在我组里干活,我对他多少算得上了解。更别说他连我的喜好都全部摸了个透,我不信他会不知道我的脾气。   果然,小林没再卖什么关子了,只嘟囔了一句“你身上的巧克力味让我有点过敏”,就耷拉着脑袋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拿到我眼前。   他手里捏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外面用深蓝色的缎带交叉着绑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用这次项目的奖金买的,想谢谢你一直带我。回家再看,现在别拆!”   他语速飞快,烫手一样把盒子塞到我怀里,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然后逃也似地转身匆匆出了包厢。   留我一个人懵在原地。   我们公司是做晶矿石能源开发的,近几年在朝高新科技的方向转型,想靠纯度更高的能源挤进机甲相关领域分一杯羹。前段时间和研究所的合作项目很重要,做成以后就是给转型打下基础。一群人前前后后忙了快一年才搞定,老板于是非常大方地给所有参与项目的人,包括实习生都发了奖金,数额还不小。   我拿着这盒子翻来翻去看了一遍,外壳盖得很严实,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东西,放在耳边晃一晃也没有声音,只能从包装的高档精细程度判断大概不便宜。   我把盒子放在腿上,心里其实根本不想收。   小林既然被分到我手下,我带他熟悉业务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的工资里面已经包含了这一部分。他能好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完全不需要额外的礼物。   何况看起来还挺贵的,就更不能要了。   但小林又像是很认真地准备给我惊喜……   我是不是不应该打击他?   我承认自己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礼物让我感觉头疼。   “哎呀小余,这是小林给你的礼物吗?你运气真好啊,手下有这么一个贴心乖巧的实习生,还是个omega。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抓住机会啊余组长。”隔壁的王组长探头过来,语气酸溜溜的。   他这副仿佛在暗示什么的样子让我更烦了。   我敷衍两句,在光脑上和领导道了歉说临时有事,把盒子塞进包里准备离开。公司的人在前台结账,我不想碰上他们,免得又要被拉住聊天,于是绕了条路,打算从酒吧的后门走。   礼物盒分量不轻,放进包里后把单肩包带着往下坠,包带勒着我的肩膀,我越发不想把它背回家。   我一边给小林发消息问他在哪儿,准备把礼物还给他,一边走到了酒吧后门。   后门通常不会有客人靠近,因此环境不怎么样,只有一盏光线微弱的灯闪着死寂白光,满是污渍的角落里堆了很多破旧的垃圾。   从门口延伸出去的地方有条窄窄巷道,路灯被打破了,只剩半个落满灰尘的玻璃罩,灯柱有些歪斜,可能是被醉鬼踢的。   我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从那里走的打算,准备绕到正门口打车回家。只是才往前走到拐角的地方,突然听见了一声尾音上挑的“嗯”。   很熟悉……是小林的声音。   他从包厢跑出去以后就没回来,光脑上发消息也不回,我以为他回家了,没想到在这里。   没走正好,我可以直接把礼物还给他。   正要绕过去的时候,我忽然瞥见转角另一边的地面上不止他一个人的影子。同时,林青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四天了,你们不会还没找到步淮远吧?”   语气轻佻又散漫,还带着点嗤笑和嘲弄,和刚刚在包厢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   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小林是个还挺重要的角色(助攻),不要小看他qwq   -   我的更新时间一般在凌晨,可以等睡醒再看好啦~   感谢在2022-02-23 23:40:39~2022-02-24 22: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呜呜,小林不会是大坏蛋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哇小林你】   【哇!】   【加油】   【感觉小余的父母也不普通吧,毕竟那么贵的房子,还有衣柜里她不会用的治疗器】   【女人一天俩更行吗我想看更多涩涩的男主】   【哇哦,小林也不是普通人啊】   【!完全没想到的突转!】   -完- 第12章   ◎这张照片,那些东西,让我反胃。◎   “算了,也不指望你们了,回去继续找吧。”   我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小林随口打发了那些人。转角后面传来一阵沉闷凌乱的脚步声,我以为他们都离开了,正想松口气,一抬头却看见小林慢慢悠悠地从转角拐了出来。   他晃到我面前,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他睫羽乌黑,相貌又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类型,这样笑起来显得他是一个更加柔软的omega。就像初到公司时候,对我露出的那个笑容。   我毫无准备,被他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该做出点什么反应。   听到他的那两句话以后,我直觉林青书不是个简单的人,至少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个刚从首都大学毕业的普通实习生。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自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出于谨慎考虑我对此闭口不言,只问他怎么跑到后门来了。   “我以为你回家了,还给你的光脑发了消息,你没回。”我说。   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不想和他起任何冲突。但小林好像不这么觉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直截了当地问我:“余姐,你是不是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   我刚想摇头,他就把食指竖起“嘘”了一声。   “别急着拒绝,我都闻到你身上巧克力的味道了,又苦又甜的,”他笑了一下,补充道,“我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黑巧克力,对吧?”   “原来余姐喜欢这种味道的吗?”   小林睁大眼睛好奇地看我,我皱了下眉,没说话。他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阿修的信息素味道了,而且只有他对这个味道敏|感。我在办公室里一整天,除了他没有人好奇我身上的香味。   这让我感觉不太对劲。   见我不吱声,他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好吧,只是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那我们换个话题,余姐应该认识步淮远吧?”   ……来了。   我深深地叹气,知道今天不听他说完大概是没法离开了。现在还没搞清楚林青书到底是个什么人,但听他使唤人的架势,也知道多半是我惹不起的。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alpha能屈能伸以后,我点了点头。   “帝国最年轻的元帅,当年多么风光无限……”小林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在我以为要开始追忆往昔的时候,他又突然嗤笑一声,说:“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最后还不是被人踩进了泥里,连爬都不敢爬。”   什么意思?   步淮远不是已经牺牲了吗……?   他对步淮远鄙夷和厌恶的程度不像是对着一个早已牺牲的人,这让我没忍住,一下子将疑问脱口而出。   小林收敛了嘲厌的目光,看我一眼,重新露出笑容:“姐你真可爱,不是都听见我在找步淮远了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的步淮远和原来的他还是不是完全一模一样,我就不确定了。”   他看着我笑,仿佛在暗示什么。   我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家里的阿修,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又被我强行压下去。阿修和步淮远的性别不同,这么多年从没有听说过分化为beta的人还能再变成omega的,而且他的腺体非常完整自然,没有任何移植或是人为干涉的痕迹。   但是……   和面前这个让我感到陌生的小林,我抿下了唇,想先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和我在公司里朝夕相对的人。   “……那你是原来的林青书吗?”   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紧接着用我熟悉的那种乖巧撒娇的口吻道:“我当然一直是你手下的实习生呀,姐你在想什么呢。”   他这副和印象里的小林如出一辙的模样,让我多少安心了一些。   于是我大着胆子想问关于步淮远的更多信息,但他似乎预先猜到了我要说什么,笑眯眯地嘘了一声,开口道:“找步淮远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余姐如果知道太多了也没好处。不过你要是有了任何步淮远的消息,可以来找我,毕竟我肯定是这些人里对他最好的。”   “啊,忘记了,姐你还不知道步淮远长什么样吧?反正现在告诉你也不要紧了,我有照片……”   “你想看吗?”   他放轻嗓音,语调又温柔又勾人,仿佛一条吐着芯子勾|引人的漂亮毒蛇。   我情不自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阳穴突地一跳,心脏也开始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   alpha的本能让我产生了极其不妙的预感,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内部,飓风中心平静无浪,但周围全是翻涌起伏、危机四伏的凶猛浪潮,稍不注意就能把人拍得粉身碎骨。   按照我原本懒得多生事端的咸鱼性格,是不应该好奇的。   我甚至是昨天晚上才第一次在星网上搜索他的信息,在那之前他对我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人。   我为什么会好奇他的事情?   但这一切都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   似乎从我把阿修捡回家开始,冥冥之中,我就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卷进了一场和步淮远相关的……事件,也可能是阴谋。   这种时候,我就是再蠢笨也该知道自己之前无意中回避阿修和步淮远的关系,完全是一种鸵鸟行为了。   虽然我不喜欢麻烦,但当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时候,如果再装作看不见就实在太废物了。   我叹了口气,说:“好,我会注意的。”   林青书对我的反应很高兴,眉眼弯弯,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然后把光脑的权限共享给我,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不知道是在哪里拍的,室内昏暗无比,光线很差。角度也很随便,但好歹是足够清晰。   我只看了一眼就心惊肉跳,浑身冰凉。   我有心理准备,可能会看到一张和阿修一样的脸,但事实上和我的预想完全不同。   照片里的男人赤|裸着,被反铐着双手吊在一座高大的铁架子上,脚尖堪堪触地。头发上满是脏污,但也能认出是灰白色的。他了无生气地垂着头,黑色的颈环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二十个小时前我还碰过。   一根充满光泽感的链子从颈环延伸出去,另一端也拴在架子上,材质像是专门用于机甲的陨石晶金,一种价格不菲的稀有金属。   他的身上全是狰狞的伤痕,比我见到的时候更多。皮肉外翻,渗着血丝,皮肤呈现出反复发炎后的红肿。同时,我也知道了那些疤痕是怎么来的。旁边的一面墙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刑具,甚至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可能是从黄金时代流传下来的东西。另一边则摆了个巨大的透明柜,我放大查看,看见里面全是……道具。   步淮远身上的情况比我捡到他的时候,糟糕一百倍,一千倍。   照片明显没有照全,我不知道在这个刑场里,除了我现在看到的这些,还有没有更过分的东西。   一种久违的情感从我身体里猛地涌起。   它不能用简单的生气或者是愤怒来形容,可能是惊骇震悚,气恨愤懑,深重的悲哀和怜悯。它就像突然的火山爆发时腾空喷发的岩浆,毫无根据地,猛烈而来势汹汹。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吐出来。   林青书的声音就在耳边,但又好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   “看清楚了吗,余姐?”他问我。   我不想说话。   后颈腺体一下一下地剧烈跳动,几乎和我的心脏同频。我只感到一种宿醉后的恶心,仿佛在十分钟内狂饮三瓶伏特加,让我非常、非常地想吐,胃里也生出炙热的灼烧感。   这张照片,那些东西,让我反胃。   我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攻击林青书的光脑。   林青书大概是看见了我咬牙保持沉默,单方面切断了光脑的共享。在权限收回之前,我看见他的屏幕上跳出来一条信息:   【一点小事也办不好,废物】   作者有话说:   修勾:美强惨惨惨惨惨   -   本来以为这章能和小狗贴贴的……结果估计错误了QAQ下章一定   ◎最新评论:   【快点贴贴呜呜】   【怎一个惨字了得呜呜呜呜呜呜】   【摸摸太太,好梦!】   【太太,饿饿,饭饭】   【加油】   【好可怜(哭哭(;︵;`)】   【修勾真的好可怜啊,小余快治愈他QAQ】   【哇塞……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搬凳子鼓掌   惨惨修勾……!】   -完- 第13章   ◎他是我余别的omega。◎   我没有看清发信人,因为林青书飞快地切断了共享路径。那条消息弹出来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冷笑一声,关掉了光脑。   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的尖下巴,竭力忽视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林青书虽然是个omega,但还是比我高一点。   ……我的身高是alpha届的耻辱,完全拉低了平均水平。阿修也比我高很多,这让我难免感到郁闷,搞不懂这些omega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长得高,都吃了生长激素吗?   不过昨天在阿修面前,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高这么完美过,至少在抱他的时候,我一张嘴就能咬住他性|感的喉结。   然后阿修就会吓得一缩,又渴望又抗拒地发着抖求饶。   那时候我还觉得他的各种反应很有趣,很能满足我隐秘的癖好和欲|望。但现在,在看见那张照片以后,原本残留在脑海里虚幻模糊的想象全都在瞬间变成真实生动又残酷的真相。   那种冲击力不亚于我七岁时第一次被母亲逼着在厨房里杀鸡时的感受。   尽管在那之前我看过无数次母亲在厨房做饭的样子,想象过无数次刀落在鸡脖子上是种什么感觉。但当我亲手将它细细的脖子从中间砍断时,鲜活的流淌着的血液几乎是喷射着溅到我手上,明明是温热的,却还是烫得我想尖叫。   可我的喉咙发紧,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掐着,半点声音也喊不出来。   暗红的鸡冠软趴趴地耷拉着,那只鸡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我,褐色红色夹杂的毛发黏成一缕一缕,一团一团,很快就干结凝固了,变成一块一块,一条一条。支起在冰冷的空气里,像狰狞的倒刺。   我已经忘记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了,大脑可能是一片空白的。我只记得最后我用还算干净的手捂住双眼,然后用另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摸索着将鸡的脑袋扫进了水池里。   我不想看见它的眼睛。   我也不想再进厨房。   万幸的是,那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逼迫过我进厨房了。   而我一个人生活,对各种事物的排斥也随着年岁渐增而逐渐消减。我可以安然无碍地随意进出名为“厨房”的空间,可以冷静地路过市场里杀鸡的摊位,可以尝试着做饭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最后妥协放弃。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当时被刺激到几乎干呕的感觉,然而在看见照片的一瞬间,那只鸡好像又活了过来,依旧塌着暗红色的鸡冠,瞪着它那圆溜溜的黑眼珠,死死地、僵硬地盯着我。   让我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我不得不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去想那只早就死透了的鸡。   于是我选择观察林青书的身高,观察林青书的下巴。   我思考他为什么能长得比我高,思考他的下巴为什么这么尖,思考他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   在我最后发现林青书的右嘴角往下两公分的地方有一道横向伤疤时,他又说话了。   林青书:“余姐你是alpha,在找步淮远的时候肯定会更方便。”   我:“?”   他扯起嘴角:“大家都知道步元帅是beta,可谁能想到他成年后居然还可以二次分化。举世无双的天才,连分化都是和所有人不一样、独一无二的。”   “原本步淮远不会这么可怜的,可谁叫他分化成了omega呢?”   林青书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这让我确认他的精神状态绝对出了问题。   我讨厌的东西很多,所以我讨厌跟精神不正常的人说话。   “不管是omega还是beta,都不是可以这么折磨他的理由。步淮远没有为帝国做过贡献吗?在知道他是omega以后,难道没有人想起他曾经是个在战场上流过血拼过命的战士吗?无论他曾经多么战无不胜,多么无所不能,在成为omega以后你们唯一在乎的就是他可以被随便操弄了吗?”   我抬高下巴盯着林青书的眼睛,质问他:“林青书,你不是omega吗?你不觉得那群alpha对待omega的态度完全是只顾私欲而毫无人性的吗?”   莫名其妙的愤怒和失望在我身体里燃起一把熊熊大火,几乎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沸腾着要烧干我的血液。没有别的地方可供我宣泄了,我必须从嘴里将它吐出来。   我从没有用这么气势凌厉、咄咄逼人的激烈言辞质问过小林。   但他现在不是小林,并且还正在用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践踏步淮远的尊严。   帝国已经没有步淮远了,只有阿修。   而阿修的身上带着我的临时标记,他伤痕斑驳的后颈上只有我的牙印,他诡异莫测的颈环上挂着我的链子。   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覆盖着我的痕迹,体内体外都沾上了我的信息素。   他是我余别的omega。   我凭什么能容忍林青书对他的肆意嘲讽?   林青书的脸色似乎变幻莫测,最后他冷着脸低头看我,语气森然:“余别,你在骂我?因为步淮远?”   我从不觉得小林比我高出那几公分会让我有什么不适,反正他在我面前向来又贴心又听话,乖得像只兔子。   但现在林青书的情绪好像快被压抑到了临界点,我突然感受到了身高上的那一点差距会造成的影响。   这让我更加嫌恶,更加生气。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后退一步转身就想走。   我不知道在我们僵持的那几秒里,林青书到底想到了什么。总之,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又叫住了我,恢复那种有点软绵、有点佻巧,和平常一样的omega口吻。   他说:“姐,记得回家再拆礼物。”   我对他的反感几乎快到极点,完全不想搭理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借口将林青书从我的组里调走。   但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我找他是为了还礼物的,愤怒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失去理智,我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幸好他提了。   否则等我到家一翻包发现居然还有这么个晦气东西,岂不是得膈应死。   “你提醒我了,”我从包里把那个礼物盒拿出来,转身递给他,“我就是来还这个的,我不会收你的礼物。”   林青书歪了歪头,问:“为什么不收?你会喜欢的。”   我觉得不把事情说清楚他是不会放弃的,于是试图让他理解:“因为这是你感谢我带你熟悉业务的礼物,但教导被分配过来的实习生原本就是我的工作,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不需要你的礼物。”   他看我一会儿,突然有点害羞地抿着唇笑了一下。   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这个礼物就是送给你的,而且只能由你带回家拆。”林青书再次强调了一遍,“如果不是给你,这个礼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懒得再听他讲这种故弄玄虚的废话,想把盒子直接扔回去。   可林青书抢在我动手之前,笑眯眯地说:“姐,你身上的黑巧克力味还没有散啊?都一整天了,留香时间好长。要不是你没有omega,我都怀疑那是信息素的味道了。”   我停住了。   这是林青书第四次在我面前提起阿修的气味,但也是第一次将这个味道和信息素联系在一起。   我渐渐明白他做的任何事情大概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这个礼物……应该也是他的什么手段。   林青书手里有步淮远的照片,知道步淮远遭受过什么,还知道步淮远现在已经从被关押的地方逃了出来,他这几天一直在找他。   最重要的是,如果林青书和步淮远有过直接的接触,他可能闻到过步淮远的信息素。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的长相是很容易的,市面上流通着仿生面具或是更高科技的生物面具。但改变自己的信息素,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通过信息素确认身份,已经是最常见的识别手段。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并不会时刻释放,目前的各项追踪技术肯定早就上了一个台阶。   ……林青书知道阿修和我有关系,我没办法忽略这个或许是无限接近真相的可能性。   我拧紧眉头,摆出防备的姿态,爆烈的信息素蠢蠢欲动。   “不要紧张,”林青书笑出八颗洁白的牙,“现在可以收下我的礼物了吗,余姐?”   *   我捏着盒子到家的时候还在不爽。   可能是我的怒气太过明显,悬浮车的司机在我直接下车走人的时候都没有敢问我要钱,我回过神再想折回去给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辆悬浮车像被炮弹撵着一样急速地冲进了车流里。   我很不想承认自己受制于林青书,但我确实被他威胁到了。   这让我非常、非常地憋屈。   所以当我推开家门,看见阿修原本安静坐在沙发上,却在看见我以后立刻站起身,不安地后退了一步的时候,这种怒意几乎是瞬间达到了顶点。   这是阿修的一小步,却是我怒气值暴涨的一大步!   他居然敢瞒着我那么重要的事情???   他看见我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后退???   他害怕我?还是想躲我???   无论哪种解读都让我怒气冲天。   愤怒再一次冲昏了我的头脑,轻易地让我失去了理智。   我随便踢掉自己的鞋,踩着地板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扑到面露茫然和惊慌的阿修面前,一把挥开他那根碍事的链子。   然后依旧气势汹汹怒不可遏又非常理直气壮且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锁骨。   居然有那么多人觊觎他。   我得再留点痕迹。   作者有话说:   啊!!!对不起我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偏差居然还是没有写到贴贴怎会如此呜呜呜我有罪   但我觉得这章还是很甜的,理不直气也壮.jpg   我好喜欢小余对修勾这种赤|裸裸的占有欲和无条件的维护,你们觉得呢qwq   ◎最新评论:   【没感觉到甜,女主好像野兽啊】   【礼物该不会是原装链子吧】   【   【   【啊呜呜呜呜】   【可是俺也觉得好甜啊呜呜呜~小余对修狗的占有欲好强!】   【?快点贴贴怎么能欺负狗勾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想起来过年的时候第一次在厨房处理鱼…我需要把它的肚子剪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掏出来,刚开始可是给我膈应到了哎咦,总觉得它在看着我,掏着掏着还觉得它挺可爱的(? 还拍了照…】   【啊啊啊啊啊我小时候也在菜市场里见过杀鸡,喉管割开后血滋得老高,头都没了,身体还摇摇晃晃往前扑腾,吓得我做了好几天噩梦】   【可恶啊……小余也好可爱!狠狠地被甜到了wwwwww修勾的反应也好戳我   对照片的感受那一段写得特别精彩!是看到了就觉得震动的程度www   巧妙而且到位   我在厨房可能对鱼眼睛更有阴影)仰望星空派qwq以前家里做鱼吃,让我把鱼拍死,然后吃饭的时候就把鱼摆在我的面前,鱼头正对我。那只鱼眼睛就好像一直盯着我,和它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直接就毛骨悚然。然后赶紧让爸妈把鱼拿远一点,那天晚上一口也没有动那条鱼。杀鱼都这样,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迫敢去杀鸡   /总之超棒!!!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几章没看见余姐和阿修贴贴,在感情上感觉有一点点突兀?主要是分开前的最后一段儿相处还有些陌生人的相敬如宾(?)嗯……当然其实是完全说得通的,可能是我自己看的问题!!!!   啾~~~~~bang!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后台!】   【就是说小余在外面为了修勾跟坏东西周旋,回家啥也不说先狠狠把修勾欺负一顿的样子,真的幻视一些被激怒以后在老婆身上狂蹭求安慰找确认感的大型动物……什么叫占有欲啊(战术后仰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啊(那种语气】   【小余怎么能迁怒呢QAQ,修勾已经这么惨了】   -完- 第14章   ◎我的信息素失控了。◎   我是故意的,所以没有收住力气。   我的牙齿虽然比不上阿修的牙齿那么尖,但一个alpha的咬合力也不是开玩笑的。   阿修顿时痛得叫出了声,一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试图将我推开。   但他失败了,因为我几乎用尽全力地抱着他,双手穿过他的后腰交叉在一起,勒着他让他不能逃离半寸。   我用力地咬在他形状分明的锁骨上。   牙齿似乎穿透了皮肉,我感受到牙尖刺穿皮肤时缠|绵丝密的触感,经由神经的传递让我感受到阿修坚硬无比,不能被打断的骨骼。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在我嘴里像深海炸弹一样,砰地化开。   是热的,有点咸的,带着铁锈腥味的。   阿修的血原来也是这个味道,和我的一样,和所有普通的人一样。   步淮远被捧得那么高,被宣扬得好像是一个无情无欲无怨无恨的神明。他征战四方从未尝过败绩,他志骄气盈是无数人的偶像。他那么厉害,那么了不起。   我还以为他的血会有什么与众不同。   根本没有。   都是一样的人,哪里会有不同?   阿修抵着我的肩膀想和我拉开距离,脖子拼命后仰,拉出一道漂亮的反弓线。喉结毫无防备,颤巍巍地突出在空气中。   我抬眼盯着那一小块软骨,蓦然间生出几分想把它咬下来的欲念。但那显然不可以,于是我不依不饶地将阿修又往自己的怀里拖。   “嘶——”   突然的贴近让我的牙齿又往里进了一分,阿修哑着嗓子倒吸一口气。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能猜到他现在应该是一头雾水,应该是愤怒迷茫慌乱惊恐又不知所措。   可能还会在心里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步淮远常年混在军队里,常年奔波在战场上,和一群alpha待在一起。alpha都是不服管教的,为了严明军纪,他肯定教训过很多像我一样对他毫不客气,对他全无尊敬之心的混账alpha。   他会骂人吗,还是会懒得废话直接动手?   如果骂人,他会说那些粗俗鲁野的话吗?   他骂起人来又是什么样子的?会咬牙切齿吗,会怒目横眉吗?还是会用最冷冰冰的语气讲出最犀利精准的打击。   如果动手,他会直截了当轻轻松松地就操控机甲将那些难驯的alpha打趴在地上,还是像猫逗老鼠一样吊着他们戏耍,直到那些alpha气得牙痒痒却又对他心服口服?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象。   我可以想象他皱起英气的眉毛,眉心拗出深浅的沟壑,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挂在下巴上的一滴晶亮的汗珠随着他训人时的动作晃晃悠悠,最后啪嗒一下碎在锁骨的凹陷里。   可以想象他掀开机甲的驾驶舱那一瞬间,整个星球的阳光都仿佛照射在他身上的样子。   我越想越兴奋,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要突破极限。   那颗器官疯狂弹动,试图穿透我的胸膛飞出来,飞到三百公里外的高空上,变成展翅的星鸟、滑翔的舰艇或者是胡乱漂浮的电子垃圾,擅自忽略会被挤压或是摔得稀碎的可能性。   眼前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仿佛我的视网膜被过于明亮的光线烫出了一个个无法成像的小孔。   在耳边响起一阵锋利的嗡鸣声之后,各种嘈杂尖锐的声音紧接着在大脑深处突兀地炸开,如同星流海啸一样汹涌澎湃地席卷我的全身,撕扯着我的灵魂。   我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我的信息素失控了。   *   星际世界的每个人都会经历分化期,然后决定自己的第二性别,通常这个分化的时间节点都是在成年那天附近。   但我的分化时间比正常人提前了将近一年。   由于过早分化,体内的各项激素和脑域的精神力都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因此在分化期间我生了一场大病,没能安全平稳地度过分化期。   所以我不像其他alpha那样拥有显而易见的外在体征,不像大多数alpha一样高大勇猛,甚至比一些omega还不如。   最重要的是,这场来势汹汹的病让我的信息素变得残缺。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是可以互相匹配的,帝国建立了一个包含所有信息素类型的庞大数据库,将所有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分为从A到Z的二十六大类,再通过小写字母和数字的排列组合,确定了无数个小类。   绝大部分人的信息素再经过特殊手段的检验和分类以后,都能够与数据库中的一部分信息素相匹配。根据相性的不同,每个人能匹配到的信息素数量也不同。匹配度越高,双方的契合度和吸引力就越高。   但凡事总有例外,我残缺的信息素太特殊了,没有办法在数据库里匹配到合适的对象。   意思是,我和所有登记在册的omega之间的契合度都为0。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感受到别人的信息素,也不代表我不能标记omega,只是加剧了我对omega的迟钝,对他们没有其他alpha那么强烈的欲|望。   在碰到阿修的时候,我的信息素无比活跃,但我以为那只是在易感期作用下他和我的兼容性显得更高。   如果alpha和omega之间的匹配度非常高,那么在接触到高浓度的信息素时,alpha有概率会被刺激到失控。匹配程度越高,失控的概率就越大。   我知道血液里含有浓度极高的信息素,但我自分化以后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然而,现在根据我失控的程度来看,我和阿修的信息素匹配度至少高达95%以上。   我似乎知道为什么是我将他捡回家了。   无论再强大的人,都没有办法抵抗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刻在基因里的吸引和羁绊。   但这简直……荒诞。   完全可以拿去参与“星网十大离谱事件”的评比。   我脑袋发晕,不自觉地松开了牙关,整个人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直接一头栽倒进了阿修的怀里。   我不知道原来一直是beta的他有没有上过学校关于omega的生理卫生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察觉到我现在的失控状态……   好吧。   当阿修不计前嫌地将我搂进怀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懂了。   我拼尽全力把眼皮掀开一条缝,他的锁骨正对着我的脸,上面有一个非常标准的椭圆形牙印,被咬得很深,不停往外流血。   甜腻的巧克力味几乎是直直地冲进我的鼻子,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alpha失控以后是很危险的,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让alpha远离失控源。   但阿修显然不在那个范围之内,相反,他还茫然又愚蠢地试图将我抱到床上去。   我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到他,在此刻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深刻无比的悔恨。   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死。   但绵软无力的手指显然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一咬牙将外溢的信息素全部收回了体内,逼得自己的承受力在瞬间到达极限。   仿佛被人戴着狼牙手套狠狠锤了两拳,我两眼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7 03:46:42~2022-02-27 23:4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   【女主真的太不正常了,忍不住骂两句】   【修狗真可爱呀!跟小余天生一对呀!】   【一个只会呜呜呜呜呜呜的机器】   【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   【笑死我了 女主在某些时候很有自控能力】   【不着急写开心最重要!】   【所以阿修和余别是天生一对!嘿嘿】   【哇塞!好激动,期待修的反应】   【阿修好可爱】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看得好兴奋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搓手搓手】   -完- 第15章   ◎你喜欢这样吗?◎   我晕了整整三个小时。   等我终于恢复意识,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我睁开眼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知道阿修最后还是把我抱到了床上,甚至还贴心地帮我拉上了被子。   我敲了敲头疼欲裂的脑袋,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回来时候的衣服,上面沾着乱七八糟的酒气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搞得被窝里臭烘烘的,不太好闻。   我翻身下床,却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手脚发软,脚步虚浮,刚站起身就砰地一下摔到了地下,头磕在床边的柜子上,让本就刺痛的脑袋更是雪上加霜,痛得我面容扭曲,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然后卧室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看见阿修飞快地走进来,看到我坐在地上他还愣了一下。   我试着把自己撑起来,但双|腿上像有蚂蚁在爬,那股软麻的劲还没下去,根本使不上力。阿修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看我,一动不动,让我觉得有点丢脸。   但一回想我是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又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我。   谁能想到我残缺的信息素居然能和阿修有那么高的匹配度,难道因为他是二次分化,所以比较特殊?   我抬头仔细打量着阿修。   之前进门的时候太匆忙,我都没有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一件圆领t恤,像是我父亲的。阿修身材很好,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小,将他的肌肉线条勾得若隐若现。下身套了条家居裤,链子可能是太长了不方便,从上衣下摆穿出来,被他卷成一团后塞进了口袋里。   t恤领口大敞,锁骨上的伤口可能被他用治疗仪处理过,已经不流血了,但牙印还是无比显眼。   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很正常,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看起来太正常了。   他为什么一副好像半点都没有受到我失控信息素影响的样子?   不会只有我单方面被刺激到心跳过载头晕目眩直接昏倒吧???   这公平吗?这合理吗?ao pao   我有点挫败,还有点生气,不信邪地继续死死盯着他,试图找到一点能够证明他也受到了影响的蛛丝马迹。   我看他平整的裤脚和衣摆,看他的下巴、嘴唇、鼻子、耳朵和眼睛。   当我的目光和阿修的直直撞上时,他突然不自在地回避了一下,眼神闪躲,下意识抿了抿唇。   一瞬间我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对啊!   我都晕过去三个小时了,就是再有反应这么久过去都该平息了。   阿修不敢看我,就说明心虚。他心虚,就是他也有反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我的心情立刻好起来,美滋滋地朝阿修招一招手,问他:“你手腕好了没?”   那个白色的治疗仪已经被摘下了,他动了动手腕,说:“……好了。”   我于是理直气壮地指挥他:“站不起来了,你过来扶我一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朝他伸出一只胳膊。   阿修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过来拉住我的手臂,然后用力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他胸口肌肉软软的,体温热热的,身上香香的。我情不自禁多靠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脚能在地上踩稳以后才松开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我洗个澡,你去客厅吧。”   “……嗯。”阿修转过身出去了,我瞥见他的耳根有点红红的。   不是吧,就因为刚刚那么挨着靠了一会儿就耳朵红了吗?   我为他意外的纯情感到不可思议。   *   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阿修端端正正地在沙发上坐着,听见声音立刻转头看我,下一秒又飞快地把头转了回去。   我把从胸口开始的最后几颗睡衣扣子扣上,再一次感叹他的纯情。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杯子,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问阿修这是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醒酒茶,你……你酒醒了吗?”   我愣住了,心情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复杂。   他难道一直以为我是在外面喝多了回家撒酒疯吗?   他不知道alpha的代谢能力很强,几乎不会喝醉的吗?   那他、他进我房间显得很不自在,是因为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对我的信息素产生反应而懊恼吗?   我眨了下眼睛,为他的单纯感到惊奇:“你在学校里真的连一节生理卫生课都没有上过?”   这个问题完全是脱口而出,我忘了他是经历二次分化成为omega的步淮远,事实上我很难将眼前真实的阿修和从未接触的步元帅联系在一起。   但这不妨碍我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我不该让他想起过去的事情。   果然,阿修眼神一暗,垂着眼不说话了。   “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把醒酒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我不是喝多了才晕的,我是……”   我停顿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他:“你知道alpha和omega之间有匹配度这个东西吧?”   阿修缓慢地点了下头,我又问:“那你知道在两个匹配度很高的AO之间,如果alpha遇到了高浓度的omega信息素,会出现失控的现象吗?”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我看着阿修迷茫地眨了下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瞪大眼睛,深褐色的瞳孔几乎都在颤动。   “你刚刚,我、你……”他语无伦次的,好像吓坏了。   “对,因为接触到了你血液中的高浓度信息素,我失控了。”   他这副模样让我觉得好有趣,我托着下巴看他,故意用轻佻暧|昧的语调解释:“这意味着,我和你的匹配度至少高达95%以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研究显示,alpha和omega之间的匹配度达到85%就能够轻易让两个人生出亲近、依赖或是爱情的萌芽。   而我和阿修之间95%的匹配度,如果是在数据库里被扫描到,我恐怕下一秒就能接到安排我们两个人领证结婚的电话。   这是融进骨血、刻在基因里的吸引,如同磁铁的两极,只需要一个互相碰面的契机,就能紧紧地贴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对此是感到雀跃甚至兴奋的,信息素失控的那一瞬间我完全不在乎阿修是谁,不在乎他过去经历了什么。   我只知道我很喜欢阿修的身体和气味,我早已将他视作我的所有物。   他也只能是我的。   但阿修的反应却让我一头雾水。   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脸色越来越苍白,然后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站起来,抓住t恤下摆开始脱衣服。   我大惊失色:“你干嘛?!”   “你把我带回来不就是为了干这个吗?”他的脑袋被衣服蒙着,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我:“?”   他用力把t恤扯下来,像是收拾好了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看我:“不是想操|我吗?”   “匹配度越高,能越好地控制我,操起来会更爽吧?”   ???他在说什么鬼话!   我震惊又恼火:“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个是在威胁你,是为了玩你?”   他没说话,但脸上漠然的表情是明晃晃的答案。   “哈,”我直接被气笑了,“行啊,我就是为了玩你。你知道其他alpha是怎么玩omega的吗?要我告诉你吗?”   “要我扯着你的链子把你栓起来,让你一件衣服都不准穿,每天神志不清只能任我,哦,也可能不止我一个人来随便摆弄你吗?”   “要我让你做不成站着的人,只能跪着当条狗吗?”   我每说一个字,阿修的睫毛就颤一下。我看着他的下颌越绷越紧,嘴唇越来越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反驳。   什么理智克制,什么不要生气不要冲动,全都是狗屁!   我也说不清自己在失望什么,在愤怒什么,在痛心什么,只知道我现在几乎气得发疯。   “不是要主动送到我面前吗?不是觉得我怎么玩你都无所谓吗?”   “所以你喜欢这样吗?”   我一把拽住他的链子逼他直视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他:“说啊,你喜欢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小余:恼羞成怒痛心疾首在线发疯   修勾:自轻自贱心灰意冷破罐破摔   好哇!真是天生一对(鼓掌)   感谢在2022-02-27 23:42:17~2022-03-01 02:5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菜沾点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笑死 好一个天生一对 不过女主你这么容易激动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以后能不能帮助修狗从过去走出来了!】   【咳咳,其实嘛…也不是不行(超小声)】   【QAQ好好看,追平了啦】   【那个,就是说,我觉得这里可以有一辆车车(对手指)】   【从对纯情修勾的性致勃勃到紧张冲突只需要一瞬间……qwq太短了呜呜呜呜呜呜还想看   但他真的!好!可!爱!】   【期待!】   【可怜的修勾QAQ,小余快抚平他的伤痕,治愈他!】   -完- 第16章   ◎从云里落下一滴水。◎   阿修被我拽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双手撑着沙发扑倒在上面,被迫仰头看我。他脆弱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全部暴露在我眼下,颈环闪着黑色的金属光泽。   他的呼吸紧张急促,试图垂下眼睫躲开我的视线。   我察觉到他的逃避,将链子在手里绕了两圈,毫不客气地又往高处扯了扯。这下他无处可躲了,只能白着脸和我对视。   他好像是真的被我威胁到了,和我视线接触的一瞬间瑟缩了一下,惊恐又慌乱,嘴唇都快被他的尖牙咬破了。   就是这样,阿修也还是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你喜欢吗?”我用自己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耐心,又问了一遍。   毕竟我不是真的想折辱他,我就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我承认最开始将他捡回家的事情好像确实做得太随便了。而且一回来就把他拖进了浴室,明显是没对他有多上心和在乎的样子,可能让他对我的印象不太好。   但那个时候他是个正处于易感期的omega,我是个被他勾得进了易感期的alpha,两个人互帮互助一下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况且我又不是没有让他舒服。   再说,他难道就只记得这点事了吗   我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帮他解决那个烦人的颈环。他发烧我半夜爬起来给他量体温、盖被子、贴退烧贴,允许他随意使用家里的家具,允许他使唤父母留给我的231,我还吃了自己最讨厌的胡萝卜!   更别说林青书拿他的事情威胁我,我都压着脾气忍了!   他居然还要擅作主张曲解我的意思!   凭什么现在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深陷信息素的陷阱,而他无动于衷!   我想着想着又开始生气了,屈起膝盖压住他的腿,逼他跪在沙发上,然后一巴掌拍上他胸口,顺势恶狠狠地捏了一把。阿修闷哼一声,我又伸出那只手去摸他的脸。   从眼尾开始,我顺着他笔挺的鼻梁往下,蜻蜓点水般地用指尖将他的脸摸了个遍,最后掠过下巴,停在了那个颈环旁边。   我用指尖轻轻摩挲到那两个连在一起的环扣旁边,恶意地笑了一下:“现在跪着的样子刚刚好,你还想听听铃铛和链子撞在一起的声音吗?”   “是很清脆的‘铛’,对吧?”   他是被驯服的巴甫洛夫的狗,我知道他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果然,阿修脸上顿时血色尽失,惨白一片。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慢慢攥紧拳头。   沉默,还是沉默。   我啧了一声,一边盯着他的表情,一边作势真的要去勾那两个环扣。   阿修像座蜡像一样凝视着我的手,眼珠像黏在上面似的,死死跟着我的运动轨迹挪动。   我把动作放得慢到不能再慢,他仍然纹丝不动。   我手都举累了,搞不懂他到底在固执什么。又耐着性子等了两秒,我终于烦了。   手随意地往前伸,十公分的距离一秒就走完了。但在我即将碰到链子的一瞬间,阿修飞快地握住我的手腕。   他的反应速度好快,是普通omega不可能拥有的,抓着我的力气也很大。   这时候我才有了能把他和步淮远联系在一起的真实感。   客厅里的温度不低,阿修的手指却一片冰凉。   他慢慢卸了力气,但没有放开我,指腹按着我的脉搏。随着我心跳的频率,他的指尖也渐渐升温,变成和我一样的温度。   我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任由他握着手腕,气定神闲地开口:“最后问你一遍,你喜欢吗?”   阿修垂着眼,很慢很轻地摇了下头。   他屈服了,这让我心里无比得意,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回握他的手。他的手指不安地弹动了一下,被我捏住放在掌心。   我得寸进尺:“低着头干嘛,看我。”   阿修似乎完全放弃了挣扎,停顿一秒后抬起了头。   可能是刚刚被我逼得太紧,他脸还白着,深褐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里面仿佛装进一块碎了的琥珀。   他露出那种心碎又难过,不自觉夹杂了委屈的表情,好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平心而论,阿修很帅很英俊,长了一张不适合做这样表情的脸。   但当他真的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又觉得毫无违和感。截然不同的反差在瞬间击中了我,让我难以抑制地对他产生了类似于怜爱的情绪。   其实我也分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我好想抱一下他。   我坐到沙发上,发现这样我比跪着的阿修矮。   这可不行,我立刻又站起来,一条腿屈膝搭在沙发上,阿修不明所以地仰头看我。   他的脑袋对着我的锁骨,这个高度刚刚好。   于是我松开了抓着链子的手,任由那根东西咣当一下掉到了沙发下面。   然后我俯身,双手环过阿修宽阔的肩膀,他的背脊瞬间绷紧僵硬,连呼吸都停了。我稍一用力,把他的脑袋按进我的肩窝,柔软发丝蹭得我痒痒的。   空气里流动了清甜的香气,阿修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我抱着他就像拥着一团柔软的云。   然后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头,夸奖他刚刚的诚实:“好乖。”   我感觉到他在眨眼睛,睫毛扫过我的皮肤。   先是很快地一下,两下,三下。   随后速度就慢了下来,恢复正常眨眼的频率,呼吸也变得平稳,渐渐和我同频。   我难得安静地和他抱了一会儿,正要放开他的时候,突然感觉肩窝一湿。   ……从云里落下一滴水。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短我知道,本来还有段剧情的但是有点没写好而且不想打扰这个氛围所以就明天吧!爱你们么么么么qwq   感谢在2022-03-01 02:58:12~2022-03-01 23:5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可爱芝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芝士 8瓶;飘然雨蝶梦、都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   【   【好看呜呜!!!大大快更!】   【从未想到我有一天会在晋江飞裤子……】   【好看好看!简直在我的xp上跳舞!大大一定要坚持更下去!】   【   【   【抱抱修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抱抱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只会尖叫的尖叫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终于抱抱了】   【呜呜呜,本来是不敢看这类文,因为太惨痛了,阿修真的好惨好惨啊,我不懂人性,但我知道人性丑恶。】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呜呜呜呜我也好想抱抱他!!!】   【就是说太香了呜呜呜火速看完16章,然后推给姐妹们,虽然在jj,但一点也不影响文香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重度h/c文学爱好者看的一本满足!神仙太太快点更】   【大大文笔太好了!】   -完- 第17章   ◎他盯着那条手链的模样仿佛在盯一个杀父仇人。◎   我顿时傻眼了。   他、他哭了吗?   不是吧?被、被我这么抱一下就感动哭了吗?   阿修突如其来的眼泪搞得我有点发懵,一时之间感到手足无措。