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被最强诅咒了》作者:织吖   文案: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五条稚从出生起,就背负着世界上最强大的诅咒。   作为双子诞生于世,一个睁眼就被寄予厚望,未来无限光明;一个咒力微弱体弱多病,作为神子的“弱点”无数人想将让他消失。   “稚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六眼神子抵着他的额头,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五条稚的脸,声音温柔,“我永远爱着你。”   ——最幸福的约定,却成了最恶的诅咒。   术式被发现前,他是废物,是拖累,“神子有你这样的兄弟是耻辱,麻烦你早点去死吧”。   术式被发现后,他是咒术界竞相争抢的贪欲之源,杀了他就能实现任何愿望,“为了我美好的未来,拜托了,请您现在就为了我去死吧”。   被厌恶、被觊觎……在这个充斥着恶意的世界,只有六眼神子对他张开双手:“稚酱,到哥哥这里来。”   【记录——1996年12月6日 京都郊外   六眼神子拒绝了五条稚的死亡,并诅咒了他。   特级假想咒灵五条稚诞生】   五条稚,术式[等价交换],以付出代价的多少决定结果呈现出的满意程度。   1.“交换”一定会实现。   2.交换代价和呈现结果未知。   3.当交易的代价不足以达成“最满意”的时候,透支“自己”的一切可强制令结果达成“最满意”。   我用肉。体、咒力、灵魂、记忆、情感、存在的意义——我的全部作为交换……   1、六眼神子是世界的宠儿,他比任何人都要受到幸运的眷顾。   2、六眼神子不会失意,他被世界爱着,他所有的愿望都会被满足。   3、六眼神子不会受伤,任何攻击对他都是无效。   4、六眼神子不会被讨厌,讨厌他的人必然消失。   5、■■■■■■   例:以【一个苹果】的代价,得到的【统治世界】的结果,可能是阿美莉卡总统打哈欠时不小心按下了按钮,世界大战爆发,作为地球上最后一个死去的生命达成【新世界的王】0.01秒后死去。   以【十亿兆个苹果】为代价,得到的【统治世界】的结果,可能是突然出现一种【稚酱世界第一可爱,稚酱就是正义,就是我存在意义,我是为了信仰稚酱才诞生】的奇怪病毒,传染性极强且无法杀灭无法防御,但好在除了疯狂信仰五条稚外对其他一切生活无影响,全地球在病毒作用下成为五条稚的狂信徒,达成【统治世界】成就!   注:1.这本是《五条同学又套路我》的亲情向if线,不走爱情线,纯纯亲情向,两人感情是广义的“爱”,彼此的半身和执念。   2.五条稚是假想咒灵不是过咒怨灵,死时七岁(不满七周岁)也只能被维持在这个时间点,所以稚是永远的七岁,不炼铜不搞暧昧,就是黏黏糊糊的xxj贴贴,不会产生任何X冲动。   3.作者五条激推,滤镜一万亿米厚,笔力不够肯定有ooc,大家好聚好散。   4.支持所有读者和平讨论,一般不删评论,但任何带rsgj倾向的评论都会毫不留情地删掉,吵架也会删,评论不多,大家和谐看文   内容标签: 综漫 文野 咒回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五条稚 ┃ 配角:wtw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立意: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   作品简评:   出身于御三家的五条稚是废物,是拖累。然而术式被发现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咒术界竞相争抢的许愿机:以他的死亡为代价,就能实现任何愿望。没人知道,从未被世界眷顾的五条稚背负着世界上最大的诅咒——“稚酱,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的双生哥哥拒绝了他的死亡并诅咒了他。失去人类身份的五条稚,却以咒灵的身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本文以亲情和成长为主线,以幼童的视角将沉重的现实轻松化,兄弟亲情成了黑暗中的一抹光亮,温馨的日常让人会心一笑,二人互相扶持着走过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刻,最终迎来光明无限的未来。 第1章   充满恶意的声音在耳边重复着无数次响起。   “你还活着啊,真是可惜。”   禅院家有一条放在明面上的“潜规则”,非术师者非人。大概的意思就是——没有成为咒术师天分的人,在禅院家连人都不算。   同为御三家,五条家虽然没有这样极端,但对没有天赋的孩子,态度是差不多的。   “小少爷,让开。”   严厉的呵斥虽然加上了“小少爷”的敬称,但大嗓门和话里的不耐还是吓得五条稚一抖。   抬头看去,高大健硕的成年人带来的威慑压迫感十足。   五条稚低下头,乖乖地挪开了身子,走廊很宽,他只有小半个屁-股坐在边缘,余下的空间够两个成年人并肩走过都很宽裕。   男人皱起眉:“我的意思是,让你滚开。”   挪开身子可以,但让他离开,五条稚就不愿意了:“我等尼酱!”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且毫不掩饰地将不屑露在面上。他对五条稚本人没意见,但出生五条家,却是一个没有术式、没有咒术师天赋的“废物”,这就是他的原罪!   从头顶传来的恶意让五条稚有些害怕,咬着口腔里的嫩-肉,不说话,只是抱住了身边的柱子。   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贴着柱子,五条稚出神想,尼酱什么时候才下课呢?   “嗤~”嘲笑的恶意很“纯粹”,只是单纯地……厌恶。   他不喜欢自己,五条稚很清楚。   或者说,整个五条家,除了自己的双生哥哥,没人喜欢他。   “悟大人会很苦恼吧,有你这样的拖累。”男人充满恶意的对他说,“这种地方,像你这种废物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懂吗?”   五条稚低着脑袋,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五条稚和五条悟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但两个人的待遇却全然不同。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希望,六眼能带领五条家走向这个时代的高峰,只要五条悟能够成长起来,咒术界的未来必然要被五条家掌握相当一部分的话语权,从此改变御三家的格局,成为完完全全的“掌权者”。   ——一出生就能看见未来的无限光明!   和天赋出众、被寄予厚望的五条悟不同,五条稚很普通,既没有卓越的天赋,也没有深厚的咒力,甚至连体质都比普通孩子要差。   反应慢、身体弱、走路说话都要比同龄的孩子慢,长到四岁,如果不是偶尔有微弱的咒力波动,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0咒力。   ——这种废物,连留在主宅生活的资格也没有!   如果不是悟大人的话、如果不是悟大人的话——   “小少爷,或许我说得太委婉了。”手腕比五条稚大。腿还粗的成年咒术师不废什么力地就将他提了起来。   五条稚惊慌地抱着柱子试图挣扎,然而他的那点力气比挠痒痒也好不了多少。   “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呢?”   凶恶宛如野兽的眼睛直直对上了小兽般柔软又脆弱的眼睛,圆圆的异色瞳被浸润在亮晶晶的泪水里,漂亮又可爱得惹人怜爱——眼前的这个咒术师除外。   凶恶的眼神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因猎物的惊慌愈加的过分。   像丢弃一个垃圾似的将小孩摔在地上,成年的咒术师放声笑着嘲讽道:“作为神子大人的弟弟,你只有这样而已吗?!真是可悲啊!”   “拜托了,像你这种累赘还是早点去死吧!你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对神子大人的安全造成了多大的威胁吗?”   双胞胎在咒术界被视为“一个单位”,术师能通过血亲的血液头发指甲诅咒一个人,更别说“双子”。   弱小的五条稚是神子大人的累赘!就是有他这种弱小废物的存在,神子大人的安全才会出现无法预测的漏洞!   像这种废物,就不该让他存在!   “呜……”   小孩子骨头软,五条稚摔在地方虽然觉得疼,但也没有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的耐疼性很高,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   然而对方那句话比摔在地上的疼痛更讨厌!   “才没有……”五条稚狼狈地翻过身,想要爬起来,但他这会浑身都疼,笨拙地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试了好几次也没能起来。   “我才不会让尼酱受伤!”五条稚反驳,然而对上那双冷漠混杂着厌恶的眼睛,他的反驳无力又脆弱,“我会、我会保护好尼酱的!”   或许是小孩对情绪感知比大人更敏锐,又或许是从未隐藏过对五条稚的恶意,五条稚清楚地知道偌大的五条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或许这个世界都没有。   但是,尼酱是不一样的。尼酱不是他的容身之地,尼酱是——   男人被他的话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吗?像你这样的废物,如果没有神子大人的庇护,你连呼吸的资格也没有!这样的你,究竟是哪来的口气说这种话——”   “砰!”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头毫不留情地砸到了男人的额头,皮糙肉厚的男人被砸得一个趔趄,额头鼓起了大包。   暴戾的表情让他的脸看起来极为凶狠,然而刚转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脸上愤怒立刻就被惶恐取代了。   浅金色的阳光照在尚且年幼的孩子身上,银色的短发被冬日的暖阳晕染出柔和又神圣的色彩,光线极为偏爱地为他披上了金色的华美羽织。   暖色系的光应该是柔和的,但穿着蜻蜓和服的神子却半点看不见温暖,一切的声音和温度靠近他的周身,便像进入了真空,安静肃穆得令人心尖发颤。   ——这是属于五条家神子的气场!   明明只是个孩子,气势却强得让成年的二级咒术师不敢呼吸。   苍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微微下垂的睫毛,白得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高坐云端的淡漠神子轻轻瞥了男人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强壮的咒术师连解释的勇气也没有,立刻五体投地地跪下试图求饶:“神子大——”虽然被砸,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怼。   不满五岁的五条悟天赋再强,个头也只是成年咒术师的一半,但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神子,被无条件宠溺出的气场却是一万分的嚣张跋扈:“别在这挡路,杂碎。”   因为五条悟的特殊,贴身伺候保护的仆从最低也是二级咒术师的水准,不给男人任何说话求饶的机会,立刻有人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下去了。   还不至于因为五条悟的一句话就将一个二级咒术师杀掉,但被五条家的“神子”厌弃,几乎等同于主院的大门对他关上。   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打人发脾气,换做别的小孩一定会被斥责,但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五条悟太过傲慢,包括“无辜”被砸的咒术师。   咒术界实力为尊,术式和天赋大于一切,五条悟不仅是五条家天赋最出众的,更是整个咒术界天赋最高的。   “六眼”配合【无下限】,五条悟的未来高得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天赋普通的咒术师,可以借着“五条稚是个废物”踩在五条稚头上,那么同样的,天赋比他更高的五条悟,同样能踩在他头上。   狼狈的五条稚怔怔地看着宛如神明降临的双生哥哥,呆了一下才去捂住自己的心脏。   好疼。   “笨蛋!”五条悟臭着脸,“想要撒娇的话直接去找我就好了。”五条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朝着五条稚张开了双手。   五条稚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他跑去。   “尼酱!”五条稚摔进他的怀里,明明是只比他晚出生一分钟,个头却比他晚了一年。在一天一个样的孩童期,五条稚小了两圈不止。   踮着脚尖才能把肉乎乎的胳膊挂在尼酱的脖子上,五条稚跟他告状:“我等了好久好久~”他在门口等了好久好久,一直很“乖”地没有跑出院子。   他像是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软软的小奶音里只有对五条悟的撒娇。   面团似的柔软脸蛋贴到双生哥哥的脸上,五条稚软乎乎地抱怨:“尼酱你回来得好晚哦!”   五条稚像小动物似的依赖让五条悟的表情有所松动,冷硬的气势也软化了一点,但还是摆着那副臭脸。   苍蓝的眼睛锐利得像是能把人割伤,眼神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五条悟的眼神扫到哪里,哪里的仆从就温柔而恭敬地低下脑袋。   五条悟的确可以庇佑没有术式没有咒力的双生弟弟,但仅仅作为“神子”就能让所有人听话地按照他的意思行事——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腐朽封建崇尚力量的五条家!   强者对弱者的碾压、有天赋者对无天赋者的傲慢、咒术师对非咒术师的霸凌……这些事情根本无法避免。   五条悟能做的也只是让弟弟能继续待在自己的身边、继续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   “稚酱,”五条悟掰过他的脑袋,苍蓝的眼睛像是能看进人的灵魂深处并刻下烙印,“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   “稚酱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第2章   “尼酱,好威风哦~”五条稚双眼亮晶晶地,崇拜地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双生哥哥,搜刮了一下为数不多的词汇储备,终于找到一个最威风的成语,“君临天下!”   榻榻米上铺着柔软的毯子,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温暖得骨头都软了。   照顾双子起居生活的三居秋叶轻笑着纠正他:“稚少爷,君临天下是形容皇帝的。”   五条稚咕咚咚地滚到了五条悟的身边,把脑袋往他的腿上一放,毫不犹豫地说:“尼酱就像皇帝一样!”   正盘着腿写作业的五条悟抬着下巴很得意地哼了一声,把笔一扔伸手揉搓起五条稚软乎乎的脸蛋。   五条秋叶也没有非要和他较劲的意思,只是顺着说:“做皇帝很辛苦的哦。”   “不会。”五条悟很霸道地说,“我做暴君就行了!”   五条秋叶被逗得乐不可支:“悟大人,明君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呀。悟大人这么厉害,当然要被更多的人崇拜喜欢才是。”   五条悟皱眉:“别人的喜欢关老子什么事情!”小小年纪唯我独尊的气势就已经很惊人了。   虽然不知道皇帝和暴君都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五条稚觉得尼酱的“理想”酷毙了。   五条秋叶试图和他讲道理:“您生来就是要受敬仰的。”神子,自然是高高在上且慈悲明理的。   “嘁。”五条悟嗤笑一声。   “悟,”五条稚踮着脚尖靠了过来,软软的脸蛋贴到五条悟的脸上,小奶音软乎乎的,但带着格外的执着,“我最喜欢悟了!悟最厉害了!”   干、干嘛突然说这个啊!五条悟嫌欧豆豆太过肉麻,但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婴儿肥未褪尽的脸得意地胖了一大圈,背景都开出了小花花。   稚酱超爱我的!膨胀.jpg   锐利到能割伤人的锐气,在五条稚依赖的亲昵中,不仅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转变成了好心情。   “稚酱,和尼酱抱抱。”五条悟张开手,只是贴贴显然不能很好的满足他。   虽然只比五条稚早来这个世界几分钟,但五条悟对“哥哥”的身份显然十分地满意。   五条稚贴着五条悟的脸蹭来蹭去,虽然是双胞胎,但五条稚吃药比吃饭勤快,个头比五条悟要小上几圈。   “稚酱,”五条悟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贴着对方的脸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要和尼酱永远在一起哦。”   五条稚一下从五条悟的颈窝处支棱起脑袋,一金一赤的异色瞳牢牢地盯住了他。   “稚酱?”   五条稚表情格外严肃地盯了五条悟一会,把五条悟弄得一脑袋问号,才猛然勾住了他的脖子。   “尼酱,摩多!”五条稚根本绷不住,小圆脸上满是得意的红晕,满是小花花的背景冒着粉红泡泡,“悟酱尽情地跟我撒娇不要紧的哦~”   “……笨、笨蛋!”五条悟一下涨红了脸,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我可是‘尼酱SAMA’怎么可能跟你撒娇啊!”   五条悟一把抓住五条稚的脸,像糯米面团似的脸蛋又软又有弹性,在他手里被扯出各种形状:“给我好好叫‘尼酱’啊!”   “唔唔尼酱唔~”   *   1994年的冬天,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季节。五条家的神子,五条悟的术式被泄露了出去,咒术界震荡!   五条家对五条悟的保护十分严密,可以说是举全族之力在保护这个未来的咒术界天花板。但术式千奇百怪,在一次诅咒师的刺杀中,五条悟虽然没受伤,但觉醒术式的情报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   【无下限】   如果说【六眼】是UR+,那么【无下限】就是SSR,虽然很少见,但比六眼要“常见”不少。   禅院和加茂家的纪录不少。   因为纪录不少,所以才“震动”!御三家从来就不是同进同出的一体,彼此忌惮又衡量利弊两两结盟。   五条悟在黑市里的悬赏,要说没有禅院和加茂掺和的一脚,三岁小孩都不信!   【无下限】是个很作弊的术式,虽然攻击力稍显不足,无下限一开,就是无敌,除非敌人是续航超长的SSR。曾经的无下限无法被归到最顶级的术式,但五条悟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常识”。   根据死亡的诅咒师在生前传出的消息,【六眼】+【无下限】将【无下限】无法精细操作只能防御的的“常规”打破了。耀眼的咒力似乎能撕裂天地,虽然因为年幼咒力不足无法大规模爆发,但毫无疑问,五条悟是未来咒术界的第一。   必须想办法把五条悟摁死在幼年期,要不然以后的咒术界就真的是五条家说了算!   外面血雨腥风,但五条家内宅的“偏僻”小院里,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京都的冬天,怎么也说不上暖和,在寒冷的冬天里,被窝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尤其是两个人的被窝,你挤挤我我碰碰你,光是缩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热气氤氲出来的时光就像是开了十倍速。   一入冬,五条稚就想长在被窝里了。   “悟大人,稚少爷,已经很晚该睡觉了哦。”五条秋叶关了灯,“悟大人明天还要上课呢。”   五条家四岁以上的孩子都要去族学上课,五条悟更是一满周岁就被安排了极多的课程。   五条稚是不用上学的,因为他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这样的孩子,在御三家里不算人,所以也不用上学。   “要是尼酱不用上课就好了!”   “说什么孩子气的话呢,”秋叶摸着五条稚软软的发丝安抚道,“悟大人可是未来的家主大人,还是咒术界的支柱。”   五条悟撇嘴,什么支柱,不过就是说得好听点的奴隶罢了!   五条稚不是一个会纠缠的孩子,五条悟要每天上课的安排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立刻就将这个话题抛开了:“秋叶秋叶,给我讲故事吧!”   五条秋叶名义上是照顾五条悟的侍从,但五条悟各种能力都很强,包括生活自理能力,且性格高傲不喜欢被人触碰,如果不是五条稚需要人照顾,五条悟才不要天天管着自己的人呢!   “秋叶秋叶,今天还要听双子座的故事!”五条稚把脑袋歪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五条悟对这种幼稚哄小孩的故事兴致缺缺,但五条稚却很喜欢,尤其是双子座的星座神话故事,听秋叶讲过一次后,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也被冷落了。   “最后弟弟和哥哥会永远在一起了吧,会的吧秋叶!”五条稚已经困得眼睛只剩条缝了,但还要等着答案。   “当然啦。”秋叶细心地给他掖好被子。五条宅是历史悠久的古宅,说一句文化遗产怎么也不为过——不通电没有电暖的纯生态古宅!   睡得是榻榻米,门是纸和木头的拉门,保暖能力十分有限。秋叶会早早地用炭盆将屋子烘暖,被子也会烘得暖呼呼的,但对脆弱的孩子来说,稍有不注意就可能着凉夭折。   五条悟因为六眼,婴儿期是在物理上的不断烧脑中度过的,五条稚因为体质弱也是经常发烧。两个孩子需要秋叶格外仔细的照顾。   “晚安,悟大人,稚少爷。”   五条悟和五条稚在未出生前就喜欢黏糊糊地挨在一起,两个孩子一个被窝睡觉早已经成了习惯,没有对方才可能睡得不安稳。   “稚酱。”   “唔?”五条稚半睡半醒,但听见五条悟的声音还是下意思地应了。   “一个人待着会很寂寞吗?”   “有尼酱就不寂寞,”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因为困意变得黏且含糊,“等待尼酱回来也不寂寞。因为想到尼酱很快就会回来了,所以等待也变得很有趣……”   “尼酱……”五条稚觉得有点冷,但他不想动,于是撒娇道,“好冷,尼酱抱抱我。”   五条悟侧过身将他搂紧,低声道:“尼酱会每天都早回来一点的!”   “呼……”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也不知道五条稚听见了没有。   五条悟低头蹭蹭他柔软的发丝,弯了一下眼睛:“晚安,稚酱。” 第3章   京都的冬天是湿冷的魔法攻击,但对彼此依偎着的双子来说却并不难熬,暖烘烘的被窝是再幸福不过的世界了!   “唔,稚酱?”五条悟翻身却没在怀里摸到肉乎乎的小团子,就知道今天不太寻常。   睁眼一看,果然外面沉沉地看不见太阳。   昏暗的天色将“早”表现得很明显,正常小孩此刻根本看不清东西,只会翻个身迷迷糊糊地再次睡过去。   但“六眼”找出了“消失的团子之谜”的答案。   纸门的边上多了一团阴影,小笨蛋身体不好怕冷,裹在棉被里撅着屁-股扒拉着门缝往外看。   脑袋突然被拍了一下,五条稚发出了嗷呜的一声,泪眼汪汪地想喊疼,一抬头就见五条悟冷着脸。   五条稚蹭过来,被门缝里吹进来的风,吹得发凉的小脸蛋贴了上来:“尼酱,是雪诶~”   冰凉凉的脸蛋软软的,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雪媚娘,圆圆的猫眼亮晶晶的,小脸蛋上满是惊喜。   五条稚不需要上学,五条悟还有赖床这么一说,五条稚完全不需要!在五条家的放养下,五条稚向来是睡到自然醒的。小孩子觉多,五条稚几乎没在这个时间点起过床。   “尼酱,今天你要上课吗?”只看眼睛的话,很难想象他们是双生的兄弟,五条稚有着一双很可爱的猫眼,又大又圆,水汪汪的惹人怜爱。加上是一金一赤的异色瞳,只看眼睛和五条悟没有一丝相似。   五条悟只是“常见”的蓝色眼眸,但那双璀璨漂亮的眼睛却给人一种冷漠而锐利的人外感。   两双完全不同的眼睛对上,最后是五条悟熬不住偏过脑袋:“笨蛋,过来把衣服穿好!”   五条悟像泄了气的气球,伸手抱住他,脚一踢把门关严实。   五条悟的“课业”很繁重,五条家的族人们恨不得五条悟一秒钟就从懵懂的幼童长成无所不能的咒术界天花板。   一周岁开始,五条悟就要每天六点起床,接受一整天的精英教育。   周末?假期?那种东西当然和五条悟没关系!   虽然是双生子,但两人相处最多的时间也只是晚上窝在一起睡觉罢了。   五条悟虽然喜欢逃课,但没有“正当”借口总是被抓回去强制上课。   下雪了这个“请假”理由就很不错。   上个月再一次逃课被家主抓回去的时候,五条悟抱怨了一句:“下雪天地滑,宝贵的神子不能去上课,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家主对整个五条·厌学·悟头疼不已,下意思地就回:“那也得下雪了再找这样的借口!”大晴天的说什么鬼话呢!   但双胞胎的脑回路显然和家主的不一样,下雪=可以逃课!   于是五条稚便一直盼着下雪了。从晴天等到阴天,从阴天到雨天,终于是下雪了!   “尼酱,今天和我一起在家里玩嘛!”五条稚只被允许在这个院子里活动,五条稚也很乖地从来不往外跑,没有尼酱的地方,对他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   冰冰凉凉的脸贴在五条悟的颈窝处,歪着脑袋和五条悟说话的样子一脸的乖巧温顺,但五条悟却有些生气。   五条稚的身体不好,虽然是双胞胎,但五条稚的身体素质比五条悟差多了。   五条悟适应了六眼不停地烧脑后,几乎没有再生过病。但五条稚却一如既往地体弱。冬天怕冷,夏天怕热,太冷了生病,太热了也生病,身上的奶香味都隐隐带着一股子药味。   “尼酱。”   五条悟按着他坐好,把衣服一股脑地拿过来,睡觉的时候秋叶都会把他们的衣服叠好放在枕头边,这样早上起来就不需要到处找衣服了。   五条稚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自己穿衣服洗漱吃饭都没有问题。   飞快地穿好了衣服,五条稚兴奋地说:“尼酱,我们快出去吧!”   五条悟挑了一下眉,没说话,将兴奋地呆毛都在摇的笨蛋拉回来,替他把毛衣拉平,没理他。   “尼酱!”   五条悟检查他的衣服有没有每件都穿平整,五条稚穿得厚,四肢又短,虽然能自己穿衣服,但总穿得乱七八糟。   和笨拙的弟弟相比,五条悟不管是在天赋还是学习能力上,都优秀出色得多。   往日秋叶会替五条稚整理好乱七八糟的衣服,但今天两个孩子起得都太早了。   “尼——酱——”   在笨蛋为自己不穿好衣服就跑出被窝吹冷风道歉前,五条悟不准备原谅他。   “尼尼——”   五条悟拉着脸,终于舍得抬眼了,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炮弹似的大团子就砸了下来,五条悟连忙接住他。   这个家伙,是根本没意识到他生气了是吧?!   “啵——”五条稚捧着他的脸啃了他一口,声音里透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快乐,“尼尼,我们去看雪吧!”   对上笨蛋弟弟灿烂的笑容,五条悟刻意控制的嘴角弧度再也没办法朝下。   “笨蛋吗你,只是雪而已,干嘛这么开心?”   五条稚牵着他的手向门跑去:“因为想和尼酱一起玩!”   五条悟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勾了一个得意的弧度,欧豆豆太爱我了怎么办?男孩子这么粘人可不好!   虽然被裹成了球,但一开门,五条稚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没了纸门的遮挡,整个院子和天空都落入了眼中。   “尼酱,是雪欸~”他乐颠颠地冲五条悟喊,“和尼酱你的头发一样的颜色!”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他的脑袋上,为了保暖,五条稚被裹成了球,脑袋上戴上了毛茸茸的毛线帽,只有发尾短短的一小撮白毛露在外面。   “我们的发色是不一样的吗?”   五条悟揪住了五条稚露在外面的白毛,软软的,温热的似乎还带着体温。   “我超喜欢尼酱的头发!”五条稚被五条悟牵着手,走路一摇一晃,歪来扭去的肢体动作已经表达了他的兴奋,“软软的香香的超喜欢!”   “……”五条悟扭过脸,咕哝道,“这种显然一点都不酷。”顶着酷哥脸满脸得意真的很不搭啊!   雪下得很大,微亮的天色带来了凛冽的寒风。五条稚怕冷,虽然被裹成了团子,但还是忍不住哈了一大口气。   白色的雾气打在手套上,手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只有手套上多了一些微小的水珠。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套的花纹和他的是一样的,只有图案有些许的不同。五条稚的手套手背上是一只白色鸳鸯眼的长毛猫猫,猫毛很乖,半卷着身体露着粉红的小舌头给自己舔毛。   而五条悟的手套上则是蓝眼睛的嚣张白猫,微微炸开的长毛让它看起来既霸道又可爱,奶凶奶凶地透露出“我超厉害”的得意。   五岁孩子的手小小的一只,戴上毛茸茸的厚手套几乎分不出五根手指头,圆乎乎的一团握住了另一团,五条悟拉着他往院子走,没说任何话,但用小小的身体为他挡住了寒风。   五条稚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身体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起来就会露出的小梨涡里盛着蜜:“尼酱,好暖和哦!开始变得热乎乎了~”他不安分地动着小指头,从指尖到掌心,都暖洋洋的好舒服。   五条悟哼唧着嘟囔了什么,太过含糊的声音听不大清,但想来也只是“稚酱你太爱撒娇了”之类说不清是抱怨又或是炫耀的话。   京都的冬天的确冷,五条悟往日要赖床赖到最后一刻才不情不愿地起来,所以入冬后秋叶会来得晚一点,起码要到天彻底亮了,要不然五条悟的起床气能大得把房子拆了。   三居秋叶像往常一样地在太阳彻底出来的前一秒收拾好一切往双子住的小院走去。   今天和往日一样,是个普通的日子,然而三居秋叶却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悟大人会感冒吗?虽然昨天换了厚被子,但悟大人睡觉随心所欲,万一踢被子着凉了就麻烦了。   因为六眼不断地接收外界信息的缘故,五条悟的身体虽然很健康但却经常发烧。   想到五条悟可能着凉感冒的可能,三居秋叶立刻加快了脚步,然而还未进院子,她就听到了五条悟大笑的声音。   三居秋叶心下立刻就是一咯噔:“悟大——”   “看我的超烈焰死亡螺旋炮弹!”   “啪”一颗比五条悟脑袋还大的雪球砸到了三居秋叶的脸上。   “……”   院子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然后五条悟拉起弟弟就绕着院子跑:“下雪了!地滑,我不能去上课了!”   三居秋叶怎么说也是二级咒术师,这么“点”雪对她还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立刻开始追五条悟,苦口婆心地劝导:“悟大人,为了五条家的未来,您必须得去上学!”   五条悟充耳不闻,只将这场追逐当成了游戏,拉着五条稚满屋子跑。   “稚酱,我们必须要甩掉宇宙恶魔秋叶一号才能拯救世界,为了世界和平,此战只许胜不许败知道吗?”   “好的尼酱超人!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冲鸭!!!”   五条悟自带作弊器,五条稚身娇体软被抓了好几次,但五条悟鬼点子多,总能把他救回来,五条秋叶总归是要让着他们的,处于下风被他们戏弄得浑身狼狈。   “悟大人!稚少爷!!!”三居秋叶都要疯了,抓了这个跑了那个,两个小恶魔见她忙得焦头烂额,笑得更开心了。   五条悟算是彻底翘了上午的课。   “想吃布丁!”追逐战玩好了,五条稚年糕一样,“吧唧”黏在了五条秋叶的大腿上,仰着脑袋软乎乎地向她撒娇,“秋叶秋叶,给我吃半个布丁好不好?就半个,我会很乖哒~”   “别动别动!衣服先穿好!”玩了一上午,又是汗又是化掉的雪,三居秋叶怕他们着凉,逮了五条稚就往屋里走,尝试二十几次终于在五条悟的不断干扰下成功把五条稚抓回了房间。   外面没有了五条稚,五条悟一个人也不觉得玩雪有趣了,神子包袱重新背上,一脸酷酷地也跟着走进来。   “切,没意思。” 第4章   五条稚玩累了,小孩子的体力不行,他身体又比同龄人更差,被三居秋叶抓回来后就格外老实。   五条稚抱着她的脖子,可怜巴巴地说:“秋叶,饿饿……”   五条悟的六眼不停接收信息,对糖分依赖很大,甜点向来是不缺他的,但五条稚就纯纯的普通小孩,一天三粒糖,布丁蛋糕只有在表现好的时候才给。   五条稚和五条悟胡闹一通很开心,但开心完了,又怕今日份的布丁没有了。   “秋叶~”   三居秋叶根本抵挡不住五条稚这张像极了五条悟的脸,可怜巴巴的可爱攻击一上场,立刻就投降了。   “睡完午觉起来吃好不好?”   往日也都是睡完午觉起来吃布丁或是蛋糕,肯定了今天的布丁不会少,五条稚开心了!   “秋叶你真好!”   五条悟的声音响了起来:“秋叶,快点帮他换衣服!”命令的语气听着格外冷硬。   三居秋叶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反而嘴角挂上了一点愉悦的笑。   五条稚躲在三居秋叶的怀里冲他做鬼脸。   五条稚的自理能力不差,但毕竟是四五岁的孩子,很笨拙,需要三居秋叶帮他。   换好衣服,三居秋叶将两个孩子的早饭端过来。很传统的常规日式早餐,但多了一杯牛奶。   兄弟一起吃早饭的感觉就是快乐!五条稚挨着五条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捂着嘴笑起来。   “稚酱?”   五条稚倒进五条悟的怀里,在五条悟低头的时候抬起脑袋用脸蹭了蹭他:“尼酱,今天都不去上课吗?”   三居秋叶过来将五条稚扶起来,端起碗拿起勺子喂他吃饭:“稚少爷不要任性,悟大人很忙的。”   五条悟不太高兴地皱眉,刚想说什么,五条稚已经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下垂的眼睛,颤了两下又抬起了脸,啊呜一口吃掉秋叶喂给他的饭,腮帮子鼓鼓的,着急地嚼了两下就咽下:“那,那尼酱要早点回来哦。”   五条稚拿小腿碰着他:“我会在家乖乖等尼酱的。”   五条稚吃饭很香,小孩子的饭量也不大,很快就吃完了早饭,乖乖地仰着脸让秋叶替她擦脸。   然后身体一歪扑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反正早上已经翘课了,那翘一会会和一上午也没差嘛!   五条家对五条悟的要求很高,对他的教导也很严厉,但作为板上钉钉的未来家主,五条悟的待遇很好,物质上是什么不缺的。   “尼酱抱抱……”五条稚到底是不比五条悟的天赋异禀,早上起太早,玩得又太疯,眼皮子很快就变得沉重起来。   “想睡觉了吗?”五条悟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轻声说,“睡吧今天我不去上课。”   五条稚觉得这样不好,秋叶和长老们都会生气的,但和尼酱一起睡觉真的好开心哦,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尼酱好幸福哦!   这样想着,五条稚很快就趴在五条悟的身上沉入了梦乡。   五条悟戳着他柔软的脸蛋,热乎乎软绵绵的脸蛋像刚出锅放至室温的糯米团子,不,手感比那个好太多了!   五条稚依恋地往他手心的方向蹭了蹭。   “稚酱,不要露出这么寂寞的表情嘛……”   五条悟虽然是被五条家吹捧上天的“神子”,但他并非生而知之,也不能像神明那样随心所欲。   无时无刻都在接收信息的六眼让他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即将满五岁的孩子罢了。   在成为真正的“最强”之前,他必须要靠着五条家的庇护,在成为“最强”之前,他的力量很小。   “不要紧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还有很多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寂寞的。   “稚酱很快就不需要再忍耐了。”   *   五条稚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尤其冬日外面寒风阵阵,被窝就是温暖的天堂。   “尼……酱?”五条稚醒来的时候,一下子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但身边没有五条悟的温度,让他瘪瘪嘴有想哭的念头。   五条稚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窗外透进的阳光让他清醒了一点,然后记起五条悟说要和他一起吃午饭,急急忙忙地套上外套就想要去找五条悟。   “唔……”   五条稚摇摇晃晃地不太清醒地就要外走,拉开门一脑袋就撞到了什么,跟个圆冬瓜似的往地上栽倒。   但好在他衣服厚,榻榻米也比实木地板要软和,所以只是撞到东西的脑袋有点疼。   “秋叶我好疼呀。”五条稚泪汪汪地想要跟三居秋叶撒娇,然而抬头看到的根本不是三居秋叶的脸。   面无表情的仆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在他身后,是低着头一脸恭敬的三居秋叶和五条家的其他佣人。   小动物的本能让五条稚很快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五条顷仁,现任五条家家主。   五条稚只在四岁的生日——准确地说是五条悟的族内生日宴结束后,他送五条悟回来时,五条稚见过他一次。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家主的威势深深地烙进了五条稚的脑海里。即便是小孩子的一年,他也很快认出了家主。   “真是个废物。”五条顷仁用审视地目光盯着五条稚看了许久,接着下了结论。   五条稚的脸一下就白了。   五条稚是旁支的孩子。   虽然同是五条家族人,但因为是延续了上千年的大家族,五条家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很亲近的血缘关系。   非要算起来的话,五条家的现任家主是五条稚的爷爷的表哥的堂弟的表舅,严格来说血缘已经很远很远了。   五条稚爸爸一支的直系亲属,在这几十年没出过优秀的二级以上咒术师,已经沦为了五条家的边缘。   虽然诞生了几百年难遇的六眼,但并不能改变什么局面。   为了保护五条悟,也是为了不让五条悟那一支的族人动什么夺权的歪脑筋,双子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被家主以“保护”的名义送去其他地方了。   五条悟一出生就被家主带走,五条稚稍微好一些,因为没有六眼,家主和长老们一开始是打算将他和父母一起送走的。   神子不需要软肋。   但五条悟太闹腾了,双生弟弟不在身边,就闹个不停,家主狠心让他闹,但六眼带来的副作用让五条悟一刻不停地发烧,只有双子在一起,五条悟烧得才不那么厉害。   最后还是怕神子出事,于是又急急忙忙地将在父母身边待了两天的五条稚抱回来了。   现在的五条悟已经适应了,很久都没再出现过大脑过热导致的发烧昏迷,没有任何用处的五条稚也可以消失了。   五条顷仁眼底一片冷漠。   五条稚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的脚,礼貌地问好:“家主大人,早、中午好。”   虽然家主只有四十多岁,但他的辈分很高,五条稚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也好在五条家不讲究这个,等级森严的大家族里,五条稚只需要恭敬地喊他“家主大人”就可以了。   五条顷仁垂下眼,看着这个胆怯又懦弱的孩子,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五条顷仁和五条家的其他长老们,对五条稚是有过期待的。   双生子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同卵双生子,从DNA的角度上来说,五条悟和五条稚用的是完全相同的DNA。   虽然是旁支的孩子,但家族的昌盛靠一个人是不可能永远兴盛的。   有天赋的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虽然五条稚没有六眼,但家主和长老们,依然对五条稚寄予了厚望。在咒术界,双胞胎被视为“一个人”,哥哥拿走了所有的天赋,那么弟弟是没有任何天赋的废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总有例外呢!五条稚会不会就是那个例外呢?已经有个UR+了,再来一个SSR,咒术界就能彻底被五条家掌握了!   ——虽然,瘦小羸弱毫无咒力波动的孩子几乎没有任何成才的可能。   “他就叫‘稚’吧。”五条家主对着摇篮里的五条稚只看了一眼,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出生便有夸张的咒力波动的六眼神子身上。   旁支的血脉被家主赐名可以无上的荣耀,也就是沾了五条悟的光,要不然丢到角落自生自灭才是五条稚的归宿。   虽然有所准备,但五条稚让家主和长老们失望了。   毫无例外的现实像是给了有所期待的他们一个嘲讽的笑,这样不是显得他们像喜欢做白日梦的傻瓜一样吗?!   带着一点隐秘的恼羞成怒,家主和长老们对五条稚的态度更加糟糕。只是五条悟的优秀,让他们将“让五条稚消失”的念头忽略了——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还比不上神子吃了不合口味的和果子发脾气来得重要。   五条稚身体不好、咒力微弱到几乎没有、到了年龄也没能展现出任何咒术师的天赋。   但五条家的家主和长老们已经很满意了,两个天赋绝佳的双子可能性太低,绝佳的天赋未被“分散”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只要五条悟足够强大,就是五条家最大的依仗!   生来便有六眼的五条悟是五条家近乎狂热的存在,五条家的野心五条家的未来,他们都赌在了五条悟的身上。   五条悟的天赋太强了,强大到了几乎夸张的地步,他一出生,就打破了“上限”。   几百年难遇的六眼,再加上未来无限的【无下限】,只要不出现意外,五条悟注定会成为咒术界天花板一样的存在。   而五条稚不仅身体孱弱,就连咒力也微弱得不像样——比普通同龄人还不如。   正常来说,咒力微弱,那么身体素质会好一些,这是用“咒力微弱”换来的。   但五条稚不是,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长处。   答案很清楚了。五条悟的天赋太过强大,五条稚作为双生子,为五条悟承担了“束缚”。   作为“束缚”,没有任何才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五条家不需要废物的存在。   “这个孩子,不可能为家族带来任何利益,是家族和神子的累赘。”   长大到五岁,依然没能显露出天赋的五条稚被下了定义。   五条稚被抛弃了。 第5章   五条顷仁对待五条稚,完全没有对待五条悟那样的耐心和慈祥,族长的威严和当家人的冷漠,在他身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离开神子,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作为五条家的族人活下去。”   马上就是神子五岁的生日,五条家不可能永远藏着他,五条悟五岁的生日宴,将会是盛大的“展示会”,这种UR+将横空出世告诉所有人他的存在感!   而和五条悟流着同样血的五条稚,就是唯一的漏洞和污点。   非术师者非人,没有咒术师的天赋,就没有身为“人”的价值。五条家没有禅院那么极端,但只是没将这条冰冷的规则写进家族的族规里罢了。   有了家主的承诺,五条稚以后的生活条件会好很多。五条家作为千年大家族,不仅是咒术界的“御三家”,在普通人的世界,也是一个顶级的财团。   五条家主给出承诺,那就代表着五条稚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五条稚抬头看向家主,仰着脑袋的姿势很累,但他还是很用力地去看清楚家主的表情:“我不要。”   五条家的家主五条顷仁长得很“威严”,一级咒术师不可能是温室里的花朵,祓除过无数咒灵沉淀下来的杀气,对普通咒术师都是个威慑,更不用提议个四五岁的幼童了。   身强力壮的成年人站在面前,那种威慑力已经足够让小孩子感到恐惧,更不用说家主+一级咒术师的双重buff。   五条稚从来不会问哥哥“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因为……只要尼酱喜欢我就够了。   被尼酱爱着,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吗?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怯懦和软弱,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和尼酱分开!”他和尼酱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他们从出生前就一直在一起,以后也不要分开!   五条稚很怕五条顷仁,准确的说,五条稚很怕五条悟以外的人。   “嗯?”五条顷仁有些惊讶,这让他第一次垂下眼认真地看清了这个孩子的脸。   