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书后在电竞圈爆红   作者:云喜   总书评数:91当前被收藏数:898营养液数:262文章积分:17,878,836   【本文文案】   刚刚拿到KPL秋季赛冠军的林晚冬一朝穿书变成了一个直播平台的游戏主播,而且她还发现,原主不仅菜,还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   林晚冬:这不行,我得改改剧情   于是没过多久直播间的粉丝就发现这个菜逼主播开始频繁的三杀四杀五杀,巅峰积分竟然超过了一直霸榜的GOD队长black?   black的粉丝立马又开始狂黑,说某站不敢露脸的胖子主播因为表白black被拒伤心欲绝竟然请了代打和演员,简直是电竞圈的笑话。   本来还在纠结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好理由退出直播圈的林晚冬这会看到微博评论顿时有了主意。   当晚被队友拉着看直播的black就听见直播间里的小姑娘正在轻声啜泣,语气十分之可怜:“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让大家失望的事情,事已至此,我也没有脸再继续直播了,今天就是我直播生涯的最后一天,我,夏初,从明天起正式退出直播圈。”   black:“……”你好会演。   *   几个月后,GOD的官方俱乐部竟然发文称自家队伍的首发中单换成了一个id名为winter的女生,在圈内可谓史无前例,本以为会招至一大片骂名,却没想到竟得到了圈内的一致好评。   路人甲:泻药,有幸在青训见识过她的水平,我只能说一个字,厉害。   颜控乙:看了官博新曝光的团体照,我只想说有没有人注意到小姐姐的长相啊,也太好看了吧!!   吃瓜丙:听说这个winter跟祁神好像关系非常不一般啊。   *   后来,GOD赢了那年的世冠赛,镜头给到GOD的一瞬间,black直接摘下耳机吻住了他们的天才中单winter,粉丝们虽然伤心欲绝却仍含泪祝福,因为他们真的太般配了!   然而没过多久粉丝们却发现这个新晋的明艳动人的中单杀神就是曾经表白black而被整个电竞圈狂黑退圈的人。   粉丝:????说好的菜鸡胖子主播呢?   林晚冬:你要悄悄减肥,然后惊艳所有人。   食用说明:游戏电竞仅作为职业背景,想看纯电竞文的和看了不喜欢的希望直接划走,谢谢。   内容标签:穿书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晚冬;祁舟┃配角:-┃其它:预收文《恋恐人也要谈恋爱》   一句话简介:眼前人亦是书中人   立意:好好学习,适度游戏。 第1章 她为什么长着跟我一样的脸……   解说1:“现在来看DM是处于劣势状态啊,已经只剩下了三路高地了。”   解说2:“确实是这样,不过总决赛的BO7,DM能在前六场和老牌战队TN三三开,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冠军到底能花落谁家呢?”   镜头这时给到了此刻坐在比赛台左边的五个年轻人,他们正带着耳机专注地打着这把决胜局,像是有私心一般,镜头在滑动的时候停在了中间的位置。   只见坐在中间的那个女生穿着白色的队服,肩膀处是黑色刺绣的DM字母,只是字母的弧度看起来十分嚣张恣意,她长发随意散在肩侧,眼眸低垂,嘴角微扬,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她从容不迫,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信,就像是这个赛场的光,能让其他人黯然失色。   “winter女神加油!”   “DM加油!冠军一定是你们的!”   “TN加油!”   看台下一次又一次的热烈呼喊也把这场比赛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老大,我根本扛不住公孙离的伤害,他点几下我就残了。”DM的辅助兔子苦着脸在耳麦里说话。   “没事,没兵线,他们推不进来,先稳一下。”四个人的耳机里传来winter清淡柔和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地紧张感,她的沉着冷静也让四个年轻人沉了下来,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只专注于眼前的这场比赛。   winter:“打大龙,逼他们团,一会我直接上,北岸给我大。”   “好。”北岸点了点头,他这局拿的是上单刘邦。   解说1:“DM现在选择打龙?TN就在附近啊,看来这个龙很关键了。”   解说2:“不对,你看winter的貂蝉直接跳出龙坑开大,她这是想逼TN开团啊。”   解说1:“winter一个二技能吃掉了TN不少技能啊,北岸直接开大给了貂蝉护盾,貂蝉现在还能跳。”   “貂蝉直接收掉了对面三个人头!那TN这波只能让龙了。”解说1此刻有点激动地说。   解说2:“winter这一团很果断了,直接跳到你脸上,TN不想团也不行了,现在又拿了龙,TN这下直接从优势变劣势了。”   “上路控线,直接推,他们已经没节奏了。”winter在耳麦前淡淡地说。   “嗯。”四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按着winter的节奏去走。   只见这会winter的貂蝉直接二技能跳到了TN公孙离的脸上,刘邦直接传大给了护盾死保貂蝉,TN公孙离二技能免伤,丝血位移脱离了战场,winter二技能往后拉先留住了TN的耀,对面少了一个人。   DM的打野盘古准备开暴君,貂蝉这会儿蹲在中路草里,TN的宫本往草丛这走的时候貂蝉又果断了开了团黏住了对面三个人,她利用草丛边的地形反复地跳跃,ad小南紧跟在后面补着伤害,这波中草一团,对面只剩了两个人,上路兵线进塔,DM直接强拆高地塔,点了TN的水晶。   “victory”伴随着游戏胜利的语音播报和台下热烈的呼喊声,DM成功以4:3的微弱优势赢得了2019年KPL秋季赛的总冠军。   坐在比赛台中间的女生摘下耳机笑着与同伴击掌庆祝。   看台下的粉丝激动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荧光棒:“winter!winter!”   台前的解说此刻也是激动不已:“winter不愧是传说中百分百胜率的貂蝉啊,每一波团战都把控的刚刚好,直接打乱了TN之前的整体节奏,让我们恭喜DM战队成功拿到了秋季赛的总冠军!”   ……   五个年轻人并排站在颁奖台上,脸上都挂着激动的笑容,当奖杯被winter接住的那一刻,台上下起了金色的雨,赛场彻底被点燃。   这时台下的一个粉丝用相机定格了那个耀眼的瞬间,五个逐梦的年轻男女簇拥在一起,中间的女生手捧着奖杯,长发柔柔地散落在两肩,眉眼弯弯像月牙,清澈的瞳仁就像是浩瀚星河,收藏了一整个宇宙的星星,此刻的她安静地看着镜头,嘴角轻扬,是照片里最亮眼的存在。   傍晚时分,一个身穿白色毛衣的长发女生推开了面前热闹的包厢门,她笑着把包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都不等等我?”   “老大你可算来了,我们这都饿死了。”北岸赶忙站起身把林晚冬拉到了他们旁边的座位。   “回了趟家,路上堵了一会。”她笑着坐在椅子上说。   “不管,来晚了直接罚三杯。”说话的空档,北岸已经把三个装满啤酒的玻璃杯推到了她面前。   “行啊。”林晚冬爽快地起身喝了面前的酒,她扫了眼包厢问,“小南怎么还没到吗?”   北岸嫌弃地啧了一声:“下午出了赛场就找女朋友去了,说一会来。”   “嗯,那等他一会。”   “等个屁。”北岸摆摆手,“天天在老子面前秀恩爱,不来才好。”   “你他妈就是嫉妒人家有对象。”兔子笑骂道。   “对。”北岸仰头喝了口酒,毫不掩饰地说:“就小南那样的都能找着对象,我竟然还是单身?你们敢信?”他指着自己又说了一遍,“我,放眼整个kpl最牛逼的上单,没对象?你敢信?”   兔子斜了他一眼:“你找不着太正常了,现在这可是看脸的世界。”   “行,我不跟你争,那咱就说老大吧,又漂亮身材又好,打游戏还这么牛逼,不照样没对象!”   兔子:“老大那是不想找,你他妈是找不着,本质区别懂吗?”   “你是不是欠揍了你!”北岸直接上手揪着兔子的卫衣帽子,俩人笑着扭作一团。   “不过我还真好奇。”兔子闷闷地声音从帽子里传出来,北岸把他提溜出来问:“好奇啥?”   “咱们老大到底会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对啊。”北岸挑了挑眉看向一直没出声的林晚冬,“老大,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   还没等她开口,兔子就又插了一嘴:“我觉得谁都配不上老大。”   林晚冬笑:“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好啊?”   “当然啊。”   “我呢。”她像是认真想了想说,“我希望那个人也像我一样热爱电竞,并且一定得比我厉害。”   “那完了。”兔子垮着脸,“现在放眼kpl,谁能solo过老大你啊。”   林晚冬不在意地笑笑:“说不定哪天就出现了呢。”   兔子:“我看是没戏了,这样的人也就能在言情小说里出现了。”   “你他妈还看小说?你娘不娘啊。”北岸嫌弃地看了一眼兔子,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又扭打在包厢的沙发上。   林晚冬看着他们无奈地笑了笑,刚刚空腹喝的有点猛,此刻包厢里又十分闷热,她感觉有点透不过气,小南这会还没来,她跟竺清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去了楼下。   这个菜馆是一个私人别墅改的,楼下有一片很大的花园,林晚冬慢悠悠地在小路上溜达,傍晚的凉风吹散了些许醉意,她吸了吸鼻子,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正要往回走,她听见前面的花园传来了很微弱的啜泣声,像是一个女生在哭。   “有人在那吗?”此刻天色已经很黑了,昏暗的花园里突兀的女声莫名让人觉得怪异,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为什么他们都嘲笑我?为什么要嘲笑我?”   “谁?”   “他们,所有人,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你...怎么了?”林晚冬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个女生的语气听着实在是过于伤心,她不太忍心直接掉头离开,“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你能过来吗?我蹲的时间太长,腿麻了站不起来。”那个女生小声说着,听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   林晚冬犹豫了一下抬起脚往前走:“你在哪?”   “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吗?为什么你们都不会注意到我,为什么只有在网络上才会有人喜欢我,为什么你可以被那么多人喜欢而我却不行,我们明明是一样的!”那人咬着牙语调颤抖越说越激动,略显尖锐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林晚冬往后退了一步,她直觉地想跑,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动不了,两只脚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你...到底是谁?”   “你帮帮我吧,你肯定可以帮我的,我一个人不行。”就在林晚冬害怕地想呼救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可是并不真切,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她缓缓地朝她走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人一下握住了林晚冬的手腕,她的手在黑夜里虚幻的几乎看不见,可林晚冬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手腕的凉意,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帮帮我吧。”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虚幻的人影。   她为什么长着一张跟我一样的脸? 第2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睁眼时,林晚冬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窝在一个粉色的电竞椅里,面前是一个粉色的电脑,屏幕亮着,屋子的主人像是刚刚还在看些什么,电脑旁边还有一整套先进的直播设备。   整个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电脑桌旁的木地板上摆满了吃剩的外卖,因为门窗紧闭的缘故,那些外卖甚至开始隐隐散发着酸味。   她拧着眉想从椅子里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行动有点笨拙,动一会儿就有点喘,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体重能有两百斤的胖子,她软了腿窝回了椅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低喃。   房间里突然传出声音:“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   “你是谁?”林晚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空荡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并没有任何人。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书灵吗?”   “你到底是谁?那个女生又是谁?”   那人轻叹了一口气:“她是这本书的主人公,你现在被她拉到了书里。”   “书里?”她抬起头问,“那我还活着吗?”   “活着。”   “我想回去,回我的世界。”   “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就能回去了。”   它说的模棱两可,林晚冬皱了皱眉:“你可以说明白点吗?”   “她希望你能帮她,你需要给这本书一个圆满的结局,主人公心愿达成之日,你就可以离开。”   “我怎么可以给它结局?”林晚冬听完觉得荒唐不已,她挣扎着从椅子里站起身开始打量这个昏暗压抑的房间。   “当然可以,现在你就是这本书的主角,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推动剧情的发展,而你需要做的无非就是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你说的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选我?”林晚冬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又问,“为什么...她长着一张跟我一样的脸?”   “她叫夏初,至于她为什么选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做任何事的。”   他像是静了一瞬,然后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他说你没得选择的。   呼吸一窒,林晚冬觉得很奇怪,明明看不到说话的人,他却好像无孔不入地存在于自己呼吸的每一缕空气里,又好像是自己喝多了臆想出来的光怪陆离的东西,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掐了下大腿。   要真是喝多了做的梦,疼成这样也该醒了吧,要是没醒。   是不是证明。   这真的不是梦。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帮她然后回到你的世界,要么永远留在这里代替她。”   房间里是无尽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林晚冬开了口:“我要怎么做。”   “你现在是在一本小说里,夏初是书里的主人公,今年18岁,职业是一个大型直播平台的游戏主播,但游戏水平很差,主要靠声音吸引了大批粉丝,她的性格软弱又因为外形的缘故,现实中过的并不好,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节点是导致夏初自杀的第一个故事情节。”   “你说,自杀?”   “你说书中人有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呢?”他没有正面回答林晚冬的问题,只给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说不清道不明的话。   “不要觉得很勉强,去体验一下她的人生吧,我想你会愿意帮她的。”   说完这句话,房间彻底安静下来,那人像是离开了,林晚冬怔怔地坐在床前想着那句话。   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是什么意思?她有点烦躁地踢了下旁边的椅子,然而下一秒她就开始后悔了她上一秒的冲动。   四周扫了几眼,她起身去玄关拿了扫把把刚刚碰倒的外卖袋子收拾了,然而收了一个还有一个,目光所及,屋子里没有多少能下脚的地方。   这人到底是攒了多久的垃圾,垃圾场吗?   一不做二不休,林晚冬又找了一个大塑料袋把那些外卖垃圾全都收拾扔到了里面,又把屋子里一些其他不需要的垃圾收拾了出来,她拖着一大袋子的垃圾打开房门准备丢下楼,等电梯的时候喘得像条狗,被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邻居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   “......”   她垂下眼只当没看见关上了电梯门。   这会她趿拉着拖鞋走到了窗边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推开了窗户,和煦的阳光立马铺满了这个脏乱的小屋,房间里昏暗的色调让她误以为是晚上,结果猝不及防的阳光照射让她的眼泪像线珠一样直直往下掉。   真是!   她抬手抹了眼泪走到电脑桌旁边拿起手机翻了翻,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在卧室里来回的走,终于在床底深处找到了一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电子秤,她拿着抹布擦干净后深吸了一口气站到了上面。   电子屏上立马显示了几个数字:212斤。   ......212斤。   走到玄关处,林晚冬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着这副身体,先是凑到镜子前看了看这张跟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只是此刻比她多了些肉,皮肤很好,没有一点瑕疵,不过大概是因为熬夜直播的缘故,黑眼圈很重,眼睛里很多红血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感觉好几天没洗了,嘴唇很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整个人丧气十足,没有一点朝气可言。   她皱着眉后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不,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是夏初。   她抬手摸了摸镜子。   书里的她,真的自杀了吗?   可她真的能改变结局吗?   一阵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手机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震动声,她回过神疑惑地去拿过手机瞄了眼,来电显示上备注的是霜宝。   这是谁?看备注应该是个很亲密的人吧。   林晚冬盯着电话看了半晌,没有理会,想着一直没人接的话,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就会挂断了,结果这个人偏偏有种你不接我就会一直打的态度。   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犹豫了一秒,她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小初你总算接电话了!你要急死我啊!”   “怎么了吗?”林晚冬在电话这头小心翼翼地问,她并不知道在她穿来之前故事是怎样发展的。   “什么怎么了,你不会是伤心傻了吧,我知道你在微博表白black被他的脑残粉给怼了,但是你真的不用在意这些啊,那些粉丝本来就很激进的,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好不好。”   这是哪一出?   “……我没事,我好多了已经。”   “真的?”   “真的。”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不相信:“你就别装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是不是又窝家里哭了一下午?”   “……”林晚冬握着手机,彻底接不下去了。   “你喜欢black我知道,我也理解,可不光你喜欢,大家都喜欢啊,况且,”那头像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着,“况且小初你真的太胖了,就算是为了健康你也不应该在这么下去了,你需要多交朋友,多出去走走,最重要的是你真的需要减肥!”   林晚冬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初你在听吗?”   “嗯,在。”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你也一直很排斥跟别人接触,可是忠言逆耳,你得先把自己变得优秀起来才行啊。”   “没有啊。”林晚冬握着手机摇了摇头,尽管电话那头并不能看见她这个动作,“我没有不喜欢听,而且,”她顿了一下像是想了想这个朋友的名字又开口:“而且霜宝,我已经决定减肥了。”   “我靠夏初,我苦口婆心劝了你那么久你都无动于衷,结果就因为你男神你就要开始减肥了,我要跟你绝交!”   “……”   “不是你让我减肥的吗,而且我减肥也不是为了什么男神,就是想减肥而已。”   电话那头激动的嗷了一嗓子:“小初你可算开窍了,我跟你说,你瘦下来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再加上你那好嗓子,还愁没人追吗。我这几天学校忙不能去看你,等周末我再去陪你,你可不能光说啊,我去的时候要验收减肥成果的!”   “好。”   “那先挂了啊,千万不要不开心啊,拜拜拜拜,爱你。”   林晚冬笑着挂了电话。   她这个朋友还是挺可爱的。   不过通过两人的谈话内容,她想起了刚刚穿过来时亮着的电脑屏幕,起身走到书桌旁点开了已经变黑的电脑,电脑点亮的一瞬间,一些难看的字眼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闯入了林晚冬的视野。 第3章 她要改变这个结局   “你要不要脸啊,就这个样子还喜欢我们祁神,呕,我隔夜饭都要吐了。”   “真的是了,游戏打的那么菜,祁神之前都说过了自己喜欢游戏打的好的女生。”   “真以为自己有个百万粉丝就飘了啊,还公开转发我们祁神微博表白,你看有人理你吗?”   “声音好听有什么用啊,你看看那张照片你那肥胖的后背,真是恶心死人了。”   “死肥婆走开吧你。”   “大妈,直播敢不敢开摄像头,不会是个中年妇女吧。”   “没见过你这么装的人了,声音该不会也是装的吧,凹人设你累不累啊。”   “你们的嘴也不用这么恶毒吧,人人都有表达喜欢的权利啊,你们怕不是嫉妒人家有勇气说出来吧?”   “大家都是被小初的声音圈粉的,小初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美女好吗,你们电竞圈的人也不要太过分吧,你们难道没有喜欢的偶像吗,我们也只是表达心意而已,又没有要求对方做什么,难道现在连喜欢一个人都有罪了吗?”   ……   成片的谩骂声中偶尔夹杂着几条支持她的评论,但没过一会就会被那些丑恶的字眼掩盖掉,就连现在这个时间,最新的评论依旧每分每秒都在刷新,刺的她眼睛疼。   林晚冬蓦地想起晚上夏初对她说的那句话:“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她沉着脸翻了翻那条微博,嗤笑了声,无非就是夏初在昨天晚上转发了这个她们口中的祁神的一条宣传赛程的微博,并附了加油,一直很喜欢你几个字。   这不就是一条转发支持的微博吗?至于骂成这样?   林晚冬还以为夏初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   虽然她也带着队打了几年的比赛,但平时队里的宣传都不是自己负责,一些娱乐软件她也不怎么看,她每天想的大概都是怎么样去训练才能更快更精彩的赢得每一场比赛,让队伍能在联赛里站稳脚跟。   殊不知这几年的风气变了,混什么都得有个圈。   人家明星拍电视剧拍电影上综艺混的那叫娱乐圈,这个她知道,毕竟上学的时候身边的女生都疯狂追星。   但是电竞圈这个词还是后来听兔子随口说的,他那段时间消极训练,整个人都懒散到不行,口无遮拦地说了句:“大不了老子不混电竞圈了,我粉丝又不少,直接转战游戏主播不比这挣得多?我干嘛要在这受这份苦。”   林晚冬很少跟他们真发脾气,毕竟训练是真的苦,她比谁都清楚,但那次是真的来气了,拿起兔子正在操作的手机直接从窗子扔了出去,训练室在二楼,不大不小的声音,手机直接废了。   兔子年纪比她小了好几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吱声,就那么弓着背垂着脑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记得她是这么说的:“别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吃这碗饭,电竞从来都是始于热爱忠于坚持,你既然走了这条路你就跟别人不一样,说的不好听一点,它是你的职业你的工作,是工作就有厌烦的一天,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嚷嚷着要拿冠军的。”   人那,总是会在疲惫厌烦的时候失去初心,可喜的是有的人能迷途知返,可悲的是有些人一去不复返。   思绪回拉,林晚冬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条微博,这才发现在夏初转发微博后大概两分钟的时间里,不知道是谁紧跟着在网上曝光了她的一张照片,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清晰至极,林晚冬知道那确实是夏初,因为照片里的那件衣服现在就穿在自己身上。   她直接删掉了那条转发微博。   不是心虚,更不是什么逃避,她只是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也得有标准了?   长得不好看不被人喜欢也就算了,怎么喜欢别人还得要求这个喜欢的人一定得长得像天仙一样才行?   拜托,我才是那个x好不好,我今天喜欢你你就算是个y,我明天不喜欢你了,你连个y1都算不上,主动权明明在我这。   所以配不配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也要看我能不能看上他!   从来不说脏话的她此刻也想爆一句粗口了,她开始替这个叫夏初的女孩感到不公平。   大概是因为占用了她的身体,所以情感的共鸣也来的更加强烈,她特别能理解这样一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女孩决定转发那条微博时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那些恶毒的字眼能在一瞬间击垮一个本就脆弱无比的心灵。   他们不会管别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和人生,他们自诩能够窥一斑而见全豹,他们习惯在网络的世界里指点江山,肆意发表言论来抚慰自己那颗肮脏的心。   这个叫夏初的女孩一点一点垒起的防备,在那一刻彻底倒塌。   如果说在几分钟前林晚冬还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那么这一刻,她发自内心的要给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站到了玄关的镜子前轻轻抚摸了下镜子里的人低喃。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她要改变。   改变这个结局。   林晚冬转身坐到电脑前开始弄着这些直播设备,没穿书之前,她们战队也会偶尔直播一下跟粉丝互动,不过以前都是兔子在弄这些设备,她这会有点摸不着头脑,在她刚刚决定帮她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有了想法,但她也需要点时间来规划,现在她还是得当好这个主播才行。   正皱着眉熟悉这个直播软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在干嘛?”   林晚冬握着鼠标的手颤了一下:“咋我一跳啊你!”   “……不好意思。”书灵的语气略带歉意。   “怎么突然又出来了?”她心不在焉地问着。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说啊。”   “其实我是可以把你穿来之前原主的所有记忆给你的。”   “?”林晚冬忙活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你白天的时候怎么没说?”   “因为当时我有顾虑,原主的性格太软太弱,我没有把握你一定会按我说的做,我也怕你会受到她的影响,更怕你并不是真的想帮助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故事走向就不会变了。”   林晚冬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玩:“那你现在就知道我是真的愿意帮她了?”   “是的。”   “哦?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书灵有点无奈,但还是顺着她:“因为在书里,你所有的内心活动我都知道,我相信,你能给她一个很好的人生。”   “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书灵:“……”你重点跑偏了!   “是的。”   林晚冬撇撇嘴:“那我岂不是都没有秘密了。”   “你放心,这次是因为情况特殊我才会动用能力,彻底把夏初的记忆给你之后,除非你有事找我,我不会再出现了。”   “行。”林晚冬从椅子里坐直了身子,“记忆要怎么给?需要我做什么么?”   “等会我回到书里,你的脑海里就会有她的记忆。”   “好。”   “夏初。”书灵突然顿了一下,“不,林晚冬,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都不要后悔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怎么会?”林晚冬挑了挑眉笑了,“从小到大我没有后悔过任何一件事。”   她抿了抿唇又说:“我做任何事情从来都全力以赴。”   “好,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去吧。”林晚冬点点头冲旁边的空气摆了摆手,再没有人回应她,同一时间脑海里涌现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捂着额头,不好的记忆太多,一时间有点难以负荷,缓了一会她叹了口气重新开始弄着电脑,只不过这一次,她轻车熟路。   距离夏初每天晚上八点的开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弄完电脑趴到床上玩起了手机,在微信里翻了一会,她找到了一个昨天刚刚聊过天的人,夏初的直播经纪人,关亦。   她刚刚看到微博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夏初平时这么独来独往的一个人,直播又不会露脸,除了何霜又没有什么朋友,怎么会有人能拍到她那么近距离的生活照片呢?   这会有了夏初的记忆,一切都明朗了起来,她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若有所思。   亦姐:【小初,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啊,喜欢他就得说出来啊,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呢?】   初:【亦姐,这样会很打扰他吧。】   亦姐:【喜欢一个人怎么算是打扰呢?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他今天不是发了一条过段时间的赛程微博吗,你就转发说喜欢他,他的粉丝不都这样吗,肯定没问题。】   初:【可我微博的粉丝有点多……】   亦姐:【大家不会在意的,顶多就是以为你跟她们一样是祁神的粉丝,放心吧。】   初:【那好。】   这个叫亦姐的人回了她一个加油的表情。   然后就有了这件事……   林晚冬眼睛转了一圈嘴角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想出了一个坏点子。   她牵着嘴角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初:【亦姐,怎么办,网上都在骂我。】   刚想把手机放到一边结果关亦就给她回了消息。   亦姐:【小初你怎么把微博删了呢,这样的话祁神不就看不到了吗?】   林晚冬扯着嘴角回复。   真是有够坏的,我不删留着给她们骂?   初:【她们一直在骂我,我受不了……】   初:【亦姐,那些人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呢?】   那边没有秒回,而是过了好一会才回。   亦姐:【我不知道啊,哎,你也别太在意,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都是姐不好,不该让你那么做的。】   初:【怎么会呢,姐你对我这么好,跟你没关系的。】   亦姐:【小初啊,一会直播的时候粉丝如果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你毕竟是站里的大播,天天在首页热门,要是闹的太僵,对你对公司都不好。】   初:【我知道了亦姐。】   那边没有再回她,林晚冬也没在意,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你演演,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4章 键盘是他们惯用的武器   秋天的夜幕总是降临的格外早,坏天气也总喜欢发生在晚上,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突然猛的挂起一阵大风,一下下打在GOD俱乐部基地的落地窗上,像一个女人悲切的哀嚎,跟拍鬼片似的。   几个年轻人刚刚结束了复盘训练,这会正窝在楼下吃饭。   “卧槽,我一天没冲浪,这是什么绝世大瓜?”向晨拿着筷子刚准备吃饭,随手刷了刷微博,原本疲惫的眼睛却越睁越大。   “怎么了?”年年这会吃着饭,闻言抬起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你们看微博啊微博!这个初不是梨站那个大播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年年知道这货语文从小不及格也没打算再问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也直接来了句:“卧槽。”   “啧,还嫌弃我呢,你还不是一样只会说卧槽。”   年年没理他直接转头看向正窝在沙发一角闭目养神的男人,那人随意地套着一件黑色卫衣,双臂交叠放在胸前。   短寸头,五官硬朗,轮廓分明,看起来又痞又冷,而此刻他眼眸低垂,浓密细长的睫毛因为灯光的映照在眼底留下了一小片阴影,意外的柔和了他的五官,看起来少了些许凌厉和冷漠,眉心微皱,嘴唇有些泛白,看起来十分疲累。   年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队长。”   “嗯?”男人闻言缓缓睁开眼应了一声,嗓音低沉暗哑。   “你看看微博吧,昨天晚上你发的那条赛程……”年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没有继续说下去。   祁舟听完没做声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会,眉头越皱越紧。   向晨没往这边看,边吃饭边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说:“这个初我还看过她几回直播呢,说实话她这个声音是真的好听,在现在满大街的萝莉音里面,她这个温柔的御姐调调可太让人抓心挠肝了,没想到是个小胖子啊,反差够大的。”   “你也看她直播啊,我还给她刷过礼物呢。”这会wen也插了一嘴。   向晨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宝贝adc wen神也看直播啊,啧啧,wen你说实话,晚上睡觉前听上一听是不是硬的难受啊。”   “你他妈脑子里就不能少点颜色?”wen白了他一眼,“我不看她玩游戏,她打的太菜。”   “那就是纯听声?”   “差不多吧,有一次半夜训练完回屋睡不着觉,翻了翻直播发现的,这小姑娘也是有意思,晚上直播玩游戏大半夜还会再开播一次。”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   “不是。”wen摇摇头,“她竟然半夜开直播讲童话故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游戏直播平台讲故事?”像是被戳到了笑点,向晨捂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来回滚。   “但是你别说,还挺催眠,我那天听了一会就睡着了。”   年年:“……”   “真是没想到,这妹子竟然也喜欢咱们队长,不过她可真是小瞧咱们队长的迷妹们了,心疼她。”向晨吊儿郎当地说着。   “挺有勇气的。”wen看了一眼从刚才看了手机就没在说话的祁舟,“在平台也是有百万的粉丝量了,敢这么直接转发表白的她是头一个。”   “这叫傻!”向晨又看了看那条博文,突然把手机高举到他们面前晃了晃,他指着上面的评论一本正经地分析,“据我多年的网上冲浪经验,她一转发完微博就有人在网上曝光她的背影照片,而且最开始的几条评论导向性极强,这不就在这下套等着她呢吗!”   “你是说这微博是有人怂恿她发的?”年年皱着眉问。   “八九不离十吧。”向晨耸耸肩,“你听wen说的,这小胖妹大晚上开直播讲童话,能有啥坏心眼,我看是有人想搞她,毕竟她也算是梨站数一数二的大主播了。”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继续补充:“而且这张图片就一个背影,又看不着脸,初也从来没露过脸直播,谁知道到底是谁啊,万一是他妈随便找的网图呢。”   “估计这下子她得掉粉不少。”wen安静地说着,不带什么情感。   “队长,你打算怎么办,要我说你这粉丝还真是挺吓人的,人小姑娘也没干嘛就被骂成这样。”向晨这会总算是想起了当事人。   祁舟揉了揉眉心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着抽了一口,白色烟雾缭绕在他的面庞,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都很闲是吗,那就直接给我去训练室接着打。”低沉淡漠的声线响起,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哇,无情啊无情。”向晨扯着嗓子乱叫,“小胖妹要是知道你是这副嘴脸,肯定后悔转发你的微博。”   “别的我不知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后悔的就是你。”祁舟睨了他一眼,接着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吃完不休息就给我去训练,上次比赛你那上单打的还不够丢人?”   向晨:“……”   祁舟说完就直接上了楼,留几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老大吃枪药了啊。”向晨委屈地抱紧了沙发上的苏烈毛绒公仔。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年年吃着饭白了他一眼。   “复盘复的我头疼,八卦一下放松放松都不行啊。”   wen:“行是行,但是得分时候,他这两天忙着训练还要抽空去医院看他弟弟,都累的没人样了。”   向晨看了一眼楼上小声说着:“队长一天天也太拼了。”   “你说我们一会去看看小胖妹直播怎么样?”向晨突然提议。   “人家也不是没有名字,你老小胖妹小胖妹的叫是不是不太尊重人。”年年皱着眉似乎是不满好一会了,“而且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那张图片不一定是谁呢。”   “天地良心啊!我可没有不尊重人,相反我看她这背影我还觉得挺可爱的呢,这叫爱称你懂不懂啊你。”   “是么,那你这爱称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向晨:“……我觉得你们今天在集体针对我!”   “你错了。”wen摇摇头。   “不是吗?!”   “不是今天。”wen突然咧开嘴笑,“是每一天。”   向晨:“……”   “队长把微博删了……”年年这会滑着手机说道。   “真的啊?”向晨果断又站在了吃瓜第一线,“哎?小胖妹也删了。”   wen:“那这事就都别提了。”   向晨撇撇嘴:“知道了。”   -   八点的时候林晚冬准时开了直播。   就这么一分钟的时间,直播间的热度就涨到了百万,弹幕满屏,人气还真不是盖的。   【小初你终于开播了,我等了一天了,呜呜呜。】   【小初菜鸡今天准备直播掉几颗星?】   【还有脸直播?】   【666,今天专门来吃瓜的。】   【删微博是不是心虚?照片确实是你吧?】   【……】   林晚冬直接打开了游戏,她清了清嗓子开口:“今天不直播掉星了,我准备打巅峰赛。”   【别不回应啊,怎么,敢转发不敢承认?】   【这么菜还打巅峰赛?你能饶了你队友吗?】   “我要承认什么呢?”林晚冬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呦,还挺能装傻。】   【死肥婆真能装,要吐了。】   她刚要说话,直播间的几个管理直接帮她禁了言,不过人数太多,总还是有一些难听的话出现。   她点了巅峰赛匹配,等的时候开了口:“不要过分相信表面的东西,人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哪怕我真的是一个胖子又或者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那又怎么样?哪条法律规定我不可以喜欢别人了?”   “还有啊,别觉得隔着屏幕就不会有人把你们怎么样,这条微博我既然删了也就不会再追究了,但是你们要是继续在我的直播间里说脏话,我会走法律途径来维护我的权益。”   语气听着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地坚定。   【呜呜呜,是我的错觉嘛,我们初初今天可太攻了!】   【小初的声音真的太好听啦,支持你。】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   【主播说的没错啊,人家爱喜欢谁喜欢谁,用你们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怎么维护?少吓唬人了。】   【楼上的傻逼,当然是顺着你的网线砸烂你的键盘喽。】   “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啊。”   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刺耳的发言顿时少了许多,似乎网络世界就是这样,他们喜欢给一个人冠以罪名,然后大肆拉拢人群来对你口诛笔伐,仿佛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正义又嫉恶如仇的人了。   事事都有黑白两面,但他们却尤其偏爱灰色。   话刚说完没几秒钟就匹配到了队伍,林晚冬直接点了确认。   【噗,小初你在五楼啊。】   【完了完了,小菜鸡快让一楼帮你抢法师吧。】   “不用。”林晚冬看着弹幕笑了,“我补位就行了。”   【我没听错吧?小初你不是只能打法师和辅助嘛?】   【不要坑队友啊!】   “emm,我最近练了一下其他位置,发现我打的也还算可以,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队友一个个的锁完英雄,给她留了一个野位,她看了看两边的阵容,锁了娜可露露。   【完了,小初,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但是坑队友是不对的,你什么时候打过野啊!】   【一会还是去打匹配吧,咱毕竟是娱乐主播。】   【初初打野,冲!】   她有些无奈地笑:“我还没打呢你们就说我不行,还是不是铁粉了。”   几秒的等待画面,林晚冬进了游戏,夏初这个号没有打过巅峰赛,还是初始积分1200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随便打打就能赢的局,不过她也不能一下子进步的太快,毕竟之前是个菜鸡娱乐主播。   对面是马可打野,必然红开,而娜可露露这个英雄蓝开更好一点,没四级之前也是十分弱势,得稳着发育,不然前期节奏会崩,这会刷完了红区四级之后她点了集合信号准备开龙,中单姜子牙清了兵蹲在中路草,白起跟着她打龙,刚打了几下,对面的张飞从红区过来占了视野,她滑动方向键往后退了一点,把龙拉了出来,自家的白起四级直接大招嘲讽住了张飞。   一波小团战在河道一触即发。   蹲在草里的姜子牙给了一手一技能粘住了对面走位,对面支援不太及时,这会只有马可在张飞后面一技能消耗着白起血量,而敌方的张飞这会还是三级,林晚冬的娜可看准了时机直接开了大招,一技能标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张飞脸上。   “first blood”一血到手。   收了这个人头之后林晚冬直接开了暴君,前期的经济差拉开了。   【小初,你抢人头!】   【出息了,咱们初都能拿上一血了,平时都是被一血的人呐。】   【拿最萌的妹,打最狠的野。】   林晚冬看着弹幕弯了弯唇:“我可没有抢人头啊,露露是个没有硬控的刺客,对面好几个人,我先手进场不是去送吗,收割才是我该干的事。”   【我是不是走错直播间了?】   【不是娱乐匹配局吗,怎么变成巅峰教学了?】   【这个主播不是打的挺好的吗,怎么都说菜啊?】   “你们看看,人家新来的都说我玩的好,你们难道不知道人都是越夸越厉害的吗,我感觉我之前之所以玩的不好,跟你们有很大关系。”林晚冬笑着跟弹幕调侃。   【一定是我的错觉,初初宝贝今天怎么开起玩笑了。】   【呜呜呜,初初的声音今天格外御,爱了。】   【小初你变了!】   这会游戏又过了几分钟,双方的等级差的不大都是十级左右,双方打野都是十二级,林晚冬在局内打了几个字。   娜可露露:苏烈跟我来。   苏烈接到信号清完了上路线直接跟娜可露露穿过河道准备去敌方的蓝区骚扰,打完了对面的蓝准备跑,敌方的打野马可,上单夏侯惇和中单王昭君包了过来,想留人。   林晚冬往后拉扯按着局内的语音转文字说:“先走,不要打,对面人多。”   这会苏烈吃了马可的一技能被消耗到了残血,马可一个二技能突进了一段想收掉人头,苏烈直接闪现进了河道草躲开了,自家的白起赶来支援放了一个一技能,直接把夏侯和马可拉到了草里给了一点消耗,林晚冬的娜可一个一技能打到马可身上,马可直接半血了。   不过自家的苏烈也光荣牺牲被打出了被动,敌方的夏侯被自家的白起缠住,这会敌方的c位都没人保护,林晚冬直接大招起手位移到了王昭君身旁,王昭君有点慌,直接按了大招减速了林晚冬的娜可,娜可一个二技能位移出了王昭君的大招,一技能直接对准马可先收掉了他的残血人头,而这会自己也只剩了三分之一血,对面的花木兰和夏侯也赶来支援了,她没有犹豫直接一技能标记王昭君,二技能突进,一换二收掉了对面双c。   “还好换掉了,不然就丢人了。”等待复活的时候她握着手机小声嘟囔。   复活之后她直接在大龙处点了信号。   娜可露露:开龙。   上单苏烈清完兵线直接跟着她开龙。   【这队友好乖,让干什么干什么,哈哈哈哈哈。】   【看的我也想去打一把巅峰赛了。】   【为什么我的队友只会问候双亲?】   【楼上的,因为你菜。】   不过这会林晚冬没法分心去看弹幕,大龙被打的只剩一点血量,对面张飞又过来了。   林晚冬皱了皱眉:“对面这辅助还挺会占视野的。”   张飞直接开了大招把两人拍晕了,不过林晚冬在他开大前一秒按了惩戒,抢到了大龙,她这会残血,直接二技能出了龙坑脱离战场。   补完状态双方都已经15级了,敌方张飞在中草探视野,队友都在,白起直接大招嘲讽到了张飞,林晚冬没犹豫直接起手大招一技能标记收掉了人头,张飞连大都没吼出来就倒了。   娜可露露:控线,现在有龙,推塔。   五个人从草丛过来,准备强拆对面中路二塔,兵线还差一点进塔,白起直接扛塔,但是这会姜子牙站在后位准备大闪被对面花木兰抓单了,花木兰一个飞镖和一技能打出了沉默紧接着重剑形态,姜子牙直接残血交闪,花木兰蓄力一闪还是收掉了人头,同时间花木兰也倒地,一换一,这会赶来支援的敌方马可也被林晚冬的娜可露露直接一套技能带走,对面少了两人,这时上路三波龙到了对面高地。   娜可露露:直接推。   白起:好,我扛。   白起在前面大招沉默抗了伤害,敌方剩下的三人输出不够,林晚冬先手秒掉了王昭君,接着一技能标记,大招收掉了夏侯和张飞的人头。   一波高地三杀,游戏结束。   队友:干得漂亮!   【小初的露露有两百斤!】   【张飞那么厚的血条一下没了就离谱。】   【我也要去玩一把露露!】   【你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林晚冬这会抽出时间看了看弹幕:“还好,这把队友玩的挺好的,露露比较吃辅助的,而且百分比伤害,在刺客里打肉是最痛的,我看对面拿了张飞和夏侯,就直接锁露露啦。”   【不对劲不对劲,小初你是不是偷偷报了什么电竞学习班。】   【你要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说好的一起当菜鸡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晚冬哭笑不得,“我吧,可能是突然开窍了,发现这个游戏好像也没那么难玩。”   【老凡尔赛了。】   【直播届凡学接班人小初是也。】   【我也想开窍,qaq】   【在线征集野王无偿带我上分。】   游戏停在结算界面,她的mvp,全场评分最高,经济最高,杀人最多,战绩好看的不得了,退出之前队友都给她点了赞。   “什么是凡尔赛?”她看着这条弹幕皱着眉发问。   【噗,初初你2g冲浪吗?】   【凡尔赛是一个梗。】   【就是用低调的话炫高调的耀。】   “这样啊,可我真的没有在炫耀,道理其实很简单的,最重要的是意识和团队配合。” 第5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哎?这妹子也不菜啊,这打野意识很强了。”   GOD的几个人吃了饭一块窝在电脑前看夏初直播。   wen嫌弃地看了向晨一眼:“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分段,1200分难道不是有手就行?”   向晨撇撇嘴:“这难道不比她以前的操作好多了吗?我记得我之前看她直播拿貂蝉2-10你敢信,次次开大就死,看得我那个难受啊。”   wen:“……是比之前好。”   “她这也丝毫没受影响啊,我还以为她今天得被骂哭。”   年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矫情。”   “……不是,我就是好奇,我以为她都不敢开直播了。你们不觉得她这个反应就好像是在说我喜欢你是你的荣幸,可你他妈竟然敢不喜欢我,然后还带着粉丝来骂我,那咱们就拜拜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向晨梗着脖子想了半天,“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就这句!”   年年:“……”   wen:“……”   wen笑出了声:“你个非主流头子。”   “真的!这态度配上这声音,她传达的就是这意思!”向晨盯着屏幕笑的十分花痴,“我还以为她是个软包子呢,没想到这么厉害,这不就我理想型吗。”   “你就不怕她真是个胖子?”   向晨也不知道被林晚冬戳到了哪根筋,就看了这么一会直播就成了她的脑残死忠粉:“她就是五百斤我也喜欢!”   说完像是为了表现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直接刷了十个火箭给林晚冬。   系统:【用户god.chen在初的直播间送出了火箭十连击,感谢支持~】   弹幕一瞬间刷爆。   【卧槽卧槽,这不是我们god的憨憨上单吗!】   【god在看小初直播吗??】   【晨宝,妈妈爱你!下次比赛好好打,别拖我们祁神后腿了!】   【……】   而这会才反应过来的向晨直接捂着头开始在沙发上鬼哭狼嚎。   “我他妈忘了切小号了我靠!”   向晨窝在沙发里恼的不行,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真是有够蠢的,人家刚跟自己家的队长表白被拒,还被一众粉丝堵到直播间里骂,结果他这会却明晃晃地顶着god的头衔开着大号给人家刷着礼物,正常人能干出这事?   这不明摆着告诉了人家我们不仅知道了你表白这件事还来你的直播间观摩了许久并顺手送了波礼物,你气不气?   她不会以为我是在嘲讽她吧?向晨抱着公仔一通乱吼,他感觉自己的铁粉之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啊啊啊,我他妈这是什么脑子啊!”   年年和wen在旁边捂着肚子笑的不行,wen拍了拍向晨的肩膀冲着年年乐:“我早说他脑子有病,你现在信了吧。”   年年是上一任辅助退役以后从二队上来的,跟他们相处时间也没有太久,此刻他点了点头深信不疑:“信了。”   “信个屁!老子是最聪明的,我妈小时候找高人给我看过,大师说我此生注定不平凡!”   “肯定的。”wen状作严肃地点点头,“精神病的一生确实是不会太平凡。”   “你想打架是不是!”向晨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地从沙发上起来要扑到wen身上,刚要往前倾结果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惯性地被吓到,摔了一个狗吃屎。   “训练室集合,一个半小时的BO3。”   祁舟两手插兜从楼上走下来略微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他像是刚刚洗了澡,身上不再是那件黑色的卫衣,而是换了一身灰色的运动休闲服,干净利落的寸头上偶尔会从发梢掉落一滴水珠,滴在衣服上形成一个深色的水渍。   他的皮肤很白,白的有点病态,睫毛像是被水汽氤氲的缘故,此刻有点湿漉漉的,似鸦羽一般浓密纤长,鼻梁高挺,唇线平直,没了刚才的倦怠懒散,干净清爽的像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   他就这样双手插兜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视线望着吵嚷的客厅,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一汪深潭见不到底,就像死海,无法沉溺,只能漂浮在他的表面。   这个眼神被wen记了很久,以至于他后来也是这么跟林晚冬形容的,他说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队长,那就是死海。   因为死海是咸的,传说是因为那里淹没了太多无辜的灵魂,那不是海,是他们绝望的泪,甚至比苦还让人难以接受。   向晨皱着眉从地下爬起来揉了揉自己被嗑红的鼻子嘟囔:“队长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神出鬼没的,走路出点声音好不好。”   没人回应他,wen盯着祁舟转身的背影喃喃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队长这么受欢迎了。”   “为啥?”   年年也点了点头:“我好像也明白了。”   向晨:“??”   我到底错过了啥?   几个人一前一后往训练室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吵闹的客厅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亮着的电脑屏幕还在播放着直播间里的女声,听上去清淡又缱绻。   “谢谢这个chen送的火箭,感谢支持。”   林晚冬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一下给她刷了十个火箭的人正是夏初表白的人的战队一员。   林晚冬倒也没想什么,只是稍微有点诧异他们也会来看直播,但是直播间里的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大型尴尬现场……】   【你真是厚脸皮,还感谢,人家那是刷礼物?明摆着嘲讽你!】   【看来这事整个GOD都知道了……】   【不过祁神一直没有表态哦~】   【楼上的,祁神直接删微博难道不是最好的表态?】   【你们是不是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刷个礼物也这么能yy。】   【+1,之前wen神也给小初刷过礼物的,这只能证明我们小初人气高。】   “我真是有点搞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想的那么复杂,我是个主播,开了直播就是被别人看的,这是我的工作,刷礼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打赏,我靠这个吃饭的,有什么不对?”她看着一条条弹幕刷过,刚刚赢了一局比赛的好心情此刻也被消耗地差不多了。   【小初,你别生气。】   【别理这些傻逼。】   【我看你们这些杠精就是被袁隆平爷爷惯的,吃饱了撑的。】   一个晚上直播间的管理不知道帮她禁了多少个骂人的账号,此刻她是真的懒得费口舌去说什么了,因为她发现跟这种人是完全没办法沟通的,他们天生自带屏蔽仪,不管是什么样的动机和原因,他们都能怀着满满的恶意来揣测你,总之就是不希望你好。   她坐在电脑前翻了个白眼又开了一局巅峰赛,还是游戏比较好玩。   打了几把之后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该下播了。   “这把打完今天就下啦。”   【?我怎么感觉才开播没几分钟!】   【太早了!你看哪个主播不是直播到十二点的!】   【初初今天晚上会再直播吗?】   林晚冬注意到了这条弹幕,从夏初的记忆里得知她是在每天零点以后还会开播一次的,好像是为了一个小男孩?记忆里突然有一点模糊,她也没想太多直接开口:“今天不会播了,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得早点睡觉。”   【qaq】   【今天不能听故事了。】   【我又要失眠了!】   她看了会儿弹幕,笑着跟直播间里的人打了招呼便下了直播,窝在椅子里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怕自己没办法很快地适应主播这个职业,没想到却意外的得心应手。   幸亏这个夏初也算是自己同行,打游戏她当然最拿手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办。   两句话,她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第6章 人设还没开始立,怎么就塌……   隔天早上八点,闹钟响个不停,林晚冬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直是个起床困难户,以前在战队熬夜打训练赛也是家常便饭,生物钟早乱了,因此她昨天晚上下了播以后直到十二点也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这怎么感觉没一会就又得起来了?   想着昨天在手机上预约了一个今天上午十点的体检,不能迟到,林晚冬眯着眼哈欠连连地往洗手间走。   到医院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不少人,空气中隐隐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因为昨天已经预约过了,她直接走到取号机前面取了号去一一对应的科室做检查。   一整套的流程做下来是真累,这会儿她拿着各项检测结果去诊室找医生的空档顺便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十二点了,而她因为体检早上也没有吃饭,此刻真的是饥肠辘辘。   走到诊室前敲了敲门,医生应了一声让她进去,林晚冬直接把单子递了过去,医生推了下眼镜瞄了一眼单子又抬头看了看她说了句:“你是不是有进食障碍?”   没料到医生会突然这么直白地问,林晚冬愣了一下冲他点了点头。   “暴食症持续多久了?”   她舔了舔唇道:“记不清了,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你这身体各项指标大部分都不在正常波动范围。”医生抽出了一张单子用笔杆在上面点了点,“尤其是胃和消化道。”   “强迫自己吃太多东西胃承受不了的时候就需要催吐,这样不仅会腐蚀牙齿还有得食道癌的风险,知道吗?”   “知道的。”林晚冬点点头,“医生,我现在已经开始控制自己的症状了,这次来也是想咨询一下您的意见。”   “暴食症大部分都是由于心理疾病造成的,好好调节,身体自然就好了。”医生看了她一眼又说,“另外也不排除过度节食后的报复性进食行为,这种情况对身体的伤害会更大。”   “那如果我现在减肥,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医生笑了笑:“减肥当然不会影响,我指的是极端节食行为,你只要好好调节心理状况,慢慢恢复正常饮食,保持一日三餐清淡健康,没什么大问题。”   “我明白了。”   “嗯,其他指标虽然也不太正常,但也不严重,年轻人普遍都会有。”医生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单子,“另外一定不要熬夜。”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跟他道了别,林晚冬出了诊室往大厅走,准备在外面吃个饭回家,正低头整理自己的单子想把它们放进包里的时候,没注意突然撞到了人,她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啊,我刚刚没有注意。”   这会单子掉了一地,她弯下身去捡,就听见被撞那人阴阳怪气地说:“不会看路吗,自己那么大一坨,撞得我肩膀疼死了。”   她捡东西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所有单据都装进包里这才起身抿了抿唇开口:“我刚刚确实是没有看见,而且我也第一时间道歉了,什么叫我这么大一坨?”   被撞的女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胖,听懂了吗?”说完了像是还觉得不够她又继续补充着,“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真的撞了个结实,我这么瘦这么漂亮还不得被你撞出个好歹来,医药费你赔得起吗?”   旁边围观的人此刻也都因为这个女人的话笑出了声,他们站在一旁以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来审判你,他们习惯用世俗的眼光来打量你,在他们眼里,一个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的胖子和一个身材高挑纤细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相较,他们会自发地站在美丽的那一方,殊不知美丽的皮囊下早就腐烂发臭了。   林晚冬挺直脊背,毫不怯懦地对上那人的视线淡淡说着:“你确实还挺漂亮的。”   对面的人听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就听见林晚冬继续说:“就是心有点脏。”   “你说什么呢?”女人脸色变了又变有点恼羞成怒抬起手要打她,林晚冬像是预料到了,直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戏谑:“想打我啊?但你可得想好了,我这么胖,万一被打坏了,受力面积太大,医药费可能挺贵的,你赔得起吗?”   她笑着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人涨红着脸挣扎开要转身往后走,结果本来干净的地面不知道是谁突然扔了一块香蕉皮。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上面,直接狠狠地摔在了医院大厅,咚的一声闷响让林晚冬无意识般的皱了皱眉,听着都觉得疼,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庆幸。   还好是真的,就算摔了也不会歪。   “夏初姐姐,跟我来。”熙攘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往外跑,她下意识地先低下头看到了那双手,小小的一双手纤细修长,在阳光下甚至隐隐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手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手心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和温暖。   这是?   来不及细想,林晚冬就这么被他拉着跑出了医院大厅,小男孩约莫能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卫衣开衫,内里是浅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病号服。   小孩抓着她的手边跑边回头看她笑,正午的风吹过他细碎的刘海,露出双黑亮的眼眸,像蛰伏在山野间的小鹿,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与幻想。   两个人跑到医院后面空旷的草地上,气喘吁吁地望着彼此,末了,都笑出了声。   “你怎么跑大厅来了?”林晚冬笑着揉了揉男孩额前柔软的碎发,看到他眼睛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突然就清晰了起来,这是夏初深夜直播陪伴的人,叫安乐。   “病房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结果就碰到姐姐啦。”安乐握着她的手看上去十分开心。   林晚冬任由他握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香蕉皮你扔的?”   安乐这会突然紧张起来,低着头手指不自然地捏着衣角像个干了坏事被老师当场抓包的学生:“不是啊,我过去的时候她都已经摔倒了。”   林晚冬看着这小孩低眉顺眼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没忍住笑出了声。   “姐姐你笑什么啊。”安乐红着脸别扭地说。   林晚冬弯着唇抬起手在安乐的嘴角边蹭了蹭:“下次干坏事之前呢,记得把证据先消灭干净,这嘴角还粘着香蕉渍呢。”   眼前的人声音清淡柔软,语气里含着笑,擦拭的动作也十分轻柔,像一根羽毛滑过自己的嘴角,带着微凉的触感,安乐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大圈:“谁……谁让她说你,你看她那张脸,跟个蛇精似的,根本就没有你好看。”   林晚冬看着他泛红的小脸气鼓鼓的,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个稀有的红色小河豚,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戳了戳:“吃饭了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我要吃医院旁边的那家牛肉面!我都想了好久了。”   “行,就吃牛肉面。”林晚冬拉着安乐的手,两人并排朝医院外走去,阳光打在他们身前,草坪上映出了两道长短不一的影子。   安乐握着她的手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到了那家店,她点了安乐想吃的牛肉面,自己也要了一份一样的,等面的空档坐在她对面的安乐突然开口:“姐姐,你病了吗?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没有。”林晚冬摇了摇头,“做个身体检查,我准备减肥。”   安乐突然紧张地问:“又有人说你了吗?”到底还是小孩子,不会安慰人,此刻说的话也有点颠三倒四,“你,姐姐你,你别听那些人的话,你真的很好的,比任何人都好,真的。”   “傻不傻啊你,没人说我,我只是觉得这么胖对身体不太好才决定减肥的。”林晚冬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心口一热。   “这样啊。”安乐舒了口气,“那……那昨天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没直播吗?”   “嗯。”林晚冬点了点头,“小乐,因为身体的原因以后我晚上可能都没办法直播了。”   “这样啊……没关系的,身体更重要。”看着对面的小男孩低下了头,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滑着,像个没人要的小奶狗,惨兮兮的。   她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以后要是晚上还睡不着的话,直接给姐姐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姐姐随叫随到,行吗?”   “真的?”安乐立马抬起头,眼睛一瞬间又亮了起来。   “当然真的。”   “可我没有姐姐的微信。”   ?林晚冬有点蒙了。   “以前我想加姐姐的微信,你老是不同意。”小孩说的委委屈屈的,“我还以为姐姐讨厌我了。”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林晚冬也没搭腔,直接掏出手机放他面前。   “现在加。”   安乐立马站起身摸了摸兜,小脸却突然垮了下来:“……我没带手机。”   “没带就没带,又不是丢了,皱着脸干嘛,一会送你回病房的时候加就是了,先吃饭。”   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刚才被端上了桌,林晚冬说完从竹筒里拿了筷子递给安乐。   “好。”安乐笑着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林晚冬就没在管他,自己捧着碗一口接一口快速地吃着,她是真的饿得不行,肚子早就咕噜噜抗议了。   没一会她就把一大碗面都吃完了,这会儿正满足地擦了擦嘴,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了安乐的笑眼。   “怎么不吃?不是想吃这家的牛肉面,不好吃了吗?”林晚冬看着他还剩一大份的面碗问。   “没有,我吃饱啦,我就是胃口比较小。”   林晚冬听完这句话突然莫名觉得有点羞愧,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男孩才吃了那么点就饱了,自己现在这么胖,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跟安乐说要减肥,结果就在人家面前跟个猪一样哼哼地吃光了一大碗牛肉面,甚至连汤底都没剩……   她抬手扶了扶额,这人设还没开始立,怎么就塌了?   “姐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没有。”林晚冬连忙摆摆手,“还要再吃点吗?”   安乐摇头。   她直接扫了桌上的付款码付了钱起身领着他往外走。   回医院的这一路上,安乐拉着林晚冬的手一直说个不停,她大多都是笑着听他讲,偶尔会附和一句。   “姐姐,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安乐这会突然仰起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冬的错觉,她好像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安乐眼里有了一点类似于悲伤的情绪,只是再一眨眼,就没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晚冬问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比以前开朗好多,也爱笑了,挺好的。”   林晚冬停住脚步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不管姐姐变没变,对你都是不变的。”   “我知道的。”安乐对上她的视线低低地重复,“我知道。”   琥珀色清亮的瞳仁里映着的全是她的笑靥。   林晚冬看得出来,其实眼前这个小孩并不相信,他说我知道,可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不自信的表现就是频繁地去重复一句话,那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让自己信的。   ……   “哥,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林晚冬刚跟着安乐进了病房,就听见这小孩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惊喜喊了一句。   哥?她略微皱眉顺着安乐的方向抬眼看了看。   只见被安乐叫哥的那人正懒懒地倚在安乐病床后的白色栏杆处,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了脖颈处,利落的黑色短寸头衬的他五官看起来格外硬朗不羁,白色窗帘在他的左侧飘荡,将他淡漠的眉眼藏匿在了光下的阴影里。   男人听见声音把手机随手揣进了兜里,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安乐的头,脸上终于有了点冷淡之外的其他表情:“去哪了?”   “我跟姐姐出去溜达了一圈。”安乐回头指着林晚冬。   突然被call的林晚冬怔了怔冲他礼貌地笑了下。   “姐姐?”那人撇了她一眼沉声问安乐。   “嗯,就是姐姐,哎呀你别问那么多了。”   “姐姐你等等我我拿手机。”安乐说完就在床上翻找起来。   “好。”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他举起手机摆弄半天说了句:“……没电自动关机了。”   林晚冬:“……”   “下次再加吧。”   “不行,今天必须要加上,下次姐姐又反悔不让我加了怎么办。”安乐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会他把视线转到了从刚刚就一直没在出声的男人身上说:“哥,你先帮我加下姐姐微信。”   “……”   “哥!你就帮我加一下呗!”没人理他,安乐突然抬高了语调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男人像是妥协了,起身从兜里摸出手机站到她面前说了句:“我扫你。”   “行。”林晚冬也没忸怩,直接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那我先走了,有事就给姐姐打电话。”林晚冬拿着手机在耳旁摆了摆冲着安乐说道。   “姐姐我送你。”   “不用,你好好待着,有空我再来看你。”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林晚冬下意识地往回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她直接蹲到路口拐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她感觉自己再在那待一会可能会因为尴尬而死。   安乐的哥哥竟然是夏初的表白对象!?   那些脑残粉们口中的祁神,祁舟?!GOD的black?!!   她头一次觉得这世界可真小啊,小到让人头皮发麻。   幸亏自己演技绝佳,临危不乱。   而且那男的看起来并不认识她,这才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7章 遇到了没带伞的下雨天,就……   “说吧。”   “说什么?”   “你说呢?”   正午过后的阳光温暖舒服,透过病房木质窗沿上的透明玻璃打在白色瓷砖地上,形成了一个暖黄色的光圈,被圈起来的是斑斑点点的彩虹和窗外光秃秃的树影,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下了在秋风中倔强的树干。   安乐有点心虚:“我不知道啊。”   “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她又不是别人,她是我姐!”   祁舟掀了掀眼皮看他:“你叫的还挺亲热。”   “因为姐姐对我好。”   “我对你不好?”祁舟挑眉看他,他觉得这小子现在是叛逆期来了,可能有点欠揍。   “你来了看我不在都不找我,还在我床边玩手机,一点都不着急。”   “找你干什么,丢了正好。”祁舟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你──”安乐气的要蹦高,结果被敲门的人打断了,祁舟过去开了门,一个年轻护士拿着饭走了进来:“小乐回来啦,刚刚你哥来找你看你不在都急坏了,你手机也没拿,整个医院附近都被他跑遍了,刚刚他都准备打电话报警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之中,祁舟不自然地把头偏到了一边,但是小护士并没感觉到,她特意凑到祁舟面前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我就说没事的,小乐这么乖,肯定就是出去玩了会。”   祁舟不动声色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朝她点头示意:“嗯,谢谢了。”   “哈哈哈,没事。”护士尴尬地笑了笑把饭放到桌子上转头看向小乐,“正好我把饭拿过来了,先吃饭吧。”   “谢谢护士姐姐。”安乐冲着她笑得人畜无害。   护士又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祁舟:“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聊。”   “护士姐姐再见。”安乐回得极快。   “……”   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安乐坐在床边仰起头看着祁舟,考虑该怎么措辞才好,他好像误会哥哥了,正想着,祁舟就起身把架在床上吃饭的桌子挪了过来,拆开了饭盒放到他的面前说了句:“吃饭吧。”   “好。”他乖巧地应着。   “出去干什么了?”祁舟搬了凳子坐在他的旁边随口问了句。   安乐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瞬:“就在医院附近走了走,病房太闷了。”   “嗯。”祁舟手肘杵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看他吃饭,“下次记得拿手机。”   “我知道了。”   安乐饭量确实不大,再加上刚刚还跟林晚冬在外面吃了牛肉面,这饭吃了没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没什么味道,并且难吃的要死。   祁舟看他不想吃了也没勉强他,收了东西就这么坐在他旁边陪着他,两个人各干各的事,也不觉得别扭,画面看起来还是挺温馨和谐的。   “这就是他哥哥啊?”两个护士在走廊里鬼鬼祟祟地从房门的缝隙往里瞄。   “对啊,是不是特别帅,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绝的男人。”刚刚送饭的小护士激动地捶着前面的人的后背,“他刚刚还跟我说话了,我的妈呀,声音都这么好听,我要死了。”   “我怎么看他这么眼熟呢?”另一个人皱着眉又看了好一会突然激动地捂着嘴,“我想起来了!这是,这是GOD的black啊!我的天呐,他们战队比赛根本抢不到现场票,只能看直播,我竟然在这看见本尊了。”   “GOD是啥?”另一个小护士不解地问,显然是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职业战队啊,他是打游戏的,现在kpl的天花板,听说身价已经几千万了,别的战队做梦都想挖他。”   “这么厉害。”虽然她不玩游戏,但是身边的人都玩,因此对这个游戏的热度还是有所了解的。   “当然啊,这么近距离看,简直比视频里还要帅啊。”   “是吧是吧。”小护士激动地捂着嘴笑,“他身上那股劲真的是,我头一次觉得男人寸头能那么帅,太带感了。”   另一个人点点头附和:“我有好多玩游戏的小姐妹都迷他。”说到这她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得拍下来给她们炫耀炫耀。”   “别。”这会旁边的小护士一反常态制止了她,“别拍,要是被太多人知道,小乐就遭殃了。”   “哦。”那人收起手机点点头,“也是,他弟弟还住着院,他弟弟什么病啊?”   小护士又往里看了一眼过了好几秒才轻声开口:“先天性白血病。”   “……不是吧,这么严重,那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骨髓适配。”   “这样啊……”说到这两个人都没了刚才的兴奋劲,没说几句就离开了,就像从没有人来过一样,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哥,你还不走,今天不用训练吗?”   “今天休息,队里也放假了。”祁舟放下手机给他掖了掖被角。   “哦,对了哥,你把姐姐微信推给我,我手机充好电了。”   祁舟把手机扔给他,像是连看都懒得看:“自己加。”   安乐撇撇嘴接过手机摆弄着:“哥,你这样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用不着,有你一个就够烦的了。”   “……”   “哥,这个姐姐叫夏初,你认识吗?”   祁舟看了他一眼,像是不太明白这小子今天怎么三句话就不离姐姐姐姐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不认识。”   “哦。”安乐应了一声,“哥,我昨天看到你微博了。”   祁舟没说话。   “有人给你表白了,但是被你的粉丝骂的好惨。”   “哥,那个主播是叫初吧。”   “夏初姐姐的微信名字也叫初。”   “哥,夏初姐姐她喜欢你。”   祁舟听到这有一瞬间的愣神:“你们怎么认识的?”   “认识很久很久了。”   祁舟冷笑了声:“她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才没有。”安乐摇头,“她真的很喜欢你,不是所有人都有她那样的勇气。”   祁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所以呢?”   “所以你不喜欢她吗?”   祁舟看他,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整个人立马变得多了几分痞气:“我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很喜欢你啊,还因为喜欢你被很多人骂。”   “那是她的事。”祁舟垂着眼皮冷漠地说。   “是她的事,但她不应该承受那些辱骂。”   “安乐。”祁舟这会对上他的视线,“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很多不幸的人,他们生在金字塔的最底层,每天饥寒交迫,疲于生计,遭人非议,就像曾经的你跟我,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网络世界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似狠毒的言语攻击其实一文不值,能活下去,就已经很幸运了,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些事,懂吗?”   “那爱也一文不值吗?”安乐平静地看他。   祁舟望着他,良久:“这一点,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安乐倔强地看着他,“夏初姐姐也是爱我的。”   “哥,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真的爱你的。”   祁舟放在病床下的手紧了紧,他哑着嗓子开口:“休息会吧,晚上还要打针。”   “好。”   “我出去抽根烟。”   “嗯。”   安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宽阔厚实的肩背此刻微微弯着,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鹰,没有了一点生气,雄鹰应该在天空翱翔才对,怎么能在地面苟活。   安乐喃喃道:“哥,你会喜欢姐姐的。”   “因为,姐姐是你的光啊。”   他放下手机看到窗外已经开始变暗的天,窗边的一颗大树上一片枯黄的叶子正在树干上孤零零的飘,它以为大树是它的依靠,殊不知大树却只想摆脱它,因为只有摆脱了它,来年春天,大树才会枝繁叶茂。   他回想起和夏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年他才六岁,日夜与医生护士作伴的他第一次有了一个年纪相差不大的朋友。   “妈妈,呜呜,他推我,我脚崴了,好疼啊。”   安乐看着眼前的小男生窝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哭的伤心,他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女人瞪着恶狠狠地眼睛看着他:“玩的好好的你推我儿子干什么!”   安乐呆滞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阿姨……我没有,是他自己非要爬到栏杆上,不小心才崴了脚。”   “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不清楚吗,他平时这么乖,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怎么可能去爬什么栏杆。”   像是想印证女人话语的可信度,男孩窝在她怀里轻声啜泣,看起来可怜极了:“妈妈我没有。”   “我早就觉得你这孩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乖巧,我儿子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你现在推他是不是想让他在医院里多陪你几天啊,你的心怎么这么坏呢,你自己有病治不好怪我们吗?你难道还想拉着我儿子在医院陪你一辈子?”   “我没有。”安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拼命地摇头否认,“我没有。”   “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就是不行,你跟你那个野哥哥一样讨人嫌,活该你治不好病,这就是报应。”   “我没有。”安乐重复着,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耳朵痛苦地喊着,“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许说我哥!”   他常常在想,世界应该就是黑色的,如果世界是彩色的,为什么他从来都没见过。直到夏初挡在他的身前,那一刻,他信了。   “你不要诬陷好人,明明是你儿子自己要爬的,这个弟弟还劝他不要上去,是你儿子自己不听话,你为什么要怪别人。”   夏初挡在他的身前,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小姑娘的语气稚嫩轻柔却十分坚定。   “哪冒出来的胖丫头,一边去,这有你什么事。”   “你诬陷好人。”夏初一字一顿地说,“我刚刚全都看到了,是你儿子自己摔的,跟这个弟弟没有关系。”   “我凭什么信你不信我儿子,还真是物以类聚啊,小胖子跟病秧子凑到一块了,一个瘦的像鸡仔儿,一个胖的像头猪,你们说好不好笑。”   旁边的人都站在那看热闹,没人想去帮这两个孩子一把,因为没有人会为你无条件的付出,哪怕那个人身上跟你流着一样的血。   要是遇到了没带伞的下雨天,就找一个能陪你一起淋雨的人吧。   反正雨这么大,有伞也没用。   “阿姨。”安乐从夏初身后走了出来,“你说对了,我就是希望你儿子一辈子都待在医院里。”   “你看吧。”女人颤着手指向安乐,“你们大家说说,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孩子啊。”   在一众讨伐声中,他拉着夏初离开了这里。   但奇怪的是,那天晚上祁舟打完工却没有来医院看他,他沉默着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手指头。第一天没来,第二天没来,第三天没来……   哥哥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累赘,不要我了。   他们那时候过的很拮据,没有手机,后来他是听护士们小声议论才知道,那天祁舟打完工回医院听说了这件事,直接去把那个男孩给揍了,他说:“再敢欺负我弟弟,你就留在医院一直陪着他。”   那女人吓得报了警。   祁舟那年十六岁,还没满十八,那个男孩经医院检测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他被拘留了十四天。   安乐再见到祁舟时,他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哥回来了。”   昏暗的房间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安乐低头看。   初:【晚上记得好好吃饭。】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门口的男人按亮了房间的灯:“我回来了。”   安乐看看手机,又看看祁舟,笑了。   人的大脑思维极其活跃,是最复杂的生命体,正因如此人们也经常会迷失前进的道路。   一路摸索,一路碰壁,求不到,爱不得,你躲在角落哭泣,说为什么生活如此艰难,这时一个人提灯走到了你面前牵起你的手:“太黑了,我们一起走吧。”   这个世界很黑,但总有一个人是你的光。 第8章 这游戏是用嘴玩的?   林晚冬从医院打车回到家,门口堆了大大小小的快递,都是她昨天买的一些东西。   她拆开快递又把房间收拾了一通,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她不打算吃饭,坐在沙发上吃了点今天回来的时候在楼下超市买的水果,想起了安乐,于是给他发了条微信嘱咐他好好吃饭。   门铃突然响了,她胡乱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往门口走,刚开了门,就看见门口堆了一个巨型快递,快递小哥的头从一旁探了出来:“小姐,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后面还跟了一个拿着工具箱的老师傅。   ……林晚冬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滑稽。   师傅跟她打了招呼:“我是来给您安装的。”   “嗯,您弄吧,摆在这里就好。”她指了指阳台的位置,师傅应了一声就开始工作,老师傅手脚麻利,一会就安好了。   “您试试吧,弄好了。”   林晚冬应了一声,按了开关在上面走了几圈,感觉还不错,她冲师傅笑了笑:“可以,辛苦您了。”   林晚冬把他送出了门,眼看着也快到了直播时间,她先关了跑步机坐到了电脑前准备直播。   【第一!】   【楼上的,我才是第一,刚刚网卡了没发出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小初打游戏打游戏!】   【人呢?没声音??】   【虚假直播举报了。】   林晚冬开了直播后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回来就看见了这满屏的弹幕。   “回来了,刚刚去接了点水。”   【初初宝贝~】   【一听声音我感觉我又行了。】   【热水还是凉水?】   林晚冬仰头喝了口水看到这条弹幕愣了一下,这粉丝的关心也太无微不至了吧。   她呛了一下:“温……温水。”   【初初老了,年轻人都喝冰水。】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她皱着眉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弹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不然怎么都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啥,喝个水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她直接打开游戏点了巅峰赛匹配。   【小初,玩中单吧!】   【对对对!玩中单。】   【我们要看开花死的蝉妹。】   【+1,1-10的蝉妹。】   1-10?林晚冬挑了挑眉,不存在的,她拿貂蝉只有别人死的份,更何况是一千二百多分的局。   这会儿匹配到了队友,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这群憨憨粉丝的祈祷,给了她一个一楼。   四楼大概是个妹子,常用英雄都是法师,一进游戏就预选了妲己,林晚冬纠结了一会,直播需要,她还是锁了貂蝉。   巅峰召唤师4:???   林晚冬在游戏里打了几个字。   巅峰召唤师1:你随便拿,我能带你们赢。   巅峰召唤师4: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去打职业?没看见我只会玩中路吗?   巅峰召唤师1:我说了你随便拿,躺好就行。   巅峰召唤师4:你口气好大哦,早上是不是没有刷牙。   林晚冬翻了个白眼没在搭理她。   结果那个人就不依不饶地一直在那里打字,轮到她选英雄的时候她直接锁了瑶。   其他楼的队友看到四楼选了瑶就开始抱怨。   巅峰召唤师2:真是的你就给她中路呗。   巅峰召唤师5:拿瑶六分投。   巅峰召唤师2:我好不容易上的分又要没了。   巅峰召唤师3:你们***玩你****   ……   游戏进了加载界面。   几秒之后进了峡谷,林晚冬直接懒得打字,她打开了语音。   “我说了能带躺就一定赢得了,这个游戏是用手玩的,不是用嘴。”   浅浅淡淡的语调里夹杂着系统坚毅的女声播报:“first blood”   开局一分钟,她直接拿了对面中单甄姬一血。   像是被她温柔又坚定的语调唬住了,又像是被她的操作折服了,拿瑶的妹子不说话了,默默地买了宝石帮她占视野。   这会儿队里一个人也开了语音。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啊,玩游戏还这么6,一会加个好友双排去?”   【哈哈哈,初初一开语音,没人能顶得住,钢铁直男都不行。】   【不加不加,刚刚就是他骂的人!】   【这大哥的ad好辣眼,拿马可竟然被鲁班给单杀了。】   林晚冬看着弹幕笑了,对着游戏说了句。   “先打完这局吧。”   “行行行。”那人高兴地在语音里说。   这会林晚冬清了中路线四级了,她看对面中单不在线上,对面打野也没露头,她给射手点了个信号然后往下路走,瑶这时也升了四级,直接挂到了她的头上。   马可像是没看见一样,还在那深压鲁班的塔,林晚冬边走边滑着马可的视野,就看到他还在那发了一句:呵呵,打的不错呦~   “……”   嘲讽的后果就是被蹲在草里的甄姬和兰陵王直接毙了。   兰陵王和甄姬杀完了人在打河蟹,林晚冬操纵着貂蝉直接开大跳到了他们脸上,瑶给了一个一技能弹了对面一下,兰陵王想给她一个飞镖减速她,貂蝉一个二技能躲掉了,为了杀马可,两个人都没有大招了,貂蝉就这么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反复跳跃,被动一层叠一层,把两个人粘住,炸死。   这会对面的小鲁班从泉水补了状态回来自信地想收掉貂蝉的人头,因为这会貂蝉只剩了丝血,他一个一技能突突到貂蝉身上,结果貂蝉直接开了净化解了伤害紧接着跳到了他的脸上回了点血,他开了二技能的大炮想把貂蝉推远点,貂蝉果断的又一个二技能跳到了一边,这时貂蝉的大又刷新了,她直接开了大,收掉了小卤蛋的人头。   “Trible Kill”三杀到手。   【出息了,咱们初真是出息了。】   【这次竟然不是祖传净化!】   【净化解伤害这波手速可以。】   林晚冬想着得低调一些,于是谦虚地说了句:“没有,当时就剩了那么一点血,慌得不行,能按的技能我全都按了,恰巧按到净化了。”   弹幕顿时一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收完了人头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中路发育,这会自家打野赵云发了个信号,林晚冬看了看,他在蓝buff那里点的。   这是要给她蓝?   貂蝉前期有蓝会打的很舒服,她直接过去一个一技能收下了蓝,刚要回中路清线,就看见赵云头顶冒了个小气泡,他发了个快捷消息:谢谢你。   林晚冬想着,打野给自己让了个蓝,她得礼尚往来一下,于是貂蝉头顶冒了一个:抱歉。   【哈哈哈哈哈,初初你这是什么憨憨操作!】   【莫名好萌^-^】   【我怎么遇不到愿意让蓝的打野!】   【楼上的,还是那句话,因为你菜。】   因为前期发育的好,瑶妹又全程挂在她头上保护她,才十分钟他们这面就已经推到了对面高地,对面的几个人缩在塔下清兵不敢出来,推不掉又打不死,一时间有点僵持不下。   林晚冬直接在语音里说:“瑶瑶一会直接按干扰,廉颇在前面扛一下伤害。”   瑶和廉颇都发了一个收到的信号。   这会兵线过来了。   “直接强推。”她说。   廉颇一个大招霸体跳进了敌方高地,瑶跟着按了干扰免塔伤,几个人的脑袋上都冒着感叹号,貂蝉直接开了大刷被动粘住了对面,赵云这会看准时机一个大招击飞了对面四个人,收割掉了人头,而这会马可才二技能位移过来,开了大突突了个寂寞。   “……”根本不在一个节奏上啊喂!   几个人直接点爆水晶。   “victory”游戏胜利。   她退出了结算界面准备再来一局,右上方的好友按钮突然亮起了小红点,她本来都不知道,直播间里的人眼尖的注意到了。   【初初有人加你。】   【肯定是那个菜鸡马可。】   【点开康康点开康康。】   她顺手点开看了看,果然是刚刚那个马可,验证消息写着:cpdd   “……”   【这个马可是个魔鬼吧。】   【他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林晚冬直接点了拒绝。   【哈哈哈哈哈,拒的好。】   【噗,你刚刚还跟他说打完这把再说,结果就拒绝了,哈哈哈哈。】   林晚冬此刻也觉得好玩打趣着说:“我都挺菜的了,他比我还菜,带不动啊。”   这会直播间里突然有人给她刷了礼物,接连的火箭特效占满了她的电脑屏幕。   系统:【用户我是初的脑残粉1314521在初的直播间送出了火箭十连击,感谢支持~】   “谢谢这个,额,谢谢你的火箭。”这个id林晚冬实在有点读不出口。   【这个哥好狠,这名字也是绝了。】   【不在榜上啊,看来是个新粉。】   【有钱,牛逼。】   那人刷完礼物就像是消失了,没有在弹幕上发言。   十点下播,林晚冬喝了口水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撇着嘴摸了摸肚子。   有点饿。   不行!她打断了自己内心冒出的邪恶想法,果断去卧室换了一身运动服走到了阳台的跑步机旁边。   “累死了……”咬着牙跑完了四十五分钟,林晚冬现在两条腿都在抖,整个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她顺势坐在了跑步机旁擦着额前的汗。   之前在战队的时候为了身体健康他们每天也会进行体能训练,林晚冬以为自己底子还是可以的,但是她忘了,这是夏初的身体,两百多斤,肉不是白长的。   她缓了好一会才起身走向浴室,身上全是汗,粘乎乎的好难受。   洗了澡出来刚拿了手机解锁就看到微信上有一个未接的语音通话,她点开看了看,突然瞪大了眼睛,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她关了微信又打开,结果还是一开始看到的样子。   那上面显示着。   祁在23:15给您拨打了语音通话,未接通。   林晚冬看了看手机上现在的时间,五分钟之前打的。   她突然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时间不是重点。   重点是祁舟为什么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第9章 为什么故事没有发生任何改……   “什么鬼啊。”林晚冬顺势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这条系统消息陷入了沉思,惊讶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她直觉着,祁舟给她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安乐。   她把毛巾放到了身体左侧,犹豫了一下给他打了回去。   那面几乎是秒接,还没等林晚冬开口说话,听筒里传来男人近乎嘶吼的声音:“你今天带小乐去哪了?你给他吃什么了?”   “我……”林晚冬舔了舔唇,这突如其来低沉凶狠的语气把她吓了一跳,“我带小乐去吃了医院旁边那家牛肉面,怎么了?”   “你叫夏初是吧。”祁舟在那面静默了一瞬,他像是极力地在压制自己的火气,隔着手机,林晚冬都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网上的人骂你你可以算到我头上,但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小乐身上,小乐今天要是出不了抢救室,我会让你跟他一样。”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反而不激烈了,激烈过后是异常的平静,而平静的终点是绝望。   死亡不可怕,连死都不畏惧的人才可怕。   林晚冬后来再回想起祁舟这次说的话,她觉得,他一定会这么做,如果小乐真的出了事。   可现在的她已经听不进去其他话了,脑海里萦绕的都是那个男人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乐要是出不了抢救室。   可怎么会呢?   明明她中午离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啊。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只剩下了死一片的沉寂,林晚冬猛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在抖,她强撑着自己站起身穿上衣服往外跑,她的眼睛也很酸很酸,泪一滴滴往下流,可是很奇怪,她明明不想哭,这一连串的行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头发还在湿答答的滴水,跟眼泪一起,一滴一滴消失在这个寒冷的秋夜里,她略显狼狈地跑下楼去拦车,这个时间车本就不多,偶尔路过的车看到她这幅样子也是直接开走,她咬着牙直接迈开腿往医院跑。   涨红着脸喘着气扑到医院前台的时候,医院大厅零星的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请……请问,有一个叫安乐的小男孩他现在在哪个抢救室?”   “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姐姐。”林晚冬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护士听完跟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这么长时间没听说小乐还有个姐姐啊。”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好像吧,我今天中午值班的时候看到好像是这个人送小乐回来的。”   “哦。”护士听完还是不太情愿告诉她,一个资料夹在那里翻了半天,就是不说具体在哪个房间。   “麻烦你快一点找,我真的很着急!”林晚冬突然抬高了语调把护士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喊什么啊,这不正找着呢。”护士瞪了她一眼,“五楼右转510室。”   林晚冬立马转身上楼,后面还跟着护士的抱怨:“你小点声,大晚上的病人都被你吵醒了,什么素质啊。”   旁边的人看不过眼推了推她:“少说两句吧你,没看人家都急成什么样了,我刚刚去了一趟科室听赵医生说安乐从晚上十点进抢救室,到现在都没出来。”   “这段时间治疗的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严重了?”   “不知道。”   一上到五楼林晚冬就看见走廊深处的长椅上坐了一个男人,他穿的还是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男人也听到了声音,侧头冷漠地看了过来。   说实在的,第一次见到祁舟,林晚冬只觉得他是个很冷漠的人,除了长得好看,完全没有让人想要靠近的欲望。   这第二次见到祁舟,她觉得,相比于冷漠,用绝望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才更贴切。   祁舟起身朝着林晚冬的方向大步走来,扯起她的衣领,略为粗糙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凸起。   林晚冬来不及反应,被重重地推到了墙上,耳边响起男人哑到几乎听不真切的声音。   “你还敢来这?”   忍着后背的疼,她毫不避讳地对上祁舟的视线:“我为什么不敢来。”   “我没有因为被你的粉丝骂而想趁机报复谁,即便我要报复,那个人是谁都不会是安乐。”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在今天中午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安乐的哥哥。”   “但我确实带小乐去吃了面,小乐如果真的是因为这碗面而出不来,我不会辩解,你想怎么样随你。”   她刚准备继续说,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了,抢救室的灯还在亮着,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士,祁舟看了她一眼,甩开了她的衣领朝护士走去。   在祁舟背对她的那一刻,林晚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开始抖。   说不怕是假的,祁舟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会把她掐死,她用手撑着墙让自己站稳,跟着走了过去,就听见祁舟问护士:“小乐怎么样了?”   小护士摘下口罩冲他笑了笑:“没什么太大的事了,孟医生还在里面观察,应该一会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林晚冬站在祁舟的身后,看到他听完这句话,一直紧绷的身体在那一刻松了一下。   