想让他坐起来但又不敢碰他,想让他别哭了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救命,我长这么大以来安慰过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念书时候有个室友失恋,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她宁愿对着雪白的墙壁,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捶墙,都不愿意让我开解她。   我完全没有点亮“如何安慰别人”这个技能点。   犹豫半天,我还是把快要挪开的手重新抬起来,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背。   我感觉自己好像商店里摆放的机械招财猫,以相同不变的频率和速度无比僵硬地摆动着胳膊。   阿修的t恤被他自己脱了,手掌直接贴着他紧致的后背,随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肌肉的收缩舒张。他背上也有很多伤口,结了痂的疤看上去狰狞,摸起来粗糙。因为姿势的缘故,一节节突起的脊骨有点硌手。   他安安静静地流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要不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还在时不时地眨一下,几乎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我垂眼看着他的毛茸茸的头顶,心里百感交集。   一个近乎站在了帝国金字塔顶端的人,居然一朝摔进泥地里,还摔得这么惨。现在能这么正常,看着似乎没受到什么精神创伤的样子,我都不得不佩服步淮远心志坚定。   虽然我已经从林青书那里确认了阿修的真实身份,但我也没打算直接戳穿他。   如果我是步淮远,在经历那样屈辱不堪的折磨以后,宁愿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早已牺牲在了战场上,而不是以这么一副残破的身躯苟活。我觉得阿修不会想让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是希望我就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被玩弄过的omega。   肩膀处的湿意已经消散了,被阿修压着的胳膊也开始发麻,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让他坐起身。   万一他抬起头露出张泪眼朦胧的脸,我有点担心自己会招架不住。   幸好在我的胳膊彻底麻痹之前,阿修垂着头退开了,情绪平静,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甚至还很有礼貌地为弄湿了我的衣服而小声道了个歉。   我皱起眉,实在想不出这个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觉得不好意思。就他那几滴眼泪,等走出门外,都不用风吹我的衣服就干了,这也值得一个道歉?   不过这不重要,我没说话,只是仔细地看他的脸。   他面无表情,神色寡淡,眼尾也没红,要不是从眼睛里还能看出一点润湿的痕迹,我都怀疑沾湿我肩膀的不是他的眼泪了。   我对阿修实在是太宽容太忍让了,他摆出一副不想让人窥探脆弱内心的样子,我就从善如流地扯开话题:“好了?那你去帮我把那个盒子拿过来吧,我胳膊好麻,抬不起来。”   阿修顿了顿,视线瞥过他刚刚靠过的地方,又很快移开了。   “……好。”   我自认现在对他的性格已经有些了解,擅自将其解读为是阿修害羞的表现,得出他真的脸皮很薄这个结论。   阿修直起身,先把t恤重新套到身上,然后才下了沙发,走到门口把我丢在地上的礼物盒捡起来,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靠着垫子,懒洋洋得不想动弹,干脆让他直接拆开。   林青书逼我收下的这个礼物包装精美,珠光的缎带互相交叉,弯弯绕绕缠了好几圈,最上面的蝴蝶结就是个装饰,根本解不开。   可能因为那看起来太像别人送给我的礼物,阿修抱着盒子,努力尝试把它完整解开,小心翼翼避免对漂亮的包装产生任何破坏。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研究,神情专注,眉头不自觉地轻蹙,配上那张脸,简直有魅力死了。   明明那是我的东西,我却托着下巴事不关己地欣赏他专心做事的样子。直到阿修再一次尝试失败,我才慢悠悠地开口:“不用那么小心啦,你拿刀划开吧,反正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231,”我抬手叫来机器人,“给他剪刀。”   有了剪刀,拆包装就变成了一件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阿修很快把盒子剥得干干净净,然后半点也不好奇地递给我。   “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别人给你的礼物,我先看不太好。”   啧。   我伸手接过盒子,完全没多想,也没有要避开阿修的意思,把它放在腿上直接掀开了盖子。   客厅里的光线明亮又充足,礼物盒里的东西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我和阿修的视线里。   看清楚里面是什么的一瞬间,我深深地倒吸一口气,一颗心高高提起,又砰地摔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地一声,飞快将盖子拍了回去。   我抬眼看阿修,他满脸不可置信,刚刚才恢复的脸色在这短短一秒里又变得无比难看。   “这是,这是什么?”他哑着嗓子问我,声音有点抖,“谁给你的?”   “……一个同事。”我把东西往身后藏,试图敷衍过去。   但阿修飞快地伸手过来,不依不饶,紧紧抓着盒子不放,指甲上的裂痕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加深。他微微发着抖,面容近乎扭曲,我几乎能听见他牙齿互相磋磨的声音。   “告诉我!”阿修骤然转头盯着我,嗓子里含了粗粝的沙子一样干涩,眼神甚至比我在巷子里见到他时还要凶恶,一股强势又有冲击力的压迫感直直逼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瞪大双眼。   “这是谁给你的!”   “你从哪里——咳、咳咳!”他声音哑得突兀失声,紧接着又费劲地咳嗽起来。   我吓了一跳后猛地回神,把盒子随手丢到沙发上,站起来去拍他的背试图让他能顺气。   “你别、别这么激动。”快把我吓得结巴了。他之前咳嗽到吐的惨烈模样我还没忘,总不能再来一回吧?   我想将阿修扶到沙发上去,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不肯放,手背青筋凸起,痛苦地将咳嗽全部吞了回去。   阿修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俯着身体像一头无处可逃的困兽。   我试探着放出信息素去安抚他,同时语速飞快地解释:“真的是我一个同事送的!我们公司本来就是做晶矿石能源开发,现在又准备研究机甲。他应该就是从哪里搞来了陨石晶金,然后做成了手链送给我!”   我顿了顿,匆匆忙忙又打了个补丁:“这种金属质地坚硬又充满光泽,早就有人想将它应用于饰品领域了,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突发奇想。”   说着我又掀开盒子,把摆放在一堆柔软海绵草中央那漆黑光润,被卷了三圈做成手链模样的链子拿出来,胡乱套在手腕上。   陨石晶金的材质实在特殊,触感既柔软又坚硬,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碰它。这种金属造价昂贵,就连平常的机甲上都不舍得大量使用,做这根链子的人显然已经奢侈到极点。   我根本无瑕顾及自己手里的东西有多罕见多神奇,早在心里把林青书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破手链!他就是伪装得再好我也能看出来,这他|妈分明就是照片里栓阿修的那根链子!   说什么我一定会喜欢,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他拖出来大卸八块!   但是不行。   我他|妈还得顾及着阿修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信了我的解释还是受到了信息素的安抚,阿修平静了一点,攥着我的手也松开了,这是目光仍然死死地凝固在链子上。   我揉着手上被他抓出来的红痕,轻咳一声,不想引起他的怀疑,于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只是单纯好奇的样子,问他:“这根手链有什么不对吗?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心被高高吊起,涌起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的情绪。   但阿修垂眼抿唇,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让我……   让我有点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不早了,如果没事了就睡觉吧。”我指挥231把沙发铺好,然后抱着盒子准备回卧室。   才走出几步,阿修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   他面容阴翳,似乎做了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   “你能不能把那根链,把那根手链给我?”   我看了他一会儿,阿修明显心神不定,紧张地掐着指尖。   “可以。”我点了下头,干脆利落地解下手链,直接扔进他怀里。阿修下意识接住,紧接着就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厌恶表情。   他盯着那条手链的模样仿佛在盯一个杀父仇人。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平静地和他道了晚安。   *   回到房间,我立刻咬牙切齿地调出光脑,却发现要找的人恰好在十五分钟前发了消息过来。   哈,他还敢给我发消息???   我忍着将他直接拉黑的冲动,阴着脸点开。   【小林:余姐,拆开看了吗?喜欢吗?】   【小林:我就说这礼物只能送给你吧^-^】   作者有话说:   小余:连夜暗杀林青书   -   评论好多,屑作者回不过来但每条都有看!!!   快乐之情无以言表就给大家每人送一条裤子吧(?)   感谢在2022-03-01 23:59:35~2022-03-03 00:1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可爱芝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珍妮玛士多 2个;大奶男修狗为我一胎九、宫廿三、攻德无量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416小橘子、小小、我的天哪 10瓶;饼饼 5瓶;珍妮玛士多 4瓶;芍白 3瓶;五头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香啊】   【老婆被欺负了,这能忍?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我要的是裤子吗?我要的是文!!!】   【……逃走】   【   【啊啊啊啊气死了我们做掉他】   【草啊,林青书】   【呜呜呜好香好香!】   【不是我平常会去看的文,但是作者真的文笔好好,不知不觉就看了好几章】   【好好看,呜呜呜摸摸小狗】   【   【嘿嘿好香好香,晋江竟然有如此好文】   【挺香 但是男主不是一个元帅该有的素质 算了,别想太多了 一切为感情服务】   【你们都喜欢修勾,但我要说:小鱼超市我】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完- 第18章   ◎……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修)◎   第二次。   这是林青书第二次隐晦地暗示我,威胁我了。   我非常生气,非常愤怒,但我并没有失去理智。   相反地,我很冷静。   林青书到底想干什么?   按他在酒吧后门时候说的话,他手机里的照片,以及那条与其说是送给我,不如说是用来刺激步淮远的链子,明显表明他和步淮远站在对立面。   甚至,在陷害、囚禁、折磨步淮远的恶行里,很可能也有他的一份。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林青书几乎已经是明着告诉我,他知道步淮远在我身边了。他是个omega,也见过步淮远,他对步淮远的信息素味道很敏|感。   怪不得他三番五次地要提起我身上的味道。   我有点懊恼,怪自己太不谨慎。   如果在外面遇到的是其他也在寻找步淮远的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被放过。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林青书放过了我。我不相信这是偶然或者运气,他肯定另有目的。   所以是什么呢?   明明他已经因为迟迟没找到步淮远而被训斥了,为什么抓住了我这条线索却还要把我放走?放走就放走吧,又为什么非要将链子送过来?   这仿佛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戏弄,让我感到恼怒不安又无力。   我深吸一口气,在光脑上问他到底想干嘛。   林青书好像知道我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在我发出消息的下一秒就立刻回复,让我觉得更加憋屈。   【小林:我要做什么重要吗?你把他藏好别被其他人抓,我不想让别人抢了功劳】   【小林:还有就是,姐我想请几天假,你给我批一下好不好】   请假?   他又要干什么去?难道要回去报告步淮远的事情吗?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林青书显得毫不意外:【先别急着拒绝,我不是去针对他。我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姐你就同意一下吧!】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你之前都很爽快的,我不想因为旷工被扣工资……而且我还有礼物要给你,这次你绝对会更喜欢。】   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把他拉黑了。   *   虽然睡得晚,但第二天我醒得很早,除了多出的黑眼圈和更加暗沉的脸色以外,我整个人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异常清醒。   我走出门,发现阿修蜷缩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以为他还睡着,但绕过去一看,发现他手里捏着那根链子,目光凝在上面,眼下的乌青比昨天更重,明显又是心事重重,一夜没睡。   对我的出现也仿若无觉。   我有点难受,但不想在这时候打扰他,于是安静地走进厨房,把冰箱里各种口味的营养剂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自己揣了一条出门了。   从毕业参加工作以来,我这么早去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经过路口那家早餐店的时候,我咬着营养剂的包装,连看都不想看它一眼。   这家早餐店已经脏了,我不想再吃。   林青书目前在我心里的信任度已经向下跌破了谷底,几乎快要赶上内阁那群成天胡说八道不干人事,只知道满嘴跑火车的大臣。   所以我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坐在工位上等他。   我猜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陆陆续续来上班的同事没有一个人敢和我打招呼。我确实也没心情和他们聊天,盯着办公室的大门,只等着林青书出现。   但直到所有人都到齐,领导因为他的旷工大发雷霆,林青书都没有来。   不仅没有出现,他还真的像昨晚说的那样,给我留了一个礼物。是隔壁组的同事交给我的,他说昨天林青书在聚会结束后拜托他一定要交到我手上。   礼物是熟悉的包装,和昨晚上他自己给我的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要对付阿修,一颗心直往下沉。   我敷衍地感谢了同事,没理会周围八卦的目光,坐立难安地挨到下班,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我顾不上和阿修打招呼,一进门抱着盒子回到房间。   将这个新的礼物盒放在桌上,我死死地凝视着它。   林青书又想用什么东西来威胁阿修或者是我吗?   他手里还有更多照片或者是步淮远的其他把柄吗?   想起昨天收到掀开盒盖看见链子那一瞬间的惊骇,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终于将手放在盒子两侧,准备将它打开。   我做好了无论看见是什么都不会被震慑住的心理准备,指尖绷紧,一点点地将盖子掀开。   然而,就在我即将打开盒子的刹那,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我进门的时候太匆忙,忘记锁门了!   我立刻反应迅速地转身,将桌上的盒子挡住,然后看着站在门口的阿修,镇定道:“怎么了?是吃饭了吗?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   阿修没说话,神色晦暗不明。他的视线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隔空落在我身后的桌子上。   他慢慢地开口:“……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余:糟糕——!   -   预收:   1.《穿成让霸总带球追的娇妻[女A男O]》:霸总他身娇体软口是心非,在线追妻!   2.《一个奄奄一息的巫师[GB]》:人类女孩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邪恶巫师。   “巫师是邪恶的化身,罪孽的异端,堕落的灵魂。   如果遇见,请务必立刻远离,并上报光明殿,神官将净化一切污秽。”   芙伊是个公认的好孩子,每周都去光明殿祈祷,能将神官的所有教诲倒背如流。   镇上的人说芙伊以后会成为第一个女性神官。   他们都认定她是要做大事的人。   确实如此。   在漆黑雪夜里,好孩子芙伊瞒着所有人,胆大包天地将一个看上去快要死掉的巫师带回了家。   全是因为那个巫师有一双像海浪一样湛蓝的眼睛。   纯洁清澈,与传说中罪孽邪恶的巫师格格不入。   她给他取名“摩因”,意思是美丽的大海。   芙伊喜欢海。   所以她想帮帮摩因。   【生理结构正常的GB,h/c;我流男主:美强惨惨惨】   【文名可能会改】   3.《意外和死对头网恋了[女A男O]》:腹黑lsp软妹Ax纯情好骗酷哥O   孟幼梨分化为Alpha那年,终于成功把她的死对头路缺,从两人并列第一的综合实力排行榜上踹了下去。   所有人都认为路缺也会紧随其后分化成Alpha,两人继续一争高下。毕竟他常年冰着一张脸,冷酷又能打,实在与娇弱的Omega沾不上边。   然而路缺迟迟没有分化,一直被孟幼梨压过一头。   有好事者采访孟幼梨对此有什么看法,孟幼梨顶着那张乖巧可爱仿佛洋娃娃一样的脸,嗓音甜美:   “希望我的手下败将路同学能够早日振作,哪怕注定失败也不要放弃!”   “一定要越挫越勇,屡败屡战,坚持到底!”   -   孟幼梨以为路缺再也不会分化了。既然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她渐渐失去了对路缺的兴趣。   直到某天下课,低头发消息的路缺被一个即将摔倒的同学拽住了手腕,那人误打误撞将路缺常年佩戴在左手的黑手套扯下了一点。   尽管路缺迅速拉好了手套,但眼力极佳的孟幼梨还是瞥见了黑手套下隐藏的秘密——一块狰狞的伤疤。   不仅看着吓人,还有点眼熟。   ……她正在撩拨的暧昧对象,好像也有一块这样的疤。   可她的暧昧对象明明是个又软又甜的Omega啊!   孟幼梨难以置信,准备去翻聊天记录,却发现对方刚好在半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我下课了】   这条记录往前,是昨天晚上在孟幼梨死缠烂打之下,他别别扭扭发过来的。   露出一截少年劲瘦腰线的照片。   -   孟幼梨并没有将路缺的秘密大肆宣扬。   相反,隔着屏幕见识过路缺所有不为人知的模样以后,原本只想戏弄他的孟幼梨渐渐陷了进去。   但当她还在为如何坦白而犹豫不决的时候——   路缺的易感期……到了。   眼睁睁看着少年被带走隔离的同时,孟幼梨收到了来自对方的消息。   【我不想用抑制剂】   【他们说……可以叫自己的alpha来】   孟幼梨:淦——!!!   -   感谢在2022-03-03 00:13:46~2022-03-04 00:2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宇宙分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phelia 40瓶;4814394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很好,我收藏你了。请你不忘初心,继续发展我们GB事业吧】   【222222!好香】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瞄准!发射地雷!作者大大接住我对你深沉的爱!】   【小林是反派咩?感觉也不太像诶,更像病娇】   【   【埋下一颗地雷,会结出好多好多更新章节咩?】   【等等】   【希望救赎一下男主吧,哎】   【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余姐赶紧超烂修勾√不存在的器官疯狂起立】   【你好短。我打算下个月再来。期待到时候有很多章了。】   【呜呜呜等不及了】   【么么哒,QAQ想看涩涩】   【这章有点太水了……好难过呜呜呜呜呜】   【大胆猜测一下,打开阿修脖子上东西的东西,】   【来啦!】   -完- 第19章   ◎“反正床很大,被子也很大。”(三章合一)◎   我无法确定阿修是不是真的看见了盒子, 决定装傻到底:“什么什么东西?那是领导临下班的时候才塞给我的文件,我又不愿意留下加班,只能带回家了啊。”   他定定地看着我, 抿唇不语。   我的一颗心紧张到快要跳出来。我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我确定有99%的概率是和步淮远有关,我不能让阿修看见它。   他盯着我看,我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不等他说话就按一贯的套路先发制人:“看着我干什么?工作内部资料,不能外传的。”   阿修站在原地愣了愣,像是被我唬住了, 半晌后又低声向我道歉。   “没事, 你先吃饭吧,我收拾好就来!”我摆摆手,将他赶出去了。   等到房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查看林青书非要送给我的礼物。   盒子里面放了一张生物面具。   这是目前能进行最高级别伪装的面具, 戴上后可以通过能量粒的相互作用,改变一个人的脸型、五官、瞳色甚至是发色, 并且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极难被发现。   从制作的精细度和上面储存的能量粒数量来看,绝对价值不菲,放到黑市上去能轻轻松松炒出天价……但这种面具,通常只会出现在新闻上,只有军部才有权使用。   我把生物面具拿起来, 它很薄很轻, 放在手里像捏着一片蝉翼, 我都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捏碎。   如果阿修戴上这个东西, 再贴上信息素阻隔贴,他就可以近乎完美地将自己伪装起来。甚至,他还可以在黑市购买伪造的身份证明,搭星际快车到港口,从那里离开首都星。   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能知道。   林青书把这种面具送过来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为了让阿修不被其他人抓走吗?   我百思不解,低头一看,又发现面具下面还压着几张纸。   林青书在第一页写了字,向我说明这是一份名单——记录了所有正在追捕步淮远的人员名字,以及他们的长相。   他自己的名字和照片也赫然在列。   这又是什么意思……将所有人的名单都送到我手上,他不会是真心想让步淮远逃走吧?他到底在搞什么?   我忍不住开始怀疑林青书对步淮远到底是什么态度,忍不住开始怀疑他的立场。   我在星网上搜索了名单里列出来的每个名字,却一无所获。   我不相信林青书,也怀疑这份名单的真实性,我很想把它当成几张废纸然后撕个粉碎。但如果他这次说的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有这么多人在找阿修,想把他抓回去呢?   这种未知的危险和威胁让我非常焦躁。ao pao   我没有把这些东西给阿修看,因为他还不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在定期观看那个主播的游戏直播时,我试探着问过他对步淮远的看法,假装闲聊着问过他如果步淮远还活着会怎么样。   但收到链子后的阿修对“步淮远”这三个字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应激反应,他极其抗拒我做出的假设,不断强调步淮远已经死了,已经牺牲在了战场上。   他情绪异常,反驳我的样子仿佛也在同时说服他自己。   曾经的帝国元帅、天之骄子步淮远,和如今这个受尽屈辱、伤痕累累的omega,必须是两个人。   如果他是步淮远,他就不能是阿修。如果他是阿修,步淮远就必须是个死人。   那以后我再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步淮远。   并且因为最初和他相遇时,我也曾将他当作阿修而随意对待过,我更没有办法向他坦白了。   阿修提起步淮远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剜着肉、和着血吐出来的。   我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这样无情地戳破他好不容易才建造出来的保护壳吗?   他那么痛苦,我一定要在这时候给他摇摇欲坠的自尊雪上加霜,就为了还没有找上门来、还有时间解决的危险吗?   我看着阿修说,是啊,步淮远已经牺牲了,好可惜。   心里却在想——   再等等吧,我至少得让他破碎不堪的灵魂能先粘出个人样。   *   然而我并没有能力检查出这些东西有没有异常,于是我把面具和名单收拾好,在去上班的时候将东西全部锁进了林青书的柜子。   我是他的组长,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我很轻松地就以找工作文件的理由向领导申请到了他的钥匙。   反正林青书本来就在公司上班,如果上面真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人找上门来,最后也是定位在他身上,我还能找借口说没看懂里面是什么,只是将礼物还给林青书。   原本我还想将阿修的那根链子也锁到公司里,但阿修一直拿着那根链子,时不时就要盯着它出神。   自从看见这根链子以后,阿修就变得更加心事重重。有时候我下班回家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就连姿势都和我出门前的模样相差无几。但他也并不是对什么东西都完全漠不关心,相反,他看悬浮屏幕的时间越来越久。   我问过231,它向我汇报说阿修每天都要看很长时间的新闻,从早上八|九点开始,在各个播报新闻的频道之间换来换去,早间、晚间、午间,每一个时间段都将节目从头看到尾。   我猜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什么信息。   可能是他和他的同伴约定好了某种暗号,通过新闻的方式传递;可能是他需要了解周围每天都在发生什么,以确认自己的安全,毕竟他那个样子实在没办法出门;当然,也可能这只是步淮远的良好习惯,而阿修一贯保持着。   总之,我并没有干涉他,不仅如此,我还想让231将家里的大部分权限都开放给他。   231很不赞同:“对不起主人,我不该干涉您的决定。但我必须要提醒您,他没有绑定个人终端,并且我在他的脖子上检测到军用的信号屏蔽器。我无法获取他的任何信息,也无法保证他对您而言是无害的。”   信号屏蔽器?是他自己想办法装进颈环里的吗?   ……怪不得阿修能躲开追捕这么久。   果然是当过元帅的人,我忍不住感叹,托着下巴看他   阿修照例在看新闻,沙发上他常坐的地方已经快被压出一个凹陷了,那是他的专属领域,我不会坐在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新闻太过无聊,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偶尔还要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腺体,似乎在确认什么。   一般omega在易感期即将到来的时候,腺体会提前产生一些变化进行预警。可阿修前几天才刚刚经历过易感期,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快。   “你不舒服吗?”   “……什么?”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出声,毕竟我们两个人已经这么安安静静地待了快两个小时。   我隔空点了点他的后颈:“腺体,看你一直在碰,是我留的标记有排斥吗?”   阿修和我的匹配度那么高,理论上不可能有任何排异反应。但他之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我不能确定他的腺体是不是和普通omega的一样。   阿修僵硬一秒,飞快地摇了摇头。   即将出口的话好像让他很难以启齿,他躲开我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只是我、我的……很混乱,所以偶尔会不舒服。”   前面两个字他还说得很清楚,但最后却越来越含糊不清,“易感期”三个字仿佛变成一团黏黏糊糊的棉花,被他吞进嘴里堵住了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omega不会随随便便和别人谈论自己的易感期,特别是在alpha面前,那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们是在蓄意勾|引。   但阿修从来没有接受过omega相关的教育,他完全不知道这些知识。   他是一张被揉皱的白纸,只等着我想方设法将纸重新摊平,然后再涂成我喜欢的颜色,折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又开始心痒,但这回我克制住了自己。   我已经改变了主意,决心不能像最开始将他带回家的时候那样粗鲁随便,对他肆意妄为,那不利于阿修的心理健康。   事实上他现在有点抗拒alpha的接触,偶尔我靠近他的时候,他会先下意识绷紧身体,表现出防备和试图逃离的意图,等发现我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才慢慢放松。   虽然带有强迫意味的做法会让人兴奋,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快乐,岂不是会显得很没有成就感?   我没有逼他,转而岔开话题,问他想不想要一个终端,这样我就可以把家里的大部分权限开放给他,如果我在外面,他有事想找我也会更加方便。   但阿修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他说这样没有必要,反正通过231也可以随便联系到我。   好吧,其实我也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   使用终端必须绑定自己的个人信息,而权限共享意味着我会掌握他的全部资料。   可就算知道,我还是忍不住偶尔地试探他一下。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冀,想知道阿修会不会主动地和我说什么。   显然,每一次都失败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成效。   最开始他还会满脸戒备地看我,但随着次数增多,他已经学会了用最正常不过的态度敷衍我,甚至还为此编了一套说辞。   阿修说他没有亲人和朋友,又欠了很多钱,经常被催债的人追上门打。碰到我的那天他刚从那群人手里逃出来,却没想到突发了易感期,只好躲在箱子里。   他还说他无处可去了,怕那群人还在附近蹲守,现在也不敢出门,所以才一直没有离开。   我听完以后差点被他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逗得笑出来。   但我忍住了,因为那时候他躺在我床上,我贴他贴得很近,如果笑出来一下子就会被他发现。   毕竟他好不容易编出一个听上去很凄惨的故事,我笑出声会显得自己很没有同情心。虽然那种东西我确实拥有的不多,但勉强还是要在他面前装一下的。   我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他拒绝在便签上回答我的问题,也不愿意撒谎。   因为他根本不会。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应该承担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睫毛紧张得眨个不停,声音也压低了,又哑又轻,还讲得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好几次我找到了漏洞刁难他,他就愣一下,然后再匆匆忙忙地打补丁。   讲完以后,阿修还要强装镇定地问我能不能收留他几天。   我做出很为难的样子,说你求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个态度吗?其实心里已经在想别说就几天了,我简直愿意收留他一辈子。   但阿修不知道,他轻轻“啊”一声,问我应该说什么。   我顺势道:“这样吧,你只要别再睡地上,我就让你留下来。”   他茫然地眨眼:“……那睡哪里?”   “睡觉当然是在床上啊。”   之前,我一直以为阿修是真的更习惯躺在地上睡觉,但这天半夜我突然饿醒,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结果路过客厅的时候,却听见了沉闷压抑的呻|吟,以及满含痛楚的喘叫。   我打开灯,看见阿修整个人蜷卧着,身体在地毯上痉挛地弹动,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他双眼紧闭,眉毛拧起,面露痛苦,手紧紧揪着衣领,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还呢喃着一些沙哑模糊的语句,像被魇住了一样。   全身是汗,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我推了推他,阿修瞬间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抓着我的腕骨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他身上一片冰凉,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碰到一手粘腻。   我问他做噩梦了吗,阿修反应迟钝,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是在地上的缘故吗?”我猜可能是因为他曾经长久地在冰凉地板上睡觉,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要不还是睡沙发上吧。”   他又虚弱地摇头:“……会摔下来。”   我只好让他继续趴在地上,然后回了房间。我早早地让231在这个区域换了块干净的新地毯,他躺着睡也不会脏。   但我没有直接入睡,而是凝神听着客厅的动静。果然,半小时之后,阿修又做噩梦了。   我再次出去把他推醒,然后不等他回神就直接把人拖到了我的卧室,翻出一件新睡袍叫他换上。   我坐在床上没有任何要避开的意思,反正又不是没看过。阿修顿了一下,背过身去,将劲瘦宽阔的脊背对着我,沉默地把汗湿的衣服脱了,穿上干净的睡袍。   等他换好衣服扭头看我,我才掀开被子拍了拍床,示意他上来。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愣在原地。过了好久,阿修才动动嘴唇:“……我可以睡沙发。”   “嗯,然后再做噩梦摔下去是吗?”我又拍了下床铺,“上来。”   他带着我的临时标记,和我的信息素又完全契合,我可以安抚他,至少让他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   但我不打算把这个原因直接告诉他。   我就喜欢看他不情不愿不好意思害羞难堪,但又无法抗拒的样子。   他还是不动,我也不催,两个人在卧室里无声地僵持。   最后当然是他输了,在这种地方,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赢过。   我关了卧室的灯,把被子分给他一半,阿修僵直地躺在我旁边,双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腹部,纹丝不动像块木头。   首都星阴雨绵绵,这天晚上却难得有了月亮,皎白的光透过半拉的窗帘倾泻进屋内,我转头看阿修的侧脸,他闭着眼睛装死。   这时候我已经有点睡不着了,也不想让他睡。   于是我说:“别睡了,聊聊天。”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蹩脚又好笑,几乎全是破绽的故事。   我让阿修以后都在床上睡觉的要求明显把他惊到了,他唰一下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看我,似乎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   也就是房间里太过昏暗看不清,不然现在肯定能看见他透红的耳尖。   我气定神闲:“怎么了?”   他飞快拒绝:“不行。”然后停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理由:“……会打扰你休息。”   “啊?”我故作惊讶:“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睡客房……当然,你要是非常想和我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我笑眯眯地说:“反正床很大,被子也很大。”   我话还没说,阿修就猛地咳嗽了两声,又惊又怒地瞪了我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躺下,翻身背对着我。   我不依不饶,追过去问他行不行。他明显恼羞成怒,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要睡觉了。   这下我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反正他那天晚上没有再做噩梦了,而且第二天就搬进了花费一整个上午才收拾好的客房。接下去的几天阿修也没有做噩梦,因为我总是会溜进客房,理直气壮地给他进行睡眠安抚。   *   从林青书消失以后,我没有见过任何名单上的人,没有任何人突然上门,就连林青书自己也一直没有出现过。老板很生气,但在我的尽力斡旋之下,还是没有将他直接开除,而是扣了他今年全部的工资和奖金。   开玩笑,要是林青书被开除了,他的所有物品都要被回收,那我锁在他柜子里的东西不就不知道放哪儿了吗?   总之,除了家里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外,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重新变得平静。   而这段时间里,我和阿修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我单方面认为。   我也逐渐摸清了他的想法,他就像将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在“阿修”这个身份铸就的躯壳里,他可以自欺欺人,暂时忘记过去惨痛的经历。   我也乐得配合他,毕竟有阿修在,我的生活水平都上升了不少。   他喜欢烹饪,也很会做饭,总能想方设法从我空荡荡的厨房里找出没有过期的食材,然后奇迹般地将它们做成各种各样可口的食物。   我每天起床,餐桌上就摆了早餐,他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就扭头看我,我会和他说一句早安。   等我下班回家,大部分时候阿修就系着粉红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等我洗完澡出来,他就端着盘子出来,一边吃一边看晚间新闻。   我非常享受这种生活,如果不是每餐都有胡萝卜的话,我会更高兴。我问阿修为什么热衷于胡萝卜,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我。   他很无辜地笑,说:“因为厨房里最多的就是胡萝卜。”   当晚我就怒气冲冲地去市场里采购了一大堆新鲜食材,将三开门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大概是这样的生活太过安逸,我松懈了神经,居然在出门前问阿修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我刚问出口,阿修的眼神就瞬间暗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他转过头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身前铁链随着动作而微微晃动。   链子和颈环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和阿修,眼前的安逸生活并不是永恒的。可对这个东西,我始终没有找到能够解决它的办法。   我甚至在模糊一些情况后,私下里询问过合作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对方却也一头雾水,束手无策,还问我是不是编个东西耍他玩。   我不想引起怀疑,就开玩笑地说是。   他于是说,如果真有这种技术,那也肯定是掌握在那些帝国顶层的人手中。   尽管从林青书送来的礼物开始,我就早有心理准备,但猜测被频频证实,还是让我的一颗心不断下沉。   然而我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无头苍蝇般的担忧是无用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alpha,没有渠道和背景,帝国顶层和我的距离简直遥远到仅仅是将两者放在一起,就让人觉得离谱的程度。   我思前想后,终于发现如果阿修闭口不言,那么唯一能作为突破口的,只有林青书。   可他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在世界上,我给他发的所有消息全部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所幸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点我很确信。   毕竟我现在每天都跟着阿修一起看新闻打发时间,大到如今帝国和联邦的局势,小到居民城附近鸡毛蒜皮的琐事,都几乎看了个遍。   新闻上说,不仅帝国和联邦在边境摩擦不断,帝国王室和内阁的矛盾越发激烈,就连内阁内部,以首相高庆平为首的守旧势力和以军部穆海潮为首的新兴势力,互相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我其实对这些遥远而飘渺的政治斗争毫无兴趣,比起看新闻,我更喜欢看那个看新闻的人。   阿修不像我那么懒散,每次都看得很认真,专心致志地盯着我前几天新换的超大悬浮屏,时不时还要拿钢笔在便签纸上写点什么。我对纸上的内容很好奇,但他不让我看,我一凑过去就将便签纸藏在身后。   原本他是不会藏起来,只拿手挡住的。但有一次我被拒绝得狠了,气不过直接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又留下一个牙印。于是这以后他就学乖了,双手护着便签纸藏到身后,抿着唇无声地拒绝我,我就只好悻悻地放过他。   平静的生活似乎可以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我每天对着阿修说早安晚安,品尝他做的美食。在下雨天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悬浮屏,主持人彬彬有礼的解说混着雨点敲打在窗户的声音,如同最佳的催眠曲,我轻易就会眼皮沉沉,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等再醒来时,我平躺在沙发上,脑袋底下枕着靠垫,身上搭着薄薄的毯子。   餐桌上是丰盛的大餐,阿修系着粉色围裙从明亮的厨房里走出来说一句“你总是醒得这么及时”,他灰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   我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美好到近乎虚幻的生活。   我的父母都非常忙碌,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极少陪在我身边,而是将我寄养在类似孤儿院的地方。根据年幼时一直拉扯我长大的阿婆说,我出生的第三天,我的父母就因为工作离开了。直到快要上学的年龄他们才好像终于想起了还有个女儿,将我带到了首都星。   但他们两个人都住在工作的地方,于是就将我随便安置在首都星的一座破房子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出现一次。除了我七岁那年,他们有一个月的假期。那段时间全家人一直在一起,母亲会和父亲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做饭,我就搬着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看他们。   我能感觉到他们非常相爱,同是工作狂,在生活上也非常契合。而他们的女儿,我,更像是一次意外的产物。   我的父母并不是不爱我,只是比起他们生活里的其他东西,我显得没有那么重要而已。   我不能确定我对阿修的喜爱里面,是否有他实在太过居家的原因。我只知道,我很想让这种生活能够一直一直,最好永远地持续下去。   尽管按目前的形势来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但我仍然异常清醒地沉|沦其中。   某种程度上我和阿修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清醒地自欺欺人。   *   这天,可能是前一晚没有睡好,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眼皮总是突突跳个不停。出于某种直觉,我心里隐隐不安,因此一醒来就立刻跳下床,打开卧室门冲出去。   阿修正好端着早餐出来,看见我披头散发全无形象地跑出来,有点惊讶,问我怎么了。   我没理他,而是转过来转过去把他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没有任何异常,才压下心底的不安,匆匆回去洗漱换衣服,吃了早餐准备出门上班。   我在门口穿鞋的时候,阿修突然叫住我:“余别。”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没有任何不同,却让我突地心跳不已,猛然回头,紧张地盯着他。   阿修似乎被我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心情不好?”   我说没事,问他叫住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那支钢笔的笔尖快要被磨平了,我可以换支新的吗?”   “可以。”我告诉他钢笔都放在客厅立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阿修点了点头,去拿了一支新的钢笔出来,装在衣服口袋里。因为尺码对不上,他穿我父亲的衣服总是显得不合身,我就在商场里给他买了一些衣服,里面有一件和我初见到阿修时他身上的衬衫非常相像的白色衬衫。   他今天就穿了这件白衬衫,显得他身姿挺拔,气质温雅。   大概是我盯着他的时间太久,阿修微微皱眉,困惑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死心地问:“没事,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他垂眼想了两秒,然后朝我笑了一下,说:“祝你工作顺利,晚上想吃什么?”   “既然你这么问了,好吧,我想吃肉。”我说。   阿修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把我赶出了门外。   是我对他太过纵容,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对我也越来越不客气。我回头作势要扑上去咬他,他却对我微微一笑,在我即将踏进家门前,砰一声关上了门。   “早点回来。”隔着门板,我听见他沉闷的声音。   我心里的不安、忐忑、紧张,所有提心吊胆的情绪全部一扫而空、不翼而飞,雀跃又得意地下了楼。   今天是首都星几个星期以来难得的晴天,天空湛蓝,阳光温暖,我脚底像踩着棉花一样,兴高采烈地去上班。   路过居民城门口的保安时,我还心情很好地和他打了招呼。巧合的是,今天当值的人正好就是当初我把阿修带回家时,那个在门口巡检的保安。   他见我这么高兴,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我说:“天阳当空照,omega对我笑!”   保安被我逗乐了,祝我今天顺利。我说好,今天一定顺利。   大概是一个好天气会让人的心情跟着变得美妙,而当心情舒畅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滤镜。   哪怕今天是一周里面事情最多、最忙乱的日子,对着那些堆积在一起有两指后的文件,领导废话连连的冗长会议,难缠客户的百般刁难,我居然都不像原来那样觉得烦躁不堪,难以忍受。   甚至还全神贯注,效率极高地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任务,和领导报告完毕后,我就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回了家。   因为今天下班的时间早,才不到三点,我顺路拐去了公司附近的大型市场。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了,我得多买一点回去将冰箱填满。   似乎是真的受到了祝福,我一整天的日程都顺利到不可思议。平常就算是工作日都人满为患,买东西可能还得靠抢的市场居然没有什么顾客,所有新鲜的瓜果蔬菜都安安静静地躺在架子上,只等着我将它们全部收入囊中。   于是一不小心,我就买多了。不过这不要急,反正冰箱里塞得下,阿修在做饭时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装得很满的袋子拎起来沉甸甸的,但这对一个alpha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阿修会因为我提前回家还带了一大袋食物而感到惊喜,我提着袋子哼着歌,快快乐乐地回家了。   路过门口时,我本来还想和保安大叔打个招呼,可惜他不在,只好算了。   现在还没有到平常下班的点,也不是人们习惯在外活动的时间,居民城里无比安静,将我轻轻哼歌的声音都衬得非常响亮。我有点不好意思,怕被人听见,迅速闭了嘴,于是周围就变得更加寂静。   我很少在体验这个时间的居民城,周围一幢接着一幢的建筑高|耸入云,重重叠叠地包围着我,深蓝色的墙体仿佛能将光线都全部吸收进去。有一阵风吹过,我突然感觉有点阴冷,赶紧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家见到阿修。   四周寂静无声,几乎是一片死寂,只能听见我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早上醒来时那股莫名的不安似乎随着这阵风,又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爬出来,如蛆附骨地缠绕着我。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在这个明明空旷大敞却又让人觉得密闭的空间里响出回声来。   心里的恐慌逐渐蔓延开来,我急匆匆地回家,开门时的手都不自觉地在抖。   门终于开了。   我大声喊了阿修的名字,期待着他能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惊讶地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但是没有,没有悬浮屏里传出的新闻声音,没有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没有阿修的脚步声,没有阿修的询问声……什么也没有。   我足足等了三分钟,可屋内简直比居民城还要安静。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口,一路上在内心不断发酵的担忧、慌乱、忐忑和焦躁,终于变成一只膨胀到极点的气球,被这股死寂凝成的针轻轻一戳,就砰地一声,在我体内炸开。   被爆炸时的冲击力波及,我手一松,在市场里买的一大袋蔬菜和水果全部都滚到了地上。   但我完全顾不上去捡,连鞋也不脱地冲进屋内,不停喊阿修的名字。   “阿修?”   “阿修!”   “阿修?!”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房子里转来转去,甚至不管不顾地喊“步淮远”,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第一次厌恶父母给我留下了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一个房间查看过去,甚至拉开每一个橱柜,几乎要将家里翻个底朝天。   可是没有,他仿佛凭空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我给他买的衣服全部挂在衣柜里,他昨天换下的衣服也放在脏衣篓里。冰箱里有昨天没吃完的小半个蛋糕,因为我突然嘴馋,阿修就忙忙碌碌地给我做了。餐桌上有他早上还没喝完的半杯牛奶,沙发的靠垫被他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茶几上放着他平常写字用的便签纸——   对了!便签纸!   他会不会只是有事要出门,其实给我留了字条?   此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可以通过231给我发消息,我甚至连231都忘记问,整个人几乎是扑到茶几旁边,抓着便签翻来覆去地查看。   依然没有,便签纸上空白一片。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等等,我扫视一遍茶几,突然发现有一样东西不见了。   ——早上出门前他问我要的那支全新的、笔头没有丝毫磨损的钢笔。   我心里突地一跳,手脚发软,几乎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我懵了好一会儿,在心里将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包括阿修被那群畜生抓走了这个似乎是最糟糕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被人抓走了,那他为什么会突然不见?   如果他真的被抓走了,那他的下场该会是什么?   我越想越心惊肉跳,凭空生出无限的力气,被抽空的理智也仿佛回来了。我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调出光脑开始查看家里的监控。   这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到处都是现金的高科技,家里的监控探头采用智能生物识别技术,还能定点追踪,清晰度和精确率都极高,甚至还隐秘地接入了居民城出入口的监控线路。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监控录像调出来,找到我出门的那个时间点,加快倍速开始往后看。   我看见在我出门上班后,阿修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然后乖巧地和往常一样将碗筷收到厨房,放进了洗碗机里。