细碎的暖阳散落在银发上,温暖又柔和的样子让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冬日里的暖阳,又或是雪天里的温泉,软软的,暖暖的。精致的五官可爱得没有任何抵抗力,圆圆的猫眼里弥漫着一层水光,异色瞳晕出一圈红光,委屈又可怜。   像一团无害的云,又像一团半化的雪团,即便是鼓起勇气一脸坚毅,看起来也不过是不足月的奶猫哈气呲着没几粒的奶牙,软软的没有任何攻击力,只觉得强装凶狠的样子可笑又可怜罢了。   然而五条顷仁却没有任何的怜惜,看到他这种样子,五条顷仁眼里的厌烦不加任何的掩饰,咒力微弱、没有术式、性格懦弱……这样的废物,就是五条家的耻辱!   “悟真很可怜,有你这样的弟弟。”五条顷仁出乎意外地,没有强硬地将五条稚从五条悟身边带走,他只是傲慢又嫌恶地丢下了一句,“作为悟的污点,你要更小心地藏起来。”   他不是来和五条稚商量的,只是通知罢了。   离开五条悟的身边,小心地藏起来。   或者,彻底消失。   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出了什么事故,五条家不会觉得可惜。   但神子不可以,即便是一个可能受伤的微小可能,也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五条稚死死咬着嘴唇,舌尖已经尝到了铁锈味的腥甜,但他却是毫无所觉。   五条顷仁似乎只是路过,心血来潮来看他一眼,接着不带任何情绪地离开了。   五条秋叶恭敬地跟在家主的身后,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五条稚一眼。   五条秋叶是嫡系一派的血脉,早些年为了“赏赐”附属咒术家族三居家,她嫁给了三居家的家主,她的实力不算弱,二级咒术师也算是家族里的中流砥柱。但她是女人,照顾家庭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成为“三居秋叶”后,她就安心地在三居家做起了全职太太,可惜一直没有孩子。   三居家是附属于五条家的咒术家族,不管从哪里来看,三居秋叶对五条家都是绝对的忠心。   于是五条顷仁就让五条秋叶回来照顾神子。为了五条悟的安全,三居秋叶暂时变回了五条秋叶——三居家的家主也十分支持!   至于五条稚,只不过是附带罢了。   僻静的小院呼啦啦来了一堆人,然后又呼啦啦全部走掉,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五条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边。   天上飘着雪,风不大,但很冷。   “呜……”五条稚不明白,他只是想和唯一爱着自己的哥哥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呢?   雪白的长睫毛颤抖了一下,但五条稚很快忍住,视线已经变得模糊,眼眶也盛满了马上要溢出的泪水,但他努力地不哭出来!   “喂!”   随时身上传来的一声呵斥,五条稚只觉得后背一疼,身体顺着力道地向前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雪不算很厚,大概到小孩脚踝,虽然有缓冲,但十分有限,面朝下摔出了沉闷的一声。   “我说,像你这样的废物,为什么要死赖在神子大人的身边啊!”   “明明是个废物,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垃圾就该去垃圾桶待着啊!”   “……”天旋地转,五条稚大脑也被这一摔摔得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世界变得既安静又嘈杂。   五条稚试图站起来,但手和大脑似乎分开了,不听使唤。   脸埋在雪里,耳朵还只能听见嗡嗡声,但神奇的是,五条稚能感觉到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   “……”   “……”   那些人似乎是指着他说了什么,五条稚听不到,但黏腻又窒息的恶意涌了过来将他裹得很紧。   “喂!你是聋子吗?!转过来啊!”   五条稚只觉得头皮一痛,就被扭着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五条征,“年轻”一代里天赋极为出色的孩子。   五条悟是神子,他由家主和长老们单独教导,五条稚没有天赋,连去学堂的资格都没有。   而介于“神子”和“废物”之间的“五条家的未来”,则是在族学里一起上课。   五条家的孩子不需要上幼稚园,但到了年龄就必须要上族内的学堂。   五条征就是目前学堂里的领头羊,九岁的孩子比五条稚高了一半不止。力气大、咒力强、术式也很强力。   “真是丢脸!”五条征捏着他的脸,肉乎乎的脸色立刻被捏出一大片红,但没有留下指甲印。   好疼!感觉脸要被捏碎了!   “……”五条稚咬着牙不说话,忍着眼泪想把它收回去。   “烦死了!不要用神子大人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啊!”   五条稚和五条悟长得很像,双生子不像才很奇怪。但两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只有在凑在一起才会让人产生“原来他们是兄弟”的感慨。   首先是双眼睛,五条悟有着五条家几百年难道一遇的“六眼”,那双璀璨瑰丽的眼睛,足以承载这个世界最多的赞美。五条家的族人们狂热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而五条稚的异色瞳,在封建古老的家族里甚至是妖异不详的存在,没有任何用处连“正常”也算不上,不把这双眼睛挖出来烧掉已经是五条家的仁慈。   再来就是——   软弱而无害的气质。   出生于强大的御三家,却有着这样柔弱的气质,会觉得让人怜爱吗?不,只会让人厌恶。   不怪别人看不起五条稚,同样是不满五岁的孩子,五条悟总是散发着锐利而自信的味道,或许是六眼给他带来不同视角,他淡漠而疏离地作为一个局外人观察着这个世界,强大又美丽得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种人外的强大气场,简直要让人均慕强癌的咒术师们兴奋到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在这样的衬托下,五条稚软弱得让人乏味,甚至让人产生了“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能被神子特殊对待”的嫉妒。   “像你这种垃圾,就不该出生!”   “你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   “滚出五条家!”   “废物!”   这些话,五条稚已经听过了很多很多遍,所以他只是咬着牙忍着疼,一言不发。   五岁的孩子和九岁的孩子力量悬殊很大,更不要说一个普通人对多个咒术师。   反抗会挨更多的打,只要、只要忍过去的话——   “神子大人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你真的以为他会对你这样的废物保持那么久的耐心吗?”   “讨厌鬼!给我识相一点不要缠着神子大人啊!”   “像你这样的废物,迟早会被神子大人丢弃的!”   五条稚是个废物,这是公认的事实,五条稚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反驳这个事实,因为他真的很弱。   咒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身体脆弱到绕着小院跑几圈就气喘吁吁晚上就发起烧、马上就五岁了也没有任何觉醒术式的倾向……   不管怎么看,五条稚都没有未来。   “我和尼酱会一直在一起的。”颤抖的声音小小的,似乎忍着疼,长长的睫毛因为疼颤抖个不停,但异色瞳里却平静地不可思议。   无悲无喜的眼神让他们有片刻的恍惚,似乎……这种眼神在哪里见过。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那个令他敬畏又不得不仰望崇拜的身影,但又立刻将那个荒诞的想法从震惊脑中驱散。   “就算我是废物,尼酱也会一直陪着我。”   “尼酱最喜欢我了!”   五条稚抬着下巴,眼神蔑视,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楚:“我永远都会是尼酱最喜欢最重要的人。”   小孩们彻底被激怒了:“你这个废物!你才没有被神子大人喜欢的资格啊啊啊——”   “咚——” 第6章   “咚”的一声闷响,后脑传来一剧烈的疼痛,五条稚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恍惚。   灵魂和身体仿佛被分割开来,疼痛、寒冷、恶心、愤怒……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所有的感觉,所有的疼痛,全部从身上剥离出来了。   而五条稚,宛如一阵没有形体的风,存在于这个世间,无悲无喜地看着黑暗的世界。   可见度极低的昏暗中,五条稚看见了自己,被几个孩子按在雪地上围殴的样子看起来很凄惨,半睁的眼眸里空洞地看不见任何神采,像丢弃的破布娃娃。   真可怜啊。   五条稚却没有升起难过悲哀甚至愤怒的情绪,什么也没有。   “征少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但似乎又隔了很远,迷迷糊糊地听不清楚。   “啪哒!”   一股坠。落感包裹了五条稚,像有无数双手扯住了他的四肢、身体、脑袋……将他往看不见底的深渊拽起。   “征少爷!别打了!”   雪白的发丝被泥泞染上了杂色,苍白的脸印着好几道泥印子和红痕,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慢慢地闭上。   没了那双过分显眼的异色瞳,和五条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五条秋叶呼吸一窒息,或许是太过相似,让她的大脑错乱地产生了“五条悟大人受伤”的错觉,然后下一秒又推翻了。   神子大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凄惨的时候呢?   无尽地坠落可能让人恐慌,但五条稚似乎失去了感觉,麻木且无所谓地被拖着向下坠去。   “你们在干什么?!”五条秋叶着急地喊,“悟大人马上就回来了!”   悟——悟——悟——   尼酱……   五条稚像接收到什么关键词似的,迟钝的大脑清醒了过来,因为没有感觉,所以也不会有害怕之类的情绪,他挣脱开那些手向上游去。   “好疼啊,秋叶……”五条稚猛地睁开眼睛,余光里已经看不见那几个孩子的身影,但第一反应就是委屈地向五条秋叶告状。   在五条稚有意识的时候,就是五条秋叶在照顾他了,五条稚没见过妈妈,但在妈妈就是秋叶这样的存在吧?会给他讲故事,会给他穿衣服做饭,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   除了五条悟,秋叶是五条稚最依赖的人了!   好冷、好疼。   “我好冷啊,秋叶呜……”   小孩的眼睛红彤彤的,带着惊慌和委屈,五条秋叶松了一口气,立刻抱起他往屋里跑。   “稚少爷,我们先洗澡好不好?悟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不能让他看到你这幅样子。”也不给五条稚拒绝的机会,立刻地提他脱了满是泥泞的湿衣服。   有心口有什么痒痒酸酸的感觉,五条稚向着五条秋叶伸手:“秋叶,抱抱我……”   如果说被欺负的委屈是10,见到亲近的人,委屈就会变成100。   那几个孩子虽然围殴了他一顿,但下手很有分寸,不打脸,不留痕迹,不伤骨头,只是摔在雪堆里,又委屈又冷。   “秋叶……”   “乖一点,我们洗个澡澡,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好不好?”五条秋叶轻声地哄他。   五条稚突然就不是那么想哭了。   他看着五条秋叶,五条秋叶忙碌地替他洗澡洗头,让他乖乖在浴缸里坐好,又连忙跑出去找衣服。   五条稚呆呆地坐了起来,然后才爬起来拿着毛巾把自己湿漉漉的身体擦干。   “稚少爷真乖!”五条秋叶抱着衣服回来,发现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便奖励地摸摸他的脑袋,夸奖道,“真是个好孩子呢~”   五条稚冲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软乎乎的:“秋叶,抱抱!”   五条秋叶俯身抱住了他。   随后又温柔地对他说:“稚少爷,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告诉悟大人,知道吗?”五条征他们是注定要成为咒术师的,是悟大人以后的左膀右臂,五条秋叶不想让悟大人有夹在中间为难的可能。   而且弱者被强者支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稚少爷太弱小了,这是他出生于咒术师家族的原罪。   “悟大人会担心的。”她怜爱地看着五条稚,弱小的稚少爷不该出生在五条家。如果是出生于普通人的家里,这么可爱的稚少爷一定会被所有(普通)人疼爱的。   “嗯!”五条稚很用力地点头,“我是好孩子,会听秋叶的话。”   他拥有的很少很少,所以必须要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拥有的东西。   *   “尼酱!”   软软的声音随着炮弹一样速度撞进怀里,肉肉的小胖手熟练地缠上了脖颈,五条悟立刻对上了一双弯成月牙盛满了欢喜的眼睛。   “尼酱,上学辛苦啦~”   五条悟绷着脸,很有包袱地微微颔首:“还好啦!”   五条稚将脑袋埋进五条悟的颈窝,蹭了蹭:“尼酱,我好想你哦~”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一点点沉闷,像是小动物的呜咽。   五条秋叶的心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提了起来。   “稚酱你好黏人哦!”五条悟嘟囔着,“我只是上学而已啦。”五条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五条稚真的很喜欢撒娇。   软软的小年糕,娇气又黏人。   五条秋叶偷偷松了一口气。   天生的六眼让五条悟被迫接受着十分大量的信息,在家主和长老们的教导下,五条悟优先去处理了和咒力、术式有关的信息。   小孩子咒力并不浓厚,又从头到尾不使用术式和咒力,加上有五条秋叶在,满院子都是她的咒力残秽。   那群孩子不是第一次来小院,什么咒力残秽都不会留下,五条悟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即将满五岁的小孩罢了。   只要五条稚自己不说被欺负,就不会让五条悟发现问题。   “尼酱,”五条稚抬起因为蹭蹭而变得和哥哥一样炸炸的脑袋,掰着五条悟的脸,大声地说,“我最喜欢尼酱了!”   “……”五条悟的酷哥脸没能再绷住,耳尖尖都红了,“肉、肉麻死了!”   “尼酱呢?尼酱最喜欢我了吗?”   五条悟红着脸别过头:“啰嗦!”   五条稚却不放过他:“尼酱最喜欢我吗?”活像一个复读机成精。   五条悟被缠得没办法:“我也、我也最喜欢稚酱了。”虽然年纪还很小,五条悟的酷哥包袱却很重。   五条稚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在他脸上大声地“啵”了一下。   “尼酱,我会一直一直一直——最喜欢尼酱哦!”   尼酱也是,要一直一直一直——最喜欢我哦!   “知道了!稚酱你是复读机吗?!”   五条稚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脸贴在五条悟的脸上。   小孩子的脸很软,像里面包满奶油的雪媚娘一样,软乎乎的但又很有弹性。软软的脸蛋蹭来蹭去,像是柔韧的皮裹着奶油被揉搓成各种样子。   五条悟能感觉到今天晚上的五条稚变得粘人了一些,但滤镜很重的五条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稚酱今天又更喜欢我了一点!欧豆豆太爱我了怎么办?好烦恼哦~   五条悟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半夜被热醒。   五条稚发烧了。   半夜忽然被热醒,踢掉被子还是好热,五条悟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稚酱?”身边有个呼呼发热的大热源,会冷才怪。   “稚酱,醒醒。”   五条稚被推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尼酱,好冷哦。”他试图往五条悟的怀里缩去取暖,但连动动手指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五条悟脸色大变:“五条秋叶!快喊医生过来!稚酱发烧了!”   或许是双胞胎真的有心灵感应这么一说,五条稚每次半夜不舒服,五条悟都会鬼使神差地醒来。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神子,他打个呵欠都要被关心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   但没有任何天分的五条稚在五条家像个透明人,五条悟不想和弟弟分开,五条家妥协了,但五条稚想要和五条悟享受同样的待遇是不可能的。   非术师者非人,如果五条稚一个人住,因为发烧第二天起不来床过两三天饿死在房间里都没人会在意。   五条稚不是第一次半夜生病,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差一些,隔三差五地就要生一次病,负责照顾双子的五条秋叶和专门给五条悟配备的医生五条林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兵荒马乱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而已。   “少爷,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您去休息吧,我会照顾稚少爷的。”五条悟是整个家族重点保护的存在,比起发烧的五条稚,五条悟的休息更重要。   五条稚生病,这个房间已经有了病原体,五条秋叶怕五条悟被传染,用最快地速度将隔壁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呼……呼……呼……”五条稚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又急又滚烫的呼吸将整个小房间的温度带了起来,被放在被窝里的手却是冰凉的。   五条悟握紧了他的手。早知道,他不该带稚酱玩那么长时间的雪。   五条秋叶柔声劝:“少爷,稚少爷醒了知道你一晚没睡他会很难过的。”   五条悟一动不动。   五条秋叶又说:“万一您被传染了,稚少爷会愧疚得哭出来的。”   五条悟的脸上出现了犹豫。   “我从稚少爷还是这么点大的时候就照顾他了,我和您一样,深深地爱着稚少爷哦,不会让他有任何意外的。”   五条悟的思考了一下,抬头看着五条秋叶的眼睛,很认真地说:“稚酱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要照顾好他!”   稚酱最重要,必须照顾好他。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但对上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五条秋叶有种灵魂都被看透的感觉。   不愧是神子大人!眼神好犀利!对神子有着万米厚滤镜的五条秋叶,总是能按照自己的那一套吹捧理解五条悟的意思。   五条秋叶向他保证:“我会照顾好稚少爷的。”   五条悟这才松开了手,站起身。   五条秋叶松了一口气,连忙也起身,但五条悟却说:“我会睡觉的,你留在这里照顾稚酱就可以了。”   五条秋叶不知怎么的,心脏突然一跳。   但五条悟却什么也没说,拉开门就出去了。   五条秋叶放松了下来,给五条稚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一条冰的,看看时间差不多,蹑手蹑脚地起来。   打开门出去,顺手关上门,接着放轻了脚步来到了另一扇门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五条悟已经睡了,小孩都是可爱的圆脸,五条悟也不例外。熟睡的他那身桀骜的任性收敛了起来,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长睫毛垂在眼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热气将脸蛋熏得白里透红,又乖又软的睡颜比天使更让人满心喜爱。   啊,这就是五条家的未来,带领五条家走向新高度的——神子!   五条秋叶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被角压得更整齐,又用崇拜的眼神盯了他一会,才不舍地起身离开。   “哒。”即便小心翼翼,纸拉门也在关上时发出了一丝轻微的磕碰声。   一双苍蓝的眸子在黑暗中睁开。   五条秋叶五条家少数不会想着让五条稚去死的人。五条稚出生后,就被她照顾着了。   一直到现在,也从未虐待过五条稚,会陪五条稚玩,会教他识字,会哄他睡觉给他讲故事……   她不是讨厌五条稚,她只是没那么喜欢五条稚罢了。照顾五条稚,她没有怨言,也算得上温柔,只是没有喜爱。   这也是五条悟能一直容忍她的原因。   ——偌大的五条家,再找不出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第7章   “唔……尼酱?”   五条稚睡得很难受,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什么钻进了被子,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下意识想要依靠五条悟。   “尼酱……”   “酱酱~是我哦!”五条悟从被子里冒出脑袋,头发被静电弄得乱糟糟的,但毛茸茸的像奶猫轻飘飘的毛毛。   五条稚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却因为发烧眼前模糊一片。   “尼酱……”五条稚伸手抓住了五条悟的衣服,发出了委屈的咕哝,“我以为你不见了……”   “只是去上厕所而已啦!”五条悟扑过去蹭了蹭他红扑扑软绵绵的脸蛋,轻声问,“稚酱,还很难受吗?”   ——只要我一直爱着稚酱就够了!稚酱只要有我就好了!   五条悟的身体里转着情绪的漩涡,但声音却轻快活泼得和往日没有区别。   五条悟不去想稚酱会死的可能,因为这种未来根本不会存在。他们是双生子,从出生前就一直在一起,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未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悟和稚会永远在一起!   打了针吃了药,五条稚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不难受啦。”   他的声音比奶猫的叫声还小,眼睛耷拉着,异色瞳弥漫着水雾,怎么看也不是不难受的样子。   “尼酱,你快回去睡觉,明天上课好困的。”五条稚烧得迷糊,说话已经没有了逻辑。   “不要紧,”五条悟将被子拉过头顶,躲在被子里和他说悄悄话,“今天我和家主吵架啦,明天不想看见他!我要逃课。”   能把逃课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本事。   “那……”五条稚贴贴五条悟微凉的皮肤,“生病好难受,尼酱不要生病。”   “嗯,不生病。”五条悟用特意吹凉的手心给他降温,“稚酱忘记了吗?我可是有【无下限】的哦,病毒碰不到我的!”   五条稚很好骗,基本上是五条悟说什么就是什么,生病后脑子转不过来,更好骗了。   “那尼尼要一直开着哦。”   “嗯,开着呢。”五条悟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五条稚不催他了。   五条悟很早熟,学习能力也很强,在同龄人还在学五十音的时候,他已经能无障碍地看完一本文学书了——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就是了。   书上说,小孩子是很脆弱的生物,冷了容易生病、热了容易生病、吃太饱容易生病、吃不饱也会生病……   稚酱比普通小孩子更脆弱……   他们从出生前就在一起,五条悟从未想过他们会分开。   所以,睡一觉起来,稚酱就会揉着眼睛跟他伸手要抱抱。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稚酱,明天起床要好好和尼酱说‘早上好’哦!”   “嗯……”   小孩子的精力差,生了病就更然后疲惫犯困了,上下眼皮无法再被控制好,一直想要黏在一起。   五条悟就让他快睡:“尼酱会一直在这里的,稚酱乖乖的睡觉吧。”   “嗯。”   五条稚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但他又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又挣扎着睁开眼睛。   “尼酱,生日快乐哦~”再过一个月、不对,只有29天了,再过29天,就是他们的生日了。   “………………”   心脏像被什么捏住地疼了一下,五条悟沉默了很久很久。   只有五岁的五条悟无法理解弟弟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稚酱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期待他的未来。   家主和长老们兴高采烈地地筹划着下个月的五条家神子的五岁生日宴,整个五条家都因此忙碌了起来。   而与神子同时出生的孩子,却在无人的角落里被所有人遗忘。   “等生日的时候再和我说嘛!”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五条稚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浓密的睫毛被湿气粘在一起,湿漉漉的,脸上是大片大片过于鲜艳的红晕。   五条稚很用力地喘着气,声音嘶哑干涩,再听不出软糯:“我想先和尼酱说。”   万一不说的话,到时候没办法说了怎么办?   五条稚知道自己很弱小,弱小得什么也无法改变。   他很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但他弱小了。   弱小得一场感冒、一次摔倒、一个命令……他都可能从五条悟的身边消失。   五条稚很珍惜待在五条悟身边的时间。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时间不会太长。   不怪任何人,只是他太过没用,太过弱小了。   五条稚很坚强,他很少哭,就算被捉弄被打,他也不会掉眼泪,但或许是生病后眼眶太热,再也盛不下眼泪了。   大滴大滴的泪珠砸了下来,五条稚将连埋进五条悟的怀里,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呜咽:“我想和尼酱再过一次生日,想要和尼酱说‘生日快乐’,想要听尼酱和我‘生日快乐’。”   “稚酱,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哦~”五条悟和他头抵着头,苍蓝的眼睛里映着那张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可爱脸蛋,他强调,“一起过好多好多生日。”   稚酱会好起来的,只是发烧、发烧而已,打了针吃了药,稚酱就会像之前很多次生病一样,很快地好起来的!   虽然是这么认定的,但五条悟却握着弟弟的手一个晚上没睡,族人们再怎么吹捧,五条悟的未来再怎么无限光明,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罢了。   “稚酱,要乖乖好起来哦~”五条悟能感觉到五条稚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虽然还是高于正常体温,但五条稚的呼吸已经稳定了很多。   天微微亮,五条悟蹑手蹑脚地爬就起来了,他得赶在五条秋叶去喊他起床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尼酱……”   “尼酱只是去上个厕所啦!”五条悟蹭了蹭他的脸蛋。   有六眼在,不被任何人发现地溜回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所以五条悟根本不慌。   五条稚知道五条悟不会丢下他,但看着五条悟要走的动作,他还是下意识地拉住了五条悟。   “尼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绝对不能忘记我哦!”五条稚喘着气,很用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异色瞳弥漫着水光,软乎乎的脸上却带着倔强,委屈得让人怜爱。   “尼酱,要永远喜欢我哦!”大片的水雾在眼眶里凝结,长长的睫毛都被打湿,像雨天里狼狈可怜的小蝴蝶,带着哭腔,他的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碎,“因为、因为我最喜欢尼酱了……世界第一喜欢……” 第8章   “尼酱,我最喜欢你了……”   “尼酱,世界第一喜欢你哦~”   “尼酱,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尼酱了!”   “尼酱……”   五条悟抱着被子来回滚了好几圈,抬起翘得乱炸的脑袋脸还是红的,得意的表情就差让眉尾飞上了天。   世界第一可爱稚酱又被加了无敌可爱滤镜,软软小奶音淌比蜂蜜还甜声音在他耳边和他撒娇:“尼酱,最喜欢你了!”   五条悟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世界无比美好。   脑海中又回忆起刚才的约定。   “稚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五条悟抵着他的额头,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五条稚的脸,声音温柔,“我永远爱着你。”   五条稚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扬起一个明媚又甜蜜的笑容:“我也永远要和尼酱在一起,永远最爱尼酱了!”   五条悟如此确信。他们从未分开过,以后也不可能分开。   所以,生病什么的,是不可能让稚酱离开他的!   五条家也不可以!   五条悟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的苍蓝色眼眸闪着灼人的光。等他再长大一点,再强大一点,他就能带着稚酱去彼此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地方了!   五条稚经常生病,五条秋叶和医生也不觉得五条稚的病是什么大问题,小孩子嘛,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状态就不好了。   或许是身边没有熟悉的味道和体温,五条稚睡得很不安稳。   “稚酱,今年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从临时房间起来,五条悟装模作样地转一圈,又光明正大地回到了他们兄弟的房间。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属于直接的被子上,一点也没有去上学的意思,五条秋叶急得团团转,但她不敢“强硬”地对待五条悟,只能一边照顾着五条稚一边盼望着长老赶紧来抓人。   家里的长老们轮流给五条悟上课,今天是最为严厉古板的三长老“值班”,时间一到还不见五条悟的人影,大步流星地就来抓人了。   “我今天累了,要休息!”五条悟打定主意不走。   三长老拉着脸哄他:“悟大人,您是五条家未来的家主,为了五条家——”   “那我以未来家主的身份颁布新的族规——今天神子不需要上课!”族人们的那一套说辞,五条悟倒着背都一点问题没有。   三长老不为所动:“那得等悟大人您将‘未来的’这几个字去掉,现在就暂时委屈神子大人遵守由现任家主定下的‘神子必须每天上课’族规。”   五条悟一下就拉了脸,但即便如此,握着的手依旧是小心地控制力道。   “唔……”或许是做了噩梦,五条稚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   病了一晚上的五条稚脸色很不好,孱弱苍白的皮肤上烧着红晕,白得更白,红得更红,刺眼得让人心疼。   五条悟的手心贴着他的脸,轻声地哄:“不怕不怕,稚酱不怕哦~尼酱在这里。乖宝宝不怕哦~”   三长老这才把视线在缩成一团的五条稚身上停留了一秒,他虽然古板,但也不是个蠢货没有不合时宜地说出“像这样的废物没有资格当悟大人您的弟弟”。   他只是说:“悟大人,虽然您的天赋出众,但您并不是医生,即便在这里守着,也不能医好他。我会让五条家最好的医生过来,您只需要好好上课就可以了。”   五条悟沉着脸,极具压迫感的咒力从他的身上逸出。   真不亏是悟大人!小小年纪,咒力给人的压迫感就能达到这种地步了!这个年龄这个天赋,也只有悟大人能做得到了!   三长老的内心一片火热,内心狂吹彩虹屁的同时,又摆出了那副不近人情的冷酷表情:“悟大人,您还是早点和我去上课吧。上课的内容不会变少,早点去还能早点回来。”   五条秋叶小心而恭敬地说:“悟大人,我会把稚少爷照顾好的。”   “稚少爷要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五条悟只是坐着,狰狞的咒力在房间里越发浓郁。   三长老不是个耐心多好的人,虽然是冒犯,但对待五条悟只用“劝导”显然不够。   “轰——”强大的一级咒术师的咒力爆发,整个屋子似乎都因为过于浓郁的咒力开始吱呀作响。   “唔……”负能量的咒力让五条稚难受地蜷缩起身体。   “滚出去!”五条悟似乎从不知道“示弱”怎么写。苍蓝色的眼眸中闪着愤怒和杀意,比宝石更璀璨的光芒让三长老心下一惊,随即气势便去了大半。   “悟大人……”三长老似乎丝毫没生气,甚至是红光满面。啊~这就是神子大人!这就是五条家的未来啊!能亲眼见证神子大人的诞生和成长,这是他无上的荣耀啊!   五条悟被他肉麻的语气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闭嘴!出去!”   为了让五条稚又一个安静的可以休息的房间,五条悟不情不愿地上课去了。   临走时,三长老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被子里的五条稚。   五条秋叶心下一颤。虽然是无天赋的孩子,但也是从小照顾到大的,五条秋叶多少是有一些真心的疼爱在里面的。   “稚少爷,如果你有术式就好了。”即便咒力再微弱,有了术式,就能被纳入“咒术师”的自己人范围。   “快点好起来吧。悟大人真的很担心你哦。”虽然不觉得是大问题,但五条秋叶依然很耐心地照顾着五条稚。   五条稚迷迷糊糊地吃了药喝了一点米汤,很快又睡熟过去了。   四十度的高烧来得快退得也快,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就降到了37度6,但后续却怎么也降不下去了。   “稚酱!稚酱!稚酱……”   有熟悉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但五条稚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   在有记忆的时候,五条稚就和五条悟“相依为命”了。   五条稚没见过母亲,也没见过父亲。他的生活和记忆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到头。   小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但从有记忆起,五条稚就只有双生哥哥五条悟陪在他身边。   一个房间,一个院子,以及五条悟,这就是五条稚的整个世界。   五条家的人都不喜欢他,包括秋叶也不喜欢他。   虽然不讨厌他,但也不喜欢。   五条稚不觉得有什么,有五条悟的喜欢就够了。小小的,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五条悟,是他的依靠和全世界。   狭小漆黑的世界里,只有五条悟一个人是明亮又温暖。   等、等——尼酱呢?!尼酱在哪里?!   漆黑的世界,什么也没有,没有两人一起睡觉的房间,没有一起玩耍的院子,连一起吃布丁的桌子也消失不见了。   “尼酱……”   “尼酱!!!”   “尼酱————”   五条稚很怕黑,黑漆一片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他一开始还能强装镇定,但渐渐地,恐惧让他的大脑也开始颤抖。   “尼酱,你在哪里?”五条稚带着哭腔,无措又可怜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他并不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没有天赋,没有实力,也“没有”父母。他所能依靠的,只有双生哥哥五条悟。   支撑着让他努力活下去的,只是五条悟。   没有五条悟的话、没有的话……   在无尽的恐慌即将把他吞没前,黑暗的世界里终于有了别样的色彩,一个幼小的孩子出现在盈盈白光之中,浅淡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他的世界是一片的荒芜和黑暗,但有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只比他高一点的男孩穿着蜻蜓纹的和服,银色的头发乱翘却显得蓬松柔软,身体还是属于男孩的稚嫩青涩,但脊背挺直大步向前的模样却带着锐不可当的锋利和潇洒。   像自由又不羁的风。   “尼酱!”   异色瞳里的惊喜和依赖满溢出来,五条稚没有任何犹豫地向着对方跑去,但他跑到肺里的空气用尽喉咙弥漫着血腥味,也没能拉近他们的距离,哪怕只是一点点。   五条稚在努力向他跑去,可是五条悟的身影离他越来越来。   “尼酱,等等我……”   五条悟只是很正常地往前迈开步子,但对于没有咒力也没有术式的五条稚来说,他们的距离是五条稚拼尽全力也无法拉进的。   双子中的哥哥永远强大,走在前面的他无畏所有目光,从容坚定,只给弟弟留下一个可靠强大的背景。   “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尼酱,你等等我……”   五条稚哭得狼狈不堪,破碎的呜咽断断续续。五条悟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了他很久,五条稚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五条稚努力了很久很久,但看不到任何痕迹,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尼酱……”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滑落,五条稚的声音嘶哑破碎,“我追不上……尼酱我追不上你呀……”   五条悟侧过头,银发泛着柔和的光,璀璨的眼睛里映着五条稚的身影,生而知之的神子不懂世间的烦恼,他的语气轻快,带着理所当然催促道:“稚酱,快过来。”   五条稚抽泣着朝他伸出手:“尼酱,我想到你那边去……尼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尼酱,我最喜欢你了……”   五条稚的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哭起来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柔弱的小奶猫,呜呜咽咽的抽泣模样狼狈又格外惹人怜爱。 第9章   “悟大人,已经很晚了,您先去休息吧,稚少爷有我和医生照顾呢。”   五条悟拉过被子将脑袋捂住,烦躁地说:“我已经快睡着了!”   五条秋叶不放心他睡在五条稚的身边,五条悟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六眼一刻不停地接受着外界的信息,五条悟是睡也睡不好,大脑一直处于过载的状态。   五条悟作为未长成的UR+,五条家别提多紧张了。也就是五条悟现在大了一点,渐渐习惯了过量信息烧脑。   “悟大人——”   “你好烦啊!”而一再再而三地被以“为您的身体着想”要求,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五条悟顶着刚吃完十个人的臭脸开始发脾气。   “我就是要待在这里,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你不该干涉我的决定。既然你觉得我待在这里不安全,那就把它变安全不就好了吗?!”   “让稚酱好起来啊!让病毒消失啊!这样不就好了吗?!自己没有能力,却反过来要求我!”   五条悟下一句就该是“我不需要无用之人”,但他严厉的语气把昏迷中的五条稚吓到了。   细细的眉毛扭动了一下,苍白却透着病态红晕的脸上皱出了忐忑的包子褶。   五条悟立刻安静了,小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小声地说:“尼酱不凶,稚酱不怕不怕。”   五条悟虽然未来得及最伤人的话说出口,但五条秋叶的脸一下就白了。   “悟大人,是秋叶失职了。”安静而恭敬的土下座没被五条悟放在眼里。   “去拿一点温水过来,稚酱好像渴了。”   五条稚烧了十天,十天内全靠输液吊着命,好不容易养圆一点的脸又瘦了下去。   五条悟用额头试了一下。体温,还是有点烧,九天前,五条悟比往常早一点刚回来,本以为能见到可爱的弟弟乖乖喝粥等他回来的场景,拉开纸门却只有脸蛋通红躺在被子里安静的布娃娃。   五条家的医生很厉害,治愈类的术式让五条家的孩子夭折率几乎等于无。派来给五条稚看病的医生,从一开始就是为五条悟准备的,不管是医生还是术式,都十分出色。   也就是这样,他才会“妥协”着去上课。   五条悟本以为,有他在,五条稚很快就会好起来,只是普通的一次发烧罢了。兄弟两个一个外挂太逆天,一个体弱,发烧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这一次也只是“寻常”的发烧。   五条秋叶是这么想的。   然而一连烧了好几天,五条稚的病总是反反复复,五条悟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暴躁。   今天上午还把来试图来劝他去上学的六长老给揍了。   长老是一级咒术师,虽然年纪大了过了黄金期体力咒力都有所下降,但也不是五岁的五条悟能打得赢的。   只是让五条悟给他做了一个头顶比较清凉的造型罢了。   六长老要面子,在五岁孩子面前翻车的事情他谁也没提,悄悄地回去戴了假发,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晚上的时候终于肯出门见人了。   晚上正好是每月一次的五条家高层例会,下个月是神子的五岁生日宴,作为五条家璀璨的未来,五条悟的生日宴非常得五条家的重视。   例会上五条稚发烧烧到快死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提起,还不如五条悟的生日宴当天备菜需不需要多备两道甜点安抚五条悟来得重要。   “神子身边的那个孩子,今年也没能显露出术式。”例会的末尾,六长老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他是舍不得有任何责怪五条悟的意思的,但地中海必须有人负起责任,那个连名字也没被他留意过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大长老想了一下:“他马上也要五岁了吧。”虽然是双子,但五条家的人从未将五条稚当做“和神子一同诞生”的存在。   非术者非人,连人都不能算的废物,怎么能和他们高贵的神子一同被提起呢。   二长老冷漠地说:“处理掉吧。”   生日宴后,五条悟就是五条家摆在明面上的下任家主,五条悟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五条稚在生物意义上和五条悟流着同样血。   对于以血液为媒介的术师来说,只要能拿到五条稚的血,就能轻易地对五条悟下手。   虽然实力强大的五条家能护住一个孩子,但为什么要将精力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呢?   “能为悟大人献出生命,想必这是他诞生的意义吧。”三长老笑呵呵地说,“虽然,如果他一开始就没诞生,那就是最好了。”   “嘭——”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飞溅的木屑,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让五条稚消失最好稳妥的选择。”不止一个人抱有这种想法。   想对五条悟下手的人太多了,五条家的对面几乎是整个咒术界,五条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一个无术式的废物,能为了五条家神子的安危献出生命不是他的荣耀吗?   五条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嘲讽,再抬起眼,一道绚烂的咒力在他周身炸开。   “轰——”   在六眼的世界里,五彩斑斓的咒力喷涌而出,狰狞的咒力似乎要将整个宅子吞没。   五条悟站着没动。   以为是敌袭的众人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手中的咒力凝聚,随时能将闯入者置于死地。   