祁舟跟护士说了声谢谢。   “是我们该做的。”护士冲他点点头然后注意到了站在祁舟身后的林晚冬,“你是今天中午送小乐回来的人?”   林晚冬点点头。   护士脸色变了变:“你怎么能带他去外面吃东西呢?你是小乐的姐姐吗?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林晚冬的手无措地垂在身体两侧,“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护士的语调突然抬高,“你是他姐姐你不知道?”   “小乐有先天性白血病,因为这个病,他从小免疫力就很差,经常会伴随着很多并发症,他只能吃医院为他配的专门的营养餐,外面的东西会有很多细菌,他根本不能吃!”   护士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这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你到底是怎么做姐姐的,还好这次小乐没有事,要是有事你要怎么办?”   林晚冬的脑子这会彻底蒙了。   小乐有先天性白血病。   免疫力很差。   他根本不能吃外面的东西。   “行了行了别哭了。”护士皱着眉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好在这次没有事,以后千万千万要记得。”   直到护士给她递了纸,她才察觉自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我知道了,真的对不起。”   护士叹了口气看了看祁舟:“你们在这等会吧,我还有事。”   祁舟冲她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   护士前脚刚走,抢救室的灯灭了。   林晚冬看着里面的人把安乐推了出来,少年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眉心微皱,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朝病房走去,她默默在后面跟了上去。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跟着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小乐。”   “等他醒过来在害他一次?”祁舟盯着她,“你应该谢天谢地小乐没有出事,不然。”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说:“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你。”   林晚冬没有作声,她看着祁舟说完了这句话就转身走向了病房,她就这么盯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然后跟了上去。   刚刚的医生护士已经四散离去,短暂的喧嚣过后是死一样的沉寂,白色的瓷砖地上反射着刺眼的灯光,走廊的钟一刻也不停地响着,滴答,滴答,像是在倒数这病房里每个人的生命。   她沉默地站在安乐病房的门前,透过缝隙往里看。   男人背对着她,正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病床上的人。   “嘶。”   林晚冬微微移动脖子,视线正跟随着里面的人,结果刚刚被扯过的地方被颈部的衣料摩擦,疼的她吸了口凉气。   她轻轻扯开衣领看了看,锁骨周围暗红一片。   ……这人还真狠。   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觉得事情发生的真的太突然了,记忆里她只知道小乐病了,他在住院,他得了什么病,病的重不重,她一概不知,记忆就像是缺了角,回忆的尽头是一片雾茫茫,她甚至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顺着某条线发展。   所以,现在这场面,是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吗?   可她不就是来改变这一切的吗?   但为什么,故事还是按照原有走向在发展? 第10章 我只是想吃一碗面   实在想不出答案,她只能暂时放弃。   透过缝隙,她看到病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祁舟倒了一杯水给他,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像起了点争执,然后,她看到祁舟突然沉默了,再然后就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像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   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拉开,祁舟站在了她的面前,男人身形挺拔,肩臂宽阔,牢牢地遮住了病房里的人。   林晚冬抬头毫不畏惧地对上祁舟的视线。   两个人都没说话,下一秒,祁舟侧过了身子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林晚冬有点诧异他的转变,却也没空深究,她快步走到了安乐的床前,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刚刚好了许多。   她轻声问:“还好吗?”   “姐姐。”   “恩?”   “你怪不怪我?”   林晚冬垂眸轻握他的手回应:“怪你什么?”   “因为我,大家都误会你了。”   “这个世界上的误会这么多,要是都怪来怪去,还不累死了。”林晚冬抬头看他,“小乐,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乐皱着眉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祁舟把枕头放在了床边,轻轻扶着安乐让他倚了过去。   “姐姐你看。”他抬起苍白的手指了指窗外:“从这个窗户能看到那家店,每天中午护士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我就会看到那家店的门口站了很多人,我想,那家面一定很好吃。”   林晚冬顺着他的手指望向窗外,在白天格外显眼的红底白字招牌在夜晚看起来却阴森异常。   安乐的视线还在望着窗外,眼里的光淡了一点,像是在看那家店,又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很飘渺。   他说:“姐姐,我只是想吃一碗面。”   心口像是有一杆千金的秤,坠的她心脏生疼。   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偏心的很,他让有人的生下来便衣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却也吝啬到让有的人连吃上一碗面条都是奢望。   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我们好好治病,等病好了小乐想吃多少碗姐姐都陪你吃,好吗?”   “还是不要了吧。”安乐说。   “怎么了?”   安乐笑:“姐姐不是要减肥,要是吃多了变胖该怪我了。”   “……”   听到这话林晚冬脸上一热,难过的情绪突然被散去了不少,一想到祁舟还站在一旁,这情绪一瞬间就从悲伤变为了尴尬。   “小乐,你说什么呢……”   “我不说了。”安乐笑着看她,然后抬眼跟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祁舟说话,“哥,你帮我把姐姐送回去吧,现在太晚了,没有车,她又是一个人,很不安全的。”   林晚冬听到连忙止住他的话:“不用,姐姐今天不走了,在这陪着你。”   “陪着我干嘛,我都已经没事了,你不信的话我下床让你看看。”说罢安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知道你已经没事了,但是姐姐想在这陪你,万一晚上你想上厕所喝水什么的,姐姐帮你。”   然后,她就听见安乐叹了口气:“姐姐,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是不能进男厕所的。”   “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的吗?”   “还要我这个小孩教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   她哪是这个意思啊??!!   安乐继续说:“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就可以早早来看我,行不行?”   “可是……”   这会旁边的祁舟突然开了口:“小乐我会照顾的,走吧。”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往外走,却发现祁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顿了一下回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小乐还在病房里。”   祁舟抬起眼看她,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送你。”   “……”听着好勉强。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去陪小乐吧。”   祁舟突然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是没了耐心,他抬起腿直接略过了她走到前面出了门:“走吧。”   林晚冬看着祁舟的背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冷的想跺脚,深秋凌晨的气温已经跟初冬差不多了,而她当时着急出门,只是随手套了一个薄外套。   她站在门口张望,祁舟走得快,她到大厅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了,她四处看了看,没人。   等了一会儿她决定自己走回家,刚迈下台阶,就看见祁舟从暗处骑了一个摩托车停到了她的面前,发动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正发着愣,一件衣服突然甩到了自己头上,林晚冬眼前顿时一片黑,她皱着眉把这件衣服从自己头上拽下来,看了看这件衣服,不解地抬眼看他。   祁舟边戴头盔边说:“就一个头盔,我的你带不了,拿衣服把头包上吧。”   ?????   林晚冬觉得她听错了。   拿衣服,包头上,当头盔?!   看她没反应,祁舟掀开头盔上的透明罩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上车。”   她犹豫了一下也没在别扭,迈开腿坐了上去。   下一秒,她的脸红透了,不知道往哪搁的那种。   因为,在她稳稳地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刚刚还是正常形状的轮胎,它瘪了下去……   瘪了,下去。   摩托车的整个高度都跟着下降了。   林晚冬欲哭无泪,为什么她现在这么胖啊!她发誓,这绝对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丢脸的时刻,尤其还是在,这个讨人厌的冰块面前。   然而祁舟好像并没在意,偏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从头盔里发出来,听上去闷闷的。   “不包?”   林晚冬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祁舟。   “你还是穿上吧,晚上很冷的。”林晚冬把衣服递给他,因为祁舟此刻脱了这件衣服,里面只穿了一件灰色T恤。   祁舟没做声,也不打算接,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最终,她决定穿在身上,包是不可能包的,也太滑稽了,反正她也挺冷的,索性穿在身上好了。   祁舟的身型高大,肩背挺阔,大大的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刚刚好。   祁舟看她没有包在头上而且穿在身上也没说什么,直接发动了车在前面问:“住哪?”   “你说什么?”林晚冬没听清,摩托车的噪音太大了,祁舟的声音又闷在头盔里,她下意识前倾问他。   祁舟转过头:“问你住哪?”   两个人一个往前,一个往后,距离突然拉近,林晚冬的嘴唇就这么贴在了祁舟的头盔上,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近距离的看着祁舟的那双眼,从漠然变成阴沉。   她立马直起身偏过头:“南杏里公寓。”   祁舟骑的很快,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把她的头发吹的像个梅超风,她颤颤巍巍地从手腕上取下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这会前面的路像是十分不平整,摩托车颠了好几下,她有点害怕,没有东西可扶,又不能扶着祁舟,这会一个剧烈的颠簸让她整个人贴到了祁舟的后背。   “……”   祁舟偏头冲她说:“扶着。”   林晚冬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T恤,风往后刮,T恤的后面被风吹的鼓了起来,棉质的衣料时不时地刮蹭到林晚冬的鼻尖,她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跟刚刚衣服罩在头上时闻到的一样。   没有浓重的烟味,而是淡淡的橘子味,闻着感觉空气里都带了点甜。   没过一会,车就停在了熟悉的地方,林晚冬从车上下来脱下了衣服刚想递给他,想了想又说:“你直接拿走吗,还是需要我给你洗一下。”   “不用。”祁舟直接把衣服拿了过去。   “那我就上去了,你赶快回去照顾小乐吧。”   祁舟还是没有说话,林晚冬也不打算让他回应什么,直接开门进去消失在了楼道里。   祁舟看着人上了楼,没有直接走,而是把头盔拿了下来,跨坐在车上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点着,白色的烟雾一点点地被风吹散,他想着刚刚在医院门口看到的景象。   夏初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灯下,明明很胖,却让人觉得她异常的瘦弱,冷风吹过,她抿着唇瑟缩着身子,头发乱糟糟的,头顶的呆毛支棱着,发梢还是湿的,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像是洗了头还没擦干就从家里出来了,眼睛红肿的像个兔子,脸上还挂着泪痕,鼻尖也被冻红了,嘴唇很红却又干裂的像好几天没有喝过水,脖颈锁骨处隐隐约约的暗红,是刚刚被他下了狠手勒的。   那个时候祁舟突然觉得夏初很像自己小时候捡的那只猫,一只白色的狮子猫,异瞳的眼睛很漂亮,炸毛的时候全身的长毛都会竖起来,即便已经饿到要在垃圾桶里翻吃的,也从不会低下它的头颅,一只骄傲又漂亮,却又脏兮兮的猫。   “哥,夏初姐姐是不是在外面,你让她进来,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病,是我让她带我去吃牛肉面的。”   “哥,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夏初姐姐她根本不是那种人。”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相信她?好,我告诉你。”   “你记得当年我在医院被人诬陷的那次吗,你帮我揍了那个人,你因为这件事进了拘留所。”   “可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是她先站出来保护了我,在所有人都看热闹冷眼旁观的时候,只有她,站出来帮了我。”   “你之前问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就是这样认识的。”   “哥,这样的人,你相信她会害我吗?”   烟燃到了两指间,一点微麻的痛感让祁舟收回了思绪,他直接用手指按灭了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朝空旷的楼道又看了一眼,他带上头盔,离开了这里。 第11章 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回到家之后林晚冬下意识地走到阳台看了看,祁舟还在那没有离开,他穿着那件单薄的T恤跨坐在摩托上抽着烟,像是感觉不到冷,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身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林晚冬不知道祁舟态度突然转变的原由是什么,也许是因为听到安乐跟自己的对话,又或者是在她不知道的那几分钟里安乐单独跟他说了什么,总之,她感受不到深切的敌意了,两个人像是又恢复到了白天刚见面的那一时刻,他收敛了他的戾气,恢复了那种淡漠,一如她刚刚不小心碰到他的头盔时近距离看到的那双眼。   内双,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下垂,不是纯黑的眸子,更像是墨蓝色,就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漂亮是真的,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经过今晚这件事,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而故事的走向,究竟是什么样子?   林晚冬就这么站在阳台边看着,直到祁舟离开了这里,他在下面待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皱着眉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快要裂开了,如果把神经比作琴弦,此刻一定有人在她的脑子里一根一根地拨弄弹奏,还是很难听的那种。   她苦着脸掀开被子下床,感觉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劲,地板明明很硬,她却觉得自己踩在云上,一路扶着墙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才觉得舒服了些,而她也终于知道昨天晚上祁舟为什么要把外套借给自己包头了。   她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找到一种叫做感冒药的东西,无奈之下她拿起手机在外卖软件上买了几盒药顺便买了点早餐。   完事之后她点开微信给安乐发了条消息,刚想放下手机,那边直接秒回了她。   安:【姐姐不用急,我已经没事了。】   她看完消息直接把手机放在一旁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感冒什么的,真的有点难受。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她眨了眨眼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接过东西后她关上门朝厨房走,把早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窝到椅子里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可能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嗓子也有点痛,喝着甜粥林晚冬都觉得有点苦,粥的味道也变得不伦不类的,但是为了吃药,她还是勉强地喝完了。   吃了药收拾完之后林晚冬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她赶忙穿了衣服往外走。   赶到病房前的时候她刚要推门却犹豫了一下,手从推门的动作变成了弯起手指敲门的动作。   “进。”门里面传来安乐平静的声音。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姐姐?”安乐倚在床上一看是她立马开心了起来,完全不似刚才的平淡语调。   “吃饭了吗?”林晚冬推开门的时候往四周扫了一眼,没看见祁舟,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姐姐你来干嘛要敲门,我还以为又是医生来打针呢。”安乐委屈地看着林晚冬。   “我怕你跟你哥哥可能在说话什么的,就敲了敲门,吃饭了吗?”林晚冬坐到床前摸了摸安乐的头发。   “吃过了,我哥他刚才接了个电话走了,说队里有点事。”   “嗯。”林晚冬点了点头,“那正好姐姐在这照顾你。”   “姐姐你声音怎么变了?”安乐盯着她看了半天还抬起小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脸也这么红?”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把手放到了林晚冬的额头,然后突然严肃地看着她。   “姐姐你发烧了。”   林晚冬笑了笑:“没事,早上已经吃过药了。”   “你的额头很烫。”安乐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   林晚冬哭笑不得:“发烧嘛,不烫才奇怪,真的吃过药了,估计一会就能退烧了。”   “不行,你得去打点滴,我认识打针的医生,我带你去找他。”安乐说完就作势要下床,林晚冬叹了口气直接把他按回了床上。   “我没那么娇贵,就是普通的小感冒打什么针啊,你好好给我在床上待着,不听话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林晚冬装腔作势地吓了吓他,哪知道小男孩真就老老实实地倚在了那一动不动,像是真怕她以后都不来了。   为什么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她刚刚真有那么凶吗……   “跟你开玩笑的,但是姐姐真不想打针,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姐姐脂肪多抵抗力好。”   林晚冬冲他扬了扬胖乎乎的下巴,安乐直接被她逗笑了。   “那姐姐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带你去打针。”   “知道了知道了。”林晚冬低着头给他掖了掖被子胡乱附和着,心里不禁一阵嘀咕,这小屁孩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爱唠叨。   再一抬头就看见安乐正盯着她看,她抬手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看什么呢?”   “姐姐,我哥昨天是不是打你了?”   林晚冬听完眉心跳了一下,也不知道安乐怎么会用‘打’这个字,虽然祁舟昨天的举动也确实接近于此,但是当事人的弟弟直接这么说出来就显得有点别扭了。   “没有。”林晚冬笑着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做。”   安乐撇了撇嘴直接上手把她的上衣领口往下拉了拉。   “那这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说是姐姐你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搓的。”   “……”   林晚冬低头看了看锁骨下的那个地方,已经开始变紫了,周围泛着一圈青色,这会在阳光下,看起来确实有点触目惊心,早上洗完澡本想着穿件高领的衣服遮一下,结果被感冒闹的十分不舒服,就把这事忘了。   她把自己的衣领往上扯了扯淡淡开口:“你哥他不是故意的。”   “对。”安乐点点头,“因为他是有意的。”   “……”   林晚冬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在你心里你哥就是个暴力狂?”   安乐撇了撇嘴看起来不太高兴:“那倒也不是,只是他对我的事总会过分敏感,昨天那种情况,他一定跟你说了很不好的话,例如把你打进医院什么的。”   “什么跟什么啊。”林晚冬捂着嘴咳了好几下,笑的乐不可支,安乐就这么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哥哥的坏话,像一个跟老师告状的孩子家长。   “肯定是这样的。”安乐抬眼看她,“姐姐,我后悔了。”   “什么?”   “我不该任性地要你带我去吃那碗牛肉面。”   林晚冬突然敛了笑,就听见他继续说:“我不敢想如果我昨天晚上真的没有从抢救室出来,我哥会做出什么事。”   “我想了一个晚上,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我哥把你杀了然后去自首,要么他自.杀。”   “其实我不怕死的,只是这两种结果,我哪个也承受不起。”   林晚冬就这么僵在一旁看着安乐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即便是昨天与死神擦肩而过,林晚冬都没在安乐的眼里看到恐惧和眼泪,而这一刻,她看到了。   她抬手给他抹了抹眼,一滴泪就这么顺着林晚冬的手指直接滑落到了她的手背,泪滑过的地方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   “但是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在你身边吗?”林晚冬收回手冲他笑,“小乐,不要去设想一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人要朝前看,固步自封只会让你迷失自我,一直往前走,才能看见光。”   见他不说话,林晚冬又说:“你现在的任务呢就是好好养病,姐姐今天咨询过医生,你的病进行骨髓移植是可以治好的,你千万不要想太多,因为你现在还太小,身体底子太虚弱,等你养好了身体,有合适的骨髓适配,到时候咱们好好治疗,就可以出院了。”   “对了,你哥的骨髓跟你适配吗,不过我以前听说可能亲生父母之间都不一定会适配,那这样你哥也可能会不行吧,我一会去找一下医生让他抽点我的骨髓检测一下,说不定我的正好可以呢。”   林晚冬越想越觉得可行,还特意掀起袖子给他看:“姐姐身体好,到时候需要多少骨髓姐姐都给。”   她冲着安乐笑,尽可能想让他开心一点。   但是安乐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盯着她的手臂看了很久,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我姓安而哥哥姓祁吗?”   “一个跟妈妈姓,一个跟爸爸姓?”林晚冬不知道安乐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然后她就看见安乐把视线从她的手臂处收了回来看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第12章 他们的故事,从来都不简……   两个人四目相对,林晚冬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从来没有设想过两个人不是亲兄弟这件事情,能为了弟弟把命搭进去的人,又有谁会去怀疑他们的关系。可她也没有去想过为什么他们的父母没有来医院,为什么只有祁舟一个人在这里彻夜守候。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很陌生的,她只接触到了他们面具前的一角,面具后的他们应该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而她,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她不能问,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个权利,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应该有倾听者,秘密就应该被锁起来,放在角落,不与人知。   其实从夏初身上她就应该感觉出来的。   他们的故事,从来都不简单。   林晚冬尽量让自己的反应看上去平淡一些,她实在不想看到他难过。   “这样啊。”她笑,“我还说呢,怎么你跟你哥性格差这么多。”   “姐姐你不惊讶吗?”安乐看她。   “这有什么,谁规定你们两个一定得是亲兄弟,哪条法律规定的,你告诉姐姐,我去撕了。”   安乐看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林晚冬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他说:“就是啊,就是啊。”   他一直重复着,林晚冬也没有打断他,突然,安乐冲她笑,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姐姐,你能别生我哥的气吗?”他说,“我哥都是为了我,他真的很好的,你别生他的气行吗?”   “没有。”林晚冬摇了摇头,“他的确对你很好。”   “那你是不生他的气了吗?”   “这件事是我不好。”   “那,姐姐。”安乐抓起林晚冬的手笑着问,“你能继续喜欢我哥哥吗?”   “……”??!   “……谁跟你说我喜欢你哥的。”   安乐无辜地看着她:“你前天不是还发微博跟我哥表白来着,我都看到了,你别以为我不冲浪,我什么都知道。”   林晚冬深吸了口气说:“小乐,我之前真的不知道祁舟就是你哥,其实我对你哥,可能,可能,可能就是那种崇拜你知道吗,他不是游戏打的好吗,正好我也是个主播,就是对他技术上的,嗯,仰慕。”   呸,林晚冬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她觉得她可真能编啊,仰慕这词都整出来了,论技术,就只有别人仰慕她的份。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欢我哥了是吗?”安乐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安乐委屈地看她,眼角好像还挤出了一滴泪,“都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把我哥的媳妇给弄没了,我哥会打死我的。”   ??!   “感情这个东西它是讲究两情相悦的,你看你哥他也不喜欢我啊是吧,勉强是没有意义的。”   “而且你看”她指了指自己补充道,“我太胖了,你哥那么帅,我们不般配。”   “没事。”安乐摇摇头,“姐姐你不是说要减肥了吗,减完就配得上我哥了。”   “……”林晚冬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就听见安乐继续说着。   “姐姐你要自信一点,其实你很好看的,瘦下来会更好看。”   “再说我哥他也不是什么外貌协会,我跟我哥都喜欢心灵美的女孩子。”   “而且我哥多帅啊,打游戏又好,迷妹一大堆,不过就是脾气差了点,性格冷了点,直男了一点,也不太会哄女孩子,还有可能会把你弄哭,但是瑕不掩瑜嘛,这些都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他的,等你们在一起以后,我哥肯定对你好,你放心。”   我放心……我放心个鬼!   林晚冬彻底没了耐心:“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知道!”   “那你说说。”   “就你和哥哥,就是喜欢。”   ?我差点小命都折在你哥手里了,你管这叫喜欢?   “姐姐。”安乐拉着她的手磨她,“你就继续喜欢我哥哥吧。”   “行不行啊。”   “行不行嘛。”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一辈子行了吧。”林晚冬不耐烦地敷衍道。   “那你可不能反悔。”想了想他又说,“大人骗小孩的话是会越长越丑的,听说还会影响下一代。”   “所以为了你跟我哥以后的小孩着想,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   “你这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晚冬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上去没什么力气,她这会是真觉得头更晕更疼,吃了药到现在也几个小时了,没见好,反而有点严重了。   “我就想你们──”安乐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伴随着声响,带进来一股凉风。   林晚冬抬头往前看,突然一口血直冲脑仁,就这么猛地站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应该是直接推门进来了吧,她刚刚说的话应该没被听见吧?!?   脑袋直接缺氧,她现在只觉得晕,手下意识地胡乱抓着想扶住什么。   “姐姐你没事吧?”安乐赶紧掀开被下床扶她,但是小孩子没力气,而她又这么胖,眼看着两个人都要倒地,祁舟直接快步走过来把俩人提溜了起来,没错,提溜,就跟揪着小猫后脖颈一样,不费一点力。   一大一小这会儿被提溜到了一旁,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尴尬。   气氛一时间很诡异。   安乐这会捂着嘴咳了一下:“哥你回来了啊。”   “嗯。”祁舟低低地应了一声,“回床上去。”   “不用,躺了一天了,我正好活动活动。”   “嗯。”   “……”   “哥,你一会还回俱乐部吗?”   “不回,事已经说完了。”祁舟这会坐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眼皮半耷拉着,嗓音也很哑,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看起来好像还一直没有休息过。   “哦,那你带姐姐去打下点滴吧,她发烧了。”   林晚冬迷迷糊糊地倚在窗边突然很想笑。   没见过这么使唤自己哥的,不当人,都一晚上没睡了还指示他干这干那,偏偏那人还总乖乖听话。   祁舟站起身:“走吧。”   “不用了,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不打扰你们了。”   “你这样能回去?”祁舟睨了她一眼,语气里透露的全是对她的不屑。   林晚冬不服输的想直起身,身子刚离开窗边,整个人就又开始晃,祁舟大步迈过来扯住了她的胳膊扶住她。   ……行吧,好像确实有点严重,她该不会买到假药了吧?   “不想让安乐担心就跟我去打点滴。”   “对呀姐姐,让我哥带你去吧。”安乐在一旁插嘴。   “……走吧。”   说完祁舟就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拽。   ……大哥,你能别总像对待动物一样对我吗?   林晚冬在心里直吐槽,身上没什么力气,此刻开口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没有攻击性。   “……你能别扯着我吗,这样我不太舒服,我自己慢点走就行。”   祁舟听完直接放开了手转身往门外走,林晚冬皱了皱眉跟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祁舟明明是正常的走路速度,而她走的很慢,两个人却总是保持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既不会让她跟丢,也不会让她离的太近,甚至到拐角的时候,他好像还会……慢一点?   林晚冬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去挂号,缴费,拿药,找医生,轻车熟路,看起来医院就像是他的家。   而这会儿他正在跟刚给她打完点滴的医生寒暄。那医生拍了拍他的肩:“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小乐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行,跟小乐说我改天去看他。”   “好。”   “女朋友?”医生朝她这看了眼。   “不是。”   医生一副我懂的样子说:“胖点好,胖姑娘有福气。”   林晚冬此刻窝在打点滴的沙发里突然参透了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   神他妈胖姑娘有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要不要?   “真的不是。”祁舟冷淡地回复,表情已经多了几分不耐,医生不在意地笑了笑,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临近中午,输液室没什么人,旁边的座位都空着,祁舟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开始低着头看手机。   “好像要挺久的,你先回去陪小乐吧。”   没人理她。   林晚冬头晕的厉害,想着小乐现在的状态自己应该也可以,也不打算在说话,直接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阳光透过窗打在她身上,像是给她罩上了一层丝绸面料的薄被,舒服的让她开始昏昏欲睡。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手背一阵冰凉的触感弄醒的。   她眯着眼看见祁舟站在她身旁,一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一手正准备给她拔针。   ?!!   像是察觉到她醒了,祁舟拔针的动作顿了一下:“点滴打完了。”   “……”   “还是……还是让医生来吧。”林晚冬咳了下,清了清嗓子。   祁舟像是没听见,直接把固定针的胶带撕了,一下给她拔了出来,手指微微用力隔着输液贴给她按着针眼。然后抬起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像是在说。   就这还用叫医生?   真是废物。   “……”   按了能有一分钟,他直起身来:“走吧。”   林晚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点滴确实是比吃药有效果,不过她皱着眉摸了摸额头,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上面,有点难受。   睡着的时候出了这么多汗?   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窝在沙发上迷迷蒙蒙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的左手被冻僵了,一动也不能动,偏偏身上又热的像是在被火烤,这种感觉让她难受的直哼哼,感觉下一秒就要哭了,结果却没哭出来,因为她看见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很凉很凉的东西,她直接拿过来贴在了额头上,然后就看见那人又给她的左手垫了一个很暖和的东西。   就这样,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又睡了过去。   田螺先生?   林晚冬在那小声嘀咕,见祁舟推开门往外走,她也没再想那么多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输液室,林晚冬越走越觉着不对劲,不是回小乐的病房吗,怎么走到大厅来了。   “我们不是回小乐的病房吗?”   祁舟转过身看她淡淡开口:“先把你送回去。”   原来是让她走。   “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走吧,安乐让我把你送回去。”   ……   林晚冬知道拒绝不了了,便直接朝医院外走,本来她都做好再吹一遍风再头疼一次的打算了,结果祁舟没有去骑摩托车,而且直接站到路边拦车。   她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还好,躲过一劫了,要不然这感冒怕是好不了了。   祁舟坐在前面的副驾驶,林晚冬坐在后排,车缓缓地在路上开,一时间只有司机手机导航的声音。   她坐在后排通过后视镜看到祁舟正窝在那闭着眼睛浅眠,眉心微皱,眼底一片青色,看起来是真的很累了。   她收回视线望着窗外,看着一闪而过的街景发呆。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而祁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林晚冬刚想跟司机说让他直接载他回去,就看见祁舟推开车门下了车。   “……”   此刻两个人直挺挺地站在楼下。   “你怎么不直接回去?”说完林晚冬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有点不好又补充道,“这里有点偏,不好打车的。”   “送你上去。”   “啊?不用了吧。”林晚冬被他的话惊到了。   “安乐说把你送回家门口。”祁舟淡淡答道。   林晚冬彻底不说话了,推开公寓门走了进去,祁舟也沉默地跟在后面。   刚进电梯,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林晚冬拿出来看了下。   安:【姐姐,记得你的话呀,不然会变丑八怪的。】   ……   林晚冬翻了个白眼直接关了手机,不过安乐的话倒是让她想起刚才的事,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祁舟。   看他这幅样子,估计是没听见的。   就这么想着,电梯门开了。   林晚冬跟一旁的祁舟说:“到了,你回去吧。”   “嗯。”   结果啪的一声响让她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只见自己家门口站了一个女生,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长得十分软萌,而她的脚边是散落了一地的零食和……她家的钥匙。   软妹颤着手指着林晚冬,看起来十分震惊。   “夏初你……你……你……”   林晚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祁舟,叹了口气。   我……我……我……听我狡辩! 第13章 真不喜欢他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小男孩是祁舟的弟弟???”   何霜这会儿跪坐着,两手搭在沙发背上,看着正在厨房给她倒水的林晚冬,满脸都写着你他妈咋这么能编,这么能编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林晚冬叹了口气拿着水杯往沙发走。   她发现自从来到书里,没有一件事是能顺顺利利进行的,刚刚在电梯口看到何霜的那一刻,她觉得有一道雷直直地劈在了她的脑袋上,天打雷劈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有点狗血,但确实是这样。”林晚冬把水递给她之后顺势坐到了旁边。   “你当我是傻子啊夏初,你跟那小孩也认识有六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你会没见过他哥?”   “不对不对。”何霜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晚冬,“你不会六年前就喜欢祁舟了吧,我记得祁舟好像是四年前才开始打职业的,你不会是蓄谋已久了吧!”   “……”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林晚冬倚在沙发上懒懒地回她,“我和安乐以前根本都不怎么见面好吗,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直播了,所以不知道太正常了。”   “也是哦。”何霜点点头,“让你出门就跟要杀了你似的,这么一说好像也挺合理。”   “是吧。”   “那这么说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啊。”   “没觉得。”林晚冬撇了她一眼,淡淡地应着。   “你生病他都送你回家了!”   “安乐让他送的。”   “那之前微博那事呢,他啥反应?”   “没什么反应,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林晚冬叹了口气,“不过估计是安乐告诉他了。”   “那他就什么都没说吗?喜欢?不喜欢?总要表态的吧。”   “我说姐姐,他不喜欢我才正常吧,你难道会喜欢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看他送你回来我又觉得怪怪的。”   林晚冬两手一摊:“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   结果刚说完何霜突然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小初,我怎么感觉你不太一样了。”   林晚冬敷衍地朝她笑了一下:“哪不一样?”   “以前哪次我跟你聊祁舟你不都是像个花痴一样星星眼,结果他现在都送你回家了,你倒没反应了。”   “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呵呵。”何霜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傻子?”   林晚冬点点头:“有点。”   何霜没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变了,你变了。”何霜越说越激动,“上次也是,那事刚出的时候我还特意去看了你的直播,我生怕你想不开,结果你倒好,把那些黑粉怼的一愣一愣的,你平时可是连大声说话都不会,你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林晚冬窝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这样不好吗?”   “哪样?”何霜没反应过来。   “不想做包子了,谁欺负我我就会还回去,不好吗?”   “哦。”何霜呆呆地应了一声嘟囔,“这样当然好啊,但是你这转变太快我一时有点接受不来,毕竟以前你……”   “这样也好。”何霜没有继续说刚刚的话反而舒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担心你妈来找你你又该心软了,现在看来应该不会了。”   说完何霜犹疑地看了林晚冬一眼重复道:“你应该不会了吧?”   “我妈?”林晚冬皱了皱眉。   对于夏初的家庭,林晚冬是有记忆的,甚至她一度觉得,夏初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跟她的原生家庭有太大的关系了。   “你还不知道吗?那看来你妈还没来得及找你,我跟你说你最近出门多多注意点,她可能会来。”   林晚冬笑了声:“她找我干嘛?不是嫌我丢人。”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说你妈前几天去找过她,问你住哪,说是你爸住院了,需要钱。”   “她怎么知道我就有钱呢?”   “你舅舅你还记得吧,那个人天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他好像是看过你直播,你这声音太好认了,认识你的人一听就知道,他就跟你妈说了,说你现在直播可挣钱了。”   林晚冬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有钱也不给他们啊。”   “你不给是最好的。”何霜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怕你妈到时候跟你说几句好话你就心软了。”   “放心吧,不会的。”   “那就行,不过小初。”何霜看她,“你真不喜欢祁舟了?”   “其实祁舟这个人还是很好的,长得帅不说,打职业四年,次次冠军,从来没有输过,在电竞圈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就是他的粉丝太无脑了。”   “恩。”林晚冬点点头,“他是他,粉丝是粉丝,这点我是分得清的。”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了啊?我记得你以前对他简直都到了痴迷的地步了,而且现在你们还多了这层关系,你简直近水楼台啊。”   林晚冬没有作声,何霜的话让她重新开始审视起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如果自杀是夏初原本的结局,那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结局又会是怎样?   林晚冬想不出答案,下意识的,她又想起了祁舟的眼睛。   她喃喃道:“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少了点什么东西吗?”   “少了东西?”何霜一脸蒙地看着她。   “就,大概是,光?”林晚冬自己也含糊不清。   “你是说他冷?”何霜了然地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他有点过于冷漠了,有时候甚至给人一种完全不近人情的感觉。”   “不是。”林晚冬摇摇头,眼神空泛地看着前方,“就是,他好像都没有希望,让人想去拉他一把。”   “你在说什么啊。”何霜挠挠头,一副为什么你说的全是中国字但是组合起来我他妈却听不懂,这他妈到底是为啥的表情。   “没事,我瞎说的。”林晚冬收回视线淡淡应着。   “哦。”何霜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眼神却还一直盯着林晚冬看。   “小初。”何霜突然叫她。   “嗯?”   “你好像瘦了,脸上的肉肉都少了,看来你没骗我,你真的开始减肥了。”   “你能看出来我瘦了?”林晚冬听到这话突然从沙发里直起了身子,这两天一直想着安乐的事情,也就在家里锻炼了那一次,再加上突然感冒,她都准备先把这事放一放,等感冒好了再说。   “对啊。”何霜点点头,“还是挺明显的,你有没有称一下现在多少斤了啊。”   “我去称一下。”说完林晚冬就起身走向床边站到电子秤上称了称。   何霜跟着走了过来:“有瘦吗?”   “瘦了五斤。”林晚冬把称放回原位说,“我前几天称两百多呢。”   看到体重的时候林晚冬其实有一点点诧异,但也不觉得十分惊讶。   何霜点头:“你本来就不是那种易胖体质,会这样全是因为暴饮暴食造成的,你要是控制食欲,肯定瘦的很快的。”   “嗯,我知道。”两个人顺势趴到了床上,“不过你今天来找我干嘛?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何霜瞪大了眼睛:“我前天不是跟你说我周末过来看你,你都忘了吗!”   “哦。”林晚冬眼睛转了一圈想了想,随即笑出了声,“还真忘了。”   “夏初!”   “行了行了,我错了,天天直播哪记得什么周几周几啊,天天都是工作日好不好。”   何霜没接话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半身子向下倾斜用手掏了掏兜,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你掏什么呢?”   “本来刚刚看到祁舟吓得我都把这事忘了,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我给你带了两张票,过段时间冬冠总决赛的。”   林晚冬来了兴致,从何霜的手里接过票看了半天。   “冬冠还没开始打呢,你都有总决赛的票了?不会是假的吧?”   何霜瞪了她一眼:“你说这话就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噗。”林晚冬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得不行。   何霜跟夏初一样大,两个人是从小的玩伴,学习都不太好,喜欢打各种游戏,不过何霜总是玩的比夏初厉害就是了,何霜的父母也支持她,初中毕业后她就上了一个职高去学了播音主持,毕业那会正是KPL刚举办缺人的时候,何霜也算是赶上了好机遇,加上她形象好,声音甜,这几年也算的上是KPL元老级的解说兼主持了。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这两张票是我用决赛解说的名额换来的,不安慰我就算了,就知道笑!”   察觉到何霜有点不对劲,林晚冬止住了笑意看她:“怎么这么严重啊,发生什么了?”   这一问,何霜的话匣子彻底收不住了,她开始委屈巴巴地跟林晚冬诉苦。   “我跟你说我都委屈死了,我当了四年解说,这是第一次被别人抢了饭碗,还是个新人,你敢信?”   “谁啊?”   “一个整容怪,叫钟仪。”何霜撇撇嘴掏出了手机,“我给你看看,她就一妥妥的整容脸。”   林晚冬凑过身看了看,笑容僵了一下:“我见过这个人。”   “?小初你见过?”   “对。”林晚冬点头,“我昨天上午去医院不小心撞到她了。”   “她有没有欺负你啊,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巨讨厌,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个不停,我想起她都觉得烦。”   “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跟你说个事,你可能就开心了。”   林晚冬就把那人在医院大厅摔了一跤的糗事告诉了何霜,何霜听完笑得直拍大腿:“摔得好,鼻子歪了才好,她整张脸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纯天然的,这个整容怪,业务能力也是差得很,要不是她背后的金主硬塞,我怎么可能被挤下来。”   林晚冬笑着安慰她:“没事,解说还累呢,正好咱们两个可以一起在台下看比赛。”   “那倒也是,不过我是不用票的,这个是我专门多要了一张,你到时候可以再带一个人。”   林晚冬愣了一下:“我好像也没什么能带的人啊。”   “想想呗,还有一个月呢,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嗯。”林晚冬低头盯着手里的票若有所思。 第14章 人活一世,岂能事事都如……   两个人聊了没多久何霜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林晚冬把她送下楼就回了房间休息,接下来的几天,她白天去陪安乐,晚上回家直播然后运动。   感冒也因为及时打了点滴很快就好了,生活开始朝着她规划的既定轨道行驶,唯一有点不同的可能就是从那天后她再也没见过祁舟,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那天晚上几分钟的短暂通话,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从安乐的口中听到他哥怎么样怎么样。   林晚冬也并不十分在意,她觉得她和祁舟本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陌生人,但困扰她的是从那天后她每晚都能梦见祁舟那双墨蓝色的双眸,她就像是被困在了那片墨蓝色的海域,窒息且压抑。   林晚冬喘着气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叹了口气,又是做噩梦的一天。   她揉了揉额头起身去浴室洗漱,随便吃了点早餐就出门去了医院。   “小初?”一个熟悉的中年女声传进了林晚冬的耳朵里,她身子僵了一下转头朝声源处看。   果不其然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夏初的妈妈吴兰和舅舅吴强。   林晚冬皱了皱眉,自从那天何霜走以后她都快把这事忘了,但是有些人,就是偏要在你快要忘记某些事情的时候跳出来恶心你一下。   她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并没有去理会,吴兰似乎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是这种态度,沉着脸走过去把林晚冬拉出了队伍。   “出去久了连家教都忘了吗?你见到自己妈妈就是这种态度?”   林晚冬觉得好笑:“你是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说出妈妈两个字的,你觉得──”她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把揪住自己胳膊的手扯了下去然后抬头,“你配当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吴兰没想到自己一向唯唯诺诺的女儿突然变得有了棱角,而且字字都戳在了她的心口,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从气愤变为了恼怒。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吴强突然当起了和事佬,他笑着跟林晚冬寒暄:“这么久没见,小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啊,你别生你妈的气,母女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啊,你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就前几天,你妈还跟我说想你了呢。”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吴兰:“姐你说你也是,平时总说想小初,这见到了又要发脾气,小初离开家这么久,有怨气是难免的,你这当妈的怎么还跟自己孩子置气呢。”   林晚冬就这么看着吴强在她眼前做戏,不得不说,夏初一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吴强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因为穿的年轻,看起来跟二十几岁也没什么差别,吴兰更是不用说,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年轻时的美貌仍在,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给她添了些许韵味,只是乌黑的头发上却隐隐地露出了几根银丝,想着何霜跟她说的夏初爸爸住院的事情,林晚冬突然有点感慨,这样一个骄傲又爱面子的女人原来也有变老的一天。   吴强再次开口的话打断了林晚冬的思绪:“小初啊,你也知道你妈就是爱面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行不行?”   林晚冬看着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吴兰,笑了笑:“行啊,就去旁边那家面馆吧。”   三个人出了医院,林晚冬走进那家熟悉的面馆,熟悉的座位空着,她直接坐了过去,想起安乐,她脸色缓和了一点。   吴强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这会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这都快中午了,咱们点些东西,边吃边说,你这孩子啊,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不少话想跟你妈说吧。”   林晚冬没作声,她偏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没有落座的吴兰,女人穿着贵气,跟小店格格不入。   “不坐吗?”林晚冬问她。   吴强赶忙起身把吴兰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都这时候了还要什么面子啊,她现在有钱,能治姐夫病的救命钱。”   还不到正午,面馆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这句话被林晚冬听了个清清楚楚,就连面馆老板都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猜测着三个人的关系。   林晚冬知道,吴强是故意的,他是有意让所有人都听见的。   吴兰挺直的身躯突然弯了下,没几秒,她低头坐了下来。   林晚冬只当没看见,她点了一碗面然后把菜单挪到了对面,吴强笑着拿起菜单给旁边的人看。   吴兰哪有什么心思吃面,她随意地指了一下,吴强记下后又点了很多小吃这才把单子递给了老板。   等面的空档,吴强又看着林晚冬:“小初瘦了不少呢,越来越漂亮了,长相随了你妈了。”   林晚冬浅淡地说了句:“不用卖关子了,有事直说吧。”   吴强笑了笑,看了看坐在一旁略显局促的吴兰,说:“你应该也知道了,你爸他病了,我跟你妈来医院也是为了照顾你爸,医生说近期就需要手术,但是手术费实在是有点高,舅舅知道你现在挣大钱了,是不是该给你爸花一点。”   “什么病?”林晚冬问了一句。   吴强说:“肺癌早期,体检查出来的,幸亏发现的早,尽早手术就没事了。”   “我记得家里不缺钱啊。”林晚冬看了吴兰一眼,“你看看我妈穿的,像是没钱人家的样子吗?”   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吴兰抬头看向林晚冬,整个身子因为气愤而开始微微颤抖:“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他是你爸,就算家里现在还有钱,你是他女儿,给他花钱难道不应该吗?没有我们养你,你能好好坐在这跟我们说话吗?”   林晚冬点了点头:“是啊,没有你们确实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会是现在这幅样子不都是因为你们吗。”   “你是我女儿,我对你怎么样我都是你妈!”   林晚冬平静地看着她:“对,从小你就是这么独断,家里的人都要听你的,你追求完美,所以你拥有的一切都必须是好的,有钱听话的丈夫,可爱漂亮的女儿,一旦有一样不顺你的心你就要毁掉,我还挺好奇的,这一次,你怎么没抛弃爸爸呢?”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吴兰颤着手指向她,说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她像是一个被人扯了漂亮羽毛的天鹅,高贵不在,狼狈有余。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林晚冬反问她,“我生下来就比一般的小孩要胖一些,护士把我抱给你的时候,你没有像其他母亲一样露出疼爱的目光,你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胖还这么丑。”   林晚冬看着吴兰震惊的眼神继续说:“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可你做过的事情却远不止这些。”   “你嫌弃我长得胖,不愿意给我喂奶,你说这么胖了少吃几顿也饿不死,我从小就是喝奶粉长大的,一滴母乳也没有喝过,别人的孩子都有父母抱,都有父母哄,你从来都是交给保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连爸爸想抱我你也不让,因为你嫌我丢人,你不想承认这是这么优秀的你生出来的孩子。”   “你把这一切归结于我和爸爸,因为你是完美的,你怎么会错,两岁之前我甚至以为保姆就是我妈妈,你说可不可笑。”   吴兰没有说话,林晚冬继续细数着她曾强加给夏初的一切。   “直到那天家里来了客人,保姆忘了关房间门,我从卧室跑了出来,我踉跄地朝你走过去,因为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啊,比我‘妈妈’好看,你朋友看到了我,说我胖乎乎的特别可爱,你这才赏给我一个余光,那也是你第一次承认,我是你女儿。”   “从那以后你开始观察我,你开始觉得那个朋友说的有几分道理,因为你尝试带着我出去了几次,别人都会夸我可爱,说也想生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于是你为了维持这份可爱的假象,开始让我不停地吃东西,我不会说话,我只能用哭来表达我不想吃了,你却依旧不停地让我吃,因为你要满足自己那可笑的虚荣心。”   “我就这么一天天长大,也越来越胖,突然有一天不再有人说我可爱了,他们开始说‘你女儿怎么这么胖啊,也太奇怪了。’于是你又开始让我节食,你说我得瘦下来。我不想吃的时候你偏要我吃,现在我习惯了吃很多东西你却说夏初你不可以吃了。吴兰,我很好奇你真的有心吗?”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这有什么错?”吴兰颤抖着身子,语调也变得近乎偏执的尖锐,“我的女儿就应该是最好的,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   林晚冬听着吴兰说的话,只觉得荒唐不已:“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人能做到可以被所有人喜欢,你为什么要活在这种完美的假象里,人活一世,岂能事事都如你所愿。”   “不是的。”吴兰拼命摇头,瞪着因情绪波动而充血的眼睛说,“我的世界就应该是完美的。”   林晚冬不想再废口舌:“你要完美那是你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我求着你把我生下来的,你也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我因为长时间的暴饮暴食和突然的过度节食,胃早就坏了。我不敢跟人说话,因为我自卑,那是你强加给我的,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我就像一个没有人要的垃圾,只能苟且在网络世界里。”   林晚冬本想很平淡地说完这些话,因为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只能替夏初把她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她以为她没办法去感同身受,可奇怪的是,她可以。   她就像是进入到了夏初的五维记忆空间,在这里她可以看到夏初从出生开始每一秒的记忆和感受,看她的喜怒哀乐,看她的惨淡人生。   于是她开始变得动容,开始变得难过,她感受到自己已经湿润的眼眶。   吴兰看到她哭却意外冷静了下来,她似乎觉得这才是对的,她们之间,她才应该站在高处。   她说:“可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就应该感谢我,不管你怎么恨我也没用,我们,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   林晚冬摇了摇头笑:“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狭窄的小店此刻是压抑的墨,前台上摆着早已做好的面,却也迟迟不敢上,林晚冬看着那面上的热气一点点消散在墨色里,从热变冷,从冷变冰。   吴强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份压抑,他试图把事情拉回正轨:“小初啊,你看你妈她可能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爸总归还是疼你的,你就当是为了你爸出点钱,行不行?”   “行啊。”林晚冬笑。   “真的?你能出多少?”吴强在心里盘算着该说一个怎样的数字。   “跟你没关系吧。”林晚冬淡淡说道,“钱我会转到我爸卡里,你也别想再从我们家拿一分钱出去。”   吴强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在这一刻沉了下去,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终于露出他丑陋的獠牙。:“看来你妈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白眼狼啊,你爸住院这段时间天天都是我在陪床,哪个亲戚能做到我这样,我拿点钱那是应该的。”   “对。”林晚冬直直地看向他,“因为你就是个喝人血的败类,说你是败类我都觉得侮辱了这两个字,要是没有你,我家也不会沦落到爸爸连做手术这点钱都要问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要,吴兰不是一个好妈妈,但起码她是人,可你不过就是她身后披着好人皮的寄生虫。”   “你他妈的──”吴强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到林晚冬的脸上,林晚冬知道他会这样做,伸手想要拦住吴强,但她终究是一个女生,力气怎么能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吴强的手眼看着就要结实的落到自己的脸上,林晚冬下意识地起身想往后退,结果却结实地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   她身子僵在原地,鼻息间是清淡的柑橘味道。   祁舟把她扯到了自己身后,毫不费力地制住了吴强的手腕。   “你打谁呢?” 第15章 那就算扯平了吧   小店的气氛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看着祁舟挡在自己的身前,林晚冬一时间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会在这?   不止是她,桌子对面的两个人也是如此。   吴强惊讶地开口:“祁舟?”   祁舟把吴强的手甩了回去,掀了掀眼皮沉声开口:“你谁?”   “还真是你啊。”吴强笑了笑,“我看过你的比赛,怎么,你认识我们家夏初啊,说到底这是我们家私事,你还是别管的好。”   “我要是非得管呢?”祁舟看了吴强一眼,眼神冰凉不带一点温度。   吴强像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他似乎是在思量如果真的跟祁舟动起手来,自己到底有没有胜算,显然,他不打算做这种假设,而事情,也远没到那个地步。   吴强低下身子凑到吴兰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起身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吴强看了林晚冬一眼,吴兰紧跟在后面,小店的过道狭窄,吴兰的衣服擦过了林晚冬的肩膀,细微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那是吴兰最喜欢的花,可是这种花,没办法在北方金灿满树。   林晚冬叫住了她,她觉得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了,还是要把所有的话说清楚。   “吴兰,刚刚吴强要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林晚冬转身看她,“因为,你也觉得我该受这一巴掌,对吗?”   吴兰站在那,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垂在两侧的手稍稍有点抖。   林晚冬笑了笑:“这就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变,你走吧,钱我会打到爸爸卡里,就当是还你折磨我的那些年花过的钱,以后要是再遇见,就当陌生人吧。”   吴兰听完直接推开了门,林晚冬舒了口气扶着身后的桌子顺势坐了下来,跟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现在只觉得腿软。   祁舟还站在她的身前,想着他刚刚果决地把自己拉在身后,手腕似乎还隐隐能感受到他手的力量和热度,掌心的茧擦过她的皮肤,微麻带着点痒,她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仰起脖颈轻声开口:“祁舟,谢谢你啊。”   “嗯。”那人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   这会店主站在前台咳了一下问:“那个,小姑娘,你们点的餐还要吗?”   林晚冬这才想起来刚刚吴强还点了很多东西,她朝店主点了点头:“要,您放到桌子上吧。”   林晚冬起身看了看祁舟:“你吃饭了吗?”   他摇了摇头。   “要不要一起吃?”林晚冬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上,“这么多我也吃不了。”   祁舟没说话,林晚冬以为他不愿意,也没在意,结果再一抬头她发现祁舟坐到了她的对面。   她递了双筷子给他就没在管,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对面一直没有声音,林晚冬抬头看了眼,祁舟一直都没有动筷子,就这么淡淡地盯着她看。   “?”   “?”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饭?”   “没有。”   “那吃饭啊。”   “不饿。”   “……”不饿你坐这干嘛。   林晚冬撇了撇嘴:“不管怎么样,刚刚谢谢你。”   “不用。”他说,“算我欠你的,扯平了。”   “?”林晚冬没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你欠我什么了?”   “上次的事,我误会你了。”   林晚冬这才反应过来祁舟说的是上次安乐生病的事情:“嗯,那就算扯平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晚冬觉得祁舟不像她之前感受到的那样了,虽然还是很冷淡,但她却感受到了一点微弱的温度,如果说他们以前隔着一片汪洋大海,那现在,可能是潺潺的河流。   然而这种转变从何而来,她不得而知,她把这种变化归结于他们的‘扯平’。   林晚冬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见祁舟还是不动筷,她想了想说:“不想吃的话你可以先走的,你要是去看小乐的话,就跟他说我晚一点过去。”   “不难过吗?”祁舟突然问她。   林晚冬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你都听见了?”   “嗯。”   “你还真是……”   显然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顾及着当事人的感受,说没听见又或者只是看到了那个人要动手欺负你会更好一些。   但祁舟却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去撒谎,听见了就是听见了,不管是凑巧还是有意,在唯一的结果面前,过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林晚冬觉得祁舟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其实也挺好,他把自己这个人直接摆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都是这样的,坦率又直接。   好吧,她承认,除了帅,眼前这个人的性格也不是完全不可取。   “为什么要难过?”   “他们那样对你。”他说。   “那我不是也还回去了吗,再加上你刚还帮我挡了一下,他又没把我怎么样,反倒是我把他们气个半死,我没吃亏。”林晚冬轻松地说。   祁舟看着眼前的人低垂着脑袋吃着碗里的面条,两颊塞得鼓鼓的,额前的碎发毛绒绒地支棱起来,随着吃面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眼角的皮肤很薄,双眼皮的褶皱中间甚至能看见细密的毛细血管,睫毛微湿粘连在一起,明明刚才都哭了。   就像那天晚上,他那么凶狠的语气和举动,却也依旧没有吓到她,她骄傲地昂着脖颈,从不曾低头。   不像花,因为花朵都很娇弱,更像冬青,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的生命力。   他曾经以为夏初跟自己不一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夏初,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她的眼睛,茶色的眼睛透着光,长发微卷在阳光下也泛着暖色的光晕,白皙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淡的笑容,像一个没经历过苦难的公主。   然而,她不是公主,她跟他一样,有着世人理解不了的,可以称之为扭曲的人生。   他们一样,他们又不一样。   她有着那样的人生,眼里却依旧有光,就像神明。这种感觉深深吸着祁舟往里陷,他像是一个失足落水的旅人,拼命想要抓紧眼前的浮木。   “你怎么不说话了?”林晚冬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发呆,抬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没事。”祁舟哑着嗓子回了她一句。   “哦。”林晚冬捧起碗小口抿着喝了一口汤,然后随意地擦了擦嘴,“祁舟,既然你都说了我们扯平了,那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说。”   “我真的忍很久了,你别总在我面前板着脸行吗,我也不欠你钱,你这样很影响我食欲。”   祁舟低下头看了看她空空的面碗,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他牵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回了句:“食欲不好也能吃这么多。”   林晚冬莫名地红了耳根,她得承认,祁舟这人长得是真的真的好看,不笑已经很引人注意了,这一笑,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寸头下是端正硬朗的五官,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显得整个人都很利落清爽。   “我这只是不想浪费粮食。”她嘴硬道。   祁舟没反驳她,林晚冬指了指他面前的碗,刚要说话,祁舟突然开口:“这一碗也要?”   “……”她看起来真的很像猪吗?   下意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明明这段时间正常饮食运动已经瘦了很多了,今天早上起来称的时候只有180多斤了,好吧……还是挺胖的,她也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啊,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体重问题在别人面前出糗,心里怎么样都不太自在。   祁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了句:“瘦了。”   “真的?”   一双闪着光的眼睛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进入了祁舟的视野,他愣了下,点点头。   “其实你不需要减肥。”祁舟看着她淡淡说道,“为了别人,更是没必要。”   林晚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为了别人当然没必要,美丑胖瘦从来都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我减肥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要争取,那些应该属于我的光彩。”   “有区别吗?”祁舟看着她说。   “当然有。”林晚冬放下筷子认真说,“规则既定,很难打破,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和改变这个世界的偏见,我们首先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当你有了能力和话语权,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祁舟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林晚冬说完重新指了指那碗面:“其实刚刚我想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吃啊,再不吃就真的凉透了。”   她话音刚落,祁舟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碗就空了。   “……”   林晚冬托着下巴视线望向别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觉得听话的祁舟好像一只小狗……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她奇怪的想象,林晚冬掏出手机看了眼,笑容僵在嘴角。   原来,故事从未停止。 第16章 知道十七年蝉吗?   原本这段时间,因为安乐的事情,林晚冬差点都忘了这个人。   她沉默地按了接听键。   “小初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我这等了半天呢。”   林晚冬在电话这头淡笑:“刚听到,有事吗?”   “当然有事,还是好事!”   “直接说吧。”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联系这件事,今天算是彻底敲定签了合同才给你打电话的,要不然我怕先跟你说了,到时候事情有变,你会失望。”   还失望?林晚冬皱了皱眉。   “亦姐你就别卖关子了。”   关亦在那头笑:“前几天站里下来的通知,跟往年一样,咱们平台会有一场主播跟GOD的友谊赛,需要一个人气和热度高的主播为冬冠先带一波热度,GOD和咱们梨站也算是老合作伙伴了,肯定需要重视,这次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怎么样,对你好吧,这次机会你可要把握好啊。”   林晚冬听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面无表情的祁舟,那人像是也感受到目光抬眸看她,眉眼略带不解,无声地询问。   林晚冬指了指门,示意自己要出去接这个电话,她随即起身走出小木门,站到了窗边的无人处跟电话那头说:“亦姐,这件事你问过我吗?”   关亦似乎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愣了一秒回:“这还需要问吗,你肯定同意啊,这次直播和往年还有点不一样,是需要去GOD基地直播的,小初你不是一直喜欢祁舟吗,我知道上次的事闹的不太好看,但那不都是粉丝自己瞎折腾嘛。”   “是啊。”林晚冬笑,“确实是粉丝自己瞎折腾。”   “对呀,你不用放在心上,这次的机会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了。”   “刚刚我已经跟GOD的经理敲定流程了,到时候祁舟会加你微信告诉你具体时间和安排的。”   林晚冬在电话这头笑:“亦姐,真是谢谢你了,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这有什么。”关亦也在那头笑,“上次的事也怪我没考虑周全,害你被骂了好一阵,我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总想着做点什么弥补你。”   “亦姐你想太多了,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林晚冬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笑了。   她一开始就知道关亦这个人坏,却没想到她会坏到这个地步,打着关心夏初的名义害得她被整个电竞圈网暴,这会又是直接扔过来一个大坑,弄的她有点措手不及。   关亦直接先说已经签过了合同,意思就是这事已经没跑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干,更何况,关亦以为她愿意的不得了。   如果说上次的网暴是毛毛雨,她有预感,这次直播一推出去,会下刀子的,不仅仅是面对一众网友的嘲笑,更是让夏初直接站到了祁舟和他队友面前接受凌迟。   林晚冬刚刚差点就没控制住情绪了,好在忍住了。因为她明白一点,永远不能比敌人先展露出马脚,在彻底改变之前,她需要做出暂时性的妥协。   林晚冬把手机放回兜里重新走进小店坐下,祁舟安静地坐在对面,脊背挺直,眉眼低垂,两手放在桌上正按着手机屏幕打字。   她想了想,还是先跟他说一声比较好,不然又会有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那个。”林晚冬轻咳了下。   祁舟放下手机抬头看她。   “跟你说个事。”   “说。”   “刚刚是我经纪人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过段时间会有一场跟你们战队的友谊赛,这个事情她是敲定以后才通知我的,合同已经签了,现在也没办法毁约,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能──”说到这林晚冬停顿了一下,“也得忍忍。”   “我为什么要忍?”祁舟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像是觉得她的话十分荒唐。   林晚冬对上他的视线,莫名觉得压迫感十足。   “这件事我知道的比你早,你觉得,如果我不同意的话,这个合同签的了吗?”   林晚冬略显呆滞地抬头问:“你是说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嗯。”   “那你也知道合作对象是我?”   “这件事,我比你早知道没多久。”   “……”林晚冬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不太明白,祁舟为什么要同意这种狗屁直播,简直没有半点意义,她一直觉得战队从来都不是靠热度带起来的,实力如果摆在那里,自然有人认可你,更何况,GOD的热度和粉丝基础已经足够大了。   两个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同意?”   他既然已经单刀直入地说了出来,林晚冬也不打算遮掩,她点点头说:“这种商业直播对于比赛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身为一个职业选手,尽全力赢得每一场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林晚冬说完就静静地等着祁舟回答,却没想到祁舟听完了她的话突然低笑了声。   “你笑什么?”林晚冬不解地问,语气中带了点恼。   “我还以为。”祁舟说,“你会问我是不是故意想让你出丑所以才答应的。”   “……”所以是她搞错重点了?   “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出丑?这种假设不成立,你不也才知道这件事没多久吗?”   “嗯。”祁舟点头,“所以这个人不是我。”   “……”他倒是看的明白。   “你不用话里有话,其实我也知道,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们现在说的是直播这件事的根本。”   祁舟看了她一眼:“因为钱。”   林晚冬不解:“你很缺钱吗?”   她是打过职业的人,自然了解这里面的收入体系,更何况从她了解的情况来看,以祁舟现在的身价,怎么可能差这一场直播。   她知道安乐每天住院的各种费用花销是很大,可对于现在的祁舟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了。   “曾经很缺。”   林晚冬听见他是这么说的。   还没等她反应,祁舟继续说:“因为曾经很缺钱,所以现在希望钱越多越好。”   他的声音低沉飘渺,一下又一下,打在林晚冬的耳膜上。   她努力消化祁舟的这句话,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错。   “我知道了。”林晚冬点点头,“直播的注意事项你微信发给我就好。”   “已经发给你了。”   林晚冬反应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几分钟之前祁舟就给她发了直播的时间和地点。   “有问题可以跟我说。”   “直播内容是什么样的?”林晚冬指了指手机里的消息问,“六个人,怎么打?”   “不是六个人,正好五个人,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组队打几把排位就可以。”   “五个人?”   “嗯,有一个队员请了长假,所以基地现在就四个人。”   “我知道了。”林晚冬说完垂下眼眸继续看手机里的条款,都是很正常的直播要求,没什么可反驳的,目光向下滑,她看到备注里写着一条:不需要露脸,只直播游戏。   据她所知,这种宣传热度的直播要的就是选手们露脸,她一开始还在想,该怎么应付露脸这件事,看到这个条款,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真的不需要露脸?”林晚冬抬头问祁舟。   “不用。”祁舟说。   “这种直播一般不都是需要露脸的吗?”   “你好像很了解战队的一些宣传流程。”祁舟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林晚冬脊背一僵,笑道:“我好歹也是游戏主播啊,总是知道一些的。”   祁舟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垂下眼眸说:“别的战队是需要,但是GOD不需要。”   那种随意自信的样子,让林晚冬突然有点好奇,她想知道祁舟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从来没输过。   “行。”林晚冬按灭了手机,“我没问题。”   “那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然后林晚冬就看见祁舟干净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后抬眸看她,眼神依旧淡漠,却透着说不出的认真。   “夏初,一开始讨论这件事我是答应的,但我没去理会合作的主播是谁,因为这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是知道以后,我并不太希望是你。”   ?林晚冬眉心一跳,她这是被嫌弃了?   “为什么?”林晚冬问他。   “因为你的处境会变的更坏。”   林晚冬很意外祁舟会跟她说这种话,她觉得以她目前对祁舟的了解,除了安乐,其他人任何人对他来讲都是路人甲而已。   “你也说了,是我的处境。”   “安乐他很在乎你,所以如果你出事,我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医生说,他需要保持心情愉悦。”   怪不得。   林晚冬偏头小幅度地撇了下嘴,合着自己还成了你们兄弟俩维系感情的工具人了。   “夏初。”   “又要说什么?”林晚冬心情不算太好,不是她小气,这么明目张胆地利用别人恐怕只有观音菩萨才不生气。   虽然对于安乐,她是愿意照顾的,但主动愿意和被动愿意那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谢谢你。”   ?   这人什么毛病?   “你这又唱哪一出?”   “那天晚上对你做的事,我道歉。”   “没……没什么啊,我们刚刚不都说和了,再说我也没在意,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安乐也跟我说了,谢谢你以前帮他。”   以前?以前什么事?   林晚冬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我的故事里可没这段啊。   不过她还是佯装淡定地回了句:“应该的。”   怕祁舟继续深入聊起这事而露馅,林晚冬赶忙随便转了个话题:“安乐管我叫一声姐姐的,我自然不会不管他,而且你也太小看人了。”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朝祁舟笑了笑:“知道十七年蝉吗,它们数年在泥土中安静蛰伏,只为等待一个夏天,可破土重生的它们也只有短暂的七天生命,能活到第八日的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祁舟看着她清亮的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斑,就像阳光一般炙热恣意。   耳边传来她清脆的笑语:“而我,是一只第八日的蝉。”   他想起年少时陪着安乐看书的时候,安乐曾经指着那本书问他:“哥哥,你说其他的伙伴都死掉了,只有它自己活到了第八天,这只蝉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他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应该是不幸运的吧,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会很孤独的。”   而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没有去想过,也许那不是幸不幸运的问题,而是那只蝉为了能活到第八日,做了多大的努力。   他更没想过,将来的某一天,他会遇见这样的一个人,少女笑的恣意明媚,对他说要做一只第八日的蝉。   应该是幸运的吧,这样的她,就应该看到别人永远看不到的风景。   “这只是褪壳前的阵痛,我是不会被打倒的。”   祁舟收回思绪沉默不语,就在林晚冬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   她听见他说:“我信。”   那一刻,莫名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就好像,明明已经深秋,可她心里的蝉却刚要破土。 第17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妈妈,为什么还不到冬天啊?”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季节更替是有自己的规律的,你要给它缓和的时间。”   “可是我不喜欢秋天,什么时候才能冬天呀,我想过生日吃蛋糕。”   “再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那它来了不告诉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呀?”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是冬天来了。”   ……   林晚冬睁开眼抹了抹眼角,沉默地起身走到阳台,外面像是已经下了一个晚上的雪,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迹象。   “冬天真的来了啊。”她趴在窗台,自言自语般低喃,“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下雪。”   她光着脚跑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了只笔,在墙上的日历上圈出了一串数字。   十二月十五日,桃源市的初雪,林晚冬来到这里整一个月。   下午五点的时候,林晚冬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距离那天和祁舟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距离直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自从那天在面店偶然遇到祁舟帮自己解围,两个人聊了那么几句之后,她觉得祁舟除了对人冷淡之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   “所以我到底该穿哪件?!”林晚冬揪着头发看着沙发背上铺着的一排衣服哀嚎。   她已经纠结了快一个小时了,这次直播的性质本质上就是参观加宣传,虽然不用露脸,但总归是第一次见到GOD的成员,可能因为自己是职业选手的缘故,她对这些人总是带有滤镜,会莫名觉得亲切,也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林晚冬狠狠地揉了一把头发随便挑了一件套在身上,因为如果再不决定,可能到明天早上她也选不出来。   刚穿好衣服,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赶忙揪了揪衣服下摆走过去拿手机。   “喂?”   “下来吧。”略显淡漠的声线从听筒里传出。   林晚冬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时间应了声好。   原来已经快六点了,他还挺准时。   深呼了口气站到镜子前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她直接穿上外套和鞋子就出门了。   本来祁舟给她发了基地的地址以后,她是想自己直接过去的,因为这样最节省时间,但祁舟不知道为什么非说要来接她。   虽然他没说原因,电话里的语气也是平平淡淡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但林晚冬随便想想就知道肯定又是安乐这小孩让他这么做的,她是真的很纳闷,这小鬼怎么就这么固执。   刚出单元门,林晚冬一抬头就看见祁舟在花坛旁边安静地站着,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不像其他男生一样为了装酷总是敞着怀,每次见到他,他总是把拉链拉的死死的直到脖颈,心理学上讲,这是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的意识。   他就这么笔直地站在那里,像一颗被雪覆盖的松柏,肩膀上的白色雪花和黑色衣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人影,一片雪地,自成一幅风景。   林晚冬想要向前迈的腿就定在原地,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却在心里感慨了千次万次,这人生的真是太好看了。   下一秒,她又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的肤浅,然后抬脚朝他走过去叫了他一声:“祁舟。”   祁舟闻声转过身来与她视线相望。   下下一秒,悄无声息的,路边的灯亮了,淅淅沥沥的白色雪花混着光晕闪着金色。   暖色的光直接打在了祁舟的脸上,清晰地映出了他那双好看的眉目,深邃如海,引人沉沦。   林晚冬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不受控地狂跳,跟那天在面馆一样,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高强度的运动导致的身体无法负荷,因此还特意又去了趟医院。   结果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说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多。   古人说的没错,食色性也,喜欢美好事物果真是天性如此啊。   “走吧。”   “走吧,走。”林晚冬笑着附和他以试图掩盖自己强烈地心跳声。   然而祁舟看了她一眼,却没挪动脚步。   “走啊。”林晚冬抬眸略带疑惑地问。   “哭了?”他问。   “啊?”林晚冬眨巴着眼莫名道,“没有啊。”   “你眼睛很红。”   “是么。”林晚冬抬手摸了摸眼睛,“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吧,昨天晚上做了个不是特别好的梦。”   “不想播就回去,不用勉强。”林晚冬听见他说,“剩下的我来解决。”   她连忙冲他摆手:“真没事啊,我顶多就是没睡好有点犯困,再说不已经提前给你家的粉丝打过预防针了吗,没事,快走吧。”   那天和祁舟确认完这件事以后,第二天梨站的官博和GOD的官博就纷纷发了通知,不出所料,两边的评论区都瘫痪了。   无非就是两边的粉丝互掐,夏初的粉丝坚定拥护她,而祁舟以及GOD的粉丝狂黑她。   林晚冬印象最深的几条评论大概是这么说的。   【这个梨站的主播戏也太多了吧,前段时间闹的笑话还不够吗?】   【真的是打脸啊,直播的时候一副高傲的不行的样子,现在还不是上赶子当舔狗。】   【话说这个初的背景成谜啊,往年这种宣传都是和梨站首页数一数二的技术主播合作,今年名额竟然能被这种菜鸡拿到?】   【大胆猜一下,保不齐是个富婆,梨站可能是她家的。】   【死胖子别作妖了,离我们祁神远一点吧!】   她那天无聊看评论,翻着翻着就笑出了声,她觉得网友的脑洞着实是大,虽然评论的大方向是坏的,但跟上次不同,这次只有一小部分人关注她和祁舟的问题,大部分人都是在猜测,这个菜鸡主播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本来林晚冬也没把这些人的话当一回事,看过就过了,结果过了几个小时,祁舟给她发了条微信。   zhou:刚才训练。   zhou:我来解决。   看着祁舟给她连着发的两条微信,林晚冬挑了挑眉,随即拿起手机登上了微博,果不其然祁舟已经发了声明。   GOD.black:邀请初作为这次活动宣传的合作主播是战队一致决定做出的选择,感谢支持GOD。   很官方的声明。   但也把事情说明白了,并且还给足了林晚冬面子,因为至少这一次,当事人有了回应。   评论区虽然还是有骂声,但已经少了很多,本来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就等直播了,结果现在这种情况,她还真是始料未及。   林晚冬深吸了一口气,抬手阻止了祁舟要打电话的动作,手指触到他冰凉的手背,林晚冬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她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是十分开心的。   “我真的没哭,俗话说得好,女儿有泪不轻弹,更可况我没泪。”   ……   祁舟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缓缓放下了手机:“那走吧。”   她看着祁舟走在自己前面,如释重负地跟了上去,但此时此刻的心情却莫名的感到有点奇怪,这个冰块干嘛这么反常的关心自己,还有自己的心脏干嘛一天天看见他就跳个没完!   夏初,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祁舟停在马路边拦了车,雪天路滑,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狭小的空间内静默无声。   “其实你真的不需要想太多,这是我的工作,我会好好完成不给你们战队造成困扰的。”   “我有说你是困扰吗?”   “啊?”   林晚冬不知道祁舟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潜意识里,她也不想去追根究底,可盯着车窗上他的侧颜,却突然头疼的厉害,脑袋里一直有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真是个麻烦精。”   怎么好像有人,跟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疼,好疼啊。   “小萝卜,我好疼啊。”   头痛蔓延至全身,林晚冬浑身发抖冒着冷汗,祁舟察觉到不对劲,把她往自己身边带,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可她实在疼的没有力气,直接顺势靠在了他肩上,整个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夏初?”祁舟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下颚紧紧绷着,有点着急。   趁着红灯,前座的司机也回过头问:“这姑娘怎么了突然?晕车?”   “麻烦直接去最近的医院。”   “行。”   祁舟给她擦了额头的冷汗,感受到怀里的人体温低到吓人,他直接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把人紧紧地揽在怀里给她升温,殊不知这个动作在外人眼里有多亲密暧昧。   “我说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司机师傅热心肠地调侃,“我看你们上车时候别扭的样子就知道你们吵架了,你说咱们男人嘛,别总那么小气,女人是用来疼的,你就让让她呗,你看你把她气成什么样了。”   “……”祁舟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司机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正对上了他冰凉的目光,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晚冬才迷迷糊糊地恢复意识,她惨白着一张脸从祁舟的怀里抬起头,身子不受控制地跟着打了个冷颤。   “我怎么了?”   “醒了?”祁舟松了手把她从自己怀里放开,“还疼吗?”   “疼?”   “你刚刚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疼。”   ……好像是这样没错。   林晚冬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刚刚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这么难受,竟然还疼晕过去了。   “低血糖了吧。”她牵起嘴角无奈地笑了笑,“最近一直减肥,身体可能有点吃不消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晚冬听到这话赶忙摇了摇头:“不用,我包里有带糖,吃一颗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还是去一下吧小姑娘,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那脸白的跟鬼一样,可把你男朋友给急坏了。”   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   司机笑:“就你旁边的帅哥啊,这车里就咱们三个人,难不成你还能看上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成?”   “……师傅你误会了,他可不是我男朋友啊。”   司机没再说话,回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一副我这双眼已经看透太多,你在骗鬼的表情。   ……   林晚冬转头看向祁舟,想让他澄清一下,结果祁舟又恢复了一脸冷淡不在意的样子,让她也懒得解释了,当事人都不介意,她别扭个什么劲。   “但是我真的不用去医院,刚刚就是突然很不舒服,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一会还要直播的,师傅麻烦您还是原路走吧。”   司机没打算听她的,看了看坐在她旁边沉默的男人,似乎在等着他做决定。   ……   她只能转头试图说服眼前这个人。   “我真的没事了,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信呢?”   她拿过自己放在一旁的包,找出了自己一直放在包里的糖果,边撕包装边说:“我又不是小孩,我自己的身体我在清楚不过了,我是真的没事了,等我吃了糖,就完全没问题了。”   可偏偏这个糖果的包装纸异常的复杂,她皱着眉头撕了半天都没打开,刚要抬头解释,额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贴住。   祁舟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晚冬的手僵在了那里,糖果也滚到了一旁,前后也就一秒的时间,祁舟收回了手在她发愣的时候拾起了滚到角落的糖果。   “吃吧。”   林晚冬眨了眨眼,一颗剥好的糖果就这么递到了自己眼前,她用手接住,沉默地递到了嘴里,入口的那一刻她听见他说:“走原路吧。”   甜丝丝的滋味充斥了整个口腔,林晚冬状似不在意地偏头看着窗外,耳朵红了个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雪花被风吹到车窗玻璃上,下一秒就化成了水,林晚冬抬头看了看天,雪下的比白天还大,没有丝毫想要停歇的迹象。   