这些事情他总是喜欢自己做,似乎不太习惯像我一样随时随地呼唤机器人来解决家务。   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用不了多久,阿修很快就从厨房里出来,然后拿着便签纸和钢笔在沙发上那个他的专属位置坐下,打开悬浮屏开始看早间新闻。   今天他似乎不太专心,目光有些飘忽,不像是认真在看新闻,好像自顾自地在想什么事情,但又依旧时不时地在便签纸上写几个字。等新闻时间结束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趴在地毯上做俯卧撑。   阿修身上的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骨折的手腕也早已完全长好,因此他现在时不时就会在家里健身,原本我还想过要不要在家里放一个跑步机,被他以“不要乱花钱”的理由拒绝了。   他的身材实在太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我最喜欢在他健身的时候坐在旁边,欣赏他紧实漂亮的肌肉和流畅起伏的线条。   特别是当运动完出汗了以后,阿修将稍有湿润的刘海撩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张英气的脸,鼻间缀着汗珠,微微喘气的样子,简直性|感得无以复加,勾得我神魂颠倒,恨不得天天都是他的易感期。   目前为止看到的一切都是阿修再正常不过的行为,我拼命甩开脑袋里不断浮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焦虑又恐慌地咬住指尖,将监控的速度调快到三倍速。   监控画面里,阿修正常地进厨房做午餐,然后端着碗出来,将悬浮屏调到午间新闻频道,一边吃一边看,这期间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监控时间显示下午三点,午间新闻播放到即将结束的时候,阿修看着看着,突然缓慢地坐直身体,双眼一眨不眨,死死地顶住了屏幕。大概过了几分钟,新闻结束后,从动作判断他又将这条新闻倒回去看了好几遍,然后突然站起身,抓着头发在客厅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紧接着他像是崩溃一般抱头蹲在地上,后仰身体靠着沙发坐倒,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开三倍速都看了三分钟。   然后阿修用双手捂住脸,挡着眼睛,深深地弯下腰。   隔着光脑的显示屏,通过那个清晰度极高的监控探头,我清清楚楚地看见。   从他并拢的指缝里流出了湿润的、晶莹的液体,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和青筋凸起的手背,悄无声息地流淌。   他没有哭多久,再放下手时除了眼眶微微泛红以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阿修慢吞吞地直起身,非常认真、仔细、严肃地环顾四周,然后俯身捏起钢笔,拔掉笔帽将那支笔转来转去地端详了很久,还用手指比划了两下,最后盖上笔盖,将它装进了口袋里。   接着他撕掉了最顶上的那张便签纸,和231挥了挥手,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弯下腰,摸了摸沙发上的绒毯。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见面下章就见面下章就见面!!!   -   我真的被榨干了呜呜呜,等我睡醒再修一点细节(虚弱.jpg)   感谢在2022-03-04 00:26:08~2022-03-05 05:0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圆圆团团团团圆、小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去捅人了是吗】   【呜呜呜呜修狗好可怜啊,小余快点找到他】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我慌了慌了】   【感觉要刀】   【小狗小狗】   【太好看啦,太好看啦】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加油加油加油!】ao pao   【   【啊啊啊,好可爱的修勾~】   【修狗去哪了!要见面要见面要见面!】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啊啊啊,想看】   -完- 第20章   ◎阿修醒了。◎   除了一支钢笔, 一张便签纸,还有身上我给他买的衣服,阿修什么都没有带走。而我调出楼下的监控发现, 那张便签纸也被撕得粉碎, 丢进了垃圾桶。   阿修平静而镇定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居民城里,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在路上会不会被发现,会不会有危险。从脚步到神态,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从容。   他沿着我回家时候的路径一直往前走,在即将离开居民城的时候,甚至还笑着和在门口巡检的保安打了个招呼。   今天首都星的天气很好, 阳光炽烈, 天空澄澈如洗。就连光线也格外偏爱阿修,跳跃在他灰白色的头顶。   他迈出大门,抬手挡在额前,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然后毫无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录像的画面到这里也戛然而止。   看完监控, 我更加慌乱焦虑。我不知道他在新闻里看见了什么,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我只能急匆匆地冲出家门, 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阿修最后消失在居民城的门口之前和保安说过话,我要去找到他。   幸运的是,我下楼没往前跑几步就碰到了正在居民城内巡检的保安。他看见我很惊讶,说:“余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语速飞快地问:“你今天是不是看见了我的omega出门?他和你说了什么?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保安愣了愣:“你的omega?是那个灰色头发的人吗?”   “对!”我焦急地抓着他的制服:“你还记得他往哪里走了吗!”   “我和他说了句天气真不错, 他说他同意我的说法, 然后……”保安皱起眉, 似乎在竭力思索。   我紧张得大喊出声:“然后什么!”   “然后他好像就往前走了, ”保安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指了一个方位,“应该就是你平常上下班的那个方向。”   我胡乱丢下一句“谢谢”,没理会他在我身后大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拔腿就往平常上班时候的路线跑去。   阿修和我回来的路线在空间上完全重合,我越跑越快,直接冲出了居民城。   我甚至忘记了可以像平常上班赶时间那样,在路边租借一辆悬浮单车。我几乎无法思考,心里总有个声音不停地催我。   ——快点,快点,再快点!要来不及了!   但是什么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丝毫不敢细想,只能再快一点地往前冲。   自从毕业不再需要参加体育测试后,我再也没有跑过这么多的路程,再也没有跑过这么快的速度。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风呼啸着吹过我耳边,我嗓子发干,鼻腔里又干涩又发热,心脏急速地跳动着,我几乎能听见血液在体内奔流的声音。   我恨自己回来的时间太不凑巧,不仅没有碰到阿修,连每天执勤站岗的保安都没有碰见。否则他一定会叫住我,试图和我聊几句,说不定我就可以在和他的谈话里得知阿修出门的消息。我一定会在那时候就问清楚阿修往哪个方向走,然后在第一时间将他找到。   我恨自己之前没有给阿修买一个终端,然后将他和我牢牢地绑定在一起,否则现在就能轻易地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我甚至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让他看新闻,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为什么没有培养出看屋内监控的习惯。   但凡我能修正其中的任何一条,都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怕得要死。   我怕阿修会冲动行事,怕他会被抓走,怕他会遭遇什么不测。   我害怕我会失去他。   而当我急促喘息着停下来,鼻间嗅到一丝血腥味的时候,这种恐慌几乎达到了巅峰。   *   我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能真的是基因在起作用。当路过那个熟悉拐角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条黑乎乎的无人在意的小巷时,我下意识就猛地刹住了脚步。   我每天都要经过这里两次,长年累月下来就是无数次。在这个庞大繁杂到数不清的数字里,只有唯一的一次,我踏进了这里。   现在是第二次。   这是一条里面被完全封堵,没有另一个出口的巷子。   就连平常上下班的高峰期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更别说今天这个冷清的时间段。   我慢慢靠近巷口,首都星难得晴朗的阳光全部被两边耸立的建筑遮挡,我的身影又将从巷子外面倾泻进来的光线也遮住了。小巷里昏暗阴沉,地面上全是干燥的沙土和尘粒,空气中漂浮着无穷无尽的灰尘。   它被阳光晒干了湿漉漉的水汽,却没能抹除痕迹,依然像我第一次进来时那么脏,一踩进去,就会留下一个脚印。如果我愿意,说不定还能在地面上找到上一回留下的痕迹。   但现在我显然没有那个心思。   我盯着巷子最深处那团蜷缩在一起的,白晃晃的人影,恍惚间以为时间倒流。   阿修屈着腿倚靠在最深处的墙上,灰白色的头发几乎要与脏灰的墙面融为一体。他闭着眼睛,表情安静平和到近乎漠然,一手攥着手里的铁链。   另一只手挡在脖子旁边,手里攥着那笔头尖锐的钢笔。   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染红了。   身上到处都是血,全部都是。鲜红的,暗红的,流淌着,凝固了的血。   我僵在原地,从头到脚浑身冰凉。我预设过无数种情况,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很淡很淡的黑巧克力混着血腥味飘进我的鼻子,我骤然回神,逼自己冷静下来,用alpha无比敏锐的感官去感知阿修的呼吸和心跳。   非常微弱,几乎快要感觉不到了。   我跪在地上深呼吸,把衣服撕下一截去挡他不断往外流的血,同时放出很多信息素缠到他的脖子上和身上,抖着手将他抱起来。   他突然变得好轻,我轻轻松松就能带着他回家。   阿修身份特殊,他不能去医院,也不能报警,更不能惊动周围任何人或着表现出任何异样。   我将越来越多的信息素裹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拢进怀里,感受到他偏低的体温,就算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没有热起来。   我心慌意乱,烦躁不堪,租了一辆小型公共悬浮车将速度设置到最快,几分钟就到了居民城门口。保安看见我和阿修的姿势以及我们两人身上浓郁到极点的信息素,重新露出了然的暧|昧笑容,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把我放了进去。   感谢他,我这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一进门就大喊231的名字,叫他快点将家里所有的医疗用品和治疗仪都拿出来。   顾不上他满身脏污,我把阿修放到床上,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白得像纸,肉眼可见地状况很不好。   231效率极高地跑到我旁边,我对着那一堆医疗用品手忙脚乱,想先把钢笔拿出来又怕会引起更多失血,但钢笔扎在肉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   我转身想从231手里拿止血剂的时候,却看见它面对着阿修,突然亮起双眼,眼里的蓝光在滴滴两声过后立刻切换成白色,它整个机器人突然增高一节,长到了我的胸口处。231模样大变,胸口的显示屏闪烁片刻,跳出“医疗模式自行启动成功”的字样。   我惊呆了,这是我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看见231改变模式。它虽然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机器人,可我从不知道231还有这样的功能,它一直像个琐碎普通的管家机器人一样陪在我身边。   231有条不紊地飞快扫描了阿修的伤口,紧接着就迅速进行了专业而熟练的处理。此刻我完全顾不上好奇它的事情,急急忙忙去查看阿修的情况。   在231的操作之下,钢笔已经被拿了出来,笔尖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我拿纸将这支笔包起来,放在远离自己的地方。阿修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纱布,血也被止住了,231举着治疗仪在旁边进行照射治疗。   我终于能够放下心来,有时间喘一口气,之前被忽略的所有复杂激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我非常生气,非常烦躁,非常懊恼,心里就像有一捧熊熊的烈火在燃烧,我感觉我的信息素都要爆炸了。   我盯着阿修面无血色的脸,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为什么要给他穿衣服?为什么要让他能接触到外界的信息?   为什么要松开链子给他自由,而不是将他牢牢地拽在手里??!   我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膨胀的愤怒和恨意在体内横冲直撞。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对,得做点什么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知道自己脾气很差,毫无优点,总有人被我的外表迷惑。就连分化后给我做信息素鉴定的人,在得知我的信息素是伏特加以后都很惊讶。   而我并不觉得意外。伏特加是度数很高的烈酒,闻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一口喝进去却辛辣呛人,仿佛烈焰灼烧般的刺激。   为了避免在和别人的交往过程中互相伤害,我会习惯将自己的自我认知降到最低,将最糟糕的一面放大后展示出来。我会承认自己毫无同情心,我会承认自己性格恶劣,我会承认自己有扭曲的征服欲和掌控欲,我会承认自己差劲到极点。   可我也确信在这段时间和阿修的相处中,我已经控制住了自己肮脏的欲|望。   我试图做出一些改变,我以为我成功了。   但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事情还是朝着糟糕的地方在发展?   我的大脑空白一片,我无法思考。   暴烈的情绪来得像一阵毫无踪迹可寻的飓风,似乎在眨眼间就要将我切割成碎片。   *   那个神奇的我不会用的治疗仪,它的有用程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上百倍。   231很快就将治疗仪拿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药剂,作势要塞进阿修的嘴里。它的机械臂即将碰上阿修的脸,我立刻粗鲁地从它手里把药剂抢过来,又小心翼翼地掰开阿修的嘴,一点点灌了进去。   这个我又没有见过的药剂比治疗仪还要神奇,我等了一会儿,阿修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只是还没有醒。   时间太匆忙我来不及清洗他身上的脏污,他躺在我的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像一只擅作主张的,不听话的,脏兮兮的小狗。   我感觉很疲惫,但又不知道他什么能醒,也不想离开这里,于是干脆坐在地上等。   晚上八点。   距离他离家出走五个小时,第二次被我带回家不到四个小时之后。   阿修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周围环境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我救了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也并没有重获生命的欣喜。他没有任何情绪似的,只是显得有一点无奈和为难。   我双手撑在地板上,一眨不眨地看他。   在等待他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好像思考了很多东西,好像在不停地反省自己,好像猜测了很多关于阿修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可能性。   但发现他醒来以后居然是如此平静的一瞬间,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了。   “你想喝水吗?”   我把旁边231端给我的一口未动的水杯拿起来,摸一摸却发现有点凉,于是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冷了,我去给你重新倒一杯。”   阿修微微偏着头,他好像在问我,又好像单纯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救我?”   我捏紧了水杯,问他:“我为什么不救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轻得像是一阵叹息。   然后说:“我太脏了,只会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有什么可救的。”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呜呜,凌晨大概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2-03-05 05:02:02~2022-03-06 15:0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倒计时俩月 28瓶;夜猫 20瓶;莫执默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可怜小狗】   【呜呜呜呜小狗永远不会脏!】   【我真的好喜欢看这种桥段】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想说修勾又硬生生咽下去了   为什么不好好等余姐回家呜呜呜呜呜呜呜QAQ   能不能用□□征服他的心!!!!!!(叉出去)】   【所以小狗是在电视上看到什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给女主带来麻烦的信息了吗 女主怎么不看电视回放呜呜呜】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狠狠爱住 么么么么么么么】   【感觉狗狗好累啊,疲惫】   【呜呜呜呜大大加油】   【太难受了,呜呜呜】   【阿修你竟敢自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小狗余别请你好好抓住他并且赶快开始你的拯救路线】   【QAQ】   【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21章   ◎“步淮远没死。”◎   因为我的父母太忙, 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分在我身上,也总是忘记给我生活费。当时的我看着自己住的那个又破又小的房子,以为家里很穷, 父母没有钱给我, 所以去过很多个地方做兼|职。星际列车的速度很快,办张卡打折后的车费也很便宜,我可以不用花很多时间和钱就轻松地往返于工作地点和住处。   有一年冬天,在首都星旁边的一个星球上,我曾经见过一个被丢在路边的omega。   那天下雪了,那个omega却衣不蔽体地跪倒在路灯下。三个高大凶恶的男性alpha围着他, 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压在杆子上, 从身前身后轮流地侵犯他。   他们将皮带解下来套在omega的脖子上,逼他伸长脖子后仰着,像骑马一样赶着他在地上爬。那些alpha玩了很久,直到他满身污浊地瘫在地上抽搐,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我在对面的车站等车, 身边也站着几个alpha。他们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谈论那个omega。他们评价他的身体,猜测他的过去, 议论他刚刚的表现, 唯独不提起他的未来。   “明天早上可能就冻死了吧。”他们一边满不在乎地笑起来,一边走上车。绝大多数的omega都要受到生理结构和身体素质的限制,他们很难比alpha创造更多的价值,在这些下等的星球上,omega几乎没有任何地位。   我时常觉得alpha就像一群来自远古蛮荒, 不通人性的野兽, 包括我自己。   星际列车飞快地开走了, 附近再没有出现别的人。   那个omega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路灯的光打在他身上,从光里能看见雪花落下来的轨迹。我看见他终于动了动,伸出一只手去追逐那些白色、干净、纯洁的东西。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艰难地缩了一下,发出沙哑艰涩的音节向我道歉,向我求饶。他说他快要坏了,恳求我放过他。omega的样子卑贱到可怜的地步,大概是声带被弄坏了,声音很难听,就像一把断了弦的提琴。   他嘴唇青紫,冷得发抖,乱七八糟的液体结了块地黏在皮肤上。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解下宽大的围巾盖住他蜷成一团的身体。那是我用了很久的围巾,由极寒星上羊群的毛编织而成。围巾非常暖和,我依靠它过了很多个寒冷冬天。   omega的双眼微微睁大,紧抓着围巾的角,嘴唇颤了颤,不敢置信、语无伦次地感谢我。我让他不要再躺在这里了,找个有遮挡的地方吧。   他眼里含着融化了的雪花,虚弱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被发现死在附近公园的亭子里,身上一|丝|不|挂,全是受虐后的痕迹。   我会想如果我不给他那条围巾,让omega就这样躺在路灯下,被|干干净净的雪花覆盖住身体,是不是对他而言会更好。   我会想是不是因为我给了他错觉,让他在发现下一个,或是一群alpha靠近的时候才没有逃跑。   这些念头只在我的脑袋里短暂地停留,但我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那个车站。   我觉得我该默许自己不善良。   我为数不多的怜悯仿佛跟着那条围巾一起,被冻在了草丛里。   *   但当我听见阿修这么说的时候,我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死在冬天的omega。那年冬天非常寒冷,他却不是冻死的,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阿修说他觉得自己脏。   “你确实很脏。”我说。   他身形一僵,把头偏了过去,不再对着我。   你看,他这个人嘴上说着自己脏,觉得自己贱,看着好像已经把自尊心全部踩在脚底喂狗了,可实际上跟我的怜悯一样,只要再往底下挖一挖,总还能在深处看见那么一点剩余的残渣。   我笑了一下,说:“太脏了,在巷子里蹭来蹭去全都是灰。给你买了那么多件衣服,偏偏我最喜欢这件,但是现在上面都是血,你知道沾了血的白衬衫有多难洗吗?还把我的床都搞脏了。”   “你最好现在马上去洗一个热水澡把自己弄干净,然后把衣服丢进洗衣桶里,听见没?抱你回来的时候地板也被弄脏了,我还得收拾干净,你知道打扫卫生有多麻烦吗?”   阿修倏地又把头转回来,睁大眼睛看我。他用从未有过的、非常仔细的态度,凝视着我。他看了很久,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第一天见面,每天|朝夕相处地还没看够吗?何况别说是脸,就是身体也都在之前看了个遍了。   搞不明白阿修在想什么,总之他真的看了我非常非常久,久到我都被盯得有点尴尬,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恼羞成怒。   于是我作势不耐烦了,凶巴巴地催他:“你打算在我床上赖多久,还要我抱你去洗澡吗!”   “……”阿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他笑得好好看,我一瞬间觉得心跳暂停了几秒,漏了好几拍。   但他好像还有点不服气,闷声闷气地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之前卫生都是我打扫的。”   “……哦。”   我站起来把他换洗的衣服丢过去:“我今天想自己动手了不行吗?”   阿修小心又敏捷地躲开了,我力气有点大,衣服全部被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小声抱怨:“万一丢到我身上,岂不是又被我弄脏了。”   “……”   我气得大叫:“要你管!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仅离家出走闹自杀,还要跟我顶嘴!你几岁了啊,还是小朋友吗?”   他抬手在自己的白衬衫上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蹭了蹭,确认手上没有脏污了,才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捡起来,叠好放在床头,顺手在上面摸了摸。   那是件布料极佳的衣服,摸上去又柔软又舒服,手感特别好。之前那段时间,我很喜欢让阿修穿着它,然后自己抱着他乱摸一通。   他会红了耳朵,但不会拒绝我。   过了一会儿,阿修抬头看我,突然开口了。   他很平静地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突然跑出去吗?”   我愣住了,没说话。   我想知道,我当然非常想知道。从回家发现他不见的瞬间,我就不停地在想他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不给我留言。看到监控以后,我又在想他看见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崩溃,他为什么要独自跑出门。等我找到他,我继续想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要躲到箱子里。   我太想知道了,几乎每一分每一秒这些问题都在我的脑子里徘徊。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告诉我,会不会还像之前我试探着询问他那样,对所有事情都避而不谈。   如果他不想说,我想我会愿意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只是突然心情不好或者是任何一个别的理由。所以回来以后,我只是坐在床边看他,等他清醒,却没有想过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新闻让他崩溃。   阿修身上的伤口已经够多够痛了,我现在已经不想逼他自揭伤疤,只要他能够活着,只要他能够和我待在一起。   见我沉默不语,阿修靠过来一点,松松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床边坐下,和他挨在一起。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温温热热的,贴着很舒服。我没在乎他身上的脏污,从善如流地靠过去。   然后他开始慢慢地讲话。   阿修说,他从小过着特别幸福的生活,父母都是商人,能给他足够优渥的生活,让他能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好学习商科,以后能够接手家里的生意。   但他志不在此,同时清高又自傲,对做生意赚钱毫无兴趣,觉得那会让自己沾上一身的铜臭味。   比起西装革履地在谈判桌上唇枪舌战,他更喜欢穿着军装在真正的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阿修从小就对军事战斗和机甲武器感兴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躲在卧室里拼模型,稍长大一点的时候就缠着父亲买了全息游戏仓,每天都泡在竞技场里开着机甲打架。   他的父母非常不赞同阿修想考进军校的想法,他们甚至为此大吵一架。但阿修不愿意放弃,偷偷跑去参加了第一军校的选拔赛,最后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被第一军校破格录取,他的天赋和才能全都是肉眼可见,让人无法忽略的。即使后来分化成了beta,也没有任何人能否认他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阿修在说这些的时候,虽然平静,但也难掩语气中的怅惘和低落。我静静地看着他,听他一点点讲过去的事情,那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那些能证明阿修曾经有多么优秀的事情。   讲完自己在第一军校学习的经历后他就停了一会儿,我捏捏他的手示意他继续。   当然,阿修在全程讲述的时候都没有提到“第一军校”这四个字,而是全部简单地以“学校”代称,只是我知道他是谁,知道他考进了哪所学校。   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地向我坦白身份,但是没关系,在等他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培养了充足的耐心。   我可以继续等。   阿修说他在学校里学会了怎么战斗,怎么驾驶机甲,怎么包扎伤口,怎么指挥战争,怎么分析局势。他学会了做一个合格的军人或者一个优秀的将领,学会了无条件服从长官的命令,学会将集体的利益和帝国的利益完全凌驾于个人之上。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有针对什么的意思,只是在我的认知里,我无法想象将个人需求放到最后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集体主义在我从小到大的生活里,几乎没有影响过我。   不过我没有出声打扰他,阿修继续慢慢地讲。他说一句话要想很久,可能是需要斟酌用词。他说不久以后他就开始上战场,就像普通大学里会给学生安排实习一样,军校生的实习就是去直面敌人。   他去过很多很多地方,甚至到达过帝国最北边的边境,他说那里有一种颜色非常绚烂的鱼。   “像彩虹一样,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鱼。”阿修伸手比划了一下,那种鱼只有手掌大小。   “真的吗?”我想了想,说:“以后再去一次,你带我去找,我想看看有多漂亮。”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沉默一会儿后又接着讲了。   阿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他拥有无穷多的力量,可以毫不费力地驾驶机甲将敌人的脑袋切下来,就像切菜一样,很简单,他说。   但那只是在战场上,在面对敌人的时候。   从没有人教过他如果攻击来自身边的战友,来自背后的长官时,他应该用什么姿势才能抵挡住。   到这里的时候,阿修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沉痛。   我也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得知他的身份和惨状时,我曾想过当年那场让他“牺牲”的战争是不是另有内幕。但我对这些一窍不通,除非听人谈起或是看见报道,几乎从不关注。何况步淮远当初战死的消息传来,引起举国震动,无论何时我打开星网都能看见大批大批的人为他默哀,听说还有不少元帅的忠实粉丝哭得晕倒,被送进了医院。   那么大的排场,那么大的架势,就连内阁首相高庆平都站出来为步淮远发表悼文,没有人敢猜测步淮远可能还活着。   卧室里的空气变得无比安静,只能听见门外231勤勤恳恳打扫卫生的轻微噪音。   阿修很久没说话,我以为他不愿再开口,于是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抱他去洗澡的时候。   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断裂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没头没脑、不打招呼地来了一句——   “步淮远没死。”   一瞬间我心跳骤停血液逆流头皮发麻震惊到无以复加差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作者有话说:   啊——!终于!终于!终于坦白了——!!!憋死我了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感谢在2022-03-06 15:07:03~2022-03-07 01:5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宫廿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色的猫猫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他都会乖乖的。(就算短小也是二更)◎   我僵在原地, 不知所措。   这句话给我的冲击力不亚于站在火山口直视火山爆发,滚烫沸腾的岩浆几乎是汹涌着扑到我眼前,扑面而来的热浪和爆炸快要把我整个人砰地引燃。   这股热潮似乎把喉咙也烧坏了, 我努力地找了很久, 都没有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只能发出“嘶——”的吸气声。   阿修说完以后,他自己好像也有点茫然和无措,半张着嘴,睁大眼睛看我,手上一点一点地松了劲。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 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 才终于吐出一个音节:“我……”   我停跳的心脏又恢复了生命,开始蛮不讲理地扑通扑通乱跳。我紧张慌乱又期待,连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文,   但阿修又闭上嘴, 把脸别开,不再直视着我, 还想把我松开。我急了, 一下子攥住他的手指,问他:“什么?”   开玩笑,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让他跑了吗?   珍珠蚌都犹犹豫豫但又非常自觉地将自己的壳打开一道缝,露出内里触感柔软的蚌肉了,它想完全打开自己但又害怕, 我这个好心人当然得来助它一臂之力。   阿修抿了抿唇, 没再把手指从我掌心抽出去。他的指尖一直凉凉的, 在我手心的皮肤上无意识地磨蹭了两下, 搞得我心痒难耐,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上手撬开他的嘴。   却又必须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给他一点时间。   他垂着头,终于慢慢吞吞地开口了:“步淮远他……那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他被拘禁了。”   阿修没有直接表露出他就是步淮远,只是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叙述了步淮远被抓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他的情绪也并没有任何大幅度的波动,仿佛单纯地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这让我更加难过,更加心痛。我宁愿他再向上次那样埋在我怀里流眼泪,也好过这样冷静地叙述。也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直面隐藏在本就汹涌的睡眠之下,那些扯开帝国上层光鲜亮丽的遮羞布之后,背后是怎样令人作呕的黑暗。   *   步淮远几乎是横空出世的,从军校开始他就锋芒毕露,无数出身优越、受过精英教育的人都无法和他正面对抗,只能承认他的优秀。   军部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以战绩和军功论赏晋升的,更何况步淮远几乎战无不胜,靠实力征服了许多人,无比顺利地爬到军部的权力顶层。   但坏就坏在他成长得太快,晋升得太快了。   他太年轻,完全不懂收敛自己的锋芒,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的天赋,在星网上收割了无数粉丝,在军校里也拥有了大批拥趸者。   可军政不分家,军校是帝国培养战士和将领的摇篮,更是政治家们派系斗争的映射。对那群盘踞帝国中心的老家伙们来说,步淮远代表的是一股全新的新势力,并且正在以超出他们控制范围内的能量,蓬勃地发展着,几乎要与他们相互抗衡。   这让那群自私野蛮的既得利益者感到久违的危险,感到维持许久的平稳局势即将被打破的威胁,他们不能允许有任何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许有任何人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所以他们早就想计划把步淮远干掉,但当时帝国边境一直不稳,频繁的战乱需要步淮远这样有能力的人上战场。不仅如此,就连老家伙们的内部也有分歧,王室和内阁互相争吵,一派人只想控制住他,最好能让步淮远为自己所用,但另一派人却想直接废了他。   他们争吵不休,直到帝国和联邦那场大战爆发。当时的帝国完全不是联邦的对手,无论有没有步淮远都无法改变注定的结局,他们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毫无背景、没有依仗的步淮远成了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原本他只是会被送进专门关押□□的监狱,但在被关起来的第二年,他出人意料地二次分化了,他变成了一个omega。   接下去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抓他的人将步淮远转移到了某个战俘营,就建在居民城的地下。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把步淮远锁起来,给他喂药,延长他的易感期,在他身上试用各种各样的道具。那些人里有步淮远曾经的长官、同事,甚至是曾经的下属,有些人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恨他,而有些人则是被用家人或者是自己的生命所威胁。   那群人不会一直来找他,只是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一个星期,或者是两个星期。在其他时间里,对步淮远的看管非常严格,动用了最高级别的牢房和监视,就算他不堪受辱,生不如死,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寻死都没有用。每一次自杀失败,迎来的就是更痛苦的折磨。   直到最后步淮远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他安安静静、了无生气地做一条狗。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尽头了,但直到居民城“恐怖袭击”事件发生的当天,借着内阁和王室之间越来越剧烈的争吵,对他的看管有所松动。   步淮远被救了出来。ao pao   然而居民城人多眼杂,原本的救人计划出了意外,步淮远没被成功带走,却也逃了出来。施救的人在他的颈环上加装了信号屏蔽器,让他能东躲西藏而不至于被发现。这个金属环想拆下来很难,但想加什么功能简直简单得要死。   步淮远勉强躲了三天,想方设法避开追捕,而救他的人则被定性为“恐|怖|分|子”,全国通缉。   “那些人后来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说完这句,阿修突然看向我,问:“你……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想说吗?”我反问他。   他额角沾了墙壁上的灰,脸上带着干涸的血迹,颜色暗沉,像陈年的旧伤疤。深褐色的瞳孔里不知道藏了什么,被下垂的睫毛挡着,半明半暗。   好像一只离家出走,灰头土脸还受了伤的小土狗。   阿修抿着嘴眨眼,慢慢地又往我这里靠过来一点,抓住我的手。   我的手比他小一圈,因为常年不怎么出门,皮肤也比他白很多,还覆着一层软绵绵的软肉,跟他劲瘦骨感的手完全不一样。被他拿五指包起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伸出手指捏了捏我的掌心,然后把我的手抬起来放到脸颊边,微阖着眼,低了低头。   非常小心翼翼且主动地,蹭了一下。   温暖柔软,触感极佳,我手臂上的绒毛登时立了起来。   “你想知道的话。”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   就好像无论我现在想说什么,想干什么,他都会乖乖的。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副样子让我心动到爆炸。   但我尚未忘记下午打开门看见家里空无一人时的感觉,我不敢松懈的神经和紧张敏锐的直觉告诉我。   阿修从未这样完全主动又顺服地和我撒娇过。   这很反常。   作者有话说:   小狗悄悄做了秘密的决定不敢告诉小余,但那点小心思是根本没用的啦(那种语气)   -   要上夹子啦,周二的更新放到晚上十一点以后,么么哒!   感谢在2022-03-07 01:53:58~2022-03-07 16:3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山居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敲碗】   【嫉妒是原罪。虽然但是,我觉得别碰他比较好】   【我承认我是变态,但我觉得此处应该有一辆不该在晋江的车车(捂脸)】   【高高在上的人跌落泥淖,白衣蒙尘,最触动人内心深处的黑暗欲望了……小狗超惨,但是太戳我xp了】   【   【加油大大,好看!】   【大大饿饿饭饭(敲碗)】   【大大,敲饭碗,发文啦,喂粮啦,呜呜呜,不够看!】   【没了,大大快更新】   【撒花】   【好好看!!!不过hc是啥意思】   【没了哇!!!呜呜呜!大大,摩多摩多!!!】   【没了 没了】   【追平了可恶!!!】   -完- 第23章   ◎你会诚实地回答我吗?◎   我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没有直接表现出来。我顺势摸了摸他的脸,指腹沾了一点灰尘和凝固的血痂。   “热水已经放好了。”   我往外挪了挪,离他远了一点, 探身把床头的衣服拿过来递给他, 说:“先去洗个澡吧,你脸上都是灰和血。”   我的手从他掌心里滑出去了,阿修一动不动,只抬手指了指我的衣服,那上面都是抱他时候蹭上的污痕。   他的耳根有点红,声音又哑又低:“你身上脏了……不、不也洗一下吗?”   操。   ……他什么意思?   我傻眼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心潮澎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流了。因为阿修这个好像是主动的邀请,我兴奋到极点,后颈的腺体几乎是瞬间开始灼热发烫,热意轰一声冲到我的头顶,叫我头皮发麻。   只差一点我就要答应了——!   但我忍住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用尽量平静、淡定的语气说:“你先去, 我把卧室收拾一下, 待会儿我再、咳,我再洗澡。”   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在发烫,该死,阿修为什么突然学坏了,搞得我有点面红耳赤——虽然看不见, 但我也能感受到。   这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家里有两个浴室, 他好像也忘记了, 脸上带着被拒绝的尴尬, 一句借口也想不起来,错开视线,抓着衣服蹭地从床上站起来,逃也似地跑了。   我坐在床沿,心脏扑通扑通,蛮不讲理地跳了好久才缓过来。   等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归于平静,我才能静下心来思考。   阿修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又大胆了?   简直太奇怪,太反常了。   从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我听了一会儿,打开星网查看今天的新闻。   下午阿修就是看了新闻以后才突然变得不对劲,刚刚坦白的时候却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才会刺激到他。   星网每天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事情,娱乐圈的消息、新颁布的政策、一些广告,还有社会性新闻。   头条第一第二依然是内阁与王室互相扯头发,给对方泼脏水的内容。我看了眼“德利王子称帝国制度落后”“高庆平私囤重兵机甲”的标题就匆匆略过,往下翻了翻,果然看见一条新闻——   “居民城爆炸案罪犯已伏诛”。   点进去就是今天中午发布的一篇新闻报道,非常简略,只说明了今天早晨七点十八分,在卫星城附近发现了袭击居民城的恐怖分子,因其在抓捕过程中试图暴力反抗,依法全部击毙。   配图是模糊到看不清细节的一处破败仓库,仓库里满是战斗过的痕迹。   我皱起眉,阿修说他是被人从居民城地下的战俘营救出来的,而那些人在和他分开以后一直杳无音信……   所以,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救他的人丧命,所以阿修才愧疚自责到崩溃的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我可以理解他,但我确实又不太能理解他。坦白来说,我是一个很自私又自我的人,如果有人愿意为了我牺牲,我会很感动,会很感激,我敬畏他的伟大和奉献,会永远记得并感恩他。   ……但我不会愧疚,更不会自责。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看其他相关的消息和评论,浴室门就响了一声,然后发出被推开的沉闷滑动声。我吓了一跳,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唰一下退出了星网。   阿修穿着睡衣走出来,他洗了澡,还洗了头发,整个人身上都像蒙了一层潮湿的水汽,显得他更加拥有了与外表不符的柔软气质。   发梢不停地往下滴水,他一踏出浴室门就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水珠碎开的声音,将地面全部打湿。阿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又抬手摸了把头发,然后飞快地把刚踏出来的脚收回去,重新关上门。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轰隆轰隆吹头发的响动。   我觉得有点好笑,随手换了件衣服,起身走进浴室。   阿修站在镜子前面,宽大的手握着吹风机的姿势就像拿着一把手|枪。他低着头,后颈的金属环被头顶的灯直射着反光,下面和肩膀相连处的薄薄一层皮肉被拉扯着,颈骨明显地凸出着,像骨节生花。他吹起头发来毫无章法,几乎是乱吹一气,柔顺的灰发变成乱糟糟一团,看着像要打结了。   吹风机的轰隆声可能太响了,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进门的脚步声,一直到我靠近到他背后,身影出现在镜子里时,阿修才发现我。   他要停下动作,却被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小臂把胳膊扯下来,抢走了吹风机。他个子太高了,我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到头顶,那太累了,于是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往下压。   阿修顿了顿,然后扶着洗手台蹲了下来,他的脑袋到了我随便一摸就能碰到的高度。   我满意极了,揉了一把他软乎乎的脑袋,从旁边夹子上抽出梳子,一边吹头发,一边慢慢地帮他梳顺。   阿修的头发不知道怎么长得,柔软又有光泽,发量还多,吹干了以后有点蓬松。他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时候,我有时候觉得无聊,就绕到沙发后面抱住他的头,摸他的脑袋,将他顺滑的发型揉得乱七八糟。   理得差不多以后,我把梳子搁到一边,用手指在他发间穿梭。细白的手指和丝丝缕缕水泥灰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仍带着点潮湿的发丝穿梭过我指缝间的时候,有很微妙的触感。   像一片凉凉的春雨,绵密又酥麻地落在掌心。   我看向面前的镜子,阿修在里面闭着眼睛。可能是刚洗完热水澡,吹风机的风又很热,他脸上有点红。我早就发现了,他的皮肤无论哪里都很薄,因此血色弥漫的时间比谁都快。   传统认为omega就应该有洁白莹润像牛奶一样的肌肤,红润娇嫩像樱桃一样的嘴唇,柔弱纤细像纸片一样的身材。可镜子里的阿修全都没有,他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唇色很淡,只有在咬着下唇的时候才会红艳起来,常年训练的身材也根本与纤弱搭不上边。   其实我也是。   传统认为的alpha应该个高腿长,满身有力的肌肉。但我又矮又瘦,根本和这些概念一点都不沾边。   两个“异类”凑在一起,偏偏他又有着能让我失控的信息素。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还是说,所有巧合都是安排好的命中注定。   我感觉心脏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全部落到阿修的头顶,顺着发梢往下滴,打湿他的眉骨、睫毛、鼻梁、嘴唇,打湿他的喉结和锁骨,打湿他的全部。哪怕用功率再大,效果再猛的吹风机,都不能把浑身潮湿的他吹干。   我所有的纯净、善良、温柔和包容,都一股脑地落在他身上了。   如果他要把这些带走……   如果他要走。   alpha的直觉总是来得敏锐野蛮又不讲道理,我倏地关掉吹风机,盯着镜子里阿修的脸。   他感觉到周围突然陷入安静,动了动眼皮。我伸出手,在他睁开眼睛之前,用指尖轻轻去拨弄他的浅色的睫毛。阿修的眼睫毛很长,但是一点也不卷翘,直直地下垂着,倒是很方便我上下扫弄。   阿修的眼球不安地转了转,收紧了搭在洗手台边沿上的手指。   “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什么要问你的吗?”我微微俯下身,勾了勾他的下巴,“你会诚实地回答我吗?”   他好像有点茫然无措的紧张,不自觉绷紧了下颌,嘴唇也抿成直直的一道线。   “你会吗?”我轻声又问了一遍。   良久,阿修顶着我搭在他睫毛上的指尖慢慢睁开眼,从水雾朦胧的镜子里和我对视一眼。   然后又敛下眼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点,声音从他的头顶飘下去:“是谁救了步淮远?”   阿修抿了抿唇,说:“军部的上将,我、他以前的副官……穆海潮。”   穆海潮?   这个名字很耳熟,在那些和阿修一起看的新闻里,这个人被频频提起,并且经常和内阁首相高庆平放在一块被提及,他们两个人似乎有利益上的对立,几乎是公认的不对付。   我在心里想了个轮回,隐隐有些猜测即将浮出水面,却没说出来,继续问:“是谁害了步淮远?”   这个问题让阿修沉默了很久,我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准备放过他换下一个的时候,他艰难又滞涩地开口:“……很多人。”   “王室、内阁……有很多人。”   “……”我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非要问这种给自己添堵,让自己愤怒不爽的问题。   但这些事情不彻底搞清楚,彻底想办法解决,那些压在阿修身上心底陈年的旧伤疤,就只会不停地腐烂溃败,永远也不能有愈合的那一天。   “行,那我换个问题,”我尽量冷静地提问,“是谁将步淮远锁在战俘营?”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我来了!晚上出去过节了所以有点迟……抱歉抱歉,赶在今天的尾巴祝大家国际劳动妇女节快乐!   感谢在2022-03-07 16:33:57~2022-03-08 23:5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暗中要饭看小说 10个;可爱芝士、山居、大奶男修狗为我一胎九、42523631、念朝朝、栖影、bookorigin、三百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ookorigin 26瓶;3/7、小琹同学 20瓶;发的秃头树 18瓶;山林客、lulila 7瓶;醐 6瓶;ccc、哈枣枣枣 5瓶;大奶男修狗为我一胎九 4瓶;hzyyy. 2瓶;satoshi女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没事没事加油(▽)如果可以的话也早点休息!】   【狗勾…好惨】   【更新!快更啊!】   【啪 快乐没有了】   【QWQ好涩】   【莫多莫多 馋了】   【封面怎么了!】   【呜呜呜摩多摩多】   【请搞快点】   【卡】   【阿修好可怜呀,他的颈环啥时候可以去掉了?】   【呜呜呜搞快点搞快点】   【快点快点搞快点!】   【omgd!】   -完- 第24章   ◎你能不能心疼心疼你自己?!◎   “……”   阿修嗫嚅着, 睫毛不停地颤抖,似乎很不想回答。但我怎么会让他逃避,我捏了下他的耳垂, 说:“你答应了会诚实的, 是谁想要把步淮远绑走?是谁想把步淮远锁起来?”   “……首相,”他哑着嗓子,“高庆平。”   我顿了顿。   我知道能将当年的步淮远不动声色、毫无破绽地关起来,并且有能力向全世界宣告他死讯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在听见穆海潮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没有多大的波动。   但是高庆平……   虽然我对他完全没有兴趣, 也从不主动了解, 但任何一个经常逛星网的人都不可能对这个名字陌生。   进入星际时代后,所有人的寿命都延长了至少两百年,平均寿命也有二百七十五年。而高庆平,他已经在首相这个位置上坐了一百四十七年,现任的国王还未继承王位时, 高庆平就已经牢牢地把控住了内阁。   如今他快要283岁了,却仍旧精力充沛地和各方势力争斗, 以维持对内阁的统治以及对整个首都星的影响力。   每发布一条和高庆平有关的新闻或者消息, 星网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对他什么才能时候下台、什么时候才会寿终正寝的猜测。黑市里面甚至还开了以此为押注的赌盘,听说盘内累积的资金快要超过十亿星币了。   但高庆平却完全不像是要让权的样子,近几年的行事作风甚至越来越□□□□,说一不二,几乎要将整个内阁都变成他的一言堂, 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再加上在王室的压力以及军部的反对下, 高庆平试图推行的许多政策无法通过, 他在民众中的支持度和掌控力正在逐年下降。   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的下一任接班人是谁, 毕竟以高庆平的性格,肯定不甘心将首相的位置拱手让给他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方设法培养他那个传说中的儿子。   