不过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咒术师,反应一流的同时,眼力也是极好的,在杀招出手的前一秒认出了对面的咒力波动,立刻收手。   “悟!你干什么!”家主五条顷仁生气地质问。   烟尘散去,露出了小小的身影,银发蓝眼,赫然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咒术界最强。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我突然想到我以后想干什么了。”   五条顷仁和长老们:“……”这和你动不动就炸门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诅咒师听起来满酷的,我以后要去当个诅咒师玩玩。”   五条悟丝毫没有要照顾他们心情的意思,丢下一个大炸弹。   五条顷仁:“???!!!!!!”   五条家其他长老们:“???!!!!!!!!!”   丢下一个炸弹,“心血来潮”的五条悟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了,留下一大群大惊失色的糟老头子们。   “悟大人!!!!!”   五条悟头也不回,甚至潇洒地摆了一下手,大步流星的背影潇洒又自由。   出大事了!!! 第10章   “再敢违背我的命令,就杀了你们!”苍蓝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冷漠且无情得宛如神明漠视一切。   五条稚生病后,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早上带他玩雪着凉了,但冷静过后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或许是双胞胎的直觉,五条大爷直接炸了私塾的门,把五条家的未来——小五条们揍了个遍。   不需要问话,不需要理由。五条悟把小五条们揍了个人仰马翻。小却不失威力的光炮一个又一个地在私塾里炸开,屋顶飞上了天,地面被轰成月球表面,小五条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讨厌弱小的五条稚不需要理由,找五条稚的麻烦不需要理由,把五条稚按在雪地里欺负不需要理由。   ——那么比他们更强大的五条悟把他们打得满头是包更不需要理由!   五条悟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慢,一字一顿地说:“杂碎。”   倒了一地的小五条们艰难地伸着脖子,脸红心跳地仰望着五条悟潇洒的背影,被他的威压和霸道折服。   “不愧是神子大人……”小五条们喃喃道,“悟大人,即便是付出生命,我也要追随您!”   五条悟对小五条们抖-M的发言并不知情,他也懒得去好奇满是废料的五条们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掀了现在的五条家的门面——家主的屋顶,又拆了五条家的未来——小五条们的私塾,憋在五条悟心口的那口气虽然没出完,但也暂时能压下焦躁。   别的猫猫拆家顶多是换几个家具,五条猫猫拆家是把屋顶都给拆没了的真物理拆家。   术式虽然方便,但怎么也无法让损坏的屋子一夜完工。可家主和长老们根本顾不上五条宅的狼藉,满脑子都是五条悟离经叛道的“梦想”。   惊慌不已的家主和长老们开始想尽办法“改变”五条悟的“梦想”。   五条悟被他们那套又臭又长的说辞弄烦了,干脆把大门一关,用“再烦我就离家出走”的威胁还自己一个清净。   “悟大人,为什么突然想去做诅咒师了呢?”同时被家主和几位长老下了死命令的五条秋叶硬着头皮,装作不经意地将这个把五条家闹得人仰马翻的问题问了出口。   五条悟正托着下巴看从小五条们那里抢来的漫画书,五条稚睡在他的旁边,贴着五条悟的样子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五条悟头也不抬:“漫画里不都有的吗?一起长大的朋友或是恋人死去,活下来的那个为了复活他,黑化走上了反派的道路。”   “稚酱是我的弟弟,从出生前我们就在一起了,这比朋友和恋人更亲近吧?”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如果哪一天我醒来却找不到稚酱的话,那我以后就要成为世界第一的诅咒师。”   五条悟的语气甚至是带着点跃跃欲试的,他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五条秋叶,五条秋叶转头就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报告给五条家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   诅咒师和咒术师,虽然只有一字只差,但代表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真是胡闹!就为了那么一个连术式也没有的废物?!”大长老拍着桌子,一副被气得不清的模样。   五长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威胁吧?!他在威胁我们?!”   长老们吵吵嚷嚷,他们生气的原因倒不是五条悟。神子自然是没错的,所以错的只能是无天赋的五条稚。   五条顷仁等他们吵够了,才慢悠悠地说:“神子不需要弱点。”但孩子的逆反心理也必须考虑到。   虽然家主和长老们都觉得,五条悟被他们掌控是迟早的事情,但正是为了掌控五条悟,所以大度地允许五条稚继续活下去了。   至于五条稚,一个废物罢了,如果他不是作为神子的宠爱的弟弟出生,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允许五条稚在防护严密的内院生活,除了对神子养个宠物一般的纵容,也是要补上“漏洞”。待在防御点满的小院里,五条稚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无法对五条稚下手,五条悟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障。   至于一个孩子的活动范围被禁锢在一个小院内会不会抑郁这种事情……谁会在意一个非术师的五条呢?   *   新来医生给五条稚开了五天的药,吃到第三天,五条稚醒了。   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即便又五条秋叶每天精心照顾,五条稚还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或许是烧久了,漂亮的异色瞳也带上了“半永久”的红,眼眶红红的,眼尾也有点红。他刚醒,浑身无力只能轻轻侧过脑袋,看向五条悟的眼睛湿漉漉得像是被抛弃的可怜小狗:“尼酱……”   五条秋叶每天都有喂他水,喉咙倒是不干,只是说话黏黏糊糊,绵软含糊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甜滋滋的撒娇。   五条悟的眼眶像是被传染一般,也红了一瞬,死死地将他摁进自己的怀里,五条悟埋在他软乎乎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五条稚的委屈像决堤的大坝,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进五条悟的心脏深处:“我跑了好久好久……尼酱你都不来找我……我好害怕呜……”   五条悟知道他是做噩梦吓到了,虽然是梦里他根本没做过的事情,但五条悟一股脑地全部认了下来。   “是我不好,我没有牵好稚酱的手,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会弄掉稚酱了,稚酱不怕不怕……”   “呜尼酱……”五条稚抱着他的脖子哭得特别可怜,眼睛鼻子都哭红了,睫毛湿哒哒的黏在一起,狼狈都可怜,“尼酱不要把我丢下。”   “不会的不会的。”五条悟拉住他的手放到他眼前,亲亲他湿漉漉的眼睛,“看,尼酱好好地抓住稚酱的手了,再也不会把稚酱弄丢了,尼酱牵着你一起走,好不好?”   温柔又带着安抚的温度和声音慢慢地驱散了五条稚的恐惧。   五条稚贴上他的脸,轻轻地蹭蹭,湿漉漉的脸颊将五条悟的脸也蹭湿了。五条稚被五条悟略显狼狈的模样逗笑了,歪着脑袋倒在他身上,抽泣慢慢小了下来,抽抽搭搭地说:“尼酱,约好了哦~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哦~”   五条悟伸出小拇指:“拉钩!我们约好了的!”   五条稚开心了。   五条悟起身准备喊五条秋叶和医生进来给五条稚再检查一下,但五条稚可怜巴巴地黏在他身上:“尼酱……”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摸摸他的额头,然后钻回了被窝。   兄弟两人安静地窝在一起,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稚酱,生日快乐。”五条悟死死地握住他的手,他像是要把少掉的那些全部补上一般,又重复了一次,“生日快乐~”   五条稚露出了甜滋滋的笑容。   “稚酱,如果,我是说如果哦,”五条悟和他头挨着头,被窝里的小小空间被他们的呼吸烫得热乎乎的,“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喜欢你,稚酱会难过吗?”   “欸?”五条稚呆了一下,眼睛控制不住地弯沉了月牙的弧度,偷笑道,“悟酱,说‘最喜欢你’的时候,要好好说出来,不能用其他话含糊过去哦!”   五条悟的脸一下就红了,大声嚷嚷道:“稚酱你好肉麻哦!而且你好好给我喊‘尼酱’啊!”   五条悟的“欧尼酱”包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格外的沉重。   “或、或者喊‘尼尼’也不是不行啦!”尼酱比尼桑更孩子气一点,尼尼又比尼酱更、更……总之是五条悟绝对不会对别人喊的称呼!   五条稚笑得比棉花糖还甜还软:“尼尼,我最最喜欢你了!世界第一、不对,是宇宙第一喜欢你!”   【咚——】五条稚选手发起了直球攻击,打出暴击,五条悟选手血条清零,倒地不起!   五条悟扭扭捏捏,哼哼唧唧:“我也、我也最最最喜欢稚酱了,比稚酱的宇宙第一喜欢还要多一点。”   “那我比悟的宇宙第一喜欢还多一点的喜欢更多一点!”   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稚酱,我可是‘欧尼酱’哦!”   五条稚哼哼:“悟只比我早出生一点点。”他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只有一点点哦~”   “那也是你比早一点!”五条悟揉着他软乎乎的脸蛋,“你跟谁学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兄弟俩在被子里闹成一团,直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吓得立刻停止了闹腾,等脚步声慢慢远去,两个面团子才大松了一口气。   五条稚累了,靠在五条悟的身上打着小哈欠。   五条悟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稚酱,睡吧。”   五条稚熬不住地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安静乖巧的睡颜比天使更惹人怜爱。   五条悟盯着宇宙第一可爱的欧豆豆看了好一会,忍不住戳戳他的脸蛋。   好软!比想象的棉花糖还要软!   但可能是刚恢复的缘故,五条稚睡也睡不安生,时不时地说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尼尼,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五条悟以为他醒了,但六眼又告诉他五条稚睡得很熟。   虽然只是梦话,但五条悟还是很认真地说:“糖果吧,我最喜欢稚酱送的糖果了。”   五条悟早就知道了,这个小笨蛋每天省下一颗糖藏起来,等玻璃瓶里的糖果装满了,他们的生日也就到了。   也不知道五条稚听见了没有,只有含糊得听不清的嘀咕:“#¥@*#……”   “糖果,亮晶晶的糖果,送给尼酱!” 第11章   “悟大人,时间不早了,要起床了哦~”   虽然才五岁,但作为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家主,五条悟很早就开始“上学”了,内容和普通小孩有所不同,大部分是咒术和术式相关的内容。   “唔……”   没什么比冬天的被窝更让人流连忘返的存在了。   神子怎么了?!神子就不能赖床了吗?!神子赖床赖得更厉害!   五条悟头也不抬,自顾自地把脑袋往被窝里一缩,只在外面留一个头发尖尖。   秋叶柔声道:“悟大人,早饭有您超喜欢吃的和果子哦~”   凸起的被窝没有任何的动静。   “悟大人,该起床了。”   五条悟没醒,五条稚却醒了。   五条家小孩的教育是两极分化,像五条悟这样的“五条家未来的希望”需要五点就起床去学习各种咒术相关的知识。   但像五条稚这种注定无法成为咒术师的“普通人”,却是连上学的资格也没有的。   “尼酱……你要去上学了吗?”五条稚刚睡醒,声音含糊软糯得像麻薯,糯叽叽得听不清在说什么,脖颈也是软绵绵的,脑袋微微抬起又歪了过去,栽进五条悟的胳膊里。   五条悟眼皮也不掀,蹭蹭欧豆豆又软又暖的脸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不去。”   五条秋叶摸摸五条稚的额头柔声说:“稚少爷醒了呀~悟大人可担心你了,稚少爷要快点好起来呀!”   五条秋叶端来药和温水,小声地哄着五条稚起来吃药。   五条稚满身抗拒,拱着屁。股往五条悟怀里躲:“尼酱~”   但吃药这种大事,即便是溺爱他的五条悟也不会惯着他。   五条悟撑起上半身,打着哈欠:“稚酱,先把药喝了。”   “嘎吱……”   硬邦邦的什么的东西压在手心,发出了响声。   “尼酱……”五条稚还想逃避,却无处可逃,只能苦着脸委屈巴巴地吃一大堆药。   五条悟张开手心,发现一颗很熟悉的东西,亮晶晶的塑料包装纸、嘎吱嘎吱的动静,还有三点式的形状,是糖果!   但,这里怎么会有糖果?!   五条秋叶看到了五条悟手心里的糖果,立马皱起了眉:“悟大人,刷过牙后就不能再吃东西了!睡觉更不能含着糖果!”   不断运转的大脑需要大量的糖分提供能量,五条悟的甜点供应量是所有小五条们都羡慕不已的庞大,可以说是无限量供应了了。   但正因为是无限量供应,五条悟的牙齿健康被格外重视!   “只是放着,又没有吃!”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然后打着哈欠想让这个话题揭过,“我饿了,早饭呢?”   五条悟的肚子问题显然比这颗糖果更重要,哄着五条稚将药吃完,五条秋叶一边唠叨着睡觉不可以含着糖果,一边去准备早餐。   五条悟将糖纸打开,扔进了嘴巴里,带着浓郁橘子味的甜味就是很正常的糖果的味道,上面也没有陌生的咒力。   可房间里只有他和稚酱,糖果是哪里来的呢?   沉思的五条悟一抬眼,就看到了眼巴巴盯着他看的五条稚。   “稚酱乖,过两天给你好多糖果。”这段时间五条稚只能靠五条秋叶喂进去的米汤和药水维持生病,虽然烧退了人醒了,但五条秋叶特意强调过,五条稚这几天只能吃好消化又清淡的流食。   “尼酱……”做成草莓味的药水是放在最后喝的,但草莓味的药水说到底还是药,不是很甜,细尝舌根还是泛着苦。   五条稚将脑袋放到五条悟的腿上,可怜巴巴地仰着脑袋看他,水汪汪的眼睛比溪水中的宝石更美丽,消瘦得快有了小尖下巴的圆脸蛋看着特别可怜。   五条悟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低头冲了他哈了一大口气,清甜的橘子香味扑面而来,五条稚下意思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但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稚酱,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五条悟被他可爱到了,搓着他的脸亲他。软乎乎的脸蛋像出锅放至适口温度的麻薯,软绵绵又带着热气,撮一大口,口腔似乎都被欺骗了,隐约地有甜甜的奶香味包裹着舌尖。   五条悟像是吸果冻一样,一口气将他的腮帮子吸了进去,然后一下松开,发出一声响亮的“啵”。   五条稚茫然地看着他,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五条悟乐不可支,像是对这个游戏上瘾了般,又凑过去要亲他。   被馋死又被糊了一脸口水的五条稚终于反应过来了:“尼酱坏!”他扑到五条悟的身上,也要学着他的样子去吸他的脸蛋。   但五条悟根本不讲武德,仗着自己力气大身体好,一下就翻身把五条稚摁到了下面,五条稚像只可怜又无助的小奶猫,柔软地肚子被摁住,短短的四肢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五条秋叶去端饭的一下子功夫,回来时五条稚的两个脸蛋都被嘬红了。   五条秋叶很是无奈,只能给五条稚先洗脸。   五条稚跟她告状:“尼酱坏坏!不给我吃糖,还给我闻糖果的味道,还说我是糖做的要把我吃掉!”虽然是噘着嘴告状,但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五条悟面前摆着的布丁上看。   五条秋叶无奈极了:“悟大人,你别馋稚少爷,他不能吃糖!”   五条稚委屈得都要哭了:“那、那我吃布丁好不好嘛!”   五条悟当着他的面,啊呜一口就把嫩黄色的、颤颤巍巍的布丁吃掉了。   五条稚瘪瘪嘴,眼眶里都有泪水在打转,他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但忍耐了几秒就失败了,呜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笨蛋笨蛋笨蛋!尼酱是大笨蛋!” 第12章   五条悟和五条稚生活的院子不大,但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也绝对不能说小。   因为年纪还小,五条悟只能一直被动地接收着六眼灌输进脑子的所有信息,为了减轻五条悟的负担,他们的院子里只有一个照顾他们起居的人。   五条悟要去“上学”,五条秋叶虽然负责照顾他们,但她也是二级咒术师,大部分时间并不待在这里。   所以,院子里基本上只有五条稚一个人。被做了许多防护的院子是五条宅内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五条稚不乱跑,咒力袭击和杀手暗杀这类事情就不会发生。   ——被五条悟揍过几顿,故意有人跑来欺负五条稚的可能也被划掉了。   所以五条悟才能稍稍放心地去上学。   “尼酱要早点回来哦~”五条稚很乖地在院子里和五条悟挥手告别。   “啊啊,为什么要有上学这种东西啊!”五条悟很不耐烦,尤其是想到要见罗里吧嗦还自以为是的超强控-制-欲老橘子们,他的不耐烦就差写在脸上了。   明明是一群把赌注压在他身上,必须要靠着他才能去实现野心的老橘子,却一直妄想控制他。   只有听话的神子才是五条家的好神子。   ——切,谁要听那群笨蛋的话啊!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全干掉!然后每天和稚酱躺在被窝里睡懒觉~   五条悟在心里骂骂咧咧,冷着一张让人打寒颤的脸,极其不情愿地去上课了。   “稚少爷,外面很冷,快点回屋子吧。”五条秋叶蹲下身,对五条稚张开手,想要抱他进屋子。   “唔,马上。”五条稚应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五条悟的背影。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五条悟这时也回过了头。   苍蓝色的眸子和异色瞳对上的瞬间,落寞出神的黯淡立刻被快乐填满。甜蜜又灿烂的笑容从唇角绽放,五条稚冲他挥手:“尼酱!”   心脏好像被什么轻轻地蛰了一下,很轻,但疼得不容忽视。   想要抱抱他,想要和他赖在屋子里,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笨蛋!快回去了啦!”脚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但五条悟死死地摁下了不安分的四肢。弱小的人没有决定未来的权利,那么,反过来,只要有强大的力量,他就可以做任何事了对吧!   五条悟干脆又利落地转回了脑袋,大步流星地走远,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姿态潇洒且自由。   五条稚一下就看不见他的身影,又伸长脖子看了一回,才不舍地收回视线,扑到五条秋叶的怀里,脑袋一埋就不吭声了。   五条秋叶摸摸他的头发:“悟大人肩上担着五条家的未来,稚少爷不可以让悟大人多担心哦~”   五条稚闷闷地说:“嗯,稚酱最乖了。”   五条秋叶将他抱回屋子,又给他拿了一些玩具解闷,接着就出门了。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五条稚并没有哭闹,他是很乖很乖的孩子,即便是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稚酱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会哭鼻子呢!”左右手各抱了一只软乎乎毛茸茸的白猫抱枕,五条稚轻声对自己说。   但或许是刚生完病的孩子格外脆弱,五条稚的情绪一直不高。   “尼酱……”五条稚吸吸鼻子,还是没忍住,“想和尼酱一起玩。”   “轰——”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极大的动静。   五条稚都被吓了一跳,探头探脑地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开着的院门能看到有不少咒术师脚步匆匆地往事故现场跑去。   五条稚认出了那个方向是五条悟上学的位置,脸上不由露出担忧的焦急。小脚丫不安地想要往那里跑去,但又害怕自己过去添乱。   五条宅很大,作为传承千年的御三家之一,这里是五条家的咒术师以及附属咒术师活动主要场所。   内院只有五条家的核心人员,比如五条家的家主和长老们,以及他们有术式有咒力的妻儿。   几年前,也能看到深得信任的非五条的咒术师进出内院。但五条悟出生后,为了他的安全,整个内院见不到任何一个非五条的咒术师。   为了保护五条悟,就连内院的仆从也全部都是三级以上的咒术师。担任护卫工作的咒术师,更是有一级的强大存在。   五条稚除外。偌大的内院,只有他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度秒如年地等了好几分钟,才看到有熟悉的身影走来。   虽然只是一个衣角,但五条稚立刻认出了他,迈着小短腿飞奔着过去扑向他:“尼酱!”   五条悟将让抱了个满怀。   虽然遭遇了袭击,但五条悟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今天教导他的是五条家的家主五条顷仁,作为经验丰富且在壮年的一级咒术师,对付两个诅咒师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诅咒师是抽了什么风选择正面刚,但无下限一开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连屋顶被炸飞时落下的灰尘都没沾上。   几个在家的长老火速赶来,大长老和二长老护送还在悠哉看戏的神子回院子,其他几个长老则是去搜查整个五条家。   五条家的内宅竟然被诅咒师入侵了,成年咒术师们一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五条悟则是满脸的开心。   家主的书房被炸了,不用上学了!好诶!   五条悟蹭蹭可爱欧豆豆的脸颊,蓬松的银发在彼此的脸颊和脖子上蹭来蹭去,痒得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满脸写着开心。   大长老和二长老太阳穴气得突突地疼,但当务之急是五条悟的安全,赶小鸡似的把两人关进院子,咒术结界的防护等级开到最大。至于他们两个,为了神子的安全,他们自然是要跟在神子的身边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的!   五条悟却是很嫌弃:“走开啦!三岁一个代沟,我们差了七十多岁,代沟比地球和月球的距离都大!就算你不受欢迎到连蚂蚁都绕着你走,我也不会接受你来加入我和稚酱的!”   五条悟任性地把门一关,纸门差点把大长老的鼻子夹到。   两个长老脸比锅底还黑,但是听着屋里五条悟“现在的有些人真是好不害臊,拿五岁的小孩来降低自己玩伴的平均年龄,以为这样就能骗过自己了吗”的阴阳怪气,终究还是没那个脸皮做出和他们一起坐在玩具堆里玩玩具的举动。   算了算了,只是隔着一扇门,不碍事的。   二长老强调道:“悟大人,我才69,三个月后才过七十岁的生日呢!”   大·73·拉高了平均年龄·长老气得脸都红了。   五条悟才没功夫理会他们呢,哗啦啦地被子抖开,三两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然后掀起被子的一角拍着自己身边的位子对五条稚说:“稚酱快过来!”大冬天一起钻在被窝里睡懒觉最舒服了!   他们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是要多睡觉!多睡懒觉的呀! 第13章   冬天的被窝很舒服,但那得是躺过人的。比如说睡了一晚上的被窝,带着温度暖呼呼得像是有什么强力胶,怎么也钻不出来!   就这样铺好的被窝冷冰冰的,脱了衣服钻进去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尼酱……”五条稚往暖烘烘的五条悟怀里钻。   五条悟也把他当取暖器,捏捏他的小手,贴贴他的脸蛋,兄弟俩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呼~好暖和”的感慨。   “稚酱。”黑乎乎的被窝里氧气不多,捂严实的小空间将热气困住,五条悟一说话,被窝里的温度就微微上升一点。   “唔?”五条稚躺在他的肚子上,黏在五条悟身边似乎让他的骨头都变软了,随地就能摊成一块猫饼。   “稚酱在想什么?”他的话似乎只是孩子间稚嫩又可爱的亲昵话,即便被人听去也不会放在心上。   五条稚弯起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甜蜜又带着得意:“想和尼酱贴贴~”真是太幸运了!一个人在家想尼酱,接着尼酱就回来了!开心~   他支起脑袋,撒娇道:“尼酱亲亲~”   五条稚看不见,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看得很清楚,像奶猫一样粘人又可爱的稚酱。   五条悟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很用力地亲了一下,发出了“啵”的一大声。   五条稚开心地背景都在开小花花,然后仰着脑袋亲了五条悟两大口。   五条悟纵着他让他糊了自己满脸的口水,但仗着五条稚看不清,苍蓝色的眼瞳中却流露着五条稚看不懂的情绪。   六眼能自动捕捉周围的信息灌入脑中,五条稚昏迷时的变化自然被五条悟忽略。   术式这种东西,是与之俱来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只是年幼的孩子未“发育”完全。将术式当成种子就好理解了。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孩子和术式都是种子,出生后孩子努力生长,种子也在努力积蓄“破壳”的力量。   就像自己体内有个种子一样,五条悟能清晰地感觉到五条稚的体内也有一粒种子。   但他谁也没告诉。即便知道将“稚酱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这件事告诉家主,五条稚在家族内的待遇就能改变,但直觉让他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即便是对五条稚,他也没有透露过。   很小的时候,五条悟就问过五条稚:“稚酱,想要很厉害的术式吗?”   五条稚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茫然又依赖地看着他:“有了术式尼酱会更喜欢我一点吗?”   五条悟很肯定地说:“我已经最喜欢稚酱了!”不管稚酱有没有术式,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五条稚眼睛里全是他,短短的手抱着五条悟的腰,撒娇道:“那尼酱要保护我哦!”五条稚早就接受了自己没有天赋的事实,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术式、能不能成为咒术师。因为——   我只要能和尼酱在一起就好了!   只要我能和尼酱在一起,我就是最幸福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尼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五条家的神子不带任何迟疑和动摇地对双生弟弟承诺。   既然我一定是最强,那么稚酱就由我来守护!这样就够了!   那颗黑暗充满不详的种子安分地待在五条稚的灵魂深处,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成长”的迹象,五条悟便没有过多的在意。毕竟,有的“种子”一辈子也不会出芽破土。   稚酱只要在他的守护下永远开心,这样就足够了。   然而让五条悟没想到的是,那颗一直没有动静的“安分”种子,突然暴动了。   不仅让五条稚陷入了生死危机,还彻底地“破土而出”了。   六眼能解析术式和咒力,但他的年纪太小,经验约等于无,面对这个诡异又充满了不详气息的“种子”他能分析出来的情报很少。   但根据五条稚刚才的回答,五条悟隐隐地摸到了什么。   “愿望”?还是“诉求”?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昨天的咒力痕迹很简单,糖果上全是五条稚的咒力味道,像是凭空产生的。   但今天的咒力残秽就太过奇怪了。周围到处都有稚酱的咒力,但同时咒力的痕迹太过微小,也太过蜿蜒。如果不是他和稚酱一直在一起,彼此的咒力又格外相似,即便是拥有六眼的他,也会将这些微小的痕迹忽略过去。   “呼……”   胳膊上一重,绵长的呼吸声让五条悟回过神,昏睡了很多天的五条稚又睡着了,或许是五条悟的气味和温度让他太过安心,圆圆的脸上连眼尾的弧度都是甜的。   五条悟在他的脸色戳了好几下,绵软的脸蛋一戳一个坑,手指拿开陷下去的肉又立刻弹回来,温暖又绵软的光滑脸蛋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唔……”睡梦中的五条稚不满地哼哼两声,低着脑袋就要往五条悟的怀里藏。   五条悟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抱着他下巴在对方柔软的发顶蹭了蹭:“不管发生什么事,尼酱都会保护好你的。绝对!”   *   五条大宅被里外大清洗了一番,不仅清理出了诅咒师,更是将禅院、加茂和总监部的探子也“退回”了。   虽然这些间谍都是放在外宅方便监视的“明棋”,但五条顷仁书房被炸差点伤到在书房上课的神子,这件事严重让五条家的神经过敏。   诞生便打破上限、四百年难得一遇的六眼、有可能是史上最强的咒术师、五条家的未来家主、未来的咒术界最强——五条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重要!【注】   虽然五条悟连衣服都没脏,但遇袭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能让五条家化身疯狗。   为了给神子大人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或者说靠提高五条家的威慑让诅咒师放弃暗杀五条悟,五条家上上下下出任务的积极性大大提高,黑暗面的诅咒师活动都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但这些和双子是无关的,甚至因为这事,五条悟和弟弟贴贴的时间都变多了。撑场面的家主和长老不是一级就是准一级,肃清行动让他们忙成了狗,也没空来管五条悟了。   不用上学的五条悟就像是撒了欢的狗子,一天一个想法由着自己开心,却把五条家上上下下折腾惨了。   “一群笨蛋!”五条悟得意地跟欧豆豆炫耀,“只要把他们折腾累了,那么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会被当做‘合理’,因为他们已经自我洗脑‘这又是悟大人的恶作剧’了!”   五条稚其实没听懂,但并不妨碍他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五条悟:“哇!尼酱好厉害!”   五条悟抬着下巴,轻哼了一声。   经过这几天的实验(折腾),五条悟算是彻底搞清楚了五条稚的术式,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格外沉重。   “稚酱,除了尼酱外,你绝对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使用术式,知道吗?” 第14章   经过五条悟这几天把五条家弄得鸡飞狗跳的试验,大致弄清了五条稚的术式。   五条稚的术式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交换”更贴切。   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至于付出的东西,可以是咒力、情绪、渴求这类“虚幻”的东西,也可以是青椒荞麦面石头这些具体的物件。   且,“交换”一定会实现。   只是交换达成的结果任何,无法预测,也无法预料。   举例两个最典型的例子。   第一个例子是糖果。五条稚曾经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完成了“想要糖果”的交换,用来交换的东西大概率是期待开心激动这类摸不到的东西。由情绪交换来的糖果是咒力具现的,没有任何不。良后果,但有且仅有一颗。   后来五条悟又用他们不爱吃的青椒再试了几次,有三次青椒消失了,落在盘子里的是甜滋滋的几粒糖果,宛如炼金术一样的物质转换。   虽然交易的物品不同,但本质上“物质和能量的转换”,中间可能损耗了不少,但结局令他们很满意!   接着,五条悟又用一小盘青椒许下了“想要一屋子的糖果”这样的愿望。接着五条家的仓库就因为小五条们贪玩,扔鞭炮不小心扔到了存放武器的忌库,正好当时是五条家的结界“检修”,例行地关闭一部分结界,没有咒力波动的鞭炮掉了进去,又很倒霉地遇到忌库外层的木仓支走火,火星带起了爆炸,轰地一声忌库炸了。   大爆炸炸出的碎片飞溅到远处的仓库,仓库也被炸了个大洞。   五条家的族人们第一时间去抢救忌库,放满甜品糖果的仓库暂时没人理会,被小五条们盯上了,抱着想要讨好五条悟的想法,小五条们一拥而上,将仓库里的甜食嚯嚯了个干净!   双子旁边的房间,被各种各样的甜食塞得满满的!   然后还不等五条悟高兴几分钟,事情败露的小五条们被各自家长揪着耳朵提溜走了,那一屋子的甜食自然也被以“放在这里然后招蚂蚁”为借口搬走了。   嗯,怎么说呢?虽然五条悟的确拥有了一屋子的糖果,但前面加上了许多的定语。   且因为“几分钟的拥有”,让本就炸了好几次的五条宅又双叒叕炸了两个仓库。   于是五条悟又默默地在【“交换”一定会实现】的后面,又加上了【交换代价和呈现结果未知】。   就像五条稚之前许下的“想要和尼酱一起玩”的心愿,可以是五条顷仁突然改变想法觉得五条悟今天该享受快乐童年所以给他放假,也可以是五条家炸了不能上课所以只能回去。   又或者,五条悟受伤无法上课只能躺在床上。   只能说五条悟的运气比较好,五条家的实力足够雄厚,没让诅咒师伤害到五条悟哪怕一根头发。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作弊一般的能力,强大得看不到边际。   五条悟将五条稚的术式取名为【无上限】,和【无下限】一听就是双生的兄弟,多好!   “稚酱,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五条悟臭着脸,浑身散发着很不好惹的气息,“一屋子的糖果欸!他们全拿走了!嘴巴上说着我是尊敬的神子大人,结果呢?一粒糖果都不给我留!”   五条稚甩着小腿,虽然失去一屋子糖果的尼酱很可怜,但他就是忍不住地窃喜。   他给尼酱准备的礼物就是一罐子的糖果,如果有了一屋子的糖果,他的礼物就很不起眼了!   虽然尼酱很可怜,但是、但是……   五条稚压着小窃喜假惺惺地安慰道:“没关系的嘛!尼酱的运气这么好,说不定明天就意外地能得到很多糖果了呢~”   不得不说,五条稚的演技是一百分的拙劣,但五条悟就是愿意用一百分的好演技配合他:“啊啊~拜托了,明天一定要给我好多好多糖果!如果谁愿意给我好多糖果,那我一定会超~~~~~喜欢他的!”   五条稚脸上的跃跃欲试快压抑不住了,想给尼酱礼物!想把好多好多好多~的糖果给尼酱!   小拳头紧紧地握住,脸蛋都要因为忍耐憋红了,小圆脸经过几天的调养又养回了肉乎乎的圆脸蛋,极力忍耐的样子真的是……惹人怜爱。   五条悟一边偷瞄着五条稚可爱的忍耐脸,一边火上浇油:“啊~好想吃糖果啊!啊~谁现在给我一颗糖果我一定会超级爱他的!”   “姆姆姆姆姆……”五条稚极力忍耐,极力地忍耐,极力地——   “啵!”五条稚抱着五条悟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泛着不好意思,“尼酱再忍耐一下嘛!”   对生日惊喜有着莫名执着的五条稚打定主意要在生日当天再揭晓惊喜。   “牙白……”五条悟抱着他一顿揉搓,“稚酱你可爱得犯规了!”   五条稚像只弱小且可怜的史莱姆,被五条悟按在腿上亲亲抱抱,还坏心眼地在他的脸蛋上留下了个牙印:“好吧,既然是可爱的欧豆豆的请求,那我也只能答应了。但是!我真的好想吃糖哦~稚酱就代替糖果让我咬几下吧~”   “尼酱坏坏!不要吃我嘛!”   五条稚无比期待地想象着五条悟明天收到自己的惊喜礼物时,会是什么表情。   但精心准备了一年的礼物,最终还是没能送给五条悟。 第15章   五条悟五岁的生日是个重大的日子。前几年为了五条悟的安全,五条家从来都是能低调尽量低调,为了减少五条家的存在感,连咒术界的明争暗斗都不太参与了,手里的权利也被分走了不少。   但五条家的族人们没一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一切为了神子大人!   只要年幼的神子大人能顺利地长大,那么一切问题都不会存在!   抱着这个信念,五条悟度过了人生最危险的五年。而今年,就是五条悟在咒术界“正式”的亮相。   或者说是“宣告”自己的存在。   五条悟一出生便打破了咒术界的上限,只要身处咒术界,就没有人不知道五条悟,黑市上高大九位数的悬赏年年增加,但因为五条家密不透风的保护,至今没有多少五条悟的情报。   禅院、加茂、总监会和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希望从这场宴会中获取一些情报。   “像笨蛋一样!”五条家上上下下因为这场宴会从几个月前就忙碌得不可开交,五条悟却嗤之以鼻,“以为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猫生了漂亮小猫所以请大家来品鉴炫耀吗?”   五条悟对这种事情很不耐烦,丝毫不在乎五条顷仁扭曲的表情,对着五条稚吐槽:“把人当成什么了啊!一群白痴!”   五条顷仁脸上的肌肉抽抽个不停,但他还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语气温和地问:“悟,衣服有哪里不合身吗?”   白底的和服绣上了蜻蜓的花样,清淡的蓝将圣洁的白点缀得更加出神,配上五条悟的气质,一双淡漠又眼眸轻飘飘地扫过,所有见到五条悟的人脑子里就只会浮现一个词——神子。   高坐云端的年幼神明无情地旁观着人间的一切,冷漠或是悲悯,一切皆与他无关。   只一眼,只是被他轻轻扫过一眼,刻在DNA里的慕强因子就会疯狂暴动!   五条顷仁激动得脸都泛起了红晕。   傲慢、强大且高高在上神子轻飘飘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五条顷仁激动得身体都开始微小的颤抖。   一秒后,五条悟嫌弃地扭过头:“稚酱,离这种笨蛋远一点,小心被传染。”   五条顷仁:“……”   一连换了四五套明天宴会上要穿的衣服,在五条悟的耐心告罄要发飙前,被毒舌攻击得蔫了吧唧的五条顷仁“识趣”地带着仆人离开了。   五条悟的臭脸却没有晴朗起来的意思。   生日本该是很开心的日子,但因为大人的无聊理由他必须要和可爱的稚酱分开一整个白天!一整个!想想就好不爽!   “稚酱!你听我说没有!”   五条稚捧着脸,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听到五条悟拔高了声音的问话,他还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但宴会结束后,尼酱就会回来了呀~”   五条稚已经学会了等待和忍耐,毫无阴霾的笑容在他的脸蛋绽放着,像一朵必须要细心呵护的小花苞,甜蜜又可爱:“宴会结束后,尼酱就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对吧?”   五条悟像是被顺了毛的猫,哼哼唧唧道:“稚酱你好爱撒娇哦!我就不能属于我自己的吗?”   明明特别开心,却要抬着下巴用很勉强的语气说:“但既然是最~喜欢我的稚酱的要求,那我把明天晚上的时间拨出来送给稚酱也是没关系的啦!”   五条稚开心地蹭到他的怀里:“尼酱最好啦!我最喜欢尼酱啦!”   五条悟得意地哼哼,背景都在开小花花。   小孩子熬不了夜,卡着午夜零点说生日快乐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五岁的孩子身上,甚至因为第二天有“盛大”的生日宴,兄弟俩早早地就被五条秋叶哄着睡下了。   “尼酱晚安哦~”虽然对明天要给五条悟送礼物这件事感到一万分的期待,但正是因为要在五条悟醒来前把礼物放到枕头旁边,五条稚很早就做好睡觉的准备了。   可以说是很期待了!   “稚酱晚安~”   明天是五条悟的生日,自然也是五条稚的生日,就像五条稚像给他惊喜一样,五条悟也有惊喜要给他。   后一个醒来的人会收到对方的惊喜,但自己的那份惊喜就大打折扣了。   有着奇怪胜负欲的五条悟自然也准备早睡早起。一定要比稚酱早醒才可以!   抱着同样的目的,平时总要五条秋叶头疼许久的双生子格外安分地进入了梦乡。   “五条悟今天不在家,值班的是一号机器人。”天还没亮就被叫醒做宴会的准备,五条悟显然很生气,整个人都散发着恐怖的低气压。   “悟大人不可以任性,昨天您不都好好地答应过家主了吗?”   今天虽然开放了五条家内宅,但五条悟的住所依然是最高机密,需要在宾客到来之前将五条悟“转移”。   五条秋叶显然知道他的死穴:“悟大人,今天表现得好一点,等一下就能和家主大人做交易了,比如说明天不上学,后天的时间也能由您自由支配之类的。”   五条悟当然也清楚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即便很不情愿,也只能臭着脸起来。   “唔……”五条稚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体,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背,见他又沉沉睡去,五条悟这才起床。   “别吵醒他,让他好好睡吧。”五条悟轻手轻脚地起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他的枕头旁边。   “稚酱,生日快乐!”   虽然是两个人的生日,但五条稚就像被遗忘了一样。   但是不要紧的,尼酱爱你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要多!   *   “尼……酱?”   五条稚从被窝里钻出来,头发乱蓬蓬的,揉着眼睛显然没睡醒。   他下意识地去抓旁边的五条悟,却只抓到了连体温也不剩的被子。   五条稚瘪瘪嘴想哭,又忍住了。   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五条稚将脑袋埋进五条悟那一边的被子里。甜滋滋的糖果味混合着香香的奶味,隐约能闻见各种甜食的大杂烩味道带着一丝冷然,最后混合成了温柔独特的香气。   “尼酱……”虽然只是刚和五条悟分开,但五条稚已经有点想他了。   从枕头底下翻出礼物,抽掉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漂亮的水晶球。   透明的水晶球内飘着雪,有一间透着光的小屋子,屋子前两只小白猫依偎在一起吃着丸子看着雪。   五条悟的动手能力很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被他做得精致又漂亮,尤其是那两只小白猫,是五条悟自己一点点缝的,不能更可爱了!   “是尼酱和我!”五条稚开心地抱着水晶球在床铺上打了个滚,举着水晶球看了好久。   五条秋叶的职责是照顾好五条悟,其次才是五条稚,所以没看到五条秋叶他也不奇怪。   五条稚抱着水晶球发了一会呆,然后翻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将两个礼物紧贴着摆在一起,歪头满意地又盯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爬起来去洗漱。   “等、等等!”自理能力不差的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回来时却吓得魂飞魄散。   “乌鸦先生,这是尼酱送我的!不可以!”   难得的暖阳洒着金色的光,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又美丽的光芒,这样的光芒,吸引了一只羽毛黢黑的乌鸦。   翅膀展开比五条稚脑袋还大的乌鸦看起来威武不已,爪子闪着寒光,威风凛凛又霸道威武。   “不可以!”五条稚向着水晶球扑去,任凭有力的爪子抓在他的身上。   好疼!五条稚被抓得闪出了泪花,但还是紧紧地将水晶球护在身下。   大乌鸦对着他又抓了两下,然后发现了被“遗漏”的另一件闪闪发光的宝物。   “嘎——嘎——”   五条稚还没来得急松一口气,就发现乌鸦爪子上抓着是他要送给五条悟的糖果罐,玻璃的糖果罐子里装了满满的糖果,闪亮的玻璃瓶以及亮晶晶的彩色糖纸,显然比水晶球更得乌鸦的喜欢。   “还给我!这是我给尼酱的礼物!”小心地将水晶球塞到被子里去,五条稚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跌跌撞撞地就去追乌鸦。 第16章   五条稚追着乌鸦跑出了院子。   虽然是在内宅,但这间屋子很偏僻,今日的宴会又可以避开了这里,加上隐蔽效果的咒术结界,这个院子似乎被世界遗忘了。   “等、等等……”   干涩的紧绷感让喉咙弥漫着淡淡铁锈味,五条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每一次似乎都能让喉咙变得更加难受。   “乌、乌鸦先生……”   “请、请还给我……”五条稚跌跌撞撞地跑着,他和乌鸦的距离已经被拉得很远,没穿鞋的脚被石子划出了几道口子,肺像破了洞的老旧风箱,努力工作却没什么成果。   “啪——”   一个不稳,五条稚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子砸在地上虽然有落叶的缓冲,但还是疼得身体一麻。   “等一下嘛……”五条稚又是血又是泥,哭得极其狼狈,“那是要送给尼酱的糖果……”   大乌鸦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抓着大玻璃瓶得意地叫了两声拍拍翅膀飞得不见了踪影。   五条稚的零食被严格管控着,一天两粒糖果没有再多的了,自己吃一颗,留一颗放进瓶子里。辛苦攒了一年,才好不容易将玻璃瓶全部装满。   “呜——”   五条稚委屈极了,明明是自己的生日,但尼酱不在身边,想要送给尼酱的生日礼物也没有了。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他就是忍不住。眼泪像泄了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   “呜呜呜呜呜——”顾不得地上脏,五条稚趴着就开始哭,眼泪将衣袖打湿,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哭嚎颤抖着。   “喂,小鬼!”   低沉又粗鲁的声音在头顶炸开,五条稚像只受惊的小兽,浑身一抖,僵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跑出了院子。   从未出过院子,且被反复警告过的五条稚吓懵了。   “啧。”男人见他这个反应,不耐烦地又喊了一声,“这个瓶子不是你吗?那我扔掉了。”说着,他做出了要扔的动作。   “请、请等一下!”五条稚狼狈地爬起身,仰着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呜咽着恳求道,“那个、那个是我的东西……”   透过泪水,五条稚看到了有些模糊的身影,脸一下就吓白了。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长得很是魁梧,胸。前的肌肉将宽松的和服撑得鼓鼓的,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气息,嘴上还有一道疤,就差将“我不是好人”这几个字刻在脸上。   然而这不是让五条稚恐惧的最主要原因。   这个人,穿的不是五条家的族服。   五条悟在黑市的悬赏价是多少,五条稚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数字,但他知道那是一个天价。   神子不需要弱点。   神子没有弱点。   五条家的神子,五条悟没有兄弟。   五条稚是不被需要也没有必要的存在。   神子的弱点……是他。   五条稚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一瞬间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有这么可怕吗?   满是水光的异色瞳充满了惊慌失措,睫毛上挂着水珠,因为哭泣缺氧变得红彤彤的鼻子看起来有点可笑,脸蛋上糊着的泥巴让他显得狼狈不已,脏兮兮的样子像被乌鸦欺负的流浪猫,但可怜巴巴的表情脆弱又无辜,让人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样。   伏黑甚尔是来凑热闹看小猫的,虽然五条家没有邀请他这个无咒力的废物,但人有好奇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只是名贵的神子猫还没瞧见,就看到了一只狼狈又可怜的流浪猫。   咒力微弱成这个样子,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出生于御三家的无能力者啊……   伏黑甚尔收回视线,将玻璃瓶扔还给他,转身不带留恋地走了。   “谢、谢谢您!不知道名字的好心人!”五条稚回过神,抱着宝贝的玻璃瓶鼓起勇气大声喊。   五条稚抱着失而复得的瓶子,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跌跌撞撞地往院子跑去。   他跑得很努力很努力,眼看着院子就在眼前,五条稚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下一秒笑容就在他的脸上凝固了。   “稚少爷,请跟我来吧。”五条宅的大管家恭敬地说。   五条稚有些害怕地抱紧了怀里的玻璃瓶,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要去找尼酱吗?”   管家平静又冷漠地说:“不,去您该去的世界。”   *   “少爷,要喝牛奶吗?”照顾他的女佣加奈长得很温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好听温婉。   五条稚被洗香香抱到床上,小小声地道谢:“要的,谢谢。”   加奈的怀抱很温暖,还带着一点好闻的甜味,秋叶对他也很好,但秋叶是不怎么抱他的。   床很大,厚厚的被子铺在上面,像躺在柔软的云朵上。被子被烘过,暖乎乎轻飘飘的感觉再舒服不过了。   温热的牛奶并不烫口,杯子也是热乎乎的,五条稚小口小口地喝着,乖巧的样子让加奈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真是个乖孩子呢~”   五条稚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加奈喜欢我吗?”   加奈脸上闪过惊讶:“少爷这么可爱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您呢!”   加奈的夸奖让五条稚开心了一点,秋叶很少夸他,也从来不会主动对他说喜欢。   “那,加奈可以给我讲睡前故事然后跟我说晚安吗?”   “当然可以了,小少爷。”   别墅里的管家女仆佣人都是普通人,连咒灵咒术师的存在也不知道,甚至连“五条家”也不清楚。   别墅的门牌上挂着“天守”,五条稚,不对,应该说“天守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钱人家不受宠的小儿子罢了。   虽然能看见咒灵,但咒力和普通孩子没有区别,避免让双子中废物的那一个成为施法材料诅咒神子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消失在这个世界,或者消失在咒术界。   身为废物,却在五条家诞生,这是罪之一。   身为拖累,却和神子作为双子,这是罪之二。   加奈的有求必应,让天守稚更加得寸进尺:“加奈,可以陪我睡觉吗?”   加奈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天守稚,温柔地说:“小少爷,加奈哪也不去,会一直在这守着您的。”   见加奈只是坐在床边,天守稚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小屁-股挪动了一下,猫猫虫似的将自己缩进被子里,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怜巴巴又小心翼翼的眼神让加奈心都要化了:“小少爷,要我抱着你睡吗?”   天守稚没说话,但异色瞳亮晶晶的。   加奈脱了鞋子躺进被子,小心地将天守稚抱到怀里,轻笑着:“小少爷真是爱撒娇呢~”   【“稚酱真爱撒娇!”】   加奈的怀抱很温暖,成熟。女性柔软的身体带着一股令人放松的安心,或许是因为替他洗过澡的缘故,身上也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奶香,甜滋滋的。   “加奈……”   “嗯?”   天守稚趴在她的怀里,瓮声瓮气地问:“加奈,可以喊我‘稚酱’吗?”   加奈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稚酱,明天早上有想吃的早餐吗?”   自己的要求很容易就被满足了,但天守稚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布丁,要很甜很甜的布丁。”   “太甜的东西对身体可不好哦,不过稚酱很乖,偶尔吃一点没有关系的。”   “……嗯。”   天守稚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难缠,这让加奈有些惊讶,于是在心里决定明天可以做两个小布丁!   加奈的声音温柔又好听,加奈的怀抱很温暖,五条稚在加奈满级的哄睡技能下很快就睡着了。   加奈又等了一会确认他睡熟了后才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盯着五条稚可爱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加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真可爱~”   新家很好,别墅很漂亮,看不到日式传统物哀风格,绚丽又生机勃勃;他能活动的空间很大,房间、客厅、游戏房、花园……哪里他都能去;保安很高大很强壮,还给了他糖果,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管家很慈祥,像大众意义上宠爱孙子的老人;加奈很温柔,等她有了孩子,他/她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不存在咒术师、没有五条的新家很好。   “尼酱……”天守稚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热热的眼泪将眼皮睫毛沾湿又很快变冷,湿湿黏黏的像胶水半凝固弄得他很难受。   “呜……”天守稚胡乱揉着自己的眼睛想将难受的感觉抹去。 第17章   五条悟生活在一个全部都是笨蛋的世界。   五条顷仁走在他的身边,微微低头对他说:“悟,今天绝对不能任性,知道吗?”   野心和欲。望的笨蛋。   “我都说了知道了。”五条悟很不耐烦地开口。   五条顷仁对旁边的大长老说:“再去检查一次结界。”   迎面走来穿着加茂家纹的中年男人,客套地和五条顷仁寒暄几句,好奇与和蔼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哦呀~这就是悟酱吗?长得真是可爱呢!”   虚伪的笨蛋。   加茂家主的寒暄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围在五条悟身边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   腐烂的笨蛋、狂妄的笨蛋、愚蠢的笨蛋、自以为是的笨蛋……   被笨蛋包围的五条悟只觉得空气都变得让人难以忍受了起来。   苍蓝色的眼眸无悲无喜地看着这一切,年幼的孩子还不到大人的腰,但那双平静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人心,隐藏得再深的黑暗面在这双眼睛面前也无所遁形。   虽然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被五条悟视线扫到的人,眼神无一不下意识地移开。   直到他对上了一双眼中带着惊讶的黑瞳。   “悟,怎么了吗?”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不,没什么。”   什么啊,干嘛用那种震惊又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啊。   真是让人不爽。   或者说,五条悟现在看什么都很不爽。   但为了接下来能安静地和稚酱贴贴,他忍耐着自己的坏脾气安静地当一只被评头论足的品种猫猫。   和五条悟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伏黑甚尔很难不震惊,无咒力的他在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后,在场的这么多一级咒术师都没能发现他,这个只是五岁的孩子竟然一眼就“抓”到了他。   伏黑甚尔震惊后,又露出了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   虽然刚才那个孩子脏兮兮的,身上的气质也和这位众星拱月的神子相差甚远,但毫无疑问,他们是一母同胞且一起出生的——双生子。   真是有趣呢。   一个是众星捧月未来无限光明的神子,一个是被视为罪孽只能无限坠入泥淖的废物。   双生子啊……还真是讽刺!   *   “咒术界的未来就得靠小悟他们这样的年轻人了,小悟——”   加茂家主套近乎的亲昵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渐渐小了下去。   苍蓝色的眼睛里是事不关己的冷淡,虽然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矮,却莫名地给人一种需要仰视他的错觉。   “我要回去了。”冷傲的声音只是在告知,而不是询问。   五条顷仁温和地说:“天色很晚了,万仁,你带悟回去休息吧。”神子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孩子,到了时间就该睡觉。五条顷仁的借口给了加茂家主一个台阶,也给五条悟的退场找了个借口。   五条悟保持着底线的礼貌,微微冲宾客们点头,接着不带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去。   矜贵却疏离。   在场的宾客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但看到五条顷仁纵容的模样,心里就更复杂了。   虽然对五条悟没礼貌的狂妄很是恼火,但又对他的天赋极为忌惮。   “那加,来,喝酒。”五条顷仁和长老们重新将气氛活跃了起来,虚伪的成年人们脸上挂着笑容,一副其乐融融的和谐模样。   “悟大人今天表现得很好呢!”大长老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夸奖道。   被一群笨蛋围着让五条悟很厌烦,但一直被笨蛋们环绕的日常已经提高了对笨蛋的免疫力。   “……”但即便如此,五条悟也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必须的要有稚酱的贴贴才可以缓解一下焦躁,再没有稚酱的贴贴,他可能就忍不住把光炮往什么地方轰过去了!比如说屋顶之类的。   越靠近小院,五条悟的步伐就越显轻快,最后更是跑了起来,“啪”地一下推开大门,五条悟张开了双臂:“稚酱!快来给尼酱抱抱!”   然而五条悟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熟悉的声音扑到他的身上。   “稚酱?”   空荡荡的屋子里,根本没有自己熟悉的身影。   天色已经很晚了,平时这个时候兄弟两个已经躺在被窝里你挨着我我贴着你一起听睡前故事。但早上醒来就没见到尼酱更没有把礼物送出去的五条稚不可能乖乖地睡觉。   被五条悟的声音惊醒,揉着眼睛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迷蒙的睡眼发现五条悟的身影后,异色瞳中迅速染上惊喜,然后飞扑而来挂到五条悟的身上,对着他抱怨:“尼酱我等了好久哦~”   有点小脾气地将脑袋贴在五条悟的颈窝处哼哼唧唧地蹭来蹭去,等五条悟哄好了他,就一脸欢喜地拿出准备了一年的生日礼物,眼睛里盛着小星星,对五条悟说:“尼酱,生日快乐!”   本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这样的。   五条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又睁开。   然而现实却是空荡荡的屋子,和带着惊慌和心虚的五条秋叶。   五条悟平静的问:“稚酱呢?”   没有一根杂色的银发在月光下泛起沉静的光晕,剔透又冰冷,像海上的冰山,无法融化也看不清全貌,璀璨但冷得不近人情。   五条秋叶试图张开嘴回答,然而脑子却像被冻僵了似的,她不敢去看五条悟的脸,害怕对上他的视线,即便她心里清楚,就算时间眼睛闭上,她的一切也逃不过五条悟的眼睛。   “稚少爷他……离开了。”五条秋叶像是在向外挤音节,每一个字都吐得十分艰难,“稚少爷是……自愿离开的。”   她颤抖地将漂亮的玻璃瓶和信交给五条悟。   虽然五条稚一直想给五条悟一个惊喜,但他的动作哪里能瞒得过五条悟,糖果的进度条他比攒糖的五条稚更清楚!   他怜爱地摸了摸满满当当的玻璃瓶,然后打开了那封信。   五条稚没有上过学,只有五条悟玩一样地教过他一点,没有刻意练习的字迹像是画画,歪歪扭扭稚嫩地可爱。   但上面的内容却刺眼得可怕。   “尼酱,我最喜欢你了!但我要离开了,等尼酱变成了咒术界第一,我就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用蜡笔画满了整张纸。   五条悟盯着这张纸看了很长时间,五条秋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出乎意料地,五条悟格外平静,坐了一会后,他甚至自己去洗漱睡觉了。   被褥在难得的好天气下晒了好几天,松软又好闻,但五条悟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五条悟翻了个身,侧躺着,但怀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太不舒服,于是又翻了一下,身子趴着脸侧着。   然而这样的姿势又太过别扭,凶狠地抓过枕头夹在腿上抱着,脸臭得像敢宰了十个人长老。   怀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但五条悟的心情却没有好转,他睁着眼睛,苍蓝的眼眸在黑暗中也无损丝毫的璀璨。   澄澈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倒映着黑暗与污浊。   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睡。   虽然有因为生病怕传染被迫分开两个房间的情况,但可以忽略。   他们在出生前,就一直待在一起,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打闹,一起发呆……   稚酱哭起来很磨人的,有人哄他吗?没人哄那个笨蛋可是会一直一直哭下去的。   不可以乱揉眼睛,眼睛会很痛的。也不能躲在被窝哭,缺氧了怎么办!呛到了怎么办!   还有,晚上哭那么久,第二天起来眼睛可是会肿的哦,又疼又涨,看东西都是模糊的,他肯定又会被难受得哭出来的!   “还是宰了他们吧!”五条悟越躺越睡不着,伴随着“嘭”的一声,五条家的闹剧开始了。   本来是想好好休息,天亮了去找稚酱的。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谁都别想睡好了! 第18章   五条家的管家很符合大河剧里老管家形象,又或许是五条家真的传承太久,老管家的身上也写满了“历史”的痕迹。   古板又严肃的老管家对五条稚说:“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不走。”脏兮兮的小脚不安地动了动,泥水混着血迹还沾着枯叶,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五条稚像是不安但警惕的小兽一般,奶凶奶凶地冲老管家怒目而视,“尼酱、尼酱……我要答应过尼酱的,要、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故作凶狠的愤怒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被“要离开尼酱”的现实吓得大脑空白的五条稚说话都没了逻辑。   水雾迅速地在眼眶中凝结成大滴大滴的泪水,五条稚凶狠地用袖子狠狠地在脸上擦了一下,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不走!我要待在尼酱的身边!”   约好了的,他和尼酱约好的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五条稚才五岁,不是很清楚“永远”是多远,但是想和五条悟待在一起,即便是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等待。   “稚少爷。”眼前的孩子看起来实在太过可怜。   银色柔软的头发被泥水和树叶弄脏,脸色惨白,异色瞳里蓄着泪水,却做出凶狠的神色,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身体还在发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得可怜。   但见多识广的老管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同情,只是一板一眼地传达了家主的命令:“你觉得,你待在悟大人的身边,能给悟大人带来什么好处吗?”   五条稚愣住了,他就像是下雨天被淋湿的小狗,故作凶狠的神色在残酷的现实中没有任何的用处。   你有什么用吗?   没有天赋和能力的自己,可以帮上尼酱什么吗?   五条稚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世界很小很简单,小到只容得下五条悟一个人,小到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我需要……有什么用吗?”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老管家温和但又是那么残酷地告诉他:“悟大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生来就是带着使命的,作为五条家的家主,作为咒术界的支柱,悟大人的未来只有悟大人能办得到。”   “悟大人生来就是要凌驾于所有人、所有事物之上的。”   老管家看着五条稚的眼睛,他的话深深刺进了五条稚的心脏:“什么都不会,连咒术师都不是的你,能给悟大人什么帮助?给那些想在悟大人成长起来之前的诅咒师可趁之机吗?”   五条稚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脏兮兮的衣服和脏兮兮的脚。   连礼物被抢走,从乌鸦爪下拿回东西都做不到的自己,能给尼酱什么呢?   脑子里闪过刚才的男人,强悍、健壮,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势。   如果他是诅咒师,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尼酱的双生兄弟,如果……自己被诅咒了,怎么办?尼酱……会死吗?   是的,自己什么用处都没有,什么长处都没有,自己的存在,对尼酱来说,只是个拖累罢了。   五条稚对自己无能的现实接受良好,但他无法接受五条悟受伤或是死亡的任何可能。   “等、等我一下下……”五条稚哭得停不下来,一边抽泣着一边对老管家说,“我、我想和尼酱道个别。”   “不行。你觉得看了一眼后,你还能走得了吗?”   “……”   老管家耐心地等待着五条稚哭完。   五条稚的东西很少,虽然在这个家生活了五年,但他的东西少得可怜。   他不需要上学,没有应酬,小孩子的身体又长得很快,所以衣柜里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   老管家说新家里有数不清的玩具,但五条稚还是拿走了炸毛的猫猫玩。偶,剩下的,就只有五条悟送给他的各种礼物。   五条稚写好告别信,将攒了一年的糖果压在信上,小小声地对糖果说:“生日快乐哦尼酱~”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哭了。   拿着袖子将泪水和泥土擦干净,漂亮的玻璃瓶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里面的糖纸也散发出五颜六色的耀眼。   五条稚不舍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被老管家弯腰抱走了。   新家很好,长相漂亮的女仆没有嫌弃他身上的脏和狼狈,很温柔地蹲下身给了他一个拥抱。满足了五条稚、不对,现在应该叫天守稚的一切对“妈妈”幻想的加奈给她洗了一个暖呼呼热水澡,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给他身上的伤口上了药。   被哄着睡着的天守稚像是在做梦一般。   五条悟穿着白色的和服,青色的蜻蜓纹路淡而雅致。银白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白色的衣服。   细碎的雪花从空中落下,衬得五条悟整个人都是一片白,白得似乎要和雪融为一体。   “尼酱——”五条稚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惶恐和不安,猛地冲进五条悟的怀里,用力又任性地抓住他。   “不可以把我丢下,尼酱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稚酱是笨蛋。”柔软的细发擦着五条悟的脖颈,像动物刚出生时软而细的毛发脆弱又惹人怜爱,“我当然会永远和稚酱在一起啊!我们可是双胞胎哦!”   从出生前就一直一直在一起了,以后当然也会永远在一起的。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为此感到不安。   “但是,”五条悟很愉悦地蹭了蹭他的脸蛋,被雪冰得微凉的脸蛋又软又弹,“如果稚酱会因为我的重复感到安心,那无论稚酱想听我说多少次都是可以的。”   事实上,他也的确在做梦。   蜷缩成一团的天守稚只能自己抱住自己。   *   应酬了一天好不容易才睡下的五条顷仁只听得轰地一下,风卷着雪花一下将他冻清醒了。   “五条悟!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五条悟冲他嚣张一笑,咒力凝结成的微光在他的指尖闪耀着。   “轰——”五条顷仁的床炸了!   五条顷仁:“::::::”   闹哄哄地炸了半个主宅,五条悟最后还是吃了年纪小咒力少经验不足的亏,被五条顷仁用武力镇压了下来。   “悟,”五条顷仁蹲下身,平视着五条悟,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你迟早会站在咒术界的顶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您能掌控一切。”他改了敬称,眼中闪着一种名为狂热的野心。   “这样的您,不需要弱点。”而五条稚,就是那个“弱点”。既然是弱点,那么就要铲除。   允许那个孩子暂时活下去,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神爱世人,神高高在上,您只要平等地注视着所有人就可以了。”   五条悟看着他,又似乎根本没看他,寒冰一样的脸色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而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五条顷仁的话,然后扯出了一个嘲讽又蔑视的笑。   “哦,是吗?”五条悟充满了恶意地对他说,“你知道吗?你失去了成为‘自己成为最强’的可能。”   “这本该是你离实现野心最近的一次,但你的愚蠢让你失去了它!”   五条悟打开五条顷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19章   “稚酱,要起床吗?”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但声音却算不上熟悉。   天守稚有一时的恍惚,睁开眼睛迷蒙地缓了好几秒才看清加奈的脸。有些茫然地环顾一圈,陌生的房间让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啊……他离开五条家了,离开……尼酱了。   天守稚有些想哭,但眼皮沉沉的很难受,于是一头栽进了加奈的怀抱:“加奈,好难受……”   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下就击中了加奈那颗母爱爆棚的心脏,抱住天守稚心疼得不行。   加奈是前几天才来到天守家的,在见到天守稚之前,只听说她要照顾的孩子是因为顽劣闯了大祸所以被家族抛弃的小儿子。见到天守稚之前,她还在担心能不能和这样的孩子相处好,内心十分忐忑。   然而这样的担心和忐忑在见到天守稚的瞬间就被抛到脑后了。   年幼的孩子睁着一双漂亮的异色瞳不安地躲在人后,小。嘴紧张地抿着,泛着水光的眼瞳里满是忐忑,他没有去抓着送他过来的大人,而是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头发和衣服上到处是泥巴和枯叶,鞋子干净得和整个人格格不入,如果不是那张即便有着泥痕却依然能看出白嫩精致的脸,不管是谁,见到他都不会认为这是个嚣张跋扈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送天守稚来的人公事公办地将他交给了别墅的下人,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留下天守稚一个孩子无助又委屈地站在行李箱旁边,满脸写着惊慌与不安。   加奈当时就不行了。等回过神时,已经蹲下身抱住了他。   或许是移情作用,又或许是加奈是除了五条悟外第一个对他释放出单纯善意的人,五条稚格外地黏她。   见到天守稚那双红肿的眼睛,加奈没有低情商地追问怎么回事,她只是轻轻地用热毛巾帮他热敷,照顾他刷牙洗脸又给他擦了药。天守稚身上的伤口大多是破皮的划痕,只是小孩皮肤白嫩,红肿的痕迹格外明显。   天守稚虽然会自己刷牙洗脸穿衣服,但他很喜欢加奈,所以也乖乖地配合她。   乖巧又可爱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加奈差点没忍住亲上去,只是碍于身份,她只能抱抱天守稚,摸摸他的头发夸奖道:“稚酱真可爱!”   “好了,稚酱我们去吃早饭吧!”加奈虽然温柔,但干活上却很利落,收拾完天守稚,就牵着他的手往厨房去。   加奈很细心,步伐并不快,为了照顾天守稚的小短腿,迈开的步子也刻意地缩小了。   天守稚乖乖地跟着她走,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将手放到了自己的头顶。   “稚酱,怎么了吗?”   天守稚摇摇头:“没什么。”   毫无疑问,加奈和五条悟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加奈和其他人也不一样!   秋叶对他很好,从来不打他不骂他,但从来不会给他主动的抱抱。其他人的话……天守稚是有些怕人的。   害怕的怕,人类的人。   作为五条家的异类,五条稚过得并不算好。   但又不能算很差。   加奈……和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因为可以参考的东西太少,他很难理解这种感情。   “稚少爷,您喜欢喝牛奶吗?”   西装革履的精瘦老人和五条家的老管家有点像,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写着严肃古板,或许是身上那股气质,让天守稚不太敢和他说话。   天守稚点点头,抱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   早餐很丰盛,有牛奶,玉子烧,小面包,小番茄,还有他昨天晚上说想吃的布丁。   加奈将早餐放到他面前:“井田先生听说您想吃布丁,昨天晚上练习了好久呢!”井田先生,自然就是老管家了。   天守稚有些意外,偷偷瞄了老管家一眼,然后就被抓包了。   “!!!”   天守稚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然而老管家却躲着人冲他笑了一下。古板严肃的脸因为这一笑舒展开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天守稚那颗突突直跳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个房子里的大家,好像都不是那么可怕。   天守稚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   别墅很大,但或许是习惯使然,天守稚很少出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天守稚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记得自己似乎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车。   但毫无疑问,这里距离五条家已经很远了。因为院子里看不到雪,甚至还有花在开放。而五条家所在的京都这段时间都在下雪,五条家的仆从每天扫雪依然有不少地方堆着雪的痕迹。   “小少爷,要下来玩吗?”   天守家的保安已经习惯了新来的小少爷每天下午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但看着小孩出神发呆的表情,还是心疼,于是挥手想要招呼他下来一起玩。   西式的别墅与日式的住宅不一样,在五条家的时候,五条稚习惯坐在走廊上靠着柱子等五条悟放学回家。   虽然知道他再怎么等也等不来最喜欢的那个人,但五条稚还是固执地想要再等一等。   “小少爷?”将天守稚没反应,年轻的保安又喊了一声,“只是看着多无趣啊!下来和小花一起玩嘛!”   院子里种了樱花玫瑰和各种花,但因为是冬天,大部分的花都不在花期,只有山茶花开得瑰丽夺目。   天守稚条件反射般向后缩了缩脖子,半个脑袋躲到了窗沿下面,宝石般的眼眸怯怯地往下望。   保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吓到他了,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天守稚盯着他不带任何恶意的笑容发了一会呆,犹豫了一下跳下椅子。   “小少爷,对不起啊,我没有……”年轻的保安对着窗户说着自己的歉意,似乎是害怕自己的鲁莽让这个来到陌生环境的孩子更害怕。   然而他的歉还未道完,一个矮小的身影就怯生生地从一楼门口探出半个,小声地问他:“我可以摘两朵花吗?”   惊喜的笑容出现在保安的脸上:“当然可以啦!”   新房子比天守稚想象的好很多,这里谁也不知道“咒术师”的存在,大家都是平和又善良的普通人。   他们很喜欢天守稚,天守稚也很喜欢他们。   但是……这里不是他的家。   被厌恶也好,被冷漠对待也罢,只有尼酱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第20章   这是个充斥着笨蛋的世界。   充满野心的笨蛋、被欲-望支配的笨蛋、自以为是的笨蛋、傲慢的笨蛋……总之各种各样的笨蛋。   一厢情愿地将他当成神子供奉起来,自以为是地为他扫清障碍铺平道路,似乎只要他按照他们的意思走下去,就能顺利地登上神坛,然后又莫名自信地认为可以掌控者他的一切。   这种不是笨蛋行为是什么?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周围的空间被无孔不入的笨蛋入侵,偌大的五条家,没有了五条稚后,已经没有让他留恋的什么东西了。   虽然在这个大宅子生活了五年的时间,但五条悟根本没什么亲近的人。大人们敬畏又恐惧着和他保持距离,小孩们也将他当成神像一样只能远观的存在。   五条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六眼的通透不仅给他带来了吹捧和潜力,也将他和这个世界割开了。   非要找个例子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海洋馆里的游客和玻璃里的鱼——这样的关系。   五条悟是玻璃外的游客,五条家的族人是玻璃内的鱼。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无法跨越的距离,他总是也只能游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虽然流着相似的血,但五条悟对他们的存在并没有太多感觉。   只有和他牵着手的稚酱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五条悟在不断重复着“我不会离开你”的时候,也是在反复确认五条稚不会离开他。   “笨蛋稚酱,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吗?”   五条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什么错也没犯,只是想牵住对方的手不放开,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只是……想要和稚酱待在一起啊。”仅此而已。   *   “天守君,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吗?”鸢紫色头发的孩子眼尾轻轻上挑,露出的笑容宛如天使降临可爱又美好。   “对、对不起……”天守稚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今天、今天我有点事情,就不出去玩了。”   男孩是隔壁幸村家的孩子,和他同龄,性格温柔友善的他前几天主动邀请天守稚一起玩。   不懂得拒绝人的天守稚稀里糊涂地就和他熟悉了起来。   没有社交经验的天守稚既被动又茫然,但好在幸村精市是个温柔又强大的孩子,天守稚只需要乖巧地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好了。   终于熟悉起来却见小伙伴又变回了第一天见面时的吞吞吐吐,幸村精市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那明天再一起玩吧。”   天守稚张了张嘴,本想说可能明天也不行,但是看着幸村精市温柔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口,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   幸村精市注意到,天守稚的视线似乎刻意避开了大门的位置,但他望去看了好几眼,整洁的大门口什么也没有。   幸村精市离开后,天守稚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再多看什么。   这个世界是有着普通人看不到的怪物这样的东西。   名为咒灵的丑陋怪物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扭曲的恶意带着极强的攻击性,随机地攻击路过的人,又或是有针对性地攻击和它们对上视线的人。   天守稚的咒力虽然比普通人多不了多少,但他却是能看见咒灵的。   五条家是咒术师家族,家族内自然没有多少咒灵,即便有也很快会被消灭。一直生活在结界内的五条稚更是难有机会见到奇形怪状的咒灵。   在离开五条家前,他只是知道有咒灵这种东西存在,唯一一次见过的咒灵也是家族内用来测试“可视”能力的蝇头。   “不要紧的,只是一些游荡的小咒灵而已,它们很快就会离开的。”天守稚对咒灵的那些“知识”都只是来自五条悟被作业逼疯的吐槽。   咒灵有等级之分,四级的咒灵和蚊子苍蝇没太大区别,虽然对人也有影响,但闹不出伤人事件,数量最多的也是它们。   特级最强,可以一口气杀掉好多人。   但不管是四级还是特级,没有能力祓除它们,就绝对不可以对上视线!会被当成挑衅杀掉的!   再有更多的……天守稚也不太清楚了。因为他被判定没有咒术师天赋,族内没人教过他系统的知识。五条悟从未想过五条稚会出现一个面对咒灵的可能,所以也没教过他怎么对付咒灵。   “不、不要破产……”   “放假……为什么还不放假……”   “去死去死去死……”   游荡着的咒灵长得都不太一样,有淤泥形态的,有浑身眼珠子的怪东西,也有长发拖地无脸女人。   站在大门口的咒灵是最恐怖的,它看不清形状,似乎是一团雾气,偏偏有着一张血红的大嘴,比天守稚胳膊还粗的四颗大牙黑乎乎地闪着寒光。虽然没有眼睛,但天守稚一直能感觉到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好可怕。   天守稚躲在窗帘后,紧张地咬着嘴里的嫩肉。   明明第一天来的时候,附近只有小小只的蝇头偶尔飞过,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别墅门前路过的咒灵越来越多。   虽然咒灵的游走特性让它们仅仅只是路过,不常驻,但越来越密集的咒灵还是让天守稚不由地害怕起来。   “加奈,我好害怕哦。”天守稚睡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加奈,“它们会留下吗?”大门口停留了一整天的咒灵让五条稚的不安达到了峰顶,他鼓起勇气向加奈求助,“我们需要逃跑吗?”   尼酱告诉过他,遇到危险的咒灵,第一时间不要想着应该怎么办,而是应该怎样才能逃跑。   没有战斗能力的普通人遇到咒灵攻击的下场无外乎两个,一个是死,另一个则是重伤后不治身亡。   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力没有“善”的概念,它们天生带着对人类的恶意。没有咒术师援救生还的几率是0。   “不要紧的。”加奈不知道天守稚在说些什么,只当他是小孩子搞不清现实和幻想,“松野大哥哥会保护我们的哦!他很厉害的!”松野,就是那个年轻的阳光保安。   天守稚以为加奈的意思是对方是咒术师,闻言松了一大口气:“松野大哥好厉害!”五条家内非咒术师才是少数,天守稚自然也以为这个世界是咒术师占大多数。   被加奈安慰的天守稚很快就在加奈温柔的读故事声中进入了梦乡。   天守稚睡得很不安稳,离开五条家后他的梦境多是凌乱又混乱的碎片,半夜也经常哭着醒来。   然而这一晚,他却没做梦。   “咕……”   身体很沉重,想要张口呼吸,水从鼻腔和口腔中灌进,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耳朵也鼓鼓胀胀地出现了耳鸣。   好痛苦……   求生的本能让天守稚想要挣扎,然而身体却不停使唤,木愣愣地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变成了无能为力的大困难事件。   要、要死了吗?   缺氧导致的窒息让脑子混乱又空白,眼角挤出晶莹的泪水,天守稚被困在躯壳里连痛苦地挣扎也做不到。   尼酱……尼酱……尼酱……   天守稚想到自己还未说出口的“生日快乐”,想到自己和五条悟“要永远在一起”的约定,想到梦里自己追逐着对方背影的狼狈,想到了很多很多。   最后变成了——   “尼酱,我好想你啊!我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想你抱抱我……”   然而这样的愿望,只能是奢望了。   “轰——”   “杂碎!”一道森然冰冷的嗓音响起,“想好在地狱里的忏悔词了吗?” 第21章   “咳咳咳咳咳咳——”   束缚在身上的沉重消失不见,身体的掌控权终于回到手里,天守稚第一时间就是睁开眼睛去追寻那道熟悉的声音,然而猛烈的咳嗽让他倒在床上剧烈地颤抖起来。   “咳、尼、尼酱咳咳咳……”天守稚努力地睁开双眼,即便这是梦的概率很大,可他还是止不住地去幻想,如果真的是尼酱呢?   咳得满脸通红的天守稚眼睛都呛红了,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眼睛鼻子脸颊都是红的,碎发被打湿黏糊在脸上,狼狈得可怜。   五条悟本来是打算好好给他一个教训的,冷冷他,在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绝不和他说话!   然而一看到天守稚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五条悟就崩不住了。   “尼酱……”天守稚努力憋住咳嗽,抽抽搭搭地伸手想要去抓他,“尼酱我好想你啊。”因为呛到的缘故,他说得磕磕绊绊,小奶音夹杂着哭腔,即使抱怨又是撒娇。   五条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一脚踹开被轰得只剩半个的咒灵,五条悟用咒力瞬移到床上抱住他。   五条悟抱住失而复得的双生弟弟,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银发因为哭了一场热出汗不再蓬松,湿哒哒的,就像怀里的小哭包。   有五条悟抱着,五条稚彻底放飞了自我,任性地将眼泪全部落在对方的衣服上,孤独、害怕、忐忑……一切一切的不安都随着毫无顾忌的哭泣一起发-泄出去。   五条悟没有哭,他似乎天生就缺少“哭泣”的基因,别说一起长大的五条稚,就连从出生起就照顾他的五条秋叶也没见过他哭泣的样子。   他们是兄弟,是半身,是彼此的依靠和眷恋。五条悟不会的,由五条稚替他发-泄替他表现就好了。   “稚酱,对不起哦。”