出租车上的雨刷隔几分钟摆动一下,许是年久的缘故,发出滋拉滋啦的摩擦声音,缓慢地把玻璃上的雪水扫落到一边。   昏暗的车内,她好像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想吃?”   “你想都不要想,这糖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得着的。”   “好吧,不是我不给,你吃不了这个。”   “怎么这么馋啊你。” 第18章 我就是是kpl最牛逼的……   “夏初,到了。”   胳膊被人轻轻推了推,林晚冬猛的睁开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随后舒了口气。   又是奇怪的梦。   “不好意思啊,车里太暖和睡着了。”   “到了,下车吧。”   “哦哦,好。”   ……   “你的队员现在都在基地等我们吗?”   刚刚因为她的缘故,耽误了好长时间,这会儿下了车,她本想走快一点,但是又不认路,只能委婉地催促身旁的人。   两人离得近,昏黄的路灯映着,祁舟侧头清楚地看见了她白皙小脸上的细小绒毛和冻得微红的鼻尖,肉嘟嘟的婴儿肥,嘴角向上牵着,眉眼间带了点焦急和歉意的神色。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喉结上下滚了滚:“时间还早。”   “但是让他们就这么等着不太好吧,我们还是走快点吧。”   “没事。”   “……”   客随主便,林晚冬没在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她拿起来看,是刚才的司机师傅给她发的消息,返程去基地的路上,司机师傅一开始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像是觉得投缘,十分热情的要加她微信,说以后约车可以直接找他,盛情难却,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冻红的手指点了点通知栏,一行字映入眼帘。   【小姑娘,可能你们不是情侣,但那小伙子,我看他是真的喜欢你。】   林晚冬按灭了手机抬头看着祁舟的背影有点出神。   喜欢……我?师傅你在开什么玩笑?拜托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心思神游,脚下突然踩空,地上又有积雪,她直接惯性地要前倾滑倒在地上,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祁舟听到声音转身快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但因为她的体重以及倾斜的角度,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双双倒地了,林晚冬任命地闭上了眼。   算了算了,出糗什么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好在这次还没那么糟,拉了个垫背的。   结果下一秒林晚冬的眼前天旋地转的,那种失重感让她牢牢抓紧了祁舟的衣角。   咚的一声闷响,两个人倒地,祁舟低低地喘了一下,看起来摔得不轻。   林晚冬费劲地抬起脑袋懵懵地看着祁舟。   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为什么是现在这种姿势。   所以祁舟刚刚是搂着她把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自己心甘情愿地当了林晚冬的人肉垫子。   林晚冬赶紧挣扎着起身,她现在这个体重,可别给人家压出个好歹。   “我不是故意的,地太滑了,你摔得疼不疼啊,我马上起来。”   结果她越着急越起不来,手想杵着地借力,结果湿湿凉凉的地面让她下意识缩回手,整个人又结实地摔在了祁舟身上,林晚冬这回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祁舟从鼻翼里发出的闷哼声。   “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晚冬在内心哀嚎,老天爷啊,快点让我瘦下来吧。   然而她没看到,祁舟那隐匿在黑暗中的脸上无声牵起的嘴角。   “你能去哪找啊,你又不知道人家住哪,在等等啊,肯定就是堵车了呗。”   这会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争论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另一个人急躁地说:“还有一个小时就直播了,万一晚了怎么办!”   “大哥,是一个小时不是一分钟,用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不行!那我也得在这等着,我女神第一次来,我得在这迎接。”   林晚冬也顾不上手凉了,直接挣扎着就要起来。   这要是被别人看见简直太丢脸了。   结果,她起来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不远处传来震惊的声音。   “队长?”那人像是不信,又快步凑近了些,“你在地上躺着干什么?我女神呢?她──”   那人视线上移,终于注意到了半趴在祁舟身上正要起来的林晚冬。   要是她没猜错,这个人口中的女神应该是她。   林晚冬强装镇定缓缓站起身试图挽回局面。   “你好,我叫夏──”   结果那个人却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打断了她:“你这个小胖子竟然敢猥.亵我们队长!”   ……   一定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   林晚冬站在GOD基地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头疼地抚了抚额。   还说留个好印象,这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竟然还被当成猥.亵惯犯,这都什么事啊。   她现在回想起几分钟前祁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给那两个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少年看着自己震惊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林晚冬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刚刚形成了世界观它崩塌了。   真想一直待在卫生间不出去……   然而门口的人却不会随了她的心愿,方格磨砂纹路的玻璃上映着男人模糊的侧影,祁舟轻轻敲了敲门:“洗好了吗?”   “马……马上。”林晚冬应了一声赶紧打开水龙头洗手,刚刚因为起身的时候手掌在地上借力,弄的整个手都沾上了泥,混着雪水,脏兮兮的。   她按了一点洗手液仔细地洗了洗,揉到掌心内侧的时候一点刺痛感让她皱了皱眉,她冲净了泡沫抬手放到眼前看了看。   掌心内侧有几道红痕,有一条还在往外冒血珠,应该是刚才挣扎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的尖石子划的,当时光顾着尴尬去了,也没感觉疼。   她又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好一会儿,确认不会出血了,这才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祁舟正站在一旁的拐角等她。   “走吧。”林晚冬对他说。   “嗯。”   两个人一起往客厅走,林晚冬好奇地四处张望,她在心里暗暗感叹GOD不愧是最火的战队,配置果然够高,她穿书之前,战队刚刚在职业联赛上站稳脚跟,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他们每天也就是窝在一个租来的大开间里,吃饭训练休息都在一起。   反观GOD的基地就十分高级了,三层的独栋别墅,一层主要用来做训练室,二楼三楼她没上去,还不知道。房间里的整体色调就是简单的现代黑白,看起来十分严肃冷淡,果然是祁舟的风格。   两个人前后脚走到小客厅旁边的楼梯拐角,祁舟突然停下不走了,林晚冬抬头无声询问,祁舟也没说话,下一秒她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我哪能想到那就是我女神啊,我当时看见队长趴在地上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天天操劳过度要猝.死了,我都准备直接趴下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你一天天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好的?要让队长知道你咒他猝.死,有你好受的。”   “哎呀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重点是我女神啊!我竟然把人家当成猥.亵犯,她现在对我的印象肯定特别差!”   “活该,你这智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又想打架是不是?”   “你俩别吵了,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我怎么办啊我……”   “你还挺专一,我还以为我跟年年能看见面基翻车的大型掉粉现场。”   “屁,我女神多好看啊,刚刚在外面天黑看不清,你们看见她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有,那个皮肤白的像我小时候吃的糯米团子,不对不对,不止皮肤,她长的也像糯米团子,也太可爱了吧。”   “这我倒是不反驳你,五官很漂亮,确实挺出乎意料,不过真的有点胖,但是跟那张照片比,又好像瘦一些,也不知道那照片到底是不是她。”   “哪胖了!明明正好!这就是现在流行的微胖,瘦的跟个杆儿一样才不好看。”   “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这年头,舔狗舔到最后可一无所有啊。”   “龌龊!我那叫欣赏。”   “噗。”跟祁舟听了一会儿墙角,林晚冬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听到声音的三人瞬间动作一致地往她这看,脸上呈现出不同程度的五颜六色,背后议论别人这事,管它说好说坏,总是不太光彩。   林晚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而始作俑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她旁边淡声说:“还尴尬吗?”   林晚冬愣了下,微微转头看了祁舟一眼。   “走吧。”祁舟没再说话,把她带到了客厅。   林晚冬这会确实没那么尴尬了,因为尴尬的变成了另外几个人,她视线扫了一圈,冲他们摆了摆手大方地打招呼。   “你们好啊,我叫夏初,也是梨站的主播初。”   “你好,我是年年,队里的辅助位。”单独坐在一边的男生先站起身开了口,笑容却是有点腼腆害羞,林晚冬记得他,刚刚他说话最少。   林晚冬冲他点点头,紧接着一个身型高瘦皮肤有点黑的男生笑着冲她二指敬礼,说:“wen,射手位。”   三个人只有刚刚一直在说话的那个男生还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他呆坐在那,涨红着一张脸,嘴张了又合,说不出一个字。   另外两个人则乐的不行。   wen笑骂道:“向晨,你就一怂逼。”   这句话像是把那个人刺激到了,林晚冬看见他噌的一下站起身瞪了wen一眼,随即就走到她身边,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了出来:“女神──不不,夏初你好,我叫向晨,是整个kpl最牛逼的上单,很高兴认识你。”   男生笑容很大,看起来毫无心机,简单纯粹,林晚冬刚想回应他,就听见旁边的人憋着笑直捶沙发背。   wen低声道:“你听见他说什么没有?”   年年憋笑:“听见了。”   “第一次跟人家自我介绍,竟然说什么我是kpl最牛逼的上单。”wen笑得前仰后合,“我,kpl,最牛逼。”   年年也实在是憋不住了,大笑出声。   林晚冬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一会变绿一会变红,笑着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手说:“你也很可爱,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说自己是kpl最厉害的上单,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真的啊?还有谁能比我厉害。”向晨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她。   “一个朋友。”林晚冬笑着说。   “那他──”没等向晨说完,一直在一旁没出声的祁舟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收拾收拾去训练室,马上到直播时间了。”   “好吧。”向晨不情不愿地撇撇嘴,几个人前后脚地往训练室走。   “你们的训练室好酷啊。”这是林晚冬走进来之后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跟外面的风格不同,GOD的训练室有一种浓浓的重金属风。   黑色的训练桌前直接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大片花园,没有门的那一半窗户被罩上了厚重的铁网,上面挂着用大小不一的齿轮拼凑出来的字母GOD。   旁边的一面实墙上放了一个巨大的做旧铁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公仔和手办,还有一层专门用来放他们赢得的奖杯,另外两面墙更是直接手绘的墙画,暗黑系,极具视觉冲击。   “酷吧。”向晨听到以后得意地凑到她旁边说,“这是我设计的,本来队长想把整个房子全都设计成黑白,你说天天呆在那样的地方训练不得得抑郁症啊,所以这间房是我极力争取来的。”   “真的很酷。”林晚冬走到架子前看了半天连连感叹。   “我跟你说我房间设计的比这还酷,一会直播完我带你去楼上参观参观。”   “行啊。”林晚冬笑着应。   “向晨,过来。”祁舟这会坐在电脑旁把他叫了过去。   林晚冬便自己专注地看了起来,中间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们每一次比赛赢得的奖杯,金灿灿的,形状各异,但都代表着,他们每一次站在顶峰的荣耀。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   “这是GOD拿到的第一个奖杯。”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林晚冬收回手点了点头:“很好看。”   “你很喜欢这些?”   “祁舟,这几年kpl里有女队员吗?”   “没有。”祁舟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她。   他问:“你想打职业?”   林晚冬转过身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行吗?”   祁舟垂眸看她,没说行与不行,两个人视线交汇,都是彼此看不懂的情绪,向晨弄好了直播设备把两人喊了过去,话题也就这样被略过了。   “队长,弄好了,一会儿女神直接登入她的梨站账号就行。”   “……”   自从刚刚跟向晨熟识了之后,他就一直女神女神的叫,林晚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到他了,这是什么玛丽苏称呼啊,简直尴尬死了。   她扯了扯祁舟的衣角跟他小声说:“为什么他非要叫我女神,你跟他说让他别这样叫了。”   下意识的行为,林晚冬自己都没感觉到,在这个不太熟悉的空间里,即便大家都很热情好相处,她却会无意识地依赖他。   祁舟低头看着小姑娘扯着自己衣角的手,像一节节白嫩的莲藕,随着手掌的晃动,莲藕的边缘却泛着红,白色的T恤也被她揪的皱皱巴巴。   他眸色沉了一下低声回应:“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太尴尬了,我说不出口,而且我们才刚认识啊,好奇怪。”林晚冬凑在他身边小声嘟囔着。   “一会儿你就知道原因了。”祁舟跟她说,“先去登账号吧,还有十分钟到八点,八点直播的时候你简单说一下就可以,打几把游戏,别的不用管。”   “知道的,直播我比你熟。”林晚冬说完就坐到电脑旁登入了自己的账号。   她再一次的感叹GOD的硬件设备真的是太好了,她登入了自己的账号以后,界面直接被连到了其他四台电脑上实时传输,这样其他的人也能及时清楚地看到一会儿的弹幕和游戏界面。   wen的位置就在林晚冬的右侧,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电脑屏幕一旁显示的礼物排行榜。   “这个我是初的脑残粉1314521你认识吗?”   “啊,这个人是我的粉丝,但是我不认识他。”林晚冬回答道。   她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因为他基本每次给林晚冬刷完礼物就会下线,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个火箭十个火箭的送,这段时间直接一跃成了林晚冬的榜一。   她曾经下播后还点开了这个人的账号尝试私聊他让他不要再刷礼物了,真的刷的太多了,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回复过。   “你马上就认识了。”wen憋着笑,“他就是坐在咱们中间的某上单呢。”   ?!??   林晚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视线望向坐在对面的向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热络并且总是女神女神的叫了。   原来真的是她的粉丝吗……   向晨对上她的视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是我。”   林晚冬哭笑不得:“我给你私信你怎么都不回呢,以后不要刷礼物了,你能看我直播我就挺开心的了。”   “没事,让他刷吧。”wen在一旁笑着调侃,“咱们晨仔是富二代,钱本来就多的没地儿花。”   “就你长嘴了是吧。”向晨怒冲冲地起身走过来把wen拖到了一边,新仇加旧恨,两个人瞬间打闹成了一团。   这简直就是冤家啊,一说话就掐。   “行了,马上直播了,闹什么闹。”祁舟皱着眉沉声说。   这话一出两个人果然默默噤声回到了座位上,像两个蔫了的小鸡仔。   向晨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林晚冬,像是在用表情像她传达:呜呜呜,队长好凶,怕怕。   林晚冬扯着嘴角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祁舟,而后冲向晨摇了摇头示意:还好吧。   向晨:?? 第19章 你这辣眼的操作还是别拿……   八点的时候,林晚冬准时开播。   这段时间宣传战线拉的足够长,开播的这几秒钟直播间的热度直接被推到了五百多万,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冲上千万热度。   林晚冬瞄了几眼弹幕,看着人数进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话。   旁边几个人的耳机里同时响起了她清淡柔软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梨站主播初,欢迎来到直播间,今天的直播内容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和我们GOD战队成员的友谊赛,他们现在就坐在我的旁边,那让他们先跟直播间里的粉丝打个招呼吧。”   林晚冬说完把耳麦推到一旁冲着他们小声低语示意。   祁舟推了推耳麦直接开口:“大家好,我是祁舟,GOD的black。”   低沉淡漠的声线响起的那一瞬间,弹幕直接炸开,屏幕投放的游戏等待界面直接被各种礼物和五颜六色的文字占满。   【呜呜呜,活的祁神,你还记得那年大明湖畔你没有完成的直播时长吗?】   【祁神冬冠加油!】   【我突然觉得,初的声音和祁神的声音好配哦,一定是我的错觉……】   剩下的几个人紧接着跟直播间的粉丝打了招呼。   “大家好,我是GOD的首发上单,向晨。”   “大家好,我是GOD的首发ad,wen。”   “大家好,我是GOD的首发辅助,年年。”   弹幕的指向趋势开始逐渐分散。   【年宝!妈妈爱你!】   【wen神!wen神!】   然而到了向晨那就画风突变了。   【晨宝,冬冠好好打,答应我,别把亚瑟拿出来了好吗?】   【向晨!不要拖我们祁神后腿!bp听指挥!】   ……   林晚冬抿着嘴无声地笑了会儿继续call流程:“那我们话不多说,直接开始游戏吧。”   刚刚在训练室林晚冬已经加了几个人的好友,这会她直接点了五排邀请了他们。   等待匹配的期间她又扫了几眼弹幕。   【难道就没有人好奇祁神现在和初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当然是没有关系!说白了这就是工作,无非是她前段时间作了一波妖热度高才选她的。】   【死胖子!恶心!】   【哎??有没有人告诉我,中单应神怎么不在啊?】   【大哥,假粉丝吗?看直播之前好歹做做功课吧,应神身体抱恙请了长假调养。】   【等等,现在这几个人是在一起直播的!】   【前面那位大哥,你不说我也没反应过来,这是面基了啊。】   【哇,这个初到底长什么样啊,好奇。】   【绿茶婊罢了!拒绝捆绑GOD!】   林晚冬看着这些弹幕,统统没有作声,哪知道耳机里突然传来向晨的轻嗤声,语气十分狂妄不羁,完全没了刚刚在林晚冬面前的害羞模样。   “这个叫白兔465的用户你等一下,你口中的那个死胖子现在就坐在我对面,我可以负责的说,初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麻烦你们这些黑粉麻溜一边儿去。”   【我靠,真的假的啊。】   【谁知道啊,向晨向来吊儿郎当不靠谱,不然总决赛能拿亚瑟?】   “是真的。”这会wen也出声说,“人家确实长得好看,所以那些有事没事就跑到直播间骂人家的都消停点吧。”   年年附和道:“真的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大家不要那么大恶意,好好看直播吧。”   林晚冬的心口像是被烫了一样,热热的,其实事情远没有曾经想象的那么糟糕,很多时候,她遇见的人,都很好,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祁舟。   当然,也包括他。   等了一会儿,游戏顺利匹配到了队伍。   进入到了bp环节,由于中单不在,林晚冬自然就成了中单位。   但她之前也想了很久,这次直播总归是为了GOD,自己纯粹也就是个背景板,虽然这段时间她慢慢地在直播的时候有意无意显露了自己的技术,也逐渐摘掉了菜鸡主播的标签,但是这一把,她得拿出‘正常’水平。   bp结束。   他们这面选的是西施,孙尚香,马超,牛魔,曹操。   敌方是姜子牙,公孙离,露娜,鲁班大师,关羽。   加载界面进入泉水之后,一行人纷纷往自己的路赶。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普通的排位赛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其实这一把几个人的状态都比较放松,而且又是友谊赛,把对面的路人锤的太狠也并不好看。   林晚冬的西施对线的是姜子牙。   她直接选择和平发育互不打扰。   迅速清了线升了二级以后她看了看小地图,马超在红区清野,上单曹操和关羽的血量差不多,互相牵制,下路两边的射辅也是你来我往,有去有回。   画风突然变得异常和谐,双方都安安稳稳地升到了四级,没有被拿一血。   这会儿升了四级的林晚冬准备去下路搞搞事情。   在地图上看不见对面打野和中单的情况下,林晚冬明晃晃地从河道往下路赶。   结果被躲在河道小草的露娜和姜子牙拿了一血。   【好辣眼。】   【?这点意识都没有吗?跟送有什么区别?】   【长得好看也没用,技术菜的一批。】   【小初之前玩的挺好的,今天可能跟职业选手一起打,压力比较大吧。】   林晚冬装模作样的在耳机里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   向晨他们都纷纷说没关系,让她躺好,他们一会儿带飞。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冬被拿了一血成功激起了他们的胜负欲。   下路wen的孙尚香不再和平发育,对面的辅助这会儿跟着打野在上路露了头,公孙离孤军作战刚放了一个二技能挡了一波伤害,免伤技能冷却中。   wen看准时机直接点了进攻信号,年年心领神会,预判了公孙离的位移,一个大闪把公孙离顶了起来,孙尚香一个翻滚加速,一套二一技能把公孙离送回了家,顺道拆了对面下塔。   这会儿紧接着上路也爆发了一小波团战。   本来对面的露娜和鲁班大师还准备再蹲一蹲,等着向晨的曹操出塔稳一手,这会也是有点按捺不住了。   而向晨的曹操大招冷却也好了,他准备出塔刚一下,因为这会祁舟的马超正从蓝区往这赶,林晚冬的西施也是从刚刚就蹲在河蟹旁边的小草里。   向晨直接嚣张地站在敌方塔前清兵卡线。   对面的鲁班大师直接出草开启大招把曹操拉了过来,但显然是没商量好的缘故,对面的关羽直接一个技能又把他推了回去,而这会姜子牙也赶了过来放了个二技能又把他推了过来……   祁舟直接点了进攻信号。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点混乱,林晚冬在临倒地之前浑水摸鱼放了个二技能准备蹭几个助攻。   而曹操开启大招回血又扛了一波伤害以后也光荣牺牲了。   祁舟看准了时间点和位置,一枪一个人头,收割了一波四杀。   【论收割能力还得是祁神。】   【年年作为新首发辅助,现在和wen神配合的好默契啊。】   【向晨怎么玩个上单天天无脑刚,真拉胯。】   莫名其妙的,弹幕全被这些职业选手的操作吸引然后展开激烈讨论,再没人注意她这个小透明的垃圾操作了。   白瞎我那么好的演技了。   而这几波团战之后,双方的经济差迅速拉大,对面只能猥琐在塔下,任他们搓扁揉圆。   祁舟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直接点了进攻信号强拆了对面水晶。   接下来的几把也都大同小异。   林晚冬依旧兢兢业业地当好自己的透明中单人,偶尔去蹭个助攻混脸熟。   训练室的钟指向十点的时候,他们也准时结束了最后一场排位。   “那今天的游戏环节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个环节是即兴问答,大家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说的话都可以直接发在弹幕里,我随机抽取几条让GOD的成员作答,真的是粉丝福利环节哦,今晚的所有问题全部都是你们喜欢的成员的真心话,不会有假。”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弹幕占满了大屏,林晚冬看的眼花缭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选哪条了,正纠结着,向晨指了指她屏幕的一角小声示意,林晚冬立马心领神会。   “大家真的非常热情,那我数321截止的时候,会随机屏幕截取四个问题,一个成员回答一个,大家准备好。”   “321截止。”   【快让我看看是谁那么幸运!】   【我愿意典当二十斤肥肉来换这次中奖。】   【求求了求求了。】   ……   “让我看看这四个问题分别是什么。”林晚冬看着截取出来的问题淡笑开口:“第一个:GOD??未来几年还会不会有人员变更。”   “那这个问题谁来回答呢?”林晚冬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问。   “我来。”向晨第一个出声附和她,“那必然是不会,我知道大家想问的是云砚,但云砚退役年年补位是没办法的事,他确实是到年龄了,再加上身体原因,没办法再继续打下去了,但未来几年我们内部肯定不会再有人员变更了,不论是配合度还是感情上,现在都是最佳状态。”   “好,那第二个问题是:作为圈内百分百胜率的传奇战队,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输了比赛怎么办?”   “我答吧。”年年这会儿率先开了口,“外人看来我们好像每一场比赛都赢的很轻松,但其实里面有多少没日没夜的训练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输赢不重要,比赛的精彩永远在于它的过程,如果有一天我们真输了比赛,那首先我们要说声抱歉,但其次,我敢肯定的是。这场比赛的过程一定精彩无比。”   “不知道年年的回答是不是大家想听到的呢,那接下来第三个问题是:成员是不是都是单身状态呢?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这有点犯规了啊。”wen笑着开口,“怎么还一题两问呢,我只能说目前都是单身,以后我就不知道了,至于喜欢的人,我是没有,其他人我可就不了解喽。”   “嗯……这最后一个问题是说让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说一件后悔的事。”   四个人里,只剩下祁舟还没有回答过问题,林晚冬转头看向他,声音透过耳麦传到祁舟的耳朵里。   “那就请我们的队长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祁舟抬眸看向她,嘴唇轻启,耳机里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交错传来。   “我没留下来。” 第20章 拜托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   问答结束,弹幕里一片哀嚎没看够,林晚冬顺着话题说了下去:“那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没有看够的话也没关系,还有半个多月冬冠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GOD,相信有你们的支持,他们一定会顺利到达总决赛的,到时候记得提前买票预订好座位哦。”   几个人跟直播间的粉丝道别,走完了最后的直播流程,林晚冬关了直播退出账号。   “不说别的,就向晨刚刚那一句话,我突然觉得他像个男人了。”wen这会儿窝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调侃道。   “什么屁话,老子去年就18了,早就是男人了。”   “得,18了不起,你牛逼。”连着两个小时的直播,大家都有点累,wen懒得跟他打嘴仗,“我去休息一会儿,你们随意。”   祁舟起身站到林晚冬身边:“走吧,送你回去。”   “好。”她摘了耳机准备跟向晨他们打个招呼。   向晨听到以后一脸的不愿意:“怎么这么着急?你不是答应我直播完去楼上参观的嘛!”   “啊。”林晚冬不好意思地笑,“我给忘了。”   她转头看了祁舟一眼,又看了看向晨:“我……”   “想看就看。”祁舟淡声说,“那我出去一趟,有事就跟向晨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   “队长大晚上的出去干嘛?”   年年不太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刚刚祁舟走后他跟林晚冬打了声招呼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向晨带着林晚冬上楼,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知道。”林晚冬笑着回了句,视线环顾左右。   通过向晨的介绍,林晚冬知道了二层是他们的休息室,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三层是大开间,专门供他们进行体能训练的。   “你们这真的好棒。”林晚冬边看边感叹。   “哎。”向晨突然叹了口气,“现在是挺好,不过我听说之前条件也挺差的。”   “哎?”林晚冬看着他问,“你来GOD多久了?”   “两年。”向晨说,“我跟wen是一起来的,年年才来了半年不到,我们来的时候GOD已经是个电竞圈人尽皆知的战队了,但我听经理说,刚建立那阵也是挺难的。”   “那祁舟是GOD成立的时候就在了吗?”林晚冬试探性地问了句。   “对,那时候kpl刚举办,在接受程度上,远远比不上其他职业联赛,很冷门的。”   “那他为什么要来打职业啊?”如果说一个东西很火,那其他人纷纷跟风效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在它还没火起来之前,就毅然决定投身其中,那就很值得讨论了。   就连林晚冬自己,也是在那几年kpl大热以后,才有了去打职业的冲动。   “不知道。”向晨摇摇头,“队长这个人话少,平时我们在一起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就知道他有个弟弟,其他我们都不太清楚。”   说到这向晨突然问她:“女神,你是怎么跟队长认识的啊,你之前……嗯,我是说你们现在看起来挺熟的。”   林晚冬皱了皱眉,说出了憋在自己心里一整晚的话:“向晨,你别叫我女神了,太奇怪了,你就叫我小初吧。”   “哦。”向晨不自然地转过头应了声,整个脖子连带着耳根通红通红的,“叫小初,我知道了。”   林晚冬好笑地看着他:“我认识他弟弟,然后就认识了。”   “这样啊。”向晨嘟囔了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队长喜欢你呢……”说完像是怕林晚冬误会,他海用力地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之前你转发微博其实我们都没当回事,队长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不好的话,都是网友在带节奏罢了。”   “你紧张什么啊。”林晚冬笑,“我又什么都没说。”   “我就是怕你误会,还有那天晚上给你刷礼物那事,我是想用小号的,但是一冲动就直接按出去了,我其实就是想说我特别支持你!”说完向晨懊恼地拍了一下楼梯栏杆,“但是没想到又让你挨了网友的骂。”   “没有啊。”林晚冬跟他说,“你刚刚就很帅,也帮我跟网友澄清了。”   本来向晨还没那么难过,结果听到林晚冬说完这句话脸直接垮了,他看着林晚冬,犹豫了半天,说:“其实……其实那话是队长让我说的。”   “当然。”他举起手,“虽然是队长先让我这么做的,但是就算队长不说,如果有人骂你,我也肯定会站出来的,我发誓!”   林晚冬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两个人这会正倚靠在二楼的栏杆处,她看着前方的白墙轻声问:“你说,是祁舟让你说的?”   “对。”向晨缓缓放下手转身背靠在栏杆上说,“其实从我们知道你是这次合作的主播以后,队长就给经理打了电话要求换人,但是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起了点争执,这事也没谈拢,简单来说就是换不了,后来他就去医院看他弟去了,这事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   “直到前两天他跟我们说直播定下了,还是你,但是他说让我们不要提之前那件事,就做好自己该做的。”   “那我们肯定不会说啊,而且就算说,我们也不带任何偏见的,真的,你说喜欢一个人,多纯粹的一件事,又不是出轨,又不是偷情,怎么就要被这么多人骂呢,我们其实都挺替你抱不平的。”   “所以我们都答应了,但是后来队长又单独找了我一次,我以我上单的尊严做担保,这绝对是我进队以来,队长跟我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他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直播那天要是还有人骂你,让我帮你说说话,因为他自己没办法去主动站出来说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当时没有及时发声,现在再去补救,怎么样网友都会揪着不放。”   “我说我理解,毕竟这一众网友骂你本质上还是为了队长,所以说他这个当事人其实确实不适合说什么,因为只要说了,就一定会给你招黑。”   “那我当然同意啊,你是我女神啊,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他还说了什么吗?”   “还说了什么……”向晨低着头嘟囔了一会儿说,“其他的我有点忘了,不过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样啊。”林晚冬低喃。   其实直播的时候向晨他们帮自己说话,林晚冬已经很开心了,虽然祁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说些什么,但她也没在意,可她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和空间里,他做的,远不止她所看到的。   “对啊,所以我才问你跟队长是怎么认识的,毕竟一开始队长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很冷淡的,谁知道这次竟然这么上心。”   “我是真觉得队长喜欢你啊,但是我这心里又觉得别扭。”   “别扭什么?”   “说实话,队长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对任何人和事都很淡漠,说的难听点,我觉得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就没见他笑过几次,他的生活里除了训练就是他弟,每天就是基地和医院两头跑,我还听经理说过,他当时为了赢一场比赛,能呆在训练室不吃不喝连续打一天一夜的排位。”   “这样的人,我想象不出他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   林晚冬想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啊,干嘛一个两个都说祁舟喜欢她呢。   算上今天,他们俩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可要说这是骗人的话,她好像也有点说服不了自己了,毕竟向晨没有理由骗她。   林晚冬想起刚刚直播的时候,祁舟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   后悔的事是他没留下来,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1章 你们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   林晚冬呆呆地倚着栏杆思考。   “不过不提也罢,这一提我倒又想起个事来。”向晨的话把林晚冬从游离的世界扯回了现实。   “什么啊?”   “就是你上次转发微博那事,我那天看到以后还跟wen他们说,评论导向太奇怪了,粉丝都异常激进,而且……而且那张照片出现的也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准备的。”   “但这也就是我的猜测,小初,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还真被你猜到了。”   “我靠我就说,多大仇啊这么过不去,我跟你说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心眼都坏着呢,你有当面问过那个人吗?”   林晚冬摇了摇头:“其实那天晚上我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反应过来以后也来不及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印象中,我们的关系甚至还挺好的。”   从夏初的记忆里,林晚冬确实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据她所知,当年夏初离开家没钱过活的时候,何霜已经在解说圈里赚了一些钱,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人,是她找到了关亦帮忙,夏初这才接触到了直播这个圈子,也因此有了点小名气。   而这个过程中,关亦一直很照顾她,从她还是个新人开始,就给她推荐位,给她引流,两个人从来没有过矛盾和冲突,夏初也因此很感激她,除了何霜,夏初也就跟她走的近了。   何霜……   “对啊。”林晚冬这会儿突然开了窍,是何霜介绍她们认识的,那何霜对于关亦,知道的应该比她多。   “什么对啊?”   “没事。”林晚冬笑了笑说,“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是圈子里的人吗?我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能帮你问问。”   林晚冬摇摇头:“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那行,有需要帮忙的就说。”   “好。”   两个人这会儿转到了三楼,林晚冬从刚刚上楼就感觉向晨有意无意地瞟着自己,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林晚冬笑,“有事就说啊。”   “其实……”被戳穿心思的向晨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没啥,我就是好奇,那个……那个照片真是你啊?”   他挠了挠头又说:“害,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我就是觉得那张照片看起来确实挺胖的,感觉跟你也不太像啊。”   “是我。”林晚冬不在意地点头,“我之前确实挺胖的,也不能是之前把,现在也不瘦。”   “哪有。”向晨反驳她,“其实你这个身高,现在这样挺好的。”   “谢谢你安慰我。”   “我这不叫安慰,我说真的,我才不屑那些骗人的玩意呢。”   “好,我信。”林晚冬无奈地应声,“不过我也有个问题很好奇想问问你。”   “什么?”向晨回答的积极,“我知道的我都跟你说。”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林晚冬实在忍不住笑意:“所以,你决赛到底为什么要拿亚瑟打上单?”   “……”向晨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弹幕你都看见了啊。”   “嗯。”林晚冬憋笑,“实在是……没法看不见。”   “哎。”向晨叹了口气,“说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先说说?”   “该怎么讲,小初你也是靠这个游戏直播的,所以职业赛事这些你应该也都有了解。”   林晚冬听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现在的赛事其实是到了一个瓶颈期的,一直在走老路,包括bp机制和阵容体系,时间一长,大家都会有厌倦和审美疲劳的那一天。”   “就单拿比赛来说,它有两个受众,一是选手本身,二是观众,说白了一个打比赛的,一个看比赛的。”   “现在的赛事这么多,可选择性这么强,观众为什么独独要看你?”   “那你有想法?”林晚冬问。   她倒是没想到,向晨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对于自己的职业,却有很清晰的认知和规划。   甚至有些想法,跟她不谋而合。   “问题的根本就在于推陈出新,我们怎么能在尽全力赢得每一场比赛的同时增加可看性。”   向晨不好意思地说:“就比如我们其实可以打破传统的英雄体系,英雄没有强弱之分,团队竞技游戏,靠的是选手意识和对整场节奏的运营和把控,很难说你拿亚瑟就一定打不出精彩的赛事。”   “墨菲定律怎么说的来着,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它就越会发生。”   “所以那次比赛你就尝试着拿了亚瑟?”   “嗯。”向晨点头,语气却不似刚才的激昂,“但这些其实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太不成熟了,那次比赛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就真的没顾大局选了。”   “那场比赛打的很艰难,差点就输了,要不是队长——”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要不是队长一直没放弃,可能真就输了,那我就真的成罪人了,小初你要知道,队长自职业生涯以来可是百分百的胜率啊。”   “我差点就把他拉下神坛了。”   “没关系的。”林晚冬看出他现在的情绪不高,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赢了,而且我觉得你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你认同我的观点?”   “对啊。”林晚冬点头,“想法很不错的,只是很多东西,从不成熟到成熟再到完善,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有的时候,我们承担不起试错的风险。”   “这些我知道。”向晨冲她笑,“但是有人能认可我,我就很开心了。”   “小初,我就知道我没粉错人,你真的跟一般的人很不一样。”   “有吗?”林晚冬实在是受不住向晨的夸赞,“太夸张了,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不是的。”向晨听完以后摇摇头,“小初我记得你直播的时候说过自己是十八岁对吧。”   “对啊。”   “我十八岁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我那时候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我……哪样?”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充满希望,真的,我刚刚说队长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冷漠到极致,你跟他比,就是太有感情了,甚至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人不应该抱有希望吗?”   “不是不应该,人都有喜怒哀乐,从小到大,我们会经历各种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痛苦的,绝望的,人都是会有低谷期的,很难做到每一天都充满希望。”   向晨目光看向她:“我们常告诫自己不用去在意外界的声音,可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一旦有一天真的经历了这些事,你没办法不去在意,不去理会,那些声音会一点一点地渗进你的思想,你的大脑,吞噬你残存的理智,谁能在网暴中全身而退?如果是我,我不能。”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欣赏你的原因。”向晨顺势倚着墙仰头看向天花板,声音从高处落下,像是还带着回音,“小初,你明明是局中人,我却觉得你始终游离在局外。”   “你想太多了吧。”林晚冬愣了一下走到三楼的阳台,“我就是比一般人更乐观罢了,谁都不是神,哪能逃离出自己的命运来看问题。”   “我就随便说说,你别生气。”   林晚冬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说了不说了。”向晨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咱去楼下客厅待着吧,这都十点半了,队长还不回来。”   “好。”   祁舟回来的时候是十点四十,那会儿林晚冬正跟向晨坐在楼下客厅吃东西。   “这个橘子还挺甜的。”林晚冬边吃边感叹,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橘子皮,闻着感觉空气中都带了清爽的气味。   “好吃吧,这是队长买的,平时队里的零食什么的,都是他去采购的,虽然队长平时闷不做声的,但是对我们还是没得说的。”   向晨感慨完又热络地招呼她,像是要把基地里所有的零食水果都掏出来:“多吃点,不够还有,还有好多呢,我的都给你吃。”   “不吃了不吃了。”林晚冬听完直摇头,“真的吃太多了。”   “真的还有好多呢,你就吃吧,多吃点多吃点。”向晨拼命地往她手上递,林晚冬哭笑不得地跟他推搡:“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该吐了。”   两个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几个橘子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滚出了一米远。   “咔嗒”的一声响,祁舟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几个橘子,又看了看还维持着互相推搡姿势的两个人。   没有作声。   默默抬脚走过去捡起了那几个掉在地上的橘子。   “队长?”向晨假笑,“你回来了啊。”   “嗯。”   “那你快送小初回去吧,挺晚的了。”向晨用手肘推了推林晚冬,“是吧,小初。”   林晚冬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说:“是挺晚了,我该走了。”   “好。”祁舟应了声,把橘子放在桌上,“走吧。”   林晚冬起身跟向晨道别就跟着祁舟往外走。   “哎,等等等等。”走到门口向晨突然叫住了她,“你把这些橘子带着,我知道你爱吃,刚刚吃了那么多。”   向晨两手捧着一堆橘子走了过来,笑得人畜无害。   “……”   “不用了。”林晚冬瞪了他一眼,耳朵红了又红,“不吃了。”   “为啥?”向晨不明所以,“你不是挺爱吃的嘛。”   “……”   没等林晚冬回答,祁舟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出了门。   “嘭”的一声响,只留给了向晨一个白色门板。   向晨:??? 第22章 这些缺失的记忆里真相到……   “他废话比较多。”   “还好。”见祁舟没有想取笑她的意思,林晚冬走在他旁边随口问了句,“你出去干嘛了?”   “买了点东西。”   “嗯。”林晚冬看着祁舟在路边拦车,“一会我上车你就回去吧,太晚了你回来也不好打车了。”   “没事。”这会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两人身旁,祁舟给她开了车门,“进去吧。”   “好吧。”林晚冬应了声坐进了车里,随后祁舟也跟着坐了进来。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林晚冬觉得这样静谧的时刻也挺好,车窗外还在飘着雪花,从下午到晚上,一刻也没有停歇。   夜晚的马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出租车行驶地异常顺畅,半个小时就到了公寓楼下。   林晚冬知道祁舟一定会跟着她下车,所以这一次她打算先发制人。   她喊了司机师傅一声:“师傅您一会直接把他拉回去就好,他不跟我下车的,麻烦您了。”   “行。”师傅应了一声直接拐弯把车子停在了公寓的路旁。   林晚冬转身跟祁舟道别,就看见了他略带疑惑的目光。   她说:“我下车就直接上楼了,太晚了都没车了,你直接回去,这样还能早点睡觉。”   “那我就先走了啊。”林晚冬直接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一只脚刚迈到了地上,祁舟在身后叫住了她。   “夏初,这个给你。”   祁舟递给她一个棕色的小纸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她怕司机师傅等的太久不耐烦,匆匆应了声好接了过来就关上了车门。   看到车子开走,她这才上了楼。   回到家以后,她按亮了灯先把袋子放到了客厅桌上,脱了外套挂在衣架,完事才坐到了沙发上撕开了纸袋的包装。   她看了一眼,从纸袋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一包碘伏棉签和一盒创可贴。   她盯着看了两秒。   然后抬手看了看掌心被划破的地方自言自语:“原来说出去是买这个,他什么时候看见的。”伤口处还是有点红,但是已经不会出血了,这点小划伤,哪用得着这些。   林晚冬把东西收进了自己桌子下的小药箱,起身拿了睡衣去了浴室,十分钟后她头上披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目光却是盯着客厅。   “算了。”林晚冬嘟囔了一句放下水杯重新回到客厅拿出了十分钟之前刚被她放进箱子里的东西。   总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   她抽出一根棉签给自己的伤口抹了抹,然后撕开了创可贴的包装拿了一个出来,贴到手上以后她这才注意到创可贴的模样。   粉色的卡通图案兔子。   林晚冬随即拿起创可贴的盒子仔细看了看,无奈地笑了:“什么啊,当我三岁小孩么。”   林晚冬无奈地把东西重新收回了箱子,在客厅吹干了头发就回了卧室休息。   临睡之前她礼貌性地给祁舟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基地了没有,那边也一直没有回,没过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结果第二天早上也没收到回信,林晚冬没继续发,一个大男人,总归是丢不了。   几天后她在厨房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了何霜给她打的电话。   她刚接起电话,那头便急急地问她:“小初?我这段时间忙着学校期末考试没找你,我今天早上怎么听我同学说你前几天跟GOD一起直播了?”   “嗯。”   “你怎么会突然跟GOD合作啊,还去了他们基地吗?”   “关亦给我安排的,我推不掉。”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赶忙问电话那头的何霜。   “小霜,你跟关亦是怎么认识的?”   “哎?”何霜疑惑地拉长了尾音,“小的时候就认识啊,小初你怎么又问起这件事来了?”   “又?”林晚冬抓住了何霜话里的重点,“我以前问过吗?”   “对啊。”电话那头回她,“那时候你离开家没有钱也不能上学了,你说想找份工作,我想着你的性子也没办法去做那种经常看别人脸色的活,我就找到关亦了,她一听是你,还挺激动的呢。”   “我们认识?”   “是啊,小初你这什么记性啊,这才几年的事你就又忘的干干净净了。”   “是有点健忘。”林晚冬笑,“那你再跟我说说行吗?”   “啊,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的,那时候住一个院里,关亦比咱们两个都大,不过她这人小时候比较混,在学校就跟个大姐大一样,不太好相处,咱们跟她玩的不算太多,不过关系倒也不差,后来她爸职位调动,她们一家就搬走了。”   “后来呢?”   “后来就没联系了呀,直到那时候我去兼职做解说,在后台碰巧遇见她了,她先认出我来的,我们俩聊了一阵,她说她搬走转学以后没多久就又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她就没在念书了,自己出来闯。”   “本来对她印象不是太好来着,但是她现在还挺真诚的,说小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让我别往心里去,我就多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她现在在梨站做直播运营,我一下就想到你了,就跟她提了一下。”   林晚冬专注地听着没说话。   “小初?”何霜叫她,“你在听吗?”   “嗯,在听。”   “好,就她一听是你还挺开心的,说好多年没见了,正好她那还缺人,我就把你叫来了,结果你的反应就跟现在一样,不记得她了,还问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这样吗?”   “对啊,我当时就给你讲了,不过你从小就不爱跟人说话老是自己待着,这么多年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后来你们聊了聊熟悉了,关亦就介绍你去直播了。”   林晚冬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自己拥有的记忆和何霜描述的比较起来,相差不是特别大,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两点。   相同点是夏初的童年记忆里没有关亦,也就是夏初确实不记得这个人了,但是关亦记得夏初,两个人通过何霜搭线接触以后关系确实不错。   不同点是夏初的记忆里并没有何霜所说的给她讲过一遍她们小时候的故事。   她从拿到夏初记忆的那一刻起,脑海中对于关亦的印象就是夏初在离开家以后通过何霜认识的朋友。   难道真是像何霜说的那样,夏初比较健忘?   林晚冬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观点。   一件事怎么可能反复忘记两次。   而且这样的话关亦也没理由一直在自己背后捅刀子啊。   林晚冬隐隐觉得关亦和夏初小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应该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导致夏初一直强迫自己去忘记。   而所谓的关系好,是两个人各自的伪装。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小初?小初?”半天没听到回应,何霜叫她。   林晚冬收回思绪应了一声。   “小初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啊?”   “咱们三个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吗?”   “偶尔吧,她身边总是跟着一堆人,你不喜欢闹,我因为陪你也不怎么跟她玩,不过你小时候好像挺怕她的。”   “我怕她?”   “对,别说你,我都有点怕,她小时候就一女流氓,也就现在才好了。”   “我知道了。”   “小初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事。”林晚冬笑,“就随便问问嘛。”   “行吧。”何霜这会儿像是被人喊住了,听筒里的声音听着有些远,隐隐地夹杂着她跟同学的对话。   “你期末总结写完了吗?”   “没啊,着什么急啊。”   “我说姐姐,今天都十二月十八号了还不急,后天就得交了。”   ……   后面说的林晚冬就听不真切了,也没办法听真切,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日期上了。   今天是十二月十八号。   何霜像是跟那人说完了,听筒里的声音又重新清晰了起来:“小初?刚刚我同学叫我,好烦啊,还要写总结,你说怎么这么快就到十二月十八了,明明前几天才十二月。”   “别抱怨了。”林晚冬兴致并不高,淡淡地回她,“今天赶紧写完吧。”   “我知道了。”何霜拖着腔说,“那我就先挂了啊小初,有事一定跟我说,我先去考场了。”   “好。”   林晚冬挂了电话,顺势倚在床头抬手揉了揉涨的发疼的太阳穴。   跟何霜的对话让她得到的一些信息,可是她还是不知道其中具体原委。   她唯一的猜测就是,关亦小时候也许欺负过夏初。   可就像何霜说的,关亦现在人还不错,小时候不懂事也许难免,可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而且只是对夏初,也太奇怪了。   夏初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就像是应激反应一般,她屏蔽了这些与关亦有关的所有不好的记忆。   何霜看起来也并不知情,也许只有关亦,知道所有的一切。   林晚冬拿起手机翻到了关亦的微信,上次聊天还是在关亦给她打电话通知她直播的事以后微信给她发来的电子宣传合同,那时候的关亦还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可能是没达到预期,关亦再没找过她。   林晚冬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找她对峙,这次没有成功,关亦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   已经忍了这么久,她不想前功尽弃。   她需要足够的证据来让她说实话。   正发愣的空档,手机通知栏弹出了一条消息。   【十二月十八日,天气晴,气温回升,最低气温零度,最高气温十一度。】   通话里的日期和手机里日期的重叠。   就像是在无意当中多次提醒她。   林晚冬犹豫了一会儿,翻开一个软件看了半天,像是决定了什么,她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我想订一个蛋糕,对,你们店铺图片里第一张的那种,地址是南杏里公寓一号楼2501。”   挂了电话以后她拿起了床头的小台历看了看,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笔。   重新把台历放回去以后,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然后开了窗户。   细细密密的阳光洒下,让她暂时忘了这些烦心事,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从窗户刮进来的风一阵又一阵,吹起了台历的一角。   晃晃悠悠中,最新的那一月的一个日期被人用黑色的中性笔圈了起来。 第23章 不开心还叫什么节日?……   林晚冬拿到蛋糕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把蛋糕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拆开了包装纸盒,然后插上了蜡烛点燃,自己则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不大不小的空间,她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和桌上的蛋糕面面相觑,昏暗空间里的烛火一点一点地往下燃,蜡油滴在了漂亮的蛋糕面上,把那个用果酱写的‘乐’字弄的面目全非。   以前每一年的生日,不用自己记起,她的爸妈,她的朋友都会提前给她准备很多惊喜,每一年,都很热闹。   这是第一次,她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自己给自己过生日,她没办法跟任何人说。   因为,这是她的生日,不是夏初的。   林晚冬的双臂环着腿,头深深地埋在了里面。   她想起向晨跟她说的话,突然很想反驳他。   至少这一刻,她是看不到希望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   她去了医院。   坐着电梯到了五楼,刚要往安乐的病房去,后背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疑惑地转过头往后看。   “还真是你。”那人笑,“你说巧不巧,你的血样分型检测结果出来了,正想给你打电话联系你来取,刚刚在电梯我还没敢认,好像瘦了啊。”   “您?”林晚冬有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人。   上次得知了安乐的病情后她确实去做了血样检测,结果这几天事情太多,她给忘了,可是眼前这个人……不是上次她感冒给她打针的医生吗?   她疑惑地开口问:“您有我的检测结果?您不是输液医生吗?”   哪知道医生听完笑了半天回她:“你见过这么老的打针医生吗?再说了,输液打针那是护士的工作,我啊,那天是被那小子硬拉去的,说小姑娘都怕疼,我这个老头子打针技术好。”   医生摇了摇头笑:“那小子,惯会使唤我。”   林晚冬愣在原地木讷地问:“您说的……是祁舟吗?”   “对啊。”医生点头,“要不我那天怎么问他你是不是他女朋友呢,这么长时间我可没见他领过其他小姑娘啊。”   “你怎么了?”看她半天不说话,医生问她。   “没事。”林晚冬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医生,那我的检测结果怎么说的,匹配吗?”   听到这话医生脸色沉了沉,他拍了拍林晚冬的胳膊指了指前边:“去我办公室说吧。”   两个人前后脚走到安静的办公室,医生关了门转身朝她笑了笑:“我姓孟,是安乐的主治医生。”   医生招呼她:“坐吧,随意点。”   “嗯。”林晚冬打量了一下四周坐到了桌前的凳子上。   “你跟那小子怎么认识的?以前都没见过你。”医生上下打量着她,脸上带着笑意。   “我……我是先认识的安乐。”林晚冬低垂着头略显紧张的回应。   “你紧张啥,我就随便问问,那你们……”医生靠在桌前,身子往前探了探,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搞秘密街头行动,“那你们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她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们就算是朋友而已。”   医生乐呵呵地看着她,一副我懂的样子,他没有再追问,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她。   “这个是你的检测报告,看看吧。”   林晚冬点点头接过,打开翻了半天,皱了皱眉:“孟医生,我也看不懂这些,您直接跟我说吧。”   医生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把林晚冬手里的纸张抽了过去:“简单来说,你跟安乐,不相合。”   “不相合是……”林晚冬问,“完全没可能吗?”   医生耐心地跟她解释:“对,你这种是不可能了,配型有两种情况可以进行移植,一种是半相合,一种是全相合,一般家人之间都是半相合,这种也是可以进行手术的,但是术后也许会有排异反应,严重的话,还得进行二次手术,理想配型就是全相合。”   “那一直没能找到全相合的吗?实在不行……半相合不能试试吗?”   医生笑:“我看你对安乐的事挺上心,虽然我以前一直没见过你,但不难看出你们关系应该不错。”   医生顿了一下抬眼看她:“那你应该知道,安乐他是没什么家人的,就祁舟一个哥哥,两个人也不是亲兄弟,所以亲属这一块的来源就没了。”   “我知道的。”林晚冬小声应着。   “哎。”医生叹了口气,“你也别难过,安乐这孩子够坚强,现在身体也不算太差,等的就是一个机缘。”   林晚冬在心里苦笑,安乐今年都十二岁了,十二年,这机缘,当真成了机缘了。   这会医生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淡淡说道:“其实当年,骨髓库里是有一个志愿者的配型跟安乐是全相合的。”   林晚冬蓦地抬头:“您说什么?”   医生看她,而后点了点头:“你没听错,当年这个机缘就是到了,那年安乐七岁吧,骨髓库里新增的一批数据,其中一个志愿者的配型跟安乐就是全相合,当时我们都激动坏了,以为这孩子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您的意思是……最后没有成功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是没有手术成功,而是后来那个志愿者反悔了。”   “……为什么啊?”   “一开始联系到他的时候一切都谈的很顺利,他也愿意配合,结果快到手术的时候,他突然反悔了。”说到这医生看了林晚冬一眼,目光沉沉,“我们问为什么,他说,有另一家人联系他,那家人很有钱,而且他儿子跟他也是全相合,如果他同意捐给他儿子,他们家会给他五百万作为报答。”   医生无奈地笑了:“你要知道,五百万,不管是放在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很大的一笔钱财了。”   “所以……”林晚冬声音有点发抖,“所以他选择了那家人是吗?”   “小姑娘,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你能说他是错的吗?”医生摇摇头,“你不能,人都是自私的,他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讲,完全没错,你说他坏吗?可人家也救了一条人命,并且一开始人家也不求任何回报,可世事总多变,只不过在这个多变的过程中,他选择了对于他而言的最优解。”   “并且他那时候说如果安乐他们也能拿出五百万,就救安乐。”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可五百万啊,普通人家奋斗一辈子尚且不能,谁又能有这么多钱,你要知道,他们只是两个孩子啊,平日里负担安乐的医药费已经快把那小子压垮了。”   “后来怎么样了?”   林晚冬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祁舟那天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因为曾经很缺钱。   所以希望钱越多越好。   他的人生里,到底还经历过什么,才让他变得对世事如此冷漠。   “后来祁舟这小子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明显更拼命了,本来每天就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从那之后更是不要命。”医生回忆着,“有一次他高烧不起,严重到得了肺炎,话都说不出来,安乐哭着跑来找我说让我救救他哥哥,我去的时候看见那小子都没个人样了。”   ……   “姐姐?”病房前熟悉的清脆声音让林晚冬收回了略显沉重的思绪。   安乐扯着她:“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嘛?”   “刚想开门的,你就来了。”   “外面冷,姐姐进来说话。”安乐直接推开门把她领进了病房。   “我刚刚去上厕所了,姐姐怎么突然过来了。”   两个人坐在病床边互相看着对方,安乐的头发好像比之前长了一点,气色也好多了,林晚冬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来看过他了。   林晚冬应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是想来看你了,感觉很久没过来了,你看你头发都长长了。”   安乐笑,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对啊,姐姐你都好多天没来了。”   “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后尽量多来陪陪你。”   “不用。”安乐果断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也想每天都能看见姐姐,但是你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每天都来陪我。”   似乎是看她有点不开心,安乐还笑着调侃道:“更何况距离产生美嘛。”   林晚冬成功地被他逗笑了:“哪学来的这些话。”   安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照顾我的护士姐姐说的,她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特别粘她,每天聊天都吵着要上下班接送她,每次都被护士姐姐拒绝了,我问她为啥,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还说,这是恋爱保鲜的小秘诀。”   林晚冬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你这小脑袋就记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安乐仰着脸朝她笑:“那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姐姐开心了吗?”   林晚冬愣了一下,轻声说:“开心。”   “那姐姐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因为今天对姐姐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   “今天,是姐姐一个朋友的生日,可是姐姐没办法为她庆祝。”   “为什么不能庆祝?”安乐疑惑地问,“她在别的城市吗?”   林晚冬看着窗外,突然笑了:“对,她现在在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城市,那里没人记得她的生日。”   “不对。”安乐反驳她,“姐姐就记得。”   “可是只有姐姐一个人的祝福,她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安乐突然严肃地看着她:“姐姐,你朋友的想法是不对的,生日并不一定需要很多的祝福和礼物,每个人的生日都不一样,它可以说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节日,既然是自己的节日,又怎么能够要求别人去记得呢,生日是过给自己的,也许很多人给自己庆祝生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没有也没关系,只要自己不忘记,那这个生日就一定是充满意义的。”   “这样吗?”   安乐点点头:“对呀,其实其他节日也是一样的,就像春节,大家都会过春节,那一天没有人会忘记,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看春晚,听新年的钟声,每一个时刻都有人跟你做着同样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就不孤单了,可那样你真的开心吗,节日的意义从不在于热闹与否,它在于你这一天是不是真的开心。”   “姐姐知道了,那安乐的生日是几号?”林晚冬笑着问他,“姐姐一定得记着。”   安乐的脸色却突然沉了沉。   她听见他说:“姐姐,我是不过生日的,我跟哥哥,都不过生日的。”   “我刚刚说节日的意义在于你这一天是不是真的开心,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的。”   “如果这一天并不能让你开心,那就忘记它,因为它不算是一个好节日。”   “对不起。”林晚冬带着歉意看他,“我是不是不该问。”   她一直觉得生日是很重要很有意义的,应该没有人不喜欢过生日才对,所以当这一天在陌生的世界来临,她才觉得格外孤单和难过。   可她却在一个不过生日的人面前,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节日的人面前提起了这件事。   假如有一天你不小心划伤了手指,你流了很多血,疼的直皱眉头,那一刻你认为没有什么比这一刻的伤口更让你疼的了,然而就在你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的时候,你却再一次在相同的地方划伤。   那时候你才知道,新伤不疼,旧伤复发才是最疼的。   “没事啊。”安乐神秘地笑,“其实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一句话。”   “……还有?”   安乐点点头:“那就是:能让你开心的每一天,都是好节日。”   “所以啊。”安乐朝她笑,“今天对我来说就是个好节日,因为姐姐来看我了。”   “那姐姐以后就让你多过几个节。”两个人互相调侃着,都笑了。   “对了姐姐。”安乐这会儿突然问她,“上次那个叔叔他没有欺负你吧?”   “嗯?哪个叔叔?”   “就那个。”安乐指了指窗外,“上次跟你一起进了面店的叔叔,还有一个阿姨。”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喃喃道:“应该不会,哥哥都跟去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林晚冬诧异地问他。   “我看到了。”安乐说,“哥哥那天急急忙忙地来医院,问你今天有没有来过,我说你还没来,他看起来挺急的。”   “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有点事要跟你说,我就让他直接给你发微信,他说这件事当面聊会好一点。”   “然后他就管我要了你的电话,结果你没有接。”   听到这林晚冬愣了一下,那天来的路上她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放在了包里,在面店门口挂了关亦电话看到这个陌生的未接来电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别人不小心打错了,反正也没接到,就没管。   结果,是他打的吗?   “哥哥好像特别着急,我就跟他说让他等一会儿,因为平时姐姐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点来的,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医院附近了。”   “哥哥听完就往外走,想在医院附近找你。”   “我看他急急忙忙的有点担心,就在后面跟着他。”   “结果刚到一楼就看见你被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围着,那个阿姨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好凶,那个叔叔看着也不像好人,他还把手放在你的肩膀上,我看你们聊了一会儿就往外走,我有点担心,刚想上前呢,就看见哥哥跟在你后面出去了。”   “我想着哥哥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的,我就回去了,刚回病房就看见你们去了那家店,哥哥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姐姐,那天的叔叔阿姨是你什么人啊?”   林晚冬一直存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是啊,那天怎么就那么巧的他正好也在那呢,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果有,它就一定不是巧合。   她又想起了刚刚离开办公室之前孟医生跟她说的最后几句话。   “那小子醒了以后我问他这么拼命要是真有一天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怎么办。”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医生,你说人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备受关心和爱护,可有的人在还只是一个受精卵的时候,就有人恨不得要他死,可死太简单了,活着才难。’”   “这些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小子啊,年少的时候过的太苦了,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点甜头,他就会为你豁出命的。” 第24章 在数学里,单箭头表示映……   离开医院以后林晚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到了外面的长椅上静静地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虽然拥有夏初的记忆,可她现在也不过是作为故事的主人公被情节推动着往前走,可这情节走向究竟是怎么发展,她不知道,夏初也不会知道。   如果真如书灵所说,那么所有故事都会是导致夏初最后自杀的导线,那祁舟呢?   而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夏初的记忆也是有不同程度的缺失部分,这也就导致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缘由,却要给出结果。   太复杂了,林晚冬叹了口气抬头,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夕阳余晖落下,迎面朝她走来了一个人,身材高大却略显佝偻,逆着光,看不清长相。   林晚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夏知文。   在夏初在脑海中,对他父亲的印象大概就是温和,总是带着金丝边的近视眼镜,一身的书卷气,一如他的名字。   夏知文是那个年代典型的靠知识改变命运的老一辈,那个时代流传着经久不衰的一句口号: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后来他却弃文从商,家里人并不支持,认为他放弃了教师这么好的工作简直是脑子进水,为此甚至一度到了决裂的地步,夏知文却从未动摇半分,后来商场风生水起,老家的流言才散尽。   林晚冬觉得,这可能是夏知文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决定了,现在眼前的人一如记忆中的温和模样,唯一不同的是。   他老了。   这会儿两个人坐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一时间安静无话。   夏知文打破了这份沉默:“小初,爸爸很久没见到你了。”   他的言语间有些哽咽:“爸爸,很想你。”   林晚冬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大概是因为化疗的缘故,夏知文剃掉了头发,此刻带着一个深褐色的毛线帽,没有刘海的遮挡,隔着薄薄的镜片,他眼底的情绪被她一览无遗。   她软了嗓音安慰:“我也是的。”   您的女儿,她也很想您。   “是出院了吗?”她问,“手术还成功吗?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土埋半截的人了,怎么样都是活着,小初,你妈去找你要手术费这件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林晚冬看着他,“是不是每次她做错了任何事,你都会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   “钱是我自愿给的,如果我不想给,她拿不到一分钱。”   夏知文叹了口气:“你长这么大,爸爸终究对不起你,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你恨她,爸爸不怪你,爸爸只希望你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就像现在一样。”夏知文抬起头看她,笑的温和,“我们小初变漂亮了,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这样就很好。”   “那你又能开心吗?”林晚冬反问他,“你今天出院,她为什么没来陪你?”   夏知文垂下头,握着咖啡杯的手一僵:“我跟你妈妈离婚了。”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意料之中?又或许,意料之外。   “她提的吗?”   夏知文笑:“我提的。”   “为什么?”   “你妈妈她跟我在一起,并不幸福,我们过了半辈子,她就不幸福了半辈子,我以为时间可以让她爱上我,可我忘了,爱情是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的,爱是,不爱亦是。”   “你觉得她对人对事都很刻薄,总是要求极近完美,尤其是对你我,其实她只是不爱我们罢了,小初,我到底,是错了。”   “那为什么……要结婚?”   夏知文像是陷入到了回忆中,他嘴角挂着笑,神色都年轻了几分。   “我比你妈妈大了将近十岁,我们两家是邻居,在我已经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女娃娃,两家的老人都忙,你妈妈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村里的人都夸她长得好看,好多邻村的男孩子都来找她玩,她却只愿意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踉踉跄跄的,一口一个知文哥哥,一口一个知文哥哥。”   “我一开始嫌弃的不得了,只觉得她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毛丫头,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却越看越顺眼,村里人见了都调侃,说我给自己养了个漂亮媳妇。”   “我那时年轻脸皮薄,想反驳,就听见你妈妈说:‘我就是知文哥哥的媳妇,我以后要嫁给他的。’”   “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我在心里纠正了一下,不是她嫁,是我娶。”   “后来考上大学去了省城,我们就分开了,我以为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她会等我的,等我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娶她。”   “可我学成归来,却发现她有了心上人,那个人穿衣打扮跟村子里的人格格不入,我听你奶奶说,他是外地做生意来的,很有钱,村里的人都上赶着巴结他。”   “我问她为什么不等我,她只是笑,后来她才说:‘夏知文,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你也信啊,你现在毕了业也就是个穷教书的,你有他有钱吗?你有,我就跟你。’”   “我说你等我,我会比他有钱的,于是我辞了工作去了别的城市,我以为我有了钱,我们就能像小时候一样了。”   “然而再回到家的时候,一切又都变了,那个男人不在了,村里的谣言沸沸扬扬,说你妈妈被那个有钱人玩腻了扔在村子里,现在没人敢要了。”   “我去找她,我说我有钱了,我娶你,我们去城里,那里没人会在背后说你,她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听见她说:“夏知文,还不明白吗?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爱你,我爱他,这样,还娶吗?”   “我说我娶。”   林晚冬看到夏知文抹了抹眼角笑着说:“娶你妈妈,是我从小就认定的事情,虽然我从没有说过我爱她,可不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娶她呢?”   “这样的爱很苦。”   他摇头哑声道:“爱情本身不苦,苦的是追爱的人。”   夏知文抬掌握住了林晚冬放在桌子上的手:“小初,爸爸希望你不要去追,就停在原地做一个被爱的人就好。”   “不。”林晚冬摇了摇头,“如果是双向的,那追爱的人就不苦。   夏知文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是啊。”   他突然想到多年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随口调侃的话语。   在数字中,单箭头表示映射,是一种对应关系。   在爱情里,单箭头表示我爱你,但你不爱我。   原来,我们做不成彼此的唯一对应。   他苦笑:“早就该结束了。”   林晚冬反握住他的手:“爸爸,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是这样的,可是以后,你还有我。”   夏知文摇头:“爸爸哪还有脸再见你,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为了自己的爱情,毁了我女儿应该有的幸福人生。”   眼泪打湿在镜片上,他慌张地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擦拭,林晚冬看到,他的手在抖。   夏知文重新戴上眼镜把眼镜布放回了口袋里,转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长方形,白色的底微微泛黄,却没有一点压褶,是一张保存的很好的老照片。   他递到了她面前说:“这是你六岁生日那一年,我们一家人拍的全家福,爸爸不求什么,只想你偶尔能看看……看看就好。”   林晚冬接过来。   照片里夏知文和吴兰分别坐在两侧,夏知文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吴兰穿着淡蓝色的裙子,黑发披散在两肩,嘴角牵起了一个弧度。   夏初坐在中间的位置,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棉格裙,扎着两个羊角辫,发尾还系了跟衣服同色系的蝴蝶结飘带,嘴咧到了耳后根,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夏初是像吴兰多一些的。   这样的照片,在外人看来,温馨又美好。   林晚冬把照片放到了包里:“我会的。”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林晚冬瞄了眼,是安乐给她发了条消息。   “抱歉,我先回下消息。”   “我们小初有新朋友了吗?”   “不算吧。”林晚冬边打字边回答,“已经认识很久了,但他身体不太好,也比较依赖我。”   夏知文点点头:“是那个孩子啊,他的病还是没好吗?”   “你认识他?”   “嗯,那时候你因为暴食症的原因得了胃病,爸爸带你去医院看医生,我在窗口拿药,再转头的时候你就不见了,我找了半天,后来在一个拐角看到你替他出头说话,爸爸很开心。”   “我的女儿,看起来很沉默自闭,其实是个勇敢的人。”   ……   林晚冬走后,夏知文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末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他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掉落在了上面。   “阿兰,我们的女儿变了很多,原来一直活在过去的人,是我。”   从咖啡馆出来后,林晚冬一路上都心神不宁,她一直反复想着夏知文最后跟她说的那几句话。   她觉得很奇怪,夏初都不知道安乐的病,夏知文又怎么会知道?   他说夏初小时候曾经在他拿药的时候走丢了一阵,再找到她的时候,他看到安乐正被人欺负,而夏初站出来为安乐出了头。   林晚冬头疼地皱了皱眉,她不记得啊。   夏初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段故事。   为什么其他的记忆都没有偏差,只有安乐和关亦这两段记忆,就像一块不完整的拼图,怎么拼凑,都始终少了一角。   她实在是想不通。   电梯停在了25层,林晚冬边走边从包里翻钥匙,放在包里的照片伴随着她翻东西的动作被卷到了最上层,然后悄无声息地掉到了地上。   林晚冬愣了一下弯腰捡起照片,轻轻拂去了背面的灰尘,注意力被照片吸引,她想起了在咖啡店临走时夏知文眼底流露出的不舍情绪。   她关上门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了夏知文的电话,发了条短信让他多注意身体,有事可以来找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夏知文有点奇怪,也许是受身体本能的影响,她想着能多关心他一点。   手机下面还放着她从刚刚进门就一直拿在手里的照片,林晚冬想了一下,把床头的一个风景相框里的照片拿了出来,把这张放了进去。   不过她没有把相框放回原位,而是收在了抽屉里。   照片可以定格美好的瞬间,却永远留不住那个瞬间,可能这就是回忆之所以美好的原因吧。 第25章 他们是近几年职业战队的……   十二月转眼间进了尾声,元旦那一天,约定好的,她去医院看了安乐,不过这次破天荒的没看到祁舟,听安乐说,临近赛事,训练几乎占了他们全天的时间。   林晚冬表示理解,因为之前一直没事就喜欢给她发消息的向晨似乎都有一阵没有找她了。   “你看过你哥打比赛吗?”   “当然了,我哥的比赛视频我可是每一场都看,看完之后还要下载保存的。”   “我说现场,看过现场吗?”林晚冬点了点他的额头问。   “……没有,我哥他要比赛的,台下没有人照顾我,他总是不放心。”   “我带你去呢?愿意不?”   “真的?”安乐眼里透着欣喜,“那我当然愿意,但是……我还是得问问我哥。”   那纠结的小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哥哥和姐姐之间左右为难。   “你哥不让你去是担心你的身体,这样,我一会去找一下医生,问一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可以出门,如果医生说行,我就给你哥打电话看看他同不同意。”   “那太好啦。”   “别高兴太早,如果医生和你哥这两个人有一个不同意,我就不能带你去。”   “我知道了……”   “怎么脸皱的像个苦瓜一样。”林晚冬伸手揉了揉安乐的脸,“我这不是还没去问,你怎么知道他们都会说不行呢?这样好不好,要是他们都不同意,那我也不去看现场了,来医院陪你看网络直播,这样还难过不?”   “姐姐。”   “哎?”   “你怎么这么好啊。”安乐说完一把扑倒了林晚冬的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在她的下巴处蹭来蹭去,跟个小狗一样。   林晚冬嫌弃地吐槽,却也没把他推开:“肉麻死了你。”   两个人笑着打闹,虚掩的门突然被推开,林晚冬转过头看,祁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哥?今天不用训练吗?你不是说不能来看我了。”   “中午休息,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得走了。”   “好吧,哥你过来坐,正好姐姐也在这,我们三个聊聊天。”   ?林晚冬想了想那个画面,还是算了吧。   她侧头凑到安乐的耳旁跟他说了几句话,安乐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让祁舟意外的是,安乐这么粘她,这次竟然没撒娇求着不让她走。   刚才不是还聊的挺好的,他一来就要走吗?   林晚冬起身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跟祁舟点了点头示意就离开了。   “哥,你还站那干嘛?过来坐啊。”   “嗯。”祁舟朝身后看了一眼,转过头随意应了声。   “人家都走了你还看,哥,你是不是喜欢夏初姐姐?”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是我哥,我太了解你了。”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哥,夏初姐姐的眼睛很好看吧,是不是跟我很像?”   ……   祁舟在医院跟安乐待了一个小时,快到下午训练时间的时候他从医院出来了,从兜里摸出烟放到嘴里刚拿出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身往后看,正好吐了一口烟。   “咳咳咳。”林晚冬皱着眉头咳了好几下,眼睛被熏的红红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什么烟啊,好呛。”   祁舟可能没想到会是她,拿烟的手愣了下随即把烟按灭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抱歉。”   “没事。”林晚冬拿着纸的手冲他摆了摆,“怪我自己没注意看。”   “你不是走了吗?”   “哦,我等你呢。”   “有事吗?”   “就有个事,得跟你商量一下,过段时间不是你们冬冠的决赛吗,然后我一个朋友前段时间给了我两张票,我想带安乐去看现场。”   怕他直接拒绝,林晚冬想尽力争取一下:“你先别急着说拒绝,我刚刚离开病房去找过孟医生了,他说安乐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可以出门的,而且他现在天天都待在医院里对身体也是没有好处的,偶尔出门让他放松一下,对他的身体是很好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再去问问孟医生,而且我把他带出去肯定会照顾好他的,这个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最重要的是,我看的出来安乐很想去看你打比赛,他很崇拜你的。”   “你说了这么多。”祁舟看她,“我说不行这两个字了吗?”   “啊?”合着她刚才自己在这说了好几分钟的单口相声都白说了。   “带他去吧,我没什么不同意的。”   “真的?”   “嗯,到时候场馆里人会比较多,你们自己注意一点,我比赛,有时候顾不上。”   “放心,这些我都会考虑到的。”   “没什么事我回去训练了,这段时间安乐就麻烦你了。”   “好。”   林晚冬看着祁舟转过身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拐弯,她突然抬高了几度声音冲着他的背影说:“比赛加油。”   祁舟的脚步顿了一下,拐进了另一条街,没有回头。   赛事如火如荼,几个星期后,没什么悬念的,GOD进入了决赛,而另一个进入决赛的战队名字叫DEV。   “DEV?”林晚冬看着微博上官方发布的赛事信息嘟囔,拿起手机随手搜了一下,“这名字什么意思?好像没怎么听过。”   刚要仔细看,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何霜那张精致的小脸就这么放大在眼前,林晚冬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   她开了门招呼何霜进来。   何霜学校那边前几天刚放了假,两个人昨天在微信上约好的,来她这住两个晚上,决赛那天一起去现场。   林晚冬瞟了一眼墙上的白色钟表,整个人懒洋洋的:“怎么来这么早啊?这才两点多。”   “什么意思!”何霜刚在玄关脱了鞋,这会儿两只脚踩在地上有些炸毛,“你这是嫌我来的早了!”   “什么啊。”林晚冬杵在一旁的墙边无奈地笑,“我这不是以为你得晚上才来,没想到嘛。”   “哼。”   何霜穿上拖鞋径直走过她,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在家总被我妈唠叨,我就提前过来了。”   “看比赛了吗?”   “坐车信号不好。”何霜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林晚冬过来坐,“再说了,也没什么好看的,祁舟他们肯定进啊。”   “那你就不关心另一个进的是哪个队?”   “不太关心,不管谁进不都是给GOD做陪跑吗?”何霜说的理所当然。   “但是你这么问我我就又有点好奇了。”何霜看着她,问,“哪个队?”   “DEV?”林晚冬回忆了一下刚刚在手机里快速瞄了一眼的资料,大概写的就是什么近两年职业战队的黑马,势头正盛,仅次于GOD。   “他们啊。”何霜看起来不算惊讶,“也算正常,如果是DEV来跟GOD对打,也许能输的不是特别难看。”   “你就这么不看好人家?”林晚冬笑,“我看网上都说这个战队是黑马,挺厉害的。”   “那也不可能的。”何霜说,“只要有GOD在,他们就是万年老二,没悬念的。”   林晚冬笑了笑没应声。   但何霜这会儿却觉得奇怪:“但是你怎么好像挺关心这个战队的,你粉他们队啊?”   “我不粉人,我只粉技术。”   “那你更要选GOD了呀,而且我跟你讲这个DEV其实跟祁舟他们队不太对付的。”   “?”   “真的,别的不说,他们这队名就是跟GOD对着起的。”   “队名?”   “对啊。”何霜点点头,“你看啊,GOD是什么,是上帝啊,而这个DEV其实是简写,他们本意是devil。”   “恶魔啊小初。”何霜夸张地说,“这不明摆着挑衅吗。”   “就一个名字,也许是凑巧了?”   “这你就不懂了,光看名字你可能觉得是巧合,但我可是内部人员哎,据我所知,DEV就是照着GOD打造的,两个俱乐部之间不合的,DEV之前还抢过GOD的赞助。”   这样吗?林晚冬皱了皱眉头。   “可是GOD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抢了赞助呢?”   难道不应该是争抢着来赞助才对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大部分的赞助也都还在GOD,但是一家独大的坏处就是招风啊小初,别人眼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圈里少不了想培养一些新人来制衡一下的。   “况且这几年新鲜血液是不太多。”何霜说,“我都有点看腻了,精彩的赛事太少,比赛的观赏性大打折扣。”   林晚冬点了点头,何霜说的确实不无道理,不管是什么赛事,百花齐放总好过一枝独秀,而如果没有,只能证明赛事的发展有些停滞不前了。   “对了小初。”何霜转过头看她,“我还没问你呢,上次去GOD直播到底怎么回事啊?关亦不知道之前微博那事吗?”   “她当然知道。”   “那她还让你去?怎么想的啊她?”   “想看我出丑呗。”   “?”   “让你出丑?”   “不然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不会吧。”何霜不太信,“咱们不是挺好的吗?你们之间,工作上,私底下,不也一直挺好的吗?”   “其实。”林晚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上次微博那件事情,也跟她有关。”   紧接着林晚冬把这段时间与关亦有关的事情跟何霜详细讲了讲,她其实抱着一丝期待,也许何霜能给她点突破口。   “不是吧?”何霜听完瞪大了眼睛,“那张照片是她拍的?舆论导向也是她在控制?”   “那天只有她来找过我,我送她下楼的时候就穿的照片上那件衣服。”   何霜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上次才问我关亦的事?”   “嗯。”林晚冬看她,“小霜,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啊。”何霜想了半天,“我没惹过她啊,你性子这么好,更不可能了。”   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林晚冬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何霜激动地拍了拍她的大腿:“我知道了!”   “什么?”林晚冬也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带的有些兴奋。   “她是不是也喜欢祁舟!”何霜振振有词地推理,“因为她也喜欢祁舟,所以知道身边的人跟她喜欢同一个人的时候,一时间嫉妒心和占有欲疯狂作祟,所以才这样对你!”   “……”   林晚冬缓缓开口打破了她的推理:“首先,嫉妒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要比自己优秀吧?”   “嗯嗯。”何霜点头。   “虽然我现在是瘦了些,但你想想就那时候的我,值得别人嫉妒吗?说我嫉妒她还合理一点。”   “也是哦。”何霜撇着嘴嘟囔,“那她这是干嘛?我还以为她现在挺好的,没想到从明着坏变成了暗着坏。”   “我也不知道。”   “干嘛这么麻烦,直接去当面质问她不就好了!”   “如果你干了坏事别人找到你,你就会承认你干坏事了?”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傻子。”何霜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脸红了又红,“我是傻子……”   林晚冬被她这反应给逗笑了:“怎么这么可爱呢你。”   何霜不好意思地笑:“那咱们怎么办?她要是再找你麻烦呢?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吧?”   “我已经有一点证据了,但是还不够,我在等着她下一次出手。”   “可是……谁知道她下次会做什么,万一是对你很不好的事情呢?”   “我又不是以前的我了。”林晚冬安慰她,“放心,我肯定没事。”   “我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事。”何霜这会儿有点自责,“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们重新认识了,小初,其实我挺后悔的,你当时要是不做直播,不进这个圈子,生活也许会正常些,也可能你就不会喜欢祁舟了,要不是因为喜欢他,你也不会被骂……” 第26章 我真羡慕你,有我这样一……   “我其实挺喜欢直播的,再说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你干嘛要觉得抱歉。”   “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可本来你们都没有交集的了,而且我一直觉得很抱歉小初,你自从直播以来,本来就有些自闭的性格变得更严重了,要不是你最近的变化,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是个罪人。”   “真的,也许一开始不应该去迎合你,努力让你试着跟别人去接触也未必是件坏事。”   “但我现在不也很好吗?”林晚冬安慰她,“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哪怕那时候的你真的把我推到这个世界里,我也不见得会变好,也许比现在还坏呢?”   “改变固然很重要,但首先你要有勇气去改变,至少那时候的我,是做不到的。”   “小初。”   “嗯?”   “你好像我妈。”   “……”   林晚冬逗她:“那叫声妈来听听?”   “想都别想。”何霜白她,“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占的。”   林晚冬笑着没接话,目光一转看到她刚刚放在地毯上的一个超大的双肩包问:“你这拿了什么啊?怎么跟要出去旅行一样。”   “这个啊。”何霜往前探了探身子把包揪了过来,“就是化妆品啊,衣服什么的。”   “?”林晚冬有点不理解,“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吧,你这出去住一个月都够用了。”   “我还觉得少呢。”何霜一样一样地往外拿,“我那天一定要艳压群芳,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那个小贱人比下去!”   “……可是这次你是观众啊。”   “那又怎么样,身为美女,就要有美女的自觉,时时刻刻都要漂漂亮亮的。”说到这,何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林晚冬,眼神略有些嫌弃,“小初,这个睡衣你怎么还在穿。”   “怎么了?”林晚冬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舒服啊,也没有坏的地方。”   “不是。”何霜伸手扯了扯她宽大的睡衣无奈地说,“这要是以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你现在都瘦了很多了,以前这些这么肥的衣服你还留着干什么,难不成你还准备再胖回去?”   “啊……我没注意,穿着挺舒服的就一直穿着了。”   “你也太不注意形象了!”说完何霜站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衣柜,梳妆台和浴室,一边看一边碎碎念。   “你看你这衣柜的衣服,还是以前那些啊,人家减肥瘦了一斤都拼命买衣服,你倒好,一套衣服高矮胖瘦全包圆,倒是不挑。”   “还有你这化妆品,你这除了一点护肤品什么都没有了啊,你都不学着化化妆吗?”   林晚冬被她数落的有些呆,机械地点着头。   “你发什么呆啊。”何霜把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走。”   “去哪?”   “带你去买衣服和化妆品啊。”   “不用了吧……”   林晚冬对穿搭这方面一直都比较随意,觉得穿的舒服顺眼就可以了,再加上以前打比赛整日跟队员混在一起,更是没什么形象。   “怎么不用。”何霜有点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你还喜不喜欢祁舟了?”   “额……”   “额是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知道。”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对于祁舟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跟他相处。   “得,你这个榆木脑袋我看是开不了窍了,我还是直接上手好了。”何霜说完就把她从沙发上往下拽,两个人推搡了好一会儿,林晚冬实在拗不过何霜,被她拉出了门。   这会儿出租车停在商场面前,林晚冬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你今天就交给姐姐我,保证让你满意。”   大概是因为工作日的缘由,商场里的人不算多,两个人的购物进度也还算顺利,大部分时间林晚冬就是充当一个人肉模特罢了。   何霜就像不会累一样,说是来给她买衣服,等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给自己挑了好几套了。   这会儿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从楼上下来,林晚冬说:“可以了吧,现在能回家了吗?”   “这才哪到哪,还有化妆品呢。”   “……”   何霜领着她去了一个化妆品柜台,她看起来像是常客,跟柜姐特别熟络。   “我一般都在这买,这个小姐姐化妆技术特别好,先让她给你试下妆。”   一想到要在脸上涂涂抹抹一大堆,林晚冬实在是有点抗拒。   那个小姐姐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说:“你底子很好,不需要上很重的粉底,放心,效果绝对让你满意。”   “……那麻烦你了。”本来林晚冬对何霜确实是有点没底的,但是这个小姐姐笑起来就很娴静,脸上的妆容也是淡淡的,看起来技术应该真的不差。   约莫在椅子上坐了能有半个小时,小姐姐把镜子递给她让她看效果,还没等她仔细打量,何霜立马凑了过来:“好看,跟仙女似的。”   “小姐姐,下次你也给我画个这样的呗。”   那人笑:“你们两个风格不一样的,你比较适合可爱一点的,你朋友气质比较淡然,这种妆只有她撑的起来。”   “好吧。”何霜撇撇嘴看向林晚冬,“小初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比没化妆的时候漂亮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一样了。   “谢谢你。”林晚冬放下镜子冲她笑了笑。   “工作嘛。”小姐姐把化妆包收了起来,“要不要拿一套?”   “拿拿拿!”林晚冬还没反应过来呢,何霜就抢着说话了。   “可是我不会化……”   “没事,这妆很简单的,多试几次就会了,我其实没用太多东西,如果觉得自己画的不好,可以来找我,我教你。”   “对啊。”何霜把化妆品袋子拎了过来,“再说还有我呢。”   “那我付钱。”   “小霜付过了,她是这会员。”   何霜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给她机会,直接把她拉走了。   本来她以为这就算完了,结果何霜又拉着她去了一家理发店。   “……”   “太夸张了,也不用连头发都要剪吧。”   “怎么不要。”何霜把她推了进去,“改变就要做全套的,不然岂不是不伦不类。”   “……”   等到从理发店出来以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林晚冬摸了摸自己被修剪的头发,有点心疼。   其实倒也没有做太大的改动,她还是挺喜欢自己现在的长发,所以理发师也就稍微给她修剪了一下发尾,刘海剪短修整齐了一些,看起来更精致了。   “小初?”   “嗯?”林晚冬转头应声,就看见何霜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像是在拍照,她立马抬手遮住了脸,“干嘛?”   “拍张照嘛。”何霜说完凑了过来举起手机,“我们一起拍一个,我们都好久没一起拍过照片了。”   配合着她拍了好几张,何霜总算是满意了。   “走吧,吃饭去。”   “终于。”林晚冬幽幽地说,“终于能吃饭了。”   两个人吃完饭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林晚冬一进门把手里的一堆东西往旁边一扔,直接趴到了沙发上。   “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林晚冬从兜里翻了个身掏出手机,“小霜,我想看看你拍的照片。”   “我发朋友圈了,你直接去保存吧。”   “?”   林晚冬立马从聊天框里找到了何霜翻了翻她的朋友圈。   果然在十几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大概是在她们吃饭的时候,上面只有两张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   林晚冬点开看了看,按了保存。   “怎么样?”何霜这会从浴室出来凑到她身边,“我拍的好看吧。”   “嗯,挺好看的。”   “我跟你讲,自从我发出去这个朋友圈,我这手机消息就没断过。”   “怎么了?”   “都是问你的呗。”何霜把手机递到她眼前,“你看,我都懒得回了。”   林晚冬扫了眼她的朋友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是向晨的,不仅点了赞,还评论问是谁,说觉得有点眼熟,林晚冬有点想笑,好像自从上次直播过后,除了祁舟,战队的其他成员确实没有再见过了,而她这段时间,确实也瘦了不少。   “小初,你现在真的超级漂亮,虽然还有些肉,但是看上去就是很匀称的那种。”   林晚冬笑:“这多亏了你帮我改造啊。”   “不是。”何霜摇摇头,“这些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觉得这些来的太迟了,你从小就应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不是这样暗淡沉寂地过了十几年。”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林晚冬抬手捏了捏何霜的小脸,“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经历过的人生就是你骨血里的一部分,或好或坏,都很重要。”   “反正我就是开心。”何霜的眼有点红,“我才不管那些什么大道理,我就觉得你配得上这世界上的一切好东西。”   “那当然啦。”林晚冬逗她,“不然我怎么能有这么好的朋友?”   “切。”何霜吸了吸鼻子,“那我当然好,我真羡慕你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这可是别人修都修不来的福气。”   “好。”林晚冬拉着她的手,“那以后也要一起走,好不好?”   “切,勉……勉勉强强吧。” 第27章 让二追三,经典节目了……   决赛那天,何霜起了个大早,要是她自己倒也罢了,偏偏她还要把床上那个睡的正酣的人也拉起来。   林晚冬闭着眼从床上坐起来,说话也含糊不清的:“你起你的,干嘛把我也拉起来。”   “当然是给你打扮,快起来,收拾完不是还得去接安乐,时间很紧的。”   看她闭着眼睛没反应,何霜又叫了她好几遍,林晚冬这才慢吞吞地下床,接下来的时间她都是没什么意识的,何霜就像摆弄洋娃娃一样,耐心极了,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出门,林晚冬都晕乎乎的。   “小姑娘?”这会儿刚上车,林晚冬就听见司机师傅惊讶的声音。   “哎?”她清醒了好几分,“是您啊,好巧。”   “我都说了我总在这一片拉活,以后坐车你找我就行,有时候高峰期,这边不好打车。”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何霜这会坐在后排看着两个人聊的热络,自己到像是个生人了。   林晚冬给她解释:“之前坐过这个师傅的车,就认识了。”   师傅笑呵呵地从后视镜里跟何霜点头示意,然后看着林晚冬问:“怎么今天那个小伙子没送你。”   “上次就是凑巧,他现在有别的事要忙。”   “哪个小伙子?”何霜不明就里。   “就那个啊,寸头,大高个,可酷了,跟个明星似的。”   “?”   师傅描述的用词虽简单,却也字字都在点上,何霜缓缓转头看向林晚冬:“你别告诉我这个大高个是祁舟。”   林晚冬闭着眼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就那天去基地直播,他来接了我一下。”   “这样。”何霜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你替他们战队宣传,确实应该接送。”   林晚冬没再理她,直接闭上眼睛补觉,到医院的时候她先上楼去跟孟医生打了招呼,这才领着安乐出了医院。大概是性格的原因,何霜和安乐两个人一见面就像认识了好久一样,简直无话不说。   林晚冬是一句话也插不上,看的出来,安乐是真的很开心可以出来玩,那天询问完祁舟的意见以后,她告诉安乐可以带他去看比赛的时候,这小孩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激动好了。   到了比赛场馆,前面已经排了不少的人在检票了,林晚冬本想去排队,结果直接被何霜扯到了小门那里:“姐姐带你们走后门。”   “……”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场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女生,还有很多人带了那种应援灯牌,五颜六色的直晃眼睛,林晚冬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准备几个的,毕竟是看比赛,气氛很重要。   然后她就看见何霜拿了好几个应援棒朝这走了过来。   “好多人啊,挤死我了。”   “你哪弄的这个?”林晚冬接过来递给了安乐一个,自己也拿起一个摆弄着。   “后台问他们要的,行了坐着吧,马上开始了。”   何霜的话音刚落,场馆里的灯就暗了一度,叽叽喳喳的声音也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主持人介绍完了比赛规则之后两个战队就进场了。   刚刚安静的赛场顷刻间又沸腾了起来。   声音大到林晚冬一度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大部分人喊得都是black,偶尔夹杂着其他人的名字,林晚冬也听不真切了。   此刻她捂着耳朵看着台上的人,祁舟的队伍在左边,五个人清一色的黑色队服。   林晚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祁舟穿着队服在赛场上的样子,有点震撼,在赛场上的他,是有光的。   “姐姐,我哥是不是很帅?”   “嗯。”林晚冬垂头应了一声,还真的挺帅。   她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为了不让安乐察觉,她忙转移话题:“一会儿如果觉得场馆闷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啦,我现在身体好着呢。”   ……   第一局还是很顺利的,GOD这面不管是意识还是操作配合都非常的稳,DEV那边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经济差越拉越大,滚雪球一般的,输是必然结局。   以她的经验来看,DEV的打法确实很猛,经常出其不意,但是配合方面并不好,每个队员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情况下势必会占到劣势。也许再过几年他们的实力确实能超过GOD,但就现在说,是不可能的。   第二局也是没有太大悬念,GOD只要再赢一局,比赛就直接结束了。   何霜无奈地说:“这也太没悬念了,完全的碾压局。”   “是这样没错。”林晚冬盯着右边的那一队看了半天,“但是这一局他们的打法有点变了。”   “这怎么能看出来?”   “他们在战术体系上做出了改变,虽然实力确实相差很大,但我总觉得他们在收着打。”   “不可能。”何霜直接否定了她的观点,“我说小初,这可是决赛,哪怕有万分之一赢的机会他们都会去拼尽全力的,收着打?除非他们想让二追三。”   “但是怎么可能呢?跟他们打的可是GOD,他们能在前三场赢一局都算战绩好看了。”   “话是这样,可……”林晚冬欲言又止,她抬眸看了看台上的祁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担心。   何霜并没太在意林晚冬的话,只当她是杞人忧天:“放心吧,这决赛的BO5祁舟他们只差一场就三连胜了,翻盘是不存在的事情。”   林晚冬看着大屏幕上投放的画面没有作声,现在是中场休息的时刻,看台的粉丝都有些懒懒地翻着手机闲聊,有的甚至直接组队打了局游戏,没有人注意台上的情况。   就像何霜说的,GOD只要再赢一局,比赛就结束了,可她盯着回放画面看了很久,眉头却越皱越深。   “刚刚在草丛这个地方不应该这样打的。”她盯着屏幕低喃,“很奇怪,就好像……一切都刚刚好一样。”   但愿真的是自己担忧过度。   中场休息过后场馆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新一轮的bp结束,也代表着最关键的一局到来了。   何霜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稍一偏头就看到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紧张神色的林晚冬。   “我说姐姐,你这什么表情,加油啊你倒是。”   “……”林晚冬半自发半被强迫地挥了挥手里的荧光棒,屏幕画面一转,两队人都已经来到了各自的路上发育,DEV一改之前的激进打法,四级之前没有丢掉一个人头。   这会儿游戏已经开始了十分钟,两队的经济差也逐渐拉开,DEV像是知道正面爆发团战一定打不过GOD,所以来了个迂回战术,两个队一时间有点僵持不下。   何霜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点评:“这局DEV有点骚啊,拿了个孙膑体系,打不过就跑,这得拖到什么时候?”   “他们就是要拖。”林晚冬淡声回应,“拖到后期经济已经不起任何作用的时候。”   “这是什么新打法?这一局要是打个三十分钟,他们打不累我都看累了。”   “配合。”林晚冬说,“回归游戏本质。”   “要真说到配合,DEV才成立多久,全是一群毛头小子,比赛都想着自己出彩,不肯为团队牺牲的人谈什么配合。”   “也许前两局你可以这么说,但这一局,你能说他们没配合吗?”   自从中后期就一直抱团,从不单独带线,被抓立马支援,辅助死保输出。   何霜看着屏幕,像是被点醒了一般:“还真的。”   她笑:“难不成是祁舟给他们打开窍了?”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这样呢。”   “不是。”何霜不太敢相信,“不可能吧?要是他们真有和GOD不相上下的本事,前两局怎么说?”   “就像你说的。”林晚冬转头看她,平静地说出结论,“让二追三。”   “?”   “反差有多大,赛后的热度就会有多大。”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何霜不服气,“那他们面对的又不是什么新人,是GOD啊,还真就本事大到想赢就赢想输就输了?”   “如果说,有人不想赢呢?”   “小初。”何霜突然变得有点严肃,“什么都可以质疑,但别拿这个去做假设。”   她说:“挂在高处的招牌一旦弄脏了,擦起来是很费劲的。”   “抱歉。”林晚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她自然知道,对于一个战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管是游戏,亦或者其他,总之对于竞技而言,一旦决定参与,那在赛场上,输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是无法接受输,而是无法接受那颗想输的心。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何霜没看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话题被略过,林晚冬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台上。   双方依旧僵持不下,右上角的游戏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十分钟。   林晚冬看着台上的祁舟,他带着耳机专注的盯着屏幕,眉头微皱,嘴唇偶尔开合,像是在跟队员沟通。   解说也在一旁时不时地添一把火,看台的观众也都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专注地盯着屏幕。   如果不看输赢,这场比赛的观赏效果无疑是被拉满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比赛要一直僵持不下的时候,团战爆发了。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卧槽,应神这波搞什么,没视野的情况下跑去单带?”   “可能没想到对面支援的这么快吧,如果只是一个人来,绝对可以反杀的。”   “关键这波他没了啊,GOD直接少了一个主力输出,DEV肯定要抓住机会强开团的。”   就像他说的,林晚冬盯着屏幕,果然,对面孙膑卖掉了护盾买了奔狼。   一个二技能加速紧接着奔狼直逼GOD的高地。   少了输出,防守一时间变得有点难。   “这根本守不住的。”   “是啊,对面的输出环境太好了,孙膑又抬血,GOD这不变成刮痧了。”   “DEV有点东西啊,够骚,这票钱花的值。”   旁边一个女生听了这几个男生的议论反驳道:“GOD一定会赢的,你们能别在这瞎讨论了吗?”   “这怎么能是瞎讨论,小妹妹,要我说你们粉的祁神也不怎么样嘛,被新人堵在泉水揍啊。”   “你……”   林晚冬坐在他们后面,她抬手轻轻按住了那个女生的肩膀冲她摇摇头示意。   “呦。”那人注意到林晚冬,笑着跟旁边的人调侃,“这长得帅就是好啊,技术不怎么样粉丝倒是不少,这么看我感觉我也能来打打职业了,到时候也有这么多美女粉丝维护,爽的一批。”   几个人的笑声十分刺耳。   林晚冬看着他,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拿什么打职业?”   “拿你只看一场比赛就对别人评头论足的嘴?还是拿你打了一个赛季才勉勉强强上到王者的手?”   “老子是荣耀王者。”   “这样啊。”林晚冬笑,“很厉害吗?在职业联赛里,你所谓的荣耀王者甚至都够不上他们的门槛。”   那人本来还想反驳,却被赛场一阵激烈的呼喊声打断。林晚冬也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看屏幕,就先听见了解说略显激动的声音。   “恭喜DEV拿到了今天的首胜,成功扭转了局势。”   “是啊,这场比赛可谓是DEV作为新人战队的转折点了,目前GOD对DEV的比分是2:1,那DEV也成功的给自己争取了一次翻盘机会啊。”   林晚冬缓缓抬头,却没料到祁舟此刻也正往自己的方向看,两个人视线相对,他目光沉沉。   赛场上没有给太多的缓冲时间,比赛只剩了最后两场。   也许是输了一局比赛的缘故,林晚冬能感受到,除了祁舟,GOD这边的状态并不太好,每个人都在尽力避免失误,但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漏洞百出让对面有机可乘。DEV的节奏越来越好,经济甚至开始反超。   也许,乘胜追击就是这样。   “姐姐。”一直没有出声的安乐这时候拉了拉她的衣服,“哥哥会输吗?”   “姐姐不知道。”林晚冬不想骗他,她问,“如果哥哥输了怎么办?”   “输了也没关系,我还是觉得他很厉害。”   “既然这样,那输赢就不重要了,我们好好看比赛好吗?”   “嗯。”安乐点点头,却还是没忍住问她,“那姐姐呢?”   “姐姐也不在乎。”她看着台上的人说,“输赢不过是结果,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是否问心无愧。”   GOD的失误一波接一波,经济差拉的太大,翻盘无望。   目前比分2:2   谁能赢这最后一局,成了整个赛场争论不休的话题。   “要我说这GOD也该给新人让道了。”   “是不是瓶颈期了,感觉配合跟不上了。”   “应神后面几场一直不在状态,GOD内部不会搞分化了吧?”   “这话不能乱说啊,应神前段时间不是请了长假,估计身体还没恢复好吧。”   “我反正挺看好DEV的,打法总是让人眼前一亮,看得过瘾。”   “你看好有个屁用。”   ……   在一众嘈杂声中,GOD的水晶被点。   “我真是个乌鸦嘴。”何霜盯着屏幕,像是不敢相信,“我说什么让二追三啊,这下好了,真让二追三了。”   众人的反应跟她一样,皆是不敢相信。   就连解说也是顿了好几秒才出声:“……让我们恭喜DEV成功让二追三赢得了冠军,也感谢GOD为我们带来了这么精彩的赛事。”   林晚冬抿着唇没有说话。   周围的一切声音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单薄。   她不太想承认,可经过这三场看下来,她没有猜错。   的确是有人,不想赢。 第28章 你的人生应该要比十八日……   赛后的观众席皆是一阵唏嘘感叹,何霜接了个电话被叫去了后台,林晚冬本想跟她一起去,奈何安乐还在这里,她不能让他在外面待太久。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把安乐送回医院。   “别想太多。”临走之前她跟安乐说,“好好听护士的话,你哥那我替你去看看情况,记得好好吃饭。”   “姐姐。”安乐却突然问她,“你会不会觉得哥哥是个很冷漠的人?”   “怎么这么问?”   结果他却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姐姐你走吧,不用担心我。”   林晚冬感觉出安乐的情绪不是很高,但是现在她没办法去细细追问,只能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返回场馆的路上,她收到了何霜的微信。   frost:我在门口等你。   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她看到何霜在那里来回踱步,她赶紧关了车门小跑上前:“怎么样了?”   “刚去后台看了看,结果休息室早就被粉丝给堵了,还有早就准备好的记者,根本进不去,实在没办法,赛场的工作人员安排他们从后门先出去了,现在应该回基地了,我也没见着面,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   “Dev那边呢?”   “他们能干嘛。”何霜看起来十分生气,“到现在还在里面接受采访大放厥词呢,说以后的比赛只要有他们,GOD就再也拿不到冠军。”   “都什么人啊,才拿一次冠军就这么嚣张。”   林晚冬打断了她的抱怨:“你跟他们战队的人联系了吗?”   “我刚才给向晨发了消息,他就告诉我他们已经回基地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估计他们这会儿情绪都不太好,我也不敢问。”   “小初,要不我们去基地看看他们吧。”   林晚冬摇摇头:“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自己解决,现在去找他们,无异于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他们需要的也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舆论的压力。”   正如她所言,当晚,一条软文直接爆了微博热搜。   铺天盖地的黑稿来袭,没有人不想在GOD的低谷期踩上一脚,那些他们曾经的手下败将也都纷纷发文内涵,说GOD的实力本就没那么强,名不副实太久了。   林晚冬看着那些文字无声地笑了笑,抬眼扫了下手机上方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她在等,他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林晚冬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是谁,牵起嘴角接了起来:“我以为,你没懂我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笑了下,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变重了点:“见面谈吧。”   “行,时间地点你定。”   那面安静了一会儿说:“还是医院附近那个面馆吧,明天上午十点。”   “好。”   第二天一早,林晚冬准时出门赴约,然而没想到的是,祁舟比她来的还要早,而且看上去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来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祁舟浅淡地开口,微抬下颚,示意林晚冬坐下说话。   “解决了吗?”林晚冬不打算卖关子,单刀直入地问他。   “嗯。”   “接下来要怎么办,网络那边要怎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他既然干了,就得承担的起后果。”   “下面的比赛呢?还从二队调人吗?”林晚冬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   没成想祁舟这会儿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我们今天见面,说的不就是这个事情吗?”   “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吗?”其实那天,祁舟他们输了第一场比赛之后,林晚冬就已经知道队伍里是谁出了问题,她赌祁舟也是知道的,身为队长,队伍里每个成员的状态,打法和思路都是一清二楚地印在脑子里的。   他知道每个人的长处,也同样深谙他们的短板。   当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突然做出了一些他平时不会做的动作,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依旧察觉的到。   所以当她发现祁舟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的时候,她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话,如果他看懂了,他会找她的。   “你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了。”   “说是说了,可我并不确信你会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你想多了,想进GOD没那么容易,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他昨天晚上已经正式被俱乐部开除了,这段时间,战队内部要进行整改,以往都是从二队和替补往上挑人,但这一次,我打算换个方式。”   “什么?”   “我会从今年的青训队里挑人,并且赛制很残酷,毕竟中单这个位置,非同小可。”   “我很好奇,你既然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那我们今天干嘛要坐在这里呢?”   “夏初,我看过你的直播,我也记得,在基地那次你问我职业战队里有没有女队员这件事情,你的技术也许确实不错,但这个行业,从来不缺年轻又有天赋的人,缺的是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这份苦?”林晚冬被他说的有点不服气,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份职业的辛苦,她其实不算是特别有天赋的人,而她的战队,也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拿到了冠军。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走这条路,你需要放弃很多东西,更会面临很多质疑。”   “比如?”   “比如,你喜欢的直播,训练会占用你所有的时间,我不认为你还会有心力去兼顾你的直播,并且你一直给自己的标签都是娱乐主播,娱乐主播去打职业赛事一直都是他们乐于讨论的话题。”   “还有呢?”   祁舟抬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光亮,墨蓝色的瞳孔看上去暗淡一片,他薄唇微动,吐出了四个字:“你的性别。”   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虚构的也好,真实的也罢,世俗的偏见从未消失过。   “祁舟,你也这样认为吗?”   祁舟看着桌子对面的她此刻无比认真的脸,他喉结滚了滚,沉着声音回答她,喉咙里像是含着笑。   “我要是这样认为,昨天就不会给你打那个电话。”他问,“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吗?”   “你指什么?”   “规则既定,很难打破,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和改变这个世界的偏见。”   这最后的一句话,两个人是一起说出来的,她笑了。她当然记得,她也说过,她的目标也并不仅仅拘泥于此。   她要站在这个行业的顶峰,去打破那些所谓的偏见。   “我绝不会被打倒。”她说了跟那天一样的话。   祁舟从身后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文件夹递给她:“这是青训的报名表,初赛海选定在年前,具体时间我再通知你,填好了就给向晨,我这段时间要处理内部的一些事情,不一定顾得上你。”   “行,我知道了。”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祁舟刚站起身,林晚冬突然把他叫住了。   “祁舟。”   “怎么?”   “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你想多了,我能提供给你的,只是一个名额,剩下的路,你需要自己走,这个名额我不给你给,向晨也会给你,俱乐部到时候也会开放报名渠道,若是没有这次的事情,这个机会也并不存在,你要感谢的,大概就是天意。”   “就没有其他理由了吗?”   祁舟没说话,在他离开店的最后一秒,林晚冬听见了他低沉的嗓音:“夏初,你的人生应该要比十八日蝉精彩。”   当天,GOD俱乐部的官方账号发布了通告。   一是对于昨天冬冠赛事的失利致歉。   二是宣布由于中单选手应言消极比赛,管理层内部一致决定开除永不录用的结果。   而也正如祁舟所说,通稿发出没多长时间,GOD的青训宣传账号也发布了今年的招募选拔通知和赛制规则。   此次的公开招募打破了以往需要至少一路位置的国标与巅峰赛2500分的高门槛,宣传标语只有一句,只要你热爱电竞,觉得自己技术尚可,都可以来报名参赛。   这两条官方通告相继发出,无异于是给电竞圈投了一颗□□,所有人都在猜测GOD在输了冬冠后的这一举动到底是要干什么。   粉丝们也都议论纷纷,一时间评论激增,流言四起。   【卧槽,应神被开除了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具体说明原因啊。】   【俱乐部不至于输了一场比赛就拿老选手开刀啊,应言也算是圈内少有的天赋型中单了。】   【小道消息,据说昨天的比赛GOD之所以会输,是因为应言被dev的人挖走了。】   【饭能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说我们应神打假赛的麻烦拿出证据。】   【明眼人都看得出吧,应言昨天失误了几波?】   【你也就会跟风黑了,GOD通稿没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应神打假赛呢?就你那钻石水平看得懂比赛吗?】   【哎,愚蠢的人还在吃瓜,而我已经填完报名表好几分钟了。】   【就你那个样子,简历筛选都过不了。】   【嘿,我要是过了怎么办?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游戏id大圣,要是日后在职业联赛上看见这个名字,可别激动的叫爸爸。】   【楼上哪来的傻逼?】   【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往年GOD的青训根本不是在这个时间招募,现在日程提的这么往前,八九不离十这次青训的冠军就是春季赛的首发中单了。】   这个人还挺聪明的。   林晚冬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嘟囔了句,虽然祁舟明确说自己不会给她任何特殊关照,但就像他说的,这件事情祁舟就算不说那她现在也会知道。   可祁舟却约了她面谈,这一举动无非就是在告诉她。   想打职业可以,这个名额我给你留着,前提是你得有让别人信服的成绩。   林晚冬眼睛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但现在能不能拿到青训的冠军不是她考虑的重点,当下的关键是怎么样才能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暂时告别直播,跟平台解约。   夏初跟梨站的合约还有一年的时间才会到期,在这期间,她每天都需要直播足够的时长才可以,但封闭训练势必会占用她大量的时间精力,这一点,确实很麻烦。   而且她也并不打算告诉粉丝自己暂停直播的原因是为了去打职业联赛,至少短期内不会,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有一个让自己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呢?   林晚冬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眼看着离海选的日子没剩几天了,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   这天,她等到了一通电话。 第29章 你才找代打!   电话是向晨打来的,林晚冬在接起之前还纳闷向晨不是都喜欢给她发微信的吗?   刚接起来就听见向晨急吼吼地喊了句:“小初,你快看微博。”   “微博?怎么了?”林晚冬走到电脑旁坐下,另一只手打开了网页浏览。   她先注意到的,不是什么新闻,而是正在激增的@和评论。   简单看了几眼,她猜出了个大概。   她问:“这个原文章是在哪里?”   “从你的超话流出来的,热榜第一那个就是。”   听完向晨的话,她打开看了眼,果不其然,热榜第一赫然挂着这样的标题。   【梨站主播初代打石锤,请看证据。】   上传的图片详细整理了她很多次直播的截图,包括夏初以前的直播和现在她的直播画面,让林晚冬略感意外的是,连她小号的巅峰赛积分竟然也被扒了出来。   发帖爆料的人一一说明。   从图片上大家也看的出来,自从今年下半年,“初”的直播风格大逆转,从原来的偏向声音系的辅助型娱乐主播突然变成了五位置全能的技术主播,没有她打不了的位置,并且每次都是mvp,从原来的评分永远垫底到现在的把把carry翻盘,且经常三杀四杀五杀,这些转变你们注意到了吗?   试问一个曾经技术如此垃圾的主播是怎么做到在一夜之间突然开窍的,这其中缘由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懂了吧。   不过最有力的证据请看最后一张截图,这是我扒到的她在转变直播风格后重新开的游戏小号,现在的巅峰赛积分在2500分,大家不信可以在截图的所在大区去找,主播就在积分榜单前三,id:ssaw。   当然更有趣的是这位主播前不久还曾因为在微博表白过祁神而被曝光了一张照片,看背影目测得有个两百斤吧,以前还一直立温柔美丽御姐人设,没想到翻车来的不要太快。   听说上次和GOD合作宣传冬冠赛事也是这位主播搞小动作得来的机会,那天的直播我也看了,技术简直辣眼,据我所知,祁神似乎曾经说过自己的理想型一定要是游戏玩的好的,看来这位主播一直没有死心啊,连代打这办法都想出来了。   ……   “小初?小初?”向晨听着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着急地叫了她好几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嗯。”   “吓死我了,我看你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你想不开。”   “我在看他写的这篇帖子。”   “你别看了,这人就他妈造谣全凭一张嘴,等我揪出来是谁,我非狠揍他一顿不可。”   林晚冬笑了笑觉得好玩:“你不觉得他这个写的还挺好的吗?”   “你说啥?”   “你看人家这写的有理有据的,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挺有说服力的。”   “不是。”向晨被林晚冬这不在意的态度给气笑了,“小初你不是被这个脑残给气傻了吧,他说的有哪句是对的?”   “向晨,你跟我说实话,我那次在你们基地直播打得那么菜,但我直播的时候却又打的还不错,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没觉得奇怪吗?”   “我。”向晨被林晚冬问住了,他确实是有怀疑过的,以前不是没有看过她的直播,确实打的很不好,跟在基地那天的操作没有两样,可那段时间看她直播,操作意识和技术又像个职业选手,但潜意识他觉得夏初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也许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况且她还报名了这次的青训选拔,难不成这个还能找代打?孰是孰非,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小初我说实话,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向晨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地解释,“但比起流言,我更相信我自己,谁还没点什么秘密啥的了,兴许你就是突然开窍了,又或者你以前的人设是你装的呢,总之我不信,我们队里也没一个人信。”   “他们也都知道了?”那就是说祁舟应该也看到了。   “当然啊,我估计这事现在圈里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不是。”向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人跟上次爆你照片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应该是,但现在没有证据我确定不了。”林晚冬思索了下问,“向晨,你有没有什么朋友比较精通电脑的,能帮我查到这个发贴的人是谁吗?”   “好像找到了。”   “?真的吗?”林晚冬有点惊讶。   “应该是,不过我这会儿给你打着电话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我们刚刚在基地看到这条消息之后队长就去查了。”   祁舟……   “他是找人帮忙的吗?要是真的能查到你一会能不能把结果告诉我啊。”   “当然没问题了,就是替你查的啊,不过你搞错了小初。”向晨纠正她,“这是我们队长自己查的,怎么样,厉害吧。”   那得意的语气隔着电话都隐藏不住,就好像家长在跟别人炫耀自己家孩子一样。   “他还懂这些啊?好厉害。”虽然知道向晨是在炫耀,但她确实也是被震惊到了。   “那当然,我跟你说队长最近变得有点人情味了,我还打听到点其他的小道消息。”   “什么?”   “队长没来打职业之前,听说成绩特别好,好像还考上了一个特别好的大学,但是后来没去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来打职业了。”   “这样啊。”她轻声回应,心口突然有点莫名的酸涩感。   “是啊,那个啥,小初我不能跟你聊了,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还有你的报名表队长给我了,说到这个我就生气,队长竟然把这件破事交给我!”   向晨在那头捶胸顿足,连带着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林晚冬被他炸毛的样子逗乐了:“这不挺好的,说明人家信任你。”   “信任个毛线啊!”他哀嚎,“线上线下几万份简历,几万份啊!我得筛到什么时候!”   说好了要挂电话,结果一说到这个向晨的话匣子又收不住了,林晚冬默默地听他吐槽了五分钟,后来还是那面有人喊他,他这才挂了电话。   林晚冬无奈地揉了揉耳朵,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看着刚才的帖子和评论,底下还是有不少维护她的,但也有不少脱粉倒戈的,说什么技术菜点其实没什么关系,但是找代打是这个圈子里最为不耻的,真的很让人失望什么的。   林晚冬沉默地关了电脑,身子向后倚,双脚顺势抬起踩在椅子边缘,头埋在腿间,紧接着发出了几声不大不小的喘息声。   她在憋笑。   其实通篇看完之后,说不生气是假的,但这个爆料发生的时间点又很巧妙,成功地给了她一个不得不退出直播圈的理由,顺理成章,没有任何人会提出质疑。   正想着直播的时候该怎么样表达才会让这件事情更逼真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chen:小初,查到了,不过队长说让你自己找他要。   “队长,我说完了啊,干活去了。”   “嗯。”   向晨边上楼梯边嘟囔:“直接给人家就得了,还让人家主动找你,闷骚。”   祁舟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地补了句:“敲定的报名表明天早上给我。”   “……”向晨直接举手投降,“得,是我嘴欠,我活该,你们就这么别扭着吧。”   祁舟倚在客厅的沙发上没理他,专心看着手机。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林晚冬给他打了电话。   “祁舟?”那话那头的声音轻轻的。   “嗯。”   “向晨说,你帮我查到那个人了,谢谢你啊,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啊。”   “叫刘宇,梨站的,认识吗?”   她果然没猜错,还是关亦搞的鬼,这个刘宇是她的助理,平时负责的就是关亦手下的一些主播通稿的撰写。   “认识。”   “打算怎么办?”   “你不好奇他写的那些东西是真是假吗,为什么不先问问我这个呢?”小姑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轻柔的像一根羽毛一样,语气看似随意,却又带着点试探。   他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下:“假的。”   “?”   “我没说过那种话。”   “??”   这下轮到林晚冬不知所措了,所以祁舟直接无视了那么长的文字,偏偏注意到了这句说他喜欢游戏玩的好的,这人什么脑回路。   祁舟在电话这头咳了一声:“想好了吗。”他问,“什么打算?”   上一个话题就这么被他给略过去了,林晚冬也没追问,把自己暂时想到的应对措施告诉了他:“我打算今晚直播的时候直接宣布退圈。”   “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啊。”   “夏初,平时不是挺要强的,怎么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就忍着?”   “我没有。”林晚冬给他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是现在唯一一种把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的方式。”   “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在我这,黑的就不可能变成白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我顺利解约去打青训并且不被人知道的理由。”   祁舟皱着眉头在这面听她讲话,嘴唇抿着,下颚角绷的紧紧的,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   “况且就算我现在去澄清谁又会相信啊,说实话他整理的那些证据我自己看了都要想上一想,更何况你和我的粉丝呢,他们本就容易被带节奏的,我只是想,等拿了冠军以后再来解释还自己一个清白。”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才更有戏剧效果吗?他们肯定超级震惊的,我都能──”   祁舟被她气的胃疼,沉着嗓子直接打断了她:“你就这么笃定你能拿冠军?”   他听到的回答是这样的。   她说:“我可以,你等着看吧。”   在祁舟的记忆里,她从没有说过我不行这三个字,放佛天大的困难到了她这都是小事,她就像个向日葵,永远都朝着光的方向,耀眼到连触碰她周身的光晕都觉得手心发烫。   他默了一会儿,像是妥协了:“几点?”   “啊?”   “几点直播。”   “跟以前一样,八点。”林晚冬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追问,“你问这个干嘛?”   然后她就听见听筒里传来十分清晰的一句话。   祁舟的声音其实不像一般男生那样低沉,偶尔咳嗽嗓子哑的时候他的声音才会变得很低,这时候听起来就像一张古老又有味道的唱片,带着点厚重的孤独感。   然而其实大部分时间他的声音都是通透清润的,像海一样,比山谷更幽深,比天空更开阔,一点一点的,渗透进你的耳膜,让人跟着他沉溺。   直到刺耳的嘟嘟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他说:“看看我们的冠军是怎么演戏的。” 第30章 那个女的又哭又叫的   “我有错,我……我不应该找代打。”   “大家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真的很喜欢直播,真的求求大家了,别再骂了。”   “既然你们真的没办法原谅我,那我只有……只有退出直播圈了。”   ……   好假。   这是林晚冬坐在镜子前练习了一下午得出的结论。   对于演戏这方面,她好像真的没有天赋。   不得已,她只能求助何霜帮忙。   “真决定要这么干了?”何霜略显担忧地问她。   “嗯。”   “行。”何霜不打算劝,因为怎么想,眼下这个办法都确实是最优的,“练的怎么样了?”   “不太好,反正我自己都不信。”   “你读给我听听。”   “……”   电话那头传来何霜止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这都什么啊,太假了。”   “我跟你说……”   晚上八点,林晚冬酝酿了一下情绪准时开播,她的粉丝以及吃瓜群众早就蹲守在了直播间,看到她开了播,纷纷发弹幕质问。   【你是真的勇,都这样了还是敢开播,不怕被骂死吗。】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但你现在这样搞属实是人品有问题了。】   【小初……那个人爆料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找代打了吗?】   【都被扒成这样了,我看以后还是别出来直播丢脸了。】   【退网,赶紧退网,死胖子。】   【……】   弹幕大概刷了能有两三分钟,直播间里一直未见有人说话。   【装什么死呢?不给你粉丝一个交代?】   【看看这直播间的人气,不说话就把钱给挣了。】   然后他们就听见直播间里开始传来断断续续地啜泣声。   【哭什么啊,找代打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吗?】   【就是啊,你不解释清楚哭有什么用啊,真恶心。】   ……   “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原本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传出女孩子小声啜泣的声音,一句话说的又软又柔,跟猫叫一样。   正开了门打算去楼下上厕所的向晨,听到这个声音,默默地把要往楼梯迈的脚收了回来,他伸着脖子往楼下瞄了眼,垫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卧室挪,另一只脚刚迈进卧室,他赶忙拿起手机打字。   chen:速度楼梯口集合!!!!!!   小年年:0.0是要训练吗?   wen:四个人训得哪门子练。   wen:@chen你有病?   chen:不出来我保证你俩后悔一辈子。   chen:队长!队长他在楼下!   小年年:队长不是一直在楼下……   chen:关键是,队长在楼下看那个!   小年年:哪个?   wen:……真假?   chen:我亲耳听见的,那视频里的女的又哭又叫的。   小年年:又哭又叫的是哪个?   wen:……   chen:……   chen:别废话,赶紧出来先,要不一会儿播完了。   三个人默契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分别从自己的卧室里蹑手蹑脚地出来。   wen窝着身子小声问:“你他妈靠不靠谱啊,这哪有声。”   “呜呜……别这样了。”   ……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轻手轻脚地下楼,生怕惊动了客厅的人。   向晨打了个头阵,刚走到一楼楼梯口,他就按耐不住地一个箭步冲到祁舟面前把他的电脑给掰了过来:“这下让我给抓着了吧,平时一本正经的,还不是……”   “我知道大家对我很失望。”   “?”   年年和wen从后面跟了过来。   wen凑上前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不由地翻了个白眼:“这尼玛不是夏初的直播吗,你到底是不是有病?”   向晨梗着个脖子狡辩:“那刚刚明明就是很像……”   “你们有事?”看到这三个人堵在自己面前吵个没完,还完全挡住了电脑屏幕,直播里的声音听着也变得十分模糊,祁舟沉着脸看了他们一眼。   向晨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没事没事,队长你继续。”   “把电脑给我放这。”   “好的好的。”   wen捂着嘴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用口型对他说了句:你个怂逼。   向晨眼神回怼:你行你来啊。   没了嘈杂的吵闹声,直播间里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让大家失望的事情,事已至此,我也没有脸再继续直播了,今天就是想来跟大家道个歉,接下来,我会正式退出直播圈。”   “?”向晨听了以后一脸问号,“小初要干嘛?退圈?不是,她中午不还跟我说没事吗?”   wen倚在沙发上嗤笑了声:“我说你可真不愧是咱们队里的白痴担当,智商真是感人啊。”   “你给我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这还看不出来。”wen点他,“装的啊,不然怎么解除合约来打青训。”   “装的?”向晨挠了挠头,“小初这演技可以,哭的逼真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女——”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忙闭嘴:“没啥,没啥,演的挺好,哈哈,队长你说是不是。”   祁舟斜睨了他一眼:“刚刚掰我电脑干什么?给你的活干完了?”   “哦,那个啊。”wen懒洋洋地搭茬,“向晨刚刚说你看……唔唔唔。”   向晨过去一把捂住了wen的嘴不让他说话:“没有,没有,我说你看小初直播呢,大家就热心地想来跟你一起看看,怕你孤独,哈哈哈哈哈哈,不用感动,应该的,应该的。”   “……”   -   八点半,林晚冬说完何霜给她准备的稿子之后就直接下了直播,经过何霜下午的指导,她说话的语速和效果显然好了很多,直播间里的人看上去似乎也都信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也看了。   没给她细想的机会,刚下播没一分钟,关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直播说的什么?这事你跟我商量过吗?”关亦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可能是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激进,毕竟,夏初给她赚了不少钱,她要是不播了,关亦的抽成会少一大部分,没人跟钱过不去。   “亦姐,那篇帖子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闹成这样,以后就算继续直播,我的热度也会大不如前了。”   “你是不是傻啊?”关亦说,“这圈子里哪个主播没点黑料,就连GOD的应言都被爆打假赛了,但这都是暂时的,他们记不了多久,你大可以不作回应直接停播一段时间再复播,说什么退圈?你真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他们一直在骂我,我是真的受不了,你不知道他们骂的有多难听。”   “不就在网上骂你几句,你又不会少块肉,钱一分不少的挣,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林晚冬握着手机无声地笑了:“姐,我是真的害怕,虽然这事我没干过,我真的都是凭自己的努力打上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弄来的证据,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小号的,这个账号我只跟你说过啊,还有之前我被曝光的那张照片,你说是不是也是他发的?”   她在这头假装哽咽了下:“姐,你说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林晚冬把话题拉回关键点,关亦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她装模作样地柔声安慰:“我知道你没做过,平白无故被人骂你委屈,其实上次那个人我也帮你查过,但是没查出什么东西,我那时候就以为是黑粉的恶作剧,后来工作忙就没放在心上,谁成想这次闹的比上次还过分,也是我疏忽大意了。”   “这样吧。”她想了想说,“刚才直播你都说了要退圈再不直播的话了,短时间内让你复播估计粉丝会更激进,这事就先放放,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自己也好好调整调整状态,出去玩玩什么的,三个月以后,等他们把这事都忘的差不多了,你换了账号再继续直播。”   这算盘打的还真好。   “可是,姐。”林晚冬抽泣着,“那签的合同怎么办?这段时间的直播时长如果完不成,是会算我违约的。”   “这个你放心,一会儿我让刘宇重新打印一份合约暂停的协议书,时间有效期就是这三个月,你签了以后给我一份,等你回来直播的时候,这个协议也就失效了,到时候原合同照常履行就可以。”   “可是……可是这个协议公司那边知道吗?公司是不是不允许这样啊?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没事,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事要忙,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休息。”   关亦匆忙地挂了电话,林晚冬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一边。   虽然合同的事没彻底解决,不过现在这样也算可以了,有这三个月的时间,她就有把握拿冠军,况且青训是封闭训练,想来以关亦现在的人脉,应该不至于把手伸到GOD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窝在家里练习,平时的直播打的再好,说白了也是娱乐局,没法跟职业比赛挂钩,她得调整好心态找回比赛时的手感。   其实本来也没那么大压力的,但那天最后一次直播后,向晨给她发过微信。   说他看了简历以后确实发现有几个特别有天赋的,履历很出彩,而且年纪也小,要是能有系统的训练,以后绝对是拿冠军的苗子。   她想着之前跟祁舟信誓旦旦的保证,放下手机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腕。   flag立的太早是会塌的!! 第31章 1v1双人pk模式   海选当天,林晚冬早早赶到了现场,一打眼就看到了在台上负责这次初赛选拔的向晨,正被人群围着,一脸的不耐烦,视线来回的瞟,就是不看身边的人,跟个少爷一样。   林晚冬本想着就先不跟他打招呼了,刚想找个位置坐下,台上的向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她了,走下来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不是,小初。”向晨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你这穿的什么啊?这衣服给我奶穿她都嫌丑,怎么还带个口罩?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你小点声。”林晚冬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把口罩摘了下来,“我怕关亦会来看这场初赛。”   “关亦?谁啊?”   “就是之前一直在网上发我黑料的人。”   “啥?”向晨做势撸了撸袖子,“他要是敢来,你跟我说,小爷我一定把他揍的连他亲爹都不认识。”   “她可是女的。”   “女的也照揍不误。”   “……”   “行了你。”林晚冬好笑地看着他,“祁舟他们都没来吗?”   “队长啊,他最近好忙的,说来也丢人。”向晨挠了挠头自嘲地笑了,“队里出了这么个玩意儿,搞得俱乐部里好多赞助都被dev那边拉走了,本来经理就很生气了,想直接把二队的中单调上来补位,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我们一开始都没意见,害,其实说是没意见,那天输了比赛我们都觉得丢人,再加上突然得知应言这事,整个人都是蒙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好的。”   “但是队长不同意,他说二队现在的整体水平太弱了,再加上长期没有上场的机会,强行提首发很危险,搞不好春季赛还是会输。”   “经理才不管那套呢,他现在都钻钱眼儿里去了,就想着怎么损失小怎么来,那天两个人僵持了好久,但经理肯定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队长,所以最后还是听了队长的。”   “其实我也弄不太明白,就算队长觉得二队的人现在实力不行,私下挖几个有潜力的新人培养一下就行了呗,干嘛这么大张旗鼓的搞比赛,这几天可把我累惨了。”   向晨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林晚冬抬手擦了擦额头,不晓得是不是场馆里暖气开的太足了,她这会儿觉得又热又闷,忍不住把厚厚的外套脱掉搭在了胳膊上:“俱乐部最近的处境不太好吗?”   “其实也还好,毕竟队长还在,dev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林晚冬这一脱衣服,向晨突然害羞地把头转到了一边,“小初,咱俩好像挺久没见了,你现在变得好瘦啊。”   林晚冬今天怕遇到关亦,特意挑了夏初以前一个特别肥大的外套,款式看上去也旧旧的比较老气。里面的内搭就随意套了件淡紫色的毛线针织衫,下面穿了条蓝色牛仔裤,这衣服还是上次何霜带她逛街的时候给她买的。   本来穿的时候没感觉怎么样,但看着向晨那不自在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衣服好像是有点过于紧身了。她这段时间也确实瘦了不少,前几天称了□□重,好像也就一百二十斤左右了,她这个身高的话,确实已经不算胖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外套抱在了胸前,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忍不住逗他玩:“对啊,上次冬冠去看你们比赛,结果出事以后也没能在后台见着你们,怎么样,我现在有没有变好看?”   “好看。”向晨想看她又不敢看的,好不容易转过头想瞄一眼,又被林晚冬的视线撞个正着,他磕磕巴巴地嘟囔,“简直太好看了。”   他还是忍不住偷看,虽然一直盯着人家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夏初本来就生的高,以前被体重压着,看起来有点矮小,向晨上次在基地见她,那时候她虽然胖着,但是胖的可爱,莫名给人一种小巧的错觉。   这会儿瘦了下来,整个人的身姿都变得挺拔了,本来皮肤就白,穿这个紫色的衣服在灯光下更衬的她白的发光,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扎起马尾,几缕碎发从头绳里滑落,散在白皙的脖颈,锁骨秀气漂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跟个白天鹅一样。   老大真是捡到宝了,向晨在心里直嘟囔。   一想到祁舟,向晨的脑回路不知道怎么就绕到那天误以为祁舟在楼下看那个的时候了,他回忆了下那天听到的声音,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林晚冬当然不知道这几分钟向晨都在心里想了些什么,只当他跟自己一样,被场馆里的暖气热到不行。   “我说你们的暖气是不是开太足了,来比赛的人本就多,一会儿会更热吧。”   “我一会儿跟场馆的行政人员说一下。”向晨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你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初赛我还是有信心的。”   “那就行,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回去顺一下比赛流程和规则,小初你自己找个座位先做就行,正式比赛会再分配位置的。”   林晚冬看着他慌张的背影,无奈地笑了,她带好口罩出去随便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拿起手机看消息。   安乐和何霜都给她发了微信替她加油,她又刷新了好几遍,再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了。   她关了手机没再看,专心等着比赛开始。   十分钟后,向晨拿着话筒在台上简单说了几句就正式宣布了比赛规则。   这次的初赛海选其实没有十分严格,除去一些闹着玩的,通过简历筛选之后今天到场的大概也就只有五百人左右,没有团体作战,全部采取双人pk模式,且只能选定法师英雄。   pk对手则是根据每个人提供的账号数据选取出的实力最为接近的来一局定胜负,最终留下的两百多人将会进行为期一周的5v5团体配合作战集训。   看上去并不难,但这个规则刁钻的点就在于你的对手全是跟你旗鼓相当的人,这就需要选手有一个非常良好的心态,否则只要你有一点点紧张和失误出现,就会被直接淘汰。   被念到相同号码的人需要坐到已经贴好数字的长桌前,桌子按号码依次排开,从一到五百,上面分别摆着两台比赛专用的手机,以防止有人用自己的手机搞一些小动作。   林晚冬是112号,跟她拿到同样号码的是个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脸色些许发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瘦弱男生。当然林晚冬也同样注意到了他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女生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的疑惑和嫌弃。   就好像在说,我这样的分段怎么会匹配到女生?   林晚冬并没在意,还是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向晨在台上拿起了话筒:“在法师范围内,英雄不作限制,但如果一会儿比赛结束查看战绩的时候被我发现你们用了其他位置的英雄,不管你们是不是赢了,都直接做淘汰处理。一局胜制,哪个队伍率先完成比赛麻烦先在座位上少安毋躁,等等其他选手,不过我要说的是,这场比赛限时十五分钟,如果在十五分钟之内你和你的对手还没有分出胜负,那么不好意思,你们同样会被淘汰。现在,正式开始计时。”   比赛开始,每支队伍都纷纷进入了选择英雄的环节。   林晚冬思索了下,还是选择了自己最为擅长的英雄貂蝉。   游戏进入加载界面,让她没想到的是,对面也同样拿了貂蝉。   第一波清线顺利,两个人平稳到二级,血条对等,但二级以后,林晚冬慢慢发现了对面的弱点,他的实力确实不弱,可打法过于激进,总是喜欢过早交出二技能,不为自己留后路。   而且他似乎是笃定一定会赢了自己,两个人一旦碰面,他就直接开大跟着一二技能准备先发制人拿了她的人头。   林晚冬没想跟他打,他一跳过来,林晚冬就二技能跳走清兵,一来二去,两个人的经济差了能有两千。   时机差不多了,林晚冬没再犹豫,看着他要回泉水补状态的时候,直接越塔拿了他的人头,没受一点塔伤。   眼看着自己的水晶被点却无能为力,男生瞪了她一眼把手机往桌子上狠狠一摔,看起来极其不服气。   她抬头看了看台上的计时器,此刻距离游戏结束的十五分钟还剩一半的时间。   她没在意,把手机放回原位,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比赛结束。   结果对面的人却总是在那里动来动去,十分不安生,他们分别坐在长椅的两侧,每一侧都配有一道横栏,是给选手们放衣服用的。   他时不时地拿手揪一下林晚冬的衣服,再抬脚踹一下桌腿。   衣服就这样被他给弄到了地上,林晚冬实在忍不了看了他一眼:“你有事吗?”   “看什么?”他耸耸肩往椅子上一靠,“自己不捡还等着别人给你捡?”   “……”别的选手还在比赛,林晚冬不想影响到其他人,默默先蹲下身捡起了自己的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台上的计时器开始报时,正走到一个拐角巡视的向晨拍了拍手:“所有人可以放下手机了,我们会派人逐个检查你们的战绩并作记录,输了的人就自觉离场,很遗憾,你们没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考核。”   向晨正好是负责林晚冬这一列的核查工作,他记录完前一组,笑眯眯地走过来拿起她的手机查看,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小初,你输了吗?” 第32章 偷别人成绩很光荣吗?   “……是我赢啊。”林晚冬不知道向晨怎么会这么问,她站起身查看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刚刚使用的那一个,因为本来是她自己操作的英雄此刻却变成了自己的对手英雄。   林晚冬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此刻他正一脸淡定地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了向晨:“你看,这是我的战绩,是我赢了。”   向晨拿着两个手机看了半天,下不了定论,他当然是相信夏初的,估摸着这小子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她不注意把手机给调换了。   可偏偏比赛前,出于公开公正的考虑,给所有的选手准备的手机都是一模一样的,更巧合的是,两个人还是选的同一个英雄,这怎么分辨?   林晚冬本就忍了他很久,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偷别人的成绩很光荣吗?”   “我偷谁了的?”他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这就是我自己的手机自己的战绩,你这个人不要输了比赛就在这里气急败坏无理取闹,一个女生来凑什么热闹啊。”   “你刚刚故意把我的衣服弄到了地上,趁着我捡衣服的时候把我的手机拿走换成了你自己的。”   林晚冬回想了下刚刚比赛的过程,只有这个时间点他有可以操作的空间,其他时间她肯定是会发现的,这也就能解释通他刚刚那一系列奇怪举动的原因了。   她抿了抿唇,真的有点生气,这个男生看起来挺老实的,而且感觉年纪也比较小,她只当他是输了比赛不服气,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他突然抬高了自己的语调,“你们大家都快来看看啊,这个女的刚刚比赛输给我就算了,还非说什么是我拿了她的手机,是她赢了,不是,那我们两个谁输谁赢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林晚冬的手垂在两侧,掌心死死地攥着,印出了一道道红痕:“怎么就一目了然了?”   “这还用说?”他露出一副嫌恶的嘴脸,“谁不知道你们女生打游戏有多坑啊,都不知道你怎么得来的机会,我听你旁边这男的刚刚是不是叫你名了啊?这比赛是不是有黑幕啊你们说?”   向晨黑着脸回应:“都回自己的位置坐好,比赛成绩还没记录完,这一队的比赛结果现在并没有弄清楚,谁在说谎都是不一定的。”   围观的人凑在一块儿低语。   “估计是那女的吧,看那样子就是个花瓶,感觉连英雄都认不全呢。”   “谁知道啊,我看她说的挺有道理,逻辑挺清晰的啊。”   “那她干嘛带个口罩,是不是怕被发现了丢脸啊?”   “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看着挺好的一小姑娘啊。”   “切,这女生来打电竞就是个笑话,白白挤掉别人一个名额。”   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突然说了句:“小姐姐,看你长得好像挺漂亮的,就别硬撑了呗,一会儿散场我教你打游戏啊。”   周围一片哄笑。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向晨这会儿是真火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谁再给老子说一句话,直接走人。”   看着形势不太好,林晚冬抬手拽了下向晨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因为自己这么做。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赛场的人也都真的噤了声,偶尔几个不服气地在底下小声骂着。   “他狂什么啊?还以为他自己是以前那个神坛上的god成员啊,笑死人了。”   “说的就是啊,我听说自从上次输了比赛,dev已经把他们不少赞助都抢走了,商业价值早就今非昔比了,要不是dev今年不打算招人,谁来这陪他们玩啊,竟然还允许女的报名,这不闹着玩吗。”   “我在问你一遍。”向晨冷脸看向那个男的,“你确定这是你的手机?”   “就是我的。”他笑了声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你们非说是我换的,那好,证据呢?有吗?”   “没有啊,没有就别在这诬陷好人了。”   林晚冬左右环顾了下场地,转头问向晨:“监控能调吗?”   “能是能。”向晨看了一下大厅正前方,“但是这个场馆只有这一个监控,是比较老的那种,不能360度旋转,只能记录到它视线所及的地方,而你们正好坐在它的盲区。”   这个方法行不通,林晚冬低头想了想又说:“重新打一局吧。”   “那凭什么啊。”刚刚听到林晚冬说要调监控的时候,他显然变得紧张了很多,听到向晨说拍不到,整个人又嚣张了起来,“凭什么重新打啊,我明明已经赢了,干嘛还要在这跟你浪费时间,证据,我只要证据,没有证据那手机摆在我的位置它就是我的,我就是赢了,你们没理由淘汰我。”   “要证据是吧。”熟悉的声线在不远处响起,林晚冬愣怔了下抬头。   祁舟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从门口大步往这走,不动声色地把林晚冬揽在了自己身后。   他像是刚从外面赶回来,衣服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和熟悉的柑橘味道。   林晚冬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几秒,轻轻地眨了眨眼。   明明是一颗石子被扔进了海里,却在顷刻间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其实她自己也是可以搞定的,但偏偏这个时候他来了,把她护在了身后。   明明这些质疑她曾经全部都经历过,但偏偏这个时候他来了,于是她所有不是委屈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委屈。   “我说什么来着。”那男的起身抬起手在向晨和祁舟之间来回比划,“我就说这比赛有黑幕吧,连祁舟现在都跑过来替你说话,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们别想屈打成招。”   祁舟冷笑了下抬脚勾住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我可不敢,你不是要证据吗?我就是来给你证据的。”   “哪呢?哪呢?拿出来啊?光说有什么用。”   “别急,给你证据之前我先问几个问题,这个可以吧?”   那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问,反正问再多那手机也是我的。”   祁舟拿起两个人的手机看了看,问:“你说赢的这个是你的手机,那我问你,你拿了她几个人头。”   “两……一个。”   “这局拿了多少经济?”   “这谁能记住?再说你问这个有什么用?你只要知道人头是我拿的就可以了。”   祁舟没理她,侧身看站在一旁的林晚冬:“夏初,你来说。”   “是13568。”   “他的数据还记得吗?”   林晚冬摇摇头:“一万多吧,比我少大概两千,具体记不清了。”   祁舟转头继续问他:“最后一件装备出的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贤者,贤者之书。”   “夏初,你来说。”   “我没有最后一件装备,我打1v1有一个习惯,会在最后赢的时候把所有装备都卖掉,所以我的装备栏是空的。”   祁舟笑了下,把手机摆在他面前:“除了第一个问题,你好像都答错了,不是你赢了吗?怎么对自己的数据这么陌生呢?”   “这……这谁会记这些无聊的东西啊,再说她能说上来就证明是她的吗?万一是她事先背好的呢。”   “我没你这么无聊。”林晚冬回怼,“试问如果这个手机真是你的,你怎么会对自己打出来的战绩这么陌生,要知道这个游戏经济才是第一位的,打出经济优势,才更有可能获胜,而且你说你的最后一件装备是贤者之书,可我明明就没有装备,你结束后只要复盘多看一眼就可以答得上来。”   “但是你输了游戏以后直接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所以你不知道。”   “就算是又怎么样!”那人还是在嘴硬,“我说了我要证据,就凭几个所谓的问题就说是我换了手机,我不服,你这就是在包庇她!”   “行。”祁舟沉着脸点了点,“那我就让你死的明白点。”   他指了指台上的计时器:“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它里面是有监控的,360度实时蓝牙传输,但这事儿只有我知道,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声,这段视频现在就在我手机里,我随时可以投到屏幕上,让在场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的。”   他笑:“你要是还想给自己留点脸面,就承认了赶紧收拾东西滚。”   “就是我怎么样。”那人突然起身激动地说,“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女的,你们这赛制根本就不合理,我那只是失误,失误!如果是三局两胜,她不可能赢我!”   “在职业联赛上,选手最忌讳的就是失误两个字,输就是输。”   一时间,周遭充斥着议论声音与鄙夷的目光,那些刚刚站错队的人也都在此刻重新履行着他们正义使者的职责。   “打不过人家就算了,怎么还换人手机呢。”   “小孩,还是好好回家念书吧,连个女的都打不过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   被这么多人嘲笑着看热闹,那小男生终是挂不住脸,匆匆离开了现场。   ……   闹剧结束,来参加比赛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场馆,偌大的场地这会儿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我真是。”向晨气的狠踢了一脚桌子,“我他妈怎么挑出这么个操.蛋玩意,他刚才要是还死皮赖脸不肯走,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不过队长,那计时器里真有监控啊?”   “你说呢?”   向晨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牛,不愧是队长,想得就是周全。”   祁舟没搭理他,转头问林晚冬:“安乐说想见你,去吗?”   “好啊。”林晚冬点点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练习,想来是好久没去医院了。   “我送你过去。”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场馆离安乐的医院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刚刚谢谢你。”   “本来就是你赢。”祁舟看她,“还没恭喜你,过了第一关。”   “谢谢,剩下的几关我也会如约通过的。”   “我等着看。”   “祁舟。”林晚冬突然慢下脚步仰头看他,“那个计时器里真的有监控吗?”   祁舟回应着她的目光说的一脸坦然:“没有。”   “……”   “那万一他真的要看监控怎么办?”   “害怕吗?”   她低头随意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两只手把衣角攥的紧紧的:“也不是怕,本来就是我赢,只不过我运气不好,碰见了人品不好的对手,以后我还有很多机会,但你冒着这种风险,一旦他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大家都会知道你是在包庇我,会……会影响你们战队和你的。”   祁舟突然笑了:“你不是说过吗?”   “……什么?”   “尽全力去赢得每一场比赛才是一个战队该做的事情,如果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流言就要损失掉我们未来的中单选手,怎么想,都不划算。”   是这样吗?   林晚冬低低地应了一声,果然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这几天打算干什么?”   “就,马上过新年了,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了,而且现在也不用直播,应该在家里待着吧。”   “过年也自己在家吗?”   “是吧。”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又没有家人。”   “夏初。”   “你说,我听着呢。”   “一起过新年吧。” 第33章 现在!马上去给我谈恋爱……   林晚冬足足反映了好几秒钟才消化了这几个字:“一起过年吗?”   “嗯。”祁舟点点头,“安乐他说想跟你一起过。”   “哦。”他想,你呢?你想不想?   “可以吗?”   “在哪里?”她问。   “应该在基地,除夕那几天医院只有值班的护士医生,等他做完检查,我去把他接到地基住一晚,到时候直接去接你,好吗?”   “可以啊。”林晚冬此时此刻的情绪并不高,说话的声音从厚厚的棉衣领里发出来更显得闷闷的,“反正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是过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也正好走到了医院大门,祁舟停住了脚步扯了下她的帽子,阻止了她跟医院大门的亲密接触。   “看路。”   “哦。”林晚冬点点头越过障碍物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不见旁边有跟上来的脚步声,她扯下帽子往后看,祁舟站在大门那里并没有进来,看到她回头,冲她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你不进来吗?”   “还有些事要处理。”祁舟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头继续走,“进去吧,外面冷,除夕那天我去接你。”   祁舟看着林晚冬转过头继续向前走着,整颗脑袋都被包裹在大大的帽檐里,虽然看不到脸,但从低垂的脑袋也依旧能够看出,这具身体的主人此刻并不开心。   想着自己刚刚跟她说的话,沉着脸掏出颗烟点着离开了医院。   -   除夕当天,一早林晚冬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她破天荒的没有赖床,从起床到收拾好自己,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而这种情绪自从那天在医院门口跟祁舟分别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她拉了椅子坐到阳台,安静地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新年的喜悦,那个熟悉的花坛旁边,不久前还站着一个冷漠的男生,她抬手轻轻描画了几笔,似乎是在勾勒那人的轮廓。   林晚冬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祁舟的。   或许是那天在面馆,他站在自己身前帮她挡了吴强的那一巴掌,或者是当她知道了一些他曾经的并不幸福的过去所产生的一些类似于心疼的情绪,或者是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却没有让她知道的小事,又或者,是那天比赛现场他不顾后果的维护。   她试问自己从小就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她的家庭远比夏初,祁舟和安乐要幸福太多,她过的顺风顺水,小时候有父母疼爱,长大了有老师关心,身边朋友成群,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哪怕是她后来任性地放弃一份正经的工作选择去打在外人眼里来说是不务正业的职业赛,她的父母也一直都无条件支持她。   她过的很快乐,亲情,友情,她都有了。   可唯独爱情她不懂,她曾经意气风发地夸夸其谈,说自己一定要找一个什么什么样子的男朋友,可如今的他,却和曾经的理想背道而驰。   如果喜欢一定要有一套标准,那我们喜欢的,到底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身上所具备的标准。   但最让林晚冬觉得奇怪的是,她每一次见到祁舟以后,都会做一些非常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只有祁舟一个人,而她,只是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梦里的祁舟总是在跟一个人说话,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每见他一次,对他的熟悉感就增加一分,就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一样。   但这些都只是她单方面的猜测和臆想,可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真的喜欢上了祁舟。   她从阳台回到卧室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一点,祁舟下午才会来接她。   没什么事干,索性继续窝回床上,也许是早上起的有点早了,玩了会儿手机她又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是被枕头旁边的震动声音吵醒的。   “……喂?”   “小初?”何霜在那头喊了她一下,“你不是还在睡觉吧,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啊。”   林晚冬翻了个身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她睡了三个小时:“三点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何霜在那边气得脸都绿了,“祁舟四点不是要接你去基地吗,这就剩一个小时了你竟然还在这睡觉!”   林晚冬眨了眨眼,默默地把手机挪远:“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我为什么不能睡觉?”   “姐!你是我亲姐,你难道不要收拾收拾吗!”   “我早上洗漱过了。”   何霜彻底被她噎到了:“……谁说你洗漱了,我说的是打扮,穿衣服,化妆,听懂了吗!!!”   “哦。”   “哦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打扮?”林晚冬又把自己蒙回被子里,“他又不喜欢我。”   “夏初,你可真没出息。”何霜骂她,“以前你胖的时候自卑不敢表达这没关系,后来你瘦下来了,脑子又开始缩回去了,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了,行,这也没关系,但是现在,你好不容易减肥成功了,也看清自己的心意了,你怎么就不能勇敢点了呢?”   “你倒是把你之前比赛的劲头拿出来啊,你说他不喜欢你,他亲口跟你说了吗?还是他当面拒绝你了啊?他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欢你?”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喜欢你又怎么样,你喜欢他不就行了,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啊,你自己天天在家自怨自艾个什么劲啊!”   林晚冬不服气地回了句:“我才没自怨自艾。”   “那你是在干嘛?”   “我就是想把一些事想明白了。”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没有。”   “……”   “夏初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想不明白就以后再想,现在,你给我起来去谈恋爱!!!听见没有!!!”   “知道了,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说我不起来收拾。”   “别废话,电话挂了,一会儿给你发视频,浪费我电话费!”   “……”   “拿什么裤子啊,拿裙子!裙子!”林晚冬拿着手机给何霜拍衣柜,刚想拿那条经常穿的比较舒服的牛仔裤,就被何霜给吼了,她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哪条?”   “我看看。”何霜凑到视频前仔细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屏幕,“那条,那条浅杏色的半身裙。”   林晚冬顺从的拿了下来。   “那个,那个白色的毛绒绒那个上衣。”   “你先去换上我看看。”   她也不敢反驳,默默地把手机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开始换衣服,换完之后她先站到镜子前自己看了看效果,好像是还不错,就是……   “换完没?”何霜在那头喊她,“让我看看。”   林晚冬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给她看了看。   “好看!我的眼光准没错,就穿这一套。”   她往上扯了扯衣领:“领子是不是有点低啊,还有点透……这还是紧身的衣服。”   “就穿这个!这领子哪低了,再高都成高领毛衣了,你简直比我妈还保守,瘦了就是要穿紧身的,不然怎么让别人看到你的好身材,一点都不知道突出自己的优势,白长这么好看了!”   “……”   “行了行了,快坐下,我指导你化妆,就剩半个小时了,抓紧。”   “……”   被何霜连呼带喊地折磨了十五分钟,妆终于画好了:“现在可以了吗?”   何霜在视频那头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哪不对。”   “……哪?”   “我知道了!头发!扎起来干什么,放下来放下来,对啊,这样才好看。”   何霜托着下巴开始欣赏自己的杰作:“真好看,本来我还想说让你来我家过年呢,结果被他给抢先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我去你家凑什么热闹。”林晚冬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你们一家三口正好,我去了多别扭,再说,万一碰到她怎么办。”   “也是。”何霜叹了口气,“那你照顾好自己啊,我也只能过完年再去找你了。”   “我知道。”   林晚冬刚想再说话,视频突然断了,看着来电显示,她起身走到阳台上接了起来:“我看到你了,稍微等下,我马上好。”   “不急。”   挂了电话,她收到了何霜给她发的几条微信。   ??frost:祁舟给你打电话了吧。   frost:得,不跟你说了,你们好好玩,记得我说的话啊。   frost:勇敢一点啊姐姐!   初:知道,啰里八嗦。   林晚冬关了手机穿上外套,从客厅桌子底下的抽屉里拿了样东西装进包里就匆匆出了门。   刚下楼就看见祁舟站在那等她,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身旁站了个活蹦乱跳的安乐。   她笑了笑推开门朝他们小跑过去:“等着急了吧。”   安乐一把扑到她的怀里:“姐姐,姐姐,我可想你了。”   林晚冬刚想回抱他,安乐就被身后的祁舟揪着衣领给扔到了一边:“别闹,走吧。”   祁舟给她开了车门,想让安乐和她坐在后面,结果安乐直接越过祁舟自己打开了前面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我晕车,我得坐前面,姐姐你跟我哥坐后面。”   林晚冬被安乐这突然的举动弄的有点局促,刚要弯腰进去的身子下意识地往上抬了抬,头顶就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掌心。   “看着点,你坐这边就行,不用挪,我从那边上。”   “……好。”   直到车子发动开了出去,林晚冬的脸还是红红的。   “向晨他们也在基地。”祁舟问她,“介意吗?”   “他们怎么没回家过年啊?”   “不清楚。”   “哦。”林晚冬笑了笑,“没事啊,我跟向晨那么熟,人多也热闹嘛。”   “行。”祁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天空突然开始飘雪,逐渐地越下越大。   林晚冬侧身靠近窗户,手指放在车玻璃上看着外面。   一户户的商铺都贴上了大红色的对联,门口的灯笼此刻发着橘红色的光。   听说,除夕夜下雪的话,许愿是会被掌管新一年的神明听见的,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会实现这个凡人的愿望。   神啊,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那么能不能请你,好好照顾我身边的这两个男孩子,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第34章 一起喝了酒就算是一块跨……   车子开到基地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祁舟在前面带路,林晚冬拉着安乐跟在他后面。   看着祁舟推开基地的大门,她刚想拉着安乐跟进去,就听见砰砰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一抬眼,祁舟的头上和身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闪片和彩带。   “新年快乐!”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高声欢呼,似乎对他们安排的这个惊喜环节格外满意。   祁舟沉着脸刚要开口说话,直接被向晨给打断了:“哎哎哎,队长,新年可不能说脏话发脾气啊,不吉利不吉利。”   说完他直接把祁舟给略了过去,走上前把林晚冬和安乐接了进来:“等你们好久了,一会儿咱一块包饺子,先坐会先坐会。”   被向晨给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祁舟也跟着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此时此刻正低着头默默清理自己身上的闪片碎屑。   林晚冬抬手捂着嘴笑了,能让祁舟这么吃瘪的,估计也就向晨了。   他们三个坐在旁边哄着安乐玩,林晚冬就在旁边陪着,时不时侧头看一下,看祁舟弄了半天也没把自己脸上的那些亮片弄下来,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里还有。”   “哪?”祁舟转过头有点尴尬地问。   “这里。”林晚冬指了指他脸上的一个地方。   “这?”   “再往左面一点。”   “……这?”   “再往上面一点。”   “……”眼看着祁舟都快把自己的脸给摸了个遍都没碰到那个亮片,她直接凑了上去轻轻地把他眼皮褶皱上面的那个亮片摘了下来。   “就在这里啊,你可真笨。”林晚冬抬起自己的手指给祁舟看,对视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人离得有多近,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和干燥的嘴唇传递出来的热度。   她立马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都弄干净了,你去换身衣服就行了。”   祁舟看着她侧着身子漏出的半截白嫩的耳垂慢慢变成了粉色,喉结上下滚了滚,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向晨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朝这边嚷嚷:“我说小初你跟队长坐在那边上干什么呢也不过来参与游戏,新的一年刚开始你俩就这么不合群可不行啊。”   “……”   “这样吧。”向晨把手上的玩具放到了桌上,“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直接开始包饺子吧。”   说完他直接站起身把袖子撸了上去跃跃欲试。   林晚冬突然有点心虚:“你们都会包饺子吗?”   “不会啊。”向晨说的理所当然。   林晚冬微囧:“我也不会,那怎么包啊……要不要先找个视频学习一下。”   “哪用这么麻烦,这现成的师傅就在这坐着呢。”向晨冲着祁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小初你不知道吧,队长做饭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是吧队长。”   “让你买的食材都买好了?”   “都在厨房呢。”向晨弯着腰做了个请的动作,“就等您莅临指导了。”   “我上去换个衣服,你们先去。”   “得嘞。”   眼看着祁舟上了楼,年年和wen也进了厨房,向晨两手抱在胸前看着她和安乐:“走吧小初,还有你啊小孩,小小年纪可不能逃避劳动。”   安乐坐在沙发上眨巴着小眼歪头:“可我不能吃呀。”他指了指自己背的小书包,“护士姐姐给我准备好了饺子,你们包的我吃不了,我干了活却吃不到,那我才不干呢。”   一时间,林晚冬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向晨却跟他较上了劲:“那我问你,你怎么样才肯干啊?”   “我这个饺子不好吃,你们的饺子好吃,除非你们跟我吃一样难吃的饺子。”   “怎么算难吃?”   “比如,橘子肉馅的饺子。”   “……?”   向晨咬了咬牙:“行!赶紧跟我走。”   说完就把安乐从沙发上扯下来往厨房带,安乐在他旁边又蹦又跳地追问。   “真的?真的吗?真让我包吗?”   “我还能骗小孩不成。”   “那我包了你们真吃吗?”   “吃。”   “那我能再包个香蕉鸡蛋馅的么?”   “……行。”   “豆腐火龙果馅的呢?”   “行。”向晨彻底放弃治疗。   黑暗料理这种东西,做起来是会上瘾的。   一群人在厨房忙活了能有三个小时,八点钟的时候,总算是吃上了这顿年夜饭。   因为向晨的幼稚,导致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一个安乐包的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馅,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出人命的暗黑系饺子。   林晚冬发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新年,因为这是她吃过最最最难吃的饺子。   不过最让她难忘的,是这个新年,她吃到了祁舟包的饺子,独一无二的,包了红枣的饺子。   吃过年夜饭,几个人收拾了餐桌开始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安乐熬不了夜,看着看着就开始打起了瞌睡,祁舟直接把他给抱到了楼上让他睡觉。   少了个小孩,几个人能做的事似乎也就变得多了起来,祁舟刚上楼,向晨就跑到冰箱里把事先准备好的啤酒给搬了出来。   “这小鬼可算睡了,现在!除夕夜的狂欢正式开始!”   “……”   等到祁舟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有的瘫在沙发上,有的直接坐到了地上,脸上都泛着不同程度的红。   他就哄安乐睡觉这半个小时,这几个人喝了多少?   看着坐在角落的某个人还拿着啤酒笑着往嘴里灌,他面色沉了几分走过去想把她手里的酒瓶给夺过来。   “哎?”林晚冬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看他笑,“你来啦,快坐下喝酒。”   祁舟被她扯着胳膊,脚下是向晨那一坨扭的像蛇一样的身子,一时没有落脚的地方,整个人惯性地往沙发上倒。   而林晚冬也没想到,她竟然真能把祁舟给拽倒,熟悉的味道一点一点地充盈着鼻息,借着酒劲,鬼使神差般的,她闭上了眼。   祁舟用手撑在沙发的两侧,看着被自己圈在身子底下的夏初,两只手正攥着一个空酒瓶紧紧地抱在胸前,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胸口,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紧闭的双眼微微抖着,连带着睫毛都一颤一颤的,一副任人欺负的娇憨模样。   鲜艳的红唇微张,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香,像催化剂一般,让他缓缓低下身,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林晚冬紧张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就听见在她上方的人用极低的气音笑了下,她有点恼地睁开了眼,祁舟正撑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眉目间,依旧是那片星辰大海,只不过此时此刻,林晚冬看见了星星在里面游泳。   然后,她看见祁舟抬起了一只手缓缓下移,把她抱在胸前的啤酒瓶用力地抽了出来。   “……”   空空的酒瓶被扔到了一边,伴随着向晨的一声鬼哭狼嚎:“大过年的谁他妈拿酒瓶子砸我!”   祁舟一边胳膊用力转身做到了沙发上,温热的手掌拉着林晚冬的手腕,把她也拉了起来。   “喝了多少?”   “不多。”林晚冬低头红着脸嘟囔,“就这一瓶。”   “喝多了?”   “我没有。”听到这话林晚冬抬起头下意识反驳他,生怕他认为自己是喝多了才做出刚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祁舟,怎么能是喝多了,喝多了是记不得人的。”   “就是。”瘫在地上的向晨这会儿又开始嘟囔,“队长你也得喝,过年怎么能不喝酒呢,俗话说的好,这一起喝过酒的人才能算是一起跨了新年。”   “不对。”林晚冬反驳他,“明明是一起听钟声才算。”   “行行行,马上就听,一会就听,先喝酒,喝酒。”向晨举起酒瓶嚷嚷,“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即将成为我们战队一员的夏初同学,从此,我们GOD一定会越来越好,重回顶峰,叛徒什么的,滚蛋吧都。”   wen还算清醒,听到这话抬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大过年的你提他干什么?”   向晨红着个脖子骂:“我就提,妈的他干了这么恶心的事还不能提了吗!”   “不都过去了。”   “过不去!”向晨像是真喝多了,什么都开始口无遮拦地往外说,“应言他就不是个东西,拿了钱跳槽到人家那去当中单了,临走临走了还要输一场比赛来恶心人,我说他那段时间怎么天天请假,感情找他妈下家去了。”   “亏,亏我那段时间那么担心他,还真以为他病了,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说队长。”向晨猛地回头看向祁舟,“他那时候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你问没问他干什么去了?”   祁舟闻言没什么表情,开口的语气也是极淡:“别人的事,我问那么多干什么。”   “……别人的事?”向晨愣了一秒缓缓站起身笑,“对,别人的事。”   林晚冬察觉到向晨起身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见他把自己手里的酒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吼:“是不是对你来说,我们都算是别人!”   林晚冬被这碎玻璃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带着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祁舟立马侧身把她挡在身后转头看着向晨:“你疯了?”   “我没疯!”他两只手胡乱地在空气中比划,站也站不稳,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他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有一句话他说对了,你,你就是个冷漠到极致的人,我们所有人,我们一块并肩打了多少场比赛你数过吗,拿过多少奖杯你又记得吗,你拿我们当兄弟看过吗?没有,从来没有,在你眼里,我们不过就是你的合作伙伴,伙伴!”   “差不多行了向晨,别在这耍酒疯。”wen起身想把向晨给拽回卧室,直接被他一巴掌给打开了。   “什么差不多,没有差不多!”向晨抬起手胡乱指了一圈,停在了林晚冬身上,“小初你也是,我跟你说,你要是跟他在一块也是这样,他就是个冰块,他没有感情,你问问他懂什么是喜欢吗?我看你还是趁早离他远点吧,省的以后伤心难过。”   “……向晨,你别说了。”林晚冬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她看着一旁又恢复了那副冷淡表情的祁舟和拿着酒瓶一口接一口喝的向晨,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还有呢?”祁舟突然开口,“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今天全说了。”   “我,我,不满的地方,多了。”向晨醉的厉害,说话也开始变得大舌头,“但是我,我就给你最,最,最后一次机会,看,看你表现。”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   撒酒疯的人睡的安稳,留下几个清醒的在这相顾无言。   祁舟没跟任何人说话,站起身离开了客厅,林晚冬只听见了砰的一声关门响。   她看了看从刚才喝酒开始,就一直睡的很香的年年,此时此刻,她突然很希望那个睡着的人是自己。   wen坐在她的对面,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让你看笑话了。”   她沉默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嘱咐,“你也少喝点吧。”   “行了。”wen抹了下嘴把酒瓶放到桌上,“我把他俩拖房间去,楼上有多的房间今天早上祁舟给你准备好了,你也早点休息。”   诺大的客厅只剩了她一个人,刚刚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清,环顾四周,一片狼藉。   电视机上还在播放的春晚此刻正在倒计时。   321。   新年的钟声敲响。   而他们,没能一起跨过这个新年。 第35章 如果是去见他,她义无反……   她从沙发的一角找到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正想把客厅简单收拾一下,不远处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安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此时此刻怀里抱着个娃娃,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有点无措。   她走过去弯腰蹲在安乐身前,把他揽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下来了,吵醒你了?”   他抿了抿唇,无声地摇了摇头。   “走。”林晚冬站起身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姐姐给你看个东西。”   安乐沉默地回到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林晚冬给他掖好了被子,从包里拿出了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一本童话书《小王子》。   安乐愣了下,好半天才伸手去接,他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最终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安乐,今天的事,是向晨哥哥他们喝多了胡乱说的,你不用记在心上,你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了对不对,你要相信你自己感受到的。”   “姐姐。”安乐抬头看她,“你送我礼物,我没有能回礼的东西,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他起身指了指林晚冬身后的抽屉:“那个抽屉打开,右边最下面有一个牛皮纸袋的信封姐姐你帮我拿出来。”   林晚冬按照他说的位置找到了这个信封,刚想递给他,安乐摇了摇头:“姐姐你打开看。”   林晚冬开始以为,里面装的可能是一张照片,因为摸上去薄薄的,没什么厚度,然而当她解开泛黄带着锈渍的线绳,拿出里面的东西,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照片,而是四年前,祁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哥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我跟他是在孤儿院相识的,我因为先天性白血病,很小的时候就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是哥哥发现我把我带了回去,但是我们孤儿院的院长他是个很坏的人,打着做慈善的名义开了孤儿院,每年能收到社会上很多爱心人士资助的钱财,可他一分一毫也没有用在我们身上,我哥把我捡回去,他没反对,反正对他来说,我们都可以是他赚钱的工具。”   “但他并不想在我身上花钱,也不给我饭吃,我哥每天能分到的饭很少,却还要分给我一半,记忆里,在我五岁之前,我跟哥从没吃过一顿饱饭。”   “四岁那年,孤儿院里来了一对夫妻,他们家境优渥,但由于身体原因一直没有自己的小孩,所以想要领养一个,他们注意到了我哥,说想要领养他,如果可以,他们会以资助的名义给孤儿院捐一笔钱,院长当然是愿意的,可我那时候想,如果哥哥被领养了,那我怎么办?是不是就没人管我了?”   “姐姐,我做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的错事。”   “我找到了那对夫妻,说他们要领养的人也是我的亲哥哥,我们都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才被自己原本的父母抛弃,为了让他们相信,我还让他们看了我的病历本。”   “果然,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找到了院长,说决定暂时放弃领养,那笔资助金自然也就泡了汤,通过那对夫妻的话,院长知道是我搞得小动作,他气的拿着棍子就要来宿舍打我,结果我哥因为护着我,被他给打晕了。”   “姐姐,我们没有钱。”他语气平缓,安静地诉说着他们的过去,没流一滴眼泪,“我们真的没有钱,我哥他被打出了很多血,脸上,身上,可他一声不吭,没喊一句疼。”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怎么能,我怎么能阻拦他去迎接他的新生呢。”   “可是你猜,我哥后来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他说,以后别做这些没用的事,我要是真想扔下你不管,就不会把你捡回来。”   ……   “五岁那年,我的病开始变重,需要住院,我们还是没有钱,我其实那时候就想着,算了,就这样死了算了,这样我就不会拖累他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高烧的不省人事,我哥带我离开了这里,再没有回去过。”   “我们依旧吃不饱饭,口袋里也留不住一分钱,但却比在孤儿院的时候快乐百倍,那段时间,好像一切都在变好,我的病有了合适的骨髓可以进行手术,没了院长的压迫,哥哥也回到了学校读书,他成绩很好,一边打工一边读书都可以考年级第一。”   “姐姐。”安乐垂着脑袋喊她,啪嗒的一声响,一颗泪珠就这么从他的眼睛掉落在了被子上晕开,“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的苦难已经过去了。”   “可在我知道我哥为了赚五百万而放弃了他的大学,我就明白,我又一次拖累了他。”   林晚冬沉默地听他诉说着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他们的曾经,心口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刺刀剜来剜去,最终让你看见的,是血淋淋的一片。   她坐到书桌旁,拿起了刚刚的录取通知书放在台灯下仔细打量,淡黄色的纸张此刻透着光,四角没有一点褶皱,如果不是因为纸张泛黄,墨迹变淡,她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份全新的通知书。   她小心翼翼地撑开信封,想要把它放回去,手上的动作刚进行了一半,却看见了那尘封在信封角落里的,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   照片里的祁舟看上去还略显稚嫩,短短的头发,干净的眉眼,皮肤比现在黑一些,依旧是一张冷漠的脸,可她总觉得,照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应该是开心的。   照片的背后记录了一个日期,2016年8月23日。   林晚冬的脑海中蓦然就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收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后立马跑到了附近的照相馆和打印店,准备好一切入学所需要的材料,可就在刚刚照好照片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   她想起了那天在医院孟医生跟她说的话,当时只觉得命运对他们不公平,却未曾想到,那时候的他,曾真的跟命运去做过抗争,他真的,想要去筹到那五百万。   她把信封上的绳线系好,重新放进抽屉的角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了看床上不久前才被她哄睡着的安乐,眉头依旧紧皱,两只小手也紧紧地攥着自己胸前的被子,她把手放到他的被子上轻轻地拍着,直到看到他眉头舒展,她才关了灯,离开了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拿起手机给祁舟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   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回复,却意外的在下一秒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海边。】   【要来吗?】   如果是去见他,她想,她会义无反顾。 第36章 她来找月亮的   桃源是个海滨城市,一整年湿气缭绕,连冬天也不例外,五点,整座城都被雾气笼罩,一个个影影绰绰忙碌的身影还未看清全貌,就已经消失在雾气里,只留下一句祝福的新年语。   昨晚刚下了雪,此时此刻的沙滩全都被雪覆盖,蓝与白相间,远远地连着海平线,天与地没了的分别,让人有种置身于云端的错觉。   天还没亮,所以,她来找她的月亮了。   这个时间,这个日子,是不会有人来海边的,林晚冬一来就看到了坐在栈桥最深处的祁舟,永远不会变化的黑色外套,在此刻,成了这方天地中最扎眼的存在。   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开口说话。   浓雾渐渐消散,海平面的上空,云层开始斑驳,粉色与蓝色相接,渐渐地,都染上了橘色,它冲破了海的束缚,一点一点,缓慢又坚定的向上移,冰冷的海面被它镀上了一层暖色的柔光,海浪翻涌,波光粼粼,耀眼灿烂的让人想伸手触碰。   “漂亮吗?”   祁舟开口问她,声音也如这海面一般,冰凉中却带着让人想要靠近的温度。   “漂亮。”她说,“我没见过这么美的日出。”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看日出。”   “一个人吗?”   “一个人。”   “以后我可以陪你。”   祁舟缓缓转过脸去看她,两个人坐的很近,远远看着,像是依偎在一起,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淡淡的绒毛,被橘色的日光照着,形成了一个几近透明的光圈,像是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她转过头来看他,目光柔软而又坚定,光从她的眼角眉梢悄悄落到了她冻得微红的鼻尖。   她嘴唇轻启,重复着刚才的话:“祁舟,以后我可以陪你。”   “向晨他只是心情不好,他那些话不是针对你的。”   “他没说错。”祁舟把视线重新移回海平面,声音也开始变得飘渺,一点一点的被海风吹散,被海浪打碎,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海里,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突然和曾经的梦境重叠,消瘦的少年背着书包离开了那个小屋,从此,他们再没见过。   突然其来的窒息感让林晚冬忍不住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她不希望祁舟也如这声音一般让人寻不到来处和归途。   她略显哽咽地开口,只期盼他不要就此沉沦:“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祁舟看她顶着泛红的眼眶极力为自己争辩,红润而干燥的嘴唇一上一下地开合,内心深处那一直压抑着的略显阴暗的心思,在此刻,悄悄地冒了头。   他扯着嘴角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其实,他很害怕。   所以生平第一次,他选择了逃避,可内心又存了那一点的期冀。   他想,如果她来了,他就真的不想再放手了。   “我知道。”她说,“我认识的祁舟没有在我受到危险和质疑的时候冷眼旁观,每一次他都能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他会照顾我关心我帮助我却从不让我知道。”   “他是一片黯淡无垠的宇宙,我以为他不会为谁发出光亮,直到有一天,我在那片蓝色海洋里,看见了闪着光的月亮。”   “祁舟,你不要不说话。”林晚冬抬起自己的手握住祁舟的双臂,强制他与自己对视,“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也希望你能听清楚。”   祁舟半被强迫地与她面对面,海风渐渐变大,将她的头发吹的凌乱,她没有理会,固执地握住自己的手臂,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起身离开。   “我喜欢你,祁舟。”她看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实则每个字节的尾音都在颤抖。   林晚冬觉得,她这辈子的勇气似乎都在这一刻用完了,也许是刚刚的日出太过漂亮,漂亮到让她失去了理智,也许是因为海风太大,海浪太过翻涌,让她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被淹没。   也许,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看到了他的好而并非别人所说的不堪。   没有人能替她感受,除了她自己。   “嗯。”回应她的,只有一个淡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   林晚冬以为,在她说出这句话以后,自己只可能得到两个结果。   一种是他激动地抱住自己,说自己也喜欢她,然后两个人开开心心地手拉手在一起。   另一种是他冷着脸说不喜欢她,然后两个人从此形同陌路,相忘于江湖。   可是,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喜欢你。”她重复。   “嗯。”他重复。   “我说我喜欢你。”她重复加1。   “嗯。”他重复加2。   “……”那点儿堆积的悲伤与羞怯的心思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我说我喜欢你,要跟你在一起!”   “嗯。”   “你不喜欢我,你直说就好,不需要这样来敷衍我!”   被她扯着胳膊的人笑了下,缓缓地挣脱了自己给他的禁锢,就在林晚冬以为,他要这样起身离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角色突然调换了。   祁舟拉着她的胳膊,只用了一下力,就将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更近,这一秒,她甚至觉得,她只要,只要稍微往前一毫米,就能碰到那轻启的薄唇。   “嗯的意思就是我也一样。”   “喜欢你。”   “听懂了吗?”   林晚冬听不懂了,此时此刻,大脑被视觉控制,听觉自动被关闭,她只能看到他清朗的眉目,细长浓密的睫毛,深邃如海的眼眸,以及,那带着温度的嘴唇。   亲啊,亲上去啊,怂包,不亲才吃亏!   脑海中有千万个声音在叫嚣,不由自主般的,她真的亲了上去。   一如想象中的美好,她觉得,这个吻,也带着祁舟特有的味道,冰凉,是夏天的橘子汽水,喝一口,就会上瘾。   然而下一秒,理智回笼,她涨红着一张脸下意识推开了眼前的人,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我……你,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啊,就是什么啊!   她在心里哭,她就是美色当头,□□熏心,强吻别人的女流氓!   “这样就够了吗?”祁舟却突然问她。   “什么?”   林晚冬错愕地抬头,祁舟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倾身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低下头,吻住了那个自己肖想了千次万次的唇。   “张嘴。”左耳边是祁舟略显粗重的呼吸,右耳刮过的是呼啸的海风,她像是变成了一个只会服从指令的机器人,轻启了自己紧闭的双唇。   下一秒,海浪翻涌,空气变得稀薄,冰冷的唇瓣覆于自己之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之而来的,是犹如地狱业火灼烤般的滚烫。   她放佛是一块被烧着的浮木,被人置于无边大海里,只能紧紧依附于他,也只能依附于他。   林晚冬的双手紧紧抓着祁舟的衣角,整个人完全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祁舟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仰着脖颈默默承受着他的索取,双眼紧紧闭着,睫毛根部湿漉漉的贴在眼下,颤抖个不停。   这一刻,他内心深处的偏执像是终于冲破牢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真的,不会放手了。   天使要救赎魔鬼,就必须献身于魔鬼,完成最古老纯粹的祭奠。   他收紧了双手,将她的腰身揽的更紧,唇舌强硬地侵入,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呜……”林晚冬承受不住他如此猛烈的索取,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整个人轻颤着想要推开他。   直到看见她鲜红的嘴角悄无声息地渗出一滴血珠,祁舟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放开她的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欲念。   嘴角被放开,林晚冬立马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刚刚差点以为。   自己会成为史上因为接吻缺氧而死的第一人。   嘴唇微微发麻,回想着刚刚那个激烈的吻,那躲藏在角落,被袜子包裹住的小巧脚趾也禁不住微微蜷缩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粉红色的泡泡。   原来偷亲别人,还能换来这种好事?   凛冽的海风吹过一波又一波,林晚冬鼻子发酸,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祁舟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起身打开自己的外衣拉链,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紧紧包裹在怀里,严丝合缝,只给她漏出了一颗脑袋。   “我不冷。”林晚冬眨着眼睛仰头看他,嘴角的血珠被风吹的结了痂,嘴唇红肿微张,凌乱的发丝盖住了她漂亮的眉眼。   他抬起手,轻轻将她额头的碎发整理好,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眼睛,开口的声音低沉又舒缓,像是从他的胸腔传来,带着勾人的意味。   “讨厌么?”   “嗯?”   祁舟的嘴唇缓缓下移,又亲了亲她冻红的鼻尖:“刚刚那样,讨厌么?”   林晚冬羞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祁舟的动作却从未停止,最终停在了她的唇间:“不说话就是不讨厌了。”   他俯下身轻轻地吮了几下,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再亲一下?嗯?”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般的再次涌来,林晚冬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白痴,我才不讨厌呢。   “回去吗?”   “好。”   祁舟站起身朝她伸手,林晚冬握住他的手借力,然而身子刚站起来,整个人就直直地扑到了他怀里。   林晚冬红着脸又有点别扭地抬头控诉:“祁舟,我腿软。”   “……”   这会儿趴在祁舟背上的林晚冬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嘴角,搂住他脖子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祁舟。”   “嗯?”   “你刚刚是不是说喜欢我来着。”   “……嗯。”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说什么?”   “你喜欢我啊。”   “嗯,你喜欢我。”   “祁舟!”   脖子被她紧紧地勒着,祁舟无奈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第37章 给我解释解释你俩为啥拉……   再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林晚冬打开门刚要进去,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小初,呜呜呜呜呜。”向晨一把扑过来抱住她,快到林晚冬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先听见了这傻子唧唧歪歪的哭喊。   “你去哪了啊?怎么才回来啊?”说着他抬头抹了把脏兮兮的鼻子朝她身后看,“队长呢?队长没跟你一起回来吗?你没把他带回来吗?!”   那个表情,简直让林晚冬觉得她就是个罪人。   因为眼前的人明显在用眼神无声地向她传达着控诉。   没把人带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   “他……”   “啊啊啊!”向晨突然开始鬼哭狼嚎,“他果然要抛弃我了,他果然不要我了,我就知道,呜呜呜。”   “不是??,他……”   “你别说了小初。”向晨狠狠地撸了一把头发,“我全都知道了,什么我都知道了,昨天喝多了以后我干的傻.逼事,wen全跟我说了!!”   “其实……”   “可我他妈真不是故意的,我真就是喝多了!我真没觉得队长是那样的人,我更没想挑拨你俩的关系!”向晨说着说着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声脆响亮,“草,我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不对,再也不喝多了!”   “你别……”   “小初,我昨天晚上是真断片了,那些狗屁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我一直觉得都是队长在替我们负担着所有事情,他老是自己扛着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我其实就是希望他能偶尔别这么绷着,我们都能替他分担的,你想想队长要是不好,我能在GOD待这么久吗?我早跳槽了,你说是不是?我要是想跳槽,谁能拦得住我,我可是上单一棵草啊,既抗压又抗揍。”   “我知……”   “所以你俩要是真在一块他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呢,你说是不是小初,没有比我队长更靠谱的男人了,真的,我用我人格担保,可盐可甜可咸,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高质量二十四孝男友你值得拥有。”   “我们……”   “但是有一点我得说他,队长真是太小气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不就喝多了说了他两句,怎么还搞离家出走这套戏码,而且到现在都还不回来!!不知道别人多替他担心吗!怎么能这么任性呢!简直无理取闹!”   “……”   “小初你说是不是!”   “我……”   “行了你别说了,你肯定向着他,上次队长凶我你也是帮他,我不想听了,你跟他一样气人!”   ????   “我直接给他打个电话,我看他接不接!”向晨嘟嘟囔囔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侧,熟悉的铃声在身后响起,林晚冬往后退了一步左右瞧了瞧,就看见祁舟正拿着自己刚刚让他去超市买的东西站在大门旁边的一侧,整个人刚好被开着的大门挡住了,也不知道是在这儿站了多久,向晨的那些发疯言论他又听去了多少。   林晚冬刚想要叫他,就看见祁舟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先不要出声,她心领神会,偏过头偷偷捂着嘴乐。   向晨拿着手机满头问号地在门口踱步。   “怎么还不接电话呢?到底要跟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来回走了好几趟,向晨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林晚冬:“小初,你手机在这响半天了你倒是接啊,这么吵,你是咋了?聋了?”   ???到底是谁聋啊!!!!!!   刚音刚落地,铃声停了。   林晚冬看到祁舟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这边的向晨也开始激动地说话:“队长?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到底去哪了?我昨天我……”   “谁聋?”   ?   “什么谁聋?”向晨抓耳挠腮地想着祁舟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昨天喝多了还说队长聋来着?   wen没跟我说还有这话啊。   妈的,他果然不靠谱!   “你刚才说谁聋?”   “我刚才,我刚才我……??”   向晨拿着手机呆愣在那,林晚冬也不知道,在那几分钟里他身体里的细胞到底是怎么千回百转才终于把他的脑子给按回了头上!   反应过来的向晨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抬头瞄了林晚冬一眼,又略过她走到大门口仔细地瞧了瞧。   终于看见了那个让他惦记了一个早晨的男人。   ……   此时此刻,客厅里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林晚冬极力地想忍住自己的笑,因为显然这个时候她要是笑了,无异于是给向晨又插上了一把尴尬的大刀,她还没那么恶劣。   但她转头看了看祁舟,那人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自己,面上的表情淡定又坦然,不禁让她觉得,这种让人尴尬的事他是不是经常干,因为上次来基地,祁舟就是这么帮她缓解尴尬的。   而向晨则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祁舟,脸色由黄变绿。   “队长,…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没多久。”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晨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然后就听见祁舟不咸不淡地又补了句。   “也就是你说要跳槽的时候。”   “……”   这尼玛,是没多久?   但这也就在心里说说,向晨可不敢发脾气,本来昨天就是他做错事了,这会儿又闹了一通笑话,此刻跟个小媳妇一样的冲祁舟解释:“队长,其实我说那句话之前我还说了好多话,都是夸你的,不信你问小初,小初你说是不是!”   “啊,他确实……”   “你听见没有队长!小初都替我说话了,你不信我你总得信她吧!”   “不是。”林晚冬此时此刻是真忍不了了,“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   稍稍抬高的清脆语调,带了点无奈,但更多的是抱怨,听着像生气,但细品起来,就跟撒娇似的,因为这话她是对着祁舟说的。   “我今天自从进了门,他就没让我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最多就四个字。”   林晚冬还哀怨地抬手比划了一下手指重复:“就四个字!”   向晨囧的头找地:“我那不是,我那不是着急吗。”   说完他又抬头看着祁舟认真地说:“队长,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我说的话你也听了一半了,但我本来也就没啥是不能跟你说的,我昨天之所以那样,我其实就是心里堵,以前总觉得你性格就是这样,不喜欢热闹,也不爱说话,总是自己一个人。”   “我一开始也觉得没啥,但是自从应言这事出了,我觉得咱们队,咱们这几个仅剩的独苗就应该好好地在一块,我就是希望你有什么事都能跟我们说,不管好事坏事,好的我们替你高兴,坏的我们也能替你分担,你不要老是自己一个人。”   向晨挠了挠头声音小了下来:“反正我想说的就这些,你要是不原谅我也没事,毕竟我昨天干的事说实话要是我自己,我也忍不了,你不原谅我也——”   话还没说完,林晚冬突然抓住了向晨的手腕,视线跟随,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另一双熟悉的手。   两只手被她拉在了一块,祁舟表情淡淡,向晨错愕中又带了点,娇羞。   嗯,没错,娇羞。   “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干嘛总是不让对方知道,行了啊,你俩现在都握手言和了,以后就不要这样了。”   “队长。”   “嗯。”   “那你是原谅我了?”   “嗯。”   “耶,我就知——”   “毕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   向晨转了视线看向林晚冬,想用眼神示意让她帮自己说说话,然而还没来得及做表情,他这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   怎么队长跟小初站的那么近?   怎么!?这怎么?这怎么两个人还拉着手呢??   向晨嘴角动了动,沉着嗓子开口:“小初,我跟队长现在是在这握手言和,你俩这也拉着手是什么意思?”   “解释解释?”   那最后一个上扬的尾音直接把林晚冬的心脏都给提了起来,她下意识就想放手,然而旁边的人握的紧紧的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她急的脑门都出了一层薄汗。   其实倒也不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但就是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就跟向晨他们说她跟祁舟在一起了,总觉得哪里别扭,所以当向晨发现他们过于亲密的举动时,她脑子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否认,可是祁舟却偏偏要把她推出来不让她逃避。   情急之下,她抬起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一脸严肃地抓起了向晨的另一只空手,然后抬头看着他说的煞有其事:“也许,你听说过桃园三结义吗?” 第38章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三弟了   “……”   “啥东西?”向晨本以为他能听到点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结果这是说的什么玩意?   林晚冬偏过头自动忽略祁舟的目光,头皮发麻的开始胡编乱造:“就,古有刘备关羽张飞在桃园结拜,今有我们仨在桃源市结拜……”   她的声音越说着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哪成想向晨却突然激动地附和起她来:“说的对啊!小初我不得不说,你这格局!”   “够大!”   “……”   他举起另外两人的手,仰着脖子以一种十分激昂又自豪的语调说:“从今天起,咱们仨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异性亲兄弟!”   “……”   林晚冬尴尬地把头压的低低的小声嘟囔:“那倒也不必非得死在一天。”   “三弟,你在那自己念叨什么呢?”   林晚冬根本没反应过来向晨是在叫她,直到祁舟用胳膊碰了碰她,男人原本冷淡的眼神里带了那么点戏谑,他缓缓开口:“三弟怎么不理人?”   “谁是三弟??”林晚冬一脸大写的懵。   “还能有谁!当然你是三弟啊!”向晨一本正经地解释,“你看,队长是大哥,这个毋庸置疑,虽然说咱俩一样大,但毕竟我是男的啊,我得照顾你,所以这个二哥我就当仁不让了,这不,你就是三弟了。”   林晚冬这会儿看着事情无法挽回,心里莫名的有点憋屈,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弱弱地开口:“……非得是三弟么,三妹不行吗。”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向晨这会把俩人的手放开捂着肚子往沙发上倒:“对对对,三妹也行三妹也行,小初你刚才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你是女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林晚冬想让祁舟帮帮她把事情往回给拉一下,结果那人现在站在一边,两只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她热闹的闲散样子。   她气的夺过他手腕上的袋子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吃起了东西不说话了。   向晨被袋子里的东西吸引,也凑到了她身边:“冰淇凌?队长你咋知道我想吃啊,对我可真好。”   刚要伸手拿,就被林晚冬一巴掌给拍开了:“不行。”   “为啥?”向晨满脸问号。   “这是我给他钱让他给我买的,他就是个跑腿的,所以这是我的东西,我才有支配权,我说不给就不给。”   “小初。”向晨委屈地扒着袋子看她,“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以前你温柔美丽又大方,怎么我们都结拜了,你反而变凶了呢,我可是你二哥啊!”   “你也说了我们都结拜了啊。”   “对啊。”向晨点了点头。   “那都这么熟了,我就不装了呗。”林晚冬把袋子抢过来拿到一边扬起嘴角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说是吧,二哥!”   向晨盯着她看了半天,嘴张了又合,就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反驳她,不过他却突然注意到了林晚冬嘴角那一点点暗红色的结痂。   他抬手指了指:“三妹你这嘴角怎么弄破了?我记着昨天还好好的呢。”   “哦,这个啊。”林晚冬淡定地吃完最后一口,“今天早上出门被狗给咬了。”   向晨:???   祁舟:“……”   一下怼了两个人,好不容易在这场荒唐的结拜游戏中找回点自信心的林晚冬把吃完剩下的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身后的向晨还在嚷嚷:“被狗咬了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才行啊三妹,可不能拖啊,该打针还得打针!”   林晚冬没理他,他又转头看祁舟:“不是,大哥你管管她啊,我们这才结拜第一天,这样可不行,得懂得尊敬兄长啊!”   “嗯。”祁舟破天荒地头一次附和了他,“你说的对,我上去给她讲讲道理,你在这待着别动。”   “快去快去。”   折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林晚冬这会儿还真的有点困,一上楼她就朝着祁舟昨天给她准备出来的房间走,想着睡一会儿。   刚搭上门把手要转动的时候,手背就被一双略带点粗糙感的大手给握住,整个人被他从后面环住带进了房间,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把她抵在了门后。   林晚冬仰起头不太开心:“你干嘛?我要睡觉了。”   “我是狗?”   “我可没说是你,那你非要对号入座的话,我也没办法。”   “是我想多了?”祁舟思索了下缓缓低下身子凑近她耳侧,“但怎么想,今天好像也只我这只狗咬过你。”   他故意把咬字说的很重,林晚冬的耳根不争气地红了,但明明是祁舟刚才故意看热闹不帮她,所以她这脾气发的也不算是毫无缘由。   “谁让你刚才不帮我,还跟着向晨叫我三弟。”说完她用手推着祁舟的胸口,“谁是你三弟啊。”   祁舟握住她胡乱打的手,喉咙里含着笑:“不是你先说结拜的吗?”   “我是想直接告诉他。”他俯身与她对视,“但是你好像更喜欢角色扮演,是么,三妹?”   祁舟的笑意直达眼底,连带着胸腔也随之震动,被他半强制地握在胸膛的手指尖也跟着阵阵发麻:“谁,谁喜欢了,我就是觉得你们昨天才吵了架,然后今天就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怪怪的。”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祁舟的语气沉了几分。   “没有!”林晚冬抬头急急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乱猜。”   “那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不清楚,大不了我现在就下去告诉向晨总行了吧。”   林晚冬说完就作势要推开他,祁舟直接把她给捞了回来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叹了口气:“不说就不说,都依你,别生气了,逗你玩呢。”   林晚冬任由他抱了会,内心挣扎了好几番,不争气地回抱他,脸埋在他的下巴处,说的含含糊糊的:“没不想说。”   其实她无非也就是存了那么点别扭的小心思,之前那个爆料的人说祁舟以前说过自己喜欢游戏玩的好的人,虽然这话肯定不是眼前这个人说的,可大家总归是这样认为的。   骄傲如她,总想着有一天真正跟他比肩的时候,让大家觉得,她也是一样优秀的,足够跟他站在一起,不差分毫。   “祁舟。”   “嗯?”   “我一定会拿冠军的,不仅要拿冠军,我还要帮你拿回冠军。”   祁舟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明白现在这个场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脑回路怎么就扯到比赛上去了,但他还是应了声:“好。”   “祁舟。”   “嗯?”   林晚冬把抱着他的手收的紧紧的,整个人的重心都往祁舟那移,毛茸茸的脑袋在他下巴处蹭来蹭去:“我好困啊,你拍拍我,我想睡觉。”   软糯困顿的语调透着说不清的依赖与撒娇,他喉结上下一滚,抱着她的手不自然的握拳,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怀抱太过温暖,背后轻轻的拍打太过温柔,林晚冬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妈妈哄着睡觉的时候,她舒服地又蹭了好几下,仰起头轻轻地在他下巴处亲了下,随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在她揽着自己的手滑落之前,祁舟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蹲下身理了理她凌乱的刘海,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儿,视线下移看到那个小小的暗红色结痂。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下,倾过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见祁舟下了楼,向晨赶忙擦了擦自己的嘴,把袋子给整理好,装模作样地问了句:“教育好了?”   “嗯。”祁舟坐到一旁淡淡地应了他一声,向晨仔细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他心情不错,追问:“怎么教育的?”   祁舟拿着手机顿了下,嘴角向上勾了勾:“就说了几句。”   “她听了??”   “嗯。”   向晨觉着怪怪的,总感觉祁舟跟林晚冬有啥事瞒着他:“你俩……”   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祁舟淡定否认,开启了对向晨的灵魂发问,“我们不是刚结拜吗?二弟,她可是我们三妹。”   “难不成。”他关了手机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向晨挑了挑眉,整个人显得痞气十足,“你是对咱们三妹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我?!我怎么可能呢我!”向晨被他的眼神压迫的往后仰着身子,“我跟小初,不是,我跟三妹,那绝对是淳厚的革命友谊。”   “嗯。”祁舟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那就行。”   向晨拍着自己的背大口喘着气,拍着拍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是说你跟小初有没有事吗?   怎么就扯到我自己身上来了???   我俩能有什么事啊??? 第39章 你直接搬过来住得了   林晚冬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她才醒,眨了眨眼适应了下自己所处的环境,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她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都晚上七点了。   也许真的是昨天折腾的太累太晚,她这一觉出乎意料地没有做任何奇怪的梦,睡的十分安稳。   听着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她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出了卧室。   二楼很安静,她先去安乐住的屋子看了看,结果里面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像是不在有一会儿了。   关了门,她下楼想去找祁舟,刚走到一半,就闻到一阵饭香,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祁舟正背对着她安静地在里面做饭。   有那么一刻,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后的场景。   她弯起嘴角从后面抱住了他。   祁舟正在切菜的手一愣,略微直起身子朝后看:“醒了?”   “嗯。”   “一会儿就能吃饭了,先去客厅待会,厨房里味道太重。”   林晚冬搂着他的腰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   祁舟动作停了下,随即把手放到水龙头下洗了洗,拿毛巾擦干了手,他转过身跟她面对面,俯下身子看她:“怎么了?”   “祁舟,我好像看到我们的以后了。”   “嗯。”祁舟揉了揉她的刘海轻声问,“以后什么样?”   “就现在这样,能实现吗?”   林晚冬仰着脑袋看他,整个人还带着点刚刚睡醒的迷糊劲,比平时要粘人不少。   祁舟眸色沉了沉,搂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旁边干净的台面上,此刻两个人视线平齐,祁舟缓缓凑近她,开口嗓音微哑:“都能实现。”   下一秒,他覆上了她的唇,轻轻地亲吻吮吸,没有更进一步的索取,不带任何欲.念,极其温情的吻。   林晚冬偏头躲了下:“家里,家里还有人呢。”   “没人。”祁舟掰回她的脸重新亲上去,语调轻柔极尽诱哄,“wen和年年回家了,向晨出去了,这会儿没人在。”   “唔……”林晚冬内心挣扎了几下,最终放弃了,她抬手揽住他的脖子,面色红红的,像被开水煮熟的虾子,整个脖子和锁骨都变成了粉红色,这样温柔的祁舟,对她的吸引力无疑是致命的,以至于祁舟想要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她还紧紧地搂着他不让他离开,唇角轻轻地送上去。   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了祁舟致命的引诱,林晚冬吻上去的那一刻,他直接搂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舌尖轻舔了下她红润的唇瓣,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牙关继续深入,这一次,便不再是浅尝辄止。   直到林晚冬挣扎着打他的背,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她的唇。   “你干嘛老咬我。”林晚冬摸了摸已经结痂的嘴角此刻又出了点血,她抬起脑袋朝他控诉,“又破了。”   祁舟从身后抽了纸巾低头给她擦了擦:“你那样,我忍不住。”   他说的一本正经,想着自己刚刚大胆的举动,林晚冬的脸颊后知后觉的开始发烫,她小声嘀咕:“那也不行。”   祁舟扯着嘴角把她从台面上抱了下来:“行,我尽量,先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吃完饭给你涂点药。”   “小乐呢?回医院了吗?”   “嗯,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把他送回去的。”   说到这,祁舟看了看她,问:“他跟我说你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   “对啊,小孩子不都希望能收到新年礼物嘛。”   “我的呢?”   林晚冬撇撇嘴不看他:“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真没有吗?”   “没有。”   “真的?”   “就没有。”   两个人在厨房里打打闹闹,林晚冬被他的手上的水碰到直往他身后躲。   “三妹?你跟大哥在这干啥呢?”   一听见这个声音,林晚冬立马僵直了脊背离他远远的,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帮大哥做饭呢。”   不是说他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向晨走进来瞅了半天,疑狐道:“饭呢?”   “那不,就,就在那呢,还没弄完呢。”   “那你在这帮啥呢?”   “我……我陪大哥聊天,帮他舒缓心情!”   “?”   林晚冬被他这刨根问底地追问弄的十分不自在,反驳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们做饭你不来帮忙就算了,你怎么还捣乱呢,一会儿你别吃了。”   “不是,怎么我就不吃了。”向晨被她这莫名的脾气弄的一脸蒙,“那我不就问问嘛。”   “不能问!”   祁舟在一旁轻笑了声:“都出去吧,马上好了。”   “你赶紧走,快走。”林晚冬闻言推着向晨就往沙发上走,“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向晨委屈:“三妹,我还是怀念以前的你,你能不能变回来。”   “不能!”   林晚冬在心里腹诽,让你非得起哄跟我结拜。   “……”   “小初,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你说了。”   “什么事?”   “本来我是要跟你说的,但是你凶我,所以我不想告诉你了。”向晨傲娇地把脸偏到一边。   “……”   “我是你结拜的妹妹啊,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说好的兄友弟恭呢,说好的照顾我呢?”   这一口一个的妹妹,像一把把刀直接插满了向晨的整个后背,他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到底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着向晨吃瘪,林晚冬突然觉得这个结拜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在一些时候拿出来说事还是很管用的。   “行,我服了你了。”向晨妥协地掏出手机,“集训分组的名单做出来了,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看看吧。”   “这么快?”林晚冬听完拿出手机仔细地看了看向晨发给自己的那份表格。   “时间紧任务重啊。”他身子往后靠,仰躺在沙发上,“离春季赛也就剩了一个来月了,你们这场比赛半个月得出结果,这两百多人为期一周的集训就是个很耗时间和精力的事情,等最后选出冠军了,就算是小初你,咱们内部肯定也还是需要磨合一段时间的。”   他两只手摊在脑后叹了口气:“总之就是有点困难。”   一说到比赛,林晚冬收起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小脸绷的紧紧的:“这一周的集训是团体淘汰制吗?”   “没错,五人为一组,共计五十组队伍,最终每两组进行pk,同样的,一局胜制。”   “我们会综合每支队伍这一周的表现和每组选手的综合数据实力选出最为接近的两两组对,输掉的那一组,全员淘汰。小初,还是那句话,心态,很重要,这是我们每一场都会考察的重点。”   “我知道。”林晚冬低着头看着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栏。   夏初(游戏id:ssaw)第18组   而为她分配的队友游戏id看起来都很陌生,不过她又仔细瞧了一眼,怎么感觉里面有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呢?   一时间想不起来,她也没在意,抬头问向晨:“集训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   “在哪里?”   向晨往外指了指:“隔壁。”   ?隔壁   “你说的隔壁,是我理解的那个隔壁吗?”   “嗯啊。”向晨点点头,“隔壁楼也是我们的,平时二队有时候会在那训练,不过这次比赛需要用,他们就得暂时腾地儿了。”   “……”还真是壕无人性。   “对了小初,这次是封闭集训,你也知道要是真训练到凌晨两三点都是常事,所以尽可能要求住在基地,我们也有提供宿舍,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就别跟那群男的一块挤了,人多太乱,女生又少,这也有你房间,你明天就直接搬这来住得了。”   搬……这来吗?   “这不是搞特殊么。”林晚冬想回绝,“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向晨说的理所当然,“你本来就是家属,这就你的家,回家住怎么叫搞特殊,而且以后要是真一块打比赛了,你迟早要搬过来的,赶早不赶晚啊。”   “……家属?”   “对啊,那咱们都结拜了,你可不就是家属。”   哦,原来是这个家属,林晚冬在心里舒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了。   “咋样小初?”   林晚冬往厨房看了眼轻声问:“你跟祁舟说过了吗?”   “没有啊,那还用说吗,他肯定同意啊。”   林晚冬正在这纠结着,祁舟端着碗和筷子来了客厅。   向晨麻利地起身去接:“这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队长,直接让小初搬过来住呗,后天集训就开始了,那小初家离咱这儿这么远,隔壁又那么多毛头小子,不安全。”   “好。”   “你看,我都说了队长肯定同意。”   祁舟瞧着她一脸纠结的表情笑了:“三妹是不愿意吗?”   林晚冬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扭怩的,就像向晨说的,以后迟早也要搬过来,但介于她现在跟祁舟的关系,自己总是会把这事跟同居联系起来,这个字眼一下就变得暧昧起来了。   但是还没等她开始胡思乱想的,祁舟一句三妹直接把她给扯回了现实。   她抬起头看着祁舟,皮笑肉不笑的:“当然愿意,大哥。”   最后两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祁舟抬手捂着嘴咳了一下:“那就行,先吃饭吧。”   “……”   吃完饭,祁舟送她回家的路上,林晚冬一直没理他,他好笑地把人往怀里揽:“向晨说的对,现在怎么这么喜欢闹脾气。”   “谁跟你闹脾气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我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累嘴。”   祁舟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脸颊,不过林晚冬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他了,他从兜里拿出给她准备的药膏打开,手指沾了点药想给她把嘴角涂一下。   林晚冬不依的躲:“不涂,不涂。”   任由她闹了一会儿,祁舟一下把她捞进怀里按住不让她乱动,微低下头,另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给她唇角抹药,一边抹一边柔声哄着:“别乱动。”   从这个角度,林晚冬能十分清晰地看到他的细密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底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看上去特别乖顺。   等祁舟小心翼翼地给她抹完药抬眼看她的时候,就见怀里的人呆愣愣地看着他,祁舟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凑上去亲了她一口。   林晚冬后知后觉地捂着嘴:“你干嘛?”   “怎么傻了?”   “我才没有。”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林晚冬跟祁舟道了别刚想打开门进去,后面的人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祁舟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新年礼物。”   林晚冬接了过来放在手心打量,不是项链,更不是什么口红之类的,而是一个看上去非常老旧,但却被保存的很完整干净的橘子形状的微型手电筒。   她按了按开关,打出的光很柔和,没有一闪一闪的现象,像是刚换过电池。   “这是?”   “喜欢吗?”   她点点头:“喜欢。”   她知道,大抵这个东西对眼前这个人来说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   想着自己准备的东西,林晚冬把手电收进口袋,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他。   祁舟愣了下接过:“不是说没给我准备?”   “不要拉倒。”她还是嘴硬。   那是一个被包装过的四四方方的盒子,祁舟刚想打开看,就被制止了:“不行。”   祁舟扬了扬眉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   “虽然我送给你了,但是你现在不能打开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给你了。”   “行。”祁舟无奈地笑着把盒子拿在了手里没再动,“不打,我拿回去供着。”   “明天下午我来接你过去,记得收拾下东西,上去吧。”祁舟给她打开了单元门,把她送了进去。   林晚冬抿着唇上了楼,回到家的时候她跑到阳台上去看,祁舟刚好上了车,她瞧着车越来越远,拉上窗帘坐到了沙发上。   从兜里掏出那枚小手电打开胡乱地照着墙壁,她进门的时候没有开灯,   此刻房间里只有这一点点闪来闪去的光晕照着她略显单薄的影子。   她记得她今天跟祁舟说看见了他们的以后。   但是,他们会有以后吗?   也许,他们会有,不是我们。 第40章 为爱当舔狗,舔到最后一……   集训那天,林晚冬早早就起来洗漱了,她昨天已经搬到基地来住了,虽然走到隔壁也就是推开门右转一分钟的事情,但她还是想早点出门,不然要是被人看见怕是会有闲话传出来。   基地二楼一共有两个洗手间,原本她没住进来之前,他们都是随便用的,因为她来,还专门腾出了一个洗手间给她用。   林晚冬洗漱完拿毛巾擦了擦脸从洗手间出来,刚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就听见离她不远的对面洗手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祁舟正拿毛巾擦着头从里面出来,他像是洗了澡,头发还有点湿,发梢往下不停地滴水,干净的灰色T恤上被弄上了一个个的水渍,此时此刻的他,没了平时那种冷淡的疏离,有着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林晚冬又不争气地脸红了,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喜欢祁舟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这副皮囊。   思绪堵塞,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开始冒出来争吵,一个在说是,一个在说不是。   祁舟擦着头发正想开卧室的门,就看见斜对角一个小姑娘眼神略显呆滞的站在那,身上穿着一个毛绒绒的粉兔子睡裙,半截白嫩的小腿裸露在外面,刘海被她用发箍别在脑后,一张素净漂亮的脸蛋让人移不开眼。   鬓角的碎发被水打湿,紧贴在她的侧脸。   祁舟好笑地朝她那走,心想着怎么洗个脸也能把自己洗傻了。   “怎么起这么早?”熟悉的声音让林晚冬发散的瞳仁慢慢聚焦。   她仰起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我想早点过去。”   “那怎么不回房间,站这干嘛,傻了?”祁舟拿下自己头上的毛巾俯身给她擦了擦微湿的鬓角,一颗水珠就这么沿着他额前的发梢滴到了林晚冬的眼皮上。   她轻轻眨了眨眼,也抬起手用自己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你头发都长长了。”   “嗯。”祁舟弯着身子微低着头顺从地让她给自己擦,“改天去剪一下。”   “别剪。”她脱口而出。   “怎么?”   “这样就挺好的,以前你头发短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别人见了都会觉得害怕疏远你的。”   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祁舟无声地笑了下:“行,那不剪了。”   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擦了一会儿,林晚冬的胳膊开始发酸,她直接偷懒耍赖把自己的粉毛巾盖到了他的头上:“好了,不滴水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因为自己的杰作笑出了声:“你这样好像一个新娘子盖着盖头啊。”   “是么。”祁舟握住她垂在一侧的手抬起抓住毛巾的一角,“谁盖的,谁就掀了吧。”   “做人,总得有始有终,你说是吗?”   “三妹。”   “……”   手腕被略微粗糙的温热掌心包裹,像是带着电流一般连着指尖也跟着一阵阵地发麻。   林晚冬拿起自己的毛巾转过身落荒而逃。   -   七点钟到隔壁的时候,人还没有到齐,只零星的三两个人凑在一块低语。   林晚冬找到了贴有自己所属队伍数字的训练桌前,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男生坐在那里。   她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跟他打了声招呼,那人抬头看了看她也是一愣,微微点了下头便没再说话。   人陆陆续续地开始变多,到最后每个队伍都顺利集合完毕,而他们队始终差了一个人。   “这人怎么还不来啊?”一旁的队友开始没有过分在意,但看着别人的队伍已经在商讨队内位置问题,这会儿也是着急地问个不停,“还没开始训练就拖后腿,这人也太差劲了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让让。”刚说着,就从人群里钻出个气喘吁吁的人对着手机找自己的座位号。   一旁的队友看到后朝他招手:“这,这,快点,就差你了,你怎么才来啊?”   那人听到声音喘着粗气跑过来笑道:“睡过头了各位,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林晚冬坐在一旁囧了下。   这人,也太直接了,说堵车估计也比说睡过头要强啊。   果不其然一旁的三个队友脸色都不是太好,不过那人像是根本没察觉出来的样子,大大咧咧地介绍自己:“我姓俞,叫时越,游戏id大圣,你们都叫什么啊,大家先认识认识呗。”   一个人不耐烦地说:“你刚刚没来之前我们都已经互相介绍过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跟你说一遍吧。”   他指了指自己:“我游戏id青野,两个国服巅峰赛积分2300,我左边这个叫行淮,右面这个叫小西,你旁边的那个女的叫……”   说到这他指了指林晚冬:“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ssaw。”   “哦,对,你这一堆字母也记不住,游戏id就是这样,一个集训也没必要报真名,毕竟这队伍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谁走谁留。”他看了看那个叫俞时越的人,“现在认识了吧,认识了就开始说说位置怎么分配的问题吧。”   “行啊。”俞时越耸了耸肩不在意地坐了下来,“怎么分?”   就像是自然而然的,又像是有目的般的,这个叫青野的人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这支队伍的领导者。   他笑了笑说:“公平起见,大家都报一下自己的成绩和比较擅长的位置吧,我刚刚说了,我是两位置国服,擅长打野和上单,巅峰积分2300,目前快到2400了。”   林晚冬安静听着,青野擅长打野,行淮中单,小西也是中单……   很不巧的但也同样是队伍里最常见的问题。   撞位置了。   轮到林晚冬自己的时候,她想了想说:“都可以。”   “都可以?”青野质疑了句,“你一个小姑娘,话不要说太满吧。”   林晚冬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俞时越抢先了:“小姑娘怎么了?你瞧不起人啊?”   “我可没这么说。”青野看了他一眼,“该你了。”   “哦,小爷我全能,你们随意选,剩下我来。”   像是不爽刚刚青野的语气,俞时越从一开始还算正经的模样变成了此刻完全随性不羁的样子。   “呦,咱们队还真是厉害啊,一下出来两个全能,这要是不赢,我看都说不过去了。”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旁边两个沉默的队友也都捂着嘴笑了。   “你哪那么多话啊?”俞时越看他,“你有这么多说话的功夫,这队伍早分好了,赶紧选,现在是我们俩在等你们三个。”   一旁沉默的行淮突然开口:“要不我辅助吧,除了中单,我辅助玩的也还行。”   “行,那你辅助。”俞时越指了指小西,“那哥们你就中单吧。”   “好。”   “喂,你,打野还是上单。”   “我打野。”   “ok。”俞时越倚着桌子转了视线看向她,“女士优先。”   林晚冬点点头:“那我就射手好了。”   “那我上单。”俞时越挑衅似地看了看青野,“磨磨唧唧,这不就可以了。”   “……”   这第二阶段的选拔是wen和年年来负责,不过年年今天好像没来得及从家里赶过来,这会儿只有wen在现场。   看着每支队伍都差不多商量好了,wen开始宣布比赛规则。   他拍了拍手,示意每组队伍都先停止讨论。   “好,大家稍微安静一下,到现在为止,所有队伍的队内分配问题都解决了吗?还没有解决的举手示意我一下。”   一时间,好几个队伍都举起了手。   原因无外乎就是没有人想要让位置,大家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擅长这个位置的人。   一群人说完后静静地等着wen的解决方案,结果却听到他说了句:“很遗憾,你们已经被淘汰了。”   “为什么?”一个人不解地问,“我们都还没有开始练。”   “不懂得为团队牺牲,只顾个人出彩的选手,我只能说你们也许平时游戏玩的确实不差,但你们不适合当一个职业选手。”   “职业比赛不是你一个人的秀场,比赛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全力以赴地去赢。”   “而没有配合的你们,甚至连出场资格都没有。”   还没开始训练,就已经淘汰了一小半,剩下的队伍都在暗自庆幸,还好紧要关头有人妥协了,不然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哎。”   林晚冬正看着,就听见坐在一旁的俞时越冲她这里喊了下,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叫我?”   “不然呢。”他笑,“我记得你。”   “你认识我?”   “怎么可能不认识啊。”俞时越夸张的形容,“初赛那天的事还有谁不知道啊,你看看今天现场,才几个女生,更何况我们还一组,我当然一下就注意到了。”   “……”   “不过你的id是叫ssaw?不光你这人我认识,你这id我怎么也这么熟啊。”俞时越思索了下,拍了拍自己的腿,“这不是前段时间被扒的梨站主播的小号吗,你……?”   “什么梨站主播?”林晚冬面不改色地问了句。   “梨站你不知道?”   “没听说过。”   “不是吧,玩电竞的有哪个不知道梨站啊,它可是所有职业选手的固定直播平台,你不看职业赛?”   “……我看比赛,但不怎么关注选手。”   俞时越突然笑了下:“我发现你这人还挺逗。”说完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不过也是,听说那个主播是个两百斤的胖子啊,你这妥妥的大美女,看着确实跟她不搭边。”   俞时越像是十分自来熟,一直对着她讲个不停:“我跟你说你这id真的跟她的一模一样,black你肯定知道吧,就祁神,那天帮你解围的那人。”   “……知道。”   “就这主播,听说疯狂迷恋他啊,因为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骂了,后来还为了他找代打,结果被扒出来现在都退圈了。”   “你说这小胖姑娘是不是傻啊,是有多喜欢black啊。”   “……”   林晚冬在一旁默默听他说着自己的事,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了心头。   原来,在他们看来。   自己的故事概括起来就是,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为爱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第41章 有的人生来就适合赛场……   其实一开始她不是没想过重新换一个其他账号来参加比赛,毕竟这个账号确实已经被曝光在了大众视野里。   但夏初其他的游戏帐号数据都很差强人意,只有ssaw,是她来了这里以后重新建立的,只属于她的东西。   私心以为,就算真的被认出来了,每个区服那么多重名的,谁又会过分关心像一串乱码一样的字母,看一眼就忘记了,就像她退圈以后,也没有人在关注她是一样的。   就算真有那种过目不忘的,装傻就好了,比如现在。   林晚冬认真地听俞时越讲自己的故事,时不时还要点个头表示附和。   “我说。”俞时越稍稍凑近了些问她,“你跟祁舟到底什么关系啊?我从刚刚就想问你了,传闻中他对人对事都极其淡漠不近人情,身边的朋友就战队那几个,可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异性啊,这突然当众维护一个人,还是个女的,也太诡异了。”   “你俩,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难不成小胖子爱而不得的真正原因……是你?!”   “……”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秉持着既然装傻充愣就要一傻到底的原则,林晚冬抿了抿唇,用一种十分正经的语气说:“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我跟他——”   “嗯?”俞时越侧身听着,兴奋到连五官都跟着扭曲。   “其实我跟他是兄妹。”   “????”   俞时越一脸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的便秘表情:“你认真的?”   “当然。”林晚冬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俩……亲兄妹?”   她摇头:“远房表亲!远房!”   “什么远房表亲?”   “就……”林晚冬正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显得滴水不漏,却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乖乖回答这个不认识的人的神经病问题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思绪理顺的林晚冬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连带着说话都硬气了好几分,“反正你只要知道他是我哥就行了。”   “我这不就是好奇。”俞时越讪讪地笑了,“那既然你是家属的话,是不是知道点内部消息啊,能不能跟我说说啊,比如今年的青训冠军到底是不是直接入队做首发中单啊。”   “我不知道。”   “他不是你哥吗,都没跟你说过吗?”   “是我哥又怎么了,那我不还是一样也要从初赛开始,比赛是很公平的,每个人都一样。与其现在就想着拿了冠军以后的事,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拿冠军。”   俞时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止不住的乐,用一种极其吊儿郎当又认真无比的语气说:“这个冠军,我还真拿定了。”   “巧了。”林晚冬扯了下嘴角冲他笑了笑,语气听上去轻柔没有攻击力,实则却不容质疑,“我也是。”   俞时越愣了一下。   其实他没有什么所谓的电竞圈里的性别歧视,反而觉得女生打电竞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不然刚刚青野说那种话的时候,他也不会怼人了。   但眼前这个小姑娘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漂亮,像朵百合,偶尔被太阳晒多了,有点犯傻,什么话都套的出来,但偏偏又在关键时刻及时清醒,怼你个措手不及,犯傻但不真傻。   看似没有攻击性,实则刺都藏在花瓣里了。   “是吗。”他看了看林晚冬缓缓说道,“那就拭目以待。”   -   封闭训练是一件极其耗人心神和耐力的事情,选手需要做的就两件事:听战术和打比赛。   它并不一定要求你在这一阶段游戏水平到底需要有多大的提升,而是让你提前感知,当爱好变成职业,你是否真的能够坚持下去。   在这不长不短的一周里,很多人都从开始的意气风发到后来的垂头丧气,直到最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甚至有的人现在看到游戏就会产生应激反应,呕吐不止。   林晚冬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因为在这一周里,她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俞时越双手环胸倚在她身后的门边上叹了口气:“这都第几个了,明天可就比赛了,再走下去也没剩几个队了。”   原本组好的五人队伍,有一个人中途放弃,剩下的四人就要各自训练等待,有的人能等下去,就会跟其他出现同样情况的队伍重新组队磨合,有的人等不下去,便自动出局。   看着拿着行李离开的少年,林晚冬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二十四组。   还剩二十四组队伍,明天比赛结束,就会剩下十二组。   “剩的再少也不会让你比不成赛。”林晚冬转身经过他身边时扔下了这么句话。   俞时越被她怼的跳脚:“我们现在可是队友!”   “明天就不是了。”她也没回头,背对他笑着回了句。因为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后面的人是怎么气的抓耳挠腮的。   跟俞时越相处的这一周,林晚冬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绝对是个天赋型选手,有天赋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享受每一场比赛,从不把它当成一种压力。   心态和体能永远处于绝佳状态。   她得承认,有的人生来就适合赛场。   而他无疑,也会是她最后的竞争对手。   俞时越心里,也同样清楚。   看着那抹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杵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脚跟了上去。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昏黄的路灯零星开了几盏,他出了门左右瞧了瞧,就看见林晚冬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仰着头一个人发呆。   他走上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了笑:“今天不当拼命十三娘了,明天就比赛了,还有空出来赏花了。”   林晚冬转头看了他一眼也笑:“想来,我们应该不会输。”   “那是自然。”   林晚冬笑了笑没说话,俞时越看了眼她的侧脸,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垂,精致漂亮的面庞被树影打上了几分斑驳,眼角眉梢,温柔至极。   跟他平时见到的她不太一样,收回视线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他随意问道:“这什么花?”   本意是随便问问,没想让她真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毕竟还是二月底,这花开的也奇怪,零星的几朵,几瓣白色的花瓣,花蕊是淡黄色,看上去又小又不起眼,跟发育不良似的,不过细闻起来,气味倒是还不赖。   哪知道眼前的人突然有点激动地给他介绍了起来。   声音散在这一阵阵柔和的晚风里,清脆又生动。   “这是橘子花,不是单纯叫这个名字的,这其实是颗橘子树,后皇嘉树,橘徕服兮。以后会结果子的。”   俞时越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不就是个橘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因为很难得啊,才二月,它竟然开花了。”   “喜欢吃橘子?”俞时越摸了摸鼻子,“那我给——”   这句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突然朝着前面小跑了几步:“买回来啦?”   俞时越看着她兴奋地凑在那人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一个橘子就剥开吃了起来。   他摇摇头笑了也朝前走了几步跟那人打招呼:“你好,我叫俞时越。”   祁舟刚想把眼前的人揽进怀里,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下问:“青训的?”   “对。”虽然态度不卑不亢,但言语之间依旧透露出那么点紧张感,“我之前一直有看你比赛,很喜欢你的打法。”   “谢谢。”祁舟低头看了看正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橘子的小姑娘,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样子,要是他没看错,刚刚他走过来的这一路,两个人是一直站在一起说话的。   “不介绍一下吗?”祁舟用手抵着她的额头阻止了她继续进食的动作。   林晚冬不满地抬头瞪他,还没等她开口,俞时越先替她说了:“我是你妹妹的队友,明天我们是一起比赛的。”   “我妹妹?”祁舟笑了下,“谁跟你说她是我妹妹的?”   俞时越指了指旁边的人:“你妹妹说的啊,她说你们是远方表亲,你是他表哥。”   他挠挠头追问:“不是吗?”   “是!当然是!”反应过来的林晚冬边说边把自己吃剩了一半的橘子先放进了袋子里,随即挽着祁舟的胳膊抬头冲他挤眉弄眼,甜甜地开口,“对吧,表哥。”   “……”   祁舟盯着她看了一眼,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今天还有训练吗?”   “没了啊。”林晚冬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地回复了他。   “行。”祁舟点点头,看着还站在一旁的俞时越沉声问了句,“你还有事?”   “没事。”   “那我就带我——”说到这祁舟顿了下,看了看眼前的人可怜的小表情,终是没有拆穿她,“带表妹先回去了。”   “啊,好。”   俞时越看着两个人并排朝另一栋楼走的背影,挠了挠头也转身往回走。   夏初不住宿舍这事,他老早就知道,毕竟表哥就在旁边,这点特权总该是有的。   只是。   他脚步顿了顿又朝后看了眼,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   怎么哪里怪怪的? 第42章 以后亲我得打报告   接近凌晨的夜晚,一条条长街小巷安静的吓人,偶尔有风吹过,树影攒动,沙沙作响。   略显阴森狭窄的巷子里,林晚冬低头捧着自己的橘子,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祁舟看着她这副低眉顺眼的可怜模样,心里的火去了大半,但还是沉着嗓子开口问她:“我是你表哥?”   “我不是故意的。”眼前的小姑娘抬起头急匆匆地接着他的话解释,“我那是没办法。”   “那你说说,怎么就没办法了。”   于是她捧着橘子开始委委屈屈地跟祁舟诉苦:“那我那天差点就被他认出来了,你说他这个人多奇怪,我那么奇怪的名字他竟然记得那么清楚,我要是不那么说的话,他肯定会有所察觉的,这样的话,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再说了。”林晚冬又补了句,“你还不是老叫我三妹,那我不也没生气,而且我这也不算骗人,你就是我大哥,我们都结拜过了。”   祁舟盯着她看了半晌,被她给气笑了,说是解释给他听,怎么这帽子偏偏不往自己头上扣,全跑他这来了,合着没觉得自己有一丁点做错的地方。   他用一只手臂抵着墙,另一个手把人揽进怀里往墙上带,用手臂给她挡着冰凉潮湿的墙壁,用了几分力,吓得林晚冬把怀里捧得橘子散了一地,身子僵直在他怀里紧闭着眼,偶尔颤抖着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动作,随后又绷着小脸把眼睛紧紧地闭上。   “……”   祁舟最终只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柔了不止三分:“我问你,结拜这事是谁起的头?”   林晚冬缓缓睁开眼仰头巴巴地看着他:“……是我。”   “不想告诉别人我们现在关系的是谁?”   “……是我。”   “所以这事到底谁的错?”   “是你。”   “……”这答的倒是快。   祁舟被她弄的没了脾气,看着她额前蓬松柔软的刘海上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一根呆毛,此时此刻看起来莫名有点滑稽,他刚想抬手把那缕头发给她顺下去,就看见怀里的人吓得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双眼又紧紧地闭上了。   “……”抚上她额头的力气也重了几分,随后狠狠地捏了捏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把眼睛给我睁开,我还能打你不成?”   林晚冬弱弱地跟了句:“……有可能。”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祁舟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会让眼前这个小姑娘有这种想法。   “那次,你差点就打我了。”怀里的人柔柔地开口,带了点秋后算账的意味,挣扎着抬手伸到自己的毛衣领口处往下拉了拉,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但锁骨下方的一块肌肤却有一圈泛黄的痕迹,是淤青消散的过程中才会留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的那个晚上,自己确实因为安乐的事情差点就对她动了手,还说了非常过分的话,他抬手覆上了那块皮肤轻轻地抚摸着,问了句:“疼吗?”   “……疼。”她锁骨那一片的皮肤一向敏感,被人这么抚摸,林晚冬咬着唇,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发麻,其实她不是故意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只是想让祁舟转移下注意力别再生气了。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适得其反。   身上的酥麻感还未消散,没容得她适应,祁舟说完话的下一秒就低身轻轻吻上了那片肌肤,林晚冬整个身子都抖了抖,腿甚至都有点开始发软,连带着开口的声音都像是带着哭腔。   “……祁舟,你别。”   祁舟揽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抬头轻轻亲了亲她颤抖的眼睫,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用整个身子给她做支撑点。   “以后都不会了。”他说。   林晚冬在他怀里缓了好一阵,才默默抬手回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想起了刚刚在院子里的橘子花:“其实我早就不疼了。”   “我刚刚就是想让你别生气了,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大反应,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踮起脚轻轻亲了下祁舟的唇角:“我没怪过你。”   祁舟又把她捞进怀里,抬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以后让我别生气,这样就行了。”   “?”林晚冬挣扎着从他怀里冒出个头疑惑地问,“哪样?”   她啥也没干啊?   祁舟看着她又是那副呆愣愣的模样,俯身凑近她,略显含糊地说:“就这样。”   空荡的小巷静谧的只能听见风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让人脸红心跳的细微喘息声。   林晚冬倚靠着他的手臂,漂亮的瞳仁里蕴着水,小脸红红的,嘴唇微肿泛着水光,她抬手堪堪遮住自己的嘴,说了句:“你流氓。”   祁舟闻言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亲我女朋友怎么就流氓了?”   “不行!”   “为什么?”   “女朋友,女朋友。”她措辞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女朋友也是有人权的,女朋友也不一定每次都想被亲,她可能只想要抱抱。”   “哦,那我想亲怎么办?”祁舟看她那副样子,忍不住起了坏心思想逗她。   “那,那就得打报告。”   “怎么打?”   “打报告你不会吗?上学的时候军训教官没教过你吗?”   祁舟无辜地摇了摇头:“那要不然女朋友给我示范示范。”   “……”   林晚冬沉默地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而后挺直了自己的身板抬手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伴随着这个动作,还有一声清亮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夜:“报告,女朋友,我现在想亲你,请问你同不同意!”   做完这一整套的动作,林晚冬羞耻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她还是佯装镇定地说了句:“看见了吧,就这样。”   说完也不敢看他,就这么背对着他看着黑黢黢的墙面,身子僵硬地像罚站一样。   “嗯。”然而这短暂的一声应答之后,再没了声音,她还是没忍住皱着眉回头看了眼,只见祁舟正低着头站在一旁,整个肩膀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抖动着。   ?!?!   她在这为了给他演示尴尬地找不着北。   他竟然在这笑话她!!!!!   “祁舟!”   见她转过了身子,祁舟忍住笑抬头看她:“嗯?”   然而即便这样,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仍然止不住。   “怎么了?”   林晚冬咬牙切齿地问:“你学会了吗?”   祁舟点点头:“学会了。”   “那你给我重复一遍。”   “好。”他顺从地应着,“但是女朋友,我能不能先提个建议。”   “你,你说。”   “敬礼这个环节就省了吧。”他缓缓靠近她耳侧,温热呼吸沿着她的耳廓不断地往里蔓延,在耳膜上形成阵阵回响,“那女朋友,男朋友现在想亲你,请问你同不同意?”   “唔。”   直到两个人都微喘着气分开,林晚冬才开口控诉他:“你犯规。”   “嗯。”他低头捏着她的手笑,“我错了。”   “……”行吧,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张开手冲他撒娇:“女朋友现在想要抱抱。”   祁舟笑着把人往怀里揽:“嗯,男朋友收到。”   这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祁舟突然问她:“累不累?”   “不累。”她摇了摇头,这点训练程度,不及她以前的五分之一。   “累就跟我说。”   “好。”   “以后离今天那个人远点。”   “?你说俞时越吗?”   “你还知道他名字?”   “嗯,组队的第一天他就告诉我们了,而且我有预感,他一定会走到最后的,是我的头号强敌。”   “他很厉害?”   察觉到他语气开始变化,林晚冬及时改口:“其实也就一般般。”   “……”   “回去吧?”林晚冬看了看手机已经一点多了,赶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好晚了。”   “好。”刚想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身后又传来声音,听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祁舟急急地转头看,发现她此刻正盯着黑暗的路面不停地寻找。   “祁舟……我的橘子。”   原来,她刚刚抬脚走了一步,正巧把脚下的一个橘子给踢了出去,她这才想起,刚刚买的橘子全都撒到了地上,此刻正散落在巷子里的各个角落。   “……”   “别捡了,明天再给你买。”   “不能浪费,橘子带皮,回去用水冲冲就干净了。”   祁舟只能弯下身子陪她一起捡,昏暗的小巷视野并不清晰,找起来也十分费事,这一番折腾,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捡完,林晚冬抬手擦了擦额头冲他献宝似的摆了摆袋子:“走吧。”   额头被她擦的脏兮兮的,祁舟抬手轻轻给她蹭了蹭随后拿过她手里的袋子背对着她低了低身子:“上来,背你回去。”   林晚冬揽着祁舟的脖子,头靠在他的后背,许是他走的太平稳,也可能是他宽阔厚实的肩背太过令人心安,她开始犯困,将睡未睡之时,她轻轻喊了下他:“祁舟。”   “嗯?”   “你以后要多笑笑,就像刚才那样,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祁舟没有立刻回答她,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见他说:“好。”   她侧着脑袋换了个方向,含糊地回应:“说好了。”   她喜欢的人啊,就应该像那四五月热烈绽放的橘子花,满树的小白花嵌着淡黄的花蕊,风一吹,能闻到春天的味道。 第43章 不要跟ssaw打赌   隔天十点, 第二轮比赛如期而至。   相较于其他队伍来讲,林晚冬他们这一组最幸运的大概就是从始至终也没有过一个人说放弃。   除了她和俞时越,剩下的人也都很努力,而一开始质疑过她的青野,经过一周的相处,也彻底对林晚冬改观。   如果一定要让他说改观到什么程度,那大概就是,不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对手。   但他们五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的知道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他们会赢。   第二件事是他们会成为对手。   所以当行淮站住视野用鬼谷子控住对面后排以一换三,青野上路带进兵线,林晚冬他们三个人直接点了对面水晶的那一刻起,几个人的角色就已经由队友变成了对手。   俞时越放下手机吊儿郎当地打趣道:“我这是被行淮给带飞了?”   “哪有。”行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都很厉害。”   俞时越:“那确实。”   说完他还欠欠地补了句,“尤其是我。”   “……”   好在这一周,大家都摸清了彼此的脾性,对于他这种找揍式的无脑发言也就是翻个白眼哂笑而过。   青野这会儿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林晚冬:“说句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你也不差的。”林晚冬冲他笑了笑,“打野意识很到位。”   “我以前也觉得我自己挺厉害。”他摇摇头笑,“但是来了这我发现,厉害的人太多了,都跟你似的,深藏不露,反而我这种天天嚷嚷自己厉害的才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但愿下一场我的对手不要是你。”   说回到比赛,小西四周看了下小声问:“你们说这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比法?”   “谁知道。”   俞时越凑到她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有没有小道消息?”   林晚冬摇了摇头,她确实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比赛规则。   “搞这么神秘?”   几个人议论的空档,?wen做完了这一场的比赛记录,输的队伍纷纷淘汰离场,留下的无一不在等着他宣布下一轮的比赛规则。   wen翻了翻手上仅剩的几十份材料缓缓开口:“首先恭喜大家赢了这场比赛,不过今天到这其实还没有结束。”   他抬起手扬了扬那叠纸张:“我手上拿的就是你们在场剩下的所有人的资料。”   “但今天。”他抬眸把所有人扫视了一圈,“只会剩下五份。”   话音刚落,议论声四起。   “我靠。”俞时越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有人举手大胆地问了句:“那怎么比呢?”   wen:“这就是我马上要说的事情,大家先安静一下,首先依旧是团体赛,队伍不做打乱处理,还是按照现行队伍进行两两对抗的bo1。”   “但不同的是本次采取车轮战,会有一支队伍作为擂主,输了直接淘汰,下一组继续挑战,如果赢了,那么擂主淘汰,你们担任第二任擂主继续接受剩余队伍的挑战,守到最后的擂主,就是今天的赢家。”   “怎么样,听明白了吗?”   林晚冬听完规则,无声地笑了下。   以她现在对GOD的了解,不用想就知道,这最后的一道规矩绝对是祁舟定的。   因为真的有够变态和无情的。   首先做这个第一任擂主就需要一定的勇气,自信满满地上去,搞不好第一个回合就被别人淘汰了,既输了比赛,又失了面子,反而蹲在角落里苟一苟,说不定还能活到最后,毕竟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当wen询问在场的队伍有没有想要当这第一任擂主的时候,没有人应声,因为没有人傻到想要去当这个擂主,除非这支队伍真的足够强大。   是了,足够强大。   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之后,一致地举起了手:“我们队可以。”   在还没成为对手之前,他们充分信任队友。   其他队伍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有的人觉得他们有病,有的觉得他们自大,有的悠哉悠哉地看戏。   “这队是想直接放弃了?怎么想的啊?这第一任擂主搞不好就是头一个被淘汰的队伍。”   “估计是因为队里有拖油瓶吧。”   “这女的竟然还没被淘汰,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后台太硬啊。”   “要我说,最倒霉的还是她队友吧,听说她还是输出位,这四拖一坚持到现在,也是挺牛逼的,搁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你他妈倒是想,就你这臭德行,倒贴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啊。”   “哦,也是,毕竟人家早早勾搭上祁舟了,不过要我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冠军给她啊,也就玩玩。”   ……   “你他妈的怎么说话呢?啊?”俞时越坐在最边上,把这些污言秽语听了个清清楚楚。   刚开始听着,他只当是狗叫,没往心里去,但随着他们讨论的主角从他们队变成了队里的某一个人,他这心里莫名就窜出了一股火。   没想那么多,他直接站起转身扯着那人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一拳揍到了地下。   也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俞时越蹲下身子揪着他的领子又是一拳,不过这次他没把那人摔回地上,而是紧紧地拽着他的领子让他整个上半身都和地面脱离。   “刚刚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有病吧你,说你了吗?”事情来的突然,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两拳,地下的人挣扎着想要起身还手。   俞时越死死地制住他,没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样子,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暴躁:“谁有病?你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这屋子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背后嚼人家小姑娘的舌根子,你脸臊不臊得慌。”   “怎么回事?”wen走过来面色不佳地询问,其实他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这人违反比赛规则,我觉得你们应该把他淘汰。”   俞时越抬起头对上wen的视线,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语气也十分低沉,说的话不是建议,而是直接替他做出了决定。   就像是如果不按照他说的来,那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察觉到他对于夏初的异样态度,wen看了他一眼:“你说。”   “谁违反比赛规则了?”地上的人趁着俞时越跟wen说话的间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wen神你别听这个人乱说,我根本没违反规则,只是跟队友讨论了一下。”   “讨论什么?”   “我们——”   俞时越嗤笑了声,从地上缓缓起身把刚说了两个字的人拽到了墙边,用手把那人的脸按在墙上。   “给老子好好看看,这上面贴的是什么?”   那人这会儿是真有点被他吓到了,磕磕绊绊地说道:“集,集训期间,比赛规则。”   “来。”俞时越按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视线对准了海报上的某一条例,“给大家读读这第四条写的什么。”   “……比赛,比赛期间需要尊重对手,不得,不得辱骂诋毁他人。”   “啧。”他嫌弃地把人推到一边甩了甩手,“原来你识字啊,我以为没人教过你呢。”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两个的身上,被打的人犯了怂:“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我不是有意的,我都走到现在,坚持到现在了,你们不能就因为我说了句话就要淘汰我啊。”   “更何况,更何况我们是团队作战,如果淘汰我,我的队友怎么办?你们怎么解决?”   他确实够聪明,这话一出,这件事就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他的队友自然不甘心连比都没比就因为他而淘汰。   利益共同体本质上就是同流合污。   “对啊,这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现在队伍基本已经不会变了,难道要我们四打五吗?”   “就是啊,不就说了几句,真不至于……”   “你他妈的到底还要不要点脸了?”俞时越被他这一举动气的刚想再揍他一顿。   “俞时越。”身后熟悉的清淡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回头不解地看她,随后听见她不急不缓地说:“放心,你们不会被淘汰。”   听到这句话的几个人纷纷松了口气,却听见她继续说:“我不会用规则淘汰你们,一会儿的比赛,只要你们队有任何一个人能拿了我一个人头,就算我们队赢了,我也自动退出比赛,但如果你们没拿到。”   林晚冬笑了笑,“以后就别再参加任何职业比赛了。”   “怎么样?敢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都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失败的打赌,五个人,拿一个人头,就算对面死保她一个,也总能换掉一次的。   他们没在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哦,对了。”林晚冬转头看向wen,“作为首发擂主,我觉得我们队应该有点特权,比如,挑选第一组对手。”   拥有这样气场的夏初,wen之前并未见过,此刻也真的有点被震慑到了,他只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好。”她点点头笑着指了指前面,“那就他们吧。”   说完她看了看俞时越和青野他们:“大家觉得呢?”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没问题,与此同时默默替那一队进行默哀。   因为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就会知道,跟ssaw打赌,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第44章 哎,ssaw到底什么意……   作为被擂主指定的第一组对手,即便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上。   周围的人在此刻都自发地往边缘后退,把最中间的比赛台让了出来。   开始前的最后一刻,林晚冬抬头提醒:“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不禁让对手怀疑,这个赌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打。   然而比赛已经开始,容不得退后与反悔。   他们这一局的目标就是林晚冬,因为哪怕真输了比赛,以他们的年纪以后依旧有的是机会,但倘若这个赌输了,对他们而言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开局之后两支队伍先后四级,发育路便成了整个赛场的关注焦点。   就在比赛开始了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顶着ssaw这个id的小姑娘,拿了对面的五杀。   “天,她真的有点东西啊。”   “这一手公孙离真的天秀,开局就一直被对面压制都能打出经济优势,我只能说拉扯满分。”   “妥妥地打脸现场,我记得初赛的时候这小姑娘就被搞过,那时候大家就不信她能打职业。”   “不是不信她能打职业,是不信女的能打职业,说实在的,要不是亲眼看见她拿五杀,我也不信。”   “我估计对面这几个悬了。”   ……   周遭的议论声充斥于耳,林晚冬笑了笑拉快手上的节奏,她打比赛有个习惯,喜欢速战速决,喜欢乘胜追击。   那些所谓的拉扯迂回和战术,在她经济碾压对手之后统统不作数。   兵线一路直逼高地,对面只能被动防守,刚刚被俞时越按在地上揍的男生,此刻双唇紧紧闭着,嘴角两边都泛着紫红,拿着手机的力道极重,额头都被激出了一层薄汗。   从刚刚开局他们队就一直在找机会去拿掉林晚冬的人头,只要一个就够,开始他们以为这会是件非常容易的事,结果每一次不是被她反杀就是让她灵活逃脱了,而刚刚的那一波五杀过后,他们彻底变成了劣势,别说拿她人头,只要打上照面就会被她直接点死。   这是一局完全由她把控节奏的比赛,以至于她的队友也成为了她的背景板。   高地失守,水晶被点,熟悉的语音播报响起。   他们放下手机,面露难堪:“我们输了。”   “啧,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以后出去还敢不敢背后嚼人舌根子了?”俞时越缓缓放下手机,赢了比赛的他心情大好,又恢复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先替林晚冬给对面来了波物理伤害。   “……”对面的人被怼的哑口无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这是输了比赛和赌约后的另一种难堪。   林晚冬没想把事做绝,只出声提醒:“你们可以走了,记得遵守承诺。”   “等会儿。”几个人起身想要离开,却被俞时越给叫住了。   “走可以。”他慢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下巴朝林晚冬的方向抬了抬,“先道歉。”   “……”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你确实很厉害,技不如人我认输,对不起。”他说完快速地朝林晚冬稍稍弯了弯腰,没等任何人回应,低头小跑离开了这里。   林晚冬有点无奈,低声问他:“你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气愤,难道他刚刚也说你了?”   “对,对啊。”俞时越有点脸热,像是心里那点不知名的心思被人拿出来赤裸裸地放到了他眼前,他硬着头皮胡诌,“不然我至于出手揍他吗,你受的了这个气,小爷我可受不了。”   “……那你怎么不让他给你道歉,跟我说干什么?”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让他给咱们全队道歉,谁知道他自己理解错了,那我能咋办,就让你先带我接受呗。”   “……你把人家揍成那样,你还挺委屈。”   “那当然,你知道这人脸皮有多厚多硬吗?我这手都打肿了。”   “……”肯定没有你厚。   然而首战胜利不代表比赛已经结束,今天这个训练室只会剩下一支队伍,但在刚刚这一局比赛结束后,所有人都对这个叫ssaw的小姑娘另眼相看。   要知道,能走到今天的,游戏水平和心理素质都是差不到哪去的,能在这种情况下拿下五杀,她的水平,毋庸置疑要高出在场的很多人。   而她的队伍,也并不像一支临时组建的队伍,他们彼此了解,配合默契,像是已经并肩作战了无数次。   这样的队伍,没人想要挑战。   俞时越等的有点不耐烦:“下一组挑战的是谁?”   周遭无人应声。   这样下去,比赛进度无疑会被拉长,wen想了想说:“如果都不想比,那你们就是默认自己技不如人,自动淘汰,现在就可以离场了。”   此话一出,所有队伍都躁动了起来。   “可是我们还没有比啊,谁说我们就一定会输的。”   “对啊,凭什么我们直接淘汰呢?”   “就是啊。”   ……   “如果不想自动淘汰。”wen抬手看了看时间,“给你们五分钟,下一个挑战的队伍给我决定好,别在这拖拖拉拉,拖一分钟你们赢的概率也不会多一秒。”   话虽然不好听,但也句句在理,总不能还没开始比就先怂了啊,拖着是赢不了,但上了也未必输。   “我们来吧。”有的队直接举起了手走到前面。   第二场比赛开始,迫于之前观看了那场颇有震慑效果的五杀,即便不停地在内心告诉自己要放平心态,但也依旧会在局内无意识地回避ssaw这个名字,于是二十分钟后,他们悻然离场。   接下来的每一场对战大差不差皆是如此,墙上的时针指向下午五点整的时候,最后一组失败队伍收拾离场。   wen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观看了这整个过程,叠在一旁的资料越来越薄,直到现在,只剩了他面前这五个人的。   夏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除了比赛之外,没见她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偶尔笑笑,也是因为和旁边的那个人说话。   他拿起手边的纸张翻到其中一页,手指节轻轻在上面敲了敲。   俞时越。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下这个名字,随即拿出手机扯起嘴角给某个人发了条消息。   【队长。】   【再不回来,基地的兔子可要被别人撬走了。】   兔子这个名是wen他们私下里给林晚冬起的外号,当事人并不知情。   起这个外号的由头无非就是有一天早上向晨起来上厕所,正好看见林晚冬也要起床洗漱去隔壁训练,她看见向晨,就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说了句早。   但是向晨前一天晚上看复盘录像看到早上四点多才睡下,到起来这会儿一共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脑子都是糊的,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也忘了林晚冬已经搬到基地住的这事了,看似淡定地转过身回了自己房间,实际关上门之后靠着门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随后他就从裤兜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大段语音。   当时还在睡觉的其他几个人被接连不断的震动声吵醒,随手按了播放,向晨那唧唧歪歪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卧槽兄弟们,别睡了真的,你们快起来把我送医院去吧,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这么晚睡了,你们敢信吗,我刚刚去厕所竟然看见对面墙边站了个粉毛兔子,重点这兔子还会说话,你们说吓不吓人,它他妈,竟然跟我说早?”   “真的太他妈诡异了,我一定是熬夜熬多了精神失常了,不是咱基地哪来的兔子啊,没人养兔子啊,我平时想养条狗队长都不让,我今天必须要去医院看看,我的脑神经一定是错乱了。”   wen皱着眉头听完这条消息的时候默默在心里骂了句傻逼,随后给向晨私发了条语音:“熬夜不会精神错乱,只会让你智商更低,还粉毛兔子,你怎么不说你看见绿毛乌龟了呢?那他妈不是夏初吗,她最近一直穿的不就是兔子睡衣,眼睛不要就捐出来,别大早上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过了大概一分钟,向晨给他回了一长串的省略号,就在他要放下手机继续补觉的时候,群里突然有人又发了条消息。   zhou:我养的。   ?!!??   神他妈你养的,他扔下手机继续蒙上被睡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队里就没个正常人。   想到这,这条消息也从转着圈的等待状态变为了发送成功,他放下手机瞄了眼坐在一旁安静的夏初,突然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几天的集训和比赛一直是由他来负责,平白的他也就比向晨他们几个多了很多跟夏初相处的时间。   起初他对夏初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声音非常好听,但游戏水平极其差劲的“游戏”主播,后来随着那次她来基地直播,对她的印象大概就是一个性格不错,开朗不扭捏,白白胖胖的可爱妹子。   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就瘦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不说话的时候安静恬淡,一笑的时候又让你觉得她很开朗大方,训练的时候非常专注,游戏水准极佳,且不说她是主玩中单,就连射手的操作水平,也未必在他之下。   像是一个充满谜团的矛盾综合体,她有很多面,而你能看见的,取决于她想让你看见的。   wen收起手机起身走向正在等待的五个人:“大家辛苦了,今天到这就结束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这就完了?”俞时越挑了挑眉看他。   “嗯,今天到这里就完了。”   “……”   “不是,我想问的是,我们这最后五个人,要怎么选出冠军?”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这个,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们。”wen看了看他们五个人,“不过大家能走到这,就证明你们都具备成为职业选手的素质。”   “我也可以坦白跟大家说,这次青训要选的就是三月春季赛的首发中单。”   “所以,抛下你们现有的英雄体系,最后要考察的,一定是法师类英雄。”   “最后一场的比赛就定在明天,具体时间再做通知,大家回去好好准备,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几个人看着wen离开了训练室,刚关上门,俞时越就开始激动地大喊大叫:“我靠我就知道,从这个比赛开始我就知道,果然让我猜中了!”   青野靠在一边的桌子旁面露难色:“咱们队里,应该只有我不擅长中单了。”   “你们说,明天会怎么比?”   “估计还是1v1,就跟初赛差不多,只能选定法师类英雄。”   “那也就是说……我们明天就要变成对手了。”   说到这个话题,几个人心里都有点异样的感觉,不是不舍,也不是害怕,是一种一起经历了难熬的时光的惺惺相惜。   “要不咱们建个群吧。”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几个人都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起训练了这么久,咱们都还没加过联系方式,明天之后就算进不了GOD,进的那个人也别忘了我们几个啊,苟富贵勿相忘,有空拉着一起组水友赛啊,我还想着能跟祁神切磋切磋呢。”   几个人都笑。   青野指了指群里的一个名字:“这个初是谁啊?”   “是我。”