关于他的儿子,星网上也猜测纷纷。高庆平是政治联姻,和妻子林思恩似乎毫无感情,林家没落之后他更是从未在外提起过这个柔弱的omega。传闻两人育有一子,但性别长相未知,高庆平也很少在外提到这个儿子。   总之,虽然高庆平如今的势力大不如前,但他在帝国盘踞这么多年,还是有着很难撼动、扎根颇深的根基。   如果要对付步淮远的人是他,似乎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反正就我这么多年偶尔的道听途说来看,高庆平根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个人利益至上主义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哪怕要牺牲一个对帝国而言几乎是天降紫微星的元帅,他也不可能会手软。   我在光脑上把高庆平的名字用红色字符圈了起来。   到这里,我总算是完全理清了当年步淮远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仅仅凭借阿修那只言片语而衍生出来的想象,我都感受到难以抑制的愤怒、痛苦和绝望,不知道身在其中的人,要如何才能度过漫长的黑暗。   将这个名字说出口后,阿修似乎变得更加紧张。他捏紧手指,像正走上刑场的犯人,僵硬地等着我的下一个问题。   我拍拍他的脑袋,又往下碰了碰他的后颈,他不太舒服地动了一下,被我按住了。我盯着镜子里的阿修,为即将出口的问题感到犹豫。   我想让他能主动坦白自己的身份。   但我又非常清楚地知道阿修一直在抗拒这件事,他不会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如果直接问他会不会显得太过残忍和无情?   察觉到自己产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想法,我有点发愣。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因为这两个形容词而畏手畏脚。   “怎么了?”阿修突然睁开眼睛,和镜中面露纠结的我直直对上视线。   我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知道……步淮远逃出来以后,去了哪里吗?”   果然,他瞳孔骤缩,迅速移开了和我对视的目光,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你说过会诚实的。”我竭力忽略心底的一丝不忍,提醒阿修他说过的话。   “……”   阿修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眼神里流露出一点痛苦和纠结。他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可我又不得不问。   都坦白到这个程度了,我必须要让他知道他是谁,必须要让他直面自己的过去,他不可能永远躲在“阿修”这个壳子里。   “你能说吗,步淮远去了哪里?”   浴室里又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心慌意乱、焦躁不安,整个人像被架在火堆上灼烤,等着阿修终于活过来,我才总算平静了一点。   他可怜地摇了摇头,反手勾住我的衣摆,从镜子里恳求地看我:“换一个,好吗?”   “换一个别的……除了这个,其他问题都可以。”   阿修的声线发着颤,手指越攥越紧,几乎是用气音在低声下气地哀求我。   “余别。”他压着嗓子小声喊我的名字,然后又叫了一声:“余别……”   他喊了我两遍,我没有说话。   他不愿意说,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可是我莫名地感到很生气,生气之中好像又有点难过。   这种怒意不像之前任何一次的猛烈而来势汹汹,它更像是从一把潮湿的火柴顶端冒出来的。虽然只有一丁点蔫蔫的火苗在燃烧,却也烧得很热。   我和阿修之间似乎漫无止境的沉默仿佛成了最好的助燃剂和干燥剂,逼得这根火柴越烧越旺。我突然不能再忍受了,突然焦躁起来。   我捏住阿修的后颈让他抬头,无法躲闪地直视着镜子里的我,和挨得很近的我们。   “行,你不想说就不说,但下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我。”   听见这句话,阿修紧绷的身躯在瞬间放松,脸上也现出了一点劫后余生的松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笑了一下,问他:“你想离开,想自杀,却被我救回来了,这些都没有成功。所以,下一步你还打算做什么吗?”   “我想——”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我提问,答案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又在最后关头急匆匆地刹住了车。   他嘴唇微张,面容僵硬,喉结紧张地上下滚了滚。   明摆着就是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   我开始生气了,情不自禁用了点力,阿修的后颈顿时变红一小块,我不依不饶地跟上去:“你想干什么?”   他眼神躲闪,试图不再看我。   但能够躲避的空间只有这么大,在镜子里的一切更是无所遁形,他根本无处可躲,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还是要被我抓住。   大概是看实在逃不过了,阿修结结巴巴道:“我、我没……”   “要诚实。”我强调。他这副一看就是要撒谎的样子,除了他自己还能骗得过谁?   阿修闭了嘴,难堪地垂下眼睫,像是不打算回答了。   他确实不撒谎,很诚实,答得上来的问题都会说实话。那答不上来的呢?闪烁其词的呢?试图逃避的呢?   因为不能撒谎,所以干脆用沉默应对是吧?   “为什么不说了?”   给他吹头发时那种诡异突显的直觉像某种长脚虫,从我的脊背爬上来,我一股脑地将压在心底的怀疑全部问出口,语气近乎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决定?你是不是想走?!”   “是吗?”我捧着阿修的头将他的脸转过来,盯住那双褐色的眼睛,看见里面有两个小小的、焦躁的我。   “不要撒谎,不要不说话,”我放轻声音警告他,质问他,“是吗?”   阿修闭上眼,瞳孔里的两个我立刻消失了。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他真的要走?   拒绝接受的猜测成了现实,我脑袋里嗡地一声,倏地松开搭在他头顶的手,手腕就要垂下去的时候被阿修一把握住。我反手回握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紧紧攥着他的小臂,指甲几乎要深深地陷进肉里。   我咬牙切齿:“为什么?走了以后你能去哪里,别和我说你一门心思要寻死?”   我觉得这太离谱了。   可是阿修居然没有说话——他居然沉默了。   什么意思?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他真的准备再次一个人离开然后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重复自杀的过程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不起,”他显得比我平静很多,抿了抿唇,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我太、我太危险了,待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甚至是让你面临生命危险。”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   “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我烦躁地只想叫阿修闭嘴,他的“对不起”听得我耳朵里嗡嗡直响,“就因为那条犯罪分子伏诛的新闻吗?”   阿修惊骇地瞪大眼:“你——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我快要气得笑出来,“我不仅知道这个,我现在还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如果他们不来就不会死了是吗?你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是吗?你觉得他们会出事全是因为要救你是吗?”   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再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觉得自己根本不配被救出来,对吗?”   “步、淮、远?”   *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阿修的脸色瞬间一片灰败,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就这么直接粗暴地将这一切,将这些他完全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全部摊开摆在他面前。   原本我并不是这么计划的,我打算循循善诱,循序渐进,我总觉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阿修必须待在我身边,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条件帮助他。   可是现在——他居然想走,还要去自杀!   我想不明白,阿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   我自认已经将能够给他的全部都给出去了,我从来没有介意他过去的任何经历,也不害怕如果被抓住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真的担心那些,早在撞见林青书真面目的当天晚上,就该把他赶出去——   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点?   他的沉默到底是在侮辱他自己,还是在侮辱我?   我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要这么习惯地就将所有过失和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难道因为上了几次战场,打赢了几场战争,他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吗???   我越想越难以理解,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和愧疚感感到又气又痛心,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来稳定情绪……根本没用!   阿修安安静静地坐着,睁着一潭死水的眼睛平静地看我,要不是还会呼吸还会眨眼还有心跳,我都要以为那就是他的尸体。他越是表现出这样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越生气,抓着头发在浴室里无头苍蝇一般走来走去,重重地跺脚。   “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阿修突然开口。   ……?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我整个人死死地钉在原地,几乎一动也动不了。他真实的困惑和疑问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我所有情绪都被瞬间点燃。   我彻底失去理智了,恨得将牙关都咬得嘎吱作响:“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步淮远吗?你凭什么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好啊,你不是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吗?”我冷笑一声,“我不仅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甚至看过你在战俘营里被吊起来的照片!你不想害别人,不想牵扯到别人,我是别人吗?为什么我会收到你的链子,为什么我会看到你的照片,你要想一想吗?”   “从我把你捡回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卷进来了,你现在要觉得对不起我吗?明明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是我自己选择不告诉你,你也要觉得这些全部是你的错吗?”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步淮远!”   “他们救你是他们心甘情愿,是他们自愿的!你会心疼他们觉得对不起他们,那你——”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我感觉我的眼眶发红,眼睛周围有种干涩的灼烧感。   我差一点就要哽咽了。   “那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心疼心疼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终于弄出来了   感谢在2022-03-08 23:59:13~2022-03-10 03:4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45666286、姜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百浮 10瓶;くろ 9瓶;不要强行he好吗 7瓶;湄 5瓶;星久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呜呜呜俺们修勾呜呜呜】   【呜呜呜我的小狗】   【摸摸小狗狗头】   【嘤嘤嘤】   【泪崩】   【笨小狗不会心疼自己,需要小徐教教】   【啊】   【按爪爪】   【好】   【按爪】   【谢谢太太香拉了,希望摩多摩多】   【我擦,不行了,真的好香!嘶哈嘶哈】   【蹲蹲更新呜呜呜】   【呜呜】   -完- 第25章   ◎你走吧。◎   我恶狠狠地发泄了一通, 呼哧呼哧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好像是错觉,也可能是气得眼前发晕, 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   阿修沉默着听完了我的全部质问, 他动作很轻地勾了勾我的手指,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感觉他根本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恼火得七窍生烟:“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了你知不知道啊!明明是我在骂你,是我在吼你,你为什么要道歉?”   “就算你说不想连累我,但我早在今天以前就知道了你是谁, 我怕你难过怕你痛苦才一直忍着不说!跟你一起看了那么久的新闻, 我会不知道把你留在家里会有危险吗?可我从来——”   嗓子突然哑了一下,我被迫暂停两秒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赶出去。”   “好吧,虽然最开始是因为你确实长得非常对我胃口,而且让我很快乐。”我闷闷地笑了一下:“我非常清楚自己的脾气,你身上留了我的临时标记, 所以我把你看成是我的东西,看成是一只宠物。何况你很乖, 我也不是养不起。”   我站得有点累, 索性让阿修弯腰俯到洗手台上,然后我趴到他背上靠着。他的肩膀结实,脊背宽阔,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可以窝进他的怀里。他的体温总是比我高一点, 把床捂得热热的。   我和阿修说, 一开始的时候我好奇过他的身份, 但他不说我也懒得再问。毕竟没有人会去探究一条流浪狗的来历, 因为结果无非只有两个——被丢弃,或者主动逃跑。我看见阿修那么凶恶,身上被玩得乱七八糟惨兮兮的,以为他是被前任主人丢弃的小土狗——帝国的alpha们在如何玩弄omega这方面总是能有很多古怪的手段。   所以我并没有当回事,把他洗干净,给他疗伤。   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和阿修的匹配度会有那么高。   原先在星网上看见一些A或者O投稿他们的感情经历,将互相之间信息素的吸引形容成一种在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的,无法反抗的命中注定的爱时,我对此完全嗤之以鼻。   但在我没有意识到之前,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一个瞬间,或许是在尚未踏进那条小巷,仅仅闻到甜苦的信息素时,就心动了。   只是我又愚蠢又自大,完全不知道而已。   信息素的吸引力应该是相互的吧?   我上网查过,所有人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是我不知道,阿修他到底是习惯性地照顾人,还是……   我感觉自己喉咙发紧,鼻子有点发堵,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被他听见了。阿修不知所措地想抬头看镜子,却被我一把按住了。   好丢脸,我不想被他看见。   可我有点忍不住了,我真的好难过。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我已经把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他了,从我的房子,我的机器人,我的私人空间,全部都开放给他。   我甚至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一点怜悯、温柔和爱,都转移到他身上了,我以为那样会让它们变得更多,直到将这个伤痕累累的omega从头到脚地包裹住。   可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是因为我平常对他太粗鲁,所以他感受不到吗?   我稍微直起上半身,侧着脸按住阿修后颈处凸出的像开花一样的颈骨,那个地方离他的腺体不远,指腹下的肌肤在细密地颤抖。   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我伸出另一只手往前探过去,摸索着遮住他的眼睛。   然后我小声问他:“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阿修,你不喜欢我吗?”   指尖的颈部肌肉瞬间僵硬,掌心里扑扑簌簌颤动的睫毛也猛地静止了。   我仰起脸,用鼻尖去蹭他的后脑勺,说:“可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点。”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本来也不想说的,至少我不是想现在说。可是我真的有点难过和生气……也许不止一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它很奇妙,我似乎可以用无数个形容词去描述它,难堪、悲伤、忧虑、沮丧,但这些词语在嘴边滚了个来回,又全部咽下去了。   我不能用一些我很少体会和理解的词语,去解释一种在此之前我从未体会和理解过的情绪。   这很不像我,可他们都说爱就是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就像我的父母,我的母亲是一个强势威厉的alpha,她并不会做饭,可是和父亲在一起后,她每次和父亲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体贴,如沐春风,甚至突然开始热衷于进厨房——因为父亲有很严重的胃病,如果继续恶化,只能去做“机械器官改造”的手术。所以母亲会为了父亲改变自己,因为他们彼此深爱。   就像我的父母没那么爱我,所以不会为了照顾我而改变工作强度。   小时候我经常趴在门口听着外面楼道里传出来的脚步声,猜测里面会不会有我的父母,可是没有,我的期待每次都会落空。   直到有一回我真的听见了和母亲非常相似的脚步声,高兴得大叫,把照顾我的beta阿姨从厨房喊出来。我兴奋地和她说母亲来了,母亲来看我了。   阿姨当时在切菜,被我吓得划到了手。她很生气,不耐烦地将我赶到门边,说:“你母亲很忙,她不会来看你的。去去去,别自作多情!”   现在面对着阿修的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趴在门边听脚步声的小孩。   我问他可不可以相信我一点,但阿修在我掌心里闭了闭眼,哑声和我道歉:“……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自作多情。这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四个字,我讨厌它。   这时候我居然异常平静。   我松开手,离开了阿修的背,后退一步站直身体。他没有动,还维持着那个等我靠过去的姿势。   他在我家的这段时间里,每天吃好饭睡好觉,伤口早就好全了,连脸颊上的肉都软了一点,露在衣服外面的身体和肌肉漂亮得像雕塑。后颈那个黑色金属环下方的骨头凸出着,腺体处我留下的那个牙印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我一言不发地推开浴室门,离开我的卧室,走进客房拉开阿修睡觉那侧的柜子,从里面把那根林青书给我的链子拿出来,然后又从231那里拿了细针,飞快地走回来。   我一伸手把阿修翻过身推倒在洗手台上,挤进他的腿间,将他的链子撇到旁边,凑过去用针戳开连接处的小孔。   他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往后仰着脖子想躲开,恳求道:“别,你——”   很轻的咔擦一声,我干脆利落地摘掉链子,阿修瞬间失声。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被我养得太久,被颈环勒住的瞬间就难受得脖颈涨红。   我看了他一会儿,摸了摸他脖子上被勒出来的红印,没让他难受太久,又迅速将新链子换了上去。   陨石晶金做的链子完全是为步淮远量身打造,垂下来的长度刚刚好到他胸口。   果然和我那根从包上拆下来的劣质金属不一样。   我把换下的金属链子丢进垃圾桶,阿修的视线跟着那根链子,定定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你走吧。”我说。   作者有话说:   信我,再见面就甜了!!!   感谢在2022-03-10 03:40:41~2022-03-1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nfo、5637182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名网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我哭了我哭了呜呜呜我真的要哭了】   【嘤嘤嘤多久不见啊】   【好家伙】   【好看】   【每日温柔催更,大大有空就更新哦,好看!】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   【求更新】   【好想看步淮远的视角啊,想看狗勾是怎么看待余别的~大大考虑一下嘛~(星星眼)】   【可是我还是想虐狗狗】   【追平了好饿好饿好饿】   【呜呜呜呜小狗要被小余赶走了】   【我只能说,不要甜的太快】   【好香,这真的是jj能有的文吗】   【有被刀到】   -完- 第26章   ◎他还带来了步淮远的消息。◎   修乖巧又听话, 因为我说了让他走,所以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复杂的, 好像有点难过的眼神长久地凝视我, 然后就离开了。   他甚至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那根链子。   他安安静静地离开,关门的时候我在里面连声音都没有听见。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收拾东西的动静太大,把关门声盖住了。   我把阿修用过的东西,一整套床单被罩、睡衣拖鞋、杯子毛巾都全部塞进了柜子里, 狠狠地锁上, 再也不想看见它们了。   房间里又变得空空荡荡了。   收拾东西实在太消耗我的体力了,我累得不想动,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阿修离开以后想去哪里,能去哪里,怒气上头的时候连他走出家门以后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了——反正他不相信我, 我难道还要眼巴巴地贴上去丢脸吗?那简直太蠢了。   我坐在地上一边骂自己一边发了会儿呆,终于在第三次忍不住开始猜阿修现在走到了哪个地方、是不是已经安全离开了居民城的时候, 认命地打开光脑去翻监控。   从监控里看见, 阿修出门以后没有立刻就走,他背靠着门垂着脑袋,手指反搭在门上摩挲两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他才看上去有点眷恋地拍了拍门, 慢吞吞下楼了, 等到了楼下还要站一会儿, 抬头看看我家窗户的位置。   ……一副可怜巴巴, 好像是我非要把他赶走,其实他根本不想走的样子。   既然做出这么不愿意离开的态度,干嘛要走?   我越想越生气,啪一下关掉监控,躺到床上拿被子蒙着脸,真的不想再管他了。   但是越抗拒什么,在睡前就会越想起什么。   阿修带着各种各样表情的脸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浮现,一会儿是他最开始凶我的样子,一会儿是他端着热腾腾晚餐从厨房里出来的样子,一会儿是他睡着以后闭着眼睛的样子……最后是他趴在我肩膀上,一言不发地流泪的样子。   在黑暗里,我的大脑却越来越活跃,每一个细节都真实生动得要命,我感觉被子里在不停升温,氧气也慢慢变得稀薄,难受得我脸都憋红了,最后一脚将被子踹倒了地上,把整张脸露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但我知道早上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我的脑子还不太清楚,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发现已经冰冰冷冷了。其实卧室里的温度不低,但我习惯了和阿修挨在一起时他热热的体温,骤然失去显得格外不习惯。   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阿修走了这个事实,直到我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发现屋子里一片空荡,冷冷清清,餐桌上没有冒热气的早餐,客厅里没有打开着的悬浮屏,粉色的围裙被好端端地挂在厨房里。   仿佛一桶冰水浇上天灵盖,我忽然醒了过来。   231站在厨房门口,非常贴心地打开了冰箱,伸着机械手臂从里面找出两条营养剂,闪着蓝光的眼睛人性化地眨了两下:“主人,营养剂今天上了新的口味,您想要订购一些吗?”   我:“……”   我走过去,接过营养剂捏在手里,看着它没有变过的包装都觉得陌生。看了眼包装上标注的味道,原本是我最喜欢的,但现在也觉得索然无味,丝毫提不起兴趣。   把营养剂丢回冰箱里,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   231帮我把冰箱门关上了,跟在我后面往洗手间的方向挪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我瞥见被丢在里面的沾血绑带,忽地停住脚步回头看231。   我差点忘记,昨天晚上阿修伤得那么严重,这个机器人居然轻轻松松地就将人救回来了……   “231,你到底是个什么机器人?”   “主人,我曾经向您介绍过自己,”231独特的机械电子音毫无波澜,“我是XD-231功能综合型多用机器人。”   “功能综合型?那你还有什么功能?”我有点好奇,毕竟除了日常家用和昨晚的那次医疗模式,我从没有见过231的其他模式。   231眼里的蓝光闪了两下:“对不起主人,信息缺失,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信息缺失?什么信息缺失?我对着231一脸茫然。   我的父母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只托人把房子的地址和钥匙交给了我,我是进门以后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机器人。问它的名字它也不知道,只说自己的型号是XD-231,我又懒得取名,所以直接叫它231。   我一直以为231只是个单纯的家用机器人,只是偶尔显得比其他机器人更加智能,因此从没想过要深入地开发它。   但是现在看来,231好像并不是个普通的家用机器人。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谁的家用机器人会自动生成并切换为医疗模式,还能将一个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救回来,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直觉这和我的父母有关,但我一向对他们毫不了解,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说不定什么时候231就自己想起来了。   我进洗手间洗漱,回房间换衣服,然后正常地去上班,赶在迟到前两分钟打卡。走到座位上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座位。   林青书还是没有出现,我也不记得他已经多久没出现了。   他消失满一个星期的那天,领导又生了次气,怒气冲冲地要把他开除,但后来进办公室接了个电话,再出来的时候就轻飘飘地将话题揭过,没有再提过将林青书开除的事情,甚至连工资也不扣他的,让财务照发。   公司里的同事因为这件事议论纷纷,因为他是我的组员,平常和我的关系看上去也还可以,所以有很多人跑过来问我,全部被我敷衍地打发了。   我对这件事丝毫不感到意外,我知道林青书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步淮远被抓是内阁首相高庆平授意的,他逃跑以后抓捕的人里面有林青书,不用动脑子想都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之前我因为担心林青书突然出现而紧张过,但现在我完全不想考虑这些了。   阿修,不,步淮远离开以后,除了又恢复到那种每天喝营养剂的日子,我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每天正常地入睡醒来,正常地上下班,正常地看游戏直播,但可能在某些微小的、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不知不觉地发生了改变。比如我睡前突然喜欢留一道门缝,比如我从只有晚餐喝营养剂改成了早晚餐,比如我没有再看原来那个主播的游戏直播。   首都星度过了漫长的阴雨季,太阳现在每天都会高高地挂在天上,晒干所有潮湿的东西,而我则好像变得越来越平静。   只不过偶尔,很少的时候——通常表现在我下意识打开悬浮屏调到新闻页面的那一刻,心里某个地方会有些不舒服,总觉得空空的。   就像沿着无人的公路走了很久很久,以为过了转角就会看见人声鼎沸的村庄,但坚持不懈地走到前面才发现,路的尽头是一截巨大的断裂面。等再靠近一点,以为断裂的下面会是什么藏在深谷里的世外桃源,但其实不是。   站在道路尽头,只会看见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一个深不见底的峭壁悬崖。   那段捡到阿修的经历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所有和步淮远相关的事情就全部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可就在我已经快要接受事实的时候,林青书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仅如此……   他还带来了步淮远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动用了一些时间大法准备走剧情,晚点我再修一下QAQ   感谢在2022-03-11 00:00:00~2022-03-11 23:5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名网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林青书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不简单!】   【快更啊QAQ你快更啊QAQ】   【每天都苦苦等更新呜呜】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刀傻了】   【阿巴阿巴,多更几章吧】   【呜呜呜】   【呜呜呜】   【孩子人没了】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刀傻了】   【这简直是吊人胃口】   【妙笔生花,给一颗地雷做奖励吧!】   【冲啊】   【我太喜欢了!】   -完- 第27章   ◎我要见到阿修,现在,立刻,马上。◎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上, 咬着营养剂漫不经心地看电影,是一部非常无聊又无厘头的星际恐怖片,231在我旁边兢兢业业地打扫房间。   骤然听见猛烈的敲门声, 我吓了一跳, 关掉正放到两个星球相撞的电影,警惕地看向门口。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亲戚,平常能联系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一般根本不会有人来家里找我。   我没有过去开门,外面的人又敲了一下,似乎还说了句什么, 但他的声音太轻, 沙发和门口离得又有点远,我没听清。   但我在敲门声第二次响起的那一瞬间想到了步淮远——会是他回来了吗?   砰地一声,我一潭死水的心情像被人凭空砸进去一块石头,带出圈圈阵阵的涟漪。我忐忑又紧张,快要冲出去的时候却停住了。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耍我吗?   我突然有点生气, 还有点懊恼。凭什么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我就这么期待?再说,外面的人也不一定是步淮远啊, 可能是推销、保安、邻居, 甚至可能是警察……万一是那些追捕步淮远的人找到了我这里呢。   如果是这样,贸然去开门岂不是很危险。   我维持着即将跳下沙发的姿势没动,余光瞄到正在扫地的231。   既然是功能综合型多用机器人,那它开个门总是会的吧。231身上用的材料看起来也挺好的,万一遇到攻击应该也不会一下就被打穿。   于是我伸手指了指门口, 指挥231去开门。   231的蓝眼睛闪了两下, 听话地丢开手里的吸尘器, 移动到了门口。我看见它伸出机械臂打开门, 什么没发生,下一秒它就砰地把门关上了,紧接着外面又开始响起敲门声。   我:?   我跳下沙发走过去,发现231的两只蓝眼睛嘀嘀嘀地闪动,已经在锁门了,我低头看它,没有阻止,只问它敲门的是谁。   231将门锁好后向我汇报:“主人,初步判断为男性omega,陌生面孔,腹部有伤口,残留大量血迹。鉴定危险程度:高,建议请勿靠近。”   ……伤口?血迹?男性omega?   我愣了一下,不会真的是阿修吧?他难道又受伤了吗,是被高庆平那群人追杀了吗?   我越想越心惊肉跳,慌乱地推开231,迫不及待地解锁,冲过去把门拉开了,甚至因为太过用力差点把自己也给绊倒。   但我完全顾不上这些,扶着门框勉强站稳,急急地抬头去看。   结果门口站着的根本不是阿修。   居然很久没有出现的林青书。   一桶冷水将我从头泼到脚,我倏地冷静下来。   眼前的林青书根本不像他离开的时候那样潇洒自如,反而狼狈得不行。头发乱七八糟,身上也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土,额角和手臂处有擦伤,手掌紧紧按在腹部,挡住从那个地方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从腹部流出来的血把整只手的手背连着一节小臂都染红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直冲进我的鼻腔,好难闻,让我忍不住皱眉,后退了一步。   就算伤势这么严重,林青书的表情却还算平静,看见我居然有心情露出一个笑容,还和我打招呼:“晚上好啊余姐,太久没见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神经病。   我冷着脸,一个字也不说地想把门关上。但林青书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空闲的胳膊挡住,把语调拖得长长的,说姐姐好凶,这么久不见第一面就想把我赶走。   “有事?”我心情很差,不想跟他多废话。   林青书哼笑一声,可能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他又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非常熟练地摆摆手,把231叫到他面前。他在231胸口屏幕下方的光学按钮上不知道按了些什么,231突然切换成医疗模式,开始治疗他的伤口。   我愣住了,根本还没来得及阻止,231就已经动作飞快地帮林青书处理好了伤口,还缠了一圈绑带。因为在门口不方便,他还大剌剌地进了我家,随便拉了张凳子坐下。   “姐,我想喝杯水。”   “没有。”我只想把他赶出去。   林青书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仰着脸看我:“别急着赶我走啊,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不耐烦:“一点也不,没事快滚。”   阿修已经走了,我不会再受到他的威胁,没必要对他多客气。   林青书完全不在乎我说了什么,自顾自打量了一圈,状若好奇地问:“咦,步淮远不在吗?”   “林青书你有病吧?”我彻底生气了,拽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拖出去。林青书看着瘦瘦的,但力气也不小,踉踉跄跄地跟着我走到门口,一把抓住门框就不动了。   他满脸无辜地笑起来:“别生气呀余姐,他走了不是对你最好吗?”   “你什么意思?”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你不知道吗?”林青书歪了歪头,“高庆平的人盯上这里了。”   “就在步淮远想自杀的当天。”   他补充了一句,然后弯起眼睛问我,“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余姐?”   我没松手,盯着他问:“步淮远在哪儿?”   “……”林青书眯了咪眼睛,语气凉凉地开口:“这么担心他吗?放心,没死。”   然后他闭上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只用眼神示意我让他进门。   我松开手,叫231给他倒了杯水。   “我想要热的,谢谢余姐。”林青书笑眯眯的,非常自然地走到客厅里,准备在沙发上坐下。   “别动!”我立刻阻止他,叫他坐到侧边的沙发椅上去。那是阿修之前习惯坐的地方,我自己都不会坐在那儿了。   他低头看了眼,嗤笑一声,却没说什么,捧着杯子换了个位置。   我坐在他对面,没兴趣和他聊天,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步淮远被抓了吗?高庆平的人盯上这里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青书气定神闲:“字面意思啊,高庆平的人盯上这里,也就是你家了,你知道高庆平是谁吧?”   “所以呢?高庆平和我有什么关系,步淮远呢?”他半天也不说重点,我心烦意乱。   林青书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步淮远他不是告诉你了吗,是高庆平在暗地里把他害得那么惨。原本只有我知道他在你这里,但后来不止我一个了。余姐,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把他藏得很好吧?”   我眉心突地一跳,背上汗毛倒竖,忍不住绷紧身体,语气急躁几分:“所以他被抓了没有!”   “看来姐你什么都不知道,嘶,有点烫。”林青书喝一口水,皱了皱眉。虽然说着有点烫,他还是慢吞吞地喝完了,然后对着我抿唇一笑:“就连为数不多知道的东西也全是步淮远告诉你的,可他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明白呢。”   林青书把话说得云里雾里模棱两可,我真的很烦这种故弄玄虚的讲法。要说就说,不说就不说,讲话吐一半含一半是会显得自己很厉害吗?   “你到底说不说?”我焦躁地夺过他的杯子,重重搁到茶几上。   林青书啧了一声:“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不会害你的,你先答应。”   “……”   我沉默了一会儿,林青书也不催,也不看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着脚,一副气定神闲,仿佛吃定了我会答应的样子。   ……该死,我真的会答应他。   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同意。   林青书迟迟不回答步淮远的问题,说明肯定没有抓到人,如果抓到了,他为什么不拿步淮远威胁我,而是和我多费口舌?   再说,他突然带着伤出现,还铺垫这么多就为了找我帮忙,虽然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他,但如果他还有别的选择,就不可能这么莫名其妙地来找我,他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和从容。   我没有直接点头,而是先提了个要求:“我需要知道你是谁,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你的全部信息。”   从成为实习生到被我发现他抓阿修,明明知道步淮远在我这里却毫无行动,甚至将参与抓捕的人员名单交给我,后来更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哪怕现在我知道了在步淮远的问题上有两股势力在交锋,林青书看起来像是高庆平的人,但所作所为又很不像。   我一直没想明白他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需要弄清楚。   我的问题好像让林青书有点意外,他晃腿的动作停了停,转过头看着我,半晌才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好的,姐姐。”   于是我又让231给他倒了杯水,林青书喝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步淮远没有被高庆平抓走。   他先一步被穆海潮找到了。   *   林青书说,步淮远被从战俘营里救出来的时候,因为高庆平反应很快,所以为了避免被一锅端,他和穆海潮的人失散了。这么久以来,高庆平和穆海潮都在想方设法地找人,但步淮远被我带走了,而且那段时间首都星一直下雨,留下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掉,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信息素追踪到一半就断了,因此两边的计划都不太顺利。   也正是这样,步淮远最开始才能好好地躲着,一直到出现在小巷里被我捡走。   由于定位不到步淮远,高庆平和穆海潮在明面上,都暂时将精力放在了寻找那些参与施救行动的人。虽然穆海潮派出去救步淮远的人根本不是吃素的,但高庆平有多年根基打底,那些人也没办法成功和穆海潮会合,只能在首都星东躲西藏,一边等穆海潮接应一边避免被发现。   原本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便宜,但就在林青书将东西给我的第二天,他回去以后收到消息,发现高庆平的人似乎找到了穆海潮派人袭击居民城附近的战俘营将步淮远救出来的线索,正在进行抓捕人证行动的准备。   林青书只好急匆匆地赶回去,但他没有去找高庆平……而是去找了穆海潮,将这件事说了出去。   我不敢置信:“你是穆海潮的人?!”   林青书看见我这么惊讶的样子,有一种做坏事得逞的快活。他摇摇头,颇有几分得意地说:“姐你还是猜错了,我怎么可能在穆海潮手下做事。”   “那你——”   他“嘘”了一声:“先听我说完。”   穆海潮从林青书这里知道消息以后,两人立刻开始商讨对策。林青书说他虽然对步淮远和穆海潮下属的死活毫不关心,但这些被高庆平打成“犯罪分子”的人都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不能落在高庆平手里。   所以他们开始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和高庆平抢人,为了避免被高庆平盯梢,林青书丢掉了所有通讯仪器,一连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高庆平很难对付,两方势力拉锯了很久。穆海潮一心要保他们的安全,高庆平却不在意,于是高庆平越来越肆无忌惮,穆海潮则有些束手束脚。   然而林青书非常了解高庆平,连着多次在暗地里破坏了他的行动。这么周旋了好几天以后,高庆平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早该忍不下去了,林青书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鄙夷。他说因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高庆平简直就像胡乱搞事,这让内阁对他颇有微词。   于是他干脆利用穆海潮也不知道那些人具体情况这一点,在新闻上散布了假消息,说居民城的犯罪分子已伏法。穆海潮在紧急求证的同时,林青书则收到了高庆平似乎盯上了居民城里一栋房屋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就是我的存在被高庆平知道了,于是立刻想来找我。   “我也没想到,会在去你家的路上看见失魂落魄走出来的步淮远。”林青书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林青书非常讨厌步淮远,他绝对不可能对步淮远说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   林青书说:“我知道他和你关系不一般,所以就把高庆平盯上你的事情告诉他了——”   “林青书!!!”   怒火顷刻就席卷了我,我蹭一下站起身,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我简直不敢想象,阿修本来就因为觉得自己连累了那些救他的人而崩溃自责,这时候又得知高庆平已经盯上了我——我猜一猜阿修会想什么就已经快要窒息了,林青书怎么敢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气得爆炸,又心疼得要死,几乎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外溢。   伏特加暴烈的气息直直地冲出去,眨眼间就到了林青书面前,他一个omega根本扛不住,顿时面色惨白,手指痛得蜷缩,水杯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很难受,但我一想到阿修靠在巷子里看着钢笔的时候可能会想一些什么,我就恨不得直接杀了林青书。   他怎么敢?   那时我都竭力避免戳中阿修的伤口,不想让他悲伤痛苦,他怎么敢?   可不可能阿修其实根本还在犹豫,是得知高庆平已经因为他而盯上了我之后,才更加觉得他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我只是想一想,心脏就仿佛成了一块被攥紧揉搓的破抹布。我浑身发抖,已经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暴怒,脑袋里也一阵阵发晕。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要彻底丧失理智了。   可我总算还记得林青书现在有用,他不能死得这么早。   我咬着牙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将信息素收回去。林青书被定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呼吸艰难,却没有丝毫慌乱。信息素全部散去以后,他甚至还对着我笑了一下。   我忍不住捏紧拳头,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他那张漂亮的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这么厌恶过,甚至到了厌恨的地步。   “还想听吗,余姐?”林青书保持着笑容问我。如果不是他脸色依然苍白无比,我都会怀疑他刚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说。”   我想知道阿修从我家离开以后又去干了什么,但林青书也不清楚这些,因为是穆海潮将他直接带回去。   我又问他穆海潮是什么时候找到步淮远的,林青书说没记时间,大概是他和步淮远说了那些话后的一周吧。   一周。   也就是说从我家离开后,阿修独自在外待了那么久。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就连可能对他有用的生物面具和人员名单都被我锁在了办公室。如果真按林青书说的,高庆平已经盯上了我,那么阿修直接出门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闭了闭眼,突然都不知道现在该生谁的气了。   阿修在离开之前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我愤怒又难过,但他是真的害怕连累到我才执意要走。   我气他不相信我,气他不告诉我,气他擅作主张,气他自以为是。   但我也气自己,为什么没有再问一问,为什么没有再忍一忍。   为什么就那么把他赶走了。   如果,万一,阿修真的被高庆平又抓回去了。   我知道自己一定会万分悔恨的。   找不到目标的怒火在身体里乱窜,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气得想立刻把阿修抓回来在他身上咬几口。   哪怕知道真正的错不在他,我也要恶狠狠地教训他,惩罚他,叫他不敢再有任何事情瞒着我。   沸腾的冲动迫使我直勾勾地盯住林青书,将什么身份、目的、计划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我说:“带我去找他。”   我要见到阿修。   现在,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说:   非常努力地把剧情交代完了,然后又错误估计了重逢……下章,下章一定!(握拳   感谢在2022-03-11 23:59:45~2022-03-12 23:4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52363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佘佘 5瓶;杳止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我也很烦那种在很急的时候偏偏要故弄玄虚不把话讲清楚的人】   【   【虽然很好看,但是女主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像一个普信女】   【啊啊啊啊见面了吗!】   【呜呜呜,才发现更新了耶,好奇林是什么身份】   【有些人对女主真是刻薄啊,余别多好,没有她,小狗早死了】   【求更新,以后少投了,但对大大的爱永不变】   【(˙o˙)期待(˙ー˙)】   【我怀疑作者和我是一个地的】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人能在得知老婆情况危急的时候还能很冷静吧】   【女主什么时候能从这种无力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哇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地雷代表我的心】   【没记错的话女主的前半生就一直是普通人啊,甚至有点弱鸡,就不能是成长性吗,为啥都要求女主拿天赋异禀的剧本呢】   【下次一定(指指点点)】   【女主确实有点拉】   【哈,女主在不该冷静的时候特别冷静,在该冷静的时候一点就炸】   -完- 第28章   ◎他的易感期好像到了。◎   林青书听见我的要求以后, 好像并不觉得意外。   他问了之前交给我的生物面具和名单在哪里,知道被我锁在公司柜子里后,又露出那种明显刻意的委屈神情, 然后说:“我是真的想帮你的。”   他好像还在怪我没有把他的心意当回事。   哦, 随便吧。   我心说他把礼物给我时候那副标准反派的嘴脸,难道还指望我相信他吗?我懒得理他,只催他快点走。但是林青书说面具和名单都有用,于是我只好先去公司把东西拿回来。   外面已经天黑了,我租了悬浮车用最快的速度从居民城到公司,在进出居民城的时候, 我想起林青书说“高庆平已经盯上你了”, 下意识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周围。   以前我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从我身边经过的来来往往的人,也不会刻意观察所处的环境和气氛,毕竟我不太喜欢出门,会常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公司、超市, 或者再加一个市场。   但今天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我总觉得周围的黑暗里有几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扫视着我, 让我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进入居民城的时候, 我和保安打了招呼,装作不经意地和他聊起最近的新闻,保安非常热情地向我发表他的见解,最后说:“那些事离我们还是比较遥远,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不过我同事说昨天晚上看见有陌生面孔拿着出入证进居民城, 不知道做什么, 可能是新来的租客吧。”   虽然没有具体的证据确认, 但听见保安的话, 我还是心里一沉。   如果真是高庆平的人,他们来找我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阿修已经离开了吗?还是说,他们没有办法找到阿修的行踪,因此只能来居民城里蹲点?   无论哪种猜测,至少阿修在穆海潮哪里应该是安全的。   我把东西带回家给了林青书,他戴上生物面具以后,让我跟在他身后正大光明地出了居民城。   林青书带着我在首都星各种不知名的纵深小巷和高楼之间穿梭,弯弯绕绕地走了很久,最后穿过一栋银灰色螺旋状大楼的地下车库,在某个类似电梯间一样的门口,用光脑识别身份后,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里面是一个晶蓝色的静息超速悬浮舱。   我坐了进去,看林青书在控制屏上输了几个字,然后他转过来对我笑了一下,我眼前骤然变成一片黑暗,周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突然传来机械刻板的“嘀嘀”声,有点像231偶尔会发出的响声。我仿佛是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发现悬浮仓里只剩我一个人。   这是我第一次搭载静息超速悬浮舱,原本还没什么,但睁眼后却突然被觉得眼前有点晕晕乎乎,面前虚拟屏的边沿都像模糊了一样。   我用力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重新睁开,视线清晰许多,我看见林青书已经离开了悬浮舱,正站在外面对着光脑发消息。   舱门虚掩着,我推开门下去,前面又是一扇巨大的门,旁边还有一扇小一点的纯黑金属门,紧紧锁着。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两扇门都是用陨石晶金做的,尽管猜到这里可能是某个秘密基地,但这种做法依然奢侈到令我咋舌。   