等天守稚哭累了,倒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吸鼻子,五条悟才低头贴贴对方湿漉漉的鼻尖,“是尼酱不好,这么久才找到你。”   五条稚哭得太狠了,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仅仅抱住五条悟,却感觉抖得更厉害了,五条稚以为是自己太没用,也没在意。   他现在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做梦的区别,哭得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五条悟。   五条悟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在稚酱面前哭出来什么的绝对不要!他才不要做这么逊且丢脸的事情!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尼酱SAMA!   五条稚抓住他的手,属于五条悟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那只手传递到他的手心:“尼酱,你的手好冰哦~”熟悉的温度和气味让五条稚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脸蛋贴在他的额头上。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失去稚酱了。   兄弟两个安静地贴在一起待了一会儿,听着彼此因为受惊而狂躁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尼酱……”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才响起轻轻的声音,轻柔而小心的声音像是不敢置信,害怕自己稍大一点就会打破这个美而甜的梦。   五条稚抓着他的手,支起身子凑近了盯着五条悟看了他好久,似乎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是同卵的双胞胎兄弟,但两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却并没有那么相似。五条悟总是冷着脸,一双苍蓝色的眼睛冷漠地旁观着一切,浑身散发着锐利的冷然。   五条稚和他是两个极端,他像一团没有脾气的棉花,轻飘飘的软乎乎的,似乎谁大声说两句就能把他欺负哭。   气质和性格两个极端的孩子,只有放在一起脸贴着脸时,才会有种“哇真的是同一张脸欸”的感慨。   和五条悟分开的这段时间,五条稚经常坐在镜子前发呆,或是贴着窗户玻璃盯着上面的人影出神。   然而那是不一样的。   尼酱就是尼酱!   “尼酱……”尾音忍不住往上翘了一点,甜甜的,像糖泡泡“噗”地一下被戳破,周围的空气都带着甜气。   然后下一秒,水汽迅速凝结成大水滴。五条稚扑到五条悟的怀里,细声细气的哭声伴随着的却是打湿的衣襟。   这一次的哭泣不再是发泄恐惧和不安的无助,只是单纯的依恋,只是单纯地撒娇。   在尼酱面前,我可以是任性的,可以做我想做的一切!   五条悟的心也跟着一起酸酸涩涩得难受。   “稚酱……”两个年幼的孩子宛如冬日流浪的小可怜猫,瑟瑟寒风中,只能彼此依偎着汲取彼此的温度。   “不是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不是说要亲口和我说‘生日快乐’吗?在我生日的时候连生日快乐都不说,一声不吭地就跑掉了。”五条悟委屈巴巴地诉控着,酷哥的包袱也不知道丢到了那个犄角旮旯。   五条稚抬起头,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湿漉漉地黏糊在一起,小脸往上扬着,透出了可怜的委屈:“尼酱……”   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人的心都要跟着一起碎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什么忙都帮不上。”   五条悟伸手接住了他的眼泪,冰凉的泪水砸在手心,砸得他生疼。   “不哦,”五条悟自虐般地细细品味泪水的苦涩,“我是‘欧尼酱’嘛!哥哥保护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五条稚吸着鼻子,鼻音浓重:“但是,尼酱只比我早一分钟出生不是吗?就因为比我早一分钟,所以必须要背负起我的重量,这样对尼酱不是很不公平吗?”   五条稚的世界很小,很简单,他过去很少想这些,等待着尼酱,和尼酱在一起,这两件事就是他最幸福最单纯的快乐。   但五条悟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世界一下变得空空荡荡,他开始思考起其他的事情。   “啪!”   一双手猛地拍上五条稚的脸,将他软乎乎的脸蛋拍成了奇怪的煎饼模样:“稚酱是笨蛋吗?”   五条悟认真地盯着五条稚,语气可以说是一百二十分的恐怖。   “我啊,最喜欢稚酱了!因为是稚酱,所以我想要去保护。保护稚酱这种事情,是我自己决定的,和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通通无关!”   “非要问为什么的话——我最喜欢稚酱了!这个理由足够吗?”   惊喜和满足的笑容在稚嫩的脸上绽放着,湿漉漉的脸蛋也因为这抹明媚的笑容变得极其灿烂,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我也最喜欢尼酱了!”   因为最喜欢尼酱,所以他和尼酱的心情是一样的。   “尼酱,重新约定吧!我会永远爱着尼酱的!”   “笨——蛋!”五条悟拖长了声音,臭着脸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以前的约定可重来没作废过,你这算哪门子的重新约定啊!”   五条稚深知耍赖的精髓,黏着他重新拉了钩。   两只小动物黏黏糊糊地蹭了好久,终究是小孩子,情绪大起大落后眼皮就像沾上了胶水。   睡着前,天守稚像是想起了什么,忍着睡意话都说不清了:“尼酱,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就算是天守稚,他也才搞清楚自己在的城市是什么。但神奈川是哪里,京都是哪里,神奈川和京都隔了多远,要怎么从京都到神奈川,他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五条悟的咒力早就耗尽了,连给咒灵补完刀已经是愤怒爆棚咒力回光返照的结果了,他困得每一根线条都写满了疲惫,但还是要强撑起无所不能的欧尼酱SAMA人设,三分漫不经心三分霸道四分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管稚酱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五条稚果然被五条悟帅气的回答唬到了一脸崇拜地说:“尼酱好厉害!”   五条悟瞬间就觉得自己可以再给欧豆豆表演一个京都-神奈川瞬移之术!   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这段时间他有多累,只有五条悟自己清楚。   这段时间他逃学、炸屋子、发脾气、和家主长老吵架,还要偷偷避着人研究离家出走之术。   先是将单纯的咒力碰撞爆炸升级成[苍],然后将[苍]开发出瞬移功能,紧接着就是出门一点点扩大地图寻找五条稚。   这个过程听着是挺简单的对不对?但按照五条家给他规划的路线,顺转术式[苍]是五条悟十岁时才需要掌握的技能。年龄不能决定咒力,但在四十岁以前,咒力和年龄基本上可以说是呈正相关。   五条家虽然对五条悟的期望很大,但也知道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是五岁孩子,所以才能不费力地从“轻敌”的五条家大宅中偷溜出来!   “尼酱,辛苦了!”五条稚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用小动物似的贴贴蹭蹭来表达亲昵。   虽然五条悟不说,但五条稚知道那一定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京都到神奈川的直线距离大概四百多公里,但五条悟可不知道天守稚就在神奈川。他已经偷溜出来好几个晚上,无头苍蝇似的以京都为中心点向四周搜索。   也是“幸运”,五条稚下意思所许的“想要见到尼酱”愿望“交易成功”。   捕捉五条稚的咒力痕迹,五条悟没有任何地迟疑,无视掉可能“坠机”的危险,毫不犹豫地一路瞬移跟着咒力痕迹过来了。   他来得很及时,如果再有一秒的迟疑,见到的可能就是一具体温还在但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   想到这里,五条悟将五条稚抱得更紧了:“稚酱不怕,尼酱会一直保护你的!”有他在,不会让稚酱遇到危险的!他会很快很快地成为最强。 第22章   只是分开半个月,两个孩子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样长久,依偎在一起睡觉的姿势也是紧紧贴着对方,没有安全感地抓住对方的手。   “呼~呼~呼……”   绵长的呼吸声规律地合在一起,心跳和体温也似乎融为了一体。   “叩叩。”   加奈习惯性地在门上敲了两下,和往日一样地带着笑容进来准备喊天守稚起床。   但今天她的笑容在开门后看清屋内的一瞬间便凝固了。   天蓝主调的儿童房像是龙卷风过境,玩具、家具、窗帘……除了床以外的东西几乎没一件是完好的。   这是遭贼了吗?!不对,就算是糟了贼,也不该是这种场面啊!   “稚少爷!”加奈脸色大变地冲向连蚊帐都没坏干净得格格不入的大床,一瞬间,她的脑内闪过很多不好的念头,但那些不安在看到睡得脸蛋红扑扑一脸满足的两张脸时,一下就散去了。   太好了,稚少爷没事!   等、等等……两、两个稚少爷?!   “一,二……不对,再数一遍,一,二……”然而不管她怎么数、数多少遍,被窝里的天守稚,就是两个。   天守稚长得很可爱,精致的面容是加奈平生所见最漂亮可爱的。睡着的天守稚更是让人看着心都要融化的漂亮。   年幼的孩子陷在柔软雪白的被子里,柔软的银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他的呼吸平稳悠长,白嫩的脸蛋泛着粉红的健康,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神情安稳,仿佛回到了让他最安心的归处。   破烂的窗帘没能拦下的眼光撒在他的脸上,细小的绒毛似乎都镀上了金光,神圣又美好。   这样的美好,今天却X2地加倍放松,毫无抵抗力的加奈直接被击中心脏处最柔软的部分。   加奈每天都要喊天守稚起床,以往天守稚睡着的样子可爱归可爱,但蜷缩着的睡姿和微蹙的眉头总是让她心疼不已。如此安心又舒适的睡容,加奈是第一次见。   但是、但是……怎么会有两个稚少爷呢?   “秋叶,把窗帘给我拉上!”清晨浅金色的阳光很美,但对于想要睡觉的人来说却是噩梦。   五条悟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翻过身将脚搭在五条稚身上,扯着被子拉过头部,继续睡觉!   五条稚没醒,他睡得可香可香,半边身体虽然突然多了重量,但他也只是往五条悟那边缩得更近了。   “……”加奈更加确信这不是梦。但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睡醒。   天守稚的声音软乎乎的,说话也都是细细小小的,哪有这样的颐指气使和任性。而且,秋叶又是谁啊?   但这不是重点!   比起为什么晚上种下一个稚酱白天收获两个稚酱,搞清楚昨天晚上有没有人跑进别墅里才是重点!   “稚少爷,您有哪里不舒服吗?有哪里受伤吗?”加奈一边按下紧急按钮,一边叫醒了……嗯,两个稚少爷。   “吵死了!”五条悟臭着脸发脾气,“不是说了我不上学吗?!”   没睡够的五条悟起床气很大,睁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冷脸差点要冻伤人。   然后就看到了惊讶的加奈和一团乱的陌生房间。   对了,他已经离家出走了。   “唔……”睡得很熟的五条稚被硬生生吵醒,打着哈欠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花,然后被痛清醒了。   他昨天哭得太厉害,又胡乱地扯着五条悟的衣服擦脸,眼睛不仅红肿,而且还有轻微的破皮,虽然看不出来,但咸咸的眼泪很扎!   “困……”因为眼皮肿,困倦的眼睛更是睁不开似的耷拉着,自带委屈max。   蹭得头发炸炸的五条稚睡着和五条悟躺在一起,没人会怀疑他们双生子的身份,但是醒来睁开眼睛的两个孩子即便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他们两个。   “加奈,再睡一下嘛。”说着,本就是半睁着的眼睛又闭上了,脖子软绵绵地一歪,将脑袋埋进了五条悟的颈窝。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虽然认出了这里不是五条家,但任性惯了的五条大少爷也不懂什么叫拘谨:“我要睡觉了,想办法把太阳遮住!”苍的破坏力就是很大,把房间炸成这样不是他的本意,但已经把拆家当做日常的猫猫根本不把这幅场景当做一回事。   被子一拉,与世无争。双子在被窝里睡得安心又舒服,根本不管天守宅因为他的到来乱成了一团。   保安和警察拉出监控一帧一帧地想要找出犯人,加奈和管家发愁地商量着要把突然多出来的天守稚二号怎么办。   小孩子是不需要懂大人的烦恼的!   睡饱的五条稚歪在床上伸懒腰,嫩黄的小黄鸭睡衣被他睡得皱皱巴巴,一伸懒腰就露出了一小节胖乎乎的小肚子。小孩子没有腰,白嫩。嫩的小肚皮圆乎乎的,凹陷下去的可爱肚脐像是一个什么开关,让人想要忍不住戳两下。   五条悟指头痒痒的,伸过去就是戳戳戳。柔软的肚子又滑有软,还带着小孩微热的体温,手指头像是戳进糯叽叽的面团子里,十分让人上瘾。   “尼酱,好痒呀!”五条稚像只猫猫虫,晃着身体滚到五条悟的怀里,耍赖道,“尼酱抱抱~”   他到现在还像做梦似的,整个人轻飘飘的,散发着甜甜的香气,年糕似的粘在五条悟的身上,生怕一个没注意的功夫五条悟就会消失。   像泡泡一样,在阳光下绚烂无比,然而只需要很轻很轻地一戳,啵地一下就破了。   “稚少爷?”加奈试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五条悟转头问:“她是照顾你的吗?像秋叶一样?”   五条稚点头,一边对加奈说:“加奈,我醒了哦!”   加奈开门进来就对上了五条悟似乎能看透人心的视线。   五条稚很高兴地向她介绍:“加奈加奈,我和尼酱是不是长得超级像!”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他亲口这么说,加奈还是很震惊。从来没听说过稚少爷还有一个双生哥哥啊!   五条稚是不懂这些了,介绍完了五条悟,又向五条悟介绍道:“加奈讲故事可厉害啦!都是我没听过的故事呢!”   五条悟摸摸他的头发,却是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稚酱很喜欢加奈吗?”   五条稚点头:“喜欢!”   从五条稚的态度上来看,加奈是个很不错的人。   五条悟眼中闪过沉思,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走吧,我们去洗澡,你脏死了!”   五条稚哼哼唧唧:“才不脏呢!”   洗完了澡,重新变得香喷喷的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去了餐厅,早餐都是五条稚爱吃的,五条悟的那份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是按照五条稚的一模一样准备的。   “小朋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有小偷跑进屋子里吗?”吃完饭,警察就来询问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五条稚一个五岁的孩子,别说两个他,就算是十个他,也没能力将房间弄成那个样子。   “嗯……”天守稚不会撒谎,但他很清楚,尼酱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就算是加奈和警察先生也不行。   “稚酱睡得很熟,我也只是迷迷糊糊听到了一点声音,但是完全不敢出去看,就一直装作睡觉的样子了。”五条悟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   这番说辞警察倒是立刻就信了,并且还夸奖他:“小朋友很机智嘛!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也要冷静地对待哦!对了,小朋友你的名字是?”   五条稚脸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五条悟神色自如:“透,天守透。”   每天的案子很多,做完笔录拷好监控警察就回去了。   五条稚逃过一劫般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五条悟对他眨眨眼睛。   糊弄完警察,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你们尝试联系过天守家了吧。”虽然是疑问句,但五条悟的语气再确定不过。   “我很快就会回去,所以不用再和那边联系了。”天守家就是五条家找的一个幌子,因为对五条稚和普通人世界的轻视,拨过去的电话永远只会“我会转告家主,有需要会再联系你”这么一句话。   但是天已经大亮,五条家应该早就发现了不对,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但是,谁管他呢!快乐是现在的,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好了!   五条悟对着五条稚伸出手,神色轻松又愉快:“稚酱,我们出去玩吧!”五条稚的活动范围只能是小院,五条悟的活动范围大一点,但名为保护实为囚-禁的自由也仅限于五条家内宅。   自由啊~ 第23章   五条稚带五条悟去见自己新交的朋友。   五条悟冷着脸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冬日凛冽的寒风,锐利无比,自带割裂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他唇角上扬,苍蓝色的眼睛里带上笑意,却让人想到了漂亮傲娇的小猫咪。   “什么嘛,你就是稚酱的新朋友啊!”五条悟上下打量了幸村精市后,心情十分愉悦,“一点都没有我可爱嘛!”   幸村精市:“???”虽然对方说没什么不好的话,但莫名的就是很不爽怎么回事?   虽然说出了很ky很讨人厌的话,但他脸上的得意却将他显得更加可爱了。   就像猫猫故意当着铲屎官的面将水杯推下,听,这声音好听吗?好听就是好杯子!虽然我推了杯子,但猫猫有什么坏心思呢~   幸村精市是个礼貌且温柔的好孩子,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讨厌五条悟。   “虽然是双胞胎,但你和稚酱一点都不像呢。如果不是稚酱说了,我完全想象不到你们竟然是兄弟。”   五条悟:“……”   五条悟像只炸毛的猫:“哪有不像!我和稚酱可是同卵双胞胎哦!从鼻子到嘴巴从头发耳朵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人比我和稚酱更像的双胞胎了!”   “欸?这样吗?”幸村精市似乎是真心实意地为五条悟的话感到苦恼,但犹豫过后,他听不出一丝勉强地说,“嗯,细看还是很像的。”   “哪有这么敷衍的回答啊!而且什么叫‘细看’啊!我和稚酱是兄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为什么要细看啊!”   胜负欲很强的五条悟勾住五条稚的脖子,两张脸贴在一起都挤变形了,一起凑到幸村精市的面前差点要撞上:“你看!很像吧!一模一样!”   可爱暴击X2突然出现在面前,让幸村精市差点没崩住。   五条悟急不可耐的样子让幸村精市想起了家里养的猫猫,抓了大扑棱蛾子回来养家的猫猫得意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被铲屎的崇拜,心痒难耐地缠着他想让他夸奖,尾巴都要缠到他的脚上了,还要做出一副“我不在意,我只是路过看看”的傲娇。   “嗯,”幸村精市忍住笑,免得猫猫恼羞成怒,只是憋笑下的演技发挥得有些失常,略显浮夸,“不愧是兄弟,真的一模一样欸~好可爱哦!”   五条悟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抬着下巴满意地哼哼:“好吧,我承认你也很可爱,只比我差一点点!”   幸村精市:“……”算了,弟控的世界他暂时不想去深入了解。   幸村夫人看了一家少儿网球俱乐部,下午要带幸村精市去上体验课,所以没玩一会幸村精市就要回家准备了。   五条悟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同龄的孩子在外面玩,听到幸村精市要回家,垮着脸有点郁闷,还没玩尽兴呢!   “要不要一起去上课?网球还挺有意思的。”幸村精市邀请道。   五条稚有点期待,于是他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也有点期待,于是很干脆地拍板做了决定:“去!”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悟,你在做什么?”   五条稚扭头向后看去,就看到了五条顷仁那张铁青的脸。孩子从下向上仰望大人看到的视角本就自带威慑,更别说五条顷仁现在的散发着杀气。   “尼酱……”五条稚有些紧张地抓着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脸上没有一点惧怕:“切,这么快就找到了啊。”   但是一转头,他就是一脸的无辜迷茫:“你们是谁啊?悟是谁啊?”他给自己在外编的假名是“透”来着,虽然发音和“悟”有点像,但又不是特别像。   五条顷仁的脸更黑了。   “悟大人,不要任性!”站在家主身边的大长老脸色也十分难看,“您知道自己任性地离开家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五条悟很无所谓地拉着五条稚的手转身就要走:“幸村,下次再找你玩啊!”   幸村精市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叫警察吗?”他觉得这群人不像是好人。   五条顷仁和一群长老的脸黑得像是能滴墨水。   五条悟其实也不是很懂普通人的常识,但是见老橘子们难看的脸色哪里猜不到,于是他欢快地说:“要!当然要!”   幸村精市点点头,立刻拉响了随身带着的警报器。这种小东西没有杀伤力,但声音很大很尖,有很强的警示作用。他们玩耍的地方就是别墅区的小公园,只要听到这声音,保安就会立刻赶来的同时迅速报警。   “我们不是坏人!”大五条们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布下了可以隔绝声音的帐。   要是五条家的家主和长老们被请去警察局喝茶,这件事传出去他们五条家的脸要往哪里放?!   大五条们狼狈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五条悟,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五条们戴上了痛苦面具。   废了好一通力气才和幸村精市解释清楚,坐在天守宅沙发上的五条顷仁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五条悟倒是闲适,坐在沙发上晃着腿,天守稚躺在他的腿上,将后脑勺对着众人,抗拒和他们交流的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   管家和加奈被客厅里凝重的气氛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请、请喝茶。”大五条们来得急,仆人是一个也没带,端茶倒水的活自然是由加奈他们来干的。   三个一级咒术师、四个曾经的一级现在的准一级,一个七个强大咒术师坐在客厅里,即便没有刻意散发杀气,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慑还是极其吓人的。   被七双威严的眼睛盯着,从小被骄纵吹捧着长大的五条悟对此熟视无睹。   “臭老头,我要去学网球!”他甚至还颐指气使地提出了要求。   五条顷仁气得一巴掌拍碎了昂贵厚实的茶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管家和加奈被飞溅的木头玻璃碎片吓得浑身僵硬。   五条悟却满不在乎:“知道啊。”   “只是这样就气成这样,那我说我以后不干咒术师了,或者我要把咒术师全部杀光创造一个没有咒术师的世界,你是不是要气死?” 第24章   想开窗先炸屋顶的策略虽然夸张,但不得不说效果是非常的好。   在大五条们暴跳如雷想打孩子又下不来手的崩溃中,五条悟宛如天神降临给出了条件。   “稚酱要和我回五条家。”这个要求,和五条悟叛逆地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咒术师的世界比起来“善良”多了!   大五条们刚想答应,又听五条悟补充:“谁再敢打把我和稚酱的主意,就去破腹自尽。”   “悟!”   猫抓老鼠似的将他们的情绪玩弄成坐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五条悟的脸上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既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愤怒,他平静地像是旁观者。   鱼缸里的鱼被玩弄得滑稽好笑,但鱼缸外的人会因为金鱼的上蹿下跳感同身受吗?   五条悟拍拍五条稚的后背:“稚酱,帮尼酱一个忙。”   苍蓝色的眼中因为多了五条稚的身影,便多了绮丽的色彩:“我想用这颗糖果,换兹仁爷爷的头发,稚酱可以帮我吗?”五条兹仁,就是六长老的名字。上次就是他第一个提出“处理”掉五条稚。五条悟可还没忘记呢!   记仇.JPG   五条稚不知道尼酱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帮上这个忙,但如果是尼酱的话——   “好哦!”只要尼酱想要的,他都会努力的!就、就算是被骂也没有关系。   五条稚偷偷地瞄着六长老的脸,似乎是想判断他现在的心情。如果他的心情还不错,应该会答应吧?   六长老:“???”   他刚想开口,却突然感觉一阵风袭来,准一级咒术师的身手让他的肌肉记忆在大脑反应过来前用咒力将袭来的陨石击碎,然而这颗突然落下的陨石出于意料地坚硬,没有原地碎成渣渣,而是炸裂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石。   一颗碎扁平的碎石在五条兹仁反应过来时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头皮。   五条悟伸出手,被割断的发丝轻飘飘地“恰巧”落在他的手心。   剩下六个大五条:“???”怎么回事?敌袭?!为什么敌袭却没有咒力波动?!为什么敌袭……会袭击头发啊?!   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五条兹仁:“???”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头顶突然凉快了好多?!   “我、我的头发怎么了?”五条兹仁的声音和手都在抖,他既恐慌又害怕,根本逃避似的拒绝用手去确认头顶的惨状。   五条悟是个不会读空气的ky精,所以半点也不顾忌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刚说完要他的头发,五条兹仁就成了地中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这事跟他有百分之两百的关系。   “悟!!!”五条兹仁指着五条悟的手指颤抖个不停,他的头发啊!他好不容易才养好的头发啊!昨天才摘了假发,今天又痛失爱发,这让五条兹仁打孩子的心一发不可收拾地骚-动了起来。   “兹仁冷静啊兹仁啊!只是头发而已!我们谁也不会笑噗——”   “对啊对啊,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个地中海偶像团体吗?时髦啊这是时髦噗——”   大五条们纷纷拦住他,打不得真的打不得啊!这可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UR+再过十几年就是前所未有的UUUUUR+啊!   五条兹仁怒不可遏:“你们都笑话我!”   大五条们纷纷摇头:“没有没有噗——”   大五条们试图补救:“我只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和你的地中海没有关系噗——”   但配合五条悟嚣张的笑声作为背景乐,这话没有半点的可信度。   五条顷仁不愧是家主,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他还能稳得住,且试图将话题拨回正轨:“悟,你刚才做了什么?”   五条悟扔掉头发将笑出的眼泪擦掉,举起五条稚,声音里充满了再明显不过的幸灾乐祸:“不是我做的哦,我只是许了一个愿望罢了。”   五条悟说完了炸屋顶宣言后,大五条们就让无关人士离开并设下了帐,所以五条悟也不怕五条稚的术式情报泄露。   “稚酱是有术式的哦~”他将所有的锅都扣到了大五条们的身上,“因为你们从来都不关心稚酱,觉得他的咒力很少就给他判了死刑,所以才不知道稚酱的术式有多厉害!”   大五条们的反应出奇的同步:“什么?!他有术式?!”   五条稚的也很震惊:“欸?”他有术式吗?   五条悟这段时间想了很久。稚酱的术式太过bug,操作得当的话有了他就和能统治世界没太大区别。   五条悟是板上钉钉的未来最强,是悬在野心家头上的一把利剑。但也因为他是最强,只是最强。   有且仅有一个人。   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是有极限的,别人忌惮他,想要杀了他,但杀不成也就算了。   五条稚不是这样的。   金钱、权利、武力甚至是长生,只要“许愿”,就可以实现一切。   在人的野心和贪欲下,他们会做出什么,五条悟不敢确定。虽有神子之名,但他再怎么天赋出众,也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孩子。   但是隐瞒一切,稚酱的安全就能保证了吗?   本该享受肆意的人生,却因为被判定为“无天赋”被所有人厌弃,本该被冠以“神子”之名,却被拘禁在方形天空的院子里。   五条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然而直到昨天他才下定决心。   隐瞒术式不仅不是保护稚酱,还是在伤害稚酱。假如他早点公布稚酱的术式,让稚酱熟练运用,那么昨天那样差点被二级咒灵杀死的事故就不会发生!   稚酱没有任何错,他的术式也没有任何错,【无上限】和【无下限】一样,只是一种术式罢了。   稚酱可以也应该堂堂正正地使用它!   五条稚的术式很强大,同时也很危险。仅仅只是现在的五条悟,保护不了他。   寻求家族的庇护才是最好的选择。   五条顷仁还在壮年,脑子清醒且有强大野心。   只要他还有野心,就应该很清楚,长久的许愿机比一次性的阿拉丁神灯更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五条悟收敛了笑意,抛去了一切的犹豫认真地看着五条家的主事人。   “我给稚酱的术式取名【无上限】,简单地来说,就是付出代价,实现愿望。”刚才的糖果已经作为代价消失了,五条悟又拿了一粒糖果,“‘无上限’的意思是,这一颗糖果既能实现‘想吃布丁’的愿望,也能实现‘统治世界’的愿望。”   “‘想吃布丁’的愿望很简单,所以吃布丁很满足不会有任何烦恼。但是‘统治世界’的愿望很困难,虽然没有尝试过,看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大概是‘发生世界大战所有人都死光,作为最后一个生命统治即将被毁灭的地球然后很快死去’这样的结果吧!”   五条悟说得很平常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的轻松,但大五条们的脊背突然爬上了毛骨悚然的刺激。   恐惧?不,不完全是。既恐惧又兴奋,虽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已经开始肆意生长了。   五条悟将手里那颗糖果递出去,稚嫩的声音宛如从异界而来的魔鬼低语:“你们要来一颗糖果的愿望吗?”   五条兹仁最先伸出手:“我来。”   其他几个长老也想一颗,但五条兹仁振振有词:“我的头发可是没了的!”   大五条们只当没听到。成年人的厚颜无耻,才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还是五条顷仁拍板:“让兹仁来吧。”   其他人都1v1v1v1v1v2,五条兹仁占绝对优势!   五条兹仁得意地接过了糖果,蹲下身满脸慈爱地看着五条稚,似乎曾经将五条稚定义为“废物”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稚大人,我想用这颗糖果换——”他本来想说换一把特级咒具的,他的咒具在几天前的战斗中损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但余光瞥见被陨石砸得支离破碎的陨石,嘴边的话便转了个弯,“让我的头发长出来吧。”   五条稚还是第一次被人用“稚大人”这样称呼,而且称呼他的人还是自己害怕的长老。   五条悟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体温从手心源源不断地传来,五条稚突然就安心了。   “可以哦。”他小声地说。   细细弱弱的话音落下,瞬间有大量的发丝从每一根毛孔中喷涌而出。   真物理意义上的“喷涌”。   “唔——兹仁你许的什么破愿唔唔唔唔——”   海藻一般柔顺的头发在瞬息“侵占”了整个空间,由于帐的原因,他们就像掉入头发海洋里即将被溺死的鱼,一张嘴还在不停生长的头发就“涌”了进来。   五条兹仁:“……”   好在他们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在咒力的狂轰滥炸下,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但五条兹仁的那头秀发也成了狗啃一样的造型。不对,准确地说应该叫“咒力啃的”。   五条兹仁:“……” 第25章   “上条议员,今年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请你带领我们走出经济低迷吧!”   “上条议员,您上次关于增加就业的发言真是太有见解了,我会支持您的!”   西装革履的议员亲切热情地和民众握手,突然,一片支持的声音中唐突地冒出不和谐的声音。   “经济突然就不行了,你们就没有什么拿得得出手的措施挽救一下吗?!”   尖而利的声音让现场突然静默了几秒,接着更多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上条议员,养老金被挪用的传言是真的吗?”   “上条议员,养老金的事情已经立案了这么久,还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吗?”   “上条议员,请问您对桥本会计自杀身为一事有什么看法呢?”   上条议员脸色的笑容一下有些挂不住。   秘书脸上带着焦急,眼神却是瞟向民众,他跑到上条议员的面前大声地说:“上条议员,会议马上开始了,我们得快点赶回去。”   上条议员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说:“请大家一定放心,养老金这么重大的事情关乎全体国民,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经济方面也请大家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只要我们克服这段最艰难的时刻,马上就会迎来春天的!”   接着,他就在保安的护送下上了车。   防偷窥的车窗一关上,和煦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个干净,扯过湿巾嫌恶地擦了手,将纸巾一丢,粗鲁的谩骂从他的嘴里吐出:“嘴巴上说的好听,说着支持我,选票呢?!选票还是不见涨!”   “经济下滑,经济下滑是我能决定得了的吗?一群屁民不好好工作,天天就是福利福利福利!”   “养老金被挪用?只是一点小钱大惊小怪什么!要我说那些只会拖累国家的老人就该自觉一点早点去死!”   秘书安静地开着车,等上条议员发-泄完了,才将接下来的工作汇报给他,完全汇报完了后,又想起一件事:“服部警部刚才打来电话,询问您晚上是否有时间,他想和您见一面。”   上条议员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说我没时间,他约我无非是想试探桥本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罢了。人都死了,还纠结这个干嘛?”   他微微起身拉开车前的抽屉,装着光盘的盒子还好好地放在里面。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已经自杀的会计账本会被他每天携带着去各种场合。   他喃喃自语道:“不过还是得尽早处理掉……”   “吱————”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刺得耳膜生疼。   上条议员的身体随着车子的动静前后左右乱晃:“怎么了?!”   秘书一脸惊恐:“车子突然不受控制了!”   “快想想办法啊!”   “等、等等!前面是不是拐弯处?!”   秘书徒劳地踩着刹车,方向盘转得飞快然而却一点用也没有,只能瞪大眼睛地看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失重的不真实感传来——   “轰——”   人流量不小的马路上出现了片刻的慌乱。   与此同时,随大流停下的车子里,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打着电话:“对,已经销毁了,在车子失控前我就已经用咒力将光盘毁掉了。”   电话的那一头,是穿着和服不怒自威的五条家二长老。   他挂断电话,跪坐在地上恭敬地对帘子里的人说:“神子大人,辛苦您了。”   明亮宽敞的屋子里,即便是白天也点着温暖明亮的灯,暖呼呼的屋子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寒冷。   房间被分成了大小高低各不相同的世界,更大的那部分低而平,平时日高高在上的家主和长老们都穿着庄重的和服跪坐在下面。分割两个空间的是三阶又高又宽的台阶,半透明的纱帘从上垂下,半遮半掩地将里面的景色渲染得朦朦胧胧。   纱帘前还挂着用玉石和金丝银丝穿成的珠帘,微微晃动时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透过薄纱和珠帘,跪坐在高台下的人只能隐约能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幼小的人影。   虽然彼此都清楚里面的孩子是谁,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在这个地方用“神子”称呼他。   经过这些天的“实验”,五条稚的术式被“挖掘”得很彻底。五条稚本身的咒力很微弱,只是普通人的水平,有咒力,但几乎派不上用场。   这是“束缚”。   五条稚本身是个天平,交易的东西和结果都不是他能控制干预的,所以也不需要咒力。   或者说不能拥有咒力。   如果他的咒力像五条悟那样厚重,那么他的能力就不是付出什么换来什么,而是心想事成无论什么都能实现的神明。   是以,比起【无上限】这种“随口”取的术式名,【等价交换】就更加贴切。   “神子大人,请问您要先休息一下吗?”五条稚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一直待在高台上也会疲惫,所以每实现一个“愿望”,就会让他休息一下。   五条稚不是很懂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但他每天只要在这里待上两个小时,就能和五条悟一直在一起,这样的“交易”他很喜欢!   二长老感谢完神子,接下来就是运气不佳抽到最后一个的五条顷仁。   五条稚的术式发动很便利,代价与他无关,结果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要同意就可以了。   而代价和结果之间的东西,是许愿的人要去衡量考虑的。   就拿二长老刚才的“愿望”来说,直接杀死一个人的代价远比在合适的时机让车子出故障大得多。   将二长老的咒力数据化后,大概能得到82的数值,直接杀死一个人需要最少300的咒力才能得到一个相对满意的结果。   但派人监视对象选择合适的时机让车出故障只需要50的咒力,且后续只会按照交通事故来结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牵扯不到五条家。   咒术界处理的事件大多是咒灵相关,但利益牵扯得多了,需要处理的对象也从咒灵扩大到了人。   就拿五条家来说,他们会选择一部分高官给予“帮助”用来做利益交换,虽然同样是收钱的,但能不能花掉这笔钱对那些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杀人很简单,但事后的处置却十分麻烦。   既要糊弄过警视厅,又不能给其他咒术师抓到把柄。毕竟禅院、加茂和总监部也和合作的官员,而这些官员之间的派系也是各不相同的。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连环的巧合,就连六眼也难以发觉的咒力残秽,这个时候,五条稚的能力比什么都有用。   “神子大人,我愿意用……”   *   实现完最后一个愿望,五条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跳下台阶很快乐地跑去找五条悟。   “稚大人下午好。”   路过的仆人和族人纷纷低头向他问好。   从天守宅被接回来后,五条稚就被解除了“禁足”,虽然为了他的安全还是只能在内宅里活动,但也不拘着他了。   包括称呼也变了,从“那个废物”变成了“稚大人”。神子的身份虽然还限制在家主和长老们,但在五条家的待遇却是和五条悟一样的。   虽然五条稚对此最大的感觉就是可以早点见到五条悟,可以多一点时间和五条悟贴贴!   “尼酱!”五条稚扑到五条悟的身上,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蹭蹭他的脸颊,“尼酱我好想你哦~”   回来后,五条稚也被打包一起去跟着五条悟上课了,但天守稚有“许愿时间”,这个时间他和五条悟是分开的。   “他们又向你许很多的愿望了吗?”五条悟臭着脸,“那群臭老头!”   五条稚对他第一时间不是和自己贴贴不满,鼓着脸不高兴:“尼酱抱抱我嘛~”分开了一段时间,五条稚比之前变得更加粘人了。   和五条悟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格外快,两人肩挨着肩趴在床上只看完了两本漫画书,秋叶就喊他们睡觉了。   “看完这本嘛~”五条稚跟她撒娇,“很快的。”   “稚大人和悟大人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快快睡觉吧。”   虽然很想把漫画看完,但生物钟很准的天守稚已经开始打哈欠,歪着脑袋趴在枕头上,暖黄色的灯光下,五条秋叶的身影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长长的黑发为了方便干活扎成了马尾,但在弯腰的动作下,依然有几缕发丝落到胸。前。她是个很纤细的女人,身材不能算高挑,露出的手臂莹润细腻但不可避免地有肌肉的痕迹。   她是五条家的嫡女,三居家的家主夫人,五条家的家主是她的父亲,三居家的家主是她的丈夫。   但五条稚从来没听过她称呼家主为“父亲”或是更亲昵的“爸爸”。   出身于咒术师家族的孩子必须要有天赋,但出身于家族的女孩必须漂亮柔顺,且作为咒术师家族的主母,她还必须顾全大局讨家主喜欢。   这些要求提炼出来,就成了复杂又矛盾的东西。既要漂亮又有强大,既要温柔又得无所畏惧。就好像一边要求她柔美纤细不能有“难看”的肌肉,又要她有爆发力和力量。   虽然违背了生物科学,但身为女人,就是要无所不能地去实现这个目标。   就像五条稚如果没有实现人愿望的能力就只能和五条悟分开一样。   五条秋叶收拾完漫画书和玩具,转头就看到五条稚迷瞪着眼睛一副困得不行的迷糊样,她怜爱地上前为他调整好睡姿,拿起故事书:“稚大人,快睡吧。”   多了“神子”的这个身份后,五条秋叶对待五条稚的态度也变了。   不仅仅是从将称呼从“稚少爷”改成“稚大人”,而是更深层次更复杂的什么东西。   喜爱、期盼、敬畏……这些情感太过复杂,五条稚不是很能理解。但五条悟对他说:“稚酱不需要去理解,只要稚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尼酱是最厉害的,五条稚很信服地将这些复杂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对他来说,无视他的五条家和尊敬他的五条家没什么不同,只要能让他和尼酱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哄睡了两个孩子,五条秋叶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黑暗中,一双苍蓝色的眼睛不带丝毫睡意地睁开。   他久久地看着依恋地睡在自己身边的五条稚,只有在这个时候,五条悟才会流露出一些属于孩童的迷茫无措。   他不知道这样对五条稚来说是好是坏,但是为了能一起生活,他们别无选择。   “不要紧的,稚酱,尼酱会保护你的,绝对!”   *   五条宅的生活似乎一尘不变地重复着昨天,但又似乎变化很大!   短短一年的时间,为了保护五条悟不得不放弃的权利不仅重新回到了五条家手中,如日中天的架势更是有了凌驾于禅院、加茂和总监会之上的资本。   就连诅咒师那边,都觉得五条家是不是有了什么“欧皇”术式。   只要是和他们作对的人,不管是政客、财团、诅咒师还是咒术师,都会莫名其妙地遇到一连串的倒霉事。   只要是五条家想办的事,都会势如破竹无比顺利地进行下去,就算有意外发生,也会莫名其妙地变成好事。   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明明已经过了黄金期走向衰老的五条顷仁,实力却还像十七八岁的少年般飞速的上涨,上个月更是升为了特级咒术师。   玄学得诅咒师们都想去拜拜求个的御守沾沾好运。   “是和他们供奉的神明有关吗?”偏僻的酒馆里,两个诅咒师也正在闲聊着五条家的好运。   “神明?他们供奉的不一直是五条家的先祖菅原道真吗?”   “那你怎么解释五条家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的事实?”   “但就算是赖到神明头上……说到底,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吗?”虽然是咒术师,但却是最不相信神明的那群人。   五条家当然没有神明的眷顾,只是有了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   “神子大人,我愿意用我全部的咒力作为交换,请您赐予我一天内心想事成的好运吧。”   匍匐在地的男人说不清是兴奋还是被兴奋支配,狂热和崇拜几乎化为了实质。   一年多的时间,这个房间添置了很多昂贵华美的东西,割断视线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来“许愿”的人也越来越多。   来这个地方许愿似乎已经成了五条家内部无上的赏赐,只有那些忠于五条家且为五条家做出重大贡献的咒术师们才能进入这个神圣且心想事成的房间。   渐渐的,这个屋子有了一个称呼——神明的居所。   “好哦。”稚嫩的声音轻快活泼,似乎在为自己又实现了一个人的愿望而感到高兴。   “谢谢神子大人,我会用我所有的虔诚和生命信奉您!”   五条稚不知道自己要信奉有什么用,但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会说这样的话。   每天他都要听很多愿望,要听很多奇奇怪怪的词汇,很多都是五条稚听不懂且无法理解的东西。   慢慢的,他学会无视了这些,他们提出愿望,他来实现愿望。   提出愿望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变得幸福了!他实现愿望后就能去见尼酱,也变得幸福了!   大家都幸福了!真好!   今天的最后一个愿望也实现了,五条稚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去接尼酱放学了!   “神子大人!”   即将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一道人影突然扑出跪在了五条稚的面前。   “神子大人!求您了!收回愿望吧!我不要钱了!求您了,收回去吧!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死了啊!”一张憔悴苍白眼球上布满血丝的脸出现在五条稚的面前。   高台很高,还有层层叠叠可以说是增加神秘感也同样是阻碍视线的帘子,五条稚几乎无法也没兴趣去看每个“信徒”的脸,所以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你向我许了愿吗?”虽然看不见,但或许是处于仪式感,坐上高台前,五条稚总会被打扮一番。   因为年龄小,所以没有化妆,只是用金粉花了眼线,雪一样纯净的睫毛沾染上金闪闪的金沙,纯洁又神圣的气质不能再匹配。   然而那双罕见的异色瞳却在神圣的气质中掺杂了悚然的妖异。   男人心下一惊,但再看去,哪有什么妖异,那双眼眸赫然是再清澈不过的不谙世事。   男人干涩地开口:“我向您许过一个愿望。”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神子大人,我愿意献上我的所有,请您让我成为世上最有钱的人。’”他复述着当时的愿望。   他不是五条家的人,而是五条家利益交换链中的财团继承人。   五条稚想起来了,于是他问:“那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男人异常激动:“但我的儿子死了啊!我也、我也马上就要死了啊!”   五条稚不是很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激动,只能同情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男人一直绷着到了极限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一把刀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癫狂地冲着五条稚细白的脖子扎去。   “嗤——”大片的血宛如喷泉,洒在半空中,落到地下弄脏了地板。 第26章   失去光彩的瞳孔很像五条稚吃过的鱼眼睛。   五条稚出神地想到。   疯狂的男人脸上还带着扭曲的笑容, 但他的身体再也没了反应一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接着软绵绵地倒下, 彻底失去呼吸, 大片的黏腻血液蔓延开来。   血像烟花般绚烂地炸开,如果忽略材料来源和浓重的血腥味,说不定能被称为一场短暂而漂亮的烟火。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迅速得事情结束五条稚还没反应过来, 脸上满是迷茫。   “秋叶?”他小声地叫着五条秋叶的名字。   五条秋叶从黑暗中走出,踩着血走到了五条稚的面前,对着他伸出手:“稚少爷, 抱歉,我弄得太血腥了。”   五条稚抱住她的脖子, 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然后继续问出了那个令他在意的问题:“他的愿望实现了吗?”   “当然。”   只不过根据许愿前签过的协议,随着他的死亡, 他的那些财产就要被五条家接手了。   五条稚闻言松了一口气, 喜悦的笑容在他唇角绽放:“那就太好了!”   尼酱说过, 他的术式是给人带去幸福的。实现了愿望的人会感到幸福, 所以他给大家带去了幸福!   五条秋叶抱着他一路走到书房才将他放下, 五条稚立刻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连蹦带跳地奔向五条悟。   “尼酱!”   五条悟和五条稚的日常安排几乎一样, 只有一小部分的时间是分开的,但就是分开的这一小部分时间,让五条悟极其不爽。   五条悟穿着青色的和服, 幼小的身体单薄却并不影响他强大的压迫感, 稚嫩的脸蛋线条还是圆润的, 但却透着凌厉的霸道。   五条家没人敢在神子臭着脸的时候上去触他的霉头, 所以他只有孤零零地站在书房前的造景边生闷气。   瘦小的背影看上去见鬼地产生了“可怜”的错觉。   虽然五条稚也是细心地娇养着,但个头不知怎么地就是要比五条悟矮上一些,他又爱没骨头似的黏在五条悟身上,看上去就更矮了。   五条稚仰着脸看他,睫毛上的金粉还没卸掉,呼哧呼哧·地飞着落在雪白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地跟着闪,可爱到放光:“尼酱尼酱尼酱~”   像小奶狗遇到玩伴一样,尾巴都快摇成了小旋风,黏上来就呼哧呼哧围着他转圈圈。   五条悟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   冷若寒霜的寒冬过去,结冰的溪水在暖阳下重新流动的景色是最令人惊艳的。   五条稚傻乎乎地看着变得开心的五条悟,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稚酱,我好想你哦~”虽然只是分开了两个小时,但五条悟却觉得像过去了两年那么~长的时间!   都说距离产生美,如果关系太过亲近时间长了反而会对彼此感到厌烦。   但这种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在五条悟和五条稚之间,相反,随着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叠加,他们彼此更加害怕分别那一天的到来。   五条悟牵着五条稚的手回家。   “尼酱,你是又和家主大人吵架了吗?”五条稚对五条家各种各样的称呼很混乱,所以喊人也是稀里糊涂的。   五条悟不由自主地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色:“每次吵不过我就会拿大人的身份压我,切,臭老头!”   五条悟的脾气并不好,大五条们没少为这件事情头疼。   五条悟出生后,管家的大五条们就开了一个重要会议确定了“五条悟保护方案”和“五条悟培养计划”。   对待未来的UUUUUUUR+,他们自然不能按照普通小孩的那一套培育办法。   一个强者,强大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一颗勇敢无畏的心!   不可以打、不可以骂、不可以忤逆他,要鼓励他、要赞扬他、要敬畏他,在三不三要的鼓励教育方针下——五条悟被养成了天都敢去捅个洞的天不怕地不怕性格。   不服管教的五条悟的确有他们所期盼的特质,比如说天赋出众,悟性极佳,见解独到,敏锐犀利。   然而这些特质用在气死他们上,就只能让他们痛苦面具了。   天赋出众——气人拆家的天赋出众得五条宅都重新翻修了一遍!大五条们每天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气死过去,长老位置换上别人的翻修边缘大鹏展翅!   悟性极佳——一天新增上百种的新型气人方式!每天都有新花样,每天都能被气出心高度!   见解独到——不管是扮红脸训斥或者扮白脸温柔教导,却总能被他找到逻辑漏洞然后揪着漏洞换着花样嘲讽!   敏锐犀利——呵呵,扎心的话一筐又一筐,还需要再解释吗?!   如果上天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回到五条悟出生后的教育方针确定大会,一点要将这个破烂方针全部推翻!但这样的愿望已经被五条稚拒绝过了好多次。   他们能怎么办?这可是他们千盼万期待才得来的神子。除了继续一边痛苦面具一边提升自己的养气功夫外,说得好像他们还有其他办法一样!   “啊啊,好烦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样就能把忤逆他的、不听话的、阳奉阴违的全部轰干净了!   “尼酱想要长大吗?”五条稚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尼酱要不要来许愿?”   五条悟一噎,他显然是想起了上次自己许下的“想要长高”的愿望,虽然的确是长高了,但哪有人拄着三米的腿走路的啊!   五条稚不服气,鼓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他:“那是尼酱太贪心了!一根狗尾巴草能换什么嘛!”   “不要小看那根狗尾巴草啊!上面的草籽长大后就是几百根狗尾巴草,几百根的狗尾巴草再长大就是几万,几万再长大就是几百万!”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地喵喵喵,“什么一根狗尾巴草,我给你的明明是一个宇宙!”   “尼酱,把手伸出来。”   “干嘛?”   五条稚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他手心:“这个宇宙给你了,作为交换,把今天的布丁给我。”   五条悟脸色一变,将宇宙毫不留情地丢弃:“嘁,狗都不要的破草!”   “尼酱!”五条稚气呼呼地说,“你就是不想还我的布丁!”   五条悟嗯嗯啊啊的敷衍:“会还的会还的,下次一定。”   *   十二月七日是五条悟和五条稚的生日,一个是咒术界众所周知的神子,一个是五条家不比五条悟地位差多少的“许愿机”,他们的生日必定是要无比重视。   距离双子生日还有一个月,五条上上下下就忙碌了起来。但他们和忙碌和身为主角的双生子是无关的。   五条秋叶为五条稚穿好授衣,点上金粉,年幼的神明便诞生了。   “神子大人,时间到了。”五条秋叶牵着他的手走到台阶前,红底金边的台阶已经被清洗过,看不见血迹,也没有血腥味,神圣又庄严地矗立在那。   台阶很高很大,对不满七岁的孩子来说需要很小心地步子迈到最大。很不方便,五条稚不想自己走,但大五条们总说这个高台除了他谁也不能上去。   “等神子再大点就好了。”他们总是这样安慰他。   五条稚只能每次都拿出十二分的专注稳住身体让自己避免摔倒。   “叮~”   玉石做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仪式感越来越重,奇奇怪怪的步骤越来越多。   晨间“祷告”是没有许愿这一项的,由家主主持,每个五条族人都要在外排好队,按照顺序进来,每个人有六分钟的“祷告”时间。可以诉说自己对“神明”的憧憬,也能排解自己的痛苦。   高高在上的神明会一视同仁,耐心而慈爱地包容着他们的一切。   层层叠叠的帘子和高台挡住了众人窥探的事情,不知道该说是吉祥物还是象征的五条稚趴在桌子前呼呼大睡。   小孩子觉多,例行祷告又是在天未亮的凌晨五点。凌晨五点开始举行仪式,这意味着五条稚至少得四点半就要从被子里被挖出来。   半个小时冗长繁琐的仪式后,还有一个小时的祷告时间,接着,还有半个小时的结束仪式!   偶尔这样还好,长时间下去五条稚的身体都要垮掉了,是以,高台上的摆设都是以五条稚的舒适为主,在这里补觉也是一样的。   “下一个,五条清。”一年多过去,神之居所被建设得更大更豪华了,外面还多了一个“等待区”,每天凌晨有资格参与“祷告”的五条们都在这里参加仪式进行等待。   神官打扮的男人念到名字,一个年轻瘦弱的男人站了起来。   “咳咳……”大病未愈的男人捂着嘴,尽可能小声地咳嗽。   有资格参与祷告的只有五条家的族人,神官听到他的咳嗽,脸上不仅没有同情,反而露出了梦幻的羡慕。   五条清是旁系的族人,能力不强只有三。级,按照正常流程,他得再过两个月才有资格来进去祷告。   但上个星期五条清在出任务时受伤了,原以为三级的咒灵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二级,实力不强的五条清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好几天。   这才让他“插队”来“祈福”。   “有神明大人的赐福,你一定很快就会痊愈的。”他的目光落在对方额上的缝合线,脸上满是崇拜,“连疤痕也不会留下的!”   五条清也露出一起期待憧憬的笑容:“神明大人会保佑我的。”   五条家被神明喜爱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羂索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神明,但发生在五条家的奇迹除了“神迹”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没办法,他只能亲自来试探一下了。   套着五条清壳子的羂索走进了进入神殿必经的小房间,神殿的出口和入口是分开的,入口处挂着一个精致的铃铛,出口的门开后,入口的铃铛就会响动。   “叮铃~”铃铛声响,羂索推开了那扇门,轻手轻脚地进入了神殿内部。   五条清的记忆里关于“神殿”的东西十分模糊,羂索认为这是五条家保密的措施之一,毕竟可以读取人记忆的术式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但当他真正进入这个神殿后,才发现即便他能读取完整的记忆,也得不到太多的情报。   偌大的神殿点着暖黄色的灯,白色的薄纱轻飘飘地在神殿的每个角落都有,细看还能发现薄纱上绣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白色的雾气充盈着整个空间,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很低。   羂索只能顺着地上的指引低着头往前走,因为如果不低头,在这样的空间里,他连方向都很难分清。   “神明大人。”即便是用上咒术师的好视力,也只能勉勉强强地看到高台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至于更多的,就看不见了。   羂索跪在高台下,五条们的谈话在他的脑子里反复回荡,虽然他很想利用这一次机会,但还是谨慎一些好。   于是他将身体伏下,额头几乎碰到地板,按照“差点死掉重病未愈”的人设,先是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地让我饱受折磨,重病的身体让我痛苦,仁慈的神明大人啊,请带走我的伤痛和忧虑,让我从阴影中走出来,感受一下久违的快乐吧。”   这么抽象的说辞,即便有阴谋,应该不会触发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高处轻飘飘地传来。   “好哦。”   刹那间,压在他心头的那些忧虑、沉思、恐惧、憎恨、阴谋这些让他处心积虑的东西像是被超大功率吸尘器吸走了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飘飘的、愉悦的、单纯的快乐。   从未感受过的轻快让他差点忍不住打开脑壳围着五条宅大跑几圈,愉悦,幸福,这种缥缈又摸不着实物的东西浓郁地几乎化为实质。   “神明大人!我好开心啊!我好爱您啊!”羂索快乐地蹦着,开心地跳着,那些让他需要思考的东西全部消失了,他只需要像个单细胞生物一样单纯地享受着纯粹的快乐。什么都不需要思考,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不用处心积虑地考虑着人类的未来、咒灵的未来——原来是这么快乐又纯粹的事情啊!   五条清快乐地打滚、大叫、奔跑、爬行、爆衣……   “啊这……”饶是见多识广的六长老也不禁露出了地铁手机老人的表情。   啊这啊这啊这……原来五条清透支得这么严重吗?早知道再让他养几天好了。也幸亏没有立刻把重症监护室里的五条清拖来,要不然嘶——   “清,怎么样额……”一脸担心地在外面等着儿子的五条坐立不安地在家等着,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以为是儿子回来了,立刻欣喜地跑出去,然后一脸痴呆地看着像赶鸭子一样被赶回来的奇行种。   “清!你怎么了清!”   五条清快乐地大喊:“我好开心啊!我们去抓水母吧!”   赶鸭子的五条们无奈应声:“好好好,去抓水母抓水母,但你得先回家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羂索忍不住在脑壳里大笑着,整个脑子都被不用思考的快乐填满,后果就是五条清的壳子完全不受控,像坏掉的机器人一样抖动着身体挥舞着四肢,吐着舌头发出了“乌拉乌拉啦啦啦啦啦”的痴呆笑声。   “咦——”对五条清有好感的围观少女惨不忍睹地扭过头,心中那丝悸动被她死死埋进黑历史里,她没心动过她没心动过她没有心动过!   清俊的脸庞虽然光洁如新,但因为他歪七扭八的表情,再没有令少女们心动的帅气。   “::::::”算了,这个儿子她不要了。趁着没老再练个小号吧。   “嘭!”大大门无情地被拍上了。   “许愿”的本质是“等价交换”,代价不够,虽然同样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实现,那就是未知了。   *   “神子大人,要休息一下吗?”晨间的“例行祷告”本是没有“许愿”的。   许愿作为“特权”只有家主、长老,以及经过讨论全票通过的特许才能得到这个难得的名额。   但五条家需要“神迹”。   于是某些“幸运儿”也能在例行的晨间祷告上实现愿望。   当然,这些愿望也是得需要衡量利弊后才给予实现的。   家主和六个长老每天轮流值班,坐在隐蔽的小房间里和神明一起聆听愿望。   五条清是今天的最后一个,频繁被叫醒的五条稚打着呵欠,揉着眼睛有一点起床气。   “不要,我想回去了。”他想快点结束回去和五条悟一起吃早饭。   祷告结束后,还有结束仪式要举行,五条兹仁得到答复,整理了仪容从另外的门出去主持仪式了。   门外的人听不见神殿里的声音,但神殿里却能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在五条兹仁的声音中,五条稚的睡意又涌了上来。   “神子大人,我愿意用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咒力作为交换,请您实现我‘成为比过去、现在、未来任何人都要更强的最强者’的愿望吧。”   五条稚是五条家最大的秘密,虽然有“供奉神明”和“神明的恩赐”作为借口,透露五条稚的存在也过于危险。   五条家不能也不愿意失去五条稚。   但即便是这样危险,他们也必须去做!   原因很简单,五条稚的术式是【等价交换】,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为了结果能让他们如愿,他们必须要付出远超过结果的代价。   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衡量,但虚无缥缈的东西却能再生。   五条家为神子修建的【神之居所】不仅仅是一栋仪式感满满的建筑,更是一个特级咒具!   憎恨、痛苦、嫉妒、悲伤……   人的负面情绪会堆积成咒力,但普通人无法使用,只会逸散,而这些无主的咒力聚集过多,就形成了咒灵。   咒术师的负面情绪同样会变成咒力,并被自己所用。只是同样的,凝结的咒力本质上还是那些沉重凝滞的负面情绪。   咒术师都是疯子,因为咒术师浑身上下都被沉郁得压死人的负面情绪包裹着啊!   五条家是传承千年的咒术师家族,论起对咒力的了解,整个咒术界能比他们更强的,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靠着经验和财力,以及许愿这个bug一样的术式,这个可以收集负面情绪的特级咒具诞生了。   每天十人,说白了就是给五条们一个“再生”的时间。咒术师所见的黑暗比黑暗更黑,即便清除了身上的负面情绪,再过一两个月又被情绪染黑了。   源源不断地情绪随着“祷告”被吸收,被聚集,被储存,然后变成交易的“代价”。   五条秋叶试过一次,一年半之前,作为双生子的贴身侍从出于增强实力能更好地保护神子的目的,她用【神之居所】里存储的力量作为交换,达到了一级咒术师的实力。   一个月前,为了解决禅院、加茂和总监部的联手针对,五条顷仁使用了【神之居所】中十分之一的力量,许下了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愿望。   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变强几乎可以让五条家批量产出高手。   但谁也没这么做,因为比起批量的特级咒术师,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说——统治世界、长生不老之类的。   五条顷仁在等待,他正在壮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他等得起!   但五条兹仁等不起了!   神之居所的承载能力已经到了最大,本该由五条兹仁来许下“让咒力变成结晶”的愿望,然后将咒力结晶带去给家主放入家族密室保存起来。   五条兹仁知道,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集满一次需要至少一年半的时间,而明年不知道好不好好运地轮到他值班,更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许愿的冲动。所以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五条顷仁可以等五年十年,但是他不行啊!长老的次序按照实力排序,马上八十的他是几个长老中实力后退得最厉害的,明年、不,或许年底,他就要从长老的位置退下去了。   “——请您实现我‘成为比过去、现在、未来任何人都要更强的最强者’的愿望吧!”   五条稚半睡半醒中,听到狂热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太困了,今天兹仁爷爷示意他实现愿望的次数太多,被叫醒多次的五条稚根本没睡好。   “好……”他嘟囔着答应了,只希望别再有人来烦他,让他睡个好觉。   五条顷仁脸上露出狂喜,紧接着衰老的身体被力量充盈着,无比轻快,无比地畅快,此刻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轻轻一口巴掌就能拍死一个特级咒灵。   五条兹仁发出了一阵畅快的笑声。成为世界最强后,他就能制造更多的【神之居所】为他收集咒力,然后再通过许愿获得长生不老,再接着……滚雪球一样的咒力就能让他统治整个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五条兹仁慈爱地低下头,对五条稚道谢,“¥&%……#¥WQ%$&……”   听不懂的呓语从他的嘴巴里发出,五条兹仁一愣,接着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稚就成了“远处”的风景。   “???”五条兹仁茫然地抬了抬头,“轰”地一声屋顶被他撞破了。   “嘀———————”尖利的警报声从五条宅的每一个建筑每一个角落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让所有五条们都抬起了头。   “糟了神子!”在书房里戴着痛苦面具正准备给五条悟上课的五条顷仁听到警报声的瞬间脸色就大变,直接破门而出朝着神殿冲了过去。   这样的警报声五条悟是第一次听,被吵醒的神子臭着脸:“秋叶,去关掉!吵死了!”   五条秋叶却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五条悟:“?”睡懵的五条悟愣了一下才想到,五条秋叶的职责是保护五条家的双子神子,她会慌不择路地丢下五条悟,那就意味着——   五条悟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建筑上突然多了好多人形的破洞。   五条稚被轰隆隆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委屈巴巴:“怎么了呀?”   入目的是漆黑的浓稠的宛如岩浆缓慢下落的液体。   “滋——”落在地上,瞬间被熔出了一个大洞。   比过去所有的咒术师更厉害,比现在所有的咒术师更强大,以及——比未来的五条悟更强大。   五条顷仁以十分之一的力量为代价,成为了咒术界目前唯一的特级咒术师,是十个黄金期五条顷仁都打不过的强大存在。   要知道黄金期的五条顷仁可是公认的离特级最近的咒术师!   那么,五条悟再强大,也不会超过10个现在的五条顷仁吧?那不就是一百个准特级了吗?!怎么可能有人类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五条兹仁自信满满地想着,无比熟练地说出了那个幻想了无数次的愿望。   咒力的本质是负面情绪,是人性之恶。   被灌注了强大咒力成为“最强”的五条兹仁就成了此间最大的恶。   “@¥*#@@&%¥##!”我是最强的!   但灌进身体的咒力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苗头,阴冷的咒力无限地膨胀着,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一千米……   *   早上七点的京都已经热闹了起来,拖着疲惫身躯下班的上班族行尸走肉般被太阳炙烤着,嘴里还在感慨着:“啊……这就是吸血鬼的感受吗?”   但刚感慨完,冬日的暖阳便被阴沉的云藏了起来。   “不是吧?会下雨吗?我没有带伞啊!”跑不动了,而且他也不想跑。   上班族痛苦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下一秒混沌的脑子便被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吓到了。   黑色的岩浆怪人巨大得似乎要顶破天空,而且他还在不停的变大,头一样的地方有三大两小五个洞,看起来像是五官一样的存在。   “@¥#……¥#——”五个洞像小孩潦草的抽象涂鸦,一圈一圈地凌乱地抽动着。   痛苦的嚎叫从它的最大的洞中发出,几乎化为实质的音波传出了很远很远。   “啊啊啊啊啊啊——”上班族痛苦地捂住耳朵倒在地上翻滚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似乎要替他发出悲切痛苦的惨叫般,短短几分钟整个京都便在鬼哭狼嚎的惨叫中变成了地狱。   “兹仁爷爷说,他要成为‘最强’。”被五条悟抱着的五条稚睁着迷蒙的眼睛,清澈的异色瞳中还有未曾褪。去的朦胧睡意。   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五条稚将自己藏在了五条悟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这是兹仁爷爷吗?”他看着自己将脑袋仰到最高也望不见尽头的五条兹仁,露出了既开心又幸福的笑容,“长得这么高这么强壮,兹仁爷爷已经是最强了吧!”   惯用手都没了,差点半个身体被轰没的五条顷仁:“???”你管这个叫强壮?!   五条顷仁一直觉得五条悟是来讨债的,他每天的状态都是寿命-1-1-1-1-1-1,被气的!但有对比才知道五条悟的好,五条悟只是气气他罢了,五条稚才是要他的命啊!   “稚,快想办法让许愿中断!”五条顷仁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便五条兹仁只是一个劲地哀嚎什么也没做不了,但处于咒力旋涡中心的五条家几乎被毁了个干净。族人们的伤亡还来不及统计,但用脚指头想这次一定损失惨重!   “干嘛凶稚酱!”五条悟用无下限将五条稚保护得很好,和满是血迹残破不堪的五条顷仁相比,两个孩子的身上连灰尘都很少。   “你把稚酱当成什么了?!”五条悟的眼里满是怒火,“这又不是他的错!我都警告你好多次了!”   “被欲-望驱使的蠢蛋!”   “咳咳咳咳咳咳……”五条顷仁用仅剩的那只手狼狈地捂着嘴,鲜血和碎块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   五条顷仁要死了。能看透一切的六眼是这样告诉他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内脏已经变成了肉泥一样的存在,咒力流动也变得混乱,他马上就要死了。   五条悟不喜欢五条顷仁,甚至极度讨厌他。讨厌他想要控制自己,讨厌他把稚酱当做工具,讨厌他的野心讨厌他的欲。望,讨厌他的一切。   但看着强弩之末的他燃烧着生命也要保护他们的身影,五条悟脸上露出了茫然。   神子无所不能,从小被这样吹捧着长大的五条悟,其实也不过只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罢了。   五条顷仁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喘着满是血腥味的气:“稚,拜托你了,让愿望中断吧。”   五条稚紧紧地抓住五条悟的手,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闯祸了,但又不是那么地清楚。   “我办不到。”五条稚小声地说,“愿望一定会实现。”愿望无法回收,愿望无法中断,它的实现是必然的。   代价是因,愿望是果,有因必有果。   “喂,你还是先许愿治疗自己的伤吧!”五条悟的口气并不好,但他显然是在关心五条顷仁。   虽然嘴巴上说着以后要杀了他的话,但是真看到他快死了,五条悟突然又没那么想了。   五条顷仁很讨厌,但真要算起来的话,他一直都在尽力保护五条悟保护五条稚。虽然目的不纯粹,但因为有了他的庇护,五条悟和五条稚才能衣食无忧地长到现在。   没有五条顷仁的庇护,没有五条家的保护,未长成的六眼会怎么样?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会什么样?   五条悟止住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五条顷仁苦笑一声,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又能拿出什么等价交换的东西呢?无法等价的交易,只会把情况弄得更糟。   五条悟突然说:“虽然无法让愿望终止,但可以让愿望加快。”   接着,他也不管五条顷仁的反对,捡起一块石头放在五条稚的掌心:“稚酱,我想用这块石头做交换,我现在就要见到兹仁爷爷。”   五条兹仁许下的愿望是“成为最强者”,不是咒灵,不是什么恶念集合体之类的东西。   过程不论,但最后五条兹仁一定会成为有意识的人,哪怕只是0.000001秒,只要他变成“最强者”,愿望就是实现了。   五条悟许下的愿望是“见到兹仁爷爷”,也就是有意识的最强者。   他所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够,不可能出现“完好无损”的五条兹仁。但只要0.000001秒就够了,成为最强者的五条兹仁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我了断。   “悟!!!”五条顷仁目眦欲裂。就算真的要赌这个可能,那也应该由他这么将死之人来完成!   愿望的实现过程完全不可控,五条悟的思路最多不过万分之一的成功率,他们五条家已经不起任何失去神子的风险了。   “好哦~”五条稚充满依恋和信赖地说,“只要尼酱想要的,我都会实现的。”   无数的咒力涌来,比黑暗更黑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寂,但不到0.000001的时间内,世界恢复了正常。   五条兹仁自裁了。   比山更高的巨人消失了,世界恢复了正常。   而五条稚,也被带走了。   事情闹这么大,五条家藏着一个许愿机的事情再也无法隐瞒,各方都需要一个交代。   于是,罪魁祸首五条稚根据咒术师管理条例被判了死刑。   *   东京,薨星宫   “不可以吗?”五条稚抱着自己的腿缩在墙角,可怜巴巴地看着给他送水人,“但我想要见尼酱呀。”   清澈澄澈的异色瞳无辜又单纯地看着给他送水的男人,小声地又问了一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在年幼的五条稚记忆力,最厉害的莫过于五条家的管家,板着脸就将他送到了见不到尼酱的城市,即便成为神子重新回到五条家后,管家爷爷对他的态度变得很恭敬,但五条稚还是怕他。   其次就是家主和长老,因为只要他们下令,自己和尼酱就会再次分开。   这次家主和长老谁也没说让他离开尼酱,五条稚就天真地觉得等一下就能回家见到尼酱了。   送水的男人被割断了舌头,也没有手指写不了字,杜绝了他向五条稚许愿的可能。   男人放下水就走了,没有五条悟在身边的五条稚显得很不安。   他本身没有太多的咒力,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廉价的童装,就连睫毛上的金粉也被粗鲁地擦掉了。   没有可以交易的“代价”,就无法实现愿望。   “虽说是‘等价交换’但是无中生有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嘛!”   地下宫殿上层的某个房间里,坐满了名流高层。   残破的五条家无力再保护神子,许愿机的归属就成了眼下最重要的大事,总监部虽然联合了政界高层和财团暂时抢到了许愿机的安置权,将五条稚“送”到结界力量最强的薨星宫“保护”了起来。   但后续要怎么办,这才是个大问题。   死刑是不可能死刑的,别说只是让京都以及周边城市的几百万人受伤,就算这些人死光了,他们不会让五条稚去死。   谁死了五条稚也绝对不允许出事!   “我们参考五条家给他建立神社什么样?立本有上亿的人,我们只需要在每个城市都建立一个神社,很快就有用不完的咒力了。”电视常客的政客笑呵呵地说,“咒灵一直在变多变强,将民众的负面情绪收集后,不也正好为减少咒灵做了贡献吗?”   老狐狸!众人在心里暗骂,谁都知道这是个好办法,但关键是,许愿权利和愿望内容该如何分配。   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人人都想成为最强,人人都有统治世界的野心——即便没有,现在也有了!   但“最”的意思,是有且仅有一个啊!   咒术师、异能者、军警、政客、财团、公安、警视厅……谁都想要在这场无所不能的许愿大会上分一杯羹。   这场利益分割会持续了一个月也没有结果,谁都想第一个许愿,谁都想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任何愿望都能完美实现的满分代价呢?”   被淘汰出场的老人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将所有人都有所猜测,但不敢明说的“设想”摆到了明面上。   “世界上,还有比【等价交换】这个术式的使用者本身更有价值的东西吗?”   永动的许愿机固然珍贵,但在一个无人可以拒绝的愿望面前呢?   ——比如说,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之类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接着,狭小的房间犹如水落入了油锅般沸腾得炸裂开来。   *   “无所不能的神子啊,”一个狂热又疯狂的声音在五条稚的耳边响起,无数个狂热又疯狂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拜托了,请您为了我去死吧。”   挤挤挨挨的人站在狭小的房间里,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崇拜的狂热的疯狂,恭敬又野心勃勃地盯着五条稚。   在立本的传说里,高天原上有八百万神明的存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世界上没有神明,但既然要造神,那么——不用八百万那么多,一两百个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吧!   五条稚被他们的呼唤声喊醒,茫然又无措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记录——1996年12月6日东京薨星宫   史上最恶咒灵伤人事件,死亡人数3264人,现场无一人存活】 第27章   “尼酱, 尼酱你在哪里?”空无一人的世界,年幼的孩子无助又茫然地站在原地, 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又或者是缩成一团的孩子无助地抱着自己, 脸上挂着泪痕,细细的眉毛不安地皱起,嘴里说着含含糊糊的梦话:“尼酱, 我好害怕, 尼酱,别离开我……”   梦里的五条稚总是在哭,孤孤单单地徘徊于空无一人的世界执拗地寻找着五条悟的身影。   五条悟想要上前, 去牵住他的手,去抱抱他, 去和他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打不破无形的屏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条稚找他找得狼狈不堪。   “悟大人。”五条悟被五条秋叶的声音吵醒。   “再吃一点吧,您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五条秋叶将食物端到五条悟的面前。   五条悟睁开眼, 他没有看桌子上的食物, 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还没找到稚酱吗?”   五条秋叶低着头, 除了沉默没有其他的办法。   事件发生当天, 五条家一片混乱, 虽然是咒术师大家族, 但咒力实在是太过吓人,五条家的高端战力死了大半不说,还要接受来自咒术界的“审判”。   由禅院、加茂和总监会牵头的咒术师队伍直接冲进了五条宅大肆抓人。   混乱中, 五条悟被迫和五条稚分开了。   五条们很清楚, 五条稚的存在已经无法隐瞒, 凭借现在的五条家他们无法保护五条稚。   既然无法保护, 那就只能舍弃。   至少五条悟成长起来后,他们才有能去徐徐图之。   总监会带走了五条稚后,还活着的三长老和五长老用【等价交换】的术式情报换来了五条家的安稳,但实力大减的五条家能否将六眼神子在虎视眈眈的暗杀中保护到成年,还是个未知数。   五条悟无趣地将视线收回,他像是突然想开了似的,说了一大堆的要求,全是又甜又腻人的甜点。   “悟大人稍等,我马上去买来!”五条秋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只要悟大人肯吃东西,不管是甜点还是什么,都没关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五条家虽然和鼎盛时期相比什么也不是,但毕竟是千年大家族,底蕴远比一般人想象得还要深厚。   除非现在将五条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要不然等五条家慢慢缓过劲,又是当之无愧的“御三家”!   “稚酱,再等等尼酱,我马上就去找你了。”五条家的未来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是五条稚的安危却是眼下的十万火急。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五条悟总觉得很不安。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六眼一刻不停地在消耗着咒力,为了找到稚酱将稚酱从牢笼里带出来,他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比他厉害得多的无数成年人。   除了五条稚,没人知道他已经顺利掌握了苍并开发出了瞬移,两年前的离家出走大五条们只以为那是五条稚的许愿的结果,没人“怀疑”到五条悟这个五岁的孩子头上。   而现在,五条悟七岁了。   两年过去,他的咒力虽然比成年的一级咒术师少得多,但战斗这种事情咒力可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   七岁的年龄,是弊端,没有经验、咒力也不够,但七岁的年龄却也是最佳的掩护。   大概没几个人能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可以拥有媲美二级咒术师的能力。   五条稚的术式发动需要“代价”,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付出多少“代价”决定了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过程”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   五条稚的咒力极其微弱,但并非天与束缚,那根名为“因果”的咒力线,是只有拥有六眼的双生兄弟才能看到。   五条悟的筹码很少,他知道前面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但他不愿意离开。   “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奇怪的禅院。”五条家的人手不能动,让大五条们知道,别说救不回稚酱,他也要被“关”起来了。这个时候,过去那些不被他在意的记忆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一个男人,可能是禅院,身上一丝一毫的咒力,却没惊动任何人没触动任何结界,出现在了他的生日宴会上。   一个人无法改变局势,但只要他能闯进结界干扰其他人就可以了!   *   “喂,我听说你只要钱够,什么任务都会接?”   甩完刀上血迹的禅院甚尔顺着声音看去,看清来人后,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十个亿。”旷远辽阔的苍天之瞳里倒映着的是世间的丑陋,“杀一个人,不管是谁,我都给你十个亿。”   “你应该认识我吧。五条家的六眼神子、许愿机的双生哥哥、以及只要不死就会是未来咒术界最强。”   *   “拜托了,请您为了我去死吧。”   无数道声音交叠在一起,不同的声线、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语调,却包含着同一种情绪。   【贪婪】   “拜托了,神子大人,为了我们请您去死吧!”   【野心】   “仁慈的神子大人啊,您的生命因为有更重大的意义——为了世界的未来,为了我的幸福,请您去死吧!”   【欲望】   无数中声音扭转着,最后变成了同一种声音——   【请你去死。】   五条稚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芒,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他张开嘴,奇怪的腔调像机器那样平板,带着古怪的停顿,他说:“你们的愿望是什么?”   无数种声音扭曲在一起变为同一道的声音齐声道:“请将我们变成无所不能的神明。”   五条稚又问:“交换需要付出代价,你们愿意付出什么作为交易的代价?”   无数双狂热又野心勃勃的眼睛看向了他:“神子大人,请您作为我们的代价进行交易吧。”   “许愿”是很私人的事情,不属于直接的东西是无法进行交易的,不被承认,无法交易。   但只要对方心甘情愿的同意了,那就是可行的!   经过讨论和完善,从听命于异能特务科的人里找出了合适的异能者,一种可以通过“意志”催眠并操控对方的异能。   将三百人的声音扭曲成一种声音,这样就能被认为是“一个愿望,而不是三百个愿望”,更不会出现许愿时临时变卦许下“独自成神”的可能。   将五条稚眼中闪现出挣扎的颤动,他们又继续说:“神子大人,请您满足我们的愿望吧。”   【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神!