林晚冬说完把自己的群昵称改成了ssaw。   小西挠了挠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想问,ssaw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晚冬笑了笑:“有一次做了个梦,就建了这个账号,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春夏秋冬的英文首字母组合。”   俞时越在一边儿听着,有人替他问出了这个疑问,他自然心里开心,想着她曾经在自己的死缠烂打之下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于是脱口而出问了句:“那你是不是最喜欢夏天了?”   林晚冬按着键盘的手一顿,正在打字的界面不小心按了发送。   “不是。”俞时越听见她说,“我喜欢冬天。” 第45章 狗屎运   这句话一出,四个人皆是一愣,青野他们是因为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俞时越则是对她的答案感到意外。   而刚刚手抖发错了消息的林晚冬此刻正低着头努力补救。   刚刚改完了自己的群名以后,祁舟突然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她是不是比赛结束了,她顺手按了个嗯。   祁舟直接秒回了她说一会儿过来接她去吃饭,她刚想打个好字,俞时越突然抛出的问题,让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脑子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否认,手上的动作也被大脑支配,直接把想说话的话用文字给打了出来,并且还按了发送。   “……”   看着已经发送成功的几个字,她赶忙手抖地按着撤回,随后发了个好字,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想着她前前后后的操作不过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祁舟应该没有看到,于是按灭了手机准备收拾一下离开。   刚一抬头,却发现眼前这几个人都直直地杵在那看她。   “?”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几个人纷纷摇头,俞时越想问她,却也发现此时此刻并非一个聊天的好时机,终是没出声。   林晚冬冲他们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大家明天见。”   说罢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就离开了,青野他们闲聊了几句打算一块出去吃个饭放松一下,拍了下俞时越的肩膀想叫上他一块。   俞时越听完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们去,我今儿有点累了。”   “行,那你歇着。”   没有强求,几个人前后脚的也都离开了这间训练室,诺大的空间这会儿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俞时越倚在刚刚比赛的桌旁,低头摆弄着手机,屏幕上是他们刚刚组建的群聊,他按了下右上角,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id点进去看了眼。   她的头像是一个戴着兔耳帽子睡衣的背影,从漏出来的一点点侧脸能看出来,是她本人的照片。   在屏幕上停顿了好一会儿,他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里面很干净,只发过两张图片,没有配任何文字,一张是她和一个女生的合照,另一张是在海边拍的日出。   他手指停住滑动,目光定格在那张她跟别人的合照。   许是照相的时候光线有些暗,这张照片看上去有些模糊,但依旧遮挡不住她那张漂亮的脸。   黑色的长发柔柔地垂在两侧,两边的碎发都被她别在了耳后,露出了那张精致又带了点婴儿肥的脸蛋,刘海被风吹的稍稍凌乱,比现在要短一些,能更清楚的看清她的眉眼。   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斑,眼底的笑意浅浅,像是画了淡妆,唇瓣泛着红润的光泽,嘴角有些僵硬地微微上扬,许是在镜头前有些许局促,但仍旧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是一种张扬热烈的温柔感。   他在这张照片上停了很久,接着再往下翻,屏幕上显示着非对方的好友,只显示十张。   他手指一顿,自嘲般地轻呵了下,点了个好友申请之后按灭了手机揣进兜里,顺带摸出了包烟点着。   临近傍晚,室内一点点变暗,他也没去开灯,就这么倚在那抽烟,烟头处的橘色光点忽明忽暗,白色烟雾笼罩其中,遮住了他眼底的晦暗。   其实从初赛的那场闹剧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对什么都不会过分在意的女生,面对那种程度的抹黑诬陷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在他的认知当中,没有女生可以做到像她那样,一滴眼泪都没掉,冷静地思考应对措施和解决方案。   他很好奇,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有太大的波澜,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   而他们也很凑巧的被分到了一支队伍,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她,也见到了她的很多面。   训练时的专注认真,与人交往的温柔妥帖,面对流言蜚语的冷静淡然。   明明在这一段时间,他感觉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却又总觉得她对着自己的笑隔着点什么东西,温柔化于无形地把你推拒于门外。   就像上一秒两个人还在嘻嘻哈哈的聊天吹侃,下一秒你却发现你甚至都不是她的微信好友。   垂眸按灭了那节所剩无几的烟头,目光被一旁椅子上的一个小玩意吸引,他略微弯腰拾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直接揣进兜里离开了训练室。   刚走出别墅的大门,想去旁边碰碰运气看看她在不在基地,就瞧见她正从里面打着电话往外走,模样看着有点着急。   “你在哪啊?你不回来我找不着路。”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说了句什么,她有点生气地停在原地小声骂了句,最后像是妥协地换了个方向往一条小巷里走。   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他也抬脚跟了上去。   “不是要去吃饭,来这干嘛?”林晚冬有点生气地怨他,“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打了一个下午的比赛,我都快累死了。”   祁舟好笑地看着她发小脾气,也不恼,从兜里伸出手张开,开口的语调清清浅浅:“抱一下。”   “……”   行吧。   林晚冬不争气地没了脾气,抬脚凑上前刚想回抱住他,就被祁舟直接拉住胳膊给人拥进了怀里。   凑近他身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和心跳声,她把头拱进他的怀里,轻轻地舒了口气。   祁舟看着她跟个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低头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随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   林晚冬抬头盯着他的下巴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信号,他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她耳根红了红重新把头埋进他怀里含含糊糊地说:“下不为例。”   祁舟轻笑了下揽住她的腰:“wen跟我说,你们赢了。”   “那当然啊。”说到这个,她兴奋地从祁舟怀里挣扎出来拿出手机给他看,“祁舟,我们队的每一个人都很厉害的,我觉得如果没有他们,我也没办法走到现在。”   祁舟瞄了眼她的手机,注意到了右下角的一个红点,问了句:“你们加了联系方式?”   “嗯……也不算,我们建了一个群,约着以后一起打水友赛。”   她笑着重新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对了,wen都没有告诉我们明天要怎么比赛,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   祁舟说罢,林晚冬凑到他身边,两只手交叠在下巴处,眼角眉梢透着狡黠的笑意,瞳仁在夜光下显得又黑又亮,红润的嘴唇轻轻开合:“那你给我透透题?”   “行啊。”祁舟垂眸盯着她看了两秒,“怎么报答我?”   他背着月光,略显昏暗的月色柔和了他硬挺的五官,低垂的眼眸中像是有一个小型黑洞,深深吸引着人往里陷。   “这样。”林晚冬微微踮起脚,凑到他唇角轻轻亲了下,刚想离开,就被他拦着腰抱紧,随之而来的,是他滚烫炙热的气息。   她颤颤地揪住他的衣角,被耳边低喘的气息弄的心跳不止。   祁舟缓缓松开她的唇舌,在她微张的唇瓣上亲了亲:“明天你的对手是我。”   “?”   林晚冬抬眸略显惊讶:“你?”   就知道她会是这副呆愣的表情,祁舟牵起她冻红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放回自己口袋,笑着嗯了声,随后抬眸问她:“怕了?”   “我才不怕。”林晚冬着急地解释,“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也就是让我们互相pk而已。”   说完她又觉得祁舟刚刚的语气就是在嘲笑和看不起自己,于是她挑衅地补了句:“你平时训练比赛都不玩中单的,说不定我们五个你一个都打不过,那到时候你这个队长多丢人,我可提前给你打过预防针了,你不要到时候被我打哭,虽然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行。”祁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尽量,不被你打哭。”   如此顺从的回答,反倒让林晚冬对自己刚刚略显刻薄的话有了点后悔的意味。   她开始尽力给自己着补:“其实,其实也不一定,你也不要看轻自己,正常发挥就好,别有太大压力。”   “……”她还在这安慰上他了。   “夏初。”   “嗯?”   他笑着提醒:“明天是你比赛。”   “不是我。”   “……”   “哦。”她抽出自己的手,略微侧身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刘海,试图遮住自己慌乱的眼神,“我知道啊。”   “我就是,怕你紧张。”   “……”   “毕竟你都好久没比赛了。”   “……”   “不像我。”   “经验丰富。”   “……”   没想跟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鬼扯,祁舟牵起她无处安放的手:“知道了,走吧,吃饭去。”   被他这么一说,林晚冬还真觉得自己刚刚那股饿劲又上来了,乖乖地被他牵着往小巷外走。   长巷里黑压压的一片,周围没有一盏路灯,只有昏暗的月光与它作伴,林晚冬被他牵着走了一会儿,突然被脚底一阵软乎乎又带着点粘性的感觉弄得浑身一颤,她缓缓低下头看,只期盼着不要是她想到的那种结果。   然而下一秒,祁舟就听见她那近乎崩溃的带了点哭腔的颤抖嗓音。   “祁舟。”   她哭:“我好像踩到狗屎了。”   “……”   祁舟愣了下,转过身去看她,只见她整个人以一种十分僵硬又诡异的姿势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想动又不敢动,那一刻,祁舟觉得她踩到的不是屎,是地雷。   这么想着,他没忍住低笑了出来。   “?”   “我听错了吗?”她眼睛里像是蓄着泪,水汪汪的一片,鼻尖被冻的通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祁舟心里突然升起了点罪恶感,他捂着嘴咳了下:“你听错了,刚刚是嗓子不舒服。”   “那你快帮我看看,踩的是不是狗屎。”   “?”   祁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玩意,还能看出来的吗?   看着她那副可怜样,祁舟无奈地低下身凑近看了眼,味道确实不太好。   “……”   想着她已经这么站了好一会儿,整条腿都开始有点发抖,就像是被脚下的狗屎封印住了,连走都不能走。   他直接抬手握住她细白的脚腕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抬着她的腿弯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晚冬被祁舟这突如其来的的举动吓得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你干嘛?”   “鞋子别要了,我直接带你回去换一双。”   她涨红着脸不自然地蜷了蜷脚趾:“那这双怎么办啊?”   祁舟盯着地上那双孤零零的鞋,跟她怀里的人看着一样可怜,他低下头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睛:“一会儿我过来把它扔了,放心,没人笑话你。”   “那你别忘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他察觉,林晚冬低着头含糊地说,“也不能跟向晨他们说。”   “知道了。”   “谁都不能说。”   “嗯。”   “都怪你。”   “?”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踩到狗屎。”   “……”   “你是怎么就一口咬定它是狗屎的?”祁舟皱着眉问出了他心里一直存的疑惑。   林晚冬瞪他:“我说是狗屎就是狗屎。”   “……”祁舟低头笑了下,“行,是狗屎。”   过了好几秒钟,怀里的人才闷闷地出声:“那不是因为,把它想象成狗屎,这事情不就没那么糟糕了。”   “嗯?”   她把头埋进祁舟的怀里,确定严丝合缝露不出一点脸才开口:“至少明天我能走个狗屎运。”   “……”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俞时越坐在拐角的墙边点了根烟。   表哥?   他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愚蠢。   原来她不是对谁都这样,至少对祁舟,她完全信任且依赖。   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第46章 太想赢就注定会输   第二天下午两点,林晚冬收到了wen发来的消息,通知他们可以去基地集合了。   简单收拾了下,她起身离开了房间,一路上都有点忐忑,说不紧张是假的,虽然从认识祁舟到现在,两个人还没在游戏里交过手,但从她之前看过的比赛来说,祁舟在比赛的时候手法沉稳,经验老道,跟他比起来,自己的水平其实是略显稚嫩的。   不过祁舟在这几年的职业赛事上一直担任的都是野位,他的中单水平如何,谁都不知道。   推开训练室的大门时,wen和其他几个人已经等在那了,她打了声招呼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许期待和紧张,不过跟他们的紧张不同的是,林晚冬的紧张在于她知道今天的考题是什么,却也依旧想不出解法。   想到昨天晚上她嚷嚷着让祁舟给她透题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就这发呆的空档,桌前突然多了只清秀修长的手,掌心一摊,一个熟悉的物件显露在视野里。   “你的吧?”俞时越偏头咳了下,哑着嗓子问了句。   她愣了下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而是先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口袋,果然平整一片。   怎么把小手电弄丢了。   皱着眉头抬手从俞时越的手里接过,握在手心里:“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昨天。”他指了指椅子,“在你座位上。”   “谢谢。”   “没事。”俞时越淡淡地应了声就没在说话,一反常态的安静。   察觉出他跟平时的状态不太一样,林晚冬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出声打扰他,想来马上就是决赛,紧张也是难免。   几个人大概等了有几分钟,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拉开,随之而来的是那熟悉的清淡嗓音:“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跟昨天晚上见到的他不太一样,祁舟今天换了一身穿着,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黑色,而是穿了件灰色的运动休闲服,身形修长高大,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硬朗的额头,少了些凌厉,多了几分少年气。   一点一点的,跟她脑海里的某个瘦小身影重叠。   wen拿起了桌前的纸张递给他:“队长,这是他们的资料。”   “嗯。”祁舟顺手接过走到几个人前面,随手翻了翻,视线也随之转了一圈,在瞟到某个发呆的人时,多停了那么零点几秒。   “祁,祁神?”直到发现祁舟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青野这才低呼出声,“我这不是做梦吧。”   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祁舟浅浅的嗯了句:“今天的决赛是我负责。”   “不再多浪费大家时间,规则很简单,我只说一遍,没有问题之后比赛就正式开始。”   “你们五个人今天的对手就是我。”   “啊?”小西和行淮张着个大嘴一脸的不敢置信,俞时倚在一边抬眼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寡淡到不行。   “昨天,wen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其实这次青训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填补我们目前中单位置的空缺。”   “你们当中赢的人不需要替补,不需要去二队,三月份的春季赛,可以直接上场。”   “所以这个位置,我需要亲自确认。”   “那……”小西没什么底气地举了举手小声问,“跟你是怎么比啊?”   “跟初赛一样。”祁舟回他,“双人bo1,法师类英雄你们任选,公平起见,我的英雄由你们来指定。”   “真的?”   “嗯。”   “如果……”行淮犹犹豫豫地说了出口,“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都输了或者赢得不止一个人呢……”   祁舟突然轻笑了声:“都走到现在了,这么点自信都没有吗?”   “如果你们都没有赢,我会折中选取你们当中战绩最佳的那一个,如果赢的不止一个,那么胜者组继续pk直至决出冠军,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也许是祁舟没有表情的时候气场太过慑人,又或者是出于对他的好奇和敬畏之心,青野他们都不太敢直视他,更别提讲话了,几个人说的话都比平时训练要少了一大半。   “那就开始。”祁舟长腿一迈坐到了最中间比赛桌的一旁,“谁先来?”   林晚冬稍稍侧身左右瞧了瞧,没有人应声,想来大家对着祁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应该都是有点害怕的,正想着要不然自己第一个应战好了,也省得等待的过程太煎熬。   正想举手应声,嘴唇轻启还没发出半个音节,旁边一直沉默着的俞时越突然站起身冷淡地说了句我来。   看着他走到祁舟的对面落座,不知道为什么,林晚冬总觉得他今天一直在别着一股劲,就像是,这不单单只是一场比赛,他更想通过这场比赛试图证明些什么。   祁舟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把准备好的比赛手机从桌面推给了他:“想让我玩什么?”   “你随意。”俞时越低头直接截过手机解锁打开了游戏界面,眼睫抬都没抬一下。   祁舟也没在意他这明显的不友善行为,颇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确定不需要限制我的英雄?”   “不需要,开始吧。”   对抗还没正式开始,气氛值就已经达到了冰点,几个人都对俞时越过于异常的言行感到疑惑,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没办法干涉。   直至游戏进入加载界面,林晚冬才从一旁投放的屏幕上看到两个人所选择的英雄。   祁舟选择了不知火舞,操作异常灵活的法刺,是1v1中比较强势的英雄,林晚冬本以为俞时越也一定会选一个能攻能守的法刺英雄,例如貂蝉,司马懿。   然而,他都没有。   他选了弈星。   “我靠俞时越这是在干嘛,紧张傻了?”连一向不善长中单的青野都禁不住出声质疑,“这弈星是偏向辅助系的中单啊,团队增益是可以,可这一点位移都没有拿来打1v1这不是直接白给吗?”   “嘘。”小西用手肘怼了怼他压低声音,“他们正在比,你别在这瞎嚷嚷,弈星虽然不够强势,但依靠装备意识和自身先觉被动条件,绝地反杀也不是不可能啊,他既然拿了应该就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安安静静看吧。”   林晚冬默默听着,视线未曾离开屏幕,两个人自进入游戏打上照面清了第一波兵线升至二级后,看似平静的对抗下实则暗潮汹涌。   俞时越的走位意识没得说,祁舟几次二技能都没有打中,这种情况下近身直接大招控制的话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两个人此时的血量都在不同程度的消耗下告急。   俞时越低头皱眉想要回泉水补下状态,但祁舟似乎并不打算放他走,攻势很强。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祁舟整个人略显懒散地靠在椅背,垂眸专注地操纵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整个人看起来不徐不疾,像在逗猫。   而他,就是那只猫。   他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怒气,其实从刚刚他就感受的出来,在跟祁舟的这场对决里,看似两个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其实自己是趋于下风的,而此时此刻祁舟云淡风轻的表现无疑是把他的心态推到了一个临界点,只差一点浪潮,就会倾覆。   林晚冬微微皱眉看了看俞时越,不明白他今天的状态怎么会反常到如此,从开局到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担心祁舟会输。   因为俞时越太想赢,就注定他自己会输。   而他每一次看似用精准的走位躲避掉了祁舟的技能,实则不然。   她知道,祁舟根本就没想这时候消耗他,他只是在试探俞时越的操作和走位习惯,摸清对手的底牌。   当他所有的习惯和操作漏洞全部暴露在这不长不短的十分钟里,输赢就在一瞬间决定。   两个人的血量都不健康,俞时越想守,但祁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眼看着二技能将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操作习惯就是左侧闪躲,然而祁舟早就算准了他会向左位移,在他操纵方向轮.盘的那一刻就紧跟着大招打出了俞时越的被动,二技能cd冷却完毕,收掉了他的人头。   第一个二技能是试探,第二个二技能才是绝杀。   祁舟放下手机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输了。”   俞时越盯着屏幕沉默不语。   蓦地,他回头看了看林晚冬坐的方向,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林晚冬略带困惑地回应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俞时越突然笑了笑,他放下手机起身重新对上祁舟冷淡的视线:“是,我输了。”   他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张纸。   在这间训练室,他见过太多人黯然离去的背影,一开始他不理解,为什么要走的人从来都是沉默无声的,他觉得如果换成自己,一定是要笑着跟所有人打了招呼再离开,来的时候张扬恣意,走的时候也要鲜衣怒马。   却不成想,自己并非例外。 第47章 若世有神明,亦会胜他半……   大门一开一合,五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个。   林晚冬突然觉得心有点堵,因为她还清楚的记得半个月前她见到俞时越时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少年一身白衣裹挟着光的热度匆忙而至,额前黑发微湿,神态张扬又热烈,似有一股初出茅庐不怕虎的势头,跟曾经刚刚打职业联赛的她,很像。   察觉到她不经意间的难过神情,祁舟眸色渐沉,开口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冷:“下一个是谁?”   冰凉的声线将她拉回现实,正想举手示意,却发现祁舟的视线直接略过了她,停在了另外三人身上。   敏锐地捕捉到视线的小西和行淮下意识低下了头,只剩下青野一个人抬着脑袋坐在那直愣愣地发呆。   “你来吧。”似是看出他们都没有想上的意思,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祁舟直接指定了青野。   被点到名字的青野回过神来,动作略显迟缓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看了看祁舟,又看了看小西和行淮,一脸的不敢相信。   虽然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笑,但看着青野那副懵逼的表情,小西还是没忍住捂着嘴整个人抖到不能自已,边笑边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嗯……去吧,兄弟,就是你。”   “……”青野挠了挠头,像个上课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差生,就这么赶鸭子上架成了这决赛场的第二人。   跟林晚冬他们不同的是,青野是真的不擅长法师英雄,他可以把刺客玩到出神入化,但玩法师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所以当两人在游戏里对上的时间还没到三分钟,青野就丢了人头。   他略显尴尬地放下了手机。   在昨天知道了这场比赛的目的时,他就已经给自己做过了心理建设,赢是不太可能赢了,但来这走一遭,能留到最后,并且跟自己队里的每个人都成为朋友,他已经很开心了。   这会儿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只有那么点在喜欢的职业选手面前丢人的羞耻感,弱弱地开口给自己挽尊:“……其实我不擅长玩法师。”   “但是我打野很厉害的。”说完这句话他又立马噤声觉得不妥,怎么能在这个职业生涯中几乎达到了满胜率的打野选手面前说自己打野很厉害呢。   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还想开口继续补救一下,哪料祁舟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到了极点,直接开口:“下一个,行淮。”   林晚冬看着身侧的人一个一个的被叫上去,又一个一个的离开,不懂祁舟突然情绪变化的由来是什么,虽说青野确实不善于中单,输了确实是在所难免,但小西和行淮的中单水平其实已经够到了职业赛的门槛,可祁舟一点机会都没给他们,每一局都是在五分钟之内结束了游戏,不给人留任何余地,冷漠又决绝,像是回到了她刚认识他的时候。   似是无意之举,又像是刻意而为,祁舟把她留到了最后。   此时屋内只剩了她,祁舟和wen。   wen也察觉出了异常,但碍于比赛没有结束,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眼神胡乱地瞟着,尽可能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林晚冬起身坐到了祁舟的面前,正想开口,对面的人却只冷淡地说了句:“让我玩什么?”   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给她,这莫名的情绪让林晚冬着实生气又摸不着头脑。   她也略显僵硬地抛出了句:“妲己。”   wen:“……”   祁舟没有出声,默默顺从了她的要求。   游戏开始之后,wen看到林晚冬并没有选择自己擅长的英雄去放大优势,而是也选了一个操作比较简单,不过玩起来同样需要意识的英雄,安琪拉。   wen看了看这俩人,一脸无奈。   本来这应该是他今天最期待的一场比赛,却不成想两个人硬是把荣耀对决玩成了永恒钻石。   此时,林晚冬正操纵着自己的英雄来到中位清兵发育,虽然刚刚有点意气用事的让祁舟选了一个在1v1中非常被动的英雄,但她也没想拿这场比赛当儿戏。   如果她要赢,就一定会坦坦荡荡地去赢,所以选择英雄的时候她思索了下,最终锁定了这一个。   他们所选的这两个英雄在职业联赛中的出现频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常年混迹在黄金钻石的常驻英雄一开始就被打上了不需要操作,有手就行,玩的都是坑货的无脑标签。   殊不知每个英雄都有它的独特之处,这不是英雄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她暂时抛弃了那些不好的情绪,专注于当下的比赛,毕竟这次她的对手不是别人,从刚刚那几场比赛她就已经感受到了,祁舟的确很强。   两个人清兵发育的同时都在找寻找一个可以一举击杀对方的机会,这本就是两个爆发型法师的较量,在伤害无限接近的时候,比的是他们的预判和走位。   而这个,林晚冬其实是占据了优势的,因为她在刚刚几场的比赛当中已经发现了祁舟的弱点。   他习惯一点一点地逗弄对手,就像是一只老虎遇到了只张牙舞爪的猫,他习惯在用餐之前看尽食物虚张声势的窘迫姿态。   但倘若,她是装的呢?   林晚冬勾了勾唇,虚晃地放了个控制,似是料定祁舟会在这时出手,她迅速地卖掉了前一个装备买了金身抵掉了这波伤害。   祁舟的技能都在冷却当中,而她的,刚刚恢复。   游戏界面弹出熟悉的语音播报,林晚冬放下手机开心冲他笑:“我赢了。”   明艳的笑容一桌之隔,祁舟抬眸对上她热烈的视线,却偏生出了几分胆怯,他不是一个喜欢被情绪左右的人,从未得到过什么的他,自然没有东西可以失去。   可唯独眼前的人,他很害怕。   害怕他藏在心底里与她有关的秘密被她想起。   从他第一次见到俞时越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那种不安感就越发强烈的不可遏制,不是怕她会喜欢上别人,是怕再一次失去她。   祁舟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眸,放下手机起身背对她,只哑着声线说了句:“恭喜。”   随后将手上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wen:“剩下的你来处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离开了训练室,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身后的人。   林晚冬坐在那,莫名生出了几分委屈。   wen站在一旁看见原本赢了比赛开心到要跳脚的小姑娘此刻微红着眼眶坐在那不知所措,这心里瞬间就倒戈了战队,把自己的队长狠狠骂了一通。   “那个,哈哈哈哈哈。”他抬起自己的手用力拍了好几下,纸张被他握在手里,连带着打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恭喜你啊夏初,我早就看出你一定可以拿冠军的,能赢队长的人,当下的职业选手里,还真找不出几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哈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队长吧,他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   林晚冬吸了吸鼻子,并不想在wen面前展露自己的另一面,只起身淡淡说了句:“能理解,毕竟输给我,让他这个队长觉得没面子了。”   wen:“……”   “比赛也结束了,我就先走了。”   训练室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wen无奈地啧了声。   这俩人,一个嘴硬心软,一个傲娇又别扭,早知道不把俞时越这事告诉祁舟了,这么看着,自己反倒成了破坏别人姻缘的小人了。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了某个人的聊天框,随后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按键声。   *   林晚冬出了别墅的大门,本意是想回基地,可刚走了一步就又退了回来,她怕遇见祁舟,因为她现在也在气头上,不想看见他。   但这却也让她没了去处,自从搬进了基地,她基本就是忙着训练和比赛,两栋房子来回的跑,再没去过其他地方。   一时间没了目的地,林晚冬只能在这周围漫无目的地溜达,看着周围已经开始发芽冒着绿尖的树木,她突然想起了那颗橘树,在二月里开了花的橘树,于是改变了路线转身往后走,想去看一看它现在是什么样子。   然而那晚的小白花已然掉落不见,略显光秃的树干只有不起眼的嫩黄小芽点缀,她失落地想转身离开,却在前面不远处听到了十分熟悉的声音。   她轻轻拨弄开遮挡视线的枝叉,看见俞时越正倚在跟她隔着一片铁栅栏的墙边垂眸打着电话,嗯嗯啊啊的及其敷衍。   没过一会儿他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随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一直夹在手指间的烟,许是吸的太猛,他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手机从手里滑了出去,跌落到了栅栏的另一边。   林晚冬弯下身前倾,从杂乱的枝叉中帮他捡了起来,刚想起身,却看见了还未变黑的屏幕上,是她的照片。   刚刚掉了手机的俞时越拿烟的手一顿,低骂了句脏话抬脚走了几步俯身刚要捡起,就在这满是枯黄破碎树枝的黑色栏杆内,看到了一只异常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视线上移,照片里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察觉到她略带困惑的眼神,俞时越按灭了烟从她手里拿过了手机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在这?比完了?”   林晚冬起身嗯了下。   这一片铁栅栏很长,没有可以进出的口,俞时越就这么随意地倚在栏杆上跟她聊天,背后蹭上了一层薄灰:“都比完了?”   “嗯。”   “让我猜猜。”俞时越侧着脑袋看了她一眼扯着嘴角,“你赢了?”   “嗯。”   “我说。”俞时越笑,“你除了嗯就不能说点别的,这天还怎么继续往下聊,难不成刚赢了比赛就看不上你这患难与共的前队友了?”   没什么心情跟他鬼扯,林晚冬盯着他的侧脸问了句:“为什么拿弈星?”   像是知道事情无法就此敷衍了事,俞时越垂眸淡淡回道:“想拿就拿了,哪有为什么。”   林晚冬气急反问:“这是比赛,是你的机会,你训练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最后关头当个小丑?”   “是。”俞时越转过身盯着她看,“在你眼里我不一直就是个小丑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不善,俞时越烦躁地挠了挠头:“没什么意思,英雄是我自己选的,输了也是我技不如人,跟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看我的照片做什么?”   俞时越脊背一僵,故作镇定地说:“怎么,你是什么仙女下凡么,看都看不得。”   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略显无措地伫立在那,林晚冬的心情可谓复杂到了极点,她只期盼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样:“俞时越,你……”   “我怎么?”   林晚冬始终说不出那几个字。   “行了,行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这玩意说出来多难为情啊。”俞时越掏出手机翻开了那张照片,“我可没在看你,刚刚没否认是因为不想说,但你非得刨根问底,咱俩这革命友情,我就告诉你吧,我觉得你旁边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正好你也知道了,要不,”俞时越吊儿郎当地冲她笑,“给我介绍介绍?”   “你是说……你喜欢小霜?”   “她叫小霜啊,名也挺好听,这还谈不上喜欢呢,就是感觉挺有眼缘的。”   “还有啊,我为什么看你朋友圈你不知道啊?当队友当了这么久,你倒是把老子微信加上啊,这我还得求着你吗?”   话听到这,林晚冬才松了口气,庆幸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   可是昨天晚上她回到基地洗完澡上床以后发现俞时越给她发了好友申请,她点了通过啊。   “我昨天看到就加上了啊。”   “怎么。”俞时越瞧她,“我听你这话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还觉得挺委屈?”   林晚冬无声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这番指控十分没有道理。   “哎我说你搞搞清楚,像我这长得这么帅游戏打的又好的人,世上少有,你难道不应该自己主动来加我吗?”   “怎么能,让我主动呢?”   “……”   林晚冬看着他那张嚣张又欠揍的脸,脑海中囤积的所有骂人的脏话全堆在了嘴边,但碍于她没骂过人,最终只说了句:“不要脸。”   俞时越耸耸肩:“要脸干嘛?又不能吃。”   “……”   话题突然中止,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林晚冬依旧觉得俞时越今天的举动太过于冲动和激进,他很像曾经的自己,正因为像,她不希望他走不必要的弯路。   “俞时越,你今天真的不应该这样做,这跟你平时的训练状态差的太多,你明明可以打的更好的,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有多少职业选手在最佳的黄金年龄段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他们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比很多人都能吃苦,他们只是缺一个机会。”   “不是,夏初。”俞时越有点无奈地看她,“你这是在对我说教?咱俩明明一样大,你别总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跟我说话啊。”   “我这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林晚冬身子一僵,反驳他:“我就是比你大。”   “……别扯了好不好,我看过你资料表,咱俩明明一样大,你连生日都比我小。”   脱口而出的话没过脑子,直接把他曾经偷偷翻看她资料的事给说了出来,正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却没听到她料想之中的问询,反而是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俞时越,如果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突然消失不见了或者你突然感觉她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俞时越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了她:“不见了能跑哪去?”   “全中国就这么大,怎么,她要出国?”   “要是比出国还远呢?”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知道夏初想听到的应该是什么样的答案,干脆破罐破摔顺遂本心:“她就算是跑到月球上去当太空人,老子也得联系自己的外星兄弟让他给我把人送回来。”   “……”   林晚冬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什么回答啊。”   “真诚的回答啊。”俞时越一脸认真地给她解释,“这意思就是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算掘地三尺也得给她找出来。”   林晚冬轻轻笑了声,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那要是两个世界呢。”   “你说啥?”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俞时越挠了挠头,弯着身子略显笨拙地开口哄她。   “不是怎么还不高兴了。”   “我刚刚的回答你不满意?”   “还是我比赛的事你还生气?”   “其实我真不是意气用事的,我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个正形,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林晚冬低着头默默地听他说着。   “其实这里不适合我,夏初。”   “那么多英雄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要选弈星吗?”   “不知道你玩没玩过,他有句台词是这样的。”   时间像是倒退回了两个人初见的那日,他也是这样逆着光,张扬的发梢被镀上了一层暖色,也是这样笑着,也是那般神采,少年,依旧如初。   他说:“若世有神明,亦会胜他半子。” 第48章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回基地的路上,林晚冬脑海里反复循环着刚刚俞时越跟她说的最后几句话。   少年侃侃而谈,一片热忱。   “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我要组建一支我自己的队伍。”   “所以作为职业联赛的明日之星,此时此刻怎么能屈居人下做一个不起眼的中单呢。”   “夏初,我们的对决,还早。”   “不是在这无人问津的训练室,而是在那万众瞩目的比赛场。”   她缓缓垂眸,牵起嘴角笑了,俞时越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她。   他们一样骄傲的一往无前,即便知道前路荆棘丛生,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后悔。   想到这,心里那点因为比赛造成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她深吸了口气推开基地的大门,这半个月的连轴训练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一切暂时尘埃落定,她想好好睡上一觉,最好睡到昏天黑地。   刚在玄关口换了鞋想要上楼,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脚步一顿,偏头看了眼,祁舟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客厅,正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像是已经在那等了很久。   林晚冬平静地回应他的视线,毫无波澜地回过头直接上楼。   她现在还不想跟他说话。   “夏初。”楼下的人叫她,她也未应。   直到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她这才靠着门板松了一口气,然而祁舟似乎没打算放弃,她刚换了睡衣,耳边就响起了敲门声。   “夏初,我们聊聊。”   清润带着微哑的嗓音传进耳膜,林晚冬靠在门后,双手环胸撇了撇嘴。   刚刚不是还很凶吗。   她不说话,祁舟就继续敲:“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就说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扇门僵持不下,一个耐心十足,一个十足要面子。   木门被敲打着,发出咚咚的厚重声响,像一段有规律的催眠曲,她开始有点昏昏欲睡,脑袋缓缓向下坠,猛地清醒过来,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安静的有点吓人。   她揉了揉眼转过身轻轻地推开门往外探了探身子,走廊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么点熟悉的气息证明刚刚确实有人在这停留过。   切,还以为你认错的态度有多诚恳。   林晚冬收回视线后退了一步,抬手握住门把想要关门,刚把手覆在上面,还没来得及转动,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将她整个人环抱住,手覆于她之上,带着她关上了门。   一秒钟的天旋地转,林晚冬轻呼了下整颗心脏都跟着颤了颤,下意识地开始在他的胸膛推拒挣扎。   祁舟任由她打,只轻声说了句:“是我。”   是你,当然是你,打的就是你。   林晚冬沉着小脸想从他的怀里挣扎开,说话的语气也硬邦邦的:“你放开我,我要睡觉了。”   “我陪你。”   “……”她抬眸瞪着他,手上挣扎的动作不停,“谁要你陪,不要脸,放开,放开啊你。”   雨点似的拳头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软绵绵的没一点痛感,祁舟微皱着眉将她乱动的手紧握在掌心置于她纤瘦的后背,换了个方向将她整个人环住抵在门口的白色木柜上。   柜沿不偏不倚,刚好卡在了林晚冬的腰上,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往后倾斜着,整个人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被他禁锢着不能动,她尝试着挣了几下,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祁舟。”她又羞又囧,整张脸都泛着红,语调颤抖着抬高,“你,你快放开我。”   知道她这样撑着不舒服,祁舟握着她的手往上抬了抬,手臂用力将她稍稍倾斜的身体揽进了自己怀里,微低下身子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两人离得极近,祁舟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卷的睫毛像一簇羽毛忽闪忽闪打在眼下,鼻尖因为情绪激动泛着粉红,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白兔。   视线缓缓上移,他重新注意到了那被湿润的羽毛遮挡住的,眼下那寸白皙细腻的皮肤隐约泛着淡淡的青黑色。   想到她为了比赛日复一日昼夜颠倒的训练,以及不久前她赢了比赛看着他那开心的笑眼,弯弯的像个月牙。   她那么在意和珍惜的东西,想要跟他分享喜悦的心情,就因为自己的一时胆怯,却让她承受了那些负面又阴暗的情绪。   鼻尖缓缓与她相碰,祁舟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他哑着嗓子开口:“先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   整个人都被他箍在怀里,林晚冬动不了,只能被动承受,她低垂着眼眸不看他,妥协道:“那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不舒服。”   祁舟闻言缓缓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个人的距离稍微拉远了一点,给了她活动的空间。   禁锢解除,林晚冬倚在柜子旁低头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就在祁舟往后退的时候她突然弯下身子向前迈了一步侧身握上门把手想要离开屋子。   祁舟叹了口气,再度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整个打横抱了起来放到柜子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既不会让她不舒服,也让她没办法逃跑。   “我错了。”祁舟耐心哄着,语气轻柔且缓,“别生气了行不行?”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眼前的人就是侧着头不看他,像是真的跟他置了气,祁舟这会儿才恍然发觉,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她从没跟自己真的发过脾气。   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别扭,总是一哄就好,然后扑倒你怀里软软的撒着娇任由自己欺负,就像一个不会下山的小太阳,永远热烈明媚地环绕着你。   她可以为你拉低很多很多的底线,可唯独梦想这条线不能被触及。   所以此刻她真的生了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又或者说,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过去是,现在亦是。   她倔强的仰着脖颈,纤细的锁骨尽显,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断裂,明明委屈的不行,但就是一个字也不和他说,他不明白,这么小的身体里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能将他一次又一次的从黑暗的悬崖边缘拉回。   看着她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发颤的身体,祁舟突然很想抱抱她,就只是抱着她。   就这样,原本还在赌气的林晚冬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祁舟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侧,双手环着她的腰,一个温柔到极致的拥抱。   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好像在一瞬间沦陷。   她小声开口:“别以为这样装可怜我就能原谅你了,我没那么好糊弄。”   祁舟将她搂紧了些,无声地牵起嘴角:“你说,怎么才能不生气。”   林晚冬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祁舟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见他不说,便抬脚踩在地上想要离开。   “因为俞时越。”   就在她用手抵着柜子想要下来的时候,她听到祁舟说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停下动作,不解地瞧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祁舟眸色渐深地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情绪的变化:“他喜欢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厘头的笑话,林晚冬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奇怪,问:“你听谁说的啊?”   她耐心解释:“俞时越有喜欢的人啊,他刚刚还跟我说想让我把小霜介绍给他的,小霜你知道吧,我那个好朋友。”   祁舟有点意外:“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   看着她一脸坦然的样子,祁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她不知道,那他就自私一点,让这个少年的心事永远成为秘密。   “是么。”祁舟垂眸淡笑了下,“那我搞错了。”   什么你就搞错了?   林晚冬皱着眉把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答捋了捋,而后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今天生气就是因为觉得别人喜欢我,所以你。”   “吃醋。”她单单把这两个字拿出来语调重重地说了一遍。   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原来祁舟也有这样的一面,她一直以为,祁舟冷淡的性子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很多事情都不会让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就连两个人接吻亦是如此,每一次都是她气喘吁吁没力地靠在他身上,而祁舟总是一脸淡色的揽着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漠然又禁欲。   祁舟没说是与否,但他微红的耳廓已经无声地回应了她。   她一扫心里那点阴霾,好笑地看着他,祁舟被这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下意识抬头想遮住那双眼睛,哪料眼前的人直接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啵的一声轻响,少女带着笑的温柔细语响彻在耳畔。   “祁舟,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他顿了一瞬,反手握住她乱动的手指,十指相扣,他垂眸低笑:“嗯。”   开口的语调像一汪清泉,缓缓渗入干涸的土壤。   “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   “别生气了。”   “不行。”林晚冬撇撇嘴,努力提醒自己不能被美色所惑,她可是有底线的人,“要生气的。”   祁舟看着她,未语。   “我拿了冠军的。”她一直在意的事情此刻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委委屈屈地冲他控诉,“你都没夸夸我。”   他笑:“我不是说了恭喜吗?”   “你那是恭喜吗?你当时那脸,都快拉到太平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死皮赖脸求着你说的呢,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我记得。”祁舟轻飘飘地说了句,“当时就三个人吧。”   “那,那wen一个人就顶好几个人,他肯定会告诉向晨他们的。”她装模作样地抹了把泪,“我还没进战队呢,就已经遭到排挤,被队长嫌弃了。”   “……”   “那你说。”祁舟妥协,“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我都答应你。”   “真的?”林晚冬放下手,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我说什么你都做吗?”   “嗯。”   “哦。”林晚冬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那我想听你模仿今天比赛选的英雄的语气说一句夸我的话。”   “……”   “咦,男朋友你怎么不说话?”林晚冬竭力地憋笑,“是不是忘了今天自己玩的是什么了?”   “没关系,我都替你记着的,是妲己。”   “是我帮你选的哦。”   “快说吧,我听着呢。”   面对她不依不饶地挑衅,祁舟也不恼,像是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才问:“她的台词是什么?就玩过几次,记不清了,女朋友给我示范示范?”   “这么经典的台词你怎么能忘呢!”她一脸的嫌弃,随后开始声情并茂地给他演示,还要求他一定要仔细看着。   “请尽情吩咐妲己,主人~”娇娇软软的嗓音响起,手上还略显笨拙的学着英雄的动作,配上她这身睡衣,整个人滑稽的可爱。   “嗯,学的不错。”祁舟没忍住笑了出来,笑过还不忘点评一下。   “……”手还垂在耳边,林晚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祁舟给耍了,于是红着脸开始虚张声势,“笑什么笑,该你了,学的要是让我不满意我就不原——”   话音未落,祁舟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稳稳地躺在了床上,祁舟搂着她的腰,手肘撑在床边低着头看她,随后缓缓俯身凑到她的耳侧低语:“主人,恭喜你正式成为GOD的一员,你很棒。”   说完,他薄唇轻启亲了亲她的耳垂,林晚冬不自觉地抓紧了他身前的衣服,他抽出一只手跟胸前的小手十指相扣,嘴唇从耳廓滑过,又亲了亲她的脸颊,蓦地,祁舟直接将她的两只手置于头顶,整个人倾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嘴唇,林晚冬禁不住轻呼了声,祁舟直接抵开了她的牙关,唇舌探入,带着滚烫的气息,不知餍足地缠着她的舌尖。   周遭一片安静,唯有细细的喘息和接吻声格外清晰,双手被他缚着,整个人像条逆流的鱼,失重的不安感让她从清澈浅溪重重地跌落至无边深海。   直到她实在喘不过气,祁舟才慢慢松开了她的舌,轻轻吮着她微肿的嘴唇,额头轻轻相抵,两个人都没说话。   林晚冬轻喘着气,在祁舟异常透亮的墨蓝色瞳孔里看到了极重的欲念,他的黑发堪堪垂在额前,薄唇鲜艳欲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妖冶的痞气。   原来,每一次沦陷的,不止她自己。   她没忍住,向上弓了弓身子亲了亲他的眼睛。   祁舟愣了下,下颌紧绷着,喉结克制的滚了滚,最终只是亲了下她的唇角,随后翻身侧躺在床上将她拥进怀里。   “睡吧。”祁舟理了理她略微凌乱的衣摆,拍着她的背低哄,“不是说想睡觉。”   林晚冬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听着那熟悉又有规律的心跳声,整个人安心的不行,抬手环住他精瘦的腰低喃:“祁舟,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我前段时间总是做梦。”   “梦里你也是这么抱着我的,好温暖啊。”   祁舟拍着她背的手一僵,低声问她:“上次昏倒之后,还有再犯过吗?”   “唔?”林晚冬仰着脑袋盯着他脸看了半天,这才明白祁舟在问什么。   跟祁舟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她曾经因为在出租车上低血糖晕倒了好一会儿来着。   她摇了摇头:“就只有那一次,后来我有好好吃早饭的,没再犯过。”   祁舟松了一口气,将她揽紧了点。   怀里的人呼吸渐匀,就在祁舟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林晚冬突然动了动身子含糊不清地低语,似梦呓一般。   “对了。”   “我前几天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   “梦里。”   “有个人……好凶,长得好吓人。”   “我梦见……”   她渐渐进入了梦乡,最后一句话的音量小到几乎无法辨识。   但祁舟依旧听的清清楚楚。   “我梦见……那个人把我杀了。”   这不是她的噩梦。   是他的。 第49章 梦   来到书里的很长一段时间,林晚冬经常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梦,她曾经以为,这是夏初的梦境。   可随着梦境越来越光怪陆离,她甚至可以梦到自己的小时候,场景真实的可怕,这是她的梦,不是夏初的。   但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做梦的人,说的严谨一点,她从前的睡眠质量很好,几乎不做梦。可那段时间,她只要睡着了,即便是浅眠,梦魇依旧缠绕着她。   梦的内容很复杂,她有时候醒来能记得一些,有时候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她唯一确定的是,这些梦全部都跟祁舟有关。   梦境里雾蒙蒙的一片,她瞧不见别人,视线所及只有一间阴暗潮湿的小房子和里面瘦瘦小小有点营养不良看起来像个小萝卜头一样的幼年祁舟。   每跟祁舟见一次面,梦里的真实感就增加几分,也正因为如此,她对祁舟,从一开始就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中呈现的景象往往是一个人潜意识里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也是她最重要的秘密。   就像是,在林晚冬还未察觉的时候,她的大脑已经开始悄悄地在梦境中释放信号提醒着她。   而那个信号的名字就叫喜欢。   为了验证这个看似严谨实际上略显荒诞的假设,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她竟真的不再做那些奇怪的梦了。   她觉得,是因为她已经把这个喜欢的信号释放成功并幸运地收到了回应。   可就在前几天,她深夜训练完回到基地的房间,整个人疲累到一动不想动,换完衣服直接瘫在了柔软的床塌上闭眼浅眠。   思绪游离,四周全都变成了密不透风的黑色,她抬手摸了摸又尝试着推了一下,不是坚硬的墙,而是某种有点软,可以推动但却无法弄破的东西。   密闭空间里只有正前方一个微小的孔洞往里输送着空气,但不起任何作用,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正逐渐变得困难,本能的求生欲让她不安地在这片密闭的空间里寻找出口,无果,她只能透过那个小口焦急地向外呼救,以祈求有路过的人能帮她一下。   但下一秒,孔洞被一个看不清的东西遮挡,本就黑暗的空间霎时没有了一点光亮,头顶发出响动,她下意识抬头看,光从她斜上方的位置一点一点探了进来。   她找遍了四周所有能够进出的口,唯独忘了上面这一个。   挣扎着想逃离,视线慌乱地划过四周,她这才猛然发现,刚刚遮挡住了孔洞的,不是其他别的东西,而是一个男人的眼睛。   那人带着一幅金色丝边的眼镜,薄薄的镜片反射着蓝绿色光,镜片下混浊的瞳孔呈现着淡淡的灰色,像是被一层布蒙着,明明是文质彬彬的打扮,此刻却让人感觉异常的阴森可怕。   她想挣扎逃跑,可那人的力气也极大,轻而易举地就捏住了她的脖子,双脚离地,整个人都被悬空,呼吸越来越困难,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看到那个人的脸上扬起一个恐怖又变态的笑容,他缓缓地抬手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手上的东西折射出来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但她看见了。   那是一把刀。   林晚冬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着气,额头和后背全都覆上了一层冷汗,她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地看着四周,直至摸到床头的台灯开关,暖色的光洒落一隅,她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倚靠在床边平复着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这是第二次梦到这个场景。   远比上一次要清晰,完整。   一点也不像一个梦,真实到让人恐惧。   林晚冬叹了口气,侧头看了看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远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   也不知道祁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此刻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二十。   睡衣的后面被汗打湿,此刻正紧紧地贴在后背,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想先去洗个澡。   一只脚刚从床上迈下,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几道说话的声音,仔细听着,像是从门口那传过来的。   她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声音果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敲门吧。”外面的人小声商量着,听声音,应该是向晨在说话。   “不好吧。”年年站在他旁边犹犹豫豫的,“她好像还没醒呢,要不明天吧。”   “什么明天!”向晨不依,“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那你自己敲。”   “?你看你那点出息!”   “嗯。”年年点了点头,“我怂,不希望自己享年十七。”   “你这话说的,咱小初是那么暴脾气的人吗,你就算是把她吵醒了,她也不会凶你。”   “小初是不会,但是队长会。”   “嗯?跟队长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要叫的不是小初吗?”   年年:“……”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她门外围绕着该不该敲门叫她起来这件事小声争执了半天。   最后年年一再坚持自己不要敲这个门,向晨只能自己动手,然而手指扣在门上,却迟迟没有动,说实在的,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万一小初真有个起床气什么的,那他这不是撞枪口了吗?   但转念一想,wen估计都已经到地方等了好一会儿了,这俩人他是哪个也惹不起。   算了,做了一番自我建设,他再次抬起手准备敲门,然而屋里的人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直接把门打开了。   “……”   林晚冬双手环胸靠在柜子边缓缓开口:“大晚上的在我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向晨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初,你醒了啊。”   “嗯。”她皱着眉装着生气的模样,“被你们吵醒的。”   “不是我,不是我。”年年连忙摆手撇清自己,“我都说了让他不要敲门,他非不听,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嘿我他妈。”向晨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你撇的倒是干净,刚刚跟我说话的是狗是不?”   “我不是狗。”   “……”   “行了。”林晚冬好笑地看着这俩人,“逗你们玩的,我都醒了好一会儿了,叫我干嘛?”   莫名其妙地被捉弄了一下,向晨也没在意,吊儿郎当地用手肘杵在门框上:“当然是喊你出去庆祝啊。”   “嗯?”看他那副开心的样子,她思忖了下问,“今天是你生日吗?”   “……”向晨翻了个白眼瞧她,“什么我生日,今天晚上是要给你庆祝,庆祝你拿冠军!你是不是睡傻了三弟。”   向晨这么一说,林晚冬反应过来以后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都知道了啊。”   “当然,wen比完就给我们发消息了,厉害啊小初,连队长都打赢了。不过上午那会儿我们出去办了点事没赶的上回来,这不。”他掏出手机给她看,“我都让wen先去店里预定占桌了。”   “好啊。”她笑着点点头,“那你们等我一会儿,刚刚睡觉捂着被子出了一身汗,我想先去冲个澡。”   林晚冬没说这句话之前向晨还真没特别注意她这会儿的模样,但她说了,眼睛就下意识地扫视了她全身。   睡衣倒是整齐的穿在身上看起来跟平时一样,不过头发睡的有些乱,刘海有些微湿的覆在额头上,小脸红扑扑的,右脸颊仔细看好像还睡出了一个红红的印。   明显就是一幅刚睡不醒不久还未收拾过的样子,但就是这副样子也依旧让向晨看的入迷。   直到林晚冬跟他们说完话关上了门准备收拾一下去洗澡,他和年年两个人下楼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红着脸傻笑的样。   年年:“……”   “我说你能不能有一点点出息啊,对着小初怎么老跟个痴汉一样。”   “怎么了?”向晨理直气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以后要是找女朋友,也要找小初那样的,光是看着心情就好。”   “就你这样的。”年年把他从上到下扫了眼,无情地让他面对现实,“能找着就不错了。”   “???”   两个人在楼下等了会儿,林晚冬收拾好下了楼,三个人便一起出了门。   “祁舟呢?”等车的空档林晚冬问了句,“也先过去了吗?”   “队长啊,去医院看他弟去了,我刚给他发消息了,他一会自己直接过去。”   “嗯。”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摸出手机想给祁舟发个消息,刚打了几个字她又停住了,想了想,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了,见面再说吧。   向晨说的店离基地并不算远,打车十分钟就到了,刚下车,几个人就看着wen坐在一个小角落冲他们招手。   “啧,这桌子咋这么小,不能换个大桌吗?”向晨走过去看了看,对他选的这个位置十分不满意。   “有就不错了。”wen往一边挪了挪给他们几个让出了位置,“你也不看看旁边有多少人还打包站着吃呢。”   “行吧。”   “小初你坐这。”说完他把身后的凳子挪了过来,察觉到她正在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笑着说,“你别看这比较破,但是味道特别好,我们平时都来这吃烧烤,一绝,真的,等会你尝尝。”   正说着,耳边一阵细微的风刮过,祁舟从她身后走了过来。   “嗯?队长你来这么快啊。”向晨直接朝店里面喊,“老板,点菜,我们人齐了。”   几个人围在这露天的小圆桌旁,祁舟刚好挨着她坐,空间太窄小,祁舟还偏偏坐的比较靠后,两个人的胳膊紧贴着,看起来就像是被他从后面抱着一样。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点,这家小店在这条街巷又异常的火爆,目之所及,全部都是人,耳边也是嘈杂的一片,林晚冬有点不好意思地仰头看着他笑。   祁舟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桌下捏了捏她的手,稍稍倾身:“睡饱了?”   “嗯,你什么时候走的啊?”   祁舟扯着嘴角看着她笑,稍稍凑到她耳边:“他们回来之前。”   “向晨说你去医院看小乐了,他最近状况好不好,我忙着比赛都没抽时间去看他,我明天也去一趟医院吧。”   “挺好的。”祁舟捏着她的手,“想去明天我陪你。”   “好。”   两个人没再说话,手在桌下被他紧紧握着,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生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两个人经过下午那点算不上争吵的别扭,距离更近更近了。   空气中明明都是烧烤的辣味和咸味,她却在这里面闻到了丝丝缕缕的甜味。   夜晚的街灯映着他的眼眸变得漆黑一片,看着她的目光温和而柔软。   她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就能这么喜欢他呢。   “小初,你看看你吃啥。”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她那点旖旎的心思打散,她红着脸离他稍稍远了点,接过菜单看了看:“我没来过这,你们觉得什么好吃就也帮我点一份吧。”   “行啊。”向晨随口应着又把菜单递给祁舟,“队长你点。”   祁舟接过菜单,想着帮她点一些看起来不是特别辣的,她凑过身去,看着祁舟在菜单上面选的,小声嘟囔:“我能吃辣的。”   祁舟拿着笔的手一顿,继续在菜单上划:“谁说是给你点的。”   “是我自己吃不了太辣的。”   “……”感情还是她自作多情了,林晚冬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侧着身子去跟向晨他们说话,也不搭理他了。   店里生意很好,老板和伙计手脚也麻利,点了没一会儿就陆续地端了过来,烤盘放在她面前的时候,看着上面的辣椒,她低着头扯着嘴角笑了。   向晨他们三个吃着烧烤喝着酒,凑在一块吹牛胡侃,好像完全忘了今天这个饭局本意是庆祝她夺冠来着。   几个人都喝到微醺的时候,向晨突然站起来把自己手里刚开的一瓶啤酒塞给了她:“来小初,喝一个,今天这日子,不喝可惜了。”   “……”今天什么日子,林晚冬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劝人酒的。   但她也没想拒绝,刚要喝,却被祁舟给夺了过去。   “?”向晨满脸问号地瞅他,醉醺醺地开口:“大哥,你要是替三弟喝了这个酒,那可就不是这一瓶的事了。”   祁舟抬眸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下,沉着嗓子问他:“你说喝多少。”   对面的人气场太强,向晨突然心虚地吞了吞口水,没啥底气地说:“怎么着也得把我们全喝倒。”   wen:“……”   年年坐在那一脸委屈。   你他娘的自己立flag拉着我干啥?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的脸全都趴到了桌子上,年年喝多了就会睡觉,向晨趴在那意识不清地瞎嚷嚷,wen也是一脸醉意,不过看上去已经是三个人里最清醒的一个了。   祁舟稍稍伸展着腿,扯了扯有点紧的衣领,身子往后斜靠着椅背,脸色也被这烧烤气熏的微红,但眼底看着还是清明的。   一切都一样,一切都不一样。   林晚冬没忍住,也拿起祁舟的酒瓶抿了口,冰凉的口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吐了吐舌头,这个啤酒有点苦。   祁舟突然倾身上前,整个身子都倚在她的后背,林晚冬伸手扯住他微斜的身体,刚想开口跟他说话。   就听见祁舟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女朋友。”   林晚冬侧眸看他,祁舟的眼睛亮的吓人,瞳孔里映着她的模样。   “接吻吗?”   他说。 第50章 你要对他有信心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妄,唯有这个带着淡淡酒香的浅吻真实到让人迷醉。   昏黄热闹的街巷吹起微风,红砖墙下的黄色小花轻轻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迎春。   林晚冬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了看正闭着眼睛专心亲吻自己的祁舟,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她想,他们也一定可以顺利迎来春天。   趴在桌子上的wen默默地转过头换了个方向,正好跟喝的不省人事的向晨对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说,酒量比向晨他们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平白无故要吃一顿狗粮。   看着始作俑者睡的正酣,他泄愤似地轻轻抬脚然后重重地踩在了某人的鞋上。   向晨疼的直接捂着脚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谁!谁他娘的又打老子,有本事冲着我头来啊,踩我aj算什么本事!”   wen闭上眼在心里骂了句傻逼,他真的很纳闷,这傻子究竟是怎么活到成年的,就因为家里有矿吗?   那为什么就不能给他治治脑子呢,是也觉得没必要给这个傻儿子花钱吗?   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打断,祁舟微皱着眉睁开眼,向晨正躺在地上搂着自己的鞋大声嚷嚷,周围的人此刻都被他吸引着往这看,他垂眸看了看身旁的人,林晚冬也仰着头冲他眨了眨眼,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祁舟起身把瘫在地上的向晨给扯了起来,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拉起来的时候向晨的头还磕到了椅子上。   ……祁舟绝对是故意的。   桌子上的三个人都醉的不成样,夜深了气温也开始变低,祁舟直接叫了车打算回基地。   等折腾回去的时候,也快十二点了,她看着祁舟微喘着气把这三个人弄上车又弄下车挨个送回房间,心里就一个想法。   以后向晨组的局一定不能有酒,一定!   *   隔天上午,林晚冬跟祁舟一块去了医院,到病房的时候,安乐正自己坐在床上看书,低垂着头安安静静的,每隔一会儿小手就有规律的翻一页纸,看的极其认真。   “看什么呢?”被他这专注的模样吸引,林晚冬悄悄凑到他身后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   “嗯?”安乐听到声音抬眼一看是她,激动地直接把书合上了,“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哎?你跟我哥一块来的啊?”   “嗯。”她抬头看了看靠在一旁没说话的祁舟,“顺路嘛,就一块来了呗。”   安乐仰头瞅着她笑,林晚冬也被他这傻里傻气的笑容感染,抬手稍稍用了点力气揉他的头发:“傻笑什么呢?”   “开心呀。”他说,“今天过节啦,我一会儿要多吃点饭。”   本来安乐是用十分开心的语气跟她说话,可偏偏却让她心里生出了点内疚,自忙着比赛,除了偶尔会给他发微信问一下他的近况,确实都没怎么好好关心过他,他这么粘人,应该是盼着自己来的。   “那姐姐再跟你说两件事让你这个节日过的更有意义怎么样?”   “什么啊?”   她笑:“听好啦,这第一件事嘛,就是我昨天拿到青训冠军了。”   安乐:“这个我已经知道啦。”   “第二件嘛。”她侧眸看了下一旁的祁舟,抬手捏了捏安乐呆呆的小脸,“我跟你哥在一起啦。”   干净透亮的声线响彻在病房,在这一大一小两个男生心里都掀起了层层波澜。   “真的吗?真的吗?”安乐用力地抓着她的胳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你没骗我吧姐姐,真的是真的吗?”   “骗你干嘛。”她起身走到祁舟身旁,低头找到他垂在一侧的手握住,“不信你问问你哥。”   祁舟像是还没从她的上一句话里缓过神来,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被动的被她握着,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视线上移,便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笑眼,他就这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末了哑着嗓子说:“嗯,我们在一起了。”   “噢耶!!!”安乐激动地从床上下来扯着祁舟的衣摆直晃,“什么时候的事啊,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说完也没想等他回答整个人又扑到了林晚冬身上:“姐姐,我哥他对你好不好啊,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替你揍他。”   祁舟:“……”   “我们很好。”林晚冬有点无奈地扶着他,怕他一个激动站不稳跌到地上,“怎么老是张口闭口就要揍人,谁教你的。”   安乐理直气壮:“我哥!”   “……”   她刚想说话,病房门就被轻轻地敲了几下,护士拿着饭走了进来,看见她也是笑:“安乐的姐姐来了啊,好久没见你了。”   “不是。”安乐突然皱着脸反驳,“她不是我姐姐。”   “??”   “啊?你不是一直都叫她姐姐的吗?”   安乐仰着头一脸骄傲:“她是我哥的女朋友,我现在要叫嫂子了。”   “……”   护士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是吗,恭喜,那个,你先吃饭,吃饭,我一会儿来收。”   看着护士匆忙离开的背影,林晚冬突然有点后悔告诉安乐这件事了,毕竟安乐一早就希望他们俩在一起,现在知道了,简直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头,恨不得要告知全天下她跟他哥谈恋爱了。   “行了。”似是看出她稍微有点不自在,祁舟捏了捏她的手,起身从一旁把安乐吃饭的桌子挪了过来,“闭上嘴吃饭。”   安乐被迫坐回床上,他打开饭盒刚吃了几口,最终还是没忍住,看着祁舟说的语重心长:“哥,你刚刚怎么能在姐姐面前吼我,你看你那脸,都快黑成煤炭了,你这样姐姐该不要你了。”   “毕竟,姐姐能答应跟你在一起,是你的福气,你就算要发脾气,怎么着也得收敛点啊,最起码别让姐姐看见啊。”   “你下次还是注意点吧,我可不希望你到时候抱着我哭,毕竟,我可是很早就给你打过预防针了。”   这番话一说出口,林晚冬很明显地感觉到,祁舟的脸更黑了。   “噗。”她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趁着安乐低头吃饭没注意的时候踮起脚快速地在他的侧脸亲了下。   安抚了这个要炸毛的大型犬,她放开祁舟的手坐到安乐的另一边,手托在下巴上看着他吃饭。   想起刚刚安乐看的书,问他:“那本书好看吗?”   “好看。”安乐秒回,“但是马上要看完了,姐姐还看过其他什么好看的书吗,我想自己再买几本无聊的时候拿来看。”   “emm……”她认真地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没能找到一本,“我还真的不是很喜欢看书哎,好像就小时候喜欢看很多漫画啊,小说之类的,但那时候都是连载的形式,有时候追着追着一个不注意作者就不写了,我就好生气,从那以后就不怎么看了。”   安乐忍俊不禁:“姐姐,没看出来,你小时候脾气这么大啊。”   “是啊,我小时候可……”她刚想继续说,却突然想起那次在医院跟吴兰和吴强的对话,祁舟是听到了的,夏初有那样的童年,怎么可能会造就出她小时候那种嫉恶如仇,无惧无畏的骄傲脾性呢,太奇怪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笑了笑便一带而过:“其实也没有发脾气,就是单纯的不太喜欢。”   *   他们今天来的日子刚好是周五,是安乐的主治医生例行给安乐做一周检查的日子。   孟长平拿着病例在门板上叩了几下,刚推开门便看见原来清冷的病房里此刻充斥着欢声笑语。   上次见过的那个女生正坐在安乐的病床边跟安乐有说有笑,好不热闹,祁舟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沙发上,偶尔看看手机,但大部分时间目光都停留在病床边的俩人身上。   正午的日头最足,光线透过玻璃窗罩了他满身,刺的孟长平眨了眨眼。   他突然就觉得,这么多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有了点人气儿。   几个人听到声响,视线都聚到了他身上。   祁舟直接起身从旁边挪了椅子过来:“您坐。”   孟长平笑着摆摆手:“就检查检查,我看你们这也挺热闹,不多待了,查完就走。”   说完他拿着病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祁舟的背,笑着走到病床前给安乐做检查,边在本上写着边侧头看一旁有点局促的林晚冬。   他笑:“又见面了啊小姑娘,算上这次得是第三次了吧,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检查你。”   “……”   说完,他合上本子想嘱咐几句,安乐直接先他一步开口:“早点睡觉不要熬夜按时吃饭保持心情愉悦,孟医生,这些我都背下来了。”   话被堵在嗓子眼,他无奈地笑了笑,倒也不恼:“行,那我就先走,你们聊吧。”   孟长平走之后两个人又在这陪安乐待了几个小时,也打算先回去,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林晚冬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沉重。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离开病房之后,祁舟没有直接带她离开,而是去了一趟孟医生的办公室。   “安乐最近的状况不是特别好。”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不让我跟你们说,但我觉得作为医生不能瞒着你们。”   “我这几天尽力多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你们心里有个数。”   就这么想着,眼睛开始发酸发涨,眼泪堆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堆积到了极点,一瞬间似线珠一般一股脑的全落了下来。   祁舟沉默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下,他俯下身半蹲在她面前,抬手轻轻地帮她擦了眼泪。   “别哭,我知道你难过,但安乐远比你想的要坚强太多,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是什么。”   “况且现在,一切还未成定数。”   “你要对他有信心。” 第51章 明明是我单方面地碾压他……   直至回到基地,林晚冬的情绪依旧不怎么好,安乐可以说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真真切切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即便没有夏初的这层身份束缚在这里,她对他的感情也依旧存在。   但她又何尝不知道,安乐虽然年纪小,可心思比谁都细腻通透,他一点都不畏惧死亡,又或者说,他从被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在等死。   她觉得很无力,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向晨哼哼唧唧地从楼上下来,脑子疼的炸裂,这种痛感是叠加的,大脑神经和表层皮肤的疼痛交错来袭,直接给他的脑子循环播放了一整天的痛苦二重奏。   他打了个哈欠摸了摸头顶那块鼓鼓的小红包,小声嘀咕:“这到底是怎么磕的啊,我咋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手欠地按了一下,瞬间疼的呲牙咧嘴,他摇头晃脑的驱散痛感,这一瞥,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我靠。”他往后斜了斜身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哥三弟你俩在这干啥呢一声不出的,吓我一跳。”   没人回应他,他脑子缓慢地运行了一下,总算是察觉出俩人的情绪不高,默默闭上嘴坐到了他俩旁边。   “怎么了?”向晨问的小心翼翼,连带声音都小了好几度。   林晚冬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祁舟也不是一开始就习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去抗,他不是超人,总有疲惫的时候,可他会发现,与人说,不如与己说。   自己都无法去改变的事情,告诉别人无非是徒增一份难过与无奈。   “没事。”她勉强挤了个笑,“刚刚回来的时候司机车开的太快,有点晕车,坐这缓一会儿。”   “啊。”向晨恍然大悟一般,“晕车确实不好受,你等会儿啊小初,厨房还有橘子,我去拿几个过来,闻着橘子皮的味能缓和下。”   声音越来越远,过了会儿,林晚冬看见向晨用T恤下摆裹着一大包橘子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定住,看似潇洒实际略显狼狈地一股脑全堆到了桌子上,捡起掉在地上的几个,他随意地拍了拍手,邀功似的,只说了一个字。   “闻!”   “……”我闻你个大头鬼啊我闻。   向晨这中二的言行彻底把林晚冬那点悲伤的心绪给暂时雷跑,实在受不住,她顺势挑了个橘子剥开来吃,下意识地就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祁舟,全然没注意到向晨疑惑的眼神。   “不是,三弟,你咋光给大哥不给二哥呢,这么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   话音刚落,一个橘子直接砸到了自己身上,向晨咧着嘴抬头看,是祁舟扔的,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冰凉一片。   得,向晨抿着唇直接噤声。   他惹不起。   三个人窝在这说了会儿话,wen和年年也从外面回来了。   wen换了鞋走在前面,看了看客厅的三个人,走过去自然地拿起一个橘子朝后扔给年年,自己则又拿了一个边剥边往沙发上靠。   “你们干嘛去了?”向晨冲他们嚷嚷,“我醒了基地就剩我一个人了,小初他们是去医院了,你们俩背着我干什么去了?啊?”   “能干什么。”wen清了清嗓子回他,“吃饭去了啊,叫你你又不起,我俩要是等你,估计都得饿死。”   “那你就多叫几遍啊,你们酒足饭饱,我现在还挨着饿呢,我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你们就不担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会有事吗?!”   “……”   无视他的胡搅蛮缠,wen看了看一旁没说话的林晚冬,突然想起个事来,直接转移了话题。   “小初,青训的收尾工作弄的差不多了,最近几天应该就要官宣,你可以不?”   “哦对了还有个事,你id打算用什么啊,直接用原账号id吗,行是行,但是以后粉丝读的话估计不好念,你觉——”   “那就叫winter吧。”林晚冬淡声说着,直接给了答案,“官宣的事等我几天,在这之前我想先把一件私事给解决掉。”   *   对于关亦,是林晚冬至今为止都没有理清的谜团和麻烦,起初她总觉得时机还不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她心里是没有底的。   例如,关亦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针对夏初,她们两个小时候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如果故事情节发展到这里,关亦无疑是夏初人生这条线上留下的最大隐患,她来到这里以后,一切不好的事情全都因关亦而起。   但今天wen的话也算是适时的提醒了她,自己迟早会暴露在大众视野里,合约的暂停期也马上就要到了,她也许,不应该再等了。   她思忖了下,拿起手机在联系人里面翻找,正想打字,卧室的门被敲了下,她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祁舟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怎么了?”她探出个小脑袋,整个身子都扒在门板上,神情透着点困惑。   祁舟揉了揉她的头发:“进去说。”   “啊。”她红着脸后知后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跟她说了吗?”   “嗯?”林晚冬坐到他身边,不解地问,“跟谁说什么?”   “关亦。”   “?”这话一出林晚冬更疑惑了,她好像从来没跟祁舟提过关亦这个人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她啊?”   祁舟将她揽进怀里,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呆脸:“我怎么不知道。”   “可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   “嗯。”祁舟说的随意,“我猜的。”   “能解决吗?”他问。   没有纠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听到他这么问,林晚冬还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可以。”   然后她就听见祁舟从喉咙里发出了很浅的笑声,放在她腰侧的手也紧了紧,紧接着凑到她耳侧低语:“那我就等你给GOD一个名份了。”   这人……   林晚冬尽力地克制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隔天中午,林晚冬出门去了昨天晚上跟何霜约定好的餐厅见面,本来她昨天是想直接跟关亦联系的,但她怕关亦会拒绝,还是折中选择了一个最为保险的办法。   毕竟关亦跟何霜的关系相对还算可以,而她们两个和夏初,从小就认识,自己没有的那段记忆,有何霜在的话,不至于只听关亦一人言。   到了餐厅以后,关亦似乎还没到,预定的包间里此刻只有何霜一个人。   “小初你来啦。”何霜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你坐这,挨着我坐,她还没来,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林晚冬笑着坐到她旁边:“想没想我?”   何霜撇撇嘴:“你还说呢,属你最没有良心,自从你跟祁舟在一起以后,你找过我几回,好不容易约我见回面,那还是因为有求于我!”   “哪有。”她有点脸热,“那我也确实大部分时间都忙着训练嘛,我有空就给你发消息了啊,我跟祁舟在一起还不是第一个就告诉你了。”   “哼,你敢不告诉我。”   “行了行了。”林晚冬挽着她的胳膊哄,“我还想问上次你们加上微信以后怎么样了啊,你都没跟我说。”   那次俞时越跟她说觉得何霜挺漂亮的很合眼缘,她当时也没真的想要硬去撮合,只是跟何霜说了那么一下,何霜当时没拒绝,她就把俞时越的微信推给了她,之后便没有再问。   “你还敢提他!”何霜听到这话立马变得比刚才还要暴躁。   “……怎么了?”   何霜跟夏初不同,她从小就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再加上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一直不乏追求者。当初加上俞时越的微信,无非是想着他是夏初的朋友,别人可以不加,自己闺蜜的面子不能不给。   但加上了以后让何霜意外的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找过她,在好友列表里宛若不存在一般,这就让何霜起了那么点探究的意味。   某天早上,她照常起来百无聊赖地刷着社交软件,无意间就看到这个人破天荒的在昨天半夜里发了条动态,是一首歌曲的分享,她顺手点开来听,手指划到他的头像,点开了两个人空空如也的聊天框。   翻身换了个姿势躺着,手肘压到耳机的音量键,巨大的声响瞬间让她从床上弹了起来,耳机里巨大的嘟嘟声传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不小心按到了语音通话的界面。   她慌乱地想赶紧挂断,对面却直接接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帅气的睡颜,干净,阳光。   因为还没睡醒,视频里的人此刻闭着眼眉头紧皱,似乎并没意识到这是一个视频通话,只低哑着嗓子问了句谁。   何霜赶紧点了挂断,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耳机里的歌曲重新开始播放。   她直接抬手把耳机摘了下来,就是这么一个乌龙又荒诞的早晨,让何霜这一整天都没静下心来,临近傍晚的时候,那片空白的聊天框里终于出现了一个问号。   她打字回:按错了,不好意思。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   【昂。】   【你谁?】   “……”何霜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她出了问题还是对面的人出了问题。   不是他!喜欢自己吗!   现在都流行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她气的开始噼里啪啦地在屏幕上打字。   【不是你让小初问我的微信加我的吗?你问我是谁?你有毛病吧你。】   这回对面倒是秒回她了。   【是你啊,知道了。】   ??何霜气急反笑。   什么就是你啊,这个人,视频里看着长得挺奶挺乖的,怎么说起话来句句气的人心梗。   她直接把自己对陌生人的那点礼貌和耐心收了起点,打字开怼。   突然莫名其妙地被骂,俞时越也不是能受住气的人,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像个小学生一样隔着屏幕对骂了好几天。   听到这儿,林晚冬实在是没忍住,笑的整个身子都开始抖。   “所以……”她竭力遏制自己的笑,“你们加上微信的这段时间一直在互骂?”   “什么互骂。”何霜不服气,“就他那骂人水平,明显是我单方面又全方位地碾压他,他就只有受着的份!”   “你——”   林晚冬刚想继续问她,这会儿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年轻的声音。   看着来人熟悉又略显陌生的面孔,林晚冬敛住笑,直直地对上她探究的目光。 第52章 我不干了   看着包厢里比预想要多出来的一个人,关亦很短暂地愣了下,笑着走进来:“小霜你旁边的这个是……”   “哈?”何霜闻言看了看林晚冬,“这夏初啊,怎么,你没认出来吗?”   何霜话音刚落,关亦这会儿才是彻底僵住,看她那副震惊的模样,林晚冬面上不动声色地冲她笑:“亦姐,你不介意跟小霜的饭局多我一个吧?”   何霜跟她一唱一和:“小初她今天正好在附近,我就把她也叫来了,大家都这么熟,我就没跟你说。”   “当然不介意。”关亦笑,“而且我跟小初也是挺长时间没见面了,最近怎么样?”   关亦边笑边打量她,自己确实是很长时间没去找过夏初了,自从上次停播的事情闹的不太愉快之后,两个人连微信上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看着她纤瘦高挑的身段和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不由得在心里震惊。   她是什么时候瘦了这么多的。   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林晚冬笑意盈盈地对上她:“我变化很大吗?”   “是啊,小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减肥的啊,怎么我都不知道呢。”   林晚冬盯着她的脸说的缓慢而清晰:“就从那次被你曝光了照片之后。”   关亦听完脊背一僵,干笑了两声:“小初你是不是说错了,曝光你照片的怎么可能是我啊,我上次电话里不是也跟你说过吗,我帮你查到的是一个圈外的人。”   “是吗?”   “对啊,小初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是不是还没从上次那件事里调整好状态啊,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再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这都是没有关系的。”   “说到这个。”林晚冬也没想拘泥于这一个问题,直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亦姐。”   “你说。”   “我不干了。”   干净又利落的四个字落在关亦的耳朵里,不禁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而她这才惊觉,夏初不仅仅只是体重发生了巨大转变,甚至连她的性格怎么也都变了这么多,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摆布没什么主意的傻子。   反而很像她小时候曾经见过她的模样。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来袭,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怎么突然这么说,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哪好?”林晚冬说的随意,语调漫不经心似猫挠一般,但字字都抓在了关亦那本就发颤的心上,“是被你用来当赚钱工具好?还是被你在网上无休止地发一些不实言论抹黑遭受网暴好?”   “还是你觉得,哪里好?”   关亦坐在那,手紧紧地抠着凳子边缘,她沉默了会儿,像是觉得已经没必要再维持这种笑脸相迎的假象,抬头对上林晚冬淡漠的笑眼:“夏初,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不然呢?”   关亦瞬间变了脸色:“你既然都想起来了,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说?”   “我说了,你不是否认吗?”   关亦气急,开口的语速极快:“是,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发你照片,伪造黑料,让你被人网暴,都是我找人做的,你现在知道了,那又怎么样?这些事没有一件是我亲自参与的,你就算想找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还真是你!”何霜在旁边听到这些话,直接气的站起身维护夏初,“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啊,你干嘛要对小初做这种事,她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啊?”   “你应该问她吧。”关亦瞪着眼睛恨恨地看着她,“要不是因为她,我爸当年怎么会被降职,我又怎么会被转去一个小破县城的学校里受人欺负。”   “你放屁!”这件事何霜是不知道的,但即便关亦说的十分像那么一回事,她也不信,“小初当年在大院里有多安静没脾气是个人都知道,她哪来那么大本事让你那个爹降职,就算是真的,那他也是活该!你爸顶着校长的头衔不做事,还天天包庇你这个喜欢打架斗殴的女儿,收其他家长的贿赂,打人的不退学被打的反而被劝退,这不都是学校里人尽皆知的事吗?”   “你!”   “我。”何霜直接把她未说出口的话给怼了回去,“我什么我,你还真以为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老实受你欺负啊,你本来就比我们大,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玩小学生拉帮结伙那一套欺负人的把戏,你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你们……”何霜说的的确是事实,关亦反驳不了,但她也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错,用不着承担那么大的代价,所以这种心理就造就了她把转学以后生活发生的翻天覆地的改变全都归咎于夏初对自己父亲的告发。   她觉得夏初太能装了,表面上总是一副人畜无害任你怎么欺负都不会吭声的闷葫芦却突然给她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   所以毕业了以后她特意没有留在外省,反而是回到了桃源,她回到曾经的大院找过,但那里早就换了一批人住。   可很巧合的,第二天她在工作的地方遇见了何霜,她旁敲侧击,得知了夏初的近况,于是开始有了一些计划,本来当时跟夏初见面之前,她还特意为此准备了好几天,却没成想见面那天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了,而且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像有自闭症似的鬼样子。   但不管她是真忘了还是装忘了,这件事都是她做的,所以她一定要还回去,这也就有了之后那一系列的事情。   嘴上顺从心里的想法,她直接说了出来:“是,我小时候可能是对你们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那时候大家都那么小,不懂事很正常,你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只是不太好的事情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晚冬微皱着眉看她,缓缓抬手把自己的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半白皙的胸口,“需要我替你回忆回忆这两个疤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吗?”   她的这一举动直接把在场的两个人都震惊到了,关亦是心虚害怕,而何霜是心疼。   她几乎是在看到那两个刺眼疤痕的瞬间就掉泪了:“这是怎么弄的啊……”   她把人转过身子,低头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块不太平整的暗色疤痕,轻轻凑上去呼了几下:“你疼不疼啊小初,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啊。”   “没事,你先坐回去。”林晚冬拍了拍她的头,把自己的衣领先扯了上去。   “我……”关亦在一旁没什么底气地回她,“我那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那时候任谁欺负都不会反抗,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有反应。”   “我承认,拿烟头烫你胸口这件事我确实做错了,这个我可以跟你道歉。”   “是不是有点晚了。”林晚冬看着她,极浅地笑了下,“关亦,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会让一个心里不太健康的人去死的。”   “你,你少吓唬人了,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吗?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吗?”   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跟她争论去摆正她的三观,林晚冬直接从包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解约合同我带来了,签字。”   “签不了。”一说回工作,关亦又恢复了那种精明的眼神,“你合同还有一年才会到期,现在如果你要解约,那就是单方面违反合同条款,夏初,你也是百万主播了,在平台上的粉丝量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确定你出得起这个违约金吗?”   “我出不出违约金另说,先给你听个好玩的。”   林晚冬笑着按了下手机,两段录音清晰完整地播放了出来。   一段是上次关亦说让她签合约暂停书,给她三个月时间休息的录音。   第二段就是刚刚她承认那些事情的录音。   “怎么样,这么听下来,你的声音好像还挺好认的。”