我下来以后,头顶的天花板迅速分开,将悬浮舱收了回去。林青书看见我,关上光脑,对着我笑了一下:“我没有这道门的权限,刚刚给穆海潮发了消息,她很快就到。”   穆海潮?   我愣了一下。   虽然之前在新闻上和阿修口中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但那时候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直到现在,站在门前听林青书说“穆海潮马上过来”,我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以及迟到的紧张和惴惴不安。   可能是阿修和我最初见面的时候情况特殊,相处这么久,就算知道他是曾经的帝国元帅,我对着他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焦灼忐忑的心情。   这一刻,我仿佛才真正意识到,我已经和过去当一个普通alpha的生活切割了。   我在接触帝国金字塔顶端的人,我在接近权力的中心,甚至已经完全卷入其中。事实上,在我明知阿修是步淮远却仍然将他留在家里时,我就无法后退了。   只是那时对这件事还没有清醒的认知,好像内阁首相、军部上将、帝国元帅,这些都是距离我非常非常遥远的名词。我从未想过当他们真的出现在我生活里,甚至出现在我身边时,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啊,来了。”林青书偏了偏脸,走到金属大门面前。   我瞬间像被人按着脑袋压进了冰层之下,整个人都慌张得无意识地紧绷,屏住呼吸。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丢进了离心机里,离体失重的感觉让我僵硬得连眼睛都不敢眨。   深色金属的大门上面突显几条刻印的纹路,晶蓝色的光在里面流动了一圈,然后大门缓缓从中间分开。   我掐住指尖,抓紧时间喘了两口气。   从门后走出来一个很高的短发女alpha,眉心微蹙,神情苦恼又严肃。   穿着藏蓝色的军装和黑色军靴,外套和裤子上有几道乱掉的褶皱,金属扣子解开了两颗,让她看上去有几分潇洒不羁。   “她要见步淮远,我就带过来了。”林青书看见穆海潮走出来,抱着手臂笑了一声,往我的方向指了指。   穆海潮没理他,只摆摆手叫他进去,接着脚下生风一般,直直地朝我走过来。   隔着门离得远的时候还不觉得,直到穆海潮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在她身上闻到了一点熟悉的、甜苦的味道。   ……是阿修信息素的味道。   我顿时皱起眉,生出点不好的预感,不等穆海潮先说话就急急地问她:“他人呢?步淮远受伤了?”   omega的血液里有信息素,如果沾到别人身上,会残留一点很淡的味道。林青书没有将步淮远的情况完全清楚地告诉我,只说他还活着,但那不意味着他没有受伤。   我一下子忘了刚刚在穆海潮出现前的忐忑不安,心急如焚,恨不得来开门的不是她而是步淮远。   穆海潮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神色复杂还有点尴尬地眨了眨眼,说:“余小姐,元帅没有受伤,呃,他只是……”   “什么?”   听见步淮远没有再受伤,我稍微安心一点,但又被穆海潮那个犹犹豫豫的样子搞得着急起来,忙不迭地问。   “他,”穆海潮揉了揉额角,语气诚恳而苦恼:“他的易感期好像到了。”   ……?   突如其来的回答把我砸懵了,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下意识道:“他不是之前才刚刚——”   我看见穆海潮面露尴尬,立刻闭上嘴。   然后穆海潮说:“我们尝试给他注射抑制剂,但是元帅非常抗拒,而且抑制剂的效果很不好。”   她的表情突然冷下去,显然是想起了步淮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停了两秒后重新开口:“在他的信息素里检测到了高匹配度临时标记的痕迹,所以如果你不来,我也会立刻派人去请你。”   “……”我一时语塞,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无论匹配度高低,处于易感期omega的信息素都会对周围alpha的激素水平产生影响,而且阿修的易感期非常混乱,他很难保持绝对的清醒……怪不得刚刚穆海潮出来的时候衣着有点凌乱。   穆海潮还在看着我,似乎准备带我进去了,可我站在原地没动。我能帮助步淮远度过易感期,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   我忍住直接冲进去的冲动,踌躇着沉默了一会儿,捏紧掌心,小声问穆海潮:“他、他愿意的吗?”   易感期会很难受,这时候的omega容易失去理智仍人摆弄,一个标记能让他们飞快地清醒。   我非常清楚这一点,毕竟和阿修的开始就是这样,简单粗暴而直接,虽然帮助了他,却并没有尊重他的意愿。   ……所以现在我不想这样了。   我不想在任何可能让他感到难受的情况下,再伤害他了。   穆海潮听见我的话,又愣了一下,比刚刚的时间更久一点。然后她似乎很轻松,很高兴地笑了笑,走过来拉我的手。她很高,个子和阿修差不多,冷着脸的时候很唬人,笑起来就像冰川融化。   她说:“你去看一下他,就知道了。”   *   我跟着穆海潮进了门,在这个我以为是他们秘密基地的地方穿梭,基地里有很多人,有些戴着面罩,有些戴着类似护目镜一样的东西。还有很多机器人,我看见一个和231长相相似的机器人。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周围的温度也明显下降几度。周围看不出材质的银灰色墙壁也做得很厚。   但现在我顾不上思考这些东西,只跟在穆海潮后面加快步子,迫不及待想见到阿修。穆海潮带着我转过好几个拐角,最后停在一个被关得严严实实,外面还设置了精神力屏障的房间门口。   穆海潮皱眉站得远了一点儿,似乎不太适应那道屏障。   我感受到一些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是阿修的精神力,我觉得有点神奇,伸出手指碰了碰。   眼前泛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一种奇妙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吸饱水后软乎乎的海绵将我的手指紧紧裹住,毫不费力地就穿过了这道屏障。   房间里的信息素满到快要溢出来,又甜又腻,像有生命一样在我指尖、鼻尖、后颈处勾勾缠缠,这种无意识的讨好和呼唤弄得我心痒难耐,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我径直穿过精神屏障,舔了舔唇,一把推开门。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帘子,昏暗无比。   我眯起眼睛,看见中间那张大床上,有个人影被绑住一只手挂在床头,腰上披了条薄薄的绒毯,难耐地在上面蹭来蹭去。   不知道他陷在这个状态里已经多久,房间内的信息素实在太过浓郁,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开始沸腾燃烧,腺体要被针扎一样,突突地刺跳到轻微疼痛的地步。   房门自动关上的时候发出“咔哒”轻响,在只有压抑喘息的安静里仿佛一阵惊雷。床上的人僵了一瞬,紧接着阿修急促地呼吸起来,拼命挣动手腕想往门口爬,想靠近我。   我听见他的嗓子沙哑到不行,开口就是难忍的喘叫。   他用绵软的、潮润的声音,可怜巴巴地、羞耻难耐地叫我:“余别、余别——”   啪。   弦断了。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见面就是干那个柴烈那个火   -   抱歉请了一天假,因为昨天有点发烧所以立刻跑去医院做核酸和检查了,今天拿到报告说没事其实是急性肠胃炎(……)希望大家身体健康,不要乱吃东西呜呜呜   (感谢名单放明天了)   ◎最新评论:   【   【恨不在花市看见】   【啊啊啊啊啊啊上他!!!】   【那个叫干材烈火哦】   【大大,为什么我后面两章都可以看,这一章确是防盗章?】   【超喜欢】   【太太注意身体呀】   【我来评论了 不要咕咕!!!!(惊恐)小元帅好可爱嘿嘿嘿嘿嘿】   【大大,写得很好的】   【大大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去吧】   【作者写自己的就好,爱你么么】   【快点快点,我裤子不见啦!!!】   【我很喜欢这篇文,大大写的很好(认真)】   【见面啦见面啦!】   【易感期!易感期!!!我预感我要多准备几条裤子了!!!】   -完- 第29章   ◎从黑夜到白天。◎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往阿修那边走过去的, 从靠近他、抱住他到缓慢结束的全过程都让人恍惚。   所有相关的记忆仿佛全变成了晴朗天空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光线,仿佛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碎钻, 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能记得某个瞬间大脑里骤然出现的白色亮光。   他和我似乎都在相拥的那一秒失去了理智, 这些天来所有未完成的肢体接触全部积攒在了这个时刻。我和阿修谁都没有开口,谁都没有说话,却共同默契地忘记了分别时候的争吵和不愉快,只记得要挨在一起绝不分开。   阿修难受地不停喘息,像是再次完全失去意识,只知道红着脸凑过来亲我舔我, 甚至还咬我的手腕, 逼得我必须强硬把他按住才能继续动作。   然后所有的一切就像巧克力一样,彻底融化在蒸腾的热酒里。   等我再回过神来时,阿修虚弱地躺在我旁边,眼睛上还蒙着一块黑色的布条。那块布原本是用来防止他因为受不到安抚而乱动乱跑,将他手腕绑在床头的。但阿修在开始的时候不停发着抖说那样不方便, 求我摘下来。   于是我可能就这么从善如流地帮他换了个地方。   我看了一眼,盖在眼睛上的布条微微凹陷, 中间一双眼睛的位置还有点湿润。阿修轻轻喘气, 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   失去视觉以后他似乎特别没有安全感,全程都非要抓着我的一只手腕不放,他倒是又舒服又满足了,但这样搞得我特别不方便,后面干脆让他翻身主动。   昏暗的房间里, 我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 阿修蜜色的沾着汗水的肌肉简直性感得无以复加, 宽肩窄腰, 每一次起伏的时候,腹肌的收缩和舒张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双重享受。   我记得我过来的时候还是漆黑的夜晚,现在房间里虽然还暗着,可明显不是深夜的模样。我再往窗帘那边瞥一眼,都能看见隐隐透过来的亮光。   ……从黑夜到白天。   我其实没打算折腾这么久的,在踏进房间之前,我都只想飞快地给阿修做一个临时标记,让他能顺利又迅速地脱离这种混沌的状态……但一闻到阿修身上苦甜的味道,听见他急切地喊我的名字,我就立刻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叹了口气,单手摸到后面费力地解开他脑后打结的布条,拍拍阿修的脑袋让他换个方向,想看一下留在他腺体上的临时标记。   残留的记忆提醒我,留标记的时候我好像没控制住地有点凶,不知道有没有咬破他的后颈。阿修还在休息,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情不愿的哼喘。   明明之前已经一起经历过一个易感期,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却出现了易感期后omega对alpha罕见的深度依赖反应。阿修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快速恢复清醒,整个人都紧紧贴着我,身上的汗都粘到我胳膊上,不仅黏黏糊糊,还要被他的体温热死,我有点不舒服,推了推他。   可他蜷起上半身把潮乎乎又毛茸茸的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胡乱蹭了一通,伸长胳膊从我的胸口穿过,将我整个人都抱住,小腿还和我的缠在一起不想放开,我几乎动弹不得。   手臂挨着他柔软的胸肌,我忍不住在他的禁锢之下艰难地翻了个身,张开手掌放上去摸了摸。   好软,还有一点硬硬的。   我实在没忍住,并住手指又掐又捏。阿修顿时大幅度地抖了一下,双眼闭着也像看得见那样,精准地抓住我想往下跑的手指。   他快累死了,眼皮都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低头用尖牙咬了一口我的指尖,力度轻得像在挠痒痒。十指连心,我瞬间从头到脚酥麻一片,又克制不住自己了,把食指往他嘴里塞进去一个指节。   “……累,别来了,”他又很轻地在我指节上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等下再……”   好吧。   看他一点也没有力气了,我大发善心放过了他。   我把食指从他齿间抽出来,仍由他抓着。下巴挨住他的头,在满室清甜的香气里,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   这一觉又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时间概念,完全分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阿修还在睡,易感期让他的体力精力全都翻倍地消耗。我轻轻挣松了一点他的胳膊,爬起来探头去看阿修的后颈。   ……惨不忍睹。   除了腺体处只有一个标记时留下的牙印以外,周围一圈全是各种斑驳痕迹,浅浅的咬痕,还有一个个吸吮后留下的红印。   我伸出手指摸了摸,有点尴尬,还有点心虚。   但我觉得这不能怪我吧,面对这么一个可口的omega,那啥上头的时候,但凡是一个心理正常身体健康的alpha都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何况阿修根本没有阻止我,甚至还主动低下头,把脆弱的腺体暴露在空气中,像只乖顺的兔子,仍我施为。   是他在纵容我。   就算要追究,也是我们两个人狼狈为奸。   可能是我盯着他后颈太入神,目光如炬,阿修发出长长的一声鼻音,在枕头上蹭了蹭,睫毛抖了抖,好像要睁开双眼。我突然想逗逗他,于是故意换了个位置到他背后,跪坐在床沿看他。这是一张很大的床,我挪动了以后,就离他有点远了。   阿修蹭了一下,像是敏锐地感觉到触感不对,立刻伸手去摸枕头,同时用最快的速度睁开双眼。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omega好像还不太清醒,发现身边没人,马上掀开被子,着急又慌乱:“余别?余、余别?”   阿修在房间里飞快地扫视一圈,然后顿了顿,猛地转过身。   “在呀。”我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想过去拉他。   结果阿修发现我以后一下子就不动了,抿唇躲开我的手。   我:?   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不会就生气了吧?   不是吧,我也没有拔那啥无情然后跑掉啊。   我茫然:“怎么了?”   阿修怔怔地看着我,说:“我以为你又……你又不要我了。”   我愣住了。   之前阿修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跟我坦白他的心情和想法,好在他的表情过于直白,我看他的脸都能猜个七七八八。我可以知道他生气了,他难过了,他恼羞成怒了。但是我不确定他产生这样的心情是为什么,有时候即使猜到了我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根本原因。   就像我们最后吵的那一架,我知道他不相信我是因为担心我,不想给我添麻烦,但他只会不停地拒绝我,隐瞒所有计划和决定,然后一次又一次地道歉。   可“对不起”是我想要的吗?一句“对不起”能解决问题吗?   不是,不能。   那天我能猜到他的想法将他狠狠地骂一顿,然而阿修的选择依然是离开。如果以后的某一天,以后的某一件事,我猜不到了呢,我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了呢?   我不可以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我占有欲强也好,说我缺乏安全感也好,我必须要知道完整的他,必须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必须要知道他在做什么。而完整的他和他的想法计划究竟该如何评价,那就不是我会纳入考虑范围内的东西。   我只是必须知道,但内容如何,我不在乎。   因为我觉得那没有意义,难道阿修坦白说要离开我就不会生气了吗?不可能,我还是会生气。但至少不会心灰意冷地将他赶走,可能会好好地和他谈一谈,努力找出解决的办法。   总之,所有一切都要建立在他对我完全坦诚的基础上。   可是那不现实,阿修对自我评价的认知明显偏向于自我贬低、否定和厌弃。他最初根本不觉得我会帮助他,会喜欢他。也或许是我们相遇的开始不太美好,阿修很容易将我对他的好归结于单纯来自肉|体和信息素之间的吸引力。   ……不可否认这两者确实是很重要的部分,但刨去这些的他本人,明显更让我喜欢。   一开始我还不确定,但相处久了,他几乎渗透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让我连营养剂都觉得难以下咽,连追了很久的游戏主播都不爱看了。   我非常轻易地就习惯了和阿修待在一起的生活,全无防备,可他却好像一副始终保持着抽离心态的模样,让我很不爽,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只好作罢。   所以现在,阿修这样自然又坦荡地和我承认他的心情,明白他的悲伤难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完全毫无犹豫的回答,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赶紧挪回去,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想安慰他。一贴过去却发现温度有点高,吓得我立刻环顾四周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床边的柜子上有杯水,不知道用了什么黑科技,一直都是温热的,旁边还放了一板退烧药,似乎早知道阿修易感期后会发烧了。   阿修像被烧得晕乎乎,性格大变,固执又任性,嘴唇都发干了还不愿意喝水,也不愿意吃药,抱着我的腰一头栽进我怀里。   他真的好热。   但这里没有退烧贴,如果烧成大病就麻烦了。   我摸摸他的脑袋,想让他抬头以后我亲自喂药,但阿修就是不愿意动,我怎么劝他都好像听不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受不了了,一把将阿修的头发全部薅起来,露出小半张英俊的脸。   然后装模作样地吓唬他:“你再这样,我真的要走了!”   就像在对待一个年纪很小的小朋友。   我确信阿修现在的状况和小孩几乎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写顺手了qwq   感谢在2022-03-14 18:07:57~2022-03-15 02: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飘然雨蝶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名网友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所以 他们 是啥程度?】   【嘿嘿嘿】   【好耶!】   【好喜欢啊啊啊】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熬到这里总算开始甜了】   【噫,没了】   【可可愛愛】   【写顺手?这样的状态请多来五六七八次】   【惹人怜爱(rou lin)的狗勾嘿嘿嘿嘿嘿 走,地雷来一发!   反复看,一边看一边傻笑】   【惹人怜爱(rou lin)的狗勾嘿嘿嘿嘿嘿 走,地雷来一发!   反复看,一边看一边傻笑】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太可爱啦!!】   【芜湖】   -完- 第30章   ◎男omega闭眼就是要亲亲。◎   我本意真的只是想吓唬他。   但阿修好像不这么觉得, 他把这句话当真以后立刻就被吓到了。环在我腰侧的手臂仅仅僵硬了一瞬,然后猛地收紧,几乎要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从我怀里抬起脸, 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烧的, 整张脸红得不正常,眼睛迷蒙着,定定地凝视着我。   他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没事了,于是动了动想探身过去把放在旁边的退烧药拿过来让他吃。但我刚一起身,阿修马上又用力把我拽住, 不让我走。   我:……   救命, 之前发烧那一次也没这么黏人啊?难道是因为依赖期吗,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依赖期的omega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啊。我被阿修缠着动不了,他手长腿长,像八爪鱼一样把我紧紧抱住。   本来折腾过一场以后就让我的体温升高了, 和阿修挨着睡觉的时候更是像抱着火炉,更别说他现在开始发烧, 整个人都变得更烫, 还要贴住我,我简直热得不停出汗,身上的衣服都黏答答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推开他的脑袋往后仰,想给自己留点喘息的空间。   阿修不依不饶地还想靠过来, 我连忙伸直胳膊抵住他赤|裸的胸膛, 他一顿, 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我, 皱着眉抿着唇,汗湿的刘海搭在额角,鼻尖也渗出一层薄汗。   “太热了。”我忍不住抱怨。   阿修低头看了看,然后手一伸,把本来就在床边摇摇欲坠、仅仅盖住我脚踝的毯子整个丢到地上。   他显得很固执:“不热。”   “……好吧。”   我没辙了,任由他把我抱着,艰难地在床上挪动一点,把放在旁边的退烧药和水杯一起拿过来,用最后一丝耐心,将药片贴在他嘴唇上,只等他抿一抿唇就能吞进嘴里。   阿修的嘴巴长得也好看,唇线明晰,嘴唇薄薄的,正常情况下颜色很淡。   现在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两片薄唇就像两片玫瑰花瓣,有点干,但红得艳丽。手指搭在上面,我有点漫不经心,轻轻往下压了一下,内侧湿热的软肉就立刻将我的指尖黏住了,离开的时候还有轻微的拉扯感,像是在拼命地挽留我。   简直和阿修本人一模一样。   趁着他嘴唇微张,我顺势屈指一弹,直接把退烧药丸递进了他嘴里,然后抓着杯子猛灌一口水,仰起脸对着他的嘴唇堵上去。   又干燥又柔软又热。   离得好近,我清楚地看见阿修深褐色的瞳孔一瞬间放大,紧接着下意识就把眼睛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和薄薄的眼皮开始不停地颤动。他的脸更红了,搂着我的手臂也突然松了劲,沿着我的后腰往下滑,然后僵硬地不动了。   他简直比木头还木头,我亲上去的时候是什么姿势,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我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掐着他的下巴,然后膝盖抵着床直起身,坐在床上的阿修也被迫跟着我的动作抬起头。   随着高度改变,他下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药丸被温水裹挟着往口腔深处去了。有些来不及咽下的,只能顺着嘴角落到下巴。   他像被亲懵了,全程一动不动,像个随我摆弄的提线木偶。直到我要退出来,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追着挽留我。   可是他好笨,忘记把一对尖牙收起来,扎得有点疼,我最后报复性地在他下唇也咬了一口。触感好奇特,嫩嫩的,像大敞着放在空气里水分流失后的果冻。   我慢慢退开,阿修还紧张地闭着眼睛,张着嘴,连呼吸都忘记了。   把散到身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去,我看着他这样子突然有点想笑,坏心眼地捏住他的鼻子。他猛地睁开眼,眼睛里像盛了一汪水,晃一晃就要掉下来了。   阿修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也不阻止我,一下一下用嘴呼吸,呼出的热气全喷在我手腕上,痒痒的,很快变成一层潮湿的水雾。   等我放开他的时候,阿修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清醒了一点。我把水杯塞他手里,他捧着杯子,眼神躲闪,不太敢看我了。   刚刚又劝又哄怎么都不愿意吃药喝水,现在倒是变得很配合,果然单靠语言是没有用的。   我扫视一圈,最后在被角下面找到了被阿修扯掉的发圈,用它将头发绑起来,然后准备翻身下床。   阿修哑着嗓子,有点不安地问我去干嘛。   我去拿柜子里被传送过来的干净衣物,没好气地说:“洗澡啊,被你蹭了一身汗。”   退烧药丸起效很快,他这时候已经意识清醒了很多,有点尴尬地垂下眼,默默喝水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就该轮到我问问题了。   我突然想起他离开那天晚上好像对我发出过一个邀请。   我把阿修的衣服递过去,眨眼问他:“不是要跟我一起洗吗?”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是想利用这种行为试图安抚我弥补我,还是想让我放松警惕。最后没有实现,我偶尔想起来都觉得可惜。   阿修:“……”   清醒的他很容易恼羞成怒,一把拽过我手里的衣服,就要把我赶走。   我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嬉笑着进了浴室。   *   等我和他都收拾完以后,我推开房门,终于闻到了伏特加味、巧克力味以及两者混合在一起的清甜香味以外的新鲜空气。   一出门,我就看见外面贴墙站着一个机器人,高度到我的胸口,和231长得很像,只不过它周身的线条更流畅,看上去更漂亮。   我多看了几眼,站在我身后的阿修就轻声解释:“这是型号最新的综合多功能机器人,还没有在市场上投入使用。”   我回头,他抿着唇朝我笑了一下。   在我家的时候,阿修会熟练地使用治疗仪,给231下达指令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对家里的各种高科技都显得毫不惊讶。   就算被关了三年,分化后被折磨一年多,阿修依旧一直身处这样充满帝国最先进科技的地方。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从来不告诉我。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冷笑一声,跟着小机器人往前走,阿修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在偌大的基地里七拐八拐,又绕了好几个弯,终于来到一间面积很大,像是会议室一样的房间。   隔着透明的窗户,我远远就看见穆海潮和林青书都在里面。一坐一站,从表情上看,两个人好像在吵架。   但是房间的玻璃和墙体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隔音效果太好,哪怕走到紧闭的房门跟前,我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这扇门像一块严严实实的钢板,完全没有把手,推也推不动。我开不了门的时候,阿修的手从我耳朵旁边探出来,在门中间按了按,那地方瞬间下陷,变成他手掌的模样。接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晶蓝色的光线,上下扫描一通后,门响了一声,唰得打开了。   大概是因为在里面能听见开门的动静,我和阿修走进去的时候,穆海潮和林青书两个人已经停止了争吵,隔了两个座位的距离,看上去非常和平地坐在座位上。   “余姐!”   看见我,林青书立刻笑着和我打招呼,我随便嗯了一声,转过去看穆海潮。   “余小姐你好,”穆海潮起身朝我走过来,语气也非常平静友善,“我是帝国军事指挥部部长,穆海潮。”   “你好。”我和她握手,穆海潮的手掌很有力,和阿修一样有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   她的视线飞快扫过我身后的阿修,然后重新落在我脸上,目光像是在审视,却又不让我产生任何被冒犯的不适感。   看了我一会儿,穆海潮调出光脑,按了几个键,紧接着那片玻璃窗就变成了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是一副地图,还有不少标注的文字。   穆海潮神情严肃地看着我,说:“余别,我认为有些事情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下。”   我沉默不语,看着这片非常复杂但清晰的地图,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   作者有话说:   晚上零点前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2-03-15 02:40:50~2022-03-16 02:5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居 2个;56371825、516543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喝水 10瓶;不知名网友 2瓶;北冥有鱼、安若、圆圆团团团团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如何做一个心胸宽广的alpha。◎   穆海潮将电子屏幕放大, 那块复杂的地图渐渐变得清晰,上面特地用红色圆圈标记了三个地点。   一个是关押过阿修的战俘营,一个是我捡到阿修的小巷, 都在居民城附近。还有一个我认不出来的陌生地点, 在离居民城很远的偏北方向,应该就是我现在身处的基地。   穆海潮又在光脑上设置了什么,地图上显示出一条弯弯绕绕非常曲折的白色路径线,以战俘营为起点,绕着偌大的居民城来来回回拐了好几个弯,最后一路沿着北方去了。沿线还标注了几个我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我们原本计划救出元……他之后进行撤退的路线。”穆海潮原本脱口而出想叫元帅, 但瞥到我身后, 又立刻将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修垂着头,掩耳盗铃一般根本不看她也不在乎地图,只盯着我自然落在身侧的手腕看。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无知无觉的雕塑, 这让我感到意外。   穆海潮在门口接我的时候非常理所当然地用“元帅”指代阿修,刚刚从房间出来后一路见到的基地里的人看见我和阿修, 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相反还特别友好和善地向我打招呼。   因此我以为阿修被穆海潮带了回来,就意味着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自己的身份……但现在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这样,所有和我打招呼的人,似乎都不敢过分地关注阿修, 对他也没有称呼, 只拘谨地朝他点头。   可是, 如果那些去救阿修的人并没有被高庆平抓住处死, 我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而在基地,包括穆海潮在内的所有人对阿修也并无偏见和鄙夷,态度是全然端正恭敬的,明显是对待身为元帅的步淮远的态度。   那阿修他,为什么还不愿意面对?   我困惑不解,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暂时算了。   反正他现在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没有再寻死觅活,看上去也不太想跑路,已经让我很满意了。   我伸手探过去,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以示安抚。   阿修顿了顿,立刻反过来将我的手拢成一个拳头,然后紧紧包住。他手大,手指也很长,轻轻松松包住我的拳头,我感觉到他又干燥又热的掌心,动动食指在里面摸了摸,他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穆海潮轻轻咳嗽一声,我转过脸对她露齿一笑,忽略她脸上复杂的表情。   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在这种正经严肃的时候偷偷摸摸搞小动作啊。但是我的omega看上去真的很需要一些安抚。   我倒是想让阿修出去等的,但是他刚刚和我一起跟着机器人往这间会议室走,远远看见穆海潮的时候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他不主动开口,我怎么叫他出去,岂不是会显得我又要赶他走?   虽然分开的那次在严格意义上来看,是阿修坚决要离开我,他控诉我赶走他完全是无稽之谈,我理应生气的。   但他在床上神情怔忪地拿这个和我撒娇,患得患失的样子太像可怜的小狗,我就只好……勉勉强强认了吧。   我忍不住感叹自己成长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心胸宽广的alpha。   没让我出神太久,穆海潮伸出手指隔空点了一下,然后屏幕上又浮现出一条黄线,最开始的一截和白色重叠,但是在快到居民城东侧的时候,突然偏离中断。   她继续说:“但是居民城那边人多眼杂,救援计划出了意外,并且备用的撤离路线被泄露了。我们的人被迫分散,定位器受到高庆平的干扰失效了,所以他……”   阿修捏了捏我的拳头。   穆海潮也看我一眼,我轻轻晃了下手,然后顺着她的停顿接道:“嗯,这些他和我说过。”   阿修被关了三年,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几乎已经天翻地覆了,就连居民城这几年从大门到防护墙都经历了好几次改造,更别说周围各式各样的建筑和错综复杂的道路了。他身上带伤,对周围的环境也并不熟悉,没办法独自一个人去找穆海潮。又因为担心那些人的安危,也不愿意离居民城太远,怕万一出了事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穆海潮说,当时派去实施救援计划的人是跟了她很久的心腹,因此她没有将全部心神都放在这里,而是专心致志地和高庆平互相牵制,以免对方会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备用方案会被泄露出去,高庆平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应,在撤离的卡口上处处拦截,逼得他们只能东躲西藏。   穆海潮没办法亲自过去,否则就坐实了是她派人强攻居民城,尽管心照不宣,但只要没有证据,高庆平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因此她只能一边继续给高庆平找麻烦,一边雷厉风行地揪出内鬼,实在没办法分出精力去亲自找人。   “我和高庆平本来僵持了很久,直到他突然放出消息。”穆海潮皱起眉,瞥了眼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林青书,道:“林青书告诉我那是他在使诈,但我了解……还有些担心,所以叫他去找你。”   然后林青书就在路上碰到了阿修,还说那些话,让阿修更加崩溃。还妄图将这些全部隐瞒起来不告诉我,哪怕我软声恳求也拼命想离开我。   想起来就生气!   我猛地攥紧拳头,动作间撞到了阿修的掌心,他像是在知道我在为什么愤怒,换了个方向摸索我的手指,试图笨拙地从缝隙间将我的拳头掰开。我看都不看,一把夹住他钻进来的手指,恶狠狠地捏了一捏。   大概是捏得有点疼,也可能是借此卖乖,他在我身后轻轻地吸了口气:“嘶——”   我余怒未消,回头瞪他。他看上去有点委屈,抿着唇,冲我扇了两下睫毛。   我冷哼一声,等着穆海潮继续讲。   “再后来,就是我听说他离开了你家。因为高庆平的人似乎已经盯住了居民城内,所以我很着急,就想去找他——”   “……余别。”   穆海潮还没把话说完,全程不发一言的阿修突然开口打断她,叫了我一声。   “啊?”我问他怎么了,想快点解决阿修的问题然后继续听穆海潮讲述,因为接下来就该是她怎么把阿修找到并带回来的部分了。   这是我不知道的,我很想听。   阿修一下子把手松开,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我先、我先出去等你了。”   我:“?”   都听了这么久,这时候出去干嘛?   但阿修动作很快地就推门出去了,背影似乎有些仓皇,我眼尖地看见他的耳根发红。   我一头雾水。   转头看穆海潮,结果她也露出了有点尴尬、有点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啊?”   作者有话说:   小狗丢脸!   感谢在2022-03-16 02:58:59~2022-03-16 23: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666526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看】   【我要听我要听!】   【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在这伟大的时刻,作者大人你有看到我地雷般诚挚的心么?】   【穆海潮:狗男女听我讲完正事再谈恋爱啊!!!】   【不会是闻着味道找到修狗狗的吧】   【来啦!第一耶!】   【按爪,追平了啊】   【来啦!第一耶!】   【双更 好耶!!】   【你写,或者还在写,地雷就在那里,只增不减。怎么丢脸的!!怎么丢脸的!!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   【修勾好香好香好香(擦口水】   【丢、丢脸?】   【等!等什么!】   【亲亲狗狗】   【太香拉!!】   -完- 第32章   ◎“元帅很喜欢你。”她说。◎   “怎么了?”我茫然地问,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见阿修离开会议室后折过转角,身影就不见了。   穆海潮没说话,只开口让林青书也出去。   林青书嗤笑一声:“他的破事我有什么可听的……麻烦快点, 余姐还要去帮我的忙呢。”然后他懒洋洋地站起来, 路过我的时候特地和我说,他在外面等我。   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林青书身上还有好多秘密,我想离他远一点。   这下会议室里只有我和穆海潮两个人了,她清清嗓子,说:“那天我想去找……找元帅, 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所以只能稍作伪装,然后先去居民城附近碰碰运气。”   当时他们在居民城外面沿着防护墙绕了一圈都没看见步淮远的身影,于是穆海潮让手下的人分散着寻找,她自己则走进居民城,想来找我问问有什么线索。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上楼, 就在光脑里收到了来自手下的消息。   那人说已经找到了元帅,在一家小酒馆门口。   “小酒馆门口?”我忍不住出声。   穆海潮点头:“是的, 一家破旧复古的小酒馆。”   我知道那个地方, 酒馆老板对黄金时代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因此不仅将酒馆装修成现在看来很陈旧的模样,里面还提供了很多具有黄金时代特色的酒品。   位置离居民城很近,门口巡检的保安很喜欢去那儿喝酒。他们和我打招呼的时候还说过,那里有一款又正又纯的伏特加, 似乎和我的信息素很像。   但我阿修怎么突然跑到小酒馆门口去?   我以为他是不喜欢喝酒的, 有一次他在家里冰箱深处翻出了一瓶过期很久的麦芽酒, 很不高兴地拿着瓶子质问我。我每次打开冰箱就是拿堆在外面的营养剂, 也根本不会去收拾里面的东西,完全不记得家里居然还有一瓶酒,而且还过期了。   于是我解释那可能是父母留下的,阿修才勉强接受,拧着眉把它丢出门外,还提醒我不要喝酒。可能因为我的信息素,他还不放心地强调了两三遍。   星际时代的酒和过去不一样,因为里面添加了变异香料,如果过量饮用会放大饮用者的情绪弱点,让人产生幻觉。   因此我其实是不怎么喝的,而他明显也是不喝酒的啊。   穆海潮当时也有和我一样的困惑,她说元帅为了保证精神力的强度和控制机甲时的微操精确度,向来滴酒不沾。所以她担心出了什么事,非常紧张,立刻让他们把人带回来。   “我匆匆从居民城里面走出去的时候,他们也刚好把元帅带到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就闻见他身上有股各种酒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扶着栏杆靠在路边,我过去的时候,他抬头看我,然后……”   她停了下来,迟迟没说话。   这个漫长的停顿让我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皱起眉。   穆海潮似乎平复了一下心情,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他就踉踉跄跄地冲过来,在我面前停下,我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所以没动。结果元帅他……呃,他眼睛红红地看了一圈周围,接着就、就哭了。”   我:“……?”   “也没有哭得很厉害,就是,就是流了几滴眼泪……嗯,还、还叫了你的名字。”   在我面前讲这些似乎让这个女alpha很不自在,她面露难色,不停地眨眼,时不时还要尴尬地摸摸鼻子。   “叫我的名字?”   “……是的。”   我震惊又诧异,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再问道:“还说什么了吗?”   穆海潮欲言又止,神色发窘,看上去难以启齿。   显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我没有逼她……因为我也开始觉得有点尴尬了。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阿修从我家离开以后会跑去喝酒,还过量饮用,导致出现幻觉把同样身为alpha的穆海潮当成是我!   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前逃跑了。   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抓回来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穆海潮可能是从我的沉默里看出了我的羞窘,飞快地开口打破会议室里的死寂。   她说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毕竟她和元帅认识多年,虽然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但除了惊讶也不会有别的感觉。   可她当时一是为了找元帅,二是担心会在居民城碰到高庆平的人,所以带了几个心腹。穆海潮跟了步淮远很久,手下的人也大半是从那个时候就一直和她一起做事,还有不少因为仰慕步淮远而加入军部的。   ……意思是基本大半的人都非常清楚曾经帝国元帅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样子,并且记忆深刻。   那些可怜的步淮远的追随者和爱慕者,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的帝国元帅在喝了酒以后居然会是这样。   穆海潮说的很委婉,但我随便想一想都能猜到当时的情况肯定比她讲出来的更尴尬。   好吧。   我又知道阿修为什么要提前逃跑了,如果我是他,等清醒过来以后肯定觉得无比丢脸。   “我想把元帅带走,但是他当时的状态非常不配合,不想离开居民城。我没办法,只能用精神力弄晕元帅,然后把他带回了基地。这期间我们还没来得及和他商量计划,他突然就……易感期了。”   穆海潮简单地提了提后续,对曾经是beta的步淮远二次分化成为omega的事情,显得很平静。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万幸阿修被穆海潮的人找到了,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穆海潮摇摇头,也为我让元帅在家里待了这么而向我道谢。   “元帅很喜欢你。”她说。   我笑了下:“我知道。”   我急着想去找阿修了,但又没有忘记穆海潮把我找过来应该是有什么正事要商量,于是问她是不是还要说什么。   “本来有的,”穆海潮叹了口气,“但先算了吧,我觉得你迫不及待想去找他了。”   然后她又笑了笑:“元帅应该也想见你……所以,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商量。”   我很高兴。   能跟在步淮远身边那么久,她果然是个聪明又好心的人。   推门离开的时候,林青书居然还靠着墙站在门口,看见我出来,他走过来想和我说话,但我压根顾不上他,胡乱摆了摆手就急匆匆地要走。   他咬牙切齿地喊我名字,问我什么时候帮他的忙,却被穆海潮厉声叫进去了。   我才没工夫管他,脑子里只记得阿修走的时候是出门左转。   *   这个基地不知道是怎么修建,建了多久,简直大得离谱。   我左转以后沿着长长得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阿修的身影。   他不会回去刚刚那个房间了吧?   我仔细辨认方向,又问了几个路过的人,才找到我帮他度过易感期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的空气已经循环完毕,房间也被机器人打扫过了,原先一片狼藉的床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换下来的衣物全部洗净烘干,挂在衣架上。   一切都很好,就是依然没有阿修。   他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我皱起眉,怪自己忘了问穆海潮有没有给阿修绑定光脑,只好继续闷头往前走。幸好这次没走出多远,就碰到一个个子有点矮、戴着护目镜的beta,我问他知不知道元帅在哪儿。   他给我指了个方向,说:“元帅去研究区了。”   基地里被划分出了几块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内的房间也不同,我猜我和阿修待过的房间属于住宿区,会议室属于战略区。   我向这个beta道了谢,他很惶恐地摆摆手,低着头离开了。   我顺着他给我指的方向快步走过去,一路上经过的走廊装修也越来越不同。越接近研究区,两边银色的墙面就显得越来越深邃,充斥着金属般的冰冷和质感。   研究区的门都很厚重,几乎像是缩小版的基地大门。   随着我不断地往深处去,原本清新无味的空气里突然飘出一点黑巧克力的苦甜。我心里一喜,立刻顺着阿修信息素的味道,直直地走向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也很大,看上去有会议室的两倍,而且还很高,我贴着厚厚的玻璃窗往里面看,都看不到屋顶。   但我其实也没仔细看,因为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体型非常庞大的东西,牢牢地吸引住了我的视线——   一座机甲。   通体灰白,镶嵌着晶蓝色的无比流畅的线条。   是步淮远的生物机甲,亚斯蒂尔。   从步淮远“牺牲”在战场上以后,它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传闻亚斯蒂尔受了非常严重的损伤,而它本身就代表了帝国顶尖的机甲制造技术,因此修复的技术难度极高。没有想到它被穆海潮保留了下来,还修复成了和原本并无二致的模样。   我一错不错地盯着这座机甲,它极为出众的美丽和名扬全星际的强大,哪怕是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都让我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虽然我对机甲并没有什么兴趣,偶尔因为工作的原因,也会见到一些中级的民用机甲,但那其中的任何一座都没有办法和眼前的亚斯蒂尔相比较。   它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曾经驰骋战场的时候,亚斯蒂尔和它的主人一样,是帝国军队最闪亮的象征。   欣赏够了这座传说中的机甲,我挪动目光,看见了和亚斯蒂尔相距很远,站在角落里的阿修。   他倚墙而站,仰头望着亚斯蒂尔。   就连我看着它都心潮澎湃,我以为阿修见到自己曾经的机甲会产生浓烈的情绪。但阿修的眼神无波无澜,脸上的表情也平静到近乎漠然。   亚斯蒂尔暴露在炽亮的灯光下,向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展示着它无与伦比的绚丽和无人可比的强大,而它的主人却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好像害怕明亮的光线一下,没有靠近半步。   我隔着玻璃凝视阿修,心里突然感觉特别拧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我想把阿修推过去,推着他走到亚斯蒂尔面前,推着他重新登上机甲,在空中轻轻松松地做出各种漂亮的动作,利落干脆地打得对手连连败退,取得胜利。   然后他会打开驾驶舱,身姿轻盈又潇洒地从高处腾跃落地。迎着风,一头灰白色的头发肆意妄为地在空中乱飘。   他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能引来无数人热烈的欢呼,和响亮的掌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胆怯而无望地缩在暗处,看着自己鲜亮辉煌的过去,连一步也不敢踏出。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阿修的脸,用力地拍了拍玻璃窗。   玻璃太厚了,我其实没能发出什么动静。但阿修敏锐地察觉到,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猛地望向我所在的位置。   我看见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抿着唇对着我笑了笑,两颗尖牙一闪而过。   他毫不犹豫地离开那片阴影,穿过亮光,朝我走来。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自卑的胆怯的小狗——   感谢在2022-03-16 23:05:22~2022-03-17 23: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奶男修狗为我一胎九、彧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倒计时一个月、云初 20瓶;不知名网友 6瓶;哈枣枣枣 5瓶;水上灯、48143946、抖m丶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太会写了太会写了!】   【极度好奇女主家世】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女主父母的身份肯定也有问题哒!好好奇哦!】   【林青书是不是那个高庆平的儿子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抱抱小狗】   【呜呜抱抱小狗】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狗狗最好~】   【收藏作者~】   【勇敢小狗,不怕困难!】   【呜呜呜没看够】   【小狗加油!!】   -完- 第33章   ◎去睡觉!◎   “你怎么找过来的?”   阿修飞快地打开门, 从里面快步走到我面前,看见我来找他,他好像很高兴, 头顶有一缕头发很不服帖地翘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有点够不到, 踮了踮脚,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阿修立刻靠近一点,乖巧地低头,让我顺利地摸上他的脑袋。   我在他头顶按了两下,把那缕翘起来的头发抚平压下去。   “和穆海潮谈完, 很想来见你, 就出来了。”我说。   他低着头,张嘴“啊”了一声,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从我的视角看过去,阿修的耳朵悄悄地红了一点。   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回神想起穆海潮要告诉我什么事, 他很尴尬、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看他仿佛在看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心里软得不像话。   我又想笑, 又忍不住想逗他:“穆海潮和我说, 你被找到的时候醉醺醺的——”   “怎么啦,之前在家不让我喝酒,自己偷偷跑出去喝?”   阿修好像被吓到了,睁大眼睛,倏地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我进, 我一直跟过去, 直到他整个后背贴到了玻璃窗上, 将亚斯蒂尔投落在上面的影子全部盖住, 退无可退为止。   他那根陨石晶金做的链子和颈环都还留着,可能是真的棘手又难搞,穆海潮也没有把这玩意儿取下来的办法。垂在胸|前的链子随着后退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脊背猛地抵住玻璃窗的时候,链子被波及,大幅度地颤了一下。   晃得眼晕,我直接伸手把它抓住。   这链子太短了,阿修不得不微微俯身,将脖颈低下来靠近我。   我仰着脸,语调轻柔:“怎么跑出去偷偷喝酒了,嗯?”   阿修在我抬起脸凑过去的一瞬间就下意识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被风吹过一样地乱颤,眼皮也抖个不停,突出的喉间上下滚了滚,然后屏住呼吸。   一副等着我亲他的样子,可爱死了。   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我没打算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伸出小指勾了勾链子,我哄他:“说呀。”   “不是。”阿修把眼睛睁开了却不看我,视线低垂着,小声否认。   “不是什么?”   “跑出去不是想喝酒。”   他说他离开我家不是为了自己去喝酒。   这我当然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真的以为他是因为这种事才走的?只是逗弄他的理由和借口,阿修还一本正经地摇头否认——   我笑出了声。   他看上去更加手足无措了,似乎还有点生气,一下子冷着脸看我,突兀地开口:“你很开心吗?那天我也看见你和别人聊得很开心。”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固在脸上,变得困惑起来。   “哪天?和谁聊得很开心?”   “和一个长得很可爱的男——”他突地闭了嘴,好像刚刚那句话完全是因为没有忍住脱口而出的,是不想让我知道的,需要立刻停止。   我眨了眨眼:“男……?”   阿修抿住下唇,别过脸不说话了。   又来了,又有事情瞒着我了。   是觉得丢脸吗?可他还有什么模样是我没看过的,连泪眼朦胧浑身发抖小声求我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可觉得丢脸的?   我扯他的链子,揪他的刘海,捏他的耳垂,用尽手段逼问他,阿修抵死不从。   最后我累了,松开抓着链子的手,后退一步准备想想别的办法。   结果没等我开始想,刚放开对阿修的钳制往后走了一小步,估计就半米的距离,他突然捏住我的手,紧张地叫我别走。   我:“?”   没想走啊?   但阿修好像误会了,他急急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   哪个意思?   他一用力就将我拉了回去,弯下腰,垂头丧气地把脑袋抵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没头没脑地说:“……我走了以后,其实没走。”   我:“啊?”   我想把他的脸掰出来看看,但阿修非常难为情,固执地把脸埋在我肩膀上,一点也不让我看。   