快死啊!你快去死啊!拜托了,快去死吧!】   【给我去死啊!】   纯粹且庞大的恶意近乎化为了实质,五条稚就像暴风雨中海上无助又渺小的小树叶,随时会被浪花打烂,随时会沉入海底,随时会腐烂。   “好——”   “稚酱——”无尽黑暗的世界里,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出现,那么刺眼,那么温暖,那么……令人依恋。   “稚酱!到我身边来!”   五条稚颤抖着答应:“好……好的哦,尼酱。”   五条稚消失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囚笼里消失了。   薨星宫外,五条悟准确无误地接住了突然在空中出现的五条稚,接着不带任何犹豫地就用瞬移离开。   五条稚现在拥有的“代价”不足以支付他安全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五条悟用六眼找到那根因果线并改变了它。   操作难度很大,但五条悟赌成功了!   “该死的!”千防万防,却在实现愿望前的最后一步失败了,暴跳如雷的掌权者们立刻发出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只要不把他杀死,不管用什么办法,即便要炮轰城市,也必须把他给我带回来!”   五条悟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从未如此害怕过,自己再晚几秒去的话,他最爱的弟弟就成了一具没有温度再也无法睁开眼睛软软喊他尼酱的尸体了。   “尼酱……”   “尼酱……”   滚烫的眼泪几乎要将他的脖颈烫伤,五条悟能清晰地感觉到五条稚的颤抖。   或许那也是他的颤抖,两个年幼的孩子像寒风中无家可归只能依偎着相互取暖的可怜小狗。   五条悟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他同样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薨星宫内的丑恶他通过六眼看得一清二楚,但他知道,比起自己,稚酱受到的冲击更大,所以他必须要强大起来。   “我在哦,”五条悟装作语气轻快地说,“尼酱很厉害吧!我答应过稚酱的,不会丢下稚酱的!”   “嗯!”五条稚用力地点头,沾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五条稚的笑容却灿烂明媚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他看向五条悟的眼中充满着依恋和信赖:“我最喜欢尼酱了!”   五条悟用炫耀地口吻抱怨道:“笨蛋,不要总是重复事实啦!”   被五条悟轻松的语气影响着,五条稚渐渐地从恐慌和害怕中恢复了冷静,他安静抱着五条悟的脖子,努力地不给他添麻烦。   只有五条悟知道,他的冷静和轻松全部都是装出来了,身体大半的咒力都用在刚才改变因果线的上面,瞬移又是很耗费咒力的操作,咒力本就不多的五条悟根本没有续航这种东西。   虽然雇佣了看起来很厉害的杀手,但一对多也不知道对方能为他拖延多久。   “抓到你了,小老鼠们~”   五条悟瞳孔猛地一缩,反应极快地通过瞬移躲过飞射而来的子弹,警惕又凶狠地瞪着出现在眼前的一队人。   被追上,五条悟并不奇怪,瞬移的本质是高速移动,不是真的从一个地方凭空出现在相隔几万米的地域。   但这来得也太快了!   穿着墨绿色制服队伍一共五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伤疤的中年男人。   他的目光只在五条悟的身上停留一瞬,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五条稚的身上。   凶戾的脸上试图露出慈爱温和的表情,但毫无疑问失败了,索性他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一点,从容地伸出手,他对着天守稚说:“神子大人,请让我保护您吧。”   “有多少人加入了这场追逐战,您应该很清楚的吧?如果您愿意接受我的庇佑,那么我会连您的兄弟一起保护。”   “神子大人,您应该不愿意看到自己最爱的哥哥失去呼吸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文人问津的可怜样子吧?”   福地樱痴的威胁让天守稚害怕得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我……”   “臭老头,你只有吓唬小孩的本事吗?”五条悟不容置疑地按着五条稚的脑袋,死死地将他扣在怀里,即便对面是五个比他强出很多的成年人,五条悟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五条悟不仅不害怕,甚至他还嚣张了起来。   “你搞清楚好不好?最强的杀器到底是在谁的手里啊?”五条悟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   “最喜欢的哥哥都被杀死了,自己马上也要死了,为什么要把愿望让给你啊!自己许一个‘对我有恶意的人都会亲眼看着梦想落空’这种杀人诛心的愿望,或者干脆就许下‘世界毁灭’大家一起死的愿望不就好了吗?”   “最喜欢的哥哥和自己的生命面临威胁,还会可怜巴巴地被你威胁如果把哥哥杀掉就怎么怎么样,所以乖乖地听你的话,拜托,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是那种傻乎乎的笨蛋小孩啊?”   五条·傻乎乎的笨蛋小孩·稚:“……”对不起哦,我这么笨蛋真是给你拖后腿了哈。   被一个七岁的孩子鄙视了的福地樱痴:“……”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五条家的六眼神子神里神气不食人间烟火的吗?!哪里来人讨人厌熊孩子!   五条悟神气地打了一个哈欠,脸上不仅看不出半点紧张害怕,嚣张跋扈的五条家大霸王气质显露无疑:“稚酱最喜欢的就是草莓布丁了,你有做草莓布丁的好手艺吗?给你一个应聘我们稚酱的布丁厨师的机会,说不定稚酱被你的布丁哄高兴了,就给你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   福地樱痴:“……”什么破小孩,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小鬼啊!   “桀桀桀桀桀,不用这么麻烦,老夫只要杀了你,再控制了你的弟弟,别说一个愿望了,一百个愿望都能轻而易举地实现!”   37,84,132,384……   这个臭老头是在拖延时间!   异能者、咒术师、诅咒师……啊啊,动作还真是有够快的,那个大胸肌肉男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工作啊!   五条悟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然而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劝你们都别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五条悟一手抱着五条稚,一手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的狗尾巴草,语气嚣张得好像自己举的是蘑菇蛋的密码箱。   “别看它只是一根狗尾巴草,但上面的几百颗草籽会长成几百根狗尾巴草,然后几百根又有几万粒草籽……它,可是一个宇宙啊!”   所有人:“……”   五条悟的这些歪理听得人脑壳直突突,如果大五条们在这里,现在一定十分地理解!毕竟他们每天都要被五条悟的神奇歪理气那么个五六七八。九十次!   福地樱痴直接笑出了声:“怎么,你是觉得这根草就能让你从这里逃出去吗?”一根草罢了,逃出去一秒被抓回来也是逃出去了。   “你们是笨蛋吗?这种说不好一生只能许一次的愿望,我当然要挑听起来最威风的许啊!”五条悟笑得很猖狂,他虽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却有种比在场的更反派的反派气场,“比如说,统治世界什么的。”   【“‘许愿’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只有付出能满足结果的代价,才能得到完美的结果,与其说是‘代价和满意度等价’,不如交易过程会自动从这个世界里抓取代价以达成愿望实现。”】   五条家长老疲惫又颓唐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响起。他们对这个情报倒是不怀疑,有人形测谎仪之称的异能者早就判别过真假,根据他们的情报以及这段时间的实验来看,五条稚的能力的确是这样的。   一根狗尾巴草,吹破天去也只是一根野草,这样的杂草,怎么能和“世界之主”这样的愿望等价?!   一想到狗尾巴草和“世界之主”的差距,在场的所有人都本能地感到手脚冰凉。   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来抓他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身处高位的掌权者,这类人的内在怎么样,他在清楚不过了!渴望力量又贪生怕死逆于享乐的烂橘子罢了!   生怕错过能分一杯羹,所以急匆匆跑来的议员气喘吁吁地从车上跑下来,愤怒地指责道:“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你的愿望失去生命吗?”   能看清一切不存在死角的六眼将在场的每一副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大概是六十多亿,不到七十亿吧。不对,还要算是各种动物,emmmmm那就四舍五入一下算一万亿好了!”   五条悟低头蹭了蹭天守稚柔软的脸颊,软乎乎的,暖洋洋的,似乎能驱散所有的阴霾,赶走所有的疲惫。   “我的最爱的弟弟,只有稚酱一个哦!”   关于小孩子于善恶的讨论,民间有很多说法,有说小孩子不知善恶的,也有说小孩子最开始是最恶的。   但不管哪个说法,“小孩子的恶比大人更残忍”这个说法,是被普遍认可的。   “稚酱,快跑!”轻轻的低语接着蹭脸的动作低不可闻地在耳边响起。   五条稚愣愣地看着五条悟,眼中浮现出现巨大的能量波动突然出现在五条悟的身侧,比任何反应神经都来得迅速,光的速度让五条悟的身体在一瞬间变为了灰烬。耗尽咒力的五条悟连撑开无下限都做不到,未长成的神子,便这样无声无息地陨落了。   不仅如此,向来迟钝的五条稚还发现了在场至少有上千人瞄准了五条悟。   逃不掉的,尼酱已经被锁定了,不管逃到哪里去,都会被杀掉的。   杀掉五条悟,然后将五条稚带回去完成干脆未完成的“仪式”。   尼酱,还有我,都会死。   “尼酱。”   五条稚抱着假装淡定实际上手心都在出汗的五条悟,踮着脚尖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   明媚得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在稚嫩的脸上绽放开来。   “尼酱,我最喜欢你了!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最喜欢你了!”   五条悟愣了一下,令他悚然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强装镇定,企图用抱怨来让自己的大脑重新恢复冷静:“突然说这些干嘛呢!”   五条稚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微弱的咒力流转着,发动了术式。   这些人的猜测是正确的。五条稚有个可以“无限制”实现的完美愿望。   即便是创造宇宙、即便是统治世界,也可以如愿以偿地实现,不需要支付更多的代价。   “稚酱?”   无由来的恐慌让五条悟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样重复无数次地抓住他。   小小的手掌柔软又温暖,肉肉的带着孩子的圆润,指节小小的,指甲也是小小的,那么小,那么脆弱,总是依恋地被他牵着,掌心暖呼呼的渗着一点湿润。   五条稚喜欢被牵着手,所以他也一如既往地将手放到了五条悟的手里。   “尼酱……”   五条悟紧紧地攥住了,然而重复了上万次的动作,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抓到。空空荡荡的,只要无尽的虚无。   “啵”地一下,身体半透明的五条稚,彻底变成光芒消失了。   【——————】   五条悟的世界,在一瞬间也跟着他一起,化为了虚无。   “稚酱?”身体擅自有了动作,但五条悟的意识却是一片闪光的空白。   他从未想过五条稚会离开他。   他们一起在母亲的肚子里诞生,一起长到可以出生的日子,一起长大到现在,从未分开,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他会很快地长成最强,然后一起过想要的生活。   他们会死的吧,是生物都会死亡。   稚酱很胆小,又很爱哭,所以不能死在他面前。   或许是几十年后的某一天,他起床的时候发现稚酱没了呼吸脸上还带着安心的笑容,奔赴长久的美梦。   又或许是两人一起在睡梦走去往另一个世界。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稚酱才七岁,生命只开始了一个起点。他还没好好地见识这个世界,连未来想做些什么的梦想都还没想好。   他还没带他去过海边,没带他去看过祭典,没带他去看过烟火大会……   他甚至还来不及对这个孩子说一句生日快乐。   不行。   不可以。   不能这样……   我拒绝。   我不接受。   我不允许……   思维似乎在以极慢的速度转动,那些念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脑海。   “稚酱,别玩了,快回来。”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身体和灵魂似乎割裂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身体在痛苦,他的灵魂却什么也感知不到。   “我们约好的,要永远在一起。”   三岁的五条稚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歪着脑袋趴在五条悟的怀里问:“尼酱,永远是多远?”   三岁的五条悟懂得比他多一点,但也是懵懵懂懂的:“大概从现在开始到死亡那一刻吧。”   五条稚突然很高兴宣布:“那我要和尼酱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   总是替别人实现愿望的五条稚,这一次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第28章   五条稚的术式很简单, 付出代价,交易成立, 得到结果。那些冗长的一堆“祷词”都是累赘。   只是那些大人假惺惺的自我感动在作祟罢了。   五条稚许下了五个必然实现愿望。   1、五条悟是世界的宠儿, 他比任何人都要受到幸运的眷顾。   2、五条悟不会失意,他被世界爱着,他所有的愿望都会被满足。   3、五条悟不会受伤, 任何攻击对他都是无效。   4、五条悟不会被讨厌, 讨厌他的人都要消失。   5、■■■■■■   以自己的术式、肉-体、灵魂、情感记忆,以及存在的意义为代价——交易成立!   五条稚被消失了。   不是死亡,是各种意义上, 消失了。   过去、现在、未来,再也没有“五条稚”这样的存在。   ——唯一能够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只有依附在五条悟身上的“愿望”。   五条稚消失的瞬间,疯狂的“信徒”们因为失去了五条稚存在过的记忆,所有人都流露出了迷茫,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哦, 似乎是为了得到某样东西, 但是……那是什么东西呢?   “哦呀, 那不是小悟吗?”   【神子】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 空白的记忆自动被填补。   对了, 是五条兹仁死后变成了咒灵, 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将【神子】扼杀在这里。   “去死吧。”   扭曲的恶意并没有因为五条稚的消失而消散,而是从贪婪化为了更加纯粹的——杀意。   五条悟有着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旷远、辽阔,虚幻又缥缈的眼睛宛如高坐云端的神之眼瞳, 森林、大地、海洋、城市, 倒映着一切, 却没有任何事物被他在意。   但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无法倒映出任何的东西。   他的世界, 已经毁灭了。   无数到攻击在他的身上炸开,子弹、炮火、咒力、异能,在场的人对他的死亡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假惺惺的政-客落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还是个孩子啊。”   然而烟尘散去,五条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单薄幼小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可怕。   “杂碎。”五条悟宣判了他们的结局,“感受一下被撕碎的痛楚吧。”   世界眷顾着好运的宠儿,一百亿的幸运概率下,一枚咒胎在凝聚着欲。望的恶念中诞生,紧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孵化、成长。顷刻之间,一个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更强大的特级咒灵诞生了。   “去、死……去、死……去死……”   从贪婪和杀意中诞生的咒灵对着它的父亲们扑去。   天赋出众的咒灵刚能将话说顺,便掌握了特级的最强杀招:“领、领域展开--【禁魔之地】!”   “糟了!我的异能消失了!”   “我的咒力根本无法使用!”   异能者和咒术师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高人一等的依仗。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很多很多钱!我给你钱!我会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别杀——”   虽然失去了依仗,但体术不差的咒术师和异能者们尚且能减缓一些死亡的时间,然而仅仅是善于经营却没有任何武力值的普通人们一个照面就能被撕碎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   “撕碎……杀死……杀死……不对,是、是撕碎你们……”   明明可以一瞬间将他们全部杀死,这个新生的咒灵似乎有着极其恶劣的性格,享受着猎物惊恐的情绪,它像猫玩猎物一般,愉悦地挑选着下一位撕碎的对象。   “别、别想跑……”咒灵发出了咔咔咔的笑声,“为我的诞生欢呼雀跃吧!”   仓皇的脚步声和惨绝人寰的尖叫在这个偏僻的山区里响起,空中降下了鲜红的血雨,树叶和泥土吸饱了鲜红的血液,对死亡的恐惧又扭曲凝结成了新的、庞大的咒力,盘踞在上空,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咒胎诞生。   “还、还有一个~”   新生的咒灵虽然是特级,但由于刚出生不久,还没有“智商”这种东西,杀光了所有人后,意外地发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于是便踩着血花朝着这个弱小的人类走来。   强大的特级咒灵极具压迫感地一步步向他靠近。   哦呀哦呀!已经被吓懵了吗?人类还真是脆弱啊!左右已经过完了杀人的瘾,那么就多花点时间逗逗他,让他感受一下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刺激吧~   那一定是十分美妙的表情~   刚刚具备了思考能力的咒灵先生如此想着,但下一秒,它突然感觉咒力的流动出了点差错,嗯?   “嘭——”   “啪——”一点点的咒力逆流不是很要紧,但逆流的咒力冲撞了其他咒力,又导致更多的咒力产生混乱,强大的咒灵先生就像一个故障的机器,十亿分之一的倒霉概率接连被他遇上,噼里啪啦地爆出了一堆火花,“嘭”地一下,咒灵先生原地爆炸了。   “轰——”   而此刻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正想顺从本能杀光一切人类,预备着跟着前辈一起欺负欺负这个孩子,教他一下“好孩子不可以一个人在外玩耍”的人间险恶,却被这一幕吓得咒飞力散,活生生被吓死了。   两个特级咒灵当着五条悟的面放烟花,也没引起五条悟的任何情绪波动。   璀璨美丽的苍天之瞳已经没有了光,他愣愣地维持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重要东西的动作,呆呆地站在毫无生机的世界里。   犹豫了许久的禅院甚尔最后还是决定来去看一眼雇主的情况,毕竟三百亿不是个小数字,对方死掉万一五条家不认账就很麻烦了。   饶是靠杀人挣饭吃的禅院甚尔在看到这样的惨状,也忍不住心生胆怯。   但最终三百亿还是让他压下了那些情绪,因为周遭只有五条悟一个活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喂,我的——”   “骗子。”五条悟的嘴巴一张一合,却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我的愿望都会被满足——稚酱,我想再一次地和你见面。”   在禅院甚尔惊讶的眼中,五条悟的身上突然冒出了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越来越大,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噼啪!”火星溅出,金色的火焰化为流星四散着向四面八方飞去,拉出了无数条金色的丝线。   整个世界陷入了耀眼的光芒。   永不停歇地向前流动的时间,开始倒退。   *   黑色的火焰炙烤着世界,海底、陆地、天空,无穷无尽的火焰不知疲倦地燃烧着,烧毁一切,烧灭一切。   炼狱一般的世界里,人们一无所觉的照常进行着自己的日常。   “悟大人,再吃一点吧,您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五条秋叶一无所觉地重复着说过的话。   苍蓝色的瞳孔猛地颤抖了起来,五条悟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   “悟大人!您要去哪里?!”拥有一级实力的五条秋叶拉住了他。   五条悟空白的脑子再一次开始了转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秋叶,你想让看见五条家站在巅峰的风景吗?”稚嫩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蛊惑,能看透一切的苍天之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那抹名为“家族荣耀”的野心在无限的膨胀。   “只有我一个人,是无法让五条家成为世界支柱的。咒术意义上,双生子是同一人,只有半个的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走吧,去把五条家完整的【神子】迎回来。”   可以的,这一次一定可以的!一个人的力量动摇不了,那么就用人海战术,用骗的,用耍赖的,不管怎么样都好!   别让稚酱离开我!   五条家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许愿机——这个“传言”,是这段时间最劲爆的消息,虽然**白道咒术界都在用最强硬的手段镇压这个消息,但五条家的事情闹这么大,几个城市上百万的受害者都亲身经历了一次,又怎么可能镇压得了呢?   “喂,听说了吗?五条家的那个许愿机就在薨星宫。”地下黑市里,两个诅咒师在压低了声音说八卦。   因为咒术界高层最近忙于利益分配,对诅咒师们的管控力度几乎等于无。被五条家威慑的诅咒师们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这种事情不是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的吗?”同伴翻了个白眼,“有天元在那里,再没有比那里更坚固的囚笼了。”   虽然五条稚的死刑判决早就出来,但谁也没有相信这种骗小孩的说法。   诅咒师向往地说:“真好啊,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我也想尝试一下啊~”   同伴毫不客气地:“你也就只能想想了,想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见到‘神子’的。”但事实归事实,也没规定他不能做梦嘛!   “如果我可以许愿的话,我一定要许下一个‘让我成为世界首富’的愿望!钱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那我就要许‘实现我一万个愿望’的愿望,然后用最后一个愿望许下‘再实现我一万个愿望’嘿嘿~”   “好家伙,直接套娃成永动机了!那我也要重新想!”   两人正做着第一百二十三个梦时,既是放松也是接发任务的酒吧突然骚动了起来。   ——任务赏金:一千亿円   任务内容:将五条稚带到米花公园。   任务时限:1996年12月7日前。   “12月7日前,那不就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吗?”有人叫了出声。   刚才还热闹的酒吧现在却无一人附和。诅咒师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   “等等!你们就真的以为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吗?!”虽然是这么喊着,但他冲刺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   同一时间,所有黑市的悬赏榜首,都被一串1,000,000,000,000的数字占据了。   几乎整个黑暗势力都沸腾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夸张的数额,恰恰相反,这个任务钓鱼钓得太明显了。   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妄图想将许愿机从咒术师、异能者、军警、警察、公安……的手里抢过来,这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它就像一个通知——就在今天、就在现在,史无前例的黑暗会在这里聚集,浑水摸鱼说不定摸到许愿机的就是自己!   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就在面前,真的不来把握机会吗?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但也是一个任何人无法拒绝的阳谋。   东京,薨星宫外   五条悟将存有一千亿円的银行卡交给身材健硕的黑发男人,神色淡淡,似乎他交出去的只是一千円:“事成之后,我会把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要尽全力地保护好我和稚酱。”   毫无咒力的“特例”在布满咒术结界的薨星宫是个“隐形”的bug存在,五条悟说不上多信任他,但上一次的行动禅院甚尔的确是为他赢得了时间。所以五条悟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千亿罢了,只要能让稚酱平安地回到自己的身边,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千亿,五条悟都会拿出来!   4414……734……35472……   不仅仅是咒术师和异能者,逃犯、黑-手-党,甚至是什么都没有能失去的流浪汉,庞大的人群将薨星宫围堵得水-泄不通。   三川警-视-厅-长-官站在薨星宫的最高处拿着大喇叭“劝说”着“民众”:“不要拥挤,不要踩踏,不要激动,排好队听从指挥有序地离场。请大家放心,只要听从指挥,就不会有踩踏受伤事件的发生。”   “……”乌压压的一群人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他们只是幽幽地盯着薨星宫地下宫殿的方向,目光狂热。三川的喊话,自然是被自动屏蔽地忽略了过去。   三川先生继续装傻充愣地重复着喊话,十二月的寒冬,额头和背后却全是汗水,手心滑腻得差点让喇叭滑下。还要多久!增援还有多久才能到!   “各、各位国民——”   “咔、咔咔——”   黑色斗篷遮住了身影,只能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握着头骨做出的法杖,一股阴冷的咒力奔涌而出,无数只惨白的手从地底钻出。   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亡灵系诅咒师喃喃低语:“神子大人,我来接您回家了。”   他的动作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加特林、火-箭-炮、异能、咒力……群魔乱舞般的攻击朝着薨星宫狂轰滥炸。   “轰——轰——”   “轰——————”   即便是有天元加持的最强结界,也在这样的攻击下显露出了疲态,精美华贵的宫殿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哀鸣声。   “天元……大人?”   东京某地下,五条稚歪着头打量着这个自称是“天元”的奇怪东西:“天元大人是什么东西啊?很厉害吗?比尼酱还厉害?”   长着四只眼睛的天元一噎,奇怪的胜负欲涌上心头,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他大声地说:“当然了!立本因为有我才能有和咒灵抗争的资本,我当然你比那个还没长成的哥哥厉害得多!”   “哦,那你还是没比尼酱厉害嘛!”   “哪里听出来我要比他差了啊!”天元的耐心告罄了,“六眼的天赋潜力再强,那也只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他我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多费劲!”   天元的四只眼睛里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实现我的愿望!作为交换,我会庇佑你的哥哥五条悟平安地长大成人!”   五条稚沉默。   两个小时前,一直被关在小房间里的五条稚突然被拉出了房门,五条稚以为是自己终于能回家了,然而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土埋着。   四只眼睛的树桩子告诉他,这里是东京地下一千多米的“禁。忌之地”,除了他——无所不能的天元大人,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进入这里。   事发突然,没预料到会被围“攻”的高层们临时拜托了天元将五条稚转移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五条稚的特殊让他们谁也不放心谁,在相互警惕又相互忌惮的现实下,几乎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神”天元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在许愿机面前保持本心,那么只有“守护”着全立本无私的天元大人了!   ——“我有三万个向我誓忠的信徒,以他们作为代价,实现我的愿望吧。让我成为真正长生不老无所不能的神明!”入教时的宣誓中就有为它献上一切的决心和承诺,天元毫不犹豫地将他们作为了交易的代价。   信徒可以不断地增加,等它变成神明后,想要有多少的信徒都可以!   见五条稚一动也不动,天元忍不住尖叫:“快实现我的愿望!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五条悟!”   “不会的哦。”年幼的孩子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尼酱一定会平安地长大的!”   因为,尼酱是世界上最好的尼酱!   有且仅有一个。   在天元暴怒的吼声中,五条稚的身影渐渐淡去,“啵”地一下像泡泡似的消失了。   找遍了薨星宫却没有发现五条稚身影的五条悟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他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一股巨大的悲伤和失落将他拉下深渊。   五个愿望变成了“真理”融入了他的灵魂,以生命、**、术式、咒力和记忆为代价,五条稚与他融为了一体。   但是啊,但是啊——   “我只是想陪着你一起长大啊,稚酱。”   再次睁开眼睛,五条悟的眼里已经看不到生命的重量:“毁灭吧,垃圾们。”   世界无条件地溺爱着他,一百亿分之一百亿的幸运概率下,一块巨大的陨石从空中坠。落。   “轰————————”   因为是尼酱,最厉害的“尼酱”,所以他不能哭泣。   于是,世界替他发出了哀切的悲伤。无数的生命与恶意在毁灭一切的力量之下,都化为了虚无。   我想——再次和稚酱相遇。   五条悟再一次地许下了愿望。 第29章   “快点快点!假面超人马上就要开始放送了!”   “但是我今天要值日怎么办?”   “那种事情随便怎么样都好啦!”   【齐木, 今天的卫生就拜托你了!下次我替你值日!】注   “齐木,今天的卫生就拜托你了!下次我替你值日!”   两个一年级的小男孩背上书包急匆匆地就往家跑,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一个粉发的小男孩。   【喂!山崎你给我回来!不要总是把值日生的工作丢给齐木一个人啊!】   旁边黑发的女孩子生气地说:“喂!山崎你给我回来!不要总是把值日生的工作丢给齐木一个人啊!”然而等她喊完, 人也不见了。   【齐木同学, 我来和你一起吧。】   “齐木同学, 我来和你一起吧。”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的话会快上很多”,然后会花二十六分钟三十八秒打扫好教室后各自回家。】   齐木楠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能在对方说话的前一秒知晓内容, 并不是因为他突然觉醒了“预知下一秒的未来”这样的异能, 仅仅只是这样的场景重复了99次。   ——并且马上就会重复着第100次。   记忆力本就出众的齐木楠雄甚至能出清楚地数出他们打扫出了多少粒灰尘。   [佐仓同学, 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可以跟你交换值日的时间吗?]   “欸?”佐仓愣了一下, 然后善解人意地点头, “那齐木同学你先去忙吧。”   【正式介绍一下, 我叫齐木楠雄,是个超能力者, 哦,是一个试图想要过上普通人生活的超能力者。像是[瞬间移动][意念控制][读心术]这类的超能力, 他全部都有!照理说,拥有这么多超能力的我,生活中是没有烦恼可言的。   但意外就是这么出现了。   本该一直向前的时间开始混乱,带着对周六可以睡懒觉宅家的期待醒来,却发现又回到了地狱星期五。   忍耐地重复了一整天已经经历的周五再次醒来却发现回到了一个星期前的噩梦周一。   12月6号的后一天是几月几号?12月6号,12月1号, 11月八号……总之不可能是12月6号。   如果只是日期错乱就算了, 但连发生过的事也全部再次经历——   吃着一模一样的三餐, 写着一模一样的作业, 看着一模一样的电视,被迫听着一模一样的心声,永远也没有后续的漫画,永远也上映不了的电影……   我受够了。】   齐木楠雄准备让世界重回正规。   *   “别担心,稚酱,我会保护你的。”五条悟拉着他的手,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他不知道是在对自己催眠,还是在对五条稚保证,“我不会放弃的。”   巨大的悲伤几乎要化为实质,五条稚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了,明明每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萦绕在他身上的悲伤却越来越浓重。   五条稚很着急,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上五条悟的忙。   “尼酱……”五条稚踮着脚尖去蹭着他的脸,小动物似的用自己的温度去安慰着他,“不要紧的,我最喜欢尼酱了!不会离开尼酱的!”   骗子。   稚酱是大骗子。   被带着依恋和亲昵的目光注视着,让五条悟忍不住想要忘记一切让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止,但在耳边响起的期待又幸福的话语却比诅咒更让人痛苦。   “我一定会找到让稚酱活下来的可能。”五条悟低声地重复着,“然后我们会一起生活,一起长大,一起死去。”   “唔?”五条稚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尼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五条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拉着他的手向宽阔热闹的城市中心走去。   “尼酱,我们去要哪里呀?”五条稚跟在他身边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去买可丽饼吃!”五条悟问他,“稚酱要香草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   重复了99次的时间里,五条悟也曾带着他来过热闹非凡的城市中心,那一次满是人的街道让军警无奈放弃了使用导弹的方案3。   然后稚酱就在蘑菇蛋中许下了一生只能许一次的愿望。   到了最后,稚酱心心念念的可丽饼还是没能吃上。   这一次他提前让蘑菇蛋在黑宫里炸开,军警也在为了镇压暴动的异能者囚犯头疼不已,咒术界也因为两面宿傩焦头烂额,仅仅只是普通人的公-安和警-察,他一个人就能应付了。   五条稚开心地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是可丽饼吗?!太好了我要吃!尼酱,我听说菠萝味的也很好吃,可惜现在不是菠萝的季节。”   “说不定会有呢,稚酱想吃的一定能吃到的。”   “嗡”的一声似乎从耳膜边传来,后脑被巨大的力道锤过一般,五条稚脸上的欢喜还未褪。去,就在天旋地转中踉跄地向前倒去。   “尼酱……”一种不安的预感浮上心头,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五条悟一样。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然而眼前一片黑暗,四肢绵软得使不上劲,失去意识前看到最后的场景,就是五条悟潇洒又自由的背影。   上一秒还在说着“要不然还是全部都要吧稚酱我们一人一口绝对能吃完的”下一秒转过头就只看见了可爱的弟弟闭着眼睛苍白又脆弱地倒了下去。   极短的时间内,五条悟险险地接住了他,甚至来不及稳住身体,一团咒力便贴着他的脸袭来。   本就游走于边缘的五条悟崩溃了。   刹那间,沉郁的黑色咒力从五条悟的身体里炸开,苍蓝色的眼瞳里被暴虐和疯狂占据了全部。   痛苦、憎恨、悲伤、愤怒……咒力的本质是负面情绪,在这一刻,五条悟身上所爆发的力量甚至强大到让空间扭曲。   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几乎是惊恐的释放出自己所有的保命手段想要抵挡一二,然而五条悟在他有所反应前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   “轰轰轰轰轰——”   男人的头被踩得变成了肉泥,无数的龟裂从深坑里向四周蔓延开,宛如地震般将整个京都震荡得轰隆声响不断。   “啊啊啊啊啊——”京都最热闹的商业街上,尖叫声四起,被吓傻的民众身体发软,四肢并用地试图逃离。   “很痛的啊!”五条悟的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稚酱很痛的你懂吗?!”   99次的轮回中,五条悟受过的伤已经数不清了,回异能者、咒术师、诅咒师、军-警……一次又一次,他像走在一个看不到尽头无望又痛苦的鬼打墙。   不是没有努力,也不是没有想办法,但最后稚酱还是死了。   五条悟很痛苦。   一次又一次地让稚酱独自一人,一次又一次地违背了诺言,一次又一次地让稚酱在无助中死去……   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或者更多,五条悟都不要紧。   但稚酱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一次又一次的被迫接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一次又一次地用生命成全别人。   我真的要继续下去吗?我真的可以继续下去吗?我真的要让稚酱再一次地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   我还真是残忍啊……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当稚酱的哥哥吗?   [就这样停下不也很好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唐突地出现在五条悟的脑海里。   “!”   五条悟近乎本能地将自己从自我厌弃的深渊拉出,将五条稚藏进自己的怀里,凶狠又护崽地对来人显露出攻击性。   粉发的男孩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瘦弱的身体弱不禁风的模样。   “你也是来‘许愿’的?”   齐木楠雄冷静地看着五条悟,用超能力在一秒钟将伤亡控制在零,即便是齐木楠雄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木楠雄,是个超能力者。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你怀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没有“未来”了。]   可以听到全世界心声的齐木楠雄听完了98次的全过程,可以说他比五条悟更清楚事情的经过。   [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弟弟是用“存在的意义”作为交换,从愿望达成的那一刻开始,世界上就没有“五条稚”这个概念了。无论你回溯多少次时间,他的极限只会到这一秒。]   五条悟很清楚,作为愿望的受益者,没有比他更清楚的存在了。   [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不管你的计划做得多严密,绝对会有意料之外地事情发生让他死去。拥有了五条【真理】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时间到了。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抱着五条稚,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然后一点点地感知着他的消失。   像沙漏一般,无法挽留,无法阻止,无法抓住。   “你有兄弟吗?”   逆转的时间洪流里,齐木楠雄只隐约听见了对方平静的叹息。   “楠酱,起床吃饭了哦~”妈妈的声音重复了100次地在耳边响起。   【兄弟……】   出神的齐木楠雄刚走下楼梯,一道得意洋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哈!今天是我比你更早起床!所以是我赢了!”第一百次的重复里,第一次出现了和前99次都不相同的“意外”。   “楠雄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不服气吗?!怎么,欧尼酱赢了你一次就这么不甘心吗?!不过你早该有准备了啊!如此优秀的欧尼酱当然会比楠雄更厉害!”   【算了,这种兄弟谁爱要谁爱去吧!】   但吃完饭后,齐木楠雄说的却是:[妈妈,今天有事我要出去一下,学校那边可以帮我请个假吗?]   齐木妈妈和齐木空助都惊讶地看着他。   *   12月6日是个不好的坏天气,一早上起来就有妖异的大风,呼呼作响的大风裹挟着豆子大的雪花冷得让人忍不住发抖。   五条稚卷成了猫猫虫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很香,但身边的另一只猫猫虫却解开了被子的封印起来了。   “唔……尼酱?”身边少了五条悟这个大暖炉,被冷醒的五条稚犹犹豫豫的裹着被子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尼酱,你不睡觉在这里干嘛呀?”   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的五条悟站在屋檐低下,幼小的身体似乎随时能被封吹走。   狂乱的大风将院子里的植物吹得东倒西歪,但这么大的风反而将他那头乱炸的白毛吹得柔顺不少,配着那张绮丽的脸蛋,让人有种被美色冲击到失去神志的眩晕感。   “稚酱,”霜白的睫毛本该是寒气十足的,然而他的视线在看到五条稚的一瞬间,眼中的冰川像暖阳天的残雪一般化去,“我永远爱着你。”   