林晚冬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而且据我所知,梨站从来没有什么合约暂停一说,就算有,也要高层同意才可以,那份给你的文件上,其实我根本就没签字,你可以回去看看,那上面被我覆了一层东西呢,不过这东西粘性不太好。”   “也就能坚持三个月呢。”   “……”   “我签。”   “还需要我出违约金吗?”   “……是合同自动到期解约的。”   关亦掏出笔签了字,把其中的一份给了她,“其实闹到现在我也受够了,我现在过的其实也挺好,今天如果你没说,那件事我确实已经忘了。”   “但也许真的对你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这个我很抱歉,今天出了这个门,合同的事情我帮你解决,咱们的账就算清了。”   林晚冬把东西收回包里听她讲,突然笑了声:“清不清的,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你以后只要不主动来找我麻烦,我没时间去关注你。”   “但是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一件事了。”林晚冬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看她,长发落到关亦脸上,明明是没有攻击力的柔和长相,此刻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你刚刚不是问我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吗?”   “来,你帮我回忆回忆,当年我除了揭发你父亲,还做没做过其他的事情了。”   “你干什么?”关亦有点警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其他的……没什么了。”   “哦。”林晚冬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没什么了。”   就在关亦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一半脸颊火辣辣地疼,几乎是立马就肿了起来,连带着耳朵都嗡嗡作响。   混响之间,她听见林晚冬说。   “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忘了这个。” 第53章 赢了他们不就行了   “小初,你刚刚真的太帅了!”   从餐厅离开之后,这句话是何霜重复跟她说的第六遍。   两人这会儿坐在车里,林晚冬有点无奈地转头瞧了她一眼,何霜心领神会地抬手捂住嘴:“那我忍不住不夸你嘛,刚刚那场面,你看她的脸,一边红一边绿,视觉盛宴啊。”   说完她还喃喃道:“虽然以暴制暴是不对,但是爽啊。”   “你别给我扣帽子。”林晚冬把这话听了进去,“我可没暴她。”   相对于她曾经对夏初做过的那些事,她只还了她一巴掌,已经算是很轻了。   何霜像是也想起了那个触目惊心的疤痕,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小初,那个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关亦小时候欺负你,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呢。”   “挺久了。”她淡声回着。   确实太久了,久到夏初已经习惯性地把那些不好的过去全部忘记,本来她今天不想要闹的这么僵,她只想知道真相然后解约,这就够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近距离接触了关亦的缘故,刺激了夏初的记忆神经,她原本空白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无助的小姑娘被一群人堵在深巷,她们笑着扒她的衣服,把点燃的烟头烫到她身上。   嘴里时不时地吐出几句污言秽语。   “又胖又丑的怪物,你是哑巴吗?连哭也不会哭。”   “我听我爸说你妈早就给你爸带了绿帽子了,你就是个野种,没人管啊。”   “看你妈每天穿的那个样子,你跟你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直到所有人离开,她站起来忍着疼慌乱地理了理头发,穿好自己被人弄脏的衣服离开了巷子,她得在吴兰回家之前把自己收拾好,不然,她还会挨骂。   起初林晚冬洗澡的时候看到这些疤痕,还以为是夏初曾经状态不好的时候自残所致,却从来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这只是她想起来的,那她没有想起来的,又有多少。   林晚冬深吸了口气,缓慢吐出的气息都是抖的。   何霜拧着眉看她:“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还有关亦说的她爸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林晚冬一愣,突然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告诉你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都忘了。”   “?”   “可刚刚关亦说的时候,我看你的反应,我以为……”   “装的。”林晚冬耸耸肩,“我要是不那么说,怎么可能听到那些呢,说老实话,一开始我心里也很没底,不知道跟她的矛盾根源到底在哪里,不过好在她信了。”   “那……”何霜看了她一眼犹豫着开口,“她说的事情你真的都记不起来了吗?”   “我要是记得,当初怎么还会再跟她接触。”   “也是……算了算了。”何霜挽上她的手,“不记得正好,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回想的,我现在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就觉得恶心,但愿这次之后她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她比谁都会权衡利弊,那种东西在我这儿,她如果不想丢了工作,就不会冒冒失失做一些无谓的事。”   *   次日下午,GOD的官博发布了一条消息,直接又一次在电竞圈里掀起了一阵舆论热潮。   那条博文说了两件事,每一件都跟林晚冬有关。   第一件事就是公布了刚刚结束没多久的青训选拔赛的冠军。   第二件事就是宣布了即将到来了的春季赛拟上场的GOD成员名单。   那上面赫然多了一个十分陌生的游戏id。   首发中单:winter   【这id好生,谁啊?】   【确实从来没听过,不是替补也不是二队的人。】   【我听说这个winter就是这次青训的冠军,据说还是个女的。】   【什么鬼?女的?楼上的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啊。】   【这GOD是不是输了一场比赛就再也起不来了,什么牛马都能来打职业了,他们春季赛要是再输,我看俱乐部直接解散好了。】   【楼上几位说话都太难听了,鄙人有幸也参加了这次GOD的青训,虽然被淘汰了,但是对这个女生也是有所耳闻,好像是真的有点实力的。】   【这人什么来路啊,连水军都买好了,牛啊,楼上的两块五一条删了我发。】   “靠,这人说话可气死我了。”向晨躺在沙发上刷着评论,时不时就要骂上这么一句,“不行,我得换上小号狠狠地骂他一通不可,让他嘴那么脏。”   “……”林晚冬坐在一边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他把手机递到她眼前让她看,“你看他这说的,什么god就是辣鸡战队只配给dev舔鞋,这他妈明显就是dev雇来的,比赛耍手段,发个微博他也要来评论底下膈应人,他们队是不是都属苍蝇的?”   林晚冬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又上下刷了刷其他评论,扯了扯嘴角把手机还给了他,一脸的不在意:“气什么,到时候打赢他们不比你在这扣字有说服力。”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向晨把手机扔到一边狠狠地抓了把头发,“得了不说了,其他人呢小初,咱们继续训练吧。”   “现在好像不行。”她笑,“祁舟不在。”   “队长去哪了?”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下午训练完他就出去了。”   “手痒。”向晨嚎了一声,“小初要不咱俩打几把?”   “嗯,行啊,反正这会儿也没事。”   两个人刚打开游戏进入加载界面,刚刚被向晨念的人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了样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注意力被吸引,看到游戏里弹出的邀请界面,她直接点了拒绝。   向晨:“……”   但他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往客厅这走的祁舟,索性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队长你回来了啊,那咱就继续训练吧。”   祁舟看了看他随意地嗯了声:“一个小时后。”   “不用。”向晨像打了鸡血一般,“我现在就可以!不需要再休息了!”   “……”   见两个人都没理他,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的东西,一个黑色的方形纸盒。   “这啥?”向晨直接从他手上抽了出来打开看,里面是件叠的十分整齐的新衣,“队长你去逛商场了啊?”   “但是这衣服怎么跟我们的队服这么像?你这码是不是买小了啊?”   他从透明袋子里掏出来整个铺平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才注意到了这件黑色衣服胸口处的浅金色刺绣。   winter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林晚冬:“小初,这你的队服啊。”   不用向晨说,林晚冬同样在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抬头迎着屋顶的强光微眯着眼笑着看了看祁舟,把衣服拿了过来翻看,手指在刺绣的位置摩挲了好一会儿。   心里有点抑制不住的开心。   那是一种可以触摸到的,及其真实的归属感。   她在这,有了自己的名字。   向晨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抱怨:“我怎么觉得小初这件衣服比我的好看这么多啊,名字绣的都比我的要精致。”   林晚冬对比表示不理解,反驳道:“明明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这件新一点。”   “不对,我就是觉得不一样!你的刺绣都比我的厚实!”   林晚冬满头黑线地撇了撇嘴。   这什么形容词,还厚实,她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向晨这种心里就是别人碗里的屎他都觉得是香的,但碍于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说出这么粗鲁的话,她忍住了。   “这是不是要拍照了啊,我记着前几天经理好像跟我提过一嘴这事。”   “明天。”   “……什么拍照啊?”林晚冬疑惑地听着这俩人说话。   “啊,就是要拍一张团体照,宣传用的。”向晨回她。   “哦。”她点了点头,模样有点呆,“这样啊。”   祁舟看着她那副样子目光禁不住柔了几分,全然不知林晚冬此时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怎么才能收拾的好看一些。   翌日清晨,林晚冬起了个大早来收拾自己,倒不是觉得要弄的多漂亮,是因为怎么说这也算是她入队以后第一次正式曝光在大众视野,还是和整个队伍一起,重视些总是不会出错。   她站到镜子前面理了理头发,左右转动着视线来来回回盯着自己的脸颊看了好几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背上包离开卧室,昨天他们几个定好上午十点出发,不过因为她起的太早,这会儿客厅空荡荡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一般不都是男生等女生,怎么到她这正好反过来了。   她扯着包带站在那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坐到沙发上低头无聊地刷着社交软件。   楼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随意地抬头看了眼,祁舟穿了件白色T恤,黑色的队服随意地套在身上,拉链开着,正低着头往楼下走,头发稍稍有点凌乱却不会让人觉得邋遢,侧着身看不清他的面庞,唯有白皙消瘦的下颌清晰可见。   似是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四目相对,林晚冬缓过神来慌乱地别开视线低头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手机。   祁舟轻笑了声走过去坐下直接把人揽进了怀里,林晚冬被他这一举动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出去,她慌乱地看了看楼梯,拍着他的手臂小声抗议:“干嘛呀,这是客厅,一会儿他们就下来了。”   祁舟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将人紧紧地扣在怀里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哑:“他们还睡着觉呢。”   “是吗?”林晚冬将信将疑地抬头瞅他。   “嗯。”   “这都几点了还睡,一会儿迟到了怎么办?你怎么都不管管他们啊!”   “嗯。”祁舟含着笑略显敷衍地回她,“一会儿就去管。”   “……”   整个人都被他箍在怀里动也动不得,林晚冬索性也不挣扎了,自暴自弃地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看他,时不时地抬手摸摸他的下巴和喉结。   这人,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一直被怀里那道灼热的视线盯着,祁舟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了滚,略显无奈地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林晚冬不依,微皱着眉把他的大手给推到一边去,没过两秒,那熟悉的手掌又覆了上来,两个人像是较劲一样,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捂住眼睛又挪开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窝在祁舟的怀里笑个不停,嘴上还幼稚地给他俩的动作配着音。   “我看不见啦。”   “嗯?我又能看见啦。”   “我又看不见啦。”   “咦,我又能看见啦。”   少女清脆悦耳的笑声一阵阵从怀里传出来,祁舟停下动作垂眸看她。   “嗯?怎么不玩了?”   怀里的人笑着抬眸注视着他,眼睛里带了点困惑,更多的是开心,瞳仁含着水,清澈又透亮。   柔软的刘海因为仰着头看他的缘故,分成了细碎的几缕,露出了圆润白皙的额头。   她今天没有散着头发,黑发被整齐地梳在脑后,发尾被悬空,在空气中一荡一荡的,看起来出奇的乖巧,跟个中学生一样。   嘴唇也比平时要红一些,微微张着,泛着淡淡的光泽,像个草莓果冻。   林晚冬全然没注意到祁舟越来越深的目光,还笑着把他的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放,嘴里阵阵有词地念叨。   “你看我——”   她刚把祁舟的手挪开,眼睛就被人轻轻亲了下。   她呆在那敛了笑,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粉。   “化妆了?”祁舟抵着她的额头,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嘴角摩挲。   “不是要拍照吗。”林晚冬有点不好意思,“就涂了一点口红。”   “口红带了?”   “在包里。”她局促地指了指一旁的双肩包,“怎么了,你……你要用吗?”   祁舟沉着声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慢慢凑近她的唇:“我不用,一会儿你用。”   明白过他话里的意思,林晚冬嗔怒似地推了推他想躲开:“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   祁舟本来只是想着逗逗她,毕竟是在客厅,向晨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来了,却没料到这只兔子反应那么大,脸颊瞬间红的像个苹果,他一时没忍住,低头往她的唇上凑,刚想亲,远处传来几道熟悉的声,越来越近。   随之而来的,是向晨那鬼哭狼嚎天崩地裂般不可置信的声音。   “大哥,你跟三弟在这干啥呢??!?” 第54章 我们玩辅助的,都有一颗……   一路上,向晨的表情都极其哀怨难看,像是迟迟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那种心情就好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拱就算了,还让他亲眼看见了,亲眼看见还不算完,他还发现自己竟然是最晚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刚刚他们几个收拾完了从楼上下来,看着时间还早,就没敲林晚冬和祁舟的门,想着在楼下先待会儿,哪成想一下来就看见这么一副场面,wen反应的最快,看见以后直接抬手扒着向晨的头就要往后走,年年也是紧跟着转过了身子扶着楼梯把手这看看那看看,整张脸涨得通红。   偏偏向晨不依,把他的手打了下去一脸的嫌弃:“你他娘的弄我头发干啥,我刚打的发胶,你终于认清长得没我帅这件事,开始嫉妒我了。”   说完他就抬脚大步地往客厅走,后面的人想拦也没拦住,祁舟听到声响的时候,直接把人揽在了自己身后,但还是被看见了,这也就有了刚刚向晨说的那句话。   林晚冬红着脸躲在祁舟背后,尴尬地想原地去世,眼看着都被瞧见了,她也不想再瞒着了,偷偷地把着祁舟的衣服从他的身后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们几个一眼,小声说着:“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哪样??”向晨不依不饶,眼睛瞪着像个灯泡。   “就……”她在这急火火地解释,面前的男人一脸的淡定坦然仿佛刚刚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想到这,林晚冬摸到祁舟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下。   祁舟微皱了下眉嘶了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只炸毛的兔子,随后转过身敛了笑意替她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跟夏初在一起了。”   “?”   “哈哈哈哈,恭喜啊恭喜。”   wen适时地拉着年年出来打着圆场,把暴躁的向晨给晾到了一边,被孤立的向晨自个儿坐在沙发的角落,双手环胸努力地让自己接受他的女神兼三弟被他的队长兼大哥撬走,独独留下他这个孤寡老二的事实。   虽说他老早就看出来自己家的队长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但这他妈,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就给拐跑了!   转头看着他们几个在那好像一家人一样聊的亲热起劲,自己在这就像个外人一般,他拉着脸把最边上的年年给扯到了自己这边恶狠狠地低声询问:“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队长和小初在一起这事你难道不惊讶吗?!”   年年看了他一眼,虽说不想打击他,但还是跟他说了实话:“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了啊。”   “你们早就……”向晨低声默默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又暴躁了起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你们早就知道了!”   “那都。”年年说话慢吞吞的,搞得向晨急躁的不行。   “你搞快点!”   “……”   “那都多明显了,人家两个每天都暗戳戳地互动,我跟wen早就知道了。”   “也就你。”   “其实我不想打击你的,你知道我们玩辅助的,都有一颗博爱的心。”   “但是向晨。”   “你是真的有点蠢啊。”   一想到这儿,向晨坐在车里整个人都不好了,瞪着两个眼睛又怒又怨地看着林晚冬。   感受到向晨那哀怨的目光,林晚冬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祁舟的怀里不看他。   直到几个人拍完了照片回到基地,向晨的情绪依旧不好,林晚冬想主动跟他说话和解,他也直接别过头不理她,简直比小朋友还难哄。   于是傍晚的时候,她趁着祁舟在厨房弄吃的,自己跑到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两根雪糕回来,不太敢让祁舟看见,因为她最近总肚子疼,祁舟本来是不让她吃的。   路过厨房的时候,她瞄了一眼,捧着雪糕快速地上了三楼阳台。   向晨刚才锻炼完,正坐在那玩着手机休息。   “喏。”林晚冬把雪糕递了过去。   向晨刚想接,一看是她,别扭地转过脸:“不要。”   “哎。”林晚冬坐到他的另一边杵着脑袋看他,“那你到底是为啥生气嘛,是因为我跟祁舟在一起你生气,还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你生气啊?”   向晨拉着脸坐在那不吭声,其实这两个原因哪一个都不是,就像是他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俩个人迟早是要在一起的,或早或晚,结局都一样。   但他又会产生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眼前的这个人。   漂亮,聪明,心思细腻又勇敢,像个闪闪发光的星星,是他追逐仰望的对象,他很崇拜她,从那一场直播开始,便是如此。   所以即便他家的队长也同样优秀,他却依旧会产生一种他家队长配不上自己女神的别扭心理。   “怎么不说话啊?”林晚冬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把雪糕递过去,“快吃呀,要不就要化了,祁舟都不让我吃,我偷着给你买来的,看我对你多好,快别生气了。”   向晨看着她那根已经快吃完的雪糕,这会儿反倒聪明了起来,无情地戳穿她:“明明是你自己想吃。”   “……”干嘛说破!   “小初。”   “啊?”   “你跟队长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就过年的时候。”林晚冬没想瞒他,“那天你们吵架了。”   “那次啊。”向晨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跟队长也没有太多交集啊,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像是想起了那天的事,她沉吟了片刻,淡淡说着:“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喜欢上祁舟,是她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最大的意外。   “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他需要我。”   “就好像。”   “他已经等了我很久一样。”   听着她说的话,向晨忍不住吐槽:“怪不得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   “小初,你这话说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前世今生虐恋情缘呢。”   “……”   林晚冬有点脸热:“你才虐恋,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   向晨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两个人扯开了话匣子,向晨没忍住又问:“那你俩,是队长追的你吗?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跟你表白的。”   “……不是,是我说的。”   “?”向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我不理解,“你身为女神,怎么能先去追队长呢,怎么着也得吊他个三天三夜啊!”   “……什么女神,明明就是你自己在那瞎叫的,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在一众网友的眼里还是那个痴心妄想爱而不得的两百斤大胖子呢。”   “谁说的?”向晨从桌上拿起手机给她看,“你今天没刷微博吗,你看看咱们最新一条博文下面有多少评论,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在说你的,我看她们好像还给你建了个单独的超话,这待遇,除了队长,我们可都没有啊。”   “说我什么啊?”林晚冬有点没底地接过他的手机打开评论来看,她还以为自己又有什么事被爆在了网上,然而看到的却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这条博文是他们今天上午拍完了宣传照以后官博下午发出来的,当时回来吃过饭就开始训练了,她也就没看。   这会儿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评论竟然已经好几万了。   【这个c位的女生该不会就是winter吧???】   【我靠,连祁神都得站她边上,这到底多大来头,资本亲戚?】   【这可真的是破先例,职业联赛的第一位女选手。】   【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小姐姐好漂亮啊!】   【同感,看照片感觉又飒又温柔。】   【好小的样子,是不是还在上学啊。】   【颜狗表示已沦陷orz。】   【等等,看了楼上说的祁神我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我关注了什么明星,这张团体海报整个都太养眼了啊,都能直接出道了。】   【团名就叫winter和她背后的四个男人。】   【超话已建,欢迎大家来踊跃签到发言。】   奇奇怪怪的评论看的她忍俊不禁,手指滑到超话那条下面附的链接,她试着点了进去,竟然还真有,而且还很活跃,刚刚还有人发过贴。   “看见了吧。”向晨一脸骄傲,“你已经火了小初。”   “想象一下,如果这群人知道你就是初,她们该是什么表情,我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有点爽啊。”   “除了谈论你的,我往下又翻了好一会儿,有一部分夸队长的,有说wen帅的和年年可爱的,到了我这,就变成了,向晨好傻。”   “……”   “小初,我有那么傻吗我?”   林晚冬忍住笑:“没有啊,你看看哪个傻子能把游戏打的这么好,都打成职业选手了。”   向晨点点头表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我也这么觉得,那为啥你跟队长在一块儿这事他们俩都看出来了,就我没看出来呢?”   “……”又绕回来了。   林晚冬想了半天,回他:“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是大智若愚!” 第55章 她要把希望留住   两个人就这么在天台上聊了好一会儿,直到祁舟上来找她。   她看着来人脸色并不太好,立马心虚地把自己手边的雪糕袋推到了向晨那里:“我没吃,这两个都是向晨吃的!是他让我给他买的!”   莫名其妙地被塞狗粮还要背锅的向晨含泪为自家女神点了点头:“是我!”   然而祁舟此刻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里,他只是站在那冲林晚冬伸出了手,声音低的不像样:“夏初,过来,我们得去趟医院。”   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的林晚冬立马变了脸色起身急急地握住他的手要往楼下走,声音不自觉地变抖,“是孟医生来电话了吗,小乐的情况是不太好吗,那,那我们快一点。”   “这是怎么了?”从两个人的言语里也听出了一星半点的缘由,向晨敛住笑意也起身跟了上来。   “我们去医院看安乐一趟。”祁舟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声嘱咐,“不用跟大家说,一会儿的训练照常,就说我们出去办点事。”   “队长,我也想去。”向晨并不打算顺从他的安排,“你忘了我上一次是怎么说的了吗?”   “我希望我们不仅仅只能同甘,也可以共苦,安乐每一次来这里都要叫我一声哥的,过年我也是给了他红包的,他一样是我的家人。”   “如果他现在状况不好,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去看他。”   祁舟沉默在那没说话,林晚冬捏了捏他的手,他低头看了眼,感受到手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他继续拉着她往楼下走,只说了句:“想去就去。”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向晨扯起嘴角笑了笑随即把着楼梯扶手朝下喊了句:“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跟着就到。”   两个人上了车后直接报了医院地址让司机开快一点。   她转过身不安地细细询问:“是情况突然又不好了吗?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祁舟抬手抹了抹她的眼角:“别着急,事情没那么糟,孟医生刚刚跟我说,安乐的情况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但是今天打电话是因为找到合适的配型了,确切来说,是准备移植。”   “你是说……”林晚冬有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握的死死的,“你是说找到了合适的配型了,是吗?”   “嗯。”   “太好了,太好了。”她抓着祁舟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总算是在这时舒了一口气,“那你刚刚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我还以为是安乐的情况又变差了。”   “还是说……”没有等祁舟回答,她在那一瞬间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在脑海中想了一遍,“还是说那个人他要钱。”   “我可以给,我有钱。”祁舟看她着急地从包里拿出自己钱包里的银行卡,“我直播赚了一点钱的,这一次要多少都可以给。”   “祁舟,我有钱的。”   林晚冬突然有点语无伦次,她想到了那个不欢而散的除夕夜安乐曾跟她说过的话。   她只想在希望又一次来临的时候,她的少年不会再为了钱而绝望。   这一次,她想把希望留住,尽她所能。   祁舟没说话,垂下眼眸默默地把她的卡放回包里然后把人搂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夏初,我现在有钱。”   “从那天以后,我攒了很久,如果那个人要钱,我想我这次出得起了。”   他抬手抚了抚林晚冬凌乱的刘海,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发:“钱留着自己花,等哪天我穷到吃不上饭了,你在养我也不迟,好不好?”   “好。”林晚冬轻声应下,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没再说话。   两个人到了医院跑上楼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安乐已经不在那了,守着的护士带着他们去了手术室门口。   “安乐已经推进去有段时间了,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吧。”护士说完就转身往里走。   林晚冬犹豫了下叫住她:“麻烦问一下,安乐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护士回头看着两个人紧绷着的状态,安抚般地冲他们笑了笑:“刚才着急,忘了跟你们说情况,不用太担心,安乐进去的时候情况还是可以的,而且只是先做一个全面检查,不是什么危险的手术,具体情况还是等孟医生出来跟你们说,你们先坐旁边耐心等一会儿吧。”   “谢谢。”   “没事。”护士进去之后就关上了手术室的门,林晚冬抬头看了看那发着白光的地方,垂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衣角。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手术室的门口。   她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察觉出她紧张不安的情绪,即便祁舟现在的心里也没有底,他还是牵住了她的手带她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没事,马上就能出来了。”   这会儿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几段急促的脚步声,林晚冬抬头看,是向晨,wen还有年年。   “怎么样了?”三个人开口问的都是同一句话。   “在做检查,具体情况要出来才知道。”   “肯定没事的。”wen拍了拍祁舟的肩重复道,“肯定没事。”   “对啊。”向晨附和,“那小子平时那么皮,肯定没事,队长小初你俩别想太多,肯定马上就出来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向晨说完后大概几秒钟,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孟长平走在前面,后面的人正用推车推着安乐出来。   看着走廊上的一群人,他摘了口罩笑道:“这么多人啊。”   祁舟几乎是立刻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孟医生,安乐情况怎么样?”   “没事。”他拍了拍祁舟的背,“检查完了,现在他的身体状况还行,可以进移植仓。”   “您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找到了合适的配型是——”   “啊,对。”未等祁舟说完,孟长平看了看他身后几个比较脸生的小伙子问了句,“这几个是?”   “他们是我队友。”   “那正好。”孟长平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三个先把安乐送回病房陪他待一会儿,我跟祁舟去办公室说点事。”   “没问题,医生您辛苦了,您去忙您去忙,安乐我们肯定会照顾好的。”向晨第一个冲过来从另一个护士手里接过了推着安乐的车,wen和年年也紧跟了过去。   看着他们几个边推着车往病房走边逗着安乐笑,孟长平抬脚转身去了反方向:“走吧。”   林晚冬站在一边儿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去,刚刚孟医生只叫了祁舟一个人去他的办公室,她要不还是跟着向晨他们先回病房陪安乐好了。   然而祁舟却直接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走跟在孟医生的身后,没给她这个犹豫和选择的机会。   到了办公室以后,孟长平转过身看到林晚冬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话,她局促地往祁舟身后站了站。   “孟医生,夏初也是安乐的家人。”   “我说不让她听了吗?”孟长平睨他一眼,“倒是护短。”   说完,他从桌子上找出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这个捐献者是自己主动找上我们的,本来我们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些年跟安乐相合的人非常少。”   “一开始我没告诉你,就是怕又是空欢喜一场,但是今天检测结果出来真的很意外。”说到这,孟长平抖了一下手里的资料,看上去十分开心,“他跟安乐的匹配度非常的高。”   “目前已经安排他入院做采集前的准备工作了,大概五天左右的时间,这期间安乐也会在移植仓做移植前的化疗。”   “最主要还是看后面安乐的排异反应大不大,这段时间你们还是得多抽时间在这陪他。”   祁舟没有接过那个文件夹,沉默地听着,末了只问了句:“他有什么要求?”   明明已经无限接近光亮,却还是畏惧不敢伸手抓住,虽然祁舟没说,可她知道,那早就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   原本正高兴着的孟长平听到这句话,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垂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孩子,那次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个捐献者他是主动找上门的,人家什么都没要,只是说想要救这个孩子,别总把事情想的那么坏。”   “孟医生。”林晚冬这时走到了祁舟面前替他问,“这个人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吗?”   “是啊,下午的时候办的住院,给他安排的病房在一楼。”   “您有他的资料吗,或者您告诉我他的名字和房间号也行。”她低头握住祁舟的手,冲孟长平笑了一下,“我们去拜访一下,就算人家是自愿的什么也不要,救命之恩我们也一定是要亲自去感谢的。”   “你看看你媳妇。”孟长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手用文件夹狠狠地打了他好几下,“看看人家是怎么办事的,且不说这个人是自愿的不图你们钱,他要是真要钱,就你刚才那态度,他不得坐地起价啊。”   “还跟小时候一样倔!”   “……”   林晚冬被孟长平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的有点脸热:“孟医生,您要不然还是先告诉我们一下吧,一会儿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人家休息。”   “瞧我,被这小子气的都忘了。”孟长平缓了口气翻开手上的文件夹开始翻找,“我记得好像是姓什么来着?这人老了记性也跟不上了。”   “对!”找了一会儿,手指停在某一页,他把资料夹递给林晚冬,“就是这个人,住在102号房。”   林晚冬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资料低头查看,霎时间,心脏骤停,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   那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从未想过,两个人再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第56章 他们都会好好的   林晚冬抬头看了看门牌上102号的字样,迟迟没有敲门进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跟孟长平道别的,又是怎么样拉着祁舟来到了102号的病房门前,她只知道,她有很多疑问,急需解答。   “祁舟。”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开口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你能不能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想先自己进去跟这个人说几句话。”   看着她此刻略显慌乱无助却还硬撑着的神情,祁舟像是察觉出了什么,但最终还是顺遂了她,只说了一句:“好。”   得到肯定回答以后,林晚冬转过头敲了敲门,病房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没有再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她回过头冲祁舟笑了下,然后垂眸关上了病房的门,再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略显意外的眼睛。   “小初?”原本正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看到是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有些发颤地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作势要掀开被子起身迎她,“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你不要下床了。”林晚冬赶忙走过去让他躺好,语气听起来并不算好,“你干嘛要下床,你不知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吗?”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林晚冬其实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和夏知文相处,她和夏初的父亲加上这一次,也就才见了两次面。   上一次在医院门口偶然见面,两个人不能说是不欢而散,但也只是解开了一些矛盾,她能感受到,夏知文是爱夏初的。   但父爱大多都沉默,没有及时表达的感情,十几年如一日的压抑早就让这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远。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夏知文竟然会为了夏初做到这种地步。   病房里暖气开的很足,夏知文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衫,手放在被子外面,手背上泛着青紫的针眼在这一片白色之中被无尽放大,看在林晚冬的眼里,便是触目惊心。   感受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背,夏知文立马把自己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他想摸摸夏初的头,却发现这样的姿势很难触碰到她。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没事的,只是抽了点血,并不疼。”   “为什么?”林晚冬只问了这一句。   但她知道,夏知文能听懂。   “小初,上一次跟你见面之后,我就准备把家里的老房子卖掉了,我后来回去收拾旧物,找到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东西,却发现,也只能找到你小时候的东西。”   “虽然你现在变得开朗了,但我总想着能尽力多弥补你一点,那天来医院复查,很凑巧的,我看到你去医院看了那个孩子,我知道他的病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所以状况越来越差,那段时间我找了一些其他城市的医生朋友,让他们帮我打听联系一下,但一直都没有好的消息,我就想着要不然自己来试试。”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没想到我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是我自己,早知道就不瞎折腾了。”   “小初,你要相信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你不需要自责,更不需要有任何负担,爸爸希望你在意的人能一直陪着你。”   “仅此而已。”   林晚冬沉默地听完这些话,喉头哽咽着,情绪一时间无法掌控,比起酸涩,又多了点苦,苦味细细品尝,好像又带了点细微的甜。   那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她当然希望安乐的病能好,可她也并不希望夏知文出事。   所以看似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要问,到了嘴边也不过就是一句:“你的身体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他说,“小初,成年人是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子,上次复查医生也说了没有问题。况且如果我的检查不合格,医生又怎么会允许我进行捐献。”   “谢谢。”她抬起头对上夏知文的视线冲他笑了笑,“但是我在意的人,不是只有安乐一个,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许是她的笑容在灯下太耀眼又太久违,夏知文愣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个好字。   确认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没问题之后,林晚冬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的床前,嘱咐他早点睡觉,说自己以后的这一段时间都会来照顾他。   没给夏知文拒绝的机会,她关了病房的灯从里面走了出来,背靠着门深吸了口气,然后侧头看了看正站在一旁安静等着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念他的怀抱,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她走过去微微踮起脚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侧,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就这么紧紧贴靠着他。   “祁舟。”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句。   “怎么了?”   “没事。”她靠在他的肩上摇了摇头,“我们上去看小乐吧,好不好?”   她只字不提病房里的人,祁舟朝着她出来的地方看了一眼,知道她心情低落,靠在他身上的时候感觉连兔子耳朵都垂了下来。   他没有问,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楼上楼下,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向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是从来淘来的两个娃娃,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他正强迫着年年跟他一起演玩偶话剧。   两个大男人半蹲在地上扭着身子,奇怪又别扭的夹着嗓子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关键是也不知道演了个啥,偏就这种蹩脚的演技和配音还把安乐逗得哈哈大笑,直拍着手说再来一个。   向晨累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说祖宗,你这哪有一点病人的样,你是不是故意涮我玩啊,我这半天蹲的腿都打哆嗦了,生产队的驴都经不住这么使唤,你还来一个来一个的,你良心痛不痛!”   安乐闻言倚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瞅他:“我良心不痛,就是除了良心,哪都不太舒服。”   “……”   眼看着要被折磨疯的向晨在看到自家队长的那一刻,眼唰的一下就红了:“队长!你管管你家这小恶魔!”   “嗯。”祁舟应了声,“安乐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基地吧,不用一直在这待着。”   一听到人要赶他走,向晨立马怂了:“……我就是说说。”   林晚冬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   “你们先回去吧。”她顺着祁舟的话,“确实已经挺晚了,我跟祁舟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但几个人站在那看着都没有想走的意思,床上的安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原本还笑着的脸突然就垮了下来。   “好了,我现在谁都不用陪,你们都回去。”   “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而且就算不舒服晚上也有护士姐姐照顾我。”安乐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祁舟,“哥,你们都先回去吧,你跟姐姐也回去,我刚才笑的好累,也想睡觉了。”   说完他就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跟任何人说话了。   祁舟盯着病床上白色被子里微微隆起的一团看了半晌,终是妥协:“走吧。”   安乐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几个人便没在说话,相继离开病房,祁舟留在最后一个,他抬手按了灯的开关给他关了门。地板上透出的光亮一点一点变得暗淡狭窄,直至消失不见。   “早点睡觉,别自己在那哭。”   安乐侧着身子躺在那,闻言轻轻抬手把蒙着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呼吸在一瞬间顺畅,又在一瞬间阻塞。   “我才不哭呢。”他吸了吸鼻子又把被子盖到头上,只露出了一张稚嫩的小脸,“明天开始我要好好治病。”   他盯着暗色玻璃窗上被月色映出的影子低喃。   “我再也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了。”   ***   一行人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林晚冬不放心地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她扯了扯祁舟的衣角:“要不然还是回去看看小乐吧,我不放心……”   祁舟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先把你送回去,晚上我过来看着他,不用担心。”   “那好……”   眼看着向晨他们在马路对面拦到了车正冲着他们两个招手,林晚冬被祁舟牵着往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这条人行路的绿灯有六十秒,正常步伐的人可以在十秒之内到达终点。   但人心,永远看不到尽头。   她停住脚步仰起头看他,湿亮的眼眸由迷茫到坚定:“祁舟,你能不能先陪我回趟家。”   林晚冬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夏初的小公寓了,自从搬进基地,她便没有回来过,其实潜意识里,她自私地做了划分。   公寓里没有她的东西,基地里没有夏初的东西。   她试问自己是个平凡人,做不到菩萨心肠去博爱一切,被拉到这里,她想帮夏初,想帮她改变那个命运,可她在很多时候也会迷茫无助,尤其是跟祁舟在一起之后,她常常会想。   为什么她就不能是自己呢。   但今天和夏知文的对话又让她觉得,是不是又如何。   她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小孩子可以反悔,但大人不行。   她答应她了,会给她一个好结局。   林晚冬沉默地找出钥匙开门,按亮了客厅的灯,门窗紧闭,长时间没人居住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并不算太好。   她让祁舟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开了窗然后走到卧室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也是她今天回来的原因。   即便是封存在抽屉里,朝上的玻璃面也依旧落上了一层轻尘,她抬手轻轻抚了抚相框,擦去了上面蒙住的薄灰。   从卧室出来,祁舟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客厅那里等她,一动也不动,宽阔挺拔的肩背依旧是熟悉的孤独感,她总觉得祁舟这样的人做过最有耐心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她。   她握紧手中的相框,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自然地侧头靠着他的肩:“祁舟,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认识安乐的捐献者,我们在病房里说了什么呢?”   柔软的发顶蹭在自己的脖颈,有些微痒,祁舟伸手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箍在怀里不让她乱动:“知道你不想说。”   “……”本意是想告诉他的林晚冬莫名就被祁舟这句话给噎住了,整个人被架在了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于是她突然开始愤愤地翻旧账:“是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嗯?”,察觉她语气的变化,祁舟好笑地低头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她惹到了,黑发在他怀里被弄的有点乱,他抬手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了耳后,亲了亲她小巧细嫩的耳尖,“我以前怎么了?”   轻声软语在耳侧响起,伴随着温热的一吻,林晚冬含含糊糊地回他:“那次在医院附近的面馆遇见他们,你全听见了不说,还要问我难过不。”   想到这,她突然把面前的祁舟推拒开,直白地表达自己当时内心的不满:“那你这不就相当于拿着一个馒头在快要饿死的人面前问他饿不饿一样吗,他怎么可能不饿啊,都快饿死了!”   “不饿。”祁舟一本正经地揽着她的腰,语气平淡,“快要饿死的人是吃不进去馒头的,吃了只会先噎死。”   “……”林晚冬突然觉得不会骂人真的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   盯着她皱成一团气的微红的脸看了半晌,祁舟低笑着捏着她的手把玩。   “你是怎么笑的出来的?!”她气急,直接抽出手就要往面前的人身上打。   “行了。”祁舟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把人带回怀里,拳头刚好落在胸口,他低低地闷哼了声,“不逗你了。”   “你那是逗吗?”整个人被他环着,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林晚冬含糊地嘟囔,“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祁舟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很想了解你,所以才会问你。”   “?”她趴在祁舟怀里仰起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发现只能看见他冒了点青茬的下巴。   “那现在呢?”她追问。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祁舟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头旋,开口的语气很淡,声音也并不大,然而头顶感受到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震动却一下一下地传到她心里,连带着指尖也微微发麻,她无声地攥紧了自己的手。   那我要是不在这里了呢?   祁舟,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能认得我是我吗?   但她最终也只是告诉他给安乐捐献的人叫夏知文,是她的父亲。   说完她把刚刚放到一旁的相框拿起给他看:“离开家的时候,我没带什么东西,这张照片是他后来给我的,我们唯一的全家福。”   “但是现在照片里的人全都走散了,我离开家了,他们也离婚了,就连小白猫也在我小的时候走丢了。”   祁舟接过那个相框,盯着照片里的某个地方微微出神。   “其实小的时候他对我挺好的,但我总觉得他还是更爱吴兰多一些,今天知道是他的时候,其实我不太开心。”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开始发酸,“祁舟,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难两全呢。”   “因为贪心。”祁舟把相框放到了桌子上而后将她揽紧了些,“所以人想要的总是越来越多。”   “是啊,真的贪心。”她窝在祁舟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小声说着,“所以我们都是平凡人。”   “明天我会去感谢他的,谢谢他愿意救安乐。”   “他们都会没事的,对吧?”   “我答应你,他们都会好好的陪着你。” 第57章 她的猫   那天之后,一切好像真的都在变好,夏知文需要注射为期一周的动员剂来促进血液中造血干细胞的生长,为约定的采集日做前期准备,这期间他的身体很幸运的没有产生太大的不适感和副作用,只是经常会有些累。   林晚冬时常在楼下陪着他,两个人也从一开始的无话变成了偶尔可以聊一些琐事,就比如现在,夏知文刚刚打完了一针注射剂躺在床上休息,她从外面拿着热好的牛奶进来递给他喝。   夏知文笑着接过:“你小的时候也是喜欢喝牛奶的。”   “是吗?”   “嗯。”他似是又陷入回忆,“除了牛奶你就只喝水,不喜欢喝饮料,但是有一次你却突然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跟我说想喝可乐,还要冰的。”   夏知文嘴角挂着笑意,整个人都是柔和的:“那时候你总不爱说话,也从不向我要什么,突然跟我说想喝冰可乐,我既欣喜又意外。”   “我领着你去买,路上问你怎么突然想喝可乐,你笑着跟我说你刚刚干成了一件大事,要庆祝,我问你是什么大事,你说不能告诉我。”   “小初。”夏知文把杯子放在桌上,缓缓握住她的手,“现在你能告诉爸爸了吗?”   “抱歉。”林晚冬不敢对上他柔和的目光,只盯着那还剩一半牛奶的杯子轻声说,“太久了,我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夏知文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关系,我就是问问,毕竟那时候你还那么小,不记得很正常。”   “我小时候还干过什么?”林晚冬不太想看见他失落的神情,便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似乎是因为夏初很早就离开家的缘故,她能和夏知文聊的,也只有她的小时候。   “你还记得小黑点吗?”   她点点头:“我的猫。”   “是啊,你的小猫,明明人家通体雪白的,就因为肚子上有一小撮黑色,你就要叫人家小黑点,有时候带着它出去玩,人家一听你喊的名字,都要好奇地问上一句,这猫哪里黑了?”   说着,夏知文的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下:“每次这个时候你都会把小黑点的肚子露出来给他们看。”   林晚冬也没忍住笑了出来,其实夏初小的时候,还真的是很可爱的。   “谁养的猫性子就像谁,小黑点跟你一样性格温顺,谁摸都不会反抗,结果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暴躁了起来,把一个摸它的路人给咬了,然后就跑了,找了好些天也没找到它。”夏知文叹了口气,“如果它现在还活着,应该也是只寿命将尽的老猫了,可惜缘分浅,也不知道它去了哪户人家。”   两个人正说着,病房门被敲了几下,夏知文说了句进来,林晚冬转头便看见祁舟拿着饭走了进来。   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刚刚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是祁舟。   自从那天祁舟向她许诺之后,他就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一大一小,甚至很多时候,祁舟待在一楼病房的时间,比她这个“女儿”还要多。   他在用他的方式表达感谢,也同样在用他的方式努力地替自己减少罪恶感。   “原来都中午了。”夏知文看到是他也笑,“你还是多去陪你弟弟吧,我这有小初照顾,饭护士也会送,你不用这样两头跑,太麻烦了。”   “应该的。”祁舟轻车熟路地把移动餐桌挪到夏知文的床前,帮他把饭盒的盖子一一打开。   夏知文接过他递来的筷子问了句:“安乐怎么样?”   “挺好的。”祁舟边回答边看着坐在一旁的林晚冬,像是也同样在和她说话,“今天化疗已经适应了,没出现什么不适。”   林晚冬冲他眨了眨眼笑了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安乐进了移植仓之后,只能有一个家属进去陪护,并且每次进仓都要进行全方位的消毒,所以这些天安乐的情况都是祁舟传达给她的。   安乐本身体质就不好,刚开始的那几天一直发烧呕吐,饭吃的也很少,好在慢慢适应了,这几天,应该就可以进行回输。   夏知文抬头看了看两个人不经意间地互动,了然地牵起嘴角,即便祁舟一直是以安乐哥哥的身份来照顾自己,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喜欢一个人,眼睛里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他抬手捂着嘴轻咳了下,虽然知道祁舟这话里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分都不是对自己说的,但他还是回了句:“那就行,今天早晨医生说我这面也差不多可以了。”   就像夏知文说的,第二天,孟长平来检查过后,就安排他去了专门的房间正式开始采集,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四五个小时,采集完成需要第一时间输入安乐的体内,因此祁舟走不开,只有林晚冬在房间里陪他。   屋子里有一台很大的机器,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按钮和输送管,以及电子屏幕上看不懂的符号,她手心有些凉,那是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感。   她看到透明的管内开始逐渐变红,护士告诉她,其实就是对捐献者的血液进行分离,一只手臂输出,一只手臂输入,只留下造血干细胞。   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期间林晚冬注意到夏知文时不时会微皱下眉头,即便他已经在竭力克制不被发现,但她还是察觉出了他的不适。   她起身着急地喊护士看下情况,护士走过来看了一眼冲她笑了笑:“你不要太紧张,这是正常的,长时间的抽血怎么可能不疼,马上就结束了,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好了。”   她松了口气坐回座位,抬手覆上夏知文的手背,原本温热的手此刻冰凉一片,他的脸色看上去也并不算好,她稍稍握紧了些,只祈求时间过的快一点。   好不容易挨到采集完成,其中一个护士就直接送上了楼,剩下的一个护士帮夏知文简单处理了下并嘱咐了几句:“回病房要多休息,这几天身体可能会有些不适,也会比较没力,等观察几天没问题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叔叔。”护士冲他笑了笑,“谢谢您的捐献,好人是会一生平安的。”   是啊,好人一生平安。   林晚冬扶着夏知文回了病房,问他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夏知文摇了摇头:“只有刚刚抽血的时候会觉得有点疼的难以忍受,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没什么问题,放心好了。”   “还是要多休息的。”林晚冬给他掖好了被子坐在一旁陪他,“要不然睡一觉吧,醒了可能精神会好一些,我就在这守着,不舒服的话随时叫我。”   林晚冬看似淡然妥帖地安排着一切,实则内心慌乱又不安,一开始夏知文看上去状态还可以,她也稍稍放下了心,但一想到安乐现在的情况自己不能及时了解,整颗心又悬了起来。   夏知文看在眼里,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会有事,不然你先上去等,这样也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林晚冬沉默了一下摇头:“不用。”   她相信祁舟能给她带来好消息,而她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走,他们彼此都有不同的责任。   那天晚上,她从祁舟的口中得知了当时的情况,一开始的几分钟里,安乐的情况不算太好,一直有头晕和呼吸不畅的状况,身体也很冷,好在他慢慢适应了,接下来的过程也比较顺利,等再观察一天,应该就可以出仓了。   两个人难得偷了会儿懒,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聊天,天气越来越暖,即便是深夜也不觉得冷,缓慢吹起的,是温柔的夜风。   “他在里面一直说想见你。”祁舟搂着她,将安乐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她。   林晚冬窝在他怀里像个小狗一样闻来闻去,大概是这些日子在医院待得太久,他身上多了一点淡淡的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   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抱他,林晚冬回了一句:“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到时候安乐是不是就能出院了?”   “嗯。”祁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孟医生说应该没有问题。”   她勾了勾唇角又往他怀里拱了几下:“真好。”   “你父亲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她抬起头看他,“他过几天也可以出院了,以后我们常去看看他好不好?”   祁舟盯着她看了几秒,俯身凑近她的唇,说了句好。   林晚冬缓缓闭上眼睛,蜻蜓点水般的,温热的一吻落下,耳边传来他低润的声音:“只是,我以什么身份陪你去?”   刚刚的吻没能让她慌乱,反倒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林晚冬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并没有特意跟夏知文说过两个人的关系,祁舟也并未在夏知文面前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每天都尽心地照顾他,两个人在夏知文面前相处的模式也许更像普通朋友多一些。   想到这儿,林晚冬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好像一个渣男,她不好意思地嘟囔了句:“……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男朋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祁舟低笑着将人揽紧了些:“那我就等着你给我名分了,女朋友。” 第58章 长得丑玩的花   那之后大概又过了两三天,夏知文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也恢复到捐献前的状态,可以出院了。而安乐在出仓后还需要转回普通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孟长平跟他们说,以安乐目前的恢复情况来看,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出院前的过渡。   他住了太久的医院,突然可以出院,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反而需要时间适应。   夏知文出院那天,安乐来看了他,他蹲下身子和安乐视线平齐,朝他伸出了手,安乐看了看他,怯生生地把自己的小手递了过去,一大一小的手握在一起,手心有着相同的热度。   夏知文冲他温和一笑:“你好啊,我的受赠者。”   安乐愣了一下,也咧开嘴冲他笑,开口的声音虽然稚气却无比真诚:“您好,我的捐赠者。”   这大概是抛开一切复杂的情感因素和外在的选择条件,生命之间最真挚的问候,因为四舍五入,他们的身体里也算是流着一样的血。   “叔叔。”刚刚的握手抵消了安乐对他的陌生感,他上前一步抱了抱半蹲着的夏知文,“谢谢你救我,我知道你是姐姐的爸爸,你跟姐姐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夏知文摸了摸他的头:“你也是个好孩子,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要爱惜身体,好好读书,你的未来还很长,叔叔希望它是一片光明的。”   安乐应允:“我会的。”   夏知文出院后的大概半个月,安乐也正式出院了,那一天,向晨他们几个都来了,祁舟去给安乐办出院手续,几个大男人就陪着林晚冬在病房里给安乐收拾东西,住了很久的医院,就像家一样,东西仔细收拾起来,还真的不算少,也算是个小型搬家现场了。   但是几个男生笨手笨脚,虽然人多,收拾起来却格外慢。   安乐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书,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向晨因为总是叠不好衣服,直接打算把它揉成团装进箱子里。   “……”他皱着小脸阻止,“你不能这样装,那我以后都没办法穿了。”   偷懒被当场抓包的向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咋不能穿,一个大男人,穿那么好看干嘛,糙点多好。”   “我不是大男人。”安乐不满地回他,“我还是小孩呢。”   “小孩儿了不起啊。”向晨手上一边收拾一边吊儿郎当地问他,“你知不知道一会儿咱要去哪?”   安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当然是回基地啊。”   “你还知道是回基地。”向晨俯下身子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那你知不知道这基地是谁的地盘?”   “谁的?”   “当然是我的!”他装模作样地威胁,“以前你病着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病好了,在基地要是敢不听我的话。”   “哼哼。”他扬了扬自己的手,“别怪大哥手下不留情,我可最喜欢听小孩哭了。”   “是么。”安乐一脸地不在意,“可我怎么听说你是老二啊。”   “……你听谁说的?”   “姐姐啊,你们在地基的事她每次来都会和我说的,所以你别想骗我。”   “那,那我就算排行老二,也一样罩的动你,我收你做小弟,以后wen和年年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怎么样,四弟。”   在一旁无意间听到他们对话的林晚冬嘴角抽了抽,额头满是黑线,她也不知道向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收小弟,之前他还试图把wen和年年也拉进他们这荒唐的三结义里,不料都被拒绝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开始糊弄起小孩了。   她刚想说话,安乐就自己开口把他怼了回去:“我不要,我直接找我哥不好吗,他可是你大哥,我干嘛退而求其次找你这个老二啊。”   “噗。”林晚冬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她想多了,估计除了祁舟,没人能把他唬住。   向晨挠了挠头,一脸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的表情,但是为什么总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向晨哥。”安乐喊他,“你为啥要让我当你小弟啊,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当大哥很威风,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你蠢了。”   “……”   自己那点小破心思被一个小孩儿给看透了,向晨着实有些囧,他嗓门不自觉地抬高了好几度给自己虚张声势:“你不当就不当,哪那么多问题,再乱说话小心我真揍你!”   “哦。”安乐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还是当吧,毕竟你对我好,现在我的病好了,被你使唤使唤也不是不行。”   结局意外反转,向晨一脸喜色:“真的?”   “嗯!”   “好啊四弟,大哥没白疼你,就知道你重情重义。”   “……是二哥。”安乐纠正。   “行行行,二哥。”好不容易忽悠来一个比他辈份小的男性兄弟,虽然是个小孩,他也乐得不行,“来,二哥给你叠衣服!”   “……”这是什么又傻又笨的田螺二哥。   等他们收拾好所有安乐的东西送回基地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的饭点,几个人看着搬家的车走后,就这么站在医院的马路边上讨论该去吃点什么好吃的来庆祝安乐出院。   安乐现在已经不用吃医院的营养餐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饮食,不过孟长平还是嘱咐说要少吃辛辣适应一段时间。   几个人在旁边讨论的热火朝天,能叫的上名字的吃食都被选了一番。   林晚冬刚想问问安乐有没有想吃的东西,结果一转头就注意到他抬手揪着自己的书包带,时不时地就往旁边瞄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了然地笑了笑。   “要不然——”她声音抬高了几度,想让几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我们就去吃那家牛肉面吧。”   向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面上是掩不住的嫌弃:“小初你确定?”   wen也没忍住问了句:“……他家很好吃吗?”   年年:“难道是什么网红打卡小店?”   祁舟站在她身边抬眼看了看,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当然确定。”她牵过祁舟和安乐的手往前走,回过头冲他们笑,“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没有之一,不吃后悔的那种。”   几个人将信将疑地抬脚跟上他们的步伐,红底白字招牌的苍蝇小馆在这高楼林立的地界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   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始,不过,远远不是结束。   ***   安乐自出院后就一直住在基地,不用再往医院跑,他们也终于有了时间能专心训练。   前段时间因为要照顾夏知文和安乐,训练就被搁置了下来,而向晨他们三个虽说每天还会训练一会儿,但终究人员不齐,效果也并不算好。   眼看着离季前赛没剩多久,林晚冬突然开始有一点担心,因为毕竟他们一起训练的时间不算多,彼此的操作习惯还并不算熟悉,她并不想拖队伍的后腿。   上次冬冠他们因为应言打假赛输给了dev,已经让god在圈内的评价变得两极化。   一部分人依旧还是坚定地拥护自己喜欢的队伍,一部分人持中立态度只看技术不论人,而另一部分就直接倒戈去粉了dev。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晚冬跟他们说起训练的事情,顺便提了一下他们战队表达了自己的一点担忧。   wen听完说了句:“我听别的战队的朋友说应言已经去了dev了,但是他们官博还没发声明,不过我估计快了。”   “啥?”向晨瞪大了眼珠子,“他一个打假赛的今年竟然还有参赛资格?”   “队长。”他转过头问祁舟,“这怎么回事啊?开除之后他没被永久禁赛吗?”   祁舟看了他一眼淡声说:“联赛官方不认可他存在这种行为。”   “那都那么明显了,怎么就不认可了?”   “哪明显?”wen怼他,“当时要不是队长说他有问题,事后咱们能及时看比赛回放察觉出来吗?我们跟他可是朝夕相处的队友,我们都没看出来,更别说别人了。”   “那不管怎么说他在基地自己都承认了,这难道还做不实吗?”   “联赛取证的时候他反口了。”祁舟讲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查看比赛记录只是说选手当时的状态不佳,无法判定构成违规行为。”   wen:“他的账户当时没查吗?”   “查了,那段时间没有可疑的大额入账,他们很聪明,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露马脚。”   “这么说我们这一次就要跟他对上了?”向晨一脸嫌恶,“我靠,我想想觉得好恶心。”   “其实他们无非是仗着现在对于打假赛没有明确的规则说明才这么明目张胆,况且你以为现在的比赛都很干净吗,一个优秀的演员是不会让别人发现任何漏洞的,就算看出来,也无非就是状态不好发挥失常那套说辞罢了。”   “确实是很困难。”林晚冬听完wen的话点了点头,“因为你很难界定一个人到底是真想输还是发挥失常,会夹杂很多人为因素判断在里面。”   “人家都是一锅粥里面有一颗老鼠屎,他们倒好,一锅老鼠屎里面找不出一粒粥。”向晨皱眉朝后倚着靠背,“想赢就凭实力,净搞这恶心事,他们以为把应言挖走了以后就能高枕无忧稳拿冠军?真是癞蛤|蟆装青蛙。”   “二哥,癞蛤|蟆跟拿冠军有什么关系?”安乐有点没听懂他这句话,本来他们正在讨论比赛自己不应该插嘴,但强烈的求知欲还是让他没忍住问了出来。   向晨吊儿郎当地回了句:“说他们长得丑玩的花啊。”   “……”他就多余问。   “本质上他们无非也就是服从者。”wen看的很明白,“是他们背后的资本想搞事。”   “我管他什么!”向晨暴躁的一批,“我话就撂这了,除非停赛,否则比赛场上遇见我必拿他一血!” 第59章 光芒永远不会被掩盖   本就是一时气急放的厥词,几个人都没把向晨说的话往心里去,依旧认真地完成每一次训练。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货的嘴仿佛开了光,还真未卜先知了。   当然,这不是说他在比赛场上拿了对家的一血,而且这场比赛压根就不复存在了。   因为就在向晨放下狠话的第二天,联赛的官方微博发出了通告。   说今年的春季赛,由于某些内部原因临时决定取消。   休息间隙,时刻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向晨又是第一个发现这条博文的人,仰着头喝水的动作卡在那,眼睛斜看着手机屏幕,直到水灌了满脖子他才反应过来。   “卧槽。”   “啧。”wen直接从身后揪出个抱枕朝他扔了过去,“小点声,别烦老子休息。”   “不是。”向晨随意地抹了抹脖子,顾不上水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的凉意,“你们看,比赛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年年还规规矩矩地坐在那自己看着比赛录像,听到这句话抬头一脸懵逼地问了句。   “你怎么比我还蠢,没了!字面意思,就是没有了啊!”   本来坐在一旁跟祁舟正说着话的林晚冬微皱了下眉问他要了手机:“拿来我看看。”   “真的。”向晨朝她走了两步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晚冬接过手机窝在祁舟怀里滑了几下屏幕,看完也是略有些惊讶,她抬头想把手机递给祁舟:“你看……”   “看到了。”祁舟接过手机没看屏幕,直接按灭扔给了向晨,“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说完他便起身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翻找了几下走到阳台。   年年刚刚反应过来以后也是自己掏出手机看了看,此刻看着祁舟打电话的背影,突感一阵悲凉:“我是不是要失业了……可我马上就要过试用期了啊。”   “什么试用期?”向晨没明白,“咱哪来的试用期?”   “那我。”年年委屈的要命,“本来春季赛开始那天是我做首发的六个月整,前几天还有粉丝私信我说都给我做好应援灯牌了,我高兴了好久呢。”   “灯牌?”显然向晨的关注点在此刻彻底被转移了,“为啥我都在这好几年了也没有粉丝说给我做灯牌?!你才来几个月!这是凭啥?!凭啥?”   年年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着:“因为小姐姐都喜欢我的辅助啊。”   “那我上单就不配被人喜欢吗?”   “上单……”年年说不出狠话,只安慰道,“上单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你有河蟹就够了。”   “……”   林晚冬插不上话,只盯着祁舟打电话的背影微微出神,她也想不明白官方怎么会突然发布这样的声明,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祁舟已经从阳台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队长?”一看到人出来,向晨第一个出声询问。   几个人都紧盯着他看,祁舟坐回林晚冬的身边,整个人始终看不出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开口的嗓音也是极淡:“大概是要延长休赛期整顿现有战队。”   向晨:“为什么这么突然啊?这眼看着都要比赛了啊,各家战队宣传全出了,这现场票都开始售卖了,突然说不比了,就算我们不炸,观众也炸了。”   “不清楚。”祁舟回他,“现在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那要延长到什么时候?”林晚冬抬头问了他一句。   “下次比赛的时候。”祁舟重新把人揽回怀里,“世冠会正常举行。”   对于俩人这种当众撒狗粮的行为几个人早已见怪不怪,此刻年年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还好还好,只是放假,不是失业。”   “……”   “可是到底为什么突然说要整顿啊?”向晨始终纠结着这件事,这会儿抬脚踢了踢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wen,“哎,你知不知道这事啊,你圈里朋友多,去打听打听出什么事了呗。”   昨天凌晨三点才睡的wen顶着自己巨大无比的黑眼圈看了他一眼,忍着自己的起床气瓮声瓮气地应了句:“知道了。”   “你别光知道啊。”向晨完全没注意到他眼底的火气,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开始念经,“你现在就掏出手机问,时不我待啊,咱god可不能屈居于人后,得掌握第一手资料啊。”   wen闭上眼睛忍了又忍,最后直接把人给撂倒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抱枕狠狠地蒙住他的脸:“时不我待是吧,老子现在就让你的时间彻彻底底地停住。”   “哎……”向晨呜呜地挣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年年摇了摇头继续看自己的比赛视频,林晚冬则窝在祁舟的怀里笑的乐不可支。   在楼上看书的安乐听见楼下传来的声响好奇地从屋里出来瞅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场面,想着向晨在自己出院的时候曾说过的罩着自己的话,他背着小手老成地叹了口气。   什么大哥,明明是整个基地最底层的人。   ***   联赛官方的那条博文发出以后,不光是他们,其他战队也是同样困惑不解,当然最无法理解这件事的,就跟向晨说的一样,当属各家粉丝。   所以没过几个小时,这条消息就被顶上了热搜,底下的评论也开始激增。   【好家伙,票有了,比赛没了。】   【这是什么大无语事件,黄牛听了都要流泪。】   【内部原因是啥你倒是说啊,不愧是官方,避重就轻,说话一股官味。】   【跟dev有关吧,别的战队早都官宣阵容了,就他们拖到了昨天才发文,结果这一发就把整个场子给搞黄了。】   【昨天他们评论区就热闹着呢,之前就传应言打假赛粉丝还不承认,那怎么刚被god开除转头就去dev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事。】   【楼上的,我们应神不可能打假赛,这各个战队之间成员流动跳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道不许别人有好的发展了吗?】   【你别搞错了,你家应神是被开除。】   ……   评论里各有各的一套说辞,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当然在向晨牺牲自我的不懈努力之下,wen确实从别的战队那问出了点东西。   这会儿他打完了电话从外头回来,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大家。   “dev的内部出了点事。”   “什么事啊?”向晨皱了皱眉头,“他们内部的事也不至于让整个春季赛都替他们作陪吧。”   “还真至于。”wen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昨天他们不是官宣阵容了,就像我之前说的,应言成了他们的首发中单,但他这是直接空降,内部没谈拢,原中单打得好好的直接被挤了下来,他不服,把事捅到联盟去了。”   “你指的事……是说应言假赛?”   “对。”wen点点头,“这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当初开除他咱们念着旧情没直接点破,外面虽然有流言但也一直没坐实,所以除了咱们,dev内部是最清楚这事的人,毕竟他们可是每个人都参与了。”   “可是当时队长不是说没证据所以官方不认吗?”   “咱们是没证据,可是他们有啊,听说他们中单当初知道这事的时候自己就留了一手,因为知道大概率应言做了这事之后必然会来取代他,本来他也打算直接退役了,但谁知道后来钱没谈拢,他直接把当时的转账视频和录音寄给了联盟。”   “我靠,他们这算是内部翻车了呗。”向晨感叹之余又有点怀疑,“你这消息靠不靠谱啊?”   “你说呢?”wen睨他一眼,“我这朋友可是dev二队的人。”   “牛逼。”向晨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我这顿揍没白挨,这八卦够劲爆。”   “可是……”林晚冬听完不解地问,“如果是这样,那联赛判定他打假赛直接把他禁赛就好了,就算再严重,也不过就是dev被处罚,为什么整个春季赛都要暂停?”   “这就是我马上要说的事。”wen颇有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dev为什么自创建以来一路满贯,被称为职业联赛的一匹黑马吗?”   年年试探着回了句:“因为他们技术确实不赖?”   “错。”wen朝后倚着沙发背勾了勾唇,“因为他们赢的每一场比赛都是买来的。”   “……卧槽?!”   “本来这件事我朋友都不知道,因为二队根本没什么上场的机会,但这次他们属实把事闹大了,联赛查证的时候在他给的资料里面找到了一些过往的交易记录,其中涉及了多笔大额转账记录,顺着查下去,发现这些钱都是转到了各个不同战队成员的名下。”   “他们中单这么狠的吗,这直接不做人,杀疯了啊。”   “其实也是意外,他没想闹那么大,只不过每一次的证据他都留存了下来,当时没注意,整理证据的时候顺手把另一次的资料也放到了里面,所以就真闹出了事。”   “那你的意思是,dev完全是被资本捧起来的战队?”   “这还不明显吗?他们这一场一场的比下来,其中涉及了多少战队,这里面的交易有多黑想想就知道了,其实之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但这次牵扯到这么多战队,联盟就算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行了,估计肯定要大整顿,说不定世冠的时候会有很多新面孔了。”   “该!”向晨坐在一边儿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投机取巧迟早是要翻车的啊,报应来的简直不要太快。”   “这是图什么啊?”信息量太大,年年听完晕晕乎乎的,实在是不理解。   “树大招风,人为名高,当然是用来制衡我们的。”   ……   林晚冬他们算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但那条博文说的模凌两可,各家粉丝一直在底下讨要说法,大概又过了几天,官博重新发布了声明。   就像wen说的一样,联盟直接公布了两条处罚结果。   一是前god成员应言由于在冬冠消极比赛,经调查后给予永久禁赛的处罚。   二是责令dev俱乐部即日起立即进行内部整改,取消其一年的比赛资格。   处罚结果的最后附了一段话:联盟成立至今,一直致力于公平公正的办好每一场比赛,让选手和观众都能有一个良好的游戏体验,电子竞技不仅需要热爱,更需要公平。   【来来来,前排搬小板凳看打脸,那些说你们应神没有打假赛的人脸疼不疼,这可是真官方,再出来叫嚣啊。】   【好劲爆,可是这禁了一个队也不至于春季赛全取消吧……】   【god才是永远的神!】   【是真的欠god一个道歉了,之前他们俱乐部就连开除应言都给足了他脸面没说原因,加上输了冬冠,那段时间有多少骂他们的啊,这下真相大白了。】   【偷偷说,这处罚其实只是大面上的,我听说有好多俱乐部都被罚款责令整改了,只有god是干干净净的。】   那段时间,虽然比赛被取消了,但赛事的热度只增不减,所有人都在盼着休赛期结束,god能重新站上那个只属于他们的领奖台。   光芒永远不会被掩盖,他们只是暂时蒙了尘。 第60章 性别还挺模糊   相对于网络上此起彼伏的舆论热潮,林晚冬他们在基地的日子就要悠闲自在不少,本来每天都是紧张又密集的训练,这下却因为休赛突然空闲许多。   此刻林晚冬正杵着脑袋坐在安乐的书桌旁陪他学习,安乐自出院后就一直在补小学和初一的知识,之前因为一直病着,他也没办法去上学,现在要重新回学校读书,老师也建议他先把基础知识补上来,好在他聪明,加上之前断断续续也一直有学习,所以课本上的东西学起来也没那么吃力。   但也经常会遇见不会做的题目,尤其是数学,林晚冬会的,她就自己教,不会的,她就叫祁舟来教。   想到这,她突然有点脸热,好像大部分时间,她都不太会。   虽然自己上学的时候不是特别拔尖的那种好学生,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优等生,但真就应了那句话,知识都学进狗肚子里,也不知道现在初一小孩的数学怎么就这么难!   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映入眼帘,她只觉得有点犯困,刚打了一下瞌睡,口袋里的手机贴着她的身子震了好几下,她低头拿出来看。   是她在青训时和队友建的小群在响,当初比赛结束后,他们几个人平时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很少在群里冒泡,但这会儿却突然一下来了好几条消息。   青野:有人没?   小西:在!   行淮:怎么了?   俞时越:?   俞时越:有事说事。   林晚冬一条条看下来,顺手在聊天框里打了个表情。   ssaw:0.0   青野:都有空没,来局水友赛?   青野:@ssaw求组局!!   林晚冬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恍然抿着唇无声地笑了下,原来青野还一直惦记着这事儿,之前建群的时候他就说有机会想和祁舟他们打一局比赛,结果她那段时间忙着医院和基地两头跑,也就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   想了想,她打字回复。   ssaw:我是可以,我问一下他们现在有没有空。   青野:太棒了!!   行淮:……你也太会挑时候了,我在上课,玩不了啊。   小西:我可以我可以!终于能和祁神一起玩游戏了吗!激动!!   林晚冬说完便退出和他们的聊天框找到和祁舟的消息记录点了进去。   初:在干嘛?   zhou:楼下,怎么了,安乐又把你问倒了?   ……什么叫又!   想着马上要有求于他,林晚冬忍了。   初:你上来呗,我有事和你说。   像是觉得打字传达出来的语意有点生硬,好像是命令他一样,林晚冬还顺手发了个可爱的表情给自己找补了一下。   正在楼下看比赛的祁舟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微挑了下眉,直接起身上楼。   林晚冬跟安乐说了一声,也拿上手机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顺手给他关上卧室门,一转身就看到了刚走上楼的祁舟,她直接把人拽进自己房间想和他说正事,结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祁舟突然俯身亲了她一口。   “?”林晚冬抬手捂住自己嘴,眼睛瞪的圆圆的,像颗透亮的茶色玻璃珠,“你干嘛!大白天的,你,你给我注意点!”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祁舟直接上前把人堵在了柜子边,低头看着她这副傻气的模样,忍不住地逗她:“不是让我上来亲你,那把我往屋里拽什么?”   “……我什么时候,我……我拽是因为……”开口的话磕磕绊绊,组不成通顺的词句,林晚冬又气又急,最后也只是瞪着他回了句,“你胡说!”   祁舟也不反驳,直接掏出手机给她看:“你刚刚发的表情,这不是写着说想要亲亲。”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只是个表情,谁说发亲亲就是想要亲亲,那只是缓解气氛的一种手段。”   “缓解什么气氛?”   “……”他一副真的不懂虚心求教的样子让林晚冬沉默了几秒,最后憋出了句,“悲伤的气氛。”   祁舟没忍住,低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人揽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哄道,“不逗你了,怎么了突然让我上来?”   “我朋友,”林晚冬还气着,撇着嘴把他的手打掉不让他捏,“他们想和咱们玩几把游戏。”   “哪个朋友?”   “就是我青训的队友。”林晚冬掏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他们很早就说想和你玩一把的。”   她直接翻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递给他看,自己却大大咧咧地没再看一眼,祁舟盯着群里最新的那几条消息看了一下,眸色微不可见地暗了几度,沉声应了句好。   没想到他能这么爽快就答应,林晚冬有点诧异地抬头又追问了句:“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小声嘟囔:“你不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组队。”   “是,可他们不是你朋友吗?”   “哦,也是。”林晚冬故作淡定地低下头准备发消息,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扬,刚想打字,余光往上瞄了几眼就看到了几条之前她没看到的新消息。   青野:@俞时越刚刚不是还冒泡了,玩不玩玩不玩啊,干什么去了?   俞时越:……不就是打盘游戏,看你那激动样儿,人家可还没答应跟你玩呢。   青野:不可能不答应,我消息灵着呢,现在圈里都传ssaw和祁神谈恋爱了,不对,现在应该叫winter了。   青野:咱们这四舍五入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了,咋可能不答应。   俞时越: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一局游戏,跟谁玩不是玩,跟他玩就能打出花来?   青野:你怎么回事?吃枪药了还是大姨夫来了?   俞时越:我吃个屁。   小西:别这么对自己,屁不好吃。   俞时越:……   青野:那你到底玩不玩,不玩我可找我朋友补位置了。   俞时越:玩啊,让你们看看小爷最近有多强,真怕你们疯狂迷恋我。   青野:……你就吹。   小西:我觉得我们能坚持住十分钟不被推高地就是好样的。   俞时越:……   俞时越:出息。   林晚冬又滑了下屏幕,看到青野说的那句她和祁舟谈恋爱的话,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像除了她熟悉的人,没人知道这件事情啊……可是怎么突然连青野都知道了,她这个当事人却不知道。   但显然这会儿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   她只打字回了句:我刚刚问过了,他们有空。   青野:收到!!速度上号!   但是这句话发出去她才想起来自己只跟祁舟说了这事,向晨他们好像不一定有空愿意玩啊……   于是她又握着手机在聊天框里打字,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全部删掉,咬着唇考虑到底该怎么措辞让他们再等一下。   看着她低头纠结的模样,祁舟抬手揉了下她的刘海:“让他们上号吧,他们几个我去说。”   也不知道祁舟是怎么跟向晨他们几个说的,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原本刚刚还各干各事的几个人就煞有其事地聚到了一堆。   既然都已经来了,她也没问,直接开了房间拉人,等把人都拉进来以后却发现十个人的位置此刻空缺了一个,孤零零的方框十分显眼。   青野:完了,我忘了行淮上课来不了了!   青野:马上!我去拉个人来。   等了一会儿,青野又灰溜溜地跑回来发了条消息。   青野:……没人理我,估计这个点都有事。   林晚冬看到这条消息想了想,突然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翻找。   ssaw:我去喊一下我朋友吧,她应该能来。   何霜这段时间也是闲的不行,学校没什么课,比赛取消她暂时也没有工作可接,这会儿在家都快发霉长毛了,所以手机一响看到林晚冬招呼她打游戏,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就秒回上号,结果一进房间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怎么!俞时越这个死人也在,还是和她一队?   原本还好好的人立马就暴躁了起来。   因为何霜刚刚答应来玩以后,林晚冬就把她也拉进了群,本意是想着可以一起语音方便沟通也比较好玩,哪成想就因为这个举动,原本好好的一局游戏硬生生变成了他们两个吵架的场子。   “俞时越,你刚刚替我挡一下大招能死吗?!”   “当然能死,你看你不就死了。”   “你懂不懂照顾女生啊。”   “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男的呢,性别挺模糊啊。”   ……   诸如此类的拌嘴一直持续到了这局比赛结束,青野他们当然是输了,虽然技术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内部的团结从一开始就崩裂了。   林晚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把何霜喊来的,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哪知道这两个人都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水火不容。   本想着要不再玩一把,结果这两个人结算完直接就退出房间,一时间凑不到合适的人,只能先暂时散局。   她叹了口气窝在电竞椅里找出俞时越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初:你就不能让让小霜吗?   俞时越秒回:我为啥要让她。   初:你不是喜欢人家,有你这么追人的吗。   俞时越:……   俞时越:她脾气太差。   初:我看你说话也挺气人的,你得……   她在这埋头专注地给俩人做和事佬,完全没注意到一直在旁边等着她的人,直到自己被悬空抱起来,她吓得手机直接掉到了身上,下意识地抓着祁舟的手臂,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而她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此刻训练室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祁舟就这么抱着她又坐回椅子上这才淡淡地回了她一句:“你聊你的。”   “……”   林晚冬本来还想挣扎,又意外觉得这样被他抱着比自己窝在椅子里要舒服多了,训练室又没人,她索性直接靠在他怀里拿起刚刚掉在身上的手机想要继续发消息,悬空的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完全没注意身后的人此刻的脸有多黑。   祁舟也没阻止她,只抬手撩开了她散在背后的长发,纤细修长的脖颈上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在这片白皙之中异常显眼,怀里的人依旧对他视而不见,他盯着那颗痣看了半晌,俯身轻轻亲了下。   林晚冬正打着字,就被后颈这个温热湿润的吻弄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她稍稍起身想转过头让他别捣乱,两个人刚隔开了有一厘米的距离,祁舟揽着她腰侧的手直接使了下力让她整个后背又紧贴着他的胸膛。   ?这人今天是什么毛病。   腰上被他箍着动不了,她只能就着这样的姿势转头看他,眼角眉梢透露的全是对始作俑者的不满。   然而刚张开嘴还没发出一个音节,祁舟直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又凶又重地吻了上来。   她呜咽着抬手握着他的手臂,像是知道她不舒服,祁舟顿了一瞬反握住她的手,唇舌上的力度也轻了几分,缓慢勾着她的舌尖,将这个索取的过程无限放大拉长。   与此同时,感官也变得异常清晰。   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林晚冬能明显感受到祁舟比平时要快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让她整个人也跟着发颤,耳边是两个人低低的喘息和吮咂声,她红着脸渐渐沉溺在这个温柔滚烫的吻里。   把人吻的七荤八素,祁舟握着她的手带到她的胸前,不动声色地把她另一只手里的手机抽了出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林晚冬脑袋发蒙,也没觉得哪不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迷蒙地看了他一眼,直接翻过身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将整个人又送了上去。   直到她整个人都软的不成样子,祁舟这才缓缓放开她的唇,抵着额头亲了亲她泛红的鼻尖。   林晚冬微喘着气,窝在祁舟怀里平复着自己不正常的心跳,意识逐渐回笼,她猛地想起自己刚刚索吻的举动,整个人就像是刚下锅的小龙虾,脸色瞬间变得鲜红。   祁舟抬手抚了抚她红红的脸颊,坏心思地逗她:“脸红什么?”   “谁……”她嘴硬道,“谁脸红,我这是热的。”   说罢她还抬手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扇了扇风:“训练室太闷了,一点都不透气,你看窗户都关着的。”   “嗯。”祁舟轻笑了下附和她,“是太闷了。”   “……”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被他打趣,林晚冬含糊着转移话题:“对,对了,你是怎么跟向晨他们说的啊,怎么他们都这么乖乖的听话。”   “我跟他们说有训练。”   “?”林晚冬抬头瞅他,“什么训练?”   祁舟面不改色道:“战术切磋训练。”   “……”怪不得跑到训练室里玩,可是哪里有切磋,明明是你把人家单方面碾压了,“他们信了?”   “你觉得呢?”   “……”   “我觉得他们没有。”就何霜和俞时越吵成那个样子,哪里有一点点切磋的意味,说学习怎么在游戏里骂人可能会更靠谱点。   但看着他一本正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林晚冬故作严肃地看着他:“祁舟,你变了。”   祁舟看着她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以前你从来不骗人的,怎么现在还学会糊弄人了。”   “……”祁舟好笑地勾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我这是为了谁?”   她装傻:“为了谁?”   “嗯?”   腰侧的手又有收紧的趋势,林晚冬立马仰起头讨饶地冲他笑,“为了我为了我,你别闹我了,痒。”   祁舟手臂箍着她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重新把人抱在怀里没再说话。   林晚冬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抓着他的手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握着他的大手晃了晃,“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手机里青野说的话?”   “嗯。”   “好奇怪啊,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祁舟没回答,反问了她一句:“上次的事处理好了?”   知道他寓意指谁,林晚冬想了下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她,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那就直接问问他。”祁舟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也是。”她嘟囔着开始在身上翻来翻去,还起身把他身上也都摸了一遍。   “……”祁舟眸色微沉按住她乱动的手,“摸什么呢?”   “手机啊。”林晚冬抬头一脸无辜地瞅他,“我手机哪去了,刚刚我还拿着呢。”   “……” 第61章 底气   最后林晚冬还是在沙发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机身整个卡在沙发缝里,看上去有点可怜。   祁舟当然不会告诉她实话,只一本正经地说是她刚刚扑过来亲自己的时候,自己顺手扔到沙发上的。   本来林晚冬就对自己刚刚的主动索吻羞到了极点,这会儿又被他拿出来说,她只硬着头皮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脑袋一团糊,也没再去细想到底是不是真像祁舟说的那样是自己扔的。   