好吧,为了尊重他别扭的自尊心,我只能顺手拍拍他的后脑勺,听他断断续续,磕磕巴巴地讲。   那天我看见他离开我家以后,模糊的身影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做出一副要走不走、   要留不留的样子,让人生气,然后我就不高兴地没再看了。   于是我也就不知道,他一直在楼下靠着墙站了很久,因为觉得离开前我的表情看上去又难过又生气,他很担心,又有点懊恼。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阿修低声说,“像上次一样……我又不甘心。”   什么像上次一样,像上次一样可怜巴巴地躲在巷子里伤害自己吗?   他居然还敢想这种事情,我气得一抬手狠狠地掐了掐他的后脖颈,在上面又留下一个指甲印。   阿修疼得肩膀一缩,立刻讨好地蹭了蹭我,和我道歉:“就想了几秒钟,你不要再生气了。”   我冷哼一声,很凶地警告他不许再做这种事。   “好的,好的。”他把脸抬起来一点,眼睛里湿湿地凝视着我,忙不迭地向我保证:“不会了,余别……我不会了。”   “想都不许想!”   他“嗯嗯”地答应了,我才终于放过他,把手移上去揉他的耳垂。   他的耳朵扁扁的,耳廓有点往内折,软骨突出,耳垂也薄薄的,随便一捏就开始发红,多揉几下就会连着耳根一起整个红透了。   隐约记得我似乎在他的耳垂上咬过一口,我仔细找了找,发现已经没有印迹了。   消得好快。   我撇撇嘴,有点不爽,又换到左边的耳朵,一低头就看见薄薄的耳垂上有小半个明显的牙印。   ……记错地方了。   我摸了两下,想着等下给另外一边也补上,又开始如果给阿修打一个耳洞,他会同意吗?   挂一个漂亮的耳坠上去,要钻石那样会闪光的那种,站在太阳下会和阿修的头发一起反光,一样耀眼。   嗯,动作的时候还会晃得厉害。   我想入非非,完全没注意到阿修已经停止讲述,挎着脸看了我很久。   “你在想什么?”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从他耳朵旁边拽下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咳嗽一声,有点心虚地摇摇头。   阿修拧着眉盯我,又问了一遍,好像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我只能叹了口气,坦诚回答:“想给你打个耳洞。”   他微微张着嘴,猛地愣住了。我又抬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耳垂,示意道:“喏,在这里,只打一边的耳朵,就打一个。”   阿修:“……”   他动了动嘴唇,明显在茫然我是怎么把话题跳脱到“打耳洞”这件事情上去的。   “好不好?你不愿意吗?”看他这样,我腾地来了兴致,本来只是随便想想的事情,现在也要不依不饶地追问出一个回答。   他不说话,似乎不太愿意。   我又轻声细语地哄他:“不会疼的,小小的一个,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也不会让你一直戴耳坠,只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只给我看,会很漂亮的,好不好?”   不知道哪句话说服了他,阿修皱着眉迟疑一会儿,最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心痒难耐,甚至想得寸进尺地问他现在行不行。   我好坏,他这么乖,我却只想欺负他。   我浅浅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最后勉为其难地决定先放过他。   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万一逼得太紧,把他吓到了怎么办?   没有再要求他做什么,我兴高采烈地想亲他一口,顺便摸摸他。但阿修却往后躲了一下,闷闷不乐地说他还没讲完。   哦,我忘记了,我是来听他讲他为什么跑去把自己喝成醉醺醺的模样的。   他眼神清明地盯着我,反倒显得我很不正经。   我悻悻地放开他:“你说吧,我听着呢——讲到哪儿了?”   阿修瞥我一眼,又把眉毛拧起来了:“我后来没有离开多远,一直在居民城附近徘徊。”   他的声音低下去,说林青书告诉他高庆平已经盯上了这里,他担心那些人真的会对我做什么坏事,所以不敢跑得很远。   那几天我上下班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偷偷跟着我。   我皱着眉:“你都知道高庆平的人在附近了还不跑远点?那么危险,你不怕被发现?”   阿修摇摇头,说他有分寸,很小心地隐藏了自己,不会被发现的。   我还想再说话,他直接打断我,自顾自地继续:“直到那天,我看见你跟一个长得很可爱的男omega一起出来,他给你送礼物,你收下了……你们还聊了很久,你很开心,还跟他一起往路口走。”   他抬眼看我:“你好像根本没有因为我不在而受到影响,一直很平静,每天都正常地上下班,和以前一样规律。”   我惊呆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这些,那个男omega是研究所那边派过来的,和我们只有业务上的往来。那天也是因为他在工作上出了差错,耽误了我的下班时间,我才和他一起出来。更何况,他已经有自己的alpha了啊,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情感关系!   至于什么礼物……好吧,我确实是收了,但那是有原因的!   那个omega觉得他常常在工作上麻烦我,还让我不能按时下班,心里很不好意思所以非要送我东西补偿。我原本不想收的,毕竟我和他只是工作关系。   可是他、他拿出手的是前几天刚刚上新的营养剂限定口味,还是限量的。omega说他听见我和同事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没抢到新口味的事情,正好他买到了,所以才想作为礼物送给我。   那段时间因为阿修不在,我感觉空落落的,每天下班回家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因此在营养剂上新的时候根本没有抢到。   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下次再买就行,可谁知道供应商突然搞起了饥饿营销,这些口味可能就要变成限量绝版了。   我无趣的生活里只剩下品尝不同口味的营养剂这点独特的爱好,错过新口味让本就郁郁寡欢的我更难受了。   所以,对这个礼物我万分心动,他又一定要我收下,我就……一时没忍住。但阿修说我和他聊得很开心完全是无中生有!   我收了人家的礼物总要道谢吧?   我和他道谢,他摆摆手说没关系是他经常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出于礼貌还得保持着微笑说哪里哪里,毕竟是不同的工作你不了解也很正常……这么一来二去,看上去讲了很多话,其实全是又假又无聊的客套,根本没有聊得很开心!   礼物我也不是白收的,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帮了很多,而且他第二天晚上就回研究所了,离开的时候我还礼尚往来地回送了咖啡给他。   为什么在阿修嘴里,我就变成那种始乱终弃、处处留情、人品低劣的alpha了!   这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我又气又无语,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立刻飞快地解释了一通,把前因后果全部讲清楚,还加重语气地强调:“我和他真的只有单纯工作上的联系,而且我只知道他姓周,连他全名叫什么都不清楚!”   “你就因为这种事情跑去喝闷酒???”   阿修好像被我说懵了,瞪着眼睛回不过神,下意识点了下头。我气死了,直接把光脑调出来,将屏幕共享给他,大大方方地翻出我所有的联系人。   我的社交关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几乎没有什么会经常聊天的人,记录里也干干净净,全是工作相关,没什么可隐藏的。   我把所有记录都翻出来给他看,特地找到那个男omega,他在我这里的备注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研究所 周”,点进去也没有什么暧|昧的话,语调也全是公事公办。   阿修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一下别过头,他尴尬得脖子都红了,说不要看我的隐私。   我有点委屈:“那你又不相信我啊,还什么都不问,一个人在那里脑补些有的没的。”   “最开始就是你根本一点都不相信我,自己偷偷做决定,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担心高庆平的人盯上我,不想连累我就一言不发地跑出去了,现在还拿这种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怀疑我。”   我揪住他的把柄,反客为主地逼问他:“你明明在附近,都看见我跟一个陌生男omega讲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为什么不来问我?万一我跟他真有什么,你难道就这么打算放弃了吗?   “步淮远,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有没有反省自己啊?”   我直接喊他的名字,他浑身一僵,头压得低低的,拼命想往后缩。但他的下巴被我捏住了,我强硬地把他的脸掰过来,不许他躲。   阿修整张脸涨得通红,看上去羞愧到极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你喝了多少?”我实在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个丢脸的样子的。   他连忙摇头:“没有,就一杯。”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杯?”   “……嗯。”   他惭愧地补充:“一小杯。”   我:“……”   怪不得穆海潮说他滴酒不沾,知道他被发现在小酒馆门口的时候会那么震惊。酒量这么差,还学别人买醉?   笨死了!   我又问他那为什么在酒馆门口和别人纠缠住了,是因为喝多了没控制住吗?阿修不想说,问我他可不可以不回答。   我凶他:“不行!”   他眼神闪躲,脸上烫得不行,看起来特别为难,特别可怜。可惜我现在心如磐石,非得把这些事情都问清楚不可。   最后阿修被逼得没办法了,两眼一闭破罐破摔,说:“我没有带钱……走不了。”   ?   我傻了。   遇到阿修的时候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衬衫,被我捡回家以后也没机会出门,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买的,他离开得太过突然更是什么也没有带走。   阿修身无分文。   一个简单直白朴实无华的理由。   可我绞尽脑汁左思右想猜来猜去就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所以穆海潮的手下找到阿修的时候,他不仅看上去是个一杯倒的醉鬼,还是企图喝霸王酒的醉鬼,而且被找回去以后还要对着穆海潮喊我的名字。   我沉默了,我万万没想到阿修原来还有这么一面的吗?   我顿感无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骂他:“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忍不住怀疑他以前当元帅的时候也是这样呆愣愣的吗?那到底是怎么当上元帅把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啊?   阿修羞愧难当,垂着头一声不吭。   “你以前——”我顿了顿,低声含糊过去,“以前的时候,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嘛。”这时候我是认真地在自言自语,不是真的想问他要个回答。   但阿修以为我在问他,愣愣地看我,脱口而出:“因为以前没有遇到你啊。”   ……操。   要不是离得太远,我真想把他直接拽回房间。   我感觉自己耳根发烫,心说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开窍了,弄得我多少有点猝不及防。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和阿修大眼瞪小眼。   他忽然伸手碰了碰我的脸:“余别……你脸好红。”   !!!   “干嘛!”   我恼羞成怒地拍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脸上更烫了。   阿修的手被我打掉也不生气,他很轻地笑了一声,在我额头上亲了亲:“你可爱。”   “……”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拽住他的链子往回走。阿修被我拉得一个踉跄,有点不知所措地问我去哪里。   “去睡觉!”   作者有话说:   啧。   感谢在2022-03-17 23:57:21~2022-03-18 21: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瞳° 60瓶;(°з°)- 15瓶;扶榆 5瓶;香菜沾点醋 2瓶;皮貔貅、觉醒之后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狗狗,嘿嘿,嘿嘿嘿嘿】   【好好休息哦嘿嘿嘿】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   【虽然那个链子很有趣,但也请快快摘掉吧,可怜的阿修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小狗打出了直球!小傲娇受不了啦!】   【好看】   【啧啧啧】   【嘿嘿嘿嘿嘿嘿】   【睡觉睡觉!!好好睡觉!】   【嘿嘿嘿修勾啊修勾嘿嘿修勾嘿嘿嘿】   【哇呜】   【“因为以前没有遇到你啊”】   【请继续这样甜下去!!!齁死我!!我不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修勾大可爱!】   【这个睡觉是我想的那种嗯嗯啊啊做腰部活塞运动的那种睡觉吗】   -完- 第34章   ◎这和我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激|情过后, 阿修合着眼躺在一大片被子里,手搭在我腰上搂着我,我餍足地趴在他身上亲他。我亲他高耸的眉骨, 深刻的眼窝, 还有掀开一条缝看我的双眼。我亲一下,他的眼皮就颤一下,眼珠在眼皮底下乱动。   我像遇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不厌其烦地逗他,他就乖乖闭上眼睛任我亲来亲去,直到我最后一口咬在他鼻梁上的时候, 阿修才吃痛地吸了口气, 睁开迷蒙的双眼,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好玩。”我又轻轻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阿修不说话了,拍拍我的腰让我起来。我问他要干嘛,他诚实地说想去洗澡了。   “好哇!”我一下就来了劲, 一骨碌吧爬起来。然后我飞快地下床把杯子扯开,拉着阿修催他快点动。   他皱着眉慢吞吞地坐起身, 又问我怎么了。   “去洗澡啊。”   “……那你?”他不确定地看我。   我理直气壮:“和你一起啊!”   阿修显然想不到我会这么回答, 吃惊地瞪大眼睛,为难又犹豫,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最后还是闭上了,面露羞耻。   我才不管那么多, 反正上次是他先邀请过我的, 我只不过是把履行时间推迟到了现在而已。   我师出有名, 我振振有词, 我先发制人:“你别想耍赖!”   阿修好像被我唬住了,抓着被子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拒绝我。   他喜欢和我贴在一起,我知道。   该说不说,浴室里的瓷砖多少有点凉。   *   等我们再折腾完出来,我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快要半干了,但滴着水的发尾搭在脖子和肩膀上还是很不舒服。我坐在床边上,拿着毛巾胡乱擦了一通,头发变得乱七八糟,很没有形象。   要把吸水毛巾丢开的时候,阿修走过来按住我的手。我抬头看他,他的脸还有些潮红,锁骨上有个清晰的牙印——我咬的。   太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次见面时他在我的手指上咬过一口,导致我现在总是克制不住想咬他的念头。从鼻梁耳垂到锁骨腰腹,甚至更隐私的地方,仔细数数,我居然已经在他身上留了那么多个痕迹。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阿修身上的旧伤疤太多,看着参差不齐,我野心勃勃地想将它们全部覆盖掉。   阿修站到我面前,平坦结实的小腹正对着我,线条流畅清楚的人鱼线从两侧没入裤腰,我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他敏|感得不得了,反应很快地绷紧腰腹,腹肌变成硬硬的,我拿指尖戳了两下。   ……还挺有弹性。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吹风机,按着我的脑袋给我吹头发。我抬起胳膊环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小腹,仰着脸自下而上地注视他。   阿修给别人吹头发的样子不太熟练,显然以前很少干这种事。他微微皱眉,有点懊恼地用手指试图将我打结的发尾梳开。动作轻柔,很有耐心,一遍一遍顺着我的头发,五根修长的手指简直比梳子还好用。   温度刚好的热风换着方向和角度吹着我的脑袋,指腹按压头皮的力度也恰到好处,我的眼皮不禁变得越来越沉重,有点昏昏欲睡。   双眼即将合上的前一刻,我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道晶蓝色的光芒,和亚斯蒂尔身上线条的颜色一样明亮。   亚斯蒂尔庞大帅气的机身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好奇它在阿修的操控下会是什么样子,肯定比视频里还要让人惊艳。   我迷迷糊糊地圈紧阿修的腰,问他:“你什么时候再开机甲啊,我好想看。”   揉着我脑袋的手突然停下了,怀里的身体也猛地僵硬。嗡嗡的热风直冲着我的头顶吹个不停,温度不断叠加上升,烫得我“嘶”地倒吸一口气,瞬间清醒。   我一下松开阿修,捂着脑袋往后躲开吹风机,不解地看他:“你怎么了?”   阿修这时才像刚刚回神一样,慌乱关掉手里仍然在嗡嗡运作的吹风机,把它扔到一边,然后曲腿上|床,靠过来摸我的头,小声和我道歉。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牢牢盯住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他的瞳孔颤了一下,放平嘴角,别开脸逃避我的视线。   这反应又很不对劲了。我直起身强硬地捧着阿修的脸,他避无可避,最后只能自欺欺人地把眼睛闭上了。   “是亚斯蒂尔怎么了吗?”   阿修一声不吭,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它不能再被驾驶了吗?”   他又摇头。   我平常工作最多只会接触一般的机甲,对生物机甲了解很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亚斯蒂尔还能有什么问题,让阿修这么排斥。毕竟在刚刚那个研究室里,它看上去就和全新的机甲没有两样,仿佛只等着自己的主人翻身进入驾驶舱,然后下一秒就能重新投入战场。   我实在想不到阿修为什么突然又有这么异常的反应,可问他,他又只会摇头,不肯直说了。我确信这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否则他现在不会还用含糊的态度对我。   既然与我无关,那只能是他自己经历了什么,或者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我皱着眉,正想再哄哄他,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谁?”   “是我。”门外响起穆海潮的声音。   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扰我和阿修,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我只好放开阿修,随手把身上的衣服扯平,走过去开门。   穆海潮笔直地站在门口,看见我给她开门似乎有点抱歉:“余小姐,打扰你了。”   “没有,叫我余别就好。”我摇摇头,问她:“有什么事吗?是找我还是……”   穆海潮微笑着道:“找你。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帮个忙?   我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林青书来我家找我的时候,也和我说过想让帮他一个忙。结果最后因为阿修的事情,我也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被带到基地以后,更是忙着和阿修待在一起,完全将这个请求抛在脑后……   “是林青书来找我,说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是的。”穆海潮点头。   我回头看了眼听见动静后起身坐在床沿的阿修,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反常了,平静地望着门口,看见我转过去还对着我安抚地笑了一下。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烦躁。   我不知道阿修心里到底还压着多少东西没有跟我坦白,我以为他已经和我完全坦诚相待了,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我能感觉到他在依赖我,在相信我,但阿修似乎尚未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   我想趁现在将他的想法弄明白,可是看起来已经错失了一个机会。   我抓了抓被吹干的头发,强忍着焦躁问穆海潮:“什么事情?”   她没有直接告诉我,只说是去见一个人,不会耽误很久。没等我答应,穆海潮又刻意调高音量,大声补充了一句:“也不会有危险。”   “谁和她去?”阿修突然开口,他没露面,只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穆海潮愣了一下,立刻回答:“林青书。”   我侧身看见阿修皱起眉,他接着问:“……没有别人能去了吗?”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暂时只有林青书能带余别过去,”穆海潮笑了下,“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去见谁?”   穆海潮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愿意开口,但最后还是轻声回答:“哈里斯先生。”   听见这个名字,阿修唰地站起来,一下子捏住拳头,绷紧下颌。我看见他克制不住地发抖,“哈里斯先生”这几个字好像是什么咒语,会变成一桶满含冰块的冷水,从头顶浇到他身上,将他劈头盖脸淋个彻底,冷到浑身颤抖。   穆海潮面露不忍:“如果——”   “我不能去见他!”阿修激动地打断她还未出口的话语,抱着脑袋在床边走来走去,声音破碎而痛苦地重复:“我不能去见他……我不能、不能这样去见他。”   哈里斯先生?   我站在阿修和穆海潮两个人中间,仿佛游离在外,因为我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穆海潮来请我帮她的忙,要带我去见的居然是一个我压根没有听说过的人?   我不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我现在顾不上询问这些,因为阿修的状态很不好。   我跑过去把他拉到床上坐下,然后跪坐到床上,张开手臂环抱住他。阿修无助地把脸埋进我怀里,他仿佛变成一个溺水的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揪着我的衣服,用力到手背的青筋凸起。   “没关系,你不用去见他,你不会见到他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肯定和这个神神秘秘的“哈里斯先生”脱不开干系,于是安抚地拍着他僵直的肩背,同时调出信息素将阿修整个人包裹起来。   在我的味道里,他似乎能安心一点,脊背慢慢放松,但仍然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我一声声地应了,低头去亲他的发顶。在穆海潮来之前,阿修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这下应该更加身心俱疲,被我哄了没多久就陷入昏睡了。   我让他以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床上,轻轻拿开他抓着我衣摆的手指,跟在穆海潮身后离开了房间。   “哈里斯先生是谁?”一关上房门,我就直截了当地问穆海潮。   穆海潮对我不认识他这件事好像感到非常诧异,她挑高眉毛,反问道:“你不认识哈里斯先生?”   我更困惑了:“……我应该要认识他吗?”   “不,”穆海潮皱着眉打量我,“你父母没有和你提起过哈里斯先生吗?”   ???我父母?   这和我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的父母认识哈里斯先生?   可、可是根据穆海潮的语气和阿修的反应,这明显是个我完全接触不到的大人物啊……他怎么会和我的父母扯上联系,穆海潮又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他???   这句话带给我的冲击力不亚于传说中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整个首都星的十级星潮扑面而来,我整个人直接被震在原地,惊诧到动弹不得。   穆海潮似乎看出了我发自内心的惊讶和迷茫,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蓦地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问我:“你对你父母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我摇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和我提起这些。”   这是实话,我还小的时候会问他们为什么经常在外面工作,为什么一年到头也不回家,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问过很多遍,可他们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只在离开之前拍拍我的脑袋,让我好好学习,注意安全。   后来长大一点,我认定并且接受了他们似乎并不爱我的事实,就不愿意再问了,何况我父母和我失联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没有机会和他们说话。   有时候我都会忘了自己还有两个亲人,就连父母因为车祸去世的消息都是他们一个同事告诉我的。那人自称是我母亲的合作伙伴,带来了他们两个人的死亡证明和遗像,还告诉我居民城里有一栋房子从那天起就属于我了。   我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当初平静地接受了他们不爱我一样,毕竟我没有任何别的途径能够确认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而在那天之前,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我望向穆海潮,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神色复杂,有点惋惜又有点怅惘。   最后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声音低得恍若一声叹息:“余别,你的父母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小余现在变得好温柔啊……(特指哄小狗的时候)   她长大了,阿妈很欣慰呜呜呜   感谢在2022-03-18 21:00:02~2022-03-19 23:4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維 20瓶;酱油瓶、敕勒野人 10瓶;不知名网友 6瓶;山居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   【"杯子"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被子】   【多更点 我也很欣慰】   【多更点 我也很欣慰】   【之前的描写中 感觉小鱼妈妈是那种 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型的家长 这种平时调侃一下就算了,要现实中真来那emmm   就算父母是很伟大的人,那只能说,大爱和小爱不统一。是伟大的人,但不是伟大的父母】   【哇哦】   【小狗呜呜摸摸π_π】   【嗯??过程呢,一进来就完事了?】   【你写,或者还在写,地雷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现在还在应激状态啊   】   【怎么说呢,哪怕小鱼的父母很值得尊敬,但是他们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希望不会出现父母多么了不起或者其实很爱小鱼,于是小鱼心生愧疚之类的桥段。】   【舔舔修勾】   【哎……各种感觉在一起反而不知道怎么评论了……自动替换成修勾和小余的无脑吹!(×)】   【我好爱,这种感觉】   【开不了机甲是因为被机甲xo了么?还是在机甲环境下被做了坏事情?现在一上机甲就发抖恶心头晕无法集中注意力?】   -完- 第35章   ◎余别,你应该感谢我。◎   我愣在原地, 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穆海潮好像对我的父母非常了解,明显认识他们的样子?   难道,我父母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直瞒着我吗?   非常值得尊敬又是什么意思?   穆海潮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有点痛惜还有点遗憾,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在透过我看我的父母,这让我不太舒服。   我问她:“你认识我父母,是吗?”   穆海潮点了点头:“只见过几面,他们——”   “哦,这就足够了, ”我平静地打断她, “林青书呢,我们现在出发吗?”   其实我并不想知道我的父母在其他知情|人眼里有多么地伟大,究竟是多么值得别人尊敬的人——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在我的生活里,在我长大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以父母的身份做出什么让身为孩子的我, 能够尊敬的事情。   穆海潮看了我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拍拍我的肩膀, 说林青书已经在门口等了。我“嗯”了声,跟着她朝着基地大门往外走。   林青书换了套深色的衣服,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懒洋洋地靠在门上,看见穆海潮和我过去, 他抱怨道:“姐我都等你好久了, 怎么才来啊。”   我翻了个白眼, 懒得理他。   穆海潮走到他旁边不知道叮嘱了什么, 林青书看我一眼,敷衍地点了点头。   基地的大门打开,又是一架静息超速悬浮舱出现在我眼前,和上次一样,我一坐上去就陷入了一片漆黑,再清醒时就到了目的地。我也算有了点经验,这回没有再发晕了,醒过来的速度也比之前快,睁眼的时候林青书正坐在旁边。   他看我清醒,似乎对我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感到惊讶,张嘴想说话,但又顾及到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把舱门打开,和我一起下去。   我一离开悬浮舱就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头顶全是透明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能将湛蓝的天空看得一清二楚。我往脚下看了一眼,似乎离地面有不远的距离。   林青书一落地就开始整理衣服,把下摆和领口扯得平平整整,然后对我露出一个笑容,问我知道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理所当然地摇头,他也不直接告诉我,只带着我穿过了一条浮在半空中的长长的通道。   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直到一个转弯过后视野骤然开阔,面前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平台,上面零零散散站着不少人,互相都隔得很远。有人拿着光脑在操作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往前走到平台边沿,等着一节长了机械翅膀的车厢落到面前,那人就动作熟练地迈步上去。   然后那节带翅膀的车厢就平稳地飞起来,斜斜地朝着平台对面,一座高|耸又巨大的双层螺旋塔飞过去。   “余姐,这里你应该认识了吧?”林青书站在旁边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但这里我确实认识。   应该说,几乎每一个生活在帝国的公民都认识对面那座尖塔。   那座塔的上层是王室成员生活的地方,下层则是提供给一些为王室工作的人。和阿修在家的时候,我常常能在新闻上看见这个地方。听说这座塔的建造灵感来源于黄金时代的建筑和图纸,我还感叹过它的壮丽和宏伟,和阿修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带他去塔内开放的空间逛逛。   但我还没来得及和阿修一起来参观,居然就先被带到了这里,以一个从未感受过的视角观察着这座位于帝国中心的建筑。   “哈里斯先生……他是王室成员?”   林青书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但他现在生活在这里。”   哦,那就是说多少也和王室有关了。   我没有再问,反正等下有什么事等下见了面也会知道。我看着林青书调出他的光脑准备和其他人一样操作,正安心等着,却见他又突然停下动作,看着我,问:“姐,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光脑?”   “你想做什么?”借光脑意味着我要向林青书开放权限,我警惕地皱起眉。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的终端可能还在被高庆平监控,暂时用不了。”   我:“……”   林青书一直待在基地里,和穆海潮商量各种事情,我完全忘记他之前还为高庆平做过事。   我看着他,突然又想起林青书来找我时我向他提过一个要求——让我知道他全部的信息。但这件事最后也因为阿修而不了了之,我现在忍不住有点怀疑是不是林青书为了岔开话题,故意提起的阿修。   既然都想起来了,我干脆直接问他:“高庆平跟你什么关系?”   林青书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笑了笑,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在我家的时候答应要告诉我的,之前忘了,现在又突然想起来。”我把自己的光脑调出来,态度直白:“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去见那个哈里斯先生,你觉得呢?”   林青书的目光闪了闪,他歪着脑袋,撒娇说姐姐好凶,但我完全不为所动,他重新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好半天才一摊手,耸了耸肩,开口道:“好吧,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点。   “高庆平是我的父亲。”林青书的声调非常冷漠,好像提起的是一个仇人。   可能是最近经历的事情不少,听到这个信息我居然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感觉,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又问他:“所以你姓林是……”   “是我妈妈的姓氏,我成年以后给自己改了姓。”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我的话头。   高庆平当年能够上位并且稳住权势,和他联姻的林家在其中给了他不少助力。林青书说高庆平非常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个omega。   虽然内阁首相这个位置按理来说是需要经过票选的,但高庆平野心勃勃,他想让整个内阁都能姓“高”,因此他对自己的继承人有极高的要求,期待着能够继承家里的权势和在帝国的影响力。其中最基本的一点要求就是,必须是个alpha。   在林青书分化以前,高庆平逼着他学习各种繁重的课程,给他讲各种肮脏的政治手段,给他灌输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力的价值观。   直到林青书最后分化成了一个omega,这让高庆平勃然大怒,骂他是废物,还迁怒于他的母亲林芝。林芝性格柔弱温顺,心思细腻,就像一朵菟丝花一样攀附着自己的丈夫,尽管高庆平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由于长年来被高庆平漠然对待,又因为林青书分化为omega而受到加倍的冷暴力,林芝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和恶意,最后精神失常,在一个雨天选择了自我了断。   “虽然他看不起我,但在有什么暗地里事情需要去做的时候,高庆平还是会交给我,毕竟我被他耗费心力教了那么多年,总得发挥点作用。”林青书勾着嘴角,面带嘲讽:“因为我很少直接反抗他,这让他总是特别自信,好像觉得能永远拿捏我。”   “怎么可能呢?”   林青书朝我眨眨眼:“比如说,他肯定想不到,步淮远能逃出战俘营,可少不了我的帮助。”   “是你帮穆海潮救出了步淮远?”   “不,我不是要救步淮远。”林青书的表情淡了下去,他说:“我只是不想让高庆平事事顺利……我很讨厌步淮远。”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有点不爽,我皱着眉反问:“你讨厌步淮远?”   “对,我讨厌他。”林青书坦荡得很,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在我面前说这个会让我不满。   “明明基因里也刻着omega的标志,步淮远却能用beta的身份自由地活了那么久,甚至上了军校,成了人人敬仰的元帅——我嫉妒他,我讨厌他。”   “你这是迁怒。”我觉得他莫名其妙。   “是吗?随便吧,”林青书耸了耸肩,“所以后来我被高庆平带去在战俘营看见步淮远的时候,说实话,还有点高兴。”   “林青书,你最好为你刚刚那句话道歉。”我的怒火被瞬间点燃,往前疾走几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警告他。   “如果没有我,步淮远根本不可能现在就被救出来——”他握住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轻声道:“余别,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个屁!   我狠狠把他甩开,闭着眼睛平息自己的情绪。   林青书又把慢条斯理地将他的衣领理平,若无其事地问我:“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我抬眼盯着他:“你也没有比高庆平高尚多少。”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林青书似乎有点伤心地撇撇嘴,下一秒又恢复笑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顶层的权力斗争原本就是肮脏的,所以步淮远注定要成为牺牲品,就算没有高庆平,也会有别人,毕竟他实在是太蠢了。”   “而我不会。”他保持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就像所有受过良好礼仪教育的omega一样,面容姣好,洁白的牙齿在太阳下闪着光。   而藏在阴影里的,是林青书的野心。   我突然冷静下来,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这时候的他身上完全没有了最开始在我手下当实习生的模样……高庆平似乎将他教得很好。   “现在我们能走了吗,余姐?”   林青书大大方方地任我打量,然后将手腕伸出来,歪着脑袋说:“该去见哈里斯先生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一边把光脑的权限共享给他,一边问,“哈里斯先生是谁?”   林青书接入他自己的身份信息,低头操作了一会儿,直到长着机械翅膀的车厢朝我们飞来,才抬头为我解答。   “哈里斯先生曾经教导过你的父母——”   “他也是步淮远的老师。”   作者有话说:   手指疼QAQ今天晚了一点,抱歉抱歉   感谢在2022-03-19 23:47:49~2022-03-20 23: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柴门闻犬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木 6瓶;橘子味的橘子 3瓶;山居 2瓶;小兔乖乖把门开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人物快來齊了!走劇情的感覺(然後看修勾哭)】   【太好看了!】   【更新多多多多】   【大大,好好看呀】   【好心疼啊】   【看完了QAQ】   【当时就觉得林青书跟高庆平有关系】   【小狗小狗】   【前排!一口气看完了!好棒】   【剑拔弩张啊】   【啊啊啊啊来了!(我是第一吗!】   -完- 第36章   ◎为什么战争还是输了?◎   翅膀车的行进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短短几个眨眼的时间,我和林青书就到达了对面螺旋塔的降落平台。   落地以后,林青书直接带着我走向一扇双面玻璃门, 入口处的机器人扫描我和他的眼睛进行了识别, 非常利落地就将我们放进去了。   我没想到自己能直接走进去,有点惊讶。林青书回头看我一眼,轻飘飘地笑了声:“穆海潮向哈里斯先生申请过见面了,你有今天的临时通行权限。”   这意思是,哈里斯先生也想见我吗?他是步淮远以前的老师啊——   我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紧张。   螺旋塔内部的装修构造不像在外面看见的那样充满星际科技感,入目皆是金碧辉煌。透亮的白金色铺满了整个大厅, 走廊两边的墙面则是偏暗的赤金, 看得我有点眼花缭乱。   林青书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熟门熟路地带着我在复杂的走廊里穿梭,最后停在一座浮梯面前。浮梯的门紧紧关闭,旁边的柱子上有两个按钮,按钮上面是一个圆形空洞和一块显示屏。   他走过去, 又在显示屏上输入一长串字符,然后再次扫描瞳孔, 直到显示屏跳出绿色的“核验通过”字样, 才按下开门键。   浮梯门缓缓打开,门内是一个非常宽敞的空间。林青书率先迈步进去,我跟在他后面,随口问道:“想见哈里斯先生一面需要这么严格的审核吗?”不仅要经过两次虹膜识别,还要输入密码?   “哈里斯先生在这座塔内的地位很高, 某种程度上像一个象征。如今内阁的很多官员以及军部的很多将领, 当年都曾经接受过他的教导, 深受他的影响。”林青书看了我一眼, 似乎对我的问题亳不感到意外。   “甚至王室的继承人里也有以他为师的,哈里斯先生掌握着很多知识和秘密,不是谁都能见到他的。”   我“哦”了一声,盯着被擦拭到反光的墙面。   阿修原来有一个这么厉害的老师,看样子他们也不是一般的师生关系,哈里斯肯定很喜欢他……所以他知道步淮远当年的事情吗?如果知道,没有想办法救他吗?阿修又是为什么,不愿意来见他?   我心不在焉,脑子里盘旋着许多关于阿修的念头,甚至还想等到了地方,从哈里斯先生那里再多了解阿修一点,看有没有办法搞清楚他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你在想你父母的事情吗?”林青书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什么?”我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发觉,虽然林青书说哈里斯先生也是我父母的老师,但我却完全没有想起他们。   我抿了下唇,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在想他们。”   其实我好像并没有那么在乎我父母的事情,就连他们两个人的脸,都已经在我的印象里变得很模糊了。   林青书没再说什么,我也不主动开口。浮梯不断地向上攀升,我出了一会儿神以后就没法判断在里面待了多久,只隐约感觉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地方。终于,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浮梯在“叮”一声后就停下了。   这个声音清脆又熟悉,轻易就让我联想起阿修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会认真地将一个计时器放在旁边,一丝不苟地设置好烹饪时间,然后走到客厅来和我挨在一起。   我有时候会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捏,将自己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贴着阿修的掌心和他比大小。还有些时候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那时候很专注,通常不会管我,我就躺下去,头枕在他的腿上,将那根长长的链子在手里绕圈地玩,然后把手举起挡在脸前,看从指缝里透过来的光,还有阿修微微皱眉的英俊的脸。   躺着躺着,我偶尔就会不自觉地犯困,一双眼睛就开始迷迷瞪瞪地即将闭上。然后厨房里就会发出“叮——”的一声,突兀又响亮,直接将我整个人震得弹起来,单手撑在沙发上回头,能看见阿修无奈地冲我笑。   胃里忽然产生一点饥饿的感觉,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却还没有吃饭,忍不住叹了口气。   浮梯门在我的叹气中再次缓慢地打开,穿过那道逐渐变宽的缝隙,我看见一个巨大的房间。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暗红色中镶嵌着黄色的条纹,从走出浮梯开始,一直延伸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正对着浮梯的墙上有半面落地窗,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左右两边的墙壁都被做成了顶天立地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落地窗旁边,倚着墙角的地方,是一张很大很大的深褐色书桌,看不出材质,但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它的厚重。   地毯上散乱着不少零件,还有摊开以后被交错着叠在一起的书籍,凌乱中又显得有点……整齐。   我谨慎地走出浮梯,朝四周环顾一圈都没看见哈里斯先生的人影——因为这个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望向林青书,小声问他:“哈里斯先生是在这里吗?”   话音刚落,林青书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回答我,我突然听见从头顶传来一个温和又年迈的声音。   “欢迎来到我的书房,小朋友们。”   我被吓了一跳,倏地抬头去看,只见有一个长着翅膀的金色圆球贴在天花板的角落里,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可能是看我发现了它,金色圆球的翅膀一振,慢悠悠地从顶上飞下来,最后停在我面前。   等距离近了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迷你机器人,金色的电子零件拼接在一起,变成了现在这个只有半个拳头大的圆球。它身上可能连了什么传声系统,将哈里斯先生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过来。声音传递不是什么稀奇的技术,但要将机器人做成这么小的圆球,还得装载别的传感功能,就有点神奇了。   “哈里斯先生。”   林青书礼貌地对着那个圆球微微欠身,我也跟着喊了一声。   “青书,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自从你分化后,首相就不再带你来见我了。”   “是的,先生。”   林青书的语气十分恭敬,哈里斯先生的嗓音里也满是感叹,那个金色圆球却不合时宜地扑腾了两下翅膀,看上去好滑稽。   这让我有点想笑,但努力忍住了。哈里斯先生不是普通人,我至少得保持对他的尊敬。   于是我低了低头,移开看着机械球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房间里飘,扫过桌上的笔筒、墙上的壁灯、书架上的摆件……最后落在顶层的一个机甲模型上。   那个机甲很眼熟,有点像亚斯蒂尔,但距离太远,我只能眯起眼睛试图辨认。   “那是淮远的机甲模型。”   我猛地转头,看见金色圆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我面前,因为身躯太小,我没有注意。   “哈、哈里斯先生。”我下意识叫了他一声。   “你就是余别吗?”圆球抖着翅膀,绕着我周围飞了一圈,最后悬空停在我眼前。   我点头:“嗯。”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哈里斯先生的声音渺远,像是在回忆,“你和你的父亲长得更像一点。”   他提起了我的父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下眼沉默。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那时候你只有小小的一团……你父母已经去世多久了?”哈里斯先生像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并不期待我的回答。   比起关心我,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对着我追忆过去,在对着我怀念我的父母。   我心里知道接下去就该是我父母的故事了。   虽然我并不想听,但哈里斯先生却邀请我和林青书坐在椅子上,开始讲起来了。我不能打断他,那会显得特别不礼貌,只能耐着性子听。   哈里斯先生慢慢地开口:“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父母是我的第一批学生,他们两个是第一军校那届最优秀的毕业生。”   他说,我父母自从毕业以后就加入了军部的秘密情报科,一直服从命令完成着各种各样的情报工作,甚至在那个星盗猖獗的时期,成功破译了星盗之间互相传递消息的密码函。   原本他们两人可以一直在情报科发光发热,在暗地里为帝国做出贡献。可是渐渐地,联邦和帝国的关系开始不像之前那样互相尊重,偶尔会出现极小范围的商队摩擦,虽然都被双方以各种意外、误会等理由掩盖过去,依然和平友好地进行通商贸易等交流,但哈里斯先生仍旧十分担忧。   他知道日后两国必会爆发大规模的摩擦与冲突,而帝国的军事实力当时处于弱势,他想了点别的办法——派人前往联邦进行高级别的情报工作。   “当时你还很小,但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我只能去找你父母……他们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哈里斯先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默一会儿继续道:“他们也完成得非常出色,伪装成流窜在不同星球做军火生意的星盗手下,从联邦的最底层开始接触,最后一步步向上摸探,将所有消息传回了帝国。”   原本不会有意外的,哈里斯先生说。   但谁也没有想到,帝国和联邦的战争会爆发得那么突然……最后我父母为了传递一份写明了联邦战略部署的文件而牺牲了。   哈里斯先生终于说完了,他沉重地、长长地叹息一声:“余别,很抱歉,我没能将你的父母还给你。”   他好像是真的对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内心却没有多大波动。我早就接受了我的父母在我和工作之间更爱后者的事实,至于这份工作是什么,他们两人究竟能对帝国做出多大的贡献——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也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已经都不在乎了。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父母能够和这辈子最深爱的人共同面对,这让我为他们感到欣慰,仅此而已。   因此我非常平静地盯着金色圆球:“没关系,哈里斯先生,我从不期待我的父母会回来。”   “……”   圆球的翅膀落在我头顶,轻轻拍了拍,哈里斯先生又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好孩子。”   他似乎误解了什么,将我当成了没有父母的小可怜,声音里满是长辈对孩子的怜惜和疼爱。我不太习惯这样,手臂上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但我没有直接拒绝,比起纠结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弄清楚。   “如果我父母将联邦的重要文件传了过来,为什么战争还是输了?”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导致步淮远也因为那场战争,被锁了三年。”   作者有话说:   小狗才是小余在世界上最爱的人了()   -   收束剧情线努力进行中——   感谢在2022-03-20 23:58:39~2022-03-21 23: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居 2瓶;飞呀飞呀飞不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   【好评撒花!】   【小鱼心里只有修勾了啊呜呜呜】   【小狗现在最爱小鱼吗?】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感觉这背后水好深啊】   【呜呜】   【其实余姐也是浑身扎满了刺啊……   余姐糟糕的成长和家庭关系哦(唏嘘)   哈里斯先生那种老先生的感觉还蛮喜欢的嘿嘿嘿】   -完- 第37章   ◎脱、脱敏?◎   “……”   哈里斯先生迟迟没有回答, 金色圆球抖动的翅膀停了下来,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捏着手指不知道等了多久, 才听到耳旁传来的一声叹息。我抬头, 看见金色圆球往左边飞过去,似乎在给我指引我方向。   我不太敢确定,看了一眼林青书,他径直往那个方向走,我才跟上去。   圆球带着我们一路往里面去,一直走到最深处的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林青书推开门, 我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装修和外面的装修风格差不多, 只是床边摆了盆白色的七瓣花。哈里斯先生躺在一张挂了暗红色绒布帷帐的床上,整具身体都严严实实地盖在被子下面,只露出脖子和脑袋。   