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拿着手机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祁舟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件很恶劣的事情,他抬手轻咳了下,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不是要问他?”   被祁舟这么一提醒,林晚冬倒想起了正事,那点羞囧的心思暂时被抛到了一边儿,她应了一声低头找出了跟青野的聊天框,发完消息刚想放下手机等着他回复,结果那面也几乎是秒回了她,一时间振动的声音响个不停。   青野:??   青野:所以这件事你都不知道的吗?   青野:那你知道你现在有超话吗?这最开始好像是从你超话里传出来的,你现在颜粉和黑粉都那么多,又是破先例的首发女队员,而且绯闻对象还是祁神,圈里传什么的都有,离谱着呢。   青野:不过议论最多的还是你俩谈恋爱的事啊。   青野:我偷偷八卦一下,这事是真的吧?刚刚游戏里祁神可是给你让了一整局的蓝,看过他比赛的谁不知道,他可是从不让野区的。   青野:不过要我说谈恋爱也不是啥大事,我看主要也有很多质疑你技术的,要不是这春季赛突然取消,你这首赛肯定能秀一波堵住他们的嘴啊。   青野:但是没事,世冠说快也快,到时候我肯定抢现场票去支持。   青野:说到比赛,最近好多战队都在发招募信息,俞时越好像也去了,依他的水平,说不定你们到时候能碰上。   ……   本来林晚冬就只发了一句话问青野是听谁说自己和祁舟谈恋爱这件事的,结果对面的人直接发了这么一连串的消息过来,搞得她哭笑不得的一条一条仔细看着。   等看完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她一一打字回复。   俞时越去其他战队这事,她其实听说了一点,但具体的也并不十分了解,想来依着他那种性子,没搞出点名堂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跟别人说,索性她也就没问。   回复完青野,林晚冬打开微博找到了她的超话,除了上次向晨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之外,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个东西,但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了这么多的话题。   她随意刷新了下首页,这么一条消息赫然被顶在最上面,但看着发表时间已经比较早了,是她整日整夜泡在医院的那段日子。   其实那条微博的内容看上去倒还算正常,只不过就是把他们拍摄的那张团体海报给单独截了一块儿,是只有祁舟和她的那部分。   林晚冬从小就没什么镜头感,面对那个黑色的圆框总是有点局促,不管是他拍还是自拍,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呆滞感,但别人可能并不会察觉出来,就像何霜对她们上次合照的评价一样,连一脸蒙的表情都是好看的。   不过林晚冬从不这么觉得,所以当时拍摄的时候,她依旧是尴尬又局促地比了个万年不变的剪刀手,笑容也是僵僵的,然而祁舟站在她旁边显然就比她淡定多了,因为人家根本就没看镜头。   海报上的男人眼睫微微下垂,高清的像素把他细长浓密的黑睫照的清清楚楚,高瘦的身姿即便穿着简单的运动队服也依旧挺括,两只手随意地插着兜,是说不出的漠然闲散意味。   照片的下面跟了一句话。   【朋友们,这两个人也太配了,原地结婚好吗。】   怎么看都是很正常的粉丝嗑糖行为,然而当她弯着嘴角点开评论,却总算是知道青野会那么说的原因了。   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是这么写的。   “我磕的cp竟然真的是真的,好久没刷超话了,刚刚我点开姐妹发的这张海报截图正好被我闺蜜看见了,我就顺嘴问了句他们是不是真的很配,结果你们知道我闺蜜说什么吗?!她说他们不就是情侣吗?我瞬间鸡叫啊!!”   底下有人质疑,“这不也是嗑吗?怎么就是真的了?”   “我慢慢说啊!因为我闺蜜前段时间在医院实习见过他们,具体的情况她因为职业原因不能跟我说,但她跟我打了包票说他们绝对是情侣!!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很会吊胃口,发完这条后她就消失了好一会儿,搞得底下的评论全都是问为什么的人,过了能有几个小时后她才上来回复。   “因为我闺蜜有天下晚班回家,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不小心看到他们接吻了!!我现在真的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卧槽?!”   “接吻!!!!”   “真的吗?这个闺蜜不会是层主自己编出来的吧?不要无中生友啊。”   ……   “我拍着我的36D胸脯跟你们保证绝对真啊,因为我闺蜜是个学霸从来不玩游戏,自然不认识祁神,她跟我说当初在医院看到他们只觉得两个人相处特别甜,而且是一起经历过很重要事情的人,她刚刚看到海报以后还问我他们是不是明星来着,因为她说真人比海报还好看!”   “听层主这么一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张海报祁神其实是在看winter啊。”   “!!!!”   “磕到了磕到了,我现在要坐等他们自己官宣!”   “……大家还记得初吗?你们说她要是也看到这条,会不会心梗啊?”   “那个初纯粹是自己作啊……别的不说,就找代打这事……人品不行的。”   “不过winter的技术是不是真的够得上职业赛的门槛也有待考证啊,大家别被cp冲昏头,比赛还是要赢才行。”   “对啊,虽然冬冠的事确实是澄清了,但输了就是输了,奖杯又不会重发,我现在只期望世冠他们可以重新拿回冠军,所以磕糖什么的,还是先放放吧。”   “我觉得不会差吧,祁神不是不喜欢游戏玩的差的人?”   ……   看到这儿,林晚冬总算是把整件事情的始末给搞明白了,本来还以为又是谁在网上肆意抹黑,却不成想是这么个乌龙事件,她无奈地转头看着身后的人,语气突然有点悲壮:“同志,看来我们的地下工作失败了。”   “……”   “没事。”面对她偶尔跳脱的言语,祁舟早已习惯,此刻只淡定地拿过她的手机放到一边儿,搂着她的腰把两个人的姿势换成了面对面,“组织相信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我觉得我身边出现了叛徒。”   “谁?”   “你。”   祁舟好笑地盯着她看,“我怎么了?”   “你,你……”   林晚冬底气不足地你了半天,到底也没法任性地把这个帽子扣到祁舟头上。   因为现在回想医院的那段时间,祁舟依旧让她挑不出一点不好的地方。   他妥帖地照顾每一个人,在夏知文面前,也从没自作主张做过任何逾矩让她不舒服的行为,就只有那天晚上破例亲了自己一下,而且又是十二点多那么晚,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会想到有人能正好撞见,这比买彩票中奖的几率还低。   但是偏偏就被他们赶上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概率?林晚冬抓着祁舟的衣角揪来揪去,垂着头在心里吐槽,但看在祁舟眼里,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原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很温和,但因为林晚冬这个无意识的懊悔神情,让祁舟看她的眼神暗沉了好几分,搂着她腰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他没说话,只盯着她毛茸的发顶看了半晌,最终像是妥协般地开口:“这都只是传言,只要我们不作回应,他们就不会知道,你不——”   “为什么不回应?”   林晚冬原本还在纠结着这个概率的问题,想着既然这样那不如一会儿出去买几张彩票好了,说不定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正在这天马行空地想着,突然听到搂着她的人说了一句不作回应,她立马仰起头质问道,“你是不是因为看到粉丝说的那句质疑我游戏水平的话,所以觉得我是你女朋友让你丢脸了?”   “你这个渣男!”   “……”怎么就又成渣男了,祁舟原本还沉着的心此刻又被提了起来,他微蹙着眉看她,嗓音也有些沉,“什么丢脸,胡说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要说不回应?”   祁舟无奈坦白,“你不是不想被他们知道。”   “谁说我不想?”祁舟的话音刚落,林晚冬便急急地说着,语调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好几度,然而说到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又心虚地降了下来,“好吧,我一开始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那都是刚在一起时候的想法,我现在没有不想。”林晚冬说着,抬手环住祁舟的脖颈,“我答应你的,要给你名分的。”   祁舟被她使了点力的双手压着往下弓了弓身子,两个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怀里的人仰着小脸和他对视,眼睛笑着,目光直白热烈却又带着一丝羞怯,开口的声音明明跟平时一样,此刻听着却偏让人觉得甜腻的像是在蜜罐里泡着。   他看似平静地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实则脑海中像是被人按了循环键,只重复播放着一句话。   我现在没有不想。   祁舟迟迟不说话,林晚冬被他看的发毛,侧头小声嘀咕,“要是不要就——”   还没等她说完,祁舟就把她的话彻底堵在了嘴边,良久,他才哑着声说:“要。”   林晚冬浑身发软,嘴唇轻启微喘着气靠在他的肩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了啊?为什么觉得我会不想呢。”   “因为你有前科。”   “……”   “你怎么还记仇呢?”林晚冬不满地瞪他。   刚刚亲热过后的眼睛还蕴着水汽,此刻斜睨着他,水波潋滟,没有一点威慑力,更像是撒娇,“那,那我都说了是以前了。”   “嗯。”祁舟没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以前为什么不想?”   其实他不想问,只要她现在是想的,以前怎么样好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但人就是贪心,他想知道她脑海中每一时刻的想法,关于他的,所有。   像是觉得接下来想说的话有些难为情,林晚冬重新窝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环着他的腰身。   一点点温热的气息从胸膛处蔓延开来,祁舟听见怀里的人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因为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是需要底气的。”   “不管我好与坏,在能够坦然大方地告诉所有人之前,我希望他觉得我是好的,是值得的。”   “那你现在有了吗?”   “有了。”   祁舟深吸了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缓缓抬手把人拉了起来,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那你不问问我有了吗?”   林晚冬闻言抬眸看他,语调浅浅带着微不可查地试探,“那你有了吗?”   “有了。”祁舟直接秒回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只待她问出这个问题。   林晚冬愣了一秒随即弯着唇冲他笑,“你吓我一跳。”   祁舟也牵起嘴角捏了捏她的脸,“那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嗯?”林晚冬疑惑,“哪里有不开心,我刚刚只是在想下午几点去买彩票比较好。”   “要不是因为晚上十二点它不开门,我都想那个时候去了,毕竟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让我们撞上,买彩票肯定也能中个头彩,你说对不对?”   听着她胡扯,祁舟恍然,无奈地嗯了声。   “你那是什么表情?”林晚冬不满地看他,“你是不是又不相信我?”   “你等着吧,不光这个,比赛我也要拿头彩。”   “到时候你们都是我的背景板!” 第62章 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在基地跟向晨混久了,林晚冬觉得自己别的没学到,放狠话倒是学了个彻底,说出口的话极其自然,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祁舟听完她的话,也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了个好字。   好是好了,但他这漫不经心的敷衍态度,显然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林晚冬偏是个不服输的性格,从那天后,原本每天都是几个小时的正常训练,硬生生被她搞成了魔鬼训练。   祁舟也任由她折腾,两个人的角色就像是互换了,林晚冬倒像是个说一不二的冷面队长,管理协调着队里训练的大小事宜。   这两个人倒是乐在其中,苦的是向晨他们几个,因为不光要忍受熬夜训练的折磨,还要时不时吃顿狗粮当宵夜。   就比如这天晚上,向晨刚打完了自己今天的英雄训练场次准备收拾收拾睡觉,他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起身想出去,就听见训练桌的另一边儿,自家的前队长正在被现队长劈头盖脸地训斥。   原因很简单,他漏了一个兵。   “你这补兵怎么能补成这样的,生怕把小兵打死了是不是?你是帕金森了吗这种失误还犯,你知不知道这几十块钱很有可能就让对面抢占先机发育起来了?!”   从来都是祁舟不留情面地骂别人,这下轮到自己被骂,他倒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乖乖地点了点头,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样,“别生气了,我下次注意。”   “……”   看着自家原本高冷又不近人情的队长此刻一副唯喏的样子,向晨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啊,感情不光是对抗路的大忌,还是好好训练吧,他可不想变成队长那样。   但不得不说的是,没日没夜的刻苦训练确实让他们有了进步,比以前更甚。   因为林晚冬的训练方式相对于祁舟的沉稳要更跳脱新颖,这正是陷入了缓慢瓶颈期的他们所缺少的东西,所以无论是单英雄操作还是团队配合,亦或者是意识和战术体系都远比之前要更好,他们正处于一个绝佳状态,只待破晓。   而那段忙碌的训练时光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七月,万物生长的夏季,也是他们重新回到赛场的日子。   林晚冬一直觉得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会万分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立下的flag,更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所有人看到。   然而当赛程真正开始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就像是一场被人观摩的大型考试,没有人在乎你备考的过程有多艰辛,抛开其他一切因素,他们能做的就只是全力以赴地去赢,交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这一次的比赛,就像wen之前说的一样,出现了很多新面孔和新战队,他们都满怀着热情斗志昂扬,可毕竟初出茅庐经验不足,所以一路走来到半决赛,再到决赛,他们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   直到在决赛场上,她看见了俞时越。   林晚冬并不意外,因为早在前一段时间她就听wen和向晨在复盘之余谈论过他了。   用他们的话说,大概就是世冠赛程开始后,以超高胜率的迅猛势头在圈内被迅速熟知的新人战队YS,他们有一个十分鲜明的特质,只要在赛场上跟他们对上,他们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游戏,战术新奇,节奏飞快,压迫感十足,不给对手一点翻盘机会,一般人根本无法招架。   而这个YS战队的队长id则是林晚冬和wen都无比熟悉的名字,大圣。   随之出圈的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技术和独树一帜的比赛风格,更是因为俞时越优越的外在形象也让他收获了不少迷妹。   林晚冬还清楚的记得向晨当时说到这儿的时候,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哪帅了?哪帅了?你们说现在的小姑娘审美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就这能有我帅?”   wen无情地怼道:“事实就是人家才打了几场比赛微博的粉丝量就已经超过你这个三年的老将了,自知之明四个字知道怎么写不?”   “我不管!我到时候一定要会会他们,风吹的到挺大,可别就是个花架子。”向晨越说越躁,“你们是不知道,我刚刚看了他们的比赛视频,这剪辑字幕上竟然写着说他们YS是未来几年最有希望取代GOD成为下一任的神级战队。”   “你说他这剪的什么玩意?!咱们这好好的没凉呢,也是坐拥粉丝无数,结果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们马上就要分崩解散了一样,被人取代是迟早的事。”   “难道不是么?”wen反问他,相对于向晨每天傻里傻气的暴躁,wen显然看的比他要长远,心境也更成熟,他说,“没有任何一个战队可以在职业联赛里永存,新的会取代旧的,胜者会取代败者,无论在哪,这两个道理都适用。”   向晨张了张嘴,顿时无话可说。   林晚冬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微愣了下,wen说的没错,这是连她都没有考虑过的地方,也是职业选手会面临的最大的两个问题。   年龄和成绩。   以至于那一整天她都提不起精神来,就连训练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祁舟早察觉出她的状态不对,一直想问,但她却总是刻意避着转移话题,直到晚上她打出了2-5的负战绩让他们输了一场训练赛,看着她软声跟自己和向晨他们道歉,祁舟脸色微沉,直接抬手示意他们先去休息。   眼看着几个人出了训练室,林晚冬还恹恹地坐在那,祁舟直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低了一整天的头给抬了起来,“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有点着急,手上用的劲不自觉地重了些,语气也并不好,没成想眼前的人抬眼看了看他,眼睛突然快速地眨了几下,柔软纤细的睫毛抖着,眼泪就这么顺着滴到了他的手上。   祁舟顿时有些慌,他抬手给她擦眼泪,动作尽可能地轻,看着她下巴上淡淡的红色,他哄道,“别哭了,弄疼了是不是?不逼你了,不想说就不说,今天先不练了。”说着他牵起林晚冬的手作势要起身,“先回房间好好休息。”   “祁舟。”身后的人并未动,只拉着他的手往后扯了扯,“你说我们是不是总有一天会分开。”   “说什么呢?”就像是触到了他最不能提及的禁忌,祁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了脸色,眼神里也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偏执感。   林晚冬不敢抬头看他,只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后悔,她并不应该问这样的话,也不应该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但wen说的话却真实地再一次提醒了她,让她没办法不想,哪怕在书里,他们也有分开的一天,他们不会是一直可以并肩的队友,总有人要先退出,并且除了他,她发现,每一个人她都开始舍不得。   “说话。”   手还被他用力地攥着,林晚冬动了动手指在他的掌心划了下,轻声说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天早上跟向晨他们说话的时候,说到了退役的事情,就想着我们几个以后可能没办法一起训练一起比赛,所以有点难过。”   “就因为这个?”   “……嗯。”   祁舟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她身边,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抬手用了点劲儿捏了捏她的脸,“我是该说你想的太多还是说你想的太少。”   林晚冬皱眉:“疼……”   “不疼你不长记性。”   “……”   嘴上是这么说,到底没用太多力,她一喊疼祁舟便收了手顺势把人带进怀里,“一个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说的不好听一点儿,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青春饭,你还没来战队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里从不缺有天赋的人,他们之所以没被人看到,是他们还需要被打磨,打磨一块顽石需要时间,因为他们年轻,所以他们等得起,但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有的人等不起,就会从顽石变成弃子,甚至从未被打磨过分毫。”   “而我们能被看到,就已经足够幸运了,这个位置总要让给别人。”   林晚冬垂着眼没说话,她当然懂,可懂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因为她没记错的话,祁舟今年已经23岁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祁舟直接说了出来,“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你,但现在看来不行了。”   “…什么?”   她略带困惑地抬眼,祁舟盯着跟她对视了几秒,随后说,“这场世冠,是我最后一次以选手的身份上场。”   林晚冬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没忽略祁舟说的那句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你的话,“所以,你早就决定好了是吗?”   “嗯。”   听到肯定回答,她嘴唇微动,想开口,但终是没说话,她不能替他做选择,那是他的人生。   “怎么还苦着脸。”祁舟看她半天没出声,抬起她的下巴好笑地盯着她看,“合着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全白说了是吗?”   他耐着性子继续哄道,“我已经到年龄了,即便在场上还能跟上你们的节奏,但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做一个选手,想象一下,要是我三十岁了还上场打游戏,应该会被骂惨了吧,你说是不是,嗯?”   “我适龄退役和到时候被人骂,难不成你比较想看后一种?要是你想看,那倒也不是不……”   祁舟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林晚冬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憋住窝在他怀里笑着打了下他的胳膊,“你别平白诬陷人。”   她别扭着把脸紧紧埋在祁舟的胸膛,说的话也模糊,本来情绪正难过着呢,结果被他一句话就搞到笑场,显得自己刚刚的情绪一点都不真诚。   可她真的憋不住,祁舟刚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有了画面,仔细想着,那场景好像真的不太好,反而有点滑稽,尤其还是从正主的口中说出来,配上祁舟那略显僵硬的哄人语气,就算是个冷笑话也变得滑稽了。   但她也得承认,这确实是他现下的最优解,林晚冬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声嘀咕,“我才没想那样呢,你这么突然说这件事,那我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啊,你都不跟我商量。”   “……”这帽子还是被她扣回自己头上了。   祁舟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早在认识你之前,这件事就已经决定了,其实去年的冬冠就应该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说是因为意外,但这个战队也并不是没有我就不行了,但也想着,总得再赢一次。”   “赢了那么多次,总不能临走的时候输了,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才又等了一年吗?”   “嗯。”   “你放心好了。”林晚冬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我们肯定会——”   “但最终让我改变主意的,是你。” 第63章 会塌房的!!   林晚冬整个人愣在那,话被打断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脑子突然懵懵的,嗫嚅道:“我,我怎么了?”   “因为我还有私心。”   “…什么?”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来打职业吗?”   “因为……小乐的病。”   “嗯。”祁舟低笑着应了声,好像并不十分在意这个略有些沉重的话题。   因为在祁舟问出问题之后,林晚冬回答的声音其实很小,她一直觉得即便安乐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那段不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记忆是不会被治愈的,它一直存在,是无法抹灭的过去,也影响着他们的未来。   所以她从来没有主动去提及过那些事,但今天祁舟却出乎她意料的,似乎想主动跟她说起那段并不算好的日子。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祁舟一边说一边将她揽得更紧,下颌轻放在她的发顶,语气依旧很淡,“来了这里以后,我每一次上场都只为了一件事,就是赢,因为这样就会有钱,其实,”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并不热爱它。”   “人未必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啊,虽然带着目的,但你也从未敷衍过,付出跟回报是对等的,这就够了。”   “我以前也这样想。”祁舟笑着把玩她的手,“但因为你,会让我想去尝试着喜欢它。”   “为什么?”   “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   “可你也说了是我。”林晚冬听他说到这儿,突然有点着急地打断了他,“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喜欢的东西不代表你也一定要去喜欢,你就做你自己就好啊。”   突然放大的声音让祁舟突然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他愣了足足有好几秒才略显无奈地开口:“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你说……但要还是那些话,我不想听。”   祁舟拍了下她的头不让她再说话,“我是想说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一定会为之去努力,你的内心远比很多人要坚定,因为你,我会想试着去做一些曾经已经放弃的事情。”   “比如?”   “比如重新回学校读书。”祁舟低头看她,语气十分克制,“你觉得我可以吗?”   林晚冬听完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回应,“当然可以啊,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所以退役之后,你想要重新去考大学吗?”   “嗯。”   “祁舟。”   “怎么?”   “我觉得你一定可以,你要相信我。”林晚冬把着他的肩,激动过后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祁舟盯着她看,小姑娘的表情一秒钟就严肃到不行,变脸都没她快,灼热的眼神像是有团火在蔓延,他扑不灭,只能任由火苗一点一点地烧到他心里,从前是,现在亦是。   “我知道。”他笑,“不过要是真回去读书暂时就没办法赚钱了,也不知道你当初说要养我的事还算不——”   “算!当然算!”林晚冬又没听完他的话,再一次打断他,“以后你就好好学习,我打比赛养你呀。”   原本就是想逗逗她,不想话题变得那么严肃,哪成想她却次次都傻乎乎地答应他,祁舟弹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这都是后话了。”   “那前话是什么?”林晚冬凑到他眼前追问,“拿冠军吗?”   “嗯。”祁舟按住她乱动的脑袋不让她乱晃,顺势拨开她的刘海在额头浅浅地亲了下,“其实冠军和奖杯我都不缺,可那些你都不曾参与过,我希望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能和你一起站在领奖台上,我想要的,是我们的冠军。”   “…哦。”   脑袋还被他的大掌控制着,林晚冬却忘了挣扎。   像个在草地上乱跑却突然被揪住耳朵提溜起来的兔子,她以为自己要被人炖了吃肉,却没成想抓她的人却突然亲了她一口还说喜欢她,好一个披着狼皮的羊啊。   林晚冬用尽全力地想抑制自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实则内心的兔尾巴早就翘到了天上,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严肃道,“那既然你这么想的话,我就,勉勉强强让你实现愿望好了。”   “那就拜托我们winter了。”祁舟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小表情,也笑着把人重新搂回怀里,原本想再安静地跟她待一会儿就让她先去睡觉,哪成想怀里的人一刻也不老实,安静了没一分钟就开始喊他。   “祁舟。”   “嗯。”   “你说,如果以后你去读书了,我养你也不是不行,但是……”   “但是什么?”   “传出去可能不太好听。”   “为什么?”   “我这算是包.养男大学生吧。”   “……”   像是知道自己可能要挨打,林晚冬说完这句话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直奔门口,门关上的瞬间才扔给他一句话,“那我就先去睡觉了哦。”   祁舟看着虚晃的玻璃门后越来越小的人影,自己还维持着抱人的动作,他收回手低笑了声起身把训练室收拾了下,随后也关灯离开。   原本那段时间林晚冬的训练其实有些松懈,但从那之后她默默地把每天的训练强度又加大了一倍,向晨知道后曾经狠狠地抗议过,但直接被她给否了,自己家的真队长又根本没有实权,他只能每天含泪一遍又一遍地不停练习,导致他有段时间看到上单英雄就想吐。   但后来他们每赢一场比赛后他都会感慨,如果没有那段痛苦又折磨的魔鬼训练,即便他们一直都很厉害,也做不到那么轻易地取得每一次的胜利。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虽然向晨很早就放了狠话说要会会俞时越他们,但在决赛前的每一场比赛里,GOD和YS却都完美地交错开了。   就好像他们都在完成各自的任务,而任务支线里有很多小boss需要攻略,他们一路打怪升级,任务交错的顶峰,终于相见。   ***   上场前,两支队伍都没什么多余的交流,不过林晚冬刚刚看到俞时越跟他视线交汇的时候,因为想起前段时间的事情所以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也就是因为这几秒让站在她身旁的祁舟又黑了脸,陆续坐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林晚冬看了看只留给她一个冷飕飕背影的祁舟,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这人,是不是紧张到来大姨夫了?   而两支队伍从上场到各自就位后,台下的声音就没有一刻停歇过,五颜六色的应援灯牌和横幅在这诺大的场馆里几乎要被占满。   “真心觉得今天不管谁赢谁输我都好遗憾啊。”   “真的啊,其实我觉得YS很励志,听说休赛期的时候,联赛内部不是大整顿吗,YS前身的那个战队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队,当时走了很多人,他们俱乐部又没钱,根本招不上人,结果却被他们新来的现任队长硬生生救活了。”   “就台上那个小帅哥?”   “对啊,他真的又帅又有能力,我虽然是GOD的四年老粉,但真心觉得YS不比他们差。”   “确实帅,我感觉他跟祁神是两个极端,一个高冷一个阳光,不过这两挂的我都吃,哈哈哈。”   “你想得到美啊,听说祁神不是都实锤和新中单在一起了,你要是想当个女友粉,还是转移目标到YS这吧。”   “他们队长没有女朋友?”   “听说是没有,他年龄好像还挺小的。”   ……   “我说姐妹,你们不会是眼睛瞎了吧,就他长得那样也能算是个帅哥,笑掉大牙了好吧。”本来还竖着耳朵笑着听八卦的何霜,因为这两个人越来越跑偏的意.淫忍不住插了句嘴,“要我说还是得看祁神啊,高冷人设不崩塌,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有什么好喜欢的,会塌房的!”   “额……”被偷听谈话的两个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彼此,其中一个胆大的指了指何霜的手,“…姐妹,要是我眼睛没瞎的话,你拿的好像就是YS的应援牌吧。。”   何霜听罢立马紧张地坐直了身体把另一只手上的灯牌给换了过来,“我,我这是拿错了好不好,这才是我的应援牌,看到没,豪华定制版,刚刚那个什么Y什么S那是我进场的时候有人硬塞给我的,我是没地儿扔才一直拿着的。”   “那姐妹你要是不要的话给我呗?我还挺喜欢他们队的。”   “……”何霜看了看同样是自己斥巨资定制的灯牌,咬了咬牙抖着手递了过去,“…拿走!我才不稀罕呢。”   “那个……姐妹。”旁边的人抓着灯牌的一角拽了下,尴尬地说,“你倒是松手啊。”   这两个人正僵持着,台下突然响起一大片欢呼声,那人愣了下朝台上看,何霜趁机直接把灯牌抢了回来,身子一偏不搭理她们了。   “……”   她紧盯着台上的某个人,无视那两个人的小声议论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嘟囔,“俞时越,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赢都对不起我替你丢的人!”   但她视线一转看到坐在俞时越对面的夏初立马又泄了气,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两只手上的东西,内心同样纠结。   一个是姐妹一个是……   妈的,就不可以来个双赢吗?!! 第64章 胜者   这会儿双方队伍进场落座后已经进入了全局bp环节,而刚刚看台下的一阵欢呼则是因为两支队伍在这一环节就已经开始有了交锋的意味。   总决赛采取的依旧是和往年一样的常规bo7赛制,先得四分者胜,要往精彩了说,无外乎是让三追四,但不管是即将要比赛的选手还是在台下的观众都深知这在今天应该是不会存在的情况。   在决赛开始之前,林晚冬他们曾经在基地花过几天的时间研究过YS的战术习惯和弱点,但让人头疼的是他们几乎每局游戏的时长都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基本都在十五分钟之内就能结束这场游戏。   年年当时看录像的时候问过这样一个问题,比赛时间短意味着什么?   向晨说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上的压迫,一旦体系成熟,那么未来的每一场比赛和他们对抗的战队无形当中就会存在压力,十五是他们的临界点。   而林晚冬当时说的是节奏快是因为他们深谙局内打法,无论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都能轻松破局,这也就体现了平时刻苦训练的重要性。   他们因为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只有祁舟一直没说话,林晚冬当时有点好奇地追问了很久祁舟才回答她。   他说因为节奏快,所以弱点不容易暴露,你很难通过几局比赛视频去对他们做研究,你以为这是他一整局的节奏,实际上到比赛结束他也才施展了三分之一,永远有所保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   总之他们通过研究这几场比赛确实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所以直到上场前林晚冬心里依旧是没底的,既不是过分谦虚也并不自傲,而是比赛时作为选手最基本的素养。   敬畏对手。   开始后的前两局其实更像是在热身,整个世冠赛程已然进入尾声,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   他们在用这种形式跟自己的对手打招呼,相互试探对方的节奏和打法,YS战队虽然在赛程中一直都很强势,可毕竟是新人,比赛经历有限,一旦被压制,心态不可避免的会受影响,而GOD则是在联赛里屹立不倒了四年,论心态和经验,大概没有人可以超越,更何况,他们的技术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但YS依旧采用了他们以十五分钟为节点的战术体系,可GOD的化守为攻能力也极其强势,明明没有明显的进攻趋势,却也让对手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而之所以把十五分钟称为他们的节点,是因为他们在比赛开始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这十五分钟内的节奏,一旦在这期间不能结束游戏,那么他们就会进入疲软期,攻无力,守难敌。   因此前两局,胜出的皆是GOD,而被众人看好的YS连败两局,台下一片哗然。   “老牌战队还是香啊,稳得一批。”   “这个winter还真不是个花瓶,一个从青训选上来的新人,明明没有多少比赛经验,却能跟祁神他们配合的这么默契,有点厉害啊。”   “YS这种打法是新颖,但我感觉也要分人,这两局看下来明显对GOD不管用,有一种猫对老虎的感觉。”   连看台上的观众都看出了门道,连输两局的YS也同样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局间休息的空档俞时越朝对面看了一眼,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样去调整战术。   “老大,下一局还要这么打吗?我感觉打得很吃力,对面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们心态太稳了。”   “换。”俞时越皱着眉想了几秒说道,“训练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如果预感在十五分钟无法结束游戏,那就把你十五分钟以后的本事拿出来。”   “真就不留余地了?”   “余地?”俞时越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摆正心态兄弟,即便咱们进了决赛,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正在和谁比赛,跟GOD留余地,那你只有输的份。”   说完这句话,他正巧抬头和祁舟对上了视线,对面的人冷着一双眸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挪开了视线,他哼笑一声也看向别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视线一转直接望向观众席。   看台很暗,尤其他坐在台上被灯光晃着,看着台下就更是黑压压的一片,但他依旧在几束流动照射灯光的指引下找到了他想看见的人。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何霜立马拿起自己手上的应援牌朝他猛晃,刚想张嘴用口型跟他说加油,就见着原本目光还算柔和的某人眉头突然越皱越深,脸绿得像地里刚摘的韭菜,鲜亮到不行。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何霜不明所以,小脸也跟着拉了下来,刚放下手低头,却猛地发现自己刚刚朝俞时越拼命晃的,是GOD的灯牌。。。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冲着台上无声地尬笑了下。   俞时越看着她一手一个灯牌谁看她她就挥哪个,还左右张望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别人发现她这墙头草般的行为,动作滑稽得像个猴子。   真是蠢。   蠢得可爱。   俞时越勾了勾唇,戴上耳机专心地准备下一场比赛。   YS调整战术后的两局显然比一开始的激进战术要好了许多,台下连连感叹他们的精彩操作和巧妙的战术结构。   以往的比赛观众只能看到他们十五分钟前的操作,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只能打这种快节奏的比赛,一旦时间拉长,他们就会暴露短板,殊不知他们不想被看到的,并不是什么短板,而是他们真正的实力。   这种新奇的战术之前从未有人用过,就连经验丰富的GOD在短短几十分钟内也没有找到应对措施。GOD赢了两局,YS追了两局,比赛过半,场上却还是处于平局状态,对于冠军人选的讨论,一时间焦灼不下。   比赛虽已过了四局,但林晚冬他们都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虽然焦灼,但她却不觉得十分紧张,因为直到目前为止,祁舟全部都预料到了。   那天他们谈论之余都觉得压力很大,而林晚冬作为俞时越曾经的队友,更是比谁都清楚他的能力,对于俞时越来说,天赋是加持项,努力才能决定他的上限,而她也不清楚,这段时间他的上限会到什么地步。   像是看出她的担忧,祁舟当时接着说了后面的话,“其实他们这种战术也并非无解,我们的优势在于稳,而他们则太过于激进,这种战术对于新人战队而言的确十分受用,但对我们其实是构不成多大威胁的。”   “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使出全力,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体系弱点,形成应对措施。”   “之前我们从来没有交过手,他们也不可能在第一局就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所以比赛开始一定会是我们赢,但两局过后,他们一定会改变战术,因为如果他们不追,那比分就会很难赶超,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先手拿到三分去赌那个一分的可能性。”   “所以前两局放松些,正常发挥就可以,但第三局有很大的可能性YS会赢,至于他们能追几分,在于我们多长时间能找到他们的薄弱点。”   而这场比赛中,他们用了两分去熟悉了解YS的实力和比赛思路,也迅速形成了自己的应对措施,双方皆是用尽全力各自追赶一分。   三比三平的时候,这最后一局,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为了设置悬念和照顾选手的体力,官方特意把最后一局比赛前的休息时间拉长,也让两支队伍有了最后的商量时间。   台上灯光暗了下来,跟祁舟他们商量过后,林晚冬轻舒了一口气往椅背上靠,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全神贯注地打了六局,说不累绝对是骗人的。   她轻合着眼休息,也谈不上紧张与否了,周遭一片嘈杂,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低润嗓音,像是炎热夏季里的清风拂耳,带着丝丝凉凉的感觉,林晚冬这才发觉,她上一局比赛结束后一直忘了摘耳机。   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微闭的眼睛轻轻颤动了下,唇角缓缓向上勾。   耳机里的话音落下,最后一场比赛也正式开始。   “姐妹,你觉着谁能赢?”   观众席激烈议论着谁能拿到这万众瞩目的最后一分,就连刚刚比赛前跟何霜聊了几句的两个路人小姑娘此刻也忍不住要抓着人来谈论。   她兴奋地撞了撞何霜的肩问了句,想找到跟自己同一战壕的队友,没成想何霜却没回答她,只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比赛。   她自觉没趣,便想转过身跟别人讨论,身子刚动了一下,就听见何霜小声说了句,“都行。”   “谁赢,我都很开心,要是能都赢就好了。”   她愣了下笑话她,“姐妹,电子竞技没有平局,要么输要么赢,不过也能理解,你说他们都打到决赛了,冠军就是勾勾手的事,这个关头输了,任谁都接受不了,离冠军就差一步和差一百步,我感觉差别还是挺大的,但是别人又不会管这其中过程如何,我们要的也就是一个结果罢了,荣耀只属于胜者。”   是啊,她也是知道的,从开始入行到现在,她大大小小的比赛也解说了不少,输和赢她都见的太多,在众人为胜者欢呼的时刻,是没有人能注意到角落里的败者的。   原本决赛的解说名额其实是有邀请何霜的,但她接到消息的时候就直接回绝了这个机会,她不想这最后的结果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因为她大概是这热闹的观众席里唯一一个和场上的两个队伍都有密切关联的人了。   她见过他们所有人的努力,谁赢,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她却还是抱着一点私心,希望那个热烈的少年不止被她一个人看到。   “卧槽卧槽。”思绪想远便走了会儿神,旁边的人却突然在这时激动地猛拍着她的肩膀,连带着声音都变了调,“姐妹,赢了啊!!”   随之而来的,是周遭此起彼伏的呼喊,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她动作略显僵硬地抬起头,解说洪亮有力的声音伴随着大屏幕上投放的画面一同响起。   他们说的都是相同的话,跟大屏幕上的彩色一样。   GOD VICTORY 第65章 而我爱她,从始至终……   在推掉YS水晶的那一刻,林晚冬几乎想要跳起来呼喊,这是久违的,属于他们的胜利,甚至比她自己带领队伍拿冠军的那一刻还要让人激动。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观众席上是一片耀眼的色彩,而这些,都是因为他们。   林晚冬兴奋地想摘下耳机跟向晨他们一起庆祝,然而还没来得及起身有任何动作,耳机里又传来祁舟的声音,低沉的含着笑意的语调,“很棒。”   她笑着转头看他,眼里是抑制不住地兴奋与开心,她回,“我做到了。”   刚刚最后一局比赛开局前,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最后一局要怎么样去调整战术,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祁舟却通过耳机跟她说了这样几句话。   “夏初,现在带着耳机的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好好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我刚才说的战术都是没用的,在最后一局比赛里,大概是用不上的,你知道GOD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是太被人熟知了,我们的每一局比赛大概都被他们研究过无数次,我,向晨,wen,年年,在局内每做一个动作,对方就会知道我们想干什么,YS的缺点在于新,而GOD的缺点就在于旧。”   “这是一场新与旧的较量,而破局的关键就在于,你。”   “你跟YS一样,打法和思路都很跳脱,如果比赛陷入僵局,那你就是打开僵局的钥匙。”   林晚冬当时笑着听完了祁舟对她说的话,没有倍感压力,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她是一颗未知的棋,没有人能知道她会出现在方正棋局上的哪一个点,能左右她落子的,只有他。   祁舟笑着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也被这周遭热闹的呼喊感染,即便在这吵闹的场馆里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他还是抬手正了正自己的耳麦,压低声音说,“嗯,所以女朋友,我现在能亲你吗?”   两个人的位置本就相邻,刚刚林晚冬转头看他的时候椅子也顺势往那边滑了几下,两个人现在也就只相隔了一人的距离,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把她拉进怀里。   林晚冬听到耳机里传来的话,整个人立马由兴奋变得紧张含羞,即便知道现在还带着耳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却依旧觉得祁舟这句话的声音好像大的整个场馆都能听到一般。   她双手扣着座椅扶手,偏过头不看他,嘴唇轻启直接拒绝道,“…不,不行!你不知道这是在——”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祁舟直接摘下耳机抬手在她的发顶摸了下,耳机便顺着她柔软的黑发滑到她的颈项,他顺势从后勾住耳机的边缘轻轻使了下力,林晚冬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前倾就这么凑到了他眼前。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祁舟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落在唇边,林晚冬瞬间忘了呼吸,瞪大了眼睛连气都不敢喘一下,然而也就一秒钟的时间,祁舟便离开了她的唇,像是知道她马上就要气得炸毛,他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凑近她耳边,“最后一次在台上比赛了,总要给自己留下点印象深刻的事情,女朋友体谅一下,嗯?”   嗯?   最后一个上扬的单音节,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骨子里隐藏的恶劣因子。   林晚冬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跟他咬耳朵,“所以现在拿冠军都不够让你印象深刻了是么,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吗,官宣也不是这么个宣法啊,一会领奖和赛后采访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问的!!你让我怎么说啊!”   刚刚祁舟亲下来的那一刻,现场导播就像是事先知晓一般,直接把镜头精确地对准了台上的两个人,大屏幕上清晰地投放着两个人接吻的镜头,即便只有一秒,也足够让所有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官宣了官宣了,终于官宣了。”   “导播总算切对了一次画面!今晚加鸡腿!!!”   “祁神也太撩了吧,夺冠后的亲吻庆祝,这场面,我能记一辈子,好想魂穿winter啊。”   “我哭了,他们两个真的太配了,颜值满分,实力相当,是势均力敌的绝美爱情了。”   祁舟听着台下的呼喊,耳边是她嘀嘀咕咕的抱怨声,没有任何不愿意,只是拼命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挽回形象,他只觉得心口温热,偏头握住她不安乱动的手缓缓开口:“拿冠军自然是不够的,冠军和你,我都要。”   -   领奖台上,向晨他们捧着奖杯,嘴就没有一刻是合上的,主持人像是带着所有人的期待与好奇直接把麦克风递给了站在他们中间的林晚冬。   “winter作为入队不久的首发中单,第一次正式参赛就直接拿到了胜方的mvp,有没有什么想跟你的粉丝说的?”   林晚冬双手握着麦克风看向台下,唇角微扬,“我只想说,人都有无限潜力,不关乎性别,只在于能力。”   话音还未落,台下便响起了阵阵掌声,主持人也笑着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那么八卦一下,你跟祁神,这算是官宣了吗?”   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林晚冬愣了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得到当事人的肯定回答,台下立马又炸成了一锅粥,趁着场子正热,主持人还想再多问几个问题,没成想站在她身旁的祁舟直接拿过她手里的麦克风冷淡地说了句:“可以了,我们该下场了。”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两声开始往下走流程,毕竟祁舟的气场太过于强大,没人会想不开对着他问问题。   但台下的粉丝却依旧激动,纷纷说道:“别秀了别秀了,我已经被秀死了。”   ……   等他们忙完所有流程离开比赛场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向晨早就张罗好了庆祝的饭店,这会儿准备叫着wen和年年直接过去,而林晚冬和祁舟则要先去学校接安乐放学。   安乐已经回学校有一阵了,本来这小孩是想请假来看比赛,但考虑到他现在在学校还处于适应的阶段,学业也是一刻不能落下,他们两个就都没有同意,因为这事儿安乐还跟他们赌气了好几天,林晚冬哄了好久才好。   “那我们就先去了小初,你们完事就直接来,地址我发队长手机了。”   “嗯。”林晚冬笑着冲他们摆手,“快去吧,路上小心。”   看着向晨他们坐车离开,祁舟也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那我们也走?”   “稍微等一会儿。”林晚冬抬头看他解释道,“小霜说她有东西给我,让我在门口这等她一会的。”   “好。”   何霜也确实没让他们等太久,两个人前后加上说话总共也就等了能有五分钟的时间。   林晚冬站在那看着她捧着两大束花匆忙地朝她这赶,有些好笑地走上前迎她,“我们解说一姐这是打算改行卖花了?”   何霜无视她的调侃,颇有些急匆匆地把其中一束花递给她喘着气说道:“恭喜啊小初,送你的夺冠礼物,另外你跟向晨说,晚上你们庆功宴我还有事就不去凑热闹了,让他别算我的人头了,就这样啊,我就先走了,电话联系。”   “……”   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离了能有五米远,林晚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皱着眉望向她匆匆忙忙小跑的方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远处巷子里走出来的一群身着同样颜色衣服的人陆续地上了车,其中一个被叫住转过头往这个方向看,熟悉的面孔映入视线,她总算知道何霜为什么要买两束花了。   “走吧。”   林晚冬小心地把花捧在怀里,用另一只手牵住身侧的人,笑的格外开心,“好。”   ***   两个人接到安乐再赶到饭店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祁舟走在前面刚推开门就听见包厢里一阵鬼哭狼嚎,林晚冬凑上前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顿时哭笑不得,怎么就先喝多了?   wen和年年颇有些头疼地招呼着他,看见他们来就像看见了救星,年年两手一摊无辜道,“我们都说了等你们来了一起喝,他偏说要先替大家尝尝,结果就这样了。”   “……”   向晨还没喝的那么醉,此刻也是有意识的,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直接左摇右晃地起身把两个人给按在了座位上,顺带着一人手里塞了一瓶酒,说出口的就一句话,“喝!”   等到了安乐这,他歪头看了几秒突然严肃起来,“小孩就别喝了,一边儿去吃饭去!”   ……还算清醒,知道安乐不能喝酒。   林晚冬舒了口气拿着向晨给的酒仰起头刚想喝就被祁舟给夺了过去,“先吃饭。”   她撇着嘴颇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看着他递过来的小碗还是乖乖地伸手接住了。   好吧,她这会儿也是真饿了。   这顿饭吃了足足有好几个小时,包厢里热闹到不行,酒足饭饱,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醉意,而向晨早就在中途就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林晚冬坐在一边握着酒瓶继续和wen比着酒量,祁舟这回倒是没再阻止她,只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掏出手机对着她的侧脸拍了张照,林晚冬一点没察觉,倒是wen先发现了。   “拍你呢。”   “?”   “往后看。”   喝醉酒后的林晚冬反应不止慢了半拍,等她回过头看的时候,祁舟早就收好了手机,而她这才缓慢地点了点头重复道:“哦,拍我呢。”   说罢,她起身走到祁舟身边坐下,歪头看了看他,“你拍我干嘛?”   “你好看。”   “那你让我看看你拍的。”林晚冬缓慢地朝他伸出手,祁舟低头盯着她白嫩的掌心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动作。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胳膊都开始发酸,她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祁舟是不想给她看。   那她就偏要看!   这么想着,她直接上手摸着他的身上开始找手机,祁舟倒也没阻止,她整个人几乎全扑在了他身上,摸索了好一阵才在他身后大衣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手机。   林晚冬顺势直接坐在了祁舟的腿上开始扒拉着他的手机,嘴里还振振有词,“不让我看,是不是手机里还拍了其他小姑娘了?我倒要看看都是谁。”   然而喝多了手也抖眼也花,本想点开相册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按到了微博上面。   她等了两秒,手指向下滑动刷新了一下界面,就看见上面最新的一条正是祁舟本人发的,就在几分钟前。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眼前的字句在脑海中拼凑完整,读完的瞬间,她的酒意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那条消息是这样写的:这个世界给了她太多偏见,而我爱她,从始至终。   下面还附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便是他刚刚随手抓拍的侧影,她脸色微红大笑着和wen拼酒,整个人说不出的美好。   而另一张,林晚冬从来没见过,也是一张侧颜照,看背景像是在车里,她闭着眼睛在睡觉,整个人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天差地别的两个模样。   林晚冬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你犯规。”   “嗯?”祁舟一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从自己的腿上掉下去,一只手抬起给她擦了擦眼角轻声询问,“我怎么了?”   林晚冬吸了吸鼻子抱怨道,“你怎么能把我胖胖的照片放上去,丑死了,还有你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啊,怎么我像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一样,就好像一个,”   说到这她没再继续说下来,祁舟却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好像什么?”   林晚冬停顿了两秒,突然扑到他的肩膀上假哭,“就好像一个虚弱的胖子啊。”   “……”   这就是一个醉酒人的脑回路?祁舟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哄她,“不丑,一直都很漂亮。”   “你这什么时候拍的啊?”   “你去基地直播,我接你的那次。”   “我们还不熟呢,你干嘛偷拍我?”说完她得意洋洋地脑补,“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她其实就是开个玩笑,哪成想祁舟直接给了她肯定回答。   他说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刺激太大,林晚冬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对于这样直白易懂的回答,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了。   祁舟从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怎么可能呢?可如果他说谎那他又干嘛要拍她,这不是自相矛盾了?   心里思绪繁乱,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拿着他的手机装模作样地点开那条微博又看了几遍,手指划到评论,她这才发现里面也是大有文章。   “我去,这什么情况?图一和图二是一个人吗?祁神被盗号了?”   “结合上下文,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等等,图一这个胖胖的小姑娘,不会是初吧,祁神身边能跟胖挂上钩的只有她啊,难道说……初就是现在的winter?”   “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ssaw这个名字,我有一个朋友之前跟winter一起在青训待过,她之前在青训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id,是后来正是入队才改成winter的。”   “ssaw?……这不是之前网上爆料的那个主播初的代打小号吗??”   “我靠,太劲爆了,我感觉我有点承受不住了。”   “合着这俩人早就在一起了,搞养成系呢?”   “我现在!只想在线求一个减肥方法!!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么瘦的啊。”   “绝美爱情四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   底下还有不少不相信的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在评论里@了她,林晚冬一条一条翻下来,突然笑着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祁舟有点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她拿着手机登陆了自己的账号转发了他这条微博,并随手配了一行字。   “初是我,ssaw是我,winter也是我,没什么想说的,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要悄悄减肥,然后惊艳所有人!”   一看就是不清醒的状态才会说的话,明天一早起来她看到准会后悔,祁舟好笑地看着她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了发送,然后潇洒地锁屏把手机还给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喝的那些酒酒劲全都上来了,林晚冬从刚才就觉得头更晕了,她这会儿整个人都窝在了祁舟怀里,突然开口问他,“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   “我不信。”   祁舟耐心地哄着怀里的醉鬼,“那怎么才能信?”   “除非你发誓,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好,我发誓。”   “那你说啊。”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答应你。”说罢,祁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林晚冬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假装闭着眼,眼角又渗出泪。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 第66章 完   “其实小时候我很讨厌你,自以为是做了你觉得正确的事,但很奇怪,我突然发现,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讨厌你了。”   ……   “老大,今儿还练不练了?”   “小点声,没眼力见,睡了看不出来?”   兔子转过脸瞅了瞅窝在沙发角落里的林晚冬想说话又忍住了,刚刚看完比赛录像他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这么大声问了句,被北岸这么一怼他才发现人已经在后面睡着了。   心里是不好意思但被北岸一说他又忍不住,于是压低了嗓音小声回他,“我那不是没注意。”   “你一天天能注意到啥?”   “我……”   刚想开口,北岸又用手肘推了推他,眼神示意他闭嘴往后看。   兔子转过身,这才看见原本还躺在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头发稍稍有些乱,低垂着眼,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被他吵起来闹了起床气还是怎么,总之看上去周身的气压比平时训他的时候还要低。   他缩了缩脖子试探性地开口:“老大,你醒了啊?”   “那个……今天还练吗?”   两个人等了半天才等到林晚冬缓慢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淡淡地说了句,“不练了。”   “哦,行。”兔子讪讪点头看她走到一边儿拿起包又问,“老大你要出去啊?”   “我回趟家。”说话间她已经穿好鞋走到了门口,“俱乐部那边今天已经谈好了,这周咱们就可以搬过去,这几天就休息一下,你们都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到时候一起搬过去。”   “动作还挺快。”北岸倚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人也如同窗外的夕阳一般暖意洋洋,“拿了冠军就是不一样啊,我们也终于能离开这个小破地了。”   听到冠军两个字,林晚冬的手僵了一瞬打开门没再回头,“走了。”   直到关门声响,兔子才敢大声说话。   “老大最近怎么了,少言寡语的,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北岸一个枕头扔过去骂他,“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你打我干什么,那队长最近就是很奇怪啊,自从那天晚上庆功宴我们在楼下找着她就开始这样,整个人跟没魂儿一样……”这么说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紧皱起眉头,整个人煞有介事的,“你说……队长不会中邪了吧?说实话那酒店的后花园是有点阴森,别是闹鬼吧。”   “……”   实在忍无可忍,只能上手教育。   而林晚冬刚出了门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她正站在路边拦车,被远处高楼折射来的夕阳余光刺得睁不开眼,整个人还没从刚刚的睡梦中缓过神来,接起电话时的嗓音也是闷闷的。   那边愣了一下才问,“感冒了?”   “没。”她揉揉鼻子上了车,“在训练室睡着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今天回家吗,我饭都做好半天了,跟你爸大眼瞪小眼等了你半个小时,还以为你什么事耽搁了。”   林晚冬听着浅笑了下,“那不正好,你跟我爸二人时光,我回去不是电灯泡吗。”   “再贫嘴。”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马上就回去,结果目光不经意扫向窗外却突然愣了一下,“…先不说了妈,我一会儿就回去,你跟我爸先吃,别等我了。”   没等电话那头说完她便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师傅,麻烦靠边停下车。”   车子一停林晚冬便直接开了车门小跑着往回赶,她微喘着气在一个热闹的店面前站定。   这是一个很大的书屋,从外面看,书架旁站满了正在选书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下车来看,也许只是因为它的名字,桃源书店,也许是因为她想找到某些可以用来证明的东西。   她一步步缓慢地走进去,仔细地扫视着书架上的每一本书,满怀期待地打开又失落地放回去,漫无目的地看了半天,她最终走向了收银台。   店里正忙,老板头也没抬机械地伸出手,还以为来的人是要结账,结果半天接了个空气,他不耐烦地抬头,看着两手空空的人扬了扬眉,“有事?”   “老板。”林晚冬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这里有没有一本书主角是叫夏初的?”   “什么玩意?夏初?”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老板皱着眉头打量着她,“我说妹妹,我是开书店不假,但我卖的书成千上万本,难不成每一本书里面的人叫什么我都得记住?你这找书方式是不是特别了点?”   “……”   见她半天不说话活脱脱一个闷葫芦,老板更觉不耐,“你到底买不买书,不买就让让,没看见后面这么多排队的吗?”   “就是啊,你到底买不买?”   “要找书去网上搜搜看呗,人老板不知道很正常。”   ……   “老板,那我能问问你的书店为什么要叫桃源书店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老板更加认定眼前这个长得颇为好看的小姑娘就是来找茬闹事的。   于是因为她长相缘由而存留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直接被抛之脑后,他忍不住恶语相向,“我说你这小姑娘是不是有病?我店叫什么关你屁事?你要买书就买书,不买就滚,我没这功夫伺候神经病。”   被人赶出店,林晚冬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半晌突然自嘲般地低笑了声。   确实像个神经病,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神经病。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原本熟悉的道路现在却觉得陌生,算算日子,回到现实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而她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周。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在书里绵长而深刻的日子折算到现实世界却只有那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人不过都以为她就在楼下散了散步,以至于她自己都有点恍惚。   因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只是感觉夏初的身体没办法再承载两个人,只是隐约间有了某种预感,再睁眼,她就已经回到了那个阴冷的花园。   林晚冬觉得自己当真是史上最惨的穿书人没有之一。   这一切的开始和结束都非自己所愿。   而当她试图寻找自己是否真的在书中存在过的证据的时候,却发现她连这本书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他们,真的存在吗?   她就这么沿着一条条大街小巷走回了家,外面明明没风,她却觉得这一路走来头疼得快要裂开了,打开家门的时候里面的人被她吓了一跳,赶忙把她往屋里带,“还说你没感冒,看这脸红得都烧成什么样了。”   苏虞直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说了入秋以后一天比一天冷让你多穿衣服,就是不听,天天就知道熬夜打你那个什么比赛,吃药没?”   林晚冬从进门开始的那一刻就任由人摆布,脱外套,被拉着去洗手间洗手,再到饭桌前,耳边的声音就没有一刻停止过,她只觉得头更疼。   “妈。”林晚冬抬手扶了扶额,嗓音都变哑了,“能不能让我先吃完饭你再说。”   “……”   看着她状态不好,苏虞到底是忍住没再唠叨她。   而林晚冬也根本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地吃了一丁点饭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苏虞叹了口气简单收拾了下桌子,然后去客厅拿了点东西敲了敲门也跟进她的卧室。   林晚冬正趴在床上闭着眼休息,苏虞把东西放到一边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就这么睡,先量下体温,温度太高得去医院。”   虽然不愿意,但林晚冬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不想让苏虞担心,她默默起身配合。   “不都拿冠军了,暂时偷会懒儿也没事,别老这么拼命。”   “才一次。”林晚冬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缓慢地说道,“才一次怎么够呢,要是不努力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的,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个队伍,那样对别人也不负责任。”   “那也别太拼命,我女儿这么厉害,说拿冠军就拿到了,这俗话说有一就有二,以后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这叫母爱滤镜,你女儿我哪有这么好。”   “怎么不好了?”苏虞瞪她,“我自己的女儿我不知道吗?从小到大,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失败了的。”   “…妈。”   “有话就说。”   “可是我发现我好像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苏虞刚想问问自家女儿何出此言,她其实一早就察觉出林晚冬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奈何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要是不想说,任谁问也没用。   却没成想今天这一病倒是有可能主动跟自己倾诉,她想仔细听着,意外抬头撞上的却是她湿红的眼眶和脸上挂着的泪珠,没来得及应声,就听见她不断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也有做不到控制不了的事情。”   “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回去,可是我不能也回不去。”   苏虞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此刻也只是着急地顺着她的话问,“回哪?”   “…梦里。”   于她而言,可不就是一场梦。   压抑的情绪一天比一天难以疏解,在这一刻像是堆积到了某个临界点终于找到宣泄口,便如洪水决堤一般再也无法控制。   她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虞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不停地给她顺气,印象中除了小时候,她就没见到自己女儿哭过,担忧之色霎时染上眉间。   林晚冬本就烧得厉害,哭的时间一长体力更是都消耗殆尽,她像是累极了,整个人窝在苏虞怀里抽噎着睡着了。   苏虞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从她身上拿下来的温度计。   39度,还不算太严重。   她叹了口气轻轻起身把怀里的人安置回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盯着床头柜上准备好的药看了眼,摇了摇头转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条毛巾给她盖在头上降温。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了一盏暗黄色的小夜灯,这会儿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昏暗和压抑之中,苏虞就这么坐在床头握着林晚冬的手陪着她,听着她嘴里时不时的呢喃,眉头越皱越深。   第二天一早,林晚冬是被渴醒的,身上已经不烫了,但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稍稍吞咽一下就是一种折磨,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的手下意识地往床头摸,还未恢复意识的大脑在指尖触到温热的水杯时彻底来了个清醒,她僵硬地收回手看着天花板,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像是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放映着。   人常常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但往往后悔的不是事情本身,而且没办法面对结果。   她头疼地起身看了下四周,沉默着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起床去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但脑子里想的都是如果苏虞问起她昨天晚上为什么哭她要怎么回答。   烧糊涂了胡言乱语?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整天苏虞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直到吃过晚饭,林晚冬回卧室想收拾自己过几天搬家需要的东西,刚从柜子里拿了几件衣服出来,苏虞就敲了敲她的门进来,手里还拿了个东西,方方正正的,像个本子。   她随意地问了句,“拿的什么?”   “你的东西。”   “我的?”林晚冬听完有些意外地接过来,那是一个日记本,硬纸封皮上印着幼稚的卡通人物,看样子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可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她疑惑地翻开来看,薄而脆的纸张哗哗作响,停在了开头的第一页。   那是她完全没有的一段记忆,却以文字的形式被记录了下来。   最近看了本书,是我在连载刊角落里找到的小故事,连书名都没有,但是挺好看的,不过主角有点惨,好像都没人喜欢和她玩,但是我还挺喜欢她的,要是她真的没朋友的话,我可以跟她玩。   *   她好像被人欺负了,她会不会想不开啊?毕竟她看起来不爱说话又很软弱,下一期要一周以后才能看到,她应该会没事的吧?   *   怎么回事?角落里的故事怎么换了?可是夏初怎么办?她还在被人欺负啊。   *   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我竟然变成夏初了,她果然被人欺负偷偷躲起来哭了,但是没关系,我帮她就好了。   *   不是做梦!我真的可以想去那里就去那里!为什么不信我!   *   为什么突然不可以了,甚至出了点意外,救命,我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   我好像再也没办法去那里了,可……   日记里的最后一行字像是被水打湿过,不平整的纸张上面一片淡黑色的印迹,时间久远,更是看不清最后到底写了些什么。   可林晚冬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最后的字了,光是前面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足够她消化。   这里面竟然写了夏初的名字,如果她的理解没有偏差的话,这日记里面写的东西是说她小时候就去过夏初的世界吗?   可她怎么会完全不记得,那变成猫又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是被夏初拉进书里的,在这之前她根本不认识她。   这是苏虞给她的日记……   想到这,林晚冬猛地抬起头,苏虞把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没有一点惊讶的模样,她像是早就知道这日记里的内容,此刻也只是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缓缓开口,“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很奇怪,总是跟我说你去了一个地方,我问你是哪,你说书里,我当时一听就觉得荒谬,只当你是看书看得走火入魔了。”   “可后来你在我面前提起的频率越来越高,我跟你爸就开始有点害怕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为什么总是胡言乱语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我们找了人来看,用了一些老法子,都没用,你还因为觉得我们不信你的话跟我们吵了一架,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天你生病。”   “你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大概是皮肤的温度太高,你一直喊疼,我们把你送去医院的时候,你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一直在胡言乱语,那次你在医院足足待了一周的时间体温才恢复正常,我跟你爸一直后怕,怕你烧坏脑子,幸好你醒了之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聪明,唯一不一样的是你再也没提过什么穿书之类的胡话。”   “我们都觉得这是你那次生病唯一值得开心庆幸的地方,后来我怕你翻到这个日记本想起来,你出院回家之前我把这本日记从你房间拿了出来,本来想烧掉,但后来还是把它放到我们卧室锁了起来。”   “时间太久了,我都已经快忘了,可你昨天晚上哭着睡着时念的名字和小时候那次一模一样。”   “……什么名字。”   “祁舟。”   林晚冬几乎是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就彻底崩溃了,她想起来了……日记里的东西都是真的,这根本不是她第一次去书里,她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们了。   她在书里做的那些梦也并不是自己的想象,她跟祁舟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那不是她的臆想,那就是他的童年,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她会生病会忘记也根本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   她记得,书里的它。   死了。   她缓缓蹲下身子把头紧紧地埋在臂弯里,苏虞见状也蹲下身子拍着她的背把她揽在怀里,“妈妈不知道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地方什么样?你又遇见了什么人?那时候总觉得你在骗我,但现在看来,不是。以前我小心翼翼地锁着这本日记把它当秘密,但却发现没有用,因为被锁住的从来都不是日记,是你。”   “……妈。”林晚冬从她的怀里抬起头,语气平静的吓人,“你能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好好跟你说话。”   苏虞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缓缓伸手拿起苏虞刚刚放在她旁边的日记本,又仔仔细细地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了一遍,尘封的记忆太久远,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那些字,而最后那一行模糊的话她也已然记不清了。   可即便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小时候是因为什么,长大后又是因为什么?她到底……还能回去吗?   “……书灵。”她突然想起夏初把她拉进书里的那一天书灵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那是她的任务和使命,但她好像从来没有去细想过,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呢?   林晚冬又拿起日记想再仔细地看一遍上面写的内容,自己是不是还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当视线再次落在本子上的时候她却发现日记本上的字变了,不再是她的日记,更像是一封来信。   *   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封信,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一切,我既是书灵,书便是我的载体,你离开书的世界,我就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交流,因为这本日记也是书的一部分。   书中的角色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便有了他的生命,但他们无法选择,这一切皆有创作者来决定,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是有生命的木偶。   故事的开始,只有夏初一个人,当创作者决定舍去她的时候,她的世界便停止了,如果你没有闯进她的世界,那么时间节点将会永远停留在那条巷子,但因为你来了,打破了创造者与被创造者之间固有的平衡关系,故事便会开始顺着你的选择继续发展。   你在书里遇见了那么多的人,他们有血有肉有温度,跟你并无两样,但故事的开始,他们并不存在,是你给了他们生命,那么理所当然的,他们的苦难也皆由你的选择而产生。   有因才有果,这也就是为什么夏初会选择你的原因。   *   信的内容只写了这些,当她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前面的字也开始慢慢消失,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字迹消失的速度太快,她只问了一句。   “那他呢,他还好吗?”   因为她种下的因,现在结了好的果子吗。   字迹消散的速度开始变慢,突然在一瞬间拼凑成了一行新的字。   他有他的选择。   日记重新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但林晚冬知道,它不会再变了,就像她一样,他们真的完成了彼此的使命。   那天之后,林晚冬在家里又待了几天,整个人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状态,可苏虞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好了还是装的,有时候林晚冬的平静甚至会给她一种错觉,就像那本日记和那些事倒像是她自己臆想出来强加给她的。   搬到新的训练基地那天,林晚冬没拿什么东西,就一个箱子,反倒是兔子他们几个人东西多到不行,她帮着搬了几趟,硬是在大冷的天出了一身的汗,正赶上中午,几个人都累的不想动,直接就在路边买了几个鸡蛋灌饼蹲在别墅门口吃,模样看上去狼狈到不行。   “哇靠,哎你们看对面马路边上那个人长得有点帅啊。”   “嗯?”兔子最爱凑热闹,探头探脑好奇地问了句,“哪呢?”   “就咱们正对面。”小南往前扬了扬下巴,“可帅了,但是我怎么感觉他一直在看我们啊?”   “不是。”兔子肯定地摇了摇头,“他一定是觊觎咱们手上的鸡蛋灌饼。”   “……”   “哎队长。”小南没搭理这个抽风的人转了个头问林晚冬,“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等了半天都没等着人回答,小南悻悻地收回身子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饭,刚要咬下一口,就被林晚冬的话惊得咬到了舌头。   “嗯,他在看我。”   林晚冬笑着和马路另一边的人对视,笑着笑着眼眶就开始变红。   原来。   她就是他的选择。 第67章 番外重复疑问喵   阿舟的一则番外   祁舟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人喜欢他,他的母亲曾经试图在怀着他的时候就想打掉他,但不知道是他命太硬还是老天喜欢捉弄人,有时候你越不想要的,他偏会来到你身边,而他就是那个别人不想要的东西。   小时候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这么嫌弃他,嫌弃到生下他就把他扔在了孤儿院,可即便在孤儿院里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玩,因为院长时常会跟孤儿院里的其他小朋友说自己的母亲是个喜欢跟男人鬼混的放.荡.女子,说她得了艾滋病,说自己是她跟野男人生的孩子也有艾滋病,后来祁舟才知道,原来院长口中的野男人就是他自己。   偶然一次院里一直照顾所有孩子的老奶奶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不是什么风尘女子,她是那个时候来孤儿院当志愿者的大学生,院长见她长得漂亮就起了坏心思,事发之后她不敢报警,因为在那个年代,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可偏偏讽刺的是,就是这样一个无恶不作以shouyang孩子作为自己赚钱工具的人却是那个时候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祁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都说杀.人偿命,那他既然没名没姓也没人喜欢,就不怕偿命。   他做了一个很详细的计划,超出了他那个年龄该有的漠然和冷静,但他还缺一把刀,可院长平时连饭都不让他们吃饱,他怎么会有钱去买一把锋利的刀。   于是一连好几个晚上,他都在其他人睡着以后偷偷溜出孤儿院跑到附近居民区的垃圾桶里翻找,他觉得自己总能找到一把别人不要的,然后慢慢把它磨锋利。   那天他照常凌晨偷溜出去,终于在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刚想离开,不远处的另一个垃圾桶突然也发出哗啦哗啦翻找的声音。   有谁会跟他一样,大半夜来翻垃圾桶?   虽然他并不关心,但眼前看到的画面实在太过诡异,他悄无声息地走近,刚想低头看,里面就窜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它四脚稳稳地落在垃圾桶的边缘,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祁舟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猫,都沦落到要来垃圾桶里捡吃的了,竟然还是这么一副高傲的样子,让他感觉自己跟它翻的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垃圾桶,他的是塑料的,它的却是镶了金边的。   然而这种错觉持续了能有两秒就彻底破灭,他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那只白猫嘴里叼的面包又重新掉进了垃圾桶,整只猫腿吓得直打颤,毛都炸了起来还要虚张声势,顺着它漂亮的猫眼看,祁舟看到了自己手里拿的刀。   他运气不错,捡到的是一把没怎么用过的刀,刀的边缘看上去依旧很锋利,在月光照射下更显冷硬。   切,还以为是只多厉害的猫大王,却不成想猫里面也有草包。   他冷笑了下没再理它,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布条把刀一层一层地缠好放进了自己的小书包里,刚想拉上拉链离开这里,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只蠢猫的行为取悦了自己,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还不错,于是又拉开拉链把自己仅存的一块明天早上吃的白馒头分了一半给它,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足够干净。   原本是想直接扔给它,但转念一想他却改变了主意把东西放在了自己手心,试探性地冲它喊了句,“过来?”   可能真是饿急了,它伸长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往他的掌心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祁舟看着它在离自己的手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下,面前的白猫立马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满足了自己恶趣味的祁舟没再逗它,朝它勾了勾手指,“过来就给你吃。”   白猫抬了抬脚,歪着脑袋也试探性地喵了一声,仿佛在说,“真的咩?你可别再吓猫了。”   祁舟笑了一下说,“真的,你再不过来我就扔了。”   明明不在一个频道,祁舟却觉得这只猫能听懂自己说话,而他竟然也知道它在喵什么。   掌心突然变得有点痒,它正一脚踩在自己的手上低头吃的正酣,白色的小胡须一下一下地刺着自己的手,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没两下就吃完了,祁舟刚想收回手,掌心就被一个带着微刺的小舌头舔了下,湿湿热热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然而白猫舔了几下见他没有反应,又抬起头喵了一声。   听在祁舟的耳朵里就是,“喵?我还想吃,你没听见吗你?!”   下一秒,祁舟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抓着一整只猫就把它塞到自己的书包里拉上了拉链,只留了一个小口给它呼吸用。   反应过来的猫先是喵了一声,随即便是鬼哭狼嚎般的喵喵声。   救命啊,杀猫啦!??!   夜晚的大街空荡荡的,祁舟两手捧着自己的小书包快速地往回走,一声声猫叫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许叫!”祁舟恶狠狠地吼了它一句,“再叫回去就把你杀了吃肉。”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听懂了,就真的乖乖窝在他的小书包里不叫了,只有透过书包布料感受到的热度提醒着他,这猫还活着。   真是疯了。   祁舟盯着自己掌心那块被它踩出红红的梅花爪印的地方看了一路,他大半夜跑出来竟然。   绑架了一只猫。   但不知道这只猫是不是太蠢,等他回到孤儿院把书包拉链打开的时候,它竟然就在里面睡着了。   祁舟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毛,耳边立刻传来熟悉的呼噜声,它还真不怕自己把它宰了吗?   他不确定这只猫到底是不是流浪猫,如果不是流浪猫,它怎么会在垃圾堆里翻吃的,可它的毛发又很干净漂亮,通体雪白,肚子上一块小小的黑色印记,一点也不像一只流浪猫该有的样子。   他把它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嘴里喃喃道,“吃了我的口粮,陪我几天怎么了,反正我也要抓紧时间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了,到时候再把你送回去好了。”   但让祁舟没想到的是,他后来再也没能把它送回去。   他养猫的事情被院长知道了,他很生气,把他单独关到了一个小屋子里,那里又潮又湿,没有灯,也没有被子,十一月的天,冷得能把人冻死。   但他依旧习惯每天出去捡别人不要的书回来读,以前只有他自己看书,现在却多了一只猫,他经常把它抱在怀里取暖,一人一猫一间破旧的屋子,祁舟生平第一次觉得活着还是有意义的,他开始动摇了他原本想要做那件事情的决心。   直到那一次,他彻底放弃了,因为白猫不见了。   那天他去打饭,奶奶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多给他塞了一块肉,他把那块肉紧紧地攥在手心想拿回来给它吃,满心欢喜地开了门,却发现屋子里面安静得吓人,猫走了。   其实祁舟并不知道它是不是走了,只是生平过往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没有人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就是一个意外,没有人喜欢他,连猫也不例外。   他没有去找,把饭全部倒掉了当然也包括手里的那块肉,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看书,洗漱,睡觉。   但躺在自己搭的木头小床上却迟迟睡不着,他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以前他总觉得吵,现在听不见却想。   “不就是一只猫,明天我再去抓一只就好了。”祁舟刚说完这句话,面前不牢靠的木门便伸进了一只白色的爪子灵活地抓了几下门开了一条缝隙,它趁机嗖得一下窜了进来利落地跳到了他的床上。   “喵?”白猫歪头看了他一眼,把嘴里叼着的东西递到他眼前用爪子往前送了送。   祁舟低头看了看那个东西,像个橘子一样,圆圆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它脏兮兮的脸和猫头上粘着的垃圾,祁舟原本还有点难过的心突然变得有点无语。   这只蠢猫,就饿的一会儿都忍不了吗,我带了饭给它的,它竟然又去翻垃圾,还带回来一个不能吃的东西,它当自己这是废品站吗?!   他语气不善地问了句,“这什么?”   “喵~”它突然叫了声,跟平时疑惑的调子不太一样,更像是邀功,只见它抬了抬爪子在那个圆形上的某一个地方按了下,原本破破烂烂的橘子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光。   ……这是个,小手电。   “喵?”白猫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满地抬脚转了一圈用自己脏兮兮的头蹭了蹭他的掌心,猫眼一眨一眨地,就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夸夸我一样。   祁舟手里握着小手电把它抱到了自己胸前和它面对面,从他绑架它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海中就一直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会觉得他有病,可眼前的猫却用行动一次又一次地证明自己的猜想没有错,这怎么可能是一只猫会做的事情,它听的懂自己讲话,还知道替自己捡手电,甚至还知道怎么开手电……   白猫坐在他的胸前抬爪舔了舔自己的毛,不知道眼前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然而刚舔了一下就把它的猫毛都给激动飞了。   “你不会是个人吧?”   “喵?喵喵喵??”白猫突然兴奋地喵喵叫着,脏兮兮地爪子踩在他的身上不停地转着圈,祁舟竟然觉得他自己听懂了,因为它很明显在说,“我努力了这么久你终于知道了!!还不算太蠢啊你!”   “真的是人?”他试探性地问着,也没觉得吓人,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喵。”这是个陈述句猫。   “那你怎么会变成猫的?”祁舟在这一瞬间突然中二了起来,他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西游记,抬手摸了摸它的白胡须问,“难道是猫妖?”   “喵喵喵?”重复疑问猫,看来他想错了。   祁舟盯着它看了半天,觉得这么沟通好像也不是个办法,虽然他大概能听懂它想表达什么,但总归是有偏差的,这么想着,他突然抱着它起身出了屋子去了孤儿院后面的一块空地。   祁舟把它放在地上,白猫不明所以地走了两步,“喵?”   ……没让你走猫步。   祁舟蹲下身子指了指面前的土地,“你说你是人,那你能用猫爪写字吗?”   白猫抬起爪子瞅了瞅,尝试着开始在地上划拉,但可能毕竟不是自己的手,写起来就是很费劲,祁舟盯着它用自己的左爪在地上努力地写着,突然捂着嘴笑了。   还是个左撇子猫。   “喵,喵。”他刚笑完,白猫就叫了两声示意他看地下,只见原本还平整的地上此刻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幼稚的大字,“我就是人!你才猫妖!白痴!!”   ……看来他平时脑补的语气没有错,它就是只蠢猫。   “那你为什么会在一只猫身上?”   问到这,白猫突然急匆匆地在地上写,猫爪写的一个字比一个字更熟练,“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在一本书里,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你说的书里……是什么意思?”   “白痴吗你?意思就是你只是我看的书里的路人甲乙丙丁!”   “是吗?”祁舟突然笑了笑,连人变成猫这件事他都坦然接受了,自己是本书里的角色好像也不值得震惊了,只不过,现在的作者都喜欢把不重要的角色都写的那么复杂吗?   “你笑什么?你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如果我是一本书里的路人甲,那你就是路人甲的猫,我好歹是个人,你现在连人都不是。”   祁舟本以为它会炸毛,却没成想它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自己的话随后认命地点了点猫猫头,它现在确实连个人都不是。   看它那副顺毛的样子,祁舟也理所当然地默认它也同样是认可那句话的,它就是他的猫,他不会再把它还给谁了。   “喂。”祁舟点了点它柔软的猫头试探地问了句,“你多大了?”   “喵?”它继续在地上划拉着,“妈妈说了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蠢死了。”祁舟笑着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用脚把那些字迹全部抹去,他就问了一个问题,它却把自己想知道的两个问题全招了。   从那以后,两个人便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祁舟大概能猜到的,他就会直接回答,猜不到的,就让她用爪子写,他以为他已经很小心地不让白猫的异常被人发现了,却没想到院长还是发现了异样。   那天他被叫去厨房干活,白猫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祁舟本想让它先自己出去玩,却又怕它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想着自己也就去忙一个小时,便让它自己在床上躺着乖乖睡觉等他回来,他开心地出了门,完全没想到就因为自己这个自私的决定会让它经历什么。   他从厨房赶回屋子的时候,还未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便入了鼻,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门内的景象。   院长,他所谓的父亲。   用自己曾经准备的杀他的刀杀了自己的猫。   他在那一刻很想很想用那把刀做完自己曾经想做的事情,可它一直都记得相遇的那天他手里拿着的刀,它曾经用猫爪在他的手心里写过一句话。   不要做坏事。   祁舟不知道猫死了意味着什么,那在猫身上的她去了哪,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吗?还会回来吗?又或者,像猫一样?   他守着这个小房子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怕她回来找不到自己,也怕她永远回不来了,直到他见到夏初的那一刻,他知道,她回来了。   以人的身份回来了,但她不记得他了,不过没关系,他记得就好。   她离开的那天,祁舟是知道的,眼前的人像她,却不是她,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打开那个她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了。   那是一张照片,是他们一起看过的日出,照片的背后写了这样的一句话。   祁舟,如果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不叫夏初,我叫林晚冬。   从前都是她主动来到他的世界,如果这一次她不能再来,那么他便去。   他答应她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来到她的世界之后,一切和以前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忙着比赛,他忙着学业,原本无意地调侃在这一刻却成了现实,他还真成了一个吃软饭被包.养的男大学生。   不过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可唯一让他吃味的就是她依旧心心念念着书里的每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要猜测他们的近况如何,就像现在。   “你说,他们现在过得好吗,夏初变得开朗了吗?安乐没有你会不会不习惯?我们不在向晨他们和俞时越打比赛会赢吗?小霜呢?她和俞时越到底在一起了没有?……”   祁舟耐心地听着她问完所有的问题,把她揽在怀里回答了她。   “听着,我只说最后一遍。”   “他们都会过得很好,你给了他们过去和现在,未来,是他们自己的。”   “祁舟,那你的未来呢?”   “我的未来,有你就够了。”   ——————ending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