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微微蜷曲着,那张脸看上去非常年轻, 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单看模样似乎只比我成熟一点, 但声音却无比苍老。   哈里斯先生看见我走进来, 冲着我微微一笑:“很抱歉,我不能站起身来迎接你了。”   原来他不亲自走出来,而是借助金色圆球的传声功能来和我说话,是因为他现在根本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我还以为这是哈里斯先生的特殊爱好。   我太震惊了,愣在原地, 哈里斯先生却好像看惯了我的这种反应, 开口让我坐在旁边软垫上。我还没做出什么反应, 林青书就压根不等他开口, 熟门熟路地走过去将他手腕上的一个白色光环调整了一下。   我慢慢坐下来,隔空看见那个套在手上的白色圆环很眼熟——和之前在家里阿修使用过的治疗仪一模一样。   我现在已经能猜到,这种仪器多半是帝国上层才能使用的仪器,按我父母曾经的工作级别来看,他们想在家里拥有一个高级的治疗仪,也不是什么难事。而阿修应该也没少见过,说不定在战俘营里受折磨的时候,那些人也是用这玩意儿给他治疗,所以使用起来才显得那么熟练。   林青书看了眼治疗仪,皱了皱眉,说:“哈里斯先生,您的身体状况……”   “好了青书。”哈里斯把手收回来,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我自己心里清楚,差不多也都习惯了。”   林青书不说话了,我张着嘴如坐针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有点后悔刚刚就这么坐下了。   我没看见是进行了什么操作,哈里斯先生的上半身突然和床一起抬了起来。他平视着我,面容平和,眼神慈爱,看了我半晌后又感叹道:“好孩子,你和你父母长得真像。”   也许是因为我的父母是他的第一届学生,又牺牲在了异国他乡,哈里斯先生似乎特别怀念他们。   我紧张地笑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在浮梯里林青书和我说的那个受人尊敬的哈里斯先生居然是现在这样只能卧在床上、自由受限的模样。   尽管这是第一次和哈里斯先生见面,但我看着他仿佛宝石一样深邃的眼睛,听着他明显历经沧桑的声音,又突然感觉心里堵堵的。我脑袋一热,连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我的父母曾经提起过您!”   哈里斯先生显得意外又惊讶,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流畅地编了一个故事。   “嗯……那是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在厨房做饭,我坐在门口,隐约从他们两人的谈话中听到过您的名字……但具体是什么,因为实在年龄太小,我有点、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但我能确定的是,我父母是用一种感恩的口吻提起的,他们肯定、肯定也没有忘记您。”   哈里斯先生怔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如果忽略他沧桑的声音和无法动弹的身体,单凭长相而言,他真的是一位非常内敛非常有气质的先生。   他说:“谢谢你,余别。”   我有点脸热,低下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没关系。   我猜哈里斯先生可能看出了我蹩脚的谎言,但他体贴地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得对,如果你父母传回来的那份文件能够交到军方,帝国怎么会在那场战争里输得一塌糊涂?”   我一愣,好像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些别的东西。   我慢慢开口:“您的意思是……”   他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那份文件根本就没有被我们拿到。”   哈里斯先生说,战争突然爆发之前,高庆平刚刚在内阁进行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权力大洗牌,甚至连军部都被他插手,秘密地除掉了好几个将领和军官。而老国王当时已经日薄西山,王室内部也为了继承权的事情打成一团,因此当联邦朝我们攻来时,帝国的上层一片混乱,只能仓促迎战。   那份文件根本没来得及被接收,就因为当时国内的混乱而不知所踪。再后来就是帝国投降,和联邦签订了屈辱条款,战争结束。   高庆平不是哈里斯的学生,在哈里斯试图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而号召散落在帝国各处的学生时,他被高庆平设计下药,从那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   如果不是德利王子架空老国王,将王室的权柄收拢在手中,又以拜师的名义将哈里斯先生请到螺旋塔,他也不能从那时苟活到现在。   “而淮远……”他终于提起了步淮远。   我心里一紧,立刻坐直身体。   “是我又一次没能保护好我的学生。”哈里斯的声音里满是沉痛的愧疚和自责,他说这么几年来,他一直以为步淮远是真的牺牲了,直到最近穆海潮找上门来,他才知道原来步淮远是被高庆平囚禁了。   “外面那些人将我的地位捧得再怎么高,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教书的而已。”   哈里斯先生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不等我想出什么宽解的话语,又转了个话题:“我在小穆那里也听说了你的事情,于是拜托她能把你带来,让我见一见。”   我迟钝地啊了一声,有点茫然,说穆海潮带我过来,就是想让您见一下我吗?   “不是。”   哈里斯先生好像知道我对帝国的各方势力不太了解,非常耐心地和我细细讲了一遍王室、内阁以及军部三方之间的纠葛。   ……虽然我嗯嗯地应和着,但实际上却没怎么听进去,只听懂了德利王子和穆海潮分别上位以后,又重新回到了三方勉强互相制衡的模样。同时再一次加深了高庆平是将整个帝国上层搞得乱七八糟的,最大的黑恶势力。   至于其他事情,我并不觉得我一个从小过着普通生活的alpha能参与多少。   我知道穆海潮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我到达基地这么几天后,从未主动和我讨论过什么事情……但也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和阿修黏在一起,她不太好打扰。   但为了表示对哈里斯先生的尊敬,我努力思考了一下,还是问了个问题:“所以穆海潮来找您,是想平衡王室和军部的摩擦吗?”   他点点头,说他现在是德利王子的老师,所以在德利王子那里还能有些影响力,虽然不能劝德利王子和军部冰释前嫌,但至少也能保证让他不要在这件事情里横插一脚,破坏穆海潮的计划。   穆海潮的计划又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参与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毕竟我现在最重要的目的依然是阿修。   于是我开始小心地询问哈里斯先生,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步淮远过去的事情,在军校或是毕业以后上战场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淮远现在……还好吗?”   哈里斯先生专注又期待地望着我,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比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好多了。”   他于是没有再问了,只将目光移开,仰着头,好半天才说了句“那就好”。   “淮远在学校里的时候就非常出色,每一个教过他的老师都觉得他以后会有大出息。”哈里斯先生看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他虽然是个beta,但却是我见过的,最适合上战场的人。”   “但他只适合带兵去冲锋,去战斗,却并不适合加入军部。我劝过他,但他一意孤行。”   哈里斯先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说:“淮远哪里都好,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我敏锐地竖起耳朵。   “他的道德感太高了,而且并不是针对外界,而是完全针对自己……他总是过于自省,要求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有绝对纯洁的动机。”   “这原本没什么不好,可是过刚易折,他那样的心态会反噬自身,万一遇到侮辱性的挫折,在反击之前,他很容易主动地将自己踩到泥里去了。”   我越听越觉得熟悉——这他|妈和阿修之前的症状不是一模一样吗!   我立刻又想起离开基地之前阿修对机甲的过度反应,唰地站起来,急急地开口:“那、那你知道他的这种心态,有什么办法能……”我停了一下,接着说:“能缓解一下,让他恢复过来吗?”   我太迫不及待了,连对哈里斯先生的尊称都忘记了。   但他却完全没有计较,好像什么都知道那样,柔和又慈爱地看着我:“以前在学校里,我给淮远尝试过‘脱敏’疗法。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试试。”   脱、脱敏?   我愣住了。   脱敏疗法我知道啊,可是阿修对机甲那种反应……能怎么脱敏?   作者有话说:   好了,差不多又该轮到小情侣贴贴了!   感谢在2022-03-21 23:57:48~2022-03-22 23:5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日一斤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耶!大大的文和阿修一样美味/舔舔】   【小情侣贴贴,好耶!】   【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了评论我懂了,原来脱敏治疗是这种方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迫切想看到】   【我怎么有这么多营养液】   【好耶】   【小情侣贴贴摩多!!!】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往小树坑里浇营养液,会长出参天大树吗?】   【我懂了,在里面嗯嗯啊啊以后,小狗以后在里面看到每一处场景第一反应都是想到了当时的姿势,这样就不会有心思怪自己啦!!!【但是他会不会越想越害羞越情动,然后在机甲里水流不止啊(感觉这种放置也很香欸www】】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哇哦】   【对着机甲做?】   【小情侣贴贴诶,我爱!!】   -完- 第38章   ◎我还想赌他爱我。◎   从哈里斯先生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 我盯着手里那个等比缩小复刻的亚斯蒂尔机甲模型,还有点震惊。   我半遮半掩、含含糊糊地哈里斯先生描述了一下阿修现在的状况,省略了那段在战俘营受尽折辱的经历, 只简单地告诉他步淮远现在似乎对开机甲都产生了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我仅仅问了一句, 他就显得非常排斥。”林青书又被赶了出去,我忧虑地问哈里斯先生:“但我现在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有点担心他……”   “对亚斯蒂尔?”   哈里斯先生有一点惊讶,我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又说:“亚斯蒂尔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他如果不愿意上机甲的话……”   忽然, 哈里斯先生闭眼又睁开,那个金色圆球就仿佛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抖着翅膀飞去了外面。我转头看着它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没等多久又很快地飞了回来。   圆球的身下探出两只机械手,像吊花篮一样钩着一个机甲模型。那是我进门的时候, 在房间左侧靠墙的书柜顶层看见的那个等比缩小复刻的亚斯蒂尔模型。   “哈里斯先生,这是?”   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用眼神示意我接过机械球递来的普通alpha手掌大的模型, 这个机甲模型入手沉甸甸的,一看就价值不菲,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把它捧着。   见我拿好了,哈里斯先生才开口解释:“这不只是个普通的模型摆件,是当初我打算给淮远设计一座机甲的时候, 留下来的测试版本, 可以模拟亚斯蒂尔内外的全部构造。”   这么神奇?我低头, 把模型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一遍, 只感觉上面的每一个角落和部件都做得非常精细逼真,几乎和我在基地里隔着玻璃窗看见的机甲相差无几。将机甲翻过来,发现正面胸口处一个针尖大小的圆孔。   “将陨石晶金做成的开关插|进去,可以激活这个模型,将机甲的内部结构以及驾驶舱都通过眼部投影出来。”哈里斯先生向我解释,又让金色圆球递给我一根纤细的圆棍,顶部镶嵌了两个圆环,扣在一起。   “你想试一下吗?”他微笑着说。   我谨慎地把小圆棍放进去,机甲好像瞬间活过来一般,机身上晶蓝的流光闪烁,几乎是下一秒就展开了一大片数据流交错的空间,又过了几秒,那些数据流扭曲、合并、分离,视野里终于变成完全清晰的景象   。   我没有见过亚斯蒂尔的驾驶舱,但我接触过民用机甲,它们的驾驶舱通常空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人乘坐,内部的载具也比较简单朴实,只重实用不在乎美观。   但亚斯蒂尔却完全不一样,虽然驾驶椅是标准规格,但也许是因为机甲本身就高大无比,内部的整个驾驶舱都又大又空旷,灯光也是偏蓝色的,充满了无机质一般的科技感。   这投影可能是采用了某种我不了解的技术,凭空生成了一个专属领域一般,我可以走进去,触摸到驾驶舱内的所有陈设和操作面板……就像真的进入了亚斯蒂尔一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生物机甲,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惊奇不已。直到哈里斯先生叫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从里面走出来。   “严格意义上,比起投影,我更喜欢将这种映射称为‘领域’。当进入数据流的时候,人就像置身在另一个逼真的空间。”   哈里斯先生依然保持着微笑:“如果淮远是抗拒机甲本身,而不是抗拒驾驶机甲,或许你可以带他试试这个。”   我把这个珍贵的模型收起来,真诚地向他道谢:“谢谢您,哈里斯先生。”   他摇摇头,叹气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离开塔里了……等淮远调整好状态,你可以带他来见见我这个老人家吗?”   我注视着哈里斯先生温和平静的双眼,轻轻点了下头。   从我和林青书走进这里开始,哈里斯先生就没有问过步淮远为什么不来。原本我以为是穆海潮提前打了招呼,可刚刚他对步淮远的现状明显完全不清楚,我又放弃了这个猜测。   哈里斯先生一定足够了解并且信任步淮远,可能早在我和林青书出现之前,他就猜到了自己最欣赏的学生不会来。阿修不愿意来见哈里斯先生的原因,我好像也能理解一点了。   真好。   我忍不住有点羡慕,阿修身边还有这么好的老师。   *   “见完哈里斯先生,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又一次搭上浮梯,我盯着手里的机甲模型爱不释手,翻来翻去看个没完。所以林青书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我转头:“啊?”   他弯起眼睛笑着:“关于你父母,或者是步淮远。”   我皱了皱眉,不懂他什么意思,也懒得理他,敷衍地摇摇头。林青书哼了一声,说没想到你对自己的父母也这么无情。   “……不是无情,”我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他们最爱的,自然他们也不会是我最爱的人。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习惯他们两个去世的现实了,难道非要歇斯底里的吗?”   “更何况,那些上层的权力纷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冷笑一声:“我只想看到高庆平那个人渣下地狱,其他什么军部王室,我半点都不想掺和。”   “你不想参与其中?”林青书好像觉得有点奇怪。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能参与什么?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身份就是我父母的孩子了吧,可他俩都去世好几年了,还能有什么用?”   “……”林青书定定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啧了一声:“也是,反正步淮远都那样了,根本离不开你。”   “不要在我面前用这种语气提步淮远。”我冷冰冰地盯着他,余光从对面反光的墙上瞥见自己模糊又凶狠的表情,信息素在浮梯里蠢蠢欲动。   “……行。”他闭上了嘴。   浮梯门一开,我看也不看他,立刻就出去了,才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听见有陌生的声音喊我:“余小姐?”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看见一张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熟悉的脸——德利王子。   “……您好,德利王子。”   想起哈里斯先生和我说,穆海潮拜托他在军部和中间调停,我停下脚步,心知德利王子应该也是来找哈里斯先生的。   “你认识我?”德利王子身材高大,周身围绕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气质,他的眼窝很深,眉毛又压得低,总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   尽管他走过来的时候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语气也十分客气,但我依然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是我在穆海潮和哈里斯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   “在新闻上经常能见到您,”我笑了笑,让开前往浮梯的路,“您也是来找哈里斯先生的吗?”   “和老师有些事情要谈。”   不知道是不是接受的信息多了,看见德利王子我也没了那种紧张的感觉,我往后退开一点,请他过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还是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和我错身而过,向林青书打了个招呼。   “青书,好久没见你了。”   他们两人又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一会儿,聊了点毫无实质性内容的话,德利王子终于走上了浮梯。   我维持着恭敬的表情和他道别,他微笑:“余小姐,有机会希望能再和你见面。”   我:“……”   我勉强扯着嘴角:“好的,我的荣幸。”   “德利王子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林青书也不在乎刚刚被我警告过,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我没好气地说:“他是对我感兴趣吗?他明显是对步淮远感兴趣。”   我是懒得管这些事,但这又不代表我蠢。   我一个前半生都与帝国权贵毫无交集的普通alpha,怎么可能仅仅一个照面就得到如今王室的实际掌权人德利王子的青眼相加?   和我有联系的林青书和穆海潮都不是什么能让他多加关注的人了,只有一个步淮远,我随便想想都能知道,凭王室的信息网,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步淮远和我的关系吗?更别说穆海潮还一直在行动。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机甲模型,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形势紧张,山雨欲来。   得想个办法,尽量快点让阿修能完全恢复过来了。   我的思考还没来得及展开多少,从长着翅膀的车厢上下来,再一次听见了有人在念我的名字。   “……余别。”   是从没听见过的声音,我唰地抬头,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脑袋,身上也没有半点甜苦信息素的味道,但我还是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是戴了生物面具的阿修。   我呆了两秒,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本想立刻冲过去扑到他身上,但顾及着这里人多眼杂,我怕我和他表现得太亲密会引起怀疑,只能强行克制着自己,慢悠悠地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我状似随意地拍了拍阿修的肩膀,小拇指却没忍住,在他露在外面的锁骨上轻轻勾了勾。   阿修垂眼看着我,非常坦诚:“你出去太久了,我有点担心。”   “很久吗?”在哈里斯先生那里没有注意时间,我不禁有点惊讶。   他抿着唇“嗯”了声,小声说:“你已经离开一小时二十七分钟了。”   记得这么清楚,倒让我更意外了。   生物面具改变了脸型五官和瞳色,却没能改变睫毛的长度。阿修长长的眼睫安安分分地低垂着,在眼下投落了一片阴影,随着他无意识地眨眼而微微颤动。那片影子也晃啊晃,睫毛像直接扫在我的心上。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啊?还跑出来找我,太危险了,穆海潮难道没有阻止你?”   “而且你总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认识步淮远的人可不少,你不紧张吗?”   我的手指抵在他肩膀上,问一句戳一下,阿修就往后退一步。不知情的人看了动作只会以为我们在吵架。   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在无人在意的靠里的柱子上,他才抓住我的手,低头非常眷恋地用嘴唇碰了碰,然后抬眼专注地看着我。   “……想你了。”   我呼吸一滞,脸颊猛地开始发烫,耳根也瞬间烧起来了。我确信自己无法抵抗他的直白,伸手捏住他的嘴唇,叫他不许再说话。阿修乖乖地虚拢着我的手腕,嘴唇被捏成扁扁的也不反抗。   “喏,哈里斯先生交给我的。”   我心里痒痒的,空着的手一翻,把从哈里斯先生那里拿的机甲模型摆到他眼前。   模型一拿出来,我就敏锐地感觉到手里的嘴唇抽动了一下。阿修错愕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缩小版的亚斯蒂尔,深褐色的眼瞳都在颤动,面容僵硬。   刚刚那股轻松暧|昧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这样,明显就是知道这个模型有什么用的。   “哈里斯先生让我和你试试,”我松开手指,转而轻佻地搭在他下巴上,“你想试试吗?”   阿修的嘴唇苍白,刚刚还润湿着的双眼仿佛一下子干涸了。   他不看我,也愣愣地不说话。   “试一下吧。”   我轻声细语地诱哄他:“把你记忆里在机甲上做过的事情,都再和我做一遍,好不好?”   在被高庆平关抓住之前,步淮远从来不抗拒操纵机甲。只能是那群人——不,那群畜生,强迫他在机甲上做了什么。   当时我和阿修的气氛太好,清甜的信息素麻痹了我的大脑,让我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但仔细一想,那群以肆意玩弄omega为乐的畜生,还能对阿修做什么?   我恨得心里起火,星际爆炸一样剧烈的愤怒,早就想把阿修整个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让他再也不能去想起那些黑暗的满是恶意的东西。   但对着机甲,我必须足够温柔,足够有耐心。   这和其他每一次都不一样。   任何一点点强制和粗鲁,都会变成刺激阿修那根脆弱又敏|感的神经的最大帮凶。   他连哈里斯先生都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了。   一直陪着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亚斯蒂尔,几乎成了灵魂的一部分,他又怎么敢去碰。   阿修说他会相信我的,我已经知道了。   我还想赌他爱我。   ……不是一丁点,是非常非常多。   我摸了一下他冰凉的嘴唇。   阿修用雾蒙蒙的,支离破碎的眼神看了看我。   “回去。”他说。   作者有话说:   小余肯定也是小狗最爱的人啦!   感谢在2022-03-22 23:58:51~2022-03-23 23:5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皮貔貅 9瓶;流泪的猫猫头呀 8瓶;哈枣枣枣 5瓶;陌凝、山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大大,饿饿,饭饭】   【啊啊啊啊,半夜四点多刷到的文,文笔没有其他作者那种花样但是很对胃口,今天已经重温两遍了,(●''●)加油!!!!】   【嗚嗚可憐修勾】   【呜呜我真的好爱小狗】   【此评论超时未审,暂被系统自动屏蔽,审核通过后即可展示!】   【客官,您点的营养液,本店接受以更新来付款哦。】   【呜呜呜呜,小狗太惨了,姓高的那群真坏,小狗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战俘因"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战俘营】   【"几家模型"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机甲模型】   【恨不相逢在popo】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我们接下来可以吃小狗了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修勾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可恶我以为这一章就可以吃上   太太你是神你照亮了我黑暗的生命让我的世界有了意义我飞跑我猛跳我在20楼的阳台跳起了探戈你让我意识到神确实存在我被美到泪流不止从此世界不再缺水,呜呜呜呜这不是爱情是什么,太绝了呜呜呜】   【这就是命中注定,一见面就会欢喜的爱情啊。平时不看abo类的作品。】   【沙发!】   -完- 第39章   ◎我想在这里……◎   我拽着阿修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进基地的时候迎面正撞上穆海潮,她叫了下我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我这会儿完全顾不上,匆匆忙忙和她道了个歉, 拉着阿修几乎是脚不沾地飞奔回了我们两个的房间。   一进去, 我就把他推进了浴室,在外面把门关上,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和角度,将亚斯蒂尔的模型放好,启动机关。   下一秒,整个房间就变成了机甲内部驾驶舱的模样。在哈里斯先生那里我没好意思太过分, 只是拘谨地看了看, 观察了一下,现在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立刻在里面晃来晃去,探索驾驶舱的各种功能。   等我研究手动操控台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某个按钮, 眼前一片漆黑的景象顿时开始变换,模拟出了战场上的场景。周围是浩瀚无边, 闪烁又明亮的群星, 正前方是一排排模拟出来的军舰和机甲。   虽然我知道自己在哪儿,但还是被这个逼真的场景吓了一跳。   身后的浴室门口传来一声响动,阿修推开门:“余别——”   “啊?”   我回头看他,他愣愣地看着突然变成驾驶舱的房间,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 嘴唇嗫嚅了两下, 好像一瞬间失去语言能力, 不敢说话了。   “过来。”我走过去, 刻意停在离门边远一点的地方,朝他伸出手。   阿修的鞋尖抵在浴室地砖和驾驶舱交界的地方,他想后退,但又被我叫住了,只能僵硬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和他自己陷入了僵持。   虽然在螺旋塔外,阿修已经同意了,但在回基地的这一段路上,他一直白着脸沉默不语,手也捏成拳头放在膝盖上。   他很紧张,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更快地回来,更快地把他拉进驾驶舱,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现在他不动,我也不出声,只是把手摊开,掌心朝上,五指微微合拢,摊开在他眼前,等着阿修自己走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驾驶舱里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速度,但好像有风吹过来一样,周围凝固着的空气非常缓慢地流动了起来。   阿修垂着眼睫,极其谨慎地迈出一小步。   我屏气凝神,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引诱一只躲在破旧纸箱里警惕的流浪狗。   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紧紧闭上双眼,用力到眼皮都在发颤。   阿修飞快地把还在轻微颤抖的指尖送到我的手心里,我毫不犹豫地顺着指腹握住他的手掌,胳膊用力,直接将他从浴室里拽了出来。   他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惊愕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我拦腰抱住了。   “慢死了你。”我报复性地掐了把他的腰,后退两步,转身直接把阿修推进了驾驶舱的座椅里。   他明显没反应过来,被我压着后腰趴在椅背上,茫然又无措地回头看我。   我安抚地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把手按在他精瘦的腰上,沿着衣服下摆一点点探进去。他的体温偏热,指尖一伸进去就被捂热了。   他腰侧原本就是不太能碰的地方,可能因为环境的缘故,现在他对我的触碰越发敏|感,我才刚把手移过去一点,腰腹立刻就绷紧了,上半身大幅度地弹了一下。   嗯,也可能是我的手指相比他的体热来说还是有点冷了,我越往上,他就抖得越厉害。我沿着他的后背慢慢向上摸索,往前挪一点就按一下他的脊椎骨,感觉到硬硬的骨头抵着指腹。我一路上行,手被盖在衣服底下,最后停在他的肩胛处   薄薄的布料被顶得突起,好像阿修的一边后背凭空长出半截断掉的翅膀。   我用膝盖牢牢地压住他的腿,然后换了个方向,一手挪到他胸|前拽住那根藏在衣服下面的链子略带恶趣味地晃了晃,一手半强制地把阿修的脸掰过来对着我。   他脸上的血色已经回来了,在我不自觉外溢的信息素刺激下,眼尾有点潮红,还有点湿湿的,抿着唇闭着嘴,自下而上地用上目线看我,可怜又乖顺。   不知道什么原因,驾驶舱里好像只能借助外面模拟场景的光线来照明,显得特别昏暗,这就让阿修那头灰白色的头发格外显眼,还有那双深棕色眼睛,像被浸泡在水里的琥珀一样,光线被水折射,看上去就像颤巍巍地晃动着。   这姿势太别扭了,我把他翻过来,腿一伸,干脆地跨坐在他身上,俯下身去亲他。   比起阿修的嘴唇,我更喜欢亲他的眼睛,特别是快被弄得不行的时候,眼睛里含了水一样湿漉漉的,凉丝丝的触感鲜明。   我亲了他一下,小声说:“我想在这里……”   阿修仰着脖子看我,脆弱的喉结暴露在空气里,我没等他开口,忍不住凑过去轻轻用牙齿磨了磨。   他倒吸一口气,脖颈在颈环里收缩,两侧竖直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好不好?”我又安抚地舔了舔,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去咬他的下巴。   阿修的衣服下摆都被我蹭上去了,皱皱巴巴地堆在胸|前,他难耐地踹了一口气,举起一只手捏住我的脸颊,我脸上的肉都被他捏得鼓起来了。然后阿修在我鼻尖亲了亲,意思是默许了。   虽然他现在的眼神有点恍惚,好像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了。   没关系,我等下肯定会让他好好看看这个熟悉的驾驶舱,然后把他所有惨痛的回忆都变成快乐又舒服的体验。   “那你等下要诚实地告诉我,这上面都发生过什么。”   我把手探下去稍微动作了一下,阿修就立刻弓起腰身,闭着眼睛皱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反正是乱七八糟地点头了。   ——那就是同意了。   ……   亚斯蒂尔的驾驶舱真的好大,最后回到座椅的时候,阿修费力地扶着腰坐起来,在面板上碰了碰,座椅突然就展开摊平了,变成一张窄窄的单人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躺下了。   我:?   我:“这个椅子能展平你怎么不早说?”   他有点尴尬地遮住眼睛:“一进来你就……我就忘、忘记了”   “哦,”我笑嘻嘻地抱住他,“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坐在椅子上被——唔唔!”   我没能说完,因为阿修唰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没有。”他的耳朵都红得能滴血。   “好嘛,没有就没有。”我舔了一下他的掌心,阿修像触电似的,手掌猛地弹开了,又惊又羞地看我。   我无辜地笑了一下、   哄哄就哄哄,反正我已经知道他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在赶作业啊啊啊我不是故意要短的呜呜,就让他们再腻歪一会儿吧QAQ   明天我尽量多写点(抹泪   感谢在2022-03-23 23:59:39~2022-03-24 23: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28瓶;info 20瓶;悦叶、Rainbow 10瓶;39859938 7瓶;幽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平易近人的大大,祈祷加更】   【嘶哈嘶哈】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我的妈呀香死我了斯哈斯哈斯哈斯哈斯哈斯哈】   【牛牛牛】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哦哦哦哦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嘿嘿嘿嘿】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绿江相遇啊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呜呜呜余别玩了一遍后小狗竟然还有力气调椅子捂嘴,让我们在公屏上打出#余别 不行#(bushi)】   【写了个车,作者继续赶作业哈哈哈哈哈】   【嗷嗷嗷,太可了,为什么不是完结的时候刷到】   【诶嘿嘿~】   -完- 第40章   ◎“我爱你。”◎   阿修好像已经完全不排斥这个虚拟的驾驶舱了, 不仅能展开座椅,还能在面板上操作各种我看不懂的按键,调整舱内的环境。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模拟舰队和机甲给关了, 我在阿修身后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 想着他刚刚被按在透明显示屏上,对着外面被逼到崩溃的样子,忍不住细细地回味了一遍。   接着他打开驾驶舱内的灯,将亮度调低,还升高了室温,然后重新躺下来挨着我。   “以后你再进亚斯蒂尔的驾驶舱, 就只能想到我了。”   我舒舒服服地躺在阿修怀里, 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想动。   阿修似乎觉得太羞耻了,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把我散开的头发拢在手心,然后用挂在手腕上的发绳给我扎起来。   “歪了。”   反正目的达到了, 我没再逼他,指挥他往旁边扎一点, 他听话地挪了挪, 然后问我怎么样,我试着往后躺倒,感觉扎起来的地方会硌到,于是又让他往下面一点,他嗯了声, 飞快弄好了。   阿修把我的发尾弄到脖子前面, 有点痒, 我耸了下肩膀:“其实散着也没事。”   他又帮我将碎发拨开, 小声说:“这样好看。”   这样好看?   我哼了一声,抬手挠他的下巴,故意呛他:“我散着头发就不好看?”   “不是,都好看,”他立刻为自己辩解,理着我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扎着头发。”   第一次见面?   好哇,我立刻兴奋起来,翻身压着阿修逼问:“原来第一次见面你就觉得我好看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咬我?”   “……我以为你是高庆平的人。”他讨好地蹭了蹭我的脸。   行吧,我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紧接着又立刻问了更多相关的问题,比如“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为什么喜欢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凶?”“最开始你有没有讨厌我?”……乱七八糟问了好多。   起初阿修还勉勉强强忍着羞耻一个个回答了,但我的问题方向越来越不可描述,他恼羞成怒,把我从他身上抱下去,还翻了个身,不准我再赖着了。   都这么熟悉了,还这么害羞。   我干脆趴到他背上,细细密密地亲他的肩膀和后颈。这时候那个颈环就有点碍事,挡着我亲他了。   我试探着勾了勾颈环,自从给阿修换了原装链子以后,可能是因为属性相容,它再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来——除了在快乐的时候增添点趣味,它好像成了个单纯的装饰品。   但这个装饰品却可能会时时刻刻提醒着阿修,提醒他有一段不堪的经历。   “怎么了?”   阿修回头抓住我搭在金属环上的手,没什么反应,只以为我又要玩它。可能是我喜欢抓着链子弄他,阿修现在已经很习惯这个东西了,就连基地里的人都把颈环当成是我们两个的一种情趣。   之前我在走廊拐角处就听见他们用一种新奇八卦又带点不可思议的语气,讨论阿修脖子上的这玩意儿——“没想到元帅和他的alpha私下里玩得这么野……”   我:“……”   所以后来我就一直没提起要把它拿下来,阿修又以为我很喜欢,也从来不说。   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该把它拆下来了?   我顺着圆环的弧线摸了半圈,摇摇头:“没事。”这种戴上去是为了侮辱和惩罚的颈环得拆掉,可我又实在喜欢看他这样,想弄一个全新的、刻着我名字的环,亲自给他戴上。   但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呢,我不打算告诉他。   嗯……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他礼物。   我攀着阿修的肩膀问他是不是没收到过我的礼物。   他想都没想就否认:“没有啊,你给我好多东西。”   “啊?”我有点傻眼,“真的吗?”   阿修点了下头:“你把你家送给我了。”   他在说共享权限的事情。   穆海潮前几天拿来了阿修以前的备用终端,到手的第一件事我就通过光脑让家里的231把所有权限开放给他了。   但这也能算得上是什么礼物吗?我不满地咬在他后背凸起的肩胛骨上:“什么我家,明明是我们家。”   阿修静了静,然后闷闷地笑了一下。   他好像被我哄到了,终于肯转过来抱住我,然后亲亲我的额头。   亲得特别温柔,嘴唇贴上来,有点干燥,但是特别柔软。   阿修亲了好久,我感觉他要哭了。他现在眼泪特别多,眼睛里总是兜不住一样,随便抖一抖晃一晃就要掉下来。   我想抬头看他,但他按着我的眼睛不让。我懒得和他争,直接一伸手就摸到他脸颊,往上摸索一点,果然在眼尾摸到点湿润温凉的触感。   我叹了口气,凭感觉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又哭什么,刚才还没哭够吗?”   挡着我眼睛的手移开了,阿修的表情还算平静,如果不是指腹传来的温度那么热,我都怀疑自己感觉错了。   “余别……”他低声喊我的名字。   “嗯。”   “余别。”   他念我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字总是放得很轻,像含在嘴里不愿意吐出来。   我捏他的脸颊:“嗯?”   阿修的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最后抿了下唇,神情专注地垂着眼看我:“……谢谢你。”   一捧温水暖融融地包裹着我的心脏,快要软到化掉了,但面上我还是佯装不满,掐住他的脸,问:“你不会就只想谢谢我吧?”   他脸上的热度几乎就没下来过,移开眼想躲避我的视线,我猜我的眼神肯定已经直白到近乎赤|裸裸了。   我怎么会让他逃走,刻意放慢语速、加重读音,轻轻捏着他的脸又问了一遍。   估计是知道逃不过去了,阿修没再想躲,紧张地不停眨眼咽口水。我耐心十足地盯着他的眼睛,手指下移,带着明晃晃暗示的意味,摩挲他的嘴唇   他肯定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好半天,阿修才动了动嘴唇,吐出模糊到极点的三个字。他说别的话夸我的时候倒是坦坦荡荡,等到真情表白,又搞不懂在害什么羞了。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我想听得更清楚一点,于是贴他贴得更近,阿修眼含恳求地看我,他肯定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alpha说过这句话,这是第一次。   何况他还这么别扭,我就更想听了。   “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吧,就一遍。”我亲他的脸颊,揉他的耳垂,捏他的后颈,哄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巴开开合合,艳红一截舌头一晃而过。   我软绵绵地叫他的名字:“步淮远……淮远。”   他反应很大,顿时僵住了。   我再接再厉,一边不停亲他,一边小声喊他,阿修的睫毛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等我又一次亲上他眼尾的时候,他张开嘴,声音很低,但吐字无比清晰。   倒是我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几秒,脑海里炸开巨大又灿烂的烟花,有点晕乎乎的,几乎是凭本能吻住他。   然后喘着气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我笑了一下,说:“我也是。”   *   躺在窄窄的床上还是有点不方便,我把模拟舱收起来以后,和阿修躺在房间的床上聊天。   我一边玩着他的手指,一边和他详细地讲了遍在哈里斯先生家发生的事情,从长着翅膀的车厢到宏伟的双层螺旋塔,从浮梯到金色圆球,还有林青书讲的乱七八糟的话,以及从哈里斯先生口中得知的,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我对他们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我按着他短短的指甲,好奇道:“你和你父母的关系好吗?”   阿修点了点头,我倒是没觉得意外。毕竟要不是从小沐浴在父母的疼爱里长大,我也想不出他的性格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哈里斯先生非常详细地告诉了我帝国的局势,我就记得那个姓高的畜生在处处结仇,感觉他蹦跶不了多久……下来的时候还遇见德利王子了,他对我态度特别好,不过我也知道是因为你。”   我只是单纯地在享受这种和阿修挨在一起聊天的氛围,讲话也没什么逻辑,想到哪里说哪里,他就安静地听我叭叭,时不时应和一下。   “我感觉挺奇怪的,明明是冲着你来的,却非要也把我拉上是为什么?”说起这个,我真的有点纳闷,松开阿修的手指仰头看他:“明明我前半生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alpha,上着普普通通的学校,做着普普通通的工作,最大的梦想就是早日退休回家养老,完全没有想过要卷进这种权势争端——”   “但好像一夜之间,他们都不把我当成一个普通alpha看了,真奇怪,那个能上战场的人不是你吗?”   虽然阿修分化成omega了,但我根本不觉得性别会对他发挥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有什么影响,有什么计划,也该是找阿修商量才对,我最多就是跟在旁边听一听,充当他的人形安抚器。   ——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不会随便指点江山的。   阿修低头看我,好像有点惊讶,不确定地问我:“……你不想对付高庆平吗?”   “怎么可能!”我猛地仰起脸,结果额头砰一下撞到他的下巴,忍不住痛呼一声,阿修连忙道歉,帮我揉了两下。   我有点不高兴:“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对……”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就要脱口而出,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才把剩下两个字吞了回去,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看我。   我勉强放过他,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怎么会不想对付他?我连将他抓住以后要在他身上割多少刀子,要怎么折磨他都想好了!只是我又没有那种勾心斗角的天赋和技能,也不会开机甲揍人,扳倒他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穆海潮和你操心好了,哦,最多再加个林青书。”   阿修愣了愣:“交给……我?”   “对啊,难道你不想亲自报仇吗?”   我对他的疑问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可他居然还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可我、   我不能确定看见高……会有什么反应了。”   “……”我想起他那时看见新闻后崩溃的样子,心里一堵:“能有什么反应?你在怕什么?你那么厉害,实在不行就和亚斯蒂尔一起给他两拳。”   阿修摇了摇头,说不是的。   “是你把我看得太好了,”他把我抱紧了一点,脑袋凑到我脖子旁边,慢慢地开口,“其实我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我皱起眉,下意识就想反驳,他却嘘了一声,手指压在我的唇上不让我说话。   “刚逃出来的时候,如果我看见高庆平在面前,可能都……不敢还手。”   阿修说的时候很平静,甚至还自嘲地笑了一声,但我听得很难过,那明明是因为被关了那么久,被逼得不敢反抗了,怎么可能是他的错。   我移开他的手指,偏过头问:“那现在呢?”   他目光闪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不知道。但紧接着,又像怕我生气似的,阿修补充一句:“但不会不敢动手了。”   我一挑眉:“哦?”   他亲亲我的锁骨:“既然你不想,就只能我来了。”   我轻易高兴起来,理直气壮地要求他:“也不准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不然就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阿修抬眼,久久地凝视我,我被看得有点脸热,凶巴巴地问他干嘛。   他亲了下我的脸颊:“谢谢你,余别。”   然后又亲了下我的嘴巴,声音又轻又哑,带着钩子一样好像勾|引我——   “我爱你。”   *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响到整个基地都能听见,恨不得直接将阿修按倒在床上好好再为爱鼓一次掌。   但我还没来得及行动,房门又被敲响了。   穆海潮语气焦急,她说:“余别,高庆平的人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闻到快要完结的味道——   感谢在2022-03-24 23:59:26~2022-03-25 23: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的天哪 30瓶;今天也要元气满满! 13瓶;阿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快啊】   【其实,我真的觉得这个文更适合发到某花上,绿j江的水太清了,连条鱼都没有~】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把高姓畜牲的吉吉给剁下来【凶】坚韧就该下地狱【咬牙切齿】】   【太温暖了这一对!!看的心里好甜!大大写的真好!!长度上真的可以再长一些的,才40章就说完结那太早啦~甜蜜日常看到200章都不会腻的呀!】   【哇赐我一个阿修一样的小狗吧!】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舍不得(T ^ T)】   【完结?不要啊!!!】   【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今天怎么这么早呀嘿嘿嘿嘿嘿嘿   今天的甜份直接爆炸!!!!做一次哪里够治愈嘛!至少三天三夜!!!!!!!!!   主线推进 )*biubiubiu   洗漱一下之后再评论就来晚了qwq】   【传下去,太太说还有50w字就完结】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不会吧,感觉还能来个80章!大大哭哭饿饿】   【"当着"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挡着】   -完- 第41章   ◎我和你一起,你还要怕什么?◎   我的手按在阿修的胸口, 还没反应过来,阿修却立刻翻身坐起,走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 沉声问穆海潮出了什么事。   我低头把衣服理了理, 也马上跟着起身。   可能是没想到过去开门的人换成了阿修,穆海潮愣了一秒,才说:“林青书不见了。”   ???   我:“什么意思,他没有回来吗?”   下了螺旋塔见到阿修以后我就没有再管林青书,而是和阿修一起回来——反正他对这些地方比我熟悉多了,肯定不会迷路, 我以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穆海潮摇了摇头:“没有。”   她说在林青书带我去找哈里斯先生那段时间里, 她得到了那些参与救援步淮远行动的人借用一些其他手段传过来的定位信息,告诉林青书后,林青书说他知道那个地方,想顺便过去探一探情况。   穆海潮原本并不同意,觉得太冒险了, 但林青书丝毫不在乎,在螺旋塔转了个弯, 直奔着穆海潮传过去的定位地点就去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林青书给穆海潮传了最后一次消息,说他找到人了。   “然后他的光脑就和我断开连接了,”穆海潮的表情还算冷静,“但我们之前讨论过这种情况,所以他用紧急方法传了张图片过来。”   她打开自己的光脑, 将权限共享给我们, 调出那张林青书发过来的照片。   可能是因为拍照地点的光线很差, 拍出来的照片不太清晰, 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有很多根柱子,交错着竖在地面上,旁边散落了很多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箱子。中间还摆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桌子,上面放了一些黑乎乎的有棱有角的东西.   ……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穆海潮说修复的照片还没传过来,我皱着眉把它放大,调高了一点亮度,勉强能看清一点桌子上那堆东西的轮廓——很像我之前去和机甲研究所谈项目的时候,在他们研究室里看见的零件!   我唰地抬起头:“定位地点是在哪里?”   穆海潮说:“西港大街153号。”   西港大街153号?   “我不知道那里,但是这张照片里桌子上的东西很像我之前在机甲研究所看见过的零件,”我加快语速:“那家研究所前不久刚刚和我们公司签过业务合约,但我不知道林青书是不是被安排进来的,如果是——”   我拧紧眉:“那就说明我们公司的上层极有可能在暗地里和高庆平有联系,研究所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穆海潮问:“那家研究所叫什么名字?”   我:“叫‘兆’。”   她立刻发消息叫人去查了,又问我林青书能不能认出这些零件。   我摇了摇头:“虽然谈业务的时候叫上他了,但他没去过研究室。这些都是研究所新弄出来的成果,林青书在那里不可能有机会看见……但我也不能确定,高庆平有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那他就是不知道了,高庆平不会把这些东西告诉林青书的。”穆海潮面容凝重,显然觉得林青书现在多半是情况不太妙。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马上组织人手赶过去。”她收起光脑,脚下生风地往外走,眨眼间就已经要到走廊尽头的转角了。   我意识到穆海潮可能要即将和高庆平正面对上,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跟出去。阿修反应极快地拉住我,问我去干什么。   我:“你没感觉到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吗?”虽然我不会直接冲上去,但这么惊险刺激仿佛电视剧里的场面,我怎么能不去?   最重要的是,我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高庆平被针对的任何一个瞬间。   即使两边还没有正式对上,但我已经提前预定了结局。   可阿修却好像很不同意,他难得沉着脸对我说话:“你不是不想掺和吗,而且太危险了——”   “哎呀!”我打断他,“我不是直接参与其中,再说,难道你不去吗?你不保护我吗?”   他可能没想到话题突然又转到了自己身上,呆了一下,说:“我——”   “快走啊,”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外面拽,“你说了给我看你开机甲的样子的!”   “等……”   “不等!”   “但是……”   “有什么可但是的。”   我回头看他,说:“我和你一起,你还要怕什么?”   阿修突兀地停下脚步,把我拽得差点往后倒,在我以为怎么了的时候,他突然慢慢开口:“但是……”   “我还没有激活亚斯蒂尔。”   我:“啊?”   他无奈地看我,我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但也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又抓紧了一点   我说:“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   从研究区出来,阿修还顺便手动给亚斯蒂尔替换了一下程序,他说穆海潮一直帮他维护机甲和升级系统,但最新的机甲系统他还有点用不顺手,干脆直接换成了几年前他最熟悉的那一套程序。   我对生物机甲一窍不通,有点担心:“那这样,万一打起来,你会不会因为程序设定落后而吃亏啊?”   他笑了一声:“不会。”又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轻描淡写的口吻补充道:“生物机甲的强度不依靠程序,完全取决于驾驶者的能力。”   等全部检查完毕以后,亚斯蒂尔变成了小小的一个光团,储存在一个吊坠里,阿修把它挂在了脖子上,然后让我跟在他后面,牵着我朝外面走。   亚斯蒂尔的吊坠特别好看,灰白中掺着点耀眼的晶蓝色,比任何一种宝石都闪亮,我走到阿修身边,侧过脸盯着它看。   “它只能挂在脖子上吗?”   “不是,只不过我觉得挂在脖子上方便一点……海潮的机甲就是一根手链。”他耐心地和我解释,末了又问:“怎么了,你想戴吗?”   阿修以为我看上了这根美丽的项链,作势要取下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的手:“没有!”   然后我又问:“那大小能变吗?”   阿修说可以。   我:“形状呢?”   他点点头,问我想做什么。   我笑嘻嘻地踮脚凑到他耳边,捏了下他的耳垂:“不是说要给你带个耳坠吗?”   他唰一下就脸红了,又惊又羞地转头看我。   我把手一摊:“你答应了的。”   阿修不说话了,晾着通红的耳根,埋头往前走。   不反对就是同意,我心情很好地哼了段乱七八糟不在调上的旋律,仿佛把去西港大街的路程当作去郊游了。   ——反正被抓的是林青书,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还有阿修在,我一点都不觉得会失败。   我跳上悬浮舱,看着阿修设置好目的地,很习惯地闭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眼,就该是西港大街153号了。   作者有话说:   惊险大决战(叉)   余别看热闹(勾)   -   看之前的风格就知道我写不出来什么紧张刺激险象环生的决斗场面了……但应该也不会像德芙那么丝滑(?)   我短我先骂QAQ剧情在收尾,有点卡   感谢在2022-03-25 23:00:01~2022-03-26 23:5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居、残月半梦、嘟嘟喝粥吗 5瓶;北冥有鱼、我的天哪 2瓶;柴门闻犬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贴贴太太,一口气看到这里,真的很庆幸自己点开了这本书(毕竟我看书大都看收藏量,这种2000多的,真的是我看的第一本,以前看的最低的是5000多但那本真的是爆火后面,涨到100000多)其实自己喜欢看纯爱,但是这本书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香了吧,完美符合我对小奶狗治愈系的幻想   太太爱你】   【呜呜呜相处日常摩多摩多】   【"惊现刺激"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惊险刺激】   【"旁白"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旁边吧】   【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哈哈哈哈哈小余别忘了带点瓜子去,不然光看戏有点太闲了】   【修勾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余这心态是不是轻松过头了哈哈哈哈   希望一切顺利!】   【嘿嘿,听说大大还要再写50万字,加油哦。】   【大大,贴贴!好看~】   【新来的,很爱,嘿嘿】   -完- 第42章   ◎“……你刚刚好凶啊。”◎   西港大街并不是首都星上特别繁华的地带, 靠近首都星西边的港口,这边建的大多是各种工厂,没有符合悬浮舱速降标准的地点, 阿修只能定位到西港大街和托斯大街的边界路口, 然后拉着我往前走。   阿修说,这里原先是首都星最大的离岸港口,但曾经在战争中被轰炸过,那段时间南北港口趁势迅速发展,即使西港后来再重建,很多货物也不再从这里出口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我有印象的时候, 南北港就已经是首都星最大的两个港口了。”我从没来过这里,好奇地四处张望,周边的建筑都显得很破败,和居民城那边的建筑风格相比,仿佛落后了半个时代。   阿修点头:“嗯, 但西港的战略位置比较重要,老师和我说过这里有帝国秘密驻扎的基地, 只是后来再也没受过突袭, 就一直没有启用……不知道这么几年过去,军部还有没有控制这里。”   我说那就得问穆海潮了,他神情严肃地嗯了声,抓紧我的手。   我乖乖跟在阿修身后,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紧张感, 但他看上去不太轻松, 我就不说话了。西港大街153号离边界路口不太远, 没走多久就到了。   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但在周围这一圈建筑里面是占地面积最大的。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进门的地方站着两个穆海潮的部下,他们看见阿修都惊了一瞬,立刻站直敬礼,说附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人,穆海潮也已经进去仓库了。   阿修皱着眉,领着我往里面走。   整个仓库非常空旷,从大门往里走了十几米还有一圈墙壁围着,这一段路像隔离带一样,隔开了两堵墙。第二扇门开在正中间,经过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截面很宽,墙壁挺厚的。   最深处又是被一圈墙壁围起来的区域,我一走进去,就认出来这是照片上的地点。   几根柱子分散着立在地上,中间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散落的不少零件,果然和我在研究所看见过的一模一样。   林青书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垂着脑袋,看上去好像不太清醒,桌子上除了那些零件,还躺着几个被捆在一起的人。我不认识,但阿修一看见他们就皱起眉,急急地快步走过去。   我猜可能是之前被派去救他的那些人,不仅穆海潮得到了他们的消息,高庆平也找到了他们。   穆海潮站在桌子的这一头,和林青书面对面待着,脸色很难看,身后都是她的部下。我和阿修一过去就被注意到了,因为这里实在过分安静,也没有见到高庆平的踪影,平静得几乎有些异常。   我觉得有点奇怪,小声问穆海潮怎么了。   她回头看见阿修,非常吃惊,微微长大嘴巴,似乎要说什么。但阿修抬手阻止,平静地朝她笑了笑,说:“我把亚斯蒂尔带出来了,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现在说应该也不晚吧?”   他刚说完,穆海潮还没有做出什么表情,周围先响起了几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就是非常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些人讲话的时候提起了“元帅”两个字又立刻自己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向阿修。   阿修没多大反应,目光顺着声音看过去,很温和地对他们说你们辛苦了。那些人被吓到了一样,慌忙摆手摇头,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抬起手握拳,放在胸口向阿修做了个标准的敬礼动作。   我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整齐划一的敬礼,被震撼到了。   阿修最后捏了下我的手然后放开,走到穆海潮旁边,身上都没有穿军装,只是最简单的衬衫长裤,但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他和穆海潮差不多高,但压低声音和她说话的时候,对方还是习惯性地低着头。   我没有走过去,而是落后他们一点站在侧后方,这个角度能看见阿修的脸。   他身姿挺拔,面容严肃,有种不怒自威的上位感,虽然语气温和,但盯着林青书的目光却像长剑一样锐利。   我看见阿修的表情,感受到他的气势,都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步淮远流传在网络上的视频很少,仅有的几个视频也都是年轻时候的,画质都不太清晰。   等他进入军部以后更是没再流出过任何视频,除了各种文字报道和寥寥几张戴着面具的照片,我对步淮远的全部印象都停留在很早之前。   年轻时候的帝国元帅是一把出鞘的剑,毫不掩饰自己的天分和才能,锋芒毕露。但他现在这样,却是进入军部辗转于各个战场以后,沉淀出来的模样。   我看惯了阿修在我面前乖顺的样子,这时候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穆海潮好像和我一样被步淮远突如其来的气势惊住了,一开口居然有点结巴:“你、您,您怎么——”   “阿潮,和以前一样就好。”步淮远顿了顿,说:“我不在的这几年,辛苦你了。”   他把声音放得又低又轻,对着穆海潮就像一个见惯了风雨的长辈。他在我面前从没有用这种口吻说过话,我悄悄探头过去看了一眼,阿修的表情挺正常的,但穆海潮红着眼眶,感觉快要落泪了。   她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元帅”,声音里浓郁的感情几乎要溢出来,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眼睁睁看着步淮远抬起手上移,像是冲着穆海潮的脑袋挪过去。   我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他要是敢摸其他人的头就死定了!   ——还好,他的手中途停下转了个方向,轻轻拍了拍穆海潮的肩膀。穆海潮飞快地擦了下眼角,然后又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和步淮远小声说明情况。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儿,没有要做出任何行动的样子,也没有提醒我不要乱动,应该是在这里待着暂时没有危险。   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打算过去打扰他们,忽视周围那些偶尔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低下头把旁边的一颗小石子踩在脚下碾来碾去。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有点不太高兴。   他刚刚叫穆海潮的时候好亲密。   “阿潮”。   每次叫我都只会连名带姓喊“余别”,虽然在床上听起来确实很好听很爽,但是……   我烦躁地踢开地上的石子,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穆海潮和步淮远是多年同事兼战友,关系好一点也正常,之前在基地里穆海潮偶尔找阿修说话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在意?   那颗小石子骨碌碌地滚远了,我往旁边看了眼,发现那两人还在认真地商量形势,穆海潮的手里多了一张字条,步淮远皱着眉,林青书依然在对面不知死活,也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我沮丧地叹了口气,走到旁边蹲下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也不是突然要吃这种醋,或者是真觉得阿修和穆海潮会有什么——随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而且我也不会去做这种不信任他的事情。   我只是……只是突然有点没安全感。   原本一直想方设法让阿修承认自己是步淮远的那段过去,但等他真的完全接纳了自己,我又有点无所适从了。   虽然这么说不正确,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了——我就是突然发现,步淮远和阿修似乎确实不太像。   我盯了一会儿步淮远的侧脸,他好像感觉到了,转过脸看我。发现我蹲在地上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然后和穆海潮说了句什么,转身朝我走过来,到我面前和我一起蹲下。   “怎么蹲在这里了?站累了吗?”   他又是这样,干什么都怕把我累到,也不想想一个alpha怎么可能站一会儿就累了。   但我没说话,他于是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还顺便帮我拍拍衣服下摆沾到的灰,睫毛特别温顺地垂着,额前的碎发有点长了,快要遮到眼睛。   “步淮远。”我叫他的名字。   他依旧低着头,很自然地嗯了声,我说我想亲你一下。   他明显被吓到了,倏地抬眼看我,耳朵尖一下子就变得通红,窘迫到说话都不太利索:“现、现在吗?”然后又左右看了看,有点为难和尴尬地说现在好像气氛不太合适,只亲一下好不好。   连我这样心血来潮莫名其妙有点离谱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心里那根扭着的弦突然就松开了,我笑了一下,捏捏他的手心:“逗你的,和穆海潮商量出什么了吗?”   他松了口气,说:“穆海潮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现在这样了,林青书和那些人都失去了意识,桌上还放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字,警告穆海潮不要靠近林青书,也不要越过这张长桌,否则埋在林青书腺体里的微型电子控制器就会将仓库里的炸药引爆。   “埋在林青书腺体里的控制器?”   我太过震惊,差点没控制住音量,阿修迅速捂了下我的嘴,点点头:“对,穆海潮说林青书分化的时候被高庆平压着做过一次手术,应该是那个时候放进去的。”   我张了张嘴,问他:“所以高庆平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阿修摇头:“不是,他只是把林青书当成自己的工具。”   “……”   我有点同情林青书了,虽然我父母也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但至少他们对我也没有这么过分。   阿修又说:“阿潮检查过了,仓库的墙体里全是炸药,不能贸然行动。”   我啊了一声,往四周看了看。林青书在的位置很巧妙,如果想往仓库后门走,无论从哪里过去都会进入那个距离范围。   “那怎么办?”   阿修看了眼穆海潮,说她想先把林青书弄醒。   我探头去看林青书,他不知道中了高庆平的什么计,一直没有动弹,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周围的人也都很冷静,我几乎要以为他死了。   我不知道穆海潮要怎么把他弄醒,问阿修,他皱着眉说穆海潮打算用信息素,但是不清楚林青书腺体里控制器会不会有影响,所以还没敢动。   “信息素?”我愣了一下,突然没想起来林青书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和他共事这么久,他身上似乎很少带着信息素的气味,不像阿修,我靠近一点就能闻到淡淡的黑巧克力味。   “嗯,匹配度高的话alpha可以直接通过信息素刺激omega。”   我大惊失色:“穆海潮和林青书的匹配度很高??”   阿修沉默两秒,说:“……不,是因为阿潮比较特殊,她和非常多的omega信息素类型都有高的匹配度。”   “她的信息素是海浪一样的味道。”   我:“……”哦,大海嘛,包容万物。   我听说这种和我一样数量极其稀少,千万人里也出不了一个的alpha,忽然就和穆海潮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因为找不到契合的omega所以在alpha群体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因为契合的omega实在太多了,也显得格格不入。   我啧了一声,向着穆海潮的方向看过去。   她冷着脸,眉头紧皱,和身边的部下说了什么,顿时有一波人准备回头向仓库外面走,她自己则闭上了眼睛。   鼻尖突然闻到一点海水的潮气,我兴奋起来,抓紧阿修的袖口晃了晃,压低声音:“你闻到了吗!”   他瞥我一眼,好像有点无奈。   “哦,”我松开手,故意酸溜溜地说,“你肯定早就闻过了。”   “你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股元帅的气势还没完全收回去,说话的语气居然有点强势,直接把我震住了。   阿修好像没有意识到,又很严肃地说:“我从来就感受不到她的信息素。”   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神:“啊?”   他皱眉,沉声道:“我跟阿潮的匹配度很低。”意思是他也是非常特特殊的omega,和我非常般配。   这让我很高兴,但我还沉浸在刚刚阿修的气势中,呐呐地开口:“……哦。”   我又说:“……你刚刚好凶啊。”   “什、什么?”他突然软了下来,有点不知所措地问我:“吓到你了吗?”   “不是,就是……”我咽了咽口水,产生了一点极其不合时宜的冲动。   阿修愣愣地看着我,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猛地后退了一小步,表情尴尬又窘迫。   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余别,你——”   “我还什么都没说啊?”我无辜地摊手。   他好像更尴尬了,脸上的血色快要蔓延到锁骨和胸膛。   我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随手一指,飞快转移话题:“林青书好像要醒了。”   阿修深深吸了口气,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转头就走,回去察看穆海潮的情况了。   在刚刚我和阿修友好交流的这段时间里,穆海潮大概已经完成了一次尝试,一手扶着额头微微喘气,对面的林青书虽然双眼紧闭,但还是动了一下。   穆海潮正要说话,空旷的仓库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道脚步声很奇怪,一重一轻,听上去离我们不近不远,仿佛在外面绕着墙走,还有一圈又一圈回声。听得我心里有点毛毛的,后背寒毛直竖。   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互相之间的距离缩进了一点。阿修立刻走过来把我拉到他身边,双眼紧紧盯着林青书身后,那里是另一个出入口。   我揪着他的衣服下摆,小心翼翼地从他背后探出半个脑袋。   没让我们等多久,一道影子就从墙后面绕了出来。我和阿修紧紧贴在一起,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我感受到阿修的脊背顿时僵硬绷紧。   ——是高庆平。   作者有话说:   臭情侣,只会抓紧一切时间谈恋爱   感谢在2022-03-26 23:52:29~2022-03-27 23:5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的毯子呢 31瓶;不爱吃糖的小饭桶 19瓶;柴门闻犬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好咧太太加油辛苦啦ww太太也早点睡啊QAQ】   【大大今天更新了吗?更了。营养液浇灌了吗?浇灌了。】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臭情侣!!!!!!!(指指点点)】   【我是说,有没有那种可能,番外可以来一个伪公开play(小情侣这腻乎劲让我觉得他们能当着高庆平的面do起来(对哦这不就是脱敏治疗吗】   【牛】   【有没有可能番外除了出生子,再出个突然变性,男A女O嘿嘿嘿的番外(祈祷~)】   【贴贴好啊,贴贴妙~】   【我赌两毛 林青书跟穆海潮有戏】   【先评再看】   【修修好帅!!!好爱这样的修修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认真的小狗好可爱,在小余面前娇娇软软的小狗也好可爱,好想把小狗偷回家(?bushi】   【高庆平着实不是人了有点…林青书有点惨】   【第一!】   -完- 第43章   ◎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高庆平慢慢悠悠地从墙后面绕出来, 走路姿势像是在散步。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着一个比他矮了一头的机器人,通体漆黑, 眼睛的位置是偏深的暗红色, 远远看着就让我直皱眉。   高庆平是经常出现在新闻上的,我第一次隔着屏幕看见他的时候,对他就很不喜欢。   黄金时代的人们曾经流传过一种“相由心生”的说法,我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高庆平的面相看着就不像好人,三角眼,窄下巴, 颧骨也很高, 两边的骨头向外突出得很明显,让整个脸部线条都变得崎岖了。   他慢吞吞地走过来,在离林青书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身旁机器人的机械臂立刻伸过去,高庆平就按着那截机械臂, 稳稳当当地站着。   他的左腿是机械义肢,深黑色和浅银色的金属骨架上面缠着蓝红的虬曲线条, 就这么大剌剌地露在外面。头发被梳成一丝不苟的模样, 鬓边几缕灰败的白发,眉心是有个深深的“川”字。   机器人的胸口处向外弹开,另一只机械臂从里面摸出一根云片烟。高庆平接过以后叼在嘴里,眯着眼睛吸了一口,一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心上的模样。   毕竟周围的墙壁里都是他早早埋好的炸药。如果我们现在要走, 直接从进仓库的路线原路返回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穆海潮不可能会丢下林青书和她部下不管, 阿修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救了自己的军士就这么成为高庆平的俘虏。   他都亲身经历过高庆平的残暴, 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他是吃定了在这里的人只会留下来。   该死,我真想一巴掌把云片烟扇进他那对歪七扭八的鼻孔里。   从高庆平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阿修僵硬的脊背就没有松懈过,他很用力地按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更加贴近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高庆平进来以后也没有靠近林青书,而是远远地站着,视线隔空投过来。   “高庆平,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海潮的声音像被寒冰包裹着,又刺又冷。   “小潮,你们年轻人啊,就是遇事太冲动了。”高庆平吐出一口烟雾,居高临下地开口:“你看看,是不是过来的时候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下进退两难了吧?”   “别废话了!”   以穆海潮为中心,突然蔓延开一股浓郁的潮气,我只觉得浑身像被湿透了的衣物紧紧裹缠着,高浓度的水汽闷得皮肤喘不过气,难受得扭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素都被刺激得忍不住外溢,被我勉强控制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高庆平出现以后,我对信息素的控制力好像下降了一点。   穆海潮横眉怒目:“你对林青书和施为平他们做了什么!”   “林青书?”   高庆平把吸完的云片烟往旁边一送,那个机器人的机械臂迅速反转弯折,变出一个黑洞洞的圆孔。一道激光闪过,云片烟消失不见,高庆平夹着烟的手还好端端的。   他连头都懒得低,只瞥了一眼被绑住椅子上的林青书——这是他进来以后第一次将注意力分给那个方向。   “怎么?我自己的儿子还教训不得了?”他哂笑一声,“至于你的部下么——”   “非法入侵位于居民城的战俘营,我有权处置他们。”   我现在的角度正好对着那张长桌,高庆平一说完这话,我就眼尖地看到本该被死死绑在椅子上的林青书很不明显地动弹了一下。   高庆平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又看了看穆海潮,她顿了顿,捂着胸口,露出一个被气到失语的表情,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原来是演呢。   高庆平哂笑一声,没再理会穆海潮,转而看着阿修眼含惋惜地啧啧感叹:“步淮远,怎么就让你逃出来了呢?”   他的语调又滑又粘腻,三角眼里满是阴险下流的污浊,脸上也带着令人恶心的表情,轻易就让我想起阴沟里吐着蛇信子的癞皮蛇,带着股腐败的臭味。   阿修的肌肉瞬间绷得更紧,我抬起头,看见他的脖子和额角都青筋暴起,死死攥着拳头,满腔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他攥得太紧了,那么短的指甲都硬生生在掌心里掐出很深的红印。我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指,气得要死,又莫名有点心慌。   高庆平像没看见阿修的反应一样,依旧带着虚伪的假笑,继续道:“曾经跟你上过战场的那些部下,他们知道自己的元帅已经分化成了omega,还被不知道多少人操过了吗?”   “高、庆、平——”阿修一字一句咬着牙,这三个字几乎像是硬生生从牙关里碾出来的,我离得太近,都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   高庆平满不在乎地应了,还很遗憾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可惜你自己不知道,你后面弄起来有多——”   他没能说完,因为我实在忍不了了,信息素铺天盖一般从身体里涌出来,完全失控地冲着高庆平那张令人憎厌的脸直扑过去。   “傻|逼!你是不是自己不行所以只能靠羞辱别人来获得快感啊?古有阉人太监今有你高庆平是吗??!”   我气得发抖,口不择言:“都两百多岁了你不操心自己的棺材有没有准备好还在这里对着我的omega意|淫什么?用你那小拇指一样没用的器官吗??”   “你也配?!!”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一种濒临窒息的燃烧感将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点着了,似乎在酝酿一场泼天大火,腺体也不安地跳动起来。   我无法控制自己了,双手因为过度愤怒开始发颤,恨不得把这个畜生撕碎了丢去喂狗!!!   我要气疯了,阿修费力地按着我,一连声地喊我的名字。   但我的耳朵里充斥着一阵一阵的嗡鸣,仿佛隔着一层膜,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遥远,眼前又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白色闪光点。   操。   可能是一瞬间输出了太多信息素,熟悉的失控感再一次袭击了我,我非常用力地攥紧了阿修的手,摸到他突起的指骨和冰凉的指尖。   “余别、余别?”   “余别——!”   仿佛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在我脑海里炸开,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了阿修的脸。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紧紧盯住我,瞳孔的颜色好像都因为暴怒而显得深了一点,嘴角往下压得厉害,脸色也难看到极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要站在前面。”他声音哑得厉害,不由分说将我拉到他身后。   我头痛欲裂,把脑袋抵在他后背,后知后觉地发现阿修好像被刚刚的我吓坏了,还在发颤。我勉强把手抬起来,在他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想叫他别担心。   但我实在太难受,意识海里像有无数把锯刀在切割我的神经,仿佛能幻听到那种让人牙酸的尖锐噪音,连嘴都张不开,就更别想说话了。   一只温润的手突然搭上了我的后颈,我一个激灵就想弹起来,可完全动不了,只隐约感觉到有股让人非常舒服的味道顺着腺体弥漫进了我的身体,把我整个人裹起来,像棉花糖一样,将我破碎一般的神经一点点粘住。   我晕得厉害,只有阿修这一个支撑点,凭着感觉黏在他背上,可能像只八爪鱼。   阿修的声音飘飘扬扬的,由近及远,由远及近,最后落到我耳朵里只剩下“陷阱”“精神力”“攻击”“屏障”“破坏”这几个字。   我听见他好像在极其愤怒地和谁对峙,身躯像一张拉满的弓,我就变成上面装饰用的翎羽,只能飘忽地跟着他动。   后颈的那只手移走了,紧接着就像有一滴水落在我的眉心,我瞬间清醒过来,身下时阿修偏高的体温——果然,我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背上。   一睁眼,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刚刚那几个词语的含义,就看见阿修正发着狠地把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拽出来,尾部的晶蓝色光团以一种极高的频率一下下地闪烁着。   高庆平站在对面气定神闲:“你确定要把亚斯蒂尔拿出来吗?你现在这样还控制得住它吗?万一机甲脱离控制,哪怕只有一秒,这里都禁不起它的一丁点能量波动。”   阿修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一样,两颗尖牙微微露出一小截,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着他,周身的信息素都即将陷入混乱的状态。   他现在状态不对!   我吓了一跳,急急地喊他:“步淮远!”同时松开手跳下来,想去拦他。   但我的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抓住了,我愣了一下,感觉到阿修的食指在我手心挠了挠。   我:?   他用轻柔的力道把我推开,但我却往后退了好几米,然后那个晶蓝色的光团终于被阿修从项链上拽了下来。   我还懵着,突然看见穆海潮那边也亮起了一圈光团,不过是很淡的紫色——那是她的生物机甲。   再转头,高庆平不再像刚才那样淡定了,他的三角眼难看地挤成一团,似乎没料到不仅步淮远敢把机甲拿出来,连穆海潮都要拿出自己的机甲。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下意识看向林青书,他果然把头抬起来了一点,面容冷静地盯着穆海潮。   高庆平忽地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是不想要这些人的命了。”   他迅速后退几步,身边那个漆黑机器人一对暗红色的眼睛突然亮起——   我感觉地面晃了一下。   一秒钟的时间仿佛被延长至一万年。   那对眼睛亮起的同时,所有人——步淮远、穆海潮、林青书,包括穆海潮带来的手下,以及高庆平——都用快到模糊的速度展开了行动。   林青书猛地起身踹翻了椅子,正好挡在高庆平后退的路线上。几乎是瞬间,那把椅子就在呼啸而至的漫天热浪中蒸发了。   穆海潮被包在那团淡紫色的光里,隐隐约约能看清一座高大的机甲轮廓,她第一时间冲向长桌,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光罩就将那些被捆着丢在桌子上的军士牢牢护住,腾空而起的爆炸波被那个椭圆的光罩横向劈开,橙红色的光粒飞散向四周,哗啦啦落了一地。   其他的军士们则四下散开,将内圈的所有人包围起来,他们身上亮起白色的保护罩,弹开了从顶上掉落的墙体。   这场引爆了整座废弃仓库的爆炸发生在眨眼的瞬息。   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传到海浪的深处,我的衣摆和头发全部受到波及,狂乱地向后飞,满地的脏灰被震到空中,然后又被吹到我的身上。   我挡着眼睛,哪怕在这样漫天的尘土和黑灰呛人的粉尘烟雾中,也要拼命睁开一条缝,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前面——   前面,最中心的位置。   能量积攒到了最大限度后产生的光亮都是炽白到刺眼,像凭空在这个破仓库里又生出一个太阳。   没有人能赤|裸地直视太阳,我也不能。   但我可以直视阿修。   我可以直视步淮远。   火光冲天,热浪滚滚,那里的空气都虚幻了起来,泛出一圈圈一层层的波动。   太亮太热了,漫天火焰的红色仿佛能把人活生生烧死,周围已经破裂不堪的墙壁都几乎要融化了。   而这一整片我从未见过的浓郁到极点的火红色中间,我看见了频频闪烁着的、晶蓝色的线条。   亚斯蒂尔灰白的机身已经被白炽光吞噬得差不多了,只有那颜色耀眼到极点的弯曲线条。它们在火光中腾空跃动,仿佛几条游动在岩浆池里的蓝岩鱼——那是被评为帝国十大风景之一的独特奇景。   我以前没有见过……以后可能也不用去见了。   再没有任何一种蓝岩鱼,能比得上漂亮的亚斯蒂尔——在步淮远操纵下的亚斯蒂尔。   我一直想要让阿修展示给我看的画面,居然会在这样一种情景下展现出来。   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燃爆声,炽热通红的火焰忽地向上飞窜。   与此同时,亚斯蒂尔也瞬间跳起滞空,笨重的机甲这时却轻盈得像一只鸟,后背腾地展开两片修长宽大的机械羽翼,上面仿佛落满了亟待烤制的碎钻一样,被火舌一舔,更加闪闪发亮。   我被震在原地,只会愣愣地盯着这座全帝国最著名的机甲。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比火焰还要炙热的注视,亚斯蒂尔忽然缓慢地转过身。随着每一次角度的变化,机身都落满了不同的明暗光线。   背后是颓败的断壁残垣,冲天的燎原烈火,高大的亚斯蒂尔凌空于一堆废墟之上,手里捏着个不知死活的人影,后背的机械羽翼一开一合地翕动着。   它回身垂眼这一瞥,无机质一般的目光里却好像含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意味。   我想喊阿修的名字,一张嘴,却陡然间失了声。   我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帝国曾经拥有过一位百年难遇的元帅。   *   当然。   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   爆炸的余波没能持续多久,穆海潮很快喊了人来善后。   阿修陪我坐在仓库大门口,从这里远远地望出去,能看见模糊的海岸线。我的衣服和头发都已经脏得不能看了,他却因为待在机甲里躲过一劫。   我不太高兴地一头栽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一通乱蹭,不负所望地将他一尘不染的干净衬衫也弄得乱七八糟,全是灰印子。   阿修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我的脑袋捞出来,捧住我的脸颊耐心地给我擦灰。其实都已经在他衣服上蹭得差不多了,但他非要自己动一遍手。   这种地方我向来迁就他,于是乖乖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阿修的衬衫袖口在额头、脸颊、鼻尖、下巴慢慢滑过的触感。   “哎呀已经不脏了不用擦那么仔细……好了吧?”我小声嘟囔,感觉到袖子离开了我的下巴,迫不及待想睁眼。   但衣袖离开以后,紧接着就换成了阿修的手指。   他的指腹顺着刚刚擦拭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最后点了点我的鼻尖。   我睁开眼,笔直地撞进阿修深棕色的瞳孔里。   那双眼睛又柔和又愤怒,装满了对我的爱,也装满了惊心动魄的后怕。   我问:“怎么了?”   “在里面的时候你快把我吓死了,高庆平给你下了精神标记和暗示,可你根本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他说着说着又情绪激动起来,“连怎样建立精神屏障都不清楚——他怎么敢攻击你的意识海!甚至还在你的地盘竖立他自己的屏障!”   所以我听到的那道破碎声就是阿修打破了高庆平在我脑海里的精神屏障,而暗示很可能在我看向高庆平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稍一想我就明白过来,安抚地捏捏阿修的手,说:“现在不是好了吗?”然后又努力转移话题,问他高庆平被转去了哪里。   他说直接被穆海潮送回军部羁押了。   我冷笑一声:“行,等回去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   “嗯。”阿修点点头,抿着唇笑了笑,亲自把高庆平抓到手好像彻底解开了他的心结。   我又问阿修他是不是早和穆海潮、林青书商量好了,那些光罩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提前商量,我和阿潮也是到了地方才完全计划好的。”他一点点给我解释:“靠近林青书根本就不会引爆炸弹。”   我大吃一惊:“啊?”   阿修说林青书最开始会找到穆海潮和她合作,就是为了做腺体摘除手术,只有军部有在这方面最安全最完备的技术。   我:“……”亏我还真情实感地担心了很久。   他还说穆海潮和高庆平针锋相对这么多年,早把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格和脾气摸透了,因此他们原本是打算趁高庆平放松警惕的时候骤然发难,但高庆平也没这么容易对付,所以穆海潮做了两手准备,启用了西港基地的防护武器——就是那些光罩。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阿修沉默几秒,半是感叹半是欣慰地开口:“……我不在的这几年,阿潮成长了很多。”   什么意思?   我警惕起来:“你不会还打算回军部吧?”   阿修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抿唇看着我。   “你真要回去?!”我恼怒地拍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那我们还怎么去旅游,你说了要跟我环游全星际的!”   我知道他就是这种会把别人的利益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人,因此毫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气得大叫:“步淮远!!!”   “你别想回家了!”我怒气冲冲,蹭一下站起来就要走。   “等、余别!”   “干嘛!”   阿修几步走上来拦住我,拉住我的手,低着头和我道歉:“逗你玩的,我没有要回去,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被拉着也走不了,干脆仰头看他。   亚斯蒂尔还挂在阿修的脖子上,闪闪发光,我看了一会儿,想起最后在废墟里的那个眼神,沉默片刻,说:“军部总有假期的吧?你如果真的很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阿修愣了愣,转眼又笑起来:“没有,我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但是……”   我皱眉:“但是什么?”   他伸手捏我的脸颊:“但是,我要回去和我的老师见一面。”   “哦,哈里斯先生是个好人。”我点点头。   “嗯,余别,我还想……”   “什么?”   阿修垂着眼,特别特别温柔地看着我,眼里的琥珀都要融化了一样。   他说:“我还想和你一起去见他。”   作者有话说:   见家长(?)   -   我睡醒再修一修   感谢在2022-03-27 23:58:33~2022-03-29 04:2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残月半梦 5瓶;北冥有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   小情侣活该happy ending】   【还会有刀吗】   【哦豁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小鱼:好家伙,除我以外全是演员】   【"绑住椅子上"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绑在?】   【嘿嘿,见家长】   【哦哦哦哦哦哦小情侣要见家长了】   【哎呀呀wwwwwwwwwwwwww小情侣】   -完- 第44章 正文完   ◎——我知道他也是。◎   阿修去和穆海潮打了个招呼, 然后带我先回去基地换了衣服,再准备出门。   他低头不停调整自己的衣领和衣服下摆,肉眼可见的紧张, 头顶的一小撮头发都翘起来了也没注意到, 回头问我现在这样行不行?   穆海潮在基地里给他准备了一身制服,藏蓝色的,枪驳头大翻领,双排金色的粒扣,褶皱硬|挺,和步淮远曾经做元帅时穿过的军装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少了肩膀上的金色肩章以及胸口上的徽章。穿在里面的衬衫一丝不苟地被扣到最上面一颗, 完全遮住阿修脖子上的颈环。   这套制服掐腰修身,衬得他更加腰细腿长,胸|前还缀着一小片流苏,他转过来的时候微微晃动。   他太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整个人有点僵硬, 我坐在床上让他走过来一点,都差点同手同脚。   我让阿修弯下腰, 抬手帮他把脑袋上翘起来的头发捋平, 真心实意地夸奖他:“真好看。”   “真的吗?”他扭头想去照镜子,被我一把拽回来。   “真的,”我说,“哈里斯先生看见你这样肯定很高兴。”   阿修沉默了一下,垂着眼低声道:“当初在军校的时候, 哈里斯先生就对我多有照顾, 我毕业后能在军部走得那么顺利, 也少不了他的影响, 他一直希望我能带着帝国强大起来,但是……”   但是步淮远根本应付不来那些手段阴险的政治家。   我安抚地拍拍他,说:“但是什么但是,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帝国那段时间打赢了多少场仗你不会都忘了吧?”   他反握住我的手,低低嗯了声。   去螺旋塔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流程,我本来跃跃欲试,想让阿修开机甲带我过去,但他说那样太显眼了,而且他现在没有飞行权限——原本是有的,但谁让“步淮远”现在还是个烈士呢。   今天螺旋塔居然很热闹,我走过去的时候看了悬在空中的大屏幕,上面滚动播放着“西港大街爆炸案”的新闻,主持人拿着话筒,说军部已经全面控制了案发地点,因为地处偏僻,并无人员伤亡。   “高庆平呢?”我突然想起来还没问穆海潮打算怎么处理他。   阿修正带着我尽量避开人群,往浮梯的方向走。听见我的问题,他脚步一停,说:“被关到审讯室去了……阿潮需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还有一些善后工作——”   他转头问我:“你要去见他吗?”   我毫不犹豫点头,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意再让我接触高庆平。   “必须要让他付出点代价。”我强调了一遍,阿修会想将这件事揭过,让高庆平最后受到律法的惩处,但我可远没有他这么善良。   阿修又叹了口气:“你……好吧,但现在不行,等阿潮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我带你去审讯室。”   我同意了,他于是摸了摸我的脑袋。   在门口通过虹膜核验之后,阿修拉着我走进浮梯。   这是我第二次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上升得比和林青书一起来的那次更快,仿佛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浮梯就“叮”一声停下了。   我回头看阿修,他愣愣地倚在墙上,目光落在浮梯门和门外地毯的交界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   “……嗯。”   走廊里依旧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落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我也没什么心思参观,穿过长长的过道,拉着阿修感受到他微微汗湿的手心,默默收紧手指,一眨眼就到了哈里斯先生的门前。   我松开手,示意阿修去敲门。   他的鞋底像沾了粘胶,僵硬地在地上拖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敢抬起手——但也仅仅是把手抬起来了,停在空中不敢真的敲下去。   近乡情怯,他忍不住害怕。我走过去想推他一把,但还没来得及动作,那扇门突然悄无声息地,自己打开了。   熟悉的金色圆球飞出来,从上到下非常仔细地绕着阿修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响起了哈里斯先生年迈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圆球说完就扭头飞进去了,阿修还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了一会儿,才艰难地抬起脚步,我落后他半步,看见他的手指蜷起,紧攥着衣摆。   哈里斯先生依然躺在床上,只是这次床边多了一台仪器,粗长的针头扎进他瘦骨嶙峋的手背。才短短几天不见,哈里斯先生就消瘦了很多,两颊干瘪,眼眶也深深地凹陷下去。   我有点吃惊:“哈里斯先生,您——”   “突然严重了一些,但暂时还没事。”他温和地笑了笑,目光又重新移到阿修身上,长久地凝视着他。   “当年你晋升成元帅的时候,也穿过差不多的一身衣服。”   “……老师。”阿修终于开口,哑着嗓子,有些哽咽。   他大概有很多话想和哈里斯先生说,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把门关上,靠着墙出神。   上次离开的时候我带走了亚斯蒂尔的机甲模型,现在那里空了出来,在满满当当的书架上顿时变得格外显眼。我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低一层的柜子上,那里摆了几个相框,是哈里斯先生和他优秀的学生们。   我走过去,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我的父母,他们两个人都长得特别好看,紧紧地挨在一起,两只手牵着,站在哈里斯先生身后,冲着镜头微笑,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写什么,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飘来飘去,突然想起一段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实的记忆。   应该是在那个我父母难得的假期里发生的事,我小时候每天都睡得很早,但那天凌晨突然迷迷糊糊地醒了。他们两人在客厅里收拾行李,房间门没有关紧,漏进来几道光,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是你在学校时候的照片吧?”这是我父亲。   “我看看……应该是刚入学时候的了,真年轻啊。”这是我母亲。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的眼睛特别漂亮……小余的眼睛和你一样,长得真像。”   “难道别的地方和你不像?她还是你生出来的呢。”   “我们是不会陪在她身边了,希望小余以后能幸福就好。”   然后我可能是又一次睡着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长这么大没听过父母对我说过什么腻歪的话,只有这一句,唯一一句勉强算得上的,却成真了。我有点想笑,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哈里斯先生大概特别爱惜这些相框,上面一尘不染。   “余别。”   “嗯?”我转身,看见阿修站在房门口,眼睛周围红了一圈,眼角还有水痕,他说哈里斯先生让我进去。   本来刚才进门的时候我非常平静,但这时候要和阿修一起站在哈里斯先生面前,我突然也有点紧张……实在很像见家长。   我局促地喊了声“哈里斯先生”,他笑了笑,让我别紧张。   “淮远父母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虽然只是他老师,但这么些年一直看着他,也能算他半个家长。但我一人实在能力有限,护不住他,平白让他吃了很多苦。”   哈里斯先生咳嗽一声,阿修立刻把水端过去:“老师……”但他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我。   “我大概时日无多了,但能看见你和淮远好好的,也没有什么遗憾。”哈里斯先生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停下。   阿修跪坐在地上,无声地掉眼泪。   哈里斯先生却笑起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后视线移到窗外,很慢很慢地开口:“……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这样就很好。”   *   从螺旋塔出来,阿修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到了悬浮舱上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机械地伸手去设置目的地。   我看着他定位到基地,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按住他的手。   “我想回家。”我说。   “什么?”他慢半拍地抬眼。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轻声说:“定位改到居民城,我们回家吧。”   阿修猛地怔住了,飞快眨了两下眼睛,嘴唇也动了动。   “……好。”   然后他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我们回家。”   螺旋塔和居民城有些距离,但阿修改了程序,将悬浮舱的速度又强行提高一倍,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到了。   他似乎比我还迫不及待,一落地就把我抱起来,大步往家里走。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脸就已经贴着他的肩膀了。   阿修把我抱了一路,到了家门口才打算把我放下让我开门,被我阻止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有权限。”在基地里我得知阿修有了终端以后,就在光脑上让231隔空把权限共享给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抱着我的手臂一僵,紧接着几乎是完全混乱地打开了门,又混乱地关上门,甚至来不及在门口换下鞋子,直接抱着我冲进了卧室。   阿修第一次在亲吻和拥抱的时候露出这么强势的一面,我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感受他毫无章法、没头没脑的亲近。   一边亲,他一边在我身上到处乱蹭,简直胡来一通,手很用力地按着我的腰,我都觉得那里快要乌青了。   但我没有拒绝,只摸着他毛茸茸的头顶,再揉几下他通红的耳朵。   好半天,阿修才喘着气停下。   他趴在我胸前,抬眼看我,深棕色的眼睛里潮潮的、湿湿的,整张脸都红得不像样了。   我的手被他抓过去,他张开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尖牙和一小截红艳的舌头——然后一口咬在我的食指上。   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我,眼神是赤|裸到明目张胆的勾|引。   我把手指抽出来,上面果然留下一个牙印。   我拿了张纸把手指擦干净,然后用两指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压住他的嘴唇,他很乖地微微张开嘴。   “在这里吗,还是去浴室?”   我故意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问他,这样倒显得他格外放浪。   阿修又不知道想起什么,兴奋到一直发颤,难耐地重重喘了一声,房间里的巧克力味黏稠到几乎快要化不开了。   “……浴室。”他羞耻地闭上眼。   ……   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最后我们还是回到了床上,然后换了一张床单。   做完以后我又不太想动,阿修抱着我,我枕在他胸|前,拨弄他那根链子。现在高庆平终于抓到了,这个颈环应该也有办法弄下来了。   “明天我就去找穆海潮,让她问问怎么把这个东西拆掉。”   阿修低头捉住我的手,“嗯”了一声,鼻音有点重,声音也有点哑。   我戳着他又软又弹的胸肌,教训他:“都让你别叫那么大声了,你看,嗓子又哑了吧。”   “因为你一直、一直……”阿修红着耳朵,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那个让他难以启齿的理由。   我理直气壮:“是你告诉我你很喜欢,我才这样的。”   他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我没有……”   “你这张嘴一点也不诚实,”我一把捏住他的嘴巴,抱怨道,“也不知道说要和我去环游星际是不是真的。”   “唔唔唔!”阿修的嘴被捏成扁扁的,说不出话,可怜巴巴地看我。   我轻哼一声,松开手。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发顶,有点委屈:“当然是真的啊。”   “那我要去看彩虹鱼!”   阿修愣了一下:“什么?”   “你说过的,你在帝国最北边的边境看见过一种颜色非常绚丽的鱼,像彩虹一样,”我伸手比划一下,“你还说只有手掌大小,特别漂亮。”   “……你记得啊。”他低低地说。   我当然记得。   我不仅记得这个,我还记得我当时说要和他一起再去看一看,他没有正面回答我。   “好不好?”我蹭了蹭他,又问一遍。   抱住我的手臂紧了紧,阿修“嗯”了声,终于答应了。   他说:“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都会陪你去。”   我心满意足地亲亲他,又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回家的时候比我还着急……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把你带回家的样子。”   “不一样。”阿修小声反驳我:“我今天是完全清醒的。”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兴奋得无以复加,差点又按着他来一次。但他向我讨饶,我只好勉强放过他,安安分分地和他抱在一起。   但今天回家的路上,我确实感觉到一种让我极其熨帖的相似。   当阿修抱着我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那个熟悉的保安正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路就看见了我和阿修,惊讶地冲我喊:“余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等到了跟前,他又迟疑地指向阿修,问:“这是您的那个omega吗?”   我趴在阿修肩头,一本正经地问他:“今天是星期四吗?”   保安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自然地拍拍阿修的肩膀,说:“对,这是我的omega。”   “他叫阿修。”   ——我很爱他。   ——我知道他也是。   作者有话说:   你爱他他爱你小余小狗甜蜜蜜!耶!!!   - 正文完结啦!   番外应该会写点小情侣在外面旅游的甜蜜日常,然后游着游着把小狗游怀孕了的揣崽大事件?   应该还有小狗视角的心路历程,以及还没想好(意思是不一定开)的各种if线?或者你们有啥想看的吗,开始思考在大眼仔上发一条点梗博的可行性   ……救命,怎么感觉越数越多了   -   番外可能周四或者周五开始写,让我休息一天叭QAQ   本章留评发红包!   感谢在2022-03-29 04:24:19~2022-03-30 02:2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木 36瓶;AoyI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