最冷的并非下雪天,而是太阳出来后雪化的日子。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稚酱,毁灭祂吧。”   五条悟不懂。   五条悟不理解。   五条悟想不通。   稚酱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柔软又单纯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他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从未怨恨过任何人。   咒力是负面情绪的集合,却几乎不会产生负面情绪。   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没有人期待他的未来,没有人关心“五条稚”,甚至没人希望他能活下去。   但这个孩子从未怨恨过这个世界。   *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和尼酱永远在一起哦!如果这个愿望可以实现的话,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吧!”   澄澈的异色瞳中充溢着的是快乐又纯粹的幸福。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好的哦!”   每天聆听着那么多丑恶愿望的时候,五条稚在想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想。   我的愿望如果被实现的话,我会是最幸福的存在!你的愿望如果也能被实现的话,那么你也一定能感受到和我一样的幸福吧!   好的哦,好的哦~   请一定要幸福啊!   五条稚喜欢这个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所以他才能这么幸福!   *   五条悟许下了愿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稚酱,毁灭祂吧。”   既然无法改变,那么稚酱,尼酱会陪着你一起的。不管是地狱还是哪里,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不要。”五条稚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五条悟愣住了。   “稚酱不愿意实现尼酱的愿望吗?”   “只有是尼酱的愿望,我都会实现的!但是,但是啊……”五条稚的词汇量十分有限,他不知道该怎么清楚去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急得团团转。   五条悟期盼地看着他,充满诱惑力苍蓝色眼眸软乎乎的,带着撒娇的意味蛊惑人心:“稚酱实现了这个愿望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尼酱要幸福地生活下去!”五条稚憋红了脸,着急地将自己脑海里那些零七八碎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   “我最喜欢尼酱了!所以尼酱要好好地长大!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到尼酱幸福的样子,我也会很幸福的!”   “因为、因为、因为——我是因为和尼酱相遇才在这个世界诞生的!”   “能遇见尼酱、成为尼酱的弟弟,是我最幸运的事!”   “能够作为‘五条稚’出生真是太好了!”   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但是五条悟和他一起诞生了。   没有人期待他的未来,但是五条悟已经想好了一起生活的未来。   没有人关心“五条稚”,但是五条悟最爱的就是五条稚。   没人希望他能活下去,但是——即便经历一百次的绝望,五条悟也要找到不可能出现的那一丝希望。   “能作为尼酱的弟弟出生,我已经幸福得马上死掉也没关系了!”   每一次的死亡,五条稚都是幸福地死去。对他来说,幸福是从1开始增加的。   虽然很可惜不能再一次地被五条悟牵着手,但他从此就能真正意义上的【永远】和尼酱在一起。   许愿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啊。   和五条悟灵魂融为一体的五条【真理】,是五条稚啊!   *   五条悟第一百零一地回溯了时间。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为了阻止世界毁灭罢了。]齐木楠雄顶着那张面瘫脸毫无波动地对五条悟解释。   脑海中已经列了5352个理由让五条悟接受,然而5352个理由连第一个也没有说出口,五条悟就已经点头了。   “那就拜托你了。”   齐木楠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心电感应】能接收的范围是全地球,在第一次时间回溯之前,齐木楠雄只是将五条悟的心声当做了无数分之一的噪音去忽略,而当他将五条悟作为重点观察对象时,五条悟的世界已经一片荒芜。   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   没有的东西,即便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也无法凭空变出。   虽然无法凭空创造,但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真的很好用,即便是只有七岁的超能力者。   “尼酱!”黄昏的光晕照在他的身上,瑰丽的橙红似乎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最后一抹温柔,缱绻地落在他的睫毛上,白色是“无色”,最干净也最纯粹,一点点的色彩就能被染上它的样子。   “尼酱,你知道吗?”弯起的唇角写着最幸福的快乐,漂亮的异色瞳里盛满了亮晶晶的崇拜,他对五条悟大声地说,“我最喜欢你了!”   知道啊,他知道啊!   五条悟用第一百零一次的回溯带着他去游乐园、祭典、海边、烟花大会……他们一起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是太短了,即便将时间回溯到在妈妈肚子里诞生的那一刻,也不过六年零九个月。   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很多事情没尝试过,很多东西没吃过……   想要和他一起去做很多很多事情,想要和他一起长大,想要和他一起生活……   吧嗒……吧嗒、吧嗒……   越来越多的泪水落到地上,被眼泪浸湿的世界一片迷蒙,只有五条稚的身影还是那么清晰。   但慢慢的,连那个柔软幼小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我也是的,稚酱,我也是的哦。能作为你哥哥和你一起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幸福的尼酱了!”   齐木楠雄能看到,五条悟心里那么怎么也填不满的大洞,开始破碎了,化作了虚无。   没有第一百零二次的时间回溯了。   齐木楠雄是夏天跟着双子一起去海边时意识到的。   五条悟带着五条稚在石头缝里抓螃蟹,接着六眼的作弊能力他很快地抓满了一大桶,五条稚的小桶还是空的,终于才石头缝下面发现了一只小螃蟹,伸手去抓时却没五条悟截胡。   “尼酱!”五条稚气恼地大喊,“这是我的!”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举着螃蟹,大声宣布:“这是我抓到的,当然是我的!”   “我刚才马上就要抓到它了!”   “哦,是吗?”   圆脸上期待的表情猛然凝固,接着一汪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眼眶中凝聚,脸颊也因为气恼红了起来。   “呜……”   “等、等一下稚酱!”   那一刻,五条悟手忙脚乱地狼狈不堪的样子,让齐木楠雄确定了,停滞的时间开始向前了。   *   “哒、哒……”   压抑着一百零一次的痛苦和悲伤爆发出来后,绝大的绝望几乎要将世界溢满,苦涩的泪水无力地宣泄着愤怒和悲哀,却连亿分之一也排解不了。   是幸福的哦。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五条稚死去的现实。   第五条真理·我永远爱[诅咒]着你,我们永不分开。   “尼、尼酱……”   一团黑色的雾气将五条悟裹了起来,轻飘飘的烟雾似的东西像是拥抱他一样。   “尼酱……”   崩坏的世界,停住了。   【记录——1996年12月6日京都郊外   五条悟拒绝了五条稚的死亡,并诅咒了他。   特级假想咒灵五条稚诞生】 第30章   十五岁的夏油杰初来乍到, 刚出车站还提着两大个行李箱,就被堵在陌生的小巷子里。   “喂,乡巴佬, 把你身上的钱全部都给我交出来!”将他堵在小巷子的人一共有三个, 说话的是一个染着金发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是要打劫的意思吗?”夏油杰不慌不忙地问。眯眯眼透着和善的意味, 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虽然他有着远超同龄人身高的高个子,蓄着长发,带着耳钉,但或许是身上那股“老好人”的气质太有迷惑性, 所以就成了柿子堆里的那个幸运软柿子。   夏油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轻笑道:“这样的情节, 我一般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呢。”   “深入了解”了一番大城市的待客之道, 穿着灯笼裤扎着丸子头还带着耳钉的时髦少年带着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脚步轻快地从巷子里走出,背后是趴在地上想起都起不来的三个不。良。   “我看看啊,去高专的路线是……”“友好”地从本地人那里“借”来了地图,夏油杰正低头规划着路线, 突然“咚”的一下,似乎撞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夏油杰低下头,对上了一双湿润润雾蒙蒙的漂亮眼睛。   年幼的孩子有着一头柔软无害的银发,柔顺的头发下是一双绚烂的赤金异色瞳,泛着水雾的可怜样子不仅没让瑰丽的色彩被迷雾遮住,反而因为水洗变得更加炫眼夺目。   “小朋友, 对不起呀, 是哥哥没看到你。”年幼的孩子看起来最多不过六七岁, 小小的个子还到不了他的腰。   被撞倒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五条稚抬着眼睛瞄他, 怯怯的眼睛像是流着蜜,乖巧又可爱。   夏油杰的心一下就化成了软糖:“你的监护人呢?作为歉礼,哥哥请你喝牛奶好不好呀?”   清澈的异色瞳因为他的话变得更加瑰丽,五条稚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期待的笑容:“我叫稚,五条稚。”   五条?可恶的白毛混蛋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夏油杰下意识地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但马上又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甩开。只是恰好同姓罢了,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弟弟呢?   乖巧的孩子像只柔弱又可爱的奶猫,夏油杰的耐心在他面前几乎要满溢出来:“我叫夏油杰,你喊我夏油哥哥就好了。”他甚至是有些急不可耐地说完,然后就去揉了一把他觊觎了许久的蓬松白毛。   好软!轻飘飘的发丝像棉花又像云,柔软蓬松得让他不禁产生了想要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的变-态冲动。   夏油杰忍住了,但给可爱小猫猫投喂食物的冲动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热牛奶氤氲出一团雾气,升腾的过程中被睫毛拦住,霜白的睫毛立刻晕出湿漉漉的小水珠。   杯子很大,五条稚很小,捧着杯子喝奶时,几乎将他整张脸遮住了,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腾腾的牛奶,五条稚发出了“吨吨吨”的小动静。   小牛犊似的将奶全部喝完,五条稚放下杯子,一声满足的“哈~~~”从身体里发出。   “谢谢哥哥!”五条稚礼貌的道谢,棉花似的脸蛋多了两道白痕,从嘴边延伸出去,像极了小猫胡须。   只是看着他喝,夏油杰就产生了微妙的幸福感,这大概就是可爱幼崽带来的精神治愈吧!   “稚酱,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哦,你的家长呢?”   “尼酱给我买可丽饼去了,他让我在这里等!”被大五条们“悟大人请您成为家主吧”“家主之位除了悟大人您没有其他可能”念叨烦了的五条悟厌倦了,任性地决定要出来上学,并且绝对不去离家特别近的京都都立高等咒术专门学校,而是选择了在热闹大城市的东京高专。   大五条们委屈地呜呜咽咽,但无法改变五条悟的决定,只能含泪出动了一大票人去高专修宿舍去了!   今天五条稚是跟着五条悟出来采购的,但五条悟临时接到任务,虽然很不高兴和可爱的欧豆豆逛街被打扰,但考虑到任务和疤痕术师有关,记仇的五条悟准备牺牲一下。   “稚酱,吃你最喜欢的那家可丽饼吗?想吃什么味道的,尼酱去给你买。”为了个可丽饼特意跑一趟京都的行为,被他说得好像只是抽张纸那么简单的事情。   五条稚开始纠结犹豫,然后无条件宠弟弟的五条悟就决定每种口味都买一份,分稚酱一口,“吃不完”的他替可爱的弟弟解决就好了!   “善解人意”的五条悟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尼酱很快就回来啦!”   听完了五条稚的解释,夏油杰只觉得这个哥哥实在是太不责任了,但在孩子面前说兄长的坏话可不好,他只能委婉的说:“小孩子一个人在外警惕心太差了可不行!”   五条稚歪着脑袋看他:“‘警惕心’?是要多一个心脏吗?但是这个话,得拜托尼酱才可以哦。”五条稚被接受过“警惕心”的教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家似乎都很害怕他。   尼酱说,他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于是五条稚就放弃了继续疑惑。   夏油杰一噎,算了,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罢了,对他又这么多要求干嘛呢?   夏油杰本想是陪着这个孩子等回他的哥哥,但突然收到了班主任的短信,让他现在就到高专去报道。   没有办法,只是拜托店员小姐照顾一二。   “叮铃~~”夏油杰刚走,五条悟就带着满满一大袋的可丽饼回来了。   夏油杰下意识地认为“让我在这里等”的地点是这家咖啡店,但五条悟和五条稚之间,根本不需要“提前约定”这种事情。   已经扭曲成一体的双子无时无刻掌握着对方的位置,他即是我,我即是他,彼此的咒力在诅咒下已经融为一体再也无法辨别。   “稚酱~尼酱好想你哦呜呜呜~我可是独自一人去买了可丽饼回来欸~快给我爱的抱抱安慰我一下嘛!”   因为长得太帅所以被店长特许可以外带一——大堆的可丽饼进来的五条悟化身嘤嘤怪。   “好啦好啦,尼酱你太爱撒娇啦!”五条稚呼噜着他的毛安慰他。   给宿舍添置了一大堆东西的五条悟直接把运回去的活甩手丢给了商场负责人,在五条家开的商场里买买买就是方便!   “稚酱,回家了哦!”从对于小朋友来说太过幼稚,对五条悟来说却刚刚好的滑滑梯恋恋不舍地下来,玩到黄昏吃了一大堆甜点所以根本不想吃饭的兄弟俩准备直接回去。   “晚上尼酱饿了怎么办?再买一点章鱼小丸子带回去当夜宵吧!”五条稚这样说着,然后两分钟后就再也看不见章鱼小丸子存在过的痕迹。   五条悟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   五条稚蹦蹦跳跳地走着,他的个子小小的,腿短短的,五条悟的大长腿反而成了限制,一路走走停停,但任性桀骜的大少爷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五条悟的手很大,五条稚握不住整只手,只能握住他的食指,长着薄茧的手指有些粗糙,但温暖且有力量感。好像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他一样!   “尼酱,你的手好大哦!”   五条稚比划着,然后又像是强调一样,又说了一次:“好大!尼酱好厉害哦!”   在五条稚的眼里,五条悟不管做什么都是很厉害的,一口一个蛋挞很厉害,一口气吃十个蛋挞很厉害,就连敢一个人去上厕所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   “尼酱,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尼酱一样厉害啊?”五条稚抬头看向五条悟的眼睛亮闪闪的,五条悟很高,他必须要把脑袋抬到最上面才能看到五条悟的脸——这一点在五条稚看来也是尼酱超厉害的优点!   五条悟微微握紧了他的手,但又克制着力道不弄疼他。   小孩的手像云朵一样柔软,肉乎乎的又软又暖,像没有骨头的棉花糖,脆弱得稍稍一碰就容易化开一样。   五条悟低下头看他,小小的孩子仰着脸,亮晶晶地看着他。明明是双生子,五条悟低头看他的弧度却越来越大:“稚酱很想长大吗?”   五条稚想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脑袋:“我不知道欸~反正我只要和尼酱在一起就可以了!”   五条悟弯腰一下将他抱了起来,脸埋进了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五条稚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是错觉吗?尼酱好像要哭了?但五条悟通过咒力通道传送来的情绪却是暖洋洋的,应该是开心才对啊?   五条稚不懂,但还是摸摸五条悟的头发:“乖哦乖哦~我会一直陪在尼酱的身边的。”   晴朗的好天气让心情明媚得放晴,浅金色的阳光打在银色的发丝上,根根分明的银发被拢在光晕里,像是在发光。   五条稚喜欢他的头发,纯色的银发桀骜地四处支棱,上手却是柔软又蓬松的手感。   五条悟把他举高,鼓着脸一脸不爽:“不要一副‘欧尼桑’的派头!”他才是哥哥好不好!   五条稚被把持着胳肢窝,怕痒得咯咯直笑。   五条悟语气高涨地问:“稚酱,要玩抛高高吗?”然后一点也看不出低落过,不等五条稚回答就将他抛得高高的。   两人经常玩这种游戏,五条稚挥着手臂像只小乌龟似的在空中扑腾。   五条稚有那么一瞬以为他无所不能的哥哥在哭,但并没有。   连接着彼此的咒力是温暖的,纯粹不带任何的负面情绪,明明是“由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却温暖得像冬日的暖阳。   明明是从诅咒中诞生的咒灵,五条稚却从未体验过阴冷的咒力在体内流淌的感觉。   被抛高高逗得大笑,脸蛋红扑扑的五条稚搂住五条悟的脖子大声说:“尼酱,我最喜欢你了!”   *   因为章鱼小丸子被吃完了,所以重新买了关东煮才回去的五条稚回宿舍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对门的房间挂上了表示有人的牌子:“尼酱,是你的同学搬进来了吗?”   听到动静的夏油杰本着和同学和谐相处的原则,开门出来问候。   “你好,我是新入学的夏油杰,如果没有意外接下来我们会当五年的同学,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   ——这样礼貌又不失热情的客套在开门看清五条悟的那张脸时,瞬间被他扔进了搅碎机。   接着,一道天真稚嫩的声音甜甜地响起:“哇!是夏油哥哥欸!”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变了脸色。   五条悟:“什么?!稚酱你竟然喊别人‘欧尼酱’!这么快就要抛弃可怜弱小没有了稚酱连觉都睡不好最后只能可怜又凄惨地寂寞死去的我了吗?!”   夏油杰:“什么?!你们竟然是兄弟?!”   夏油杰:“那串鬼话连篇的定语你是怎么昧着良心凭空捏造的?!” 第31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认识的。   那个时候五条悟独自去横滨出任务祓除咒灵, 虽然稚酱本身就是人类恶意的集合,但五条悟还是不太想让他接触这些。所以祓除咒灵的任务五条悟都是独自去的。   和夏油杰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任务途中。   “拜托了呀~闹出这种动静我会很苦恼的, 稚酱还在家里等着亲爱的欧尼酱回家呢!让可爱稚酱失望的话,不就是罪人了吗!”明明是自己忘记了放帐把任务地点弄得一片残垣断壁, 却理直气壮地把锅推到了咒灵身上。   被踩着脑袋的咒灵发出了呜呜的哭泣声, 弱小可怜又害怕.JPG   “好歹是个特级咒灵,连写过忏悔书都不会吗?”   五条悟一路慢悠悠逗老鼠似的的追,但在被随手一拍就削掉大半个身体的咒灵的视角,就是它被连环杀咒灵魔盯上了, 慌不择路地到处乱窜害怕颤抖不已, 结果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快跑!!!!!有连环杀咒灵魔啊!!!!!!   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怜的咒灵先生用生命的教训为方圆百里的咒灵发出示警。   “喊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五条悟苦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不满地嘟囔着,然后把什么用都没有的咒灵随手祓除了。   热心助人的五条悟随手还把不远处的马上就要挣脱的一级咒灵给一起祓除了。   夏油杰:“……”设下陷阱好不容易才要把这只目前为止遇到过最强的咒灵收服, 结果在成功前的最后一秒被人抢了人头。   我的母语是无语!夏油杰死死瞪着这个抢人头的白毛混账!   或许是对方的眼睛太小, 几十米的距离糊了五条悟的眼,高大又善良的帅哥大方地一摆手:“不用感激我, 这么弱的咒灵费不了什么事。”   夏油杰:“……”他真的会谢!!!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 对眼瞎又没有自知之明的“救命恩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西内!”   忙着和可爱的欧豆豆回家贴贴的五条悟潇洒又自信地一挥手:“崇拜我也不必了,我只是个路见不平的普通人罢了。”   夏油杰:“::::::::::::”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啊混账!   从小就能看见咒灵所以和周围世界有一点格格不入的夏油杰第一次见到和他一样能看见咒灵的“同伴”, 却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反而因为对方不听自己的“解释”任性地走掉而憋屈万分。   所以在总监部挖掘普通世界人才的辅助监督上门时, 夏油杰第一个问题就是:“你认识带着一个墨镜,看起来随时能去路边摆摊拉二胡卖艺顺便兼职算命先生的白毛吗?”   五条悟的大名, 在整个咒术界都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 他毕竟是万能许愿机的控制开关,更是以七岁的幼龄就孤身一人把总监会杀穿的“恐-怖分子”啊!   清水监督比较年轻,没有经历过一场,但带他的前辈指着墙角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迹郑重地告诉他:“要对五条悟大人保持敬畏,永远不能‘讨厌’五条悟大人,你就算是被他逼到残了疯了死了,也不能对他有任何的不满。”   清水监督今年刚开始干这行,虽然没有见过五条悟本人,但在前辈们耳提面命地教导下,他对“遮眼”、“白毛”的特征有本能般的反应。   “是五条悟大人!”清水监督紧张地问他,“你见到五条悟大人了吗?和他说过话了吗?他对你做过了什么?你有做什么令他不高兴的事情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这几天有没有被陨石砸到过?”   夏油杰:“……”咒术界的人都这么有毛病的吗?   “那个白毛原来叫‘五条悟’吗?”夏油杰虽然很怀疑咒术界的有病程度,但还是老实回答,“说过,没有,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没有对我做什么,而且——人为什么会被陨石砸到啊?如果我真的被陨石砸到,现在和你说话的人是鬼魂吗?”   清水监督的全部注意都在“挺高兴”上面了,既然五条悟大人没生气的话,应该——不对!前辈说过了!五条悟大人这个人喜怒不定令人完全摸不准!前辈可是亲眼见过五条悟大人笑嘻嘻地把咒灵脑袋拔下来当球玩的样子啊!就算五条悟大人看起来是很高兴的样子,但说不定他就是生气了呢!   想到这里,清水监督害怕地离夏油杰远了一点点:“夏、夏油同学,总之,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请务必入学我们东京独立高等咒术专门学校!”   夏油杰:“……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   清水监督站在马路对面对着,对着隔了一条马路、开着的屋门、玄关和客厅的夏油杰大声说:“我们这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啊!内敛的立本人都是这样的!总之,很期待夏油同学你明年春天的入校,那、那我就先告辞了!”   夏油杰:“::::::”   身为监护人一起了解儿子高中志愿选择的夏油夫妻:“……”   夏油妈妈担心地说:“这个学校真的靠谱吗?”   夏油杰对去高专入学这件事的感情很复杂。   原来我不是怪异,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原来我也有同伴。   但同时他也很迷茫,完全陌生的世界,完全陌生的常识,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还有就是……会遇到那个“五条悟”吗?虽然是个混蛋,但随手就将他苦恼许久怪物杀掉……虽然那只咒灵是残血状态,但对方的实力也不会太差吧?   他们看起来是同龄人的样子,和他比起来,自己是更强还是更弱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和一点点的期待——真的只有一点点哦!夏油杰婉拒了父母的陪伴,“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来到了东京。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复杂又冗长的校名在他的舌尖被反复琢磨,心里的那些忐忑和不安,全部被对未来的期待填满了——在见到五条悟这个白毛混账之前!   “因为太崇拜我,所以追到了高专想要和我近距离接触吗?”五条悟孩子气地抱住五条稚,“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让稚酱的爱分你一点点哦!我才是稚酱最可爱的‘欧~尼~酱’!”他将“欧尼酱”的三个音拖得很长,得意又炫耀地昭示着自己的主权。   夏油杰:“……”   夏油杰:“这么可爱的稚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混账哥哥啊!”   像是等他这句话等了很久一样,五条悟摘了墨镜笑嘻嘻地将脸贴在五条稚的脸蛋上,用炫耀的口味假装苦恼道:“我这么帅气的脸怎么会有第二张呢?!哦,原来是稚酱呀!那就没事了!毕竟稚酱是世界第一可爱嘛!作为成熟稳重又帅气的欧尼酱,我是不会和稚酱因为共用一张脸就生气的!”   夏油杰:“……”你是在变着法地夸自己吧?是吧是吧就是的吧!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被一大一小两张精致的脸美颜暴击,夏油杰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兄弟。   遇见五条悟是在去年夏天,几个月过去记忆变模糊是正常的,而且相遇的那天五条悟带着墨镜。   更重要的是,五条悟和五条稚的气质完全不同。和五条悟锋芒毕露的锐利不同,五条稚柔软无害像轻飘飘的棉花糖,软乎乎甜滋滋,只是看着他那张可爱的脸,再冷硬的心都会变成流心软糖。   完全不同的气质。   没有任何把兄弟俩认错的可能。   但两张脸凑近贴在一起时,只是放大缩小的区别同样让人无法睁着眼睛说“他们不是兄弟”的瞎话。   “啵——”贴贴脸炫耀已经满足不了五条悟,就夏油杰出神的这么一小会,五条悟已经上嘴了,圆圆的脸蛋像麻薯一样被吸入五条悟的口腔,软乎乎糯叽叽像是咬一口就能尝到甜甜的奶味。   “尼酱妖怪快走开!”五条稚推搡着五条悟的大脑袋,试图将自己的脸蛋从深渊大口中抢救出来,然而以他那点小力气,和给五条悟挠痒痒没太大区别。   “嘿嘿~稚酱~嘿嘿~”   就算是做出痴-汉举动,那张帅脸依旧闪闪发光,但夏油杰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五条稚,将他护在怀里:“就算是兄弟又怎么样?!给我离稚酱远一点啊hentai!”   从深渊巨口中逃脱,五条稚泪汪汪地抱着夏油杰的脖子控诉道:“尼酱是大笨蛋!”   小小的孩子依恋地将脑袋靠在夏油杰的身上,一金一赤的异色瞳泛着水光,像是软糖被热化,中间的浓稠的流心要破不破地溢出来般,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啵——”   等夏油杰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小孩肉乎乎的脸蛋上嘬了一大口。软软的,滑滑的,牙齿还能咬出韧韧的弹性,看起来像麻薯,但口感更像牛奶果冻。   五条稚:“……”   五条稚:“哇呜呜呜呜——”   夏油杰:“……”他不是!他没有!都怪五条悟!!!   五条悟扑过去和夏油杰扭打了起来:“你这个hentai!对人家世界第一无敌可爱脸蛋特别好嘬的可爱欧豆豆都干了什么啊!” 第32章   距离开学还有一天, 学校就被拆了一大半是种什么体验?   今年七十三岁,只要再干两年就能退休的青木老校长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吓醒的时候,身体都是僵硬的。   他是十几年前那场惨剧的亲身经历者, 银发蓝眼的神子从天而降,踩在会议室的大圆桌上,能看透人心的六眼里什么感情也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在场的人平均年龄是他的十倍还不止,他是那么年幼, 又是那么狂妄。   那是青木校长第一次见到这个被五条家藏起来的六眼神子,即便对方只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 青木校长依旧被他的气质所折服。   美丽、强大、锐利。   耀眼的光芒让人有种想将膝盖弯下深深跪拜的冲动。   那些不可思议的赞美词汇,都可以堆叠在这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因为被六眼神子的强大折服,青木校长甚至没注意到身边的人说了什么。   只看到高高在上的神子轻轻笑起来,精致的五官美丽得让人胆怯, 却不带丝毫笑意。   “吧嗒——”   一滴血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失去了半个身体倒了下去。   “既然要打稚酱的主意, 那么——你们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吗?”   那一晚, 是绝大部分咒术师一生无法湮灭的梦魇。   明明是为了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却在那样的未来到来前被粉碎了梦想。   集合了咒术界百分之八十成年咒术师的总监部总部,被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杀得血流成河。   还在黄金期的一级咒术师加茂家主像块破布被扔在角落里, 生死不知。满目狼藉, 满地鲜血。   这里是地狱?还是什么地方?   穿着白底青色蜻蜓纹和服的孩子,左手是极致黑暗的[苍], 右手是极致明亮的[赫], 无数的黑洞与超新星将整栋大楼轰成了残垣断壁。   无论是经验丰富的老咒术师, 还是年轻力壮的青年咒术师, 都在爆炸与轰鸣声声狼狈逃窜。   青木校长最后的记忆,是五条悟那张无悲无喜的神颜。   和御三家分庭抗礼几百年、在近现代占据了上风甚至压过御三家一头的总监部,像从未出现过那样,只留下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   捂着伤口瘫在深坑低下的青木校长,渺小得像只可怜又可悲的小蚂蚁。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人满身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灰头土脸地对五条悟大喊:“五条悟!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只要五条稚一个人!只要牺牲他一个人!世界就会迎来更好的明天!你是罪人啊啊啊啊啊——”   吸纳一切极致黑暗的[苍]与释放一切极致明亮的[赫]无比乖巧地在神子的手里重叠,空间似乎在这样恐怖的力量中被扭曲。   带着湮灭一切的力量——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男人被绚烂的光芒吞没了。   什么也没能剩下。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年仅七岁的六眼神子,有足够的能力一个照面就将他们全部杀掉。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仅仅只是警告示威罢了。   对许愿机出手的,全部都会在我的手里去往地狱。   ——无声的警告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献祭一个孩子才能换来的新世界——就由我来摧毁好了。”   他的脸庞是那样的稚嫩,语气是那样的平静,浮空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幼小,然而没有人再敢生出任何的质疑。   “呼——哈呼——哈呼——”直到五条悟转身离开,潇洒又自由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青木校长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久违地涌入鼻腔,青木校长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恐惧而忘记了呼吸,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多少,只有深深的阴影。   猫抓老鼠似的,性格恶劣的五条悟只轰了总监部的大楼,轰烂了在场所有的咒术师的身体,但考虑到咒术师们顽强的生命力和财力,除了当场叫嚣着让五条稚献出未来的男人,就只有极为位高权重但年事已高的高层受伤过重没抢救过来。   被轰烂了一条胳膊的青木校长住了半月月的院,喝了一个月的汤,除了留下一个无法抹去的丑陋伤疤,看起来和过去没太多区别。   只是,五条家的那位许愿机的死讯传来时,青木校长身体比大脑更快,藏进新修建的秘密基地里,切断和外界的所有联系瑟瑟发抖地躲了两个月,再出来时,新建的总监部总部再一次被轰烂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亲自动手,而是天降陨石,“凑巧”地将正在开会商讨要如何执行【特级假想咒灵五条稚】的高层们全部砸死了。   当天的工作人员和辅助监督因为也在现场被牵连,或轻或重地都受了点伤。   用生命的代价,去验证了五条悟身上的第四条真理——五条悟不会被讨厌。   如果我就是特别讨厌五条悟、讨厌到想将他杀死怎么办?那就请您消失吧(* ̄︶ ̄)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青木校长依旧对“五条悟”这几个字有着深深的恐惧。   “神子大人,能被您拆那是这些建筑的荣幸!”青木校长的腿都在颤抖,作为当初被警告的一员,虽然、虽然那天晚上他是抱着“说不定我也能许个愿”的想法随大流参加作战计划制定的一员,但他真的也没那么强烈的一定要许愿啊!   只是、只是,他怎么说也是东京高专的校长,也算是咒术界高层的一员,京都高专的校长都去了,他不去的话,不是就感觉像是矮了对方一头吗?   接着一转头,收敛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夏油杰:“夏油同学,学校是大家的学校,怎么可以破坏公物呢?!”   夏油杰拧着眉毛用地铁手机老人的迷惑表情看着青木校长,咒术界到底有什么毛病,他来到这所学校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夏油!”大晚上还带着墨镜,一身悍匪气质像**大哥的夜蛾正道压着夏油杰低头,“犯了错就给我老实听训!”   训?为什么训他就是“训”,训五条悟那个混蛋就是点头哈腰地关心他砸得开不开心啊!   虽然是黑-道大哥的派头,但却出乎意料地刚正不阿:“五条!你在笑什么?!你看看全是你的咒力残秽!都是你炸烂的吧?!还想让夏油同学背黑锅吗?”   青木校长听得心惊胆战,被夜蛾正道这个不会转弯的死脑筋气死了,连声道:“砸得好!炸得好哇!教育部昨天刚批了一大笔资金,让我们三天内就把花钱计划交上去,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糊弄的。可算是愁死我了!多亏了五条同学啊!谢谢您因为有您,温暖了四季。神子大人,感谢您为我解决了这么大一个烦恼!”   夏油杰:“……”   夜蛾正道:“……”   五条稚:“……”   五条悟:“不用客气,毕竟我还是很助人为乐的!”   因为脸被嘬红所以滤镜消失的五条稚毫不客气地说:“校长爷爷是笨蛋,尼酱也是笨蛋。”   “欸?!!!”五条悟哭唧唧,“稚酱怎么可以这么说尼酱呢!就算是喊我笨蛋,也应该要加上‘世界第一无敌帅气英俊潇洒稚酱最喜欢的笨蛋尼酱’这样的形容词才可以嘛!”   说着,又不顾五条稚的挣扎在夏油杰嘬过的脸蛋上大嘬了一口:“啵——”还不忘小心眼地遮住另一边脸。   夏油杰:“……”   好不容易才擦干净脸的五条稚:“啊啊啊笨蛋笨蛋笨蛋!尼酱是无敌大笨蛋!”   *   因为学校被炸了大半,尤其是宿舍楼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所以在学校修好前,学生们要去东京市内找个地方暂时安置下来。   五条·罪魁祸首·悟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地说:“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学校教的那些东西都很简单,趁着找个机会好好玩不是很好吗?”   夏油杰无语:“那你来高专是干嘛的啊?”   五条悟理直气壮道:“当然是玩啊!家里的老头太烦人了,这里多清净啊!”   高专的面积不小,几个山头至少几百亩了,但高专里除了将学校作为咒术师大本营来来往往的咒术师,就只有青木校长,包括夜蛾正道在内的五个老师,和七个学生。   五年级的前辈已经算正式出道的咒术师了,每天忙忙碌碌地为任务奔波,几乎在学校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所以不算。四年级的前辈有三个,三年级的前辈只有一个,二年级没有学生,然后就是今年新入学的一年级新生。   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一个短发女生家入硝子。   七个学生+一个小孩子,让辅助监督开一辆车就能把他们送去酒店,但这个倒霉蛋是谁,就很值得考虑了。   夜蛾正道伸出手,无奈地说:“钥匙给我,我来送他们去宾馆吧。”   辅助监督们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用感激的眼神崇拜又担心地看着夜蛾正道。   目前还有尊老爱幼和尊敬师长的夏油杰关心地问到:“老师们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青木校长和另外四个老师身体一抖。   “老人家觉浅,我去了大城市睡不着,办公室里有休息室,我在那里睡一晚就可以了。”   “我老婆说今天我再不回家就要和我离婚,我得回家了。”   “我……”   夏油杰瞬间就看不到人了。   “稚酱困了,我先带他去睡觉了。”被五条悟背着的五条稚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剩一条小缝的眼睛雾蒙蒙的,眼角泛着泪花,脸蛋压在五条悟的肩膀上,被压出了肉肉的痕迹。   五条悟带着五条稚走后,空气一下缓和了很多。   夏油杰再迟钝也能发现不对劲了。   出过任务的咒术师身上有一种游走在黑暗与光明边界感,夏油杰再天才但此刻他只是个刚接触咒术界的少年,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同期家人硝子吐槽。   “你不知道吗?”表情冷淡的泪痣少女听完他的吐槽,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就想到了原因,“你是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吧。”   出身于治愈系术式家族的家入硝子小小年纪就被当成了个大人使用,所以她的身上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颓废感。   “因为在咒术界,可以不知道御三家,可以没听过总监部,但绝不可能不知道‘五条悟’和他的弟弟‘五条稚’。”   听到关键词的辅助监督下意识地一抖,车在马路上发出了波折有刺耳的摩擦声。五条悟不在,辅助监督又敢开车了,于是开车的事情又落到了专门处理后勤事物的辅助监督头上。   正是邀请夏油杰入学的清水监督,他哭丧着脸,恳求道:“家入小姐,请、请可以不说这两个名字吗?”   家入硝子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哦,那我重新说,在咒术界,可以不知道御三家,可以没听过总监部,但绝不可能不知道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和他的弟弟‘万能许愿机’。”   “神子”这个称呼他也听过几次,但“万能许愿机”,他还是第一次听。   “‘万能许愿机’,是稚酱吗?”夏油杰不由吐槽,“又是神子又是许愿机,你们咒术师都这么中二的吗?好不容易才度过初中二年级,拜托了别勾起我痛苦的回忆啊!”   “而且‘神子’就算了,‘许愿机’那是什么鬼?难不成还能有可以实现人愿望的术式吗?这种东西——”   “没错哦,就是你想象得那样。”四年级的黑发前辈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真是可惜,明年我就要正式出道了,只有今年一年的时间了啊!”用一年的时间,攻略下许愿机!然后许愿!   旁边的前辈锤了他一下:“喂喂,你要找死可别拉上我们啊!五条悟那个疯子你也敢去招惹吗?!”   黑发前辈愤愤不平:“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许愿不是太不公平了吗?像这么便利的术式,就应该为全体咒术师做贡献才对嘛!我们为人类的生活付出了这么多,不该有一些奖励之类的吗?”   夏油杰突然感到一股从脊背窜上大脑的凉意。   家入硝子看在同期的份上,好心地提醒:“你最好不要有那种想法,五条悟作为现在的咒术界最强,有能力杀掉任何一个人,再加上双生弟弟许愿的能力——”   “等等,什么?!双生弟弟?!”虽然不知道五条悟的具体身高,但目测五条悟已经比他高了,而五条稚小小的一只还没他腰高,怎么可能是双生子啊!   但刚才五条悟贴着五条稚的脸笑嘻嘻地炫耀“我们可是兄弟哦”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是啊,只是兄弟的话,怎么可能有那么相似的面容呢?只有、只有同父同母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双生子,才有可能。   “但是——”但是他们差了那么多!   家入硝子见怪不怪地说:“因为五条稚是咒灵啊。九年前,争相抢夺的许愿机就已经死去了,现在存在的,只不过是被五条悟诅咒的咒灵罢了。”   黑发前辈羡慕地说:“我也诅咒他的话,他会成为我的咒灵吗?还真是方便啊,控制了许愿机后,理所当然地就成了‘最强’吧!”   惧怕是真的,嫉妒也是真的。五条悟做到了所有人都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五条悟有多么的潇洒狂妄,活在恐惧之下的咒术师们就有多么羡慕嫉妒,恨不能取而代之!   “嘭!”   拳头和脸狠狠的撞击让行驶中的车辆也开始摇晃。   “夏、夏油同学!”为了避免出交通事故连忙踩下刹车的辅助监督试图去劝架,但人高马大的成长期少年已经放出了咒灵。   没有经过专业体术训练和一个上了三年体术课程的四年生拳拳到肉斗-殴是个很愚蠢的行为,所以——   刚接触咒术界的夏油杰不太清楚自己和其他学生之间的实力,只能一口气将自己的咒灵全部放出,四级的小咒灵看不上,三级的咒灵不好用也被当成炮灰淘汰了,所以他的咒灵都是精挑细选留下的“精英”。   数量繁多且体积庞大的咒灵一下就撑破了车子,乖顺的咒灵围着他乖巧的转圈,但平均二级甚至有一级的咒灵群还是把学生们吓得面色难看。   被打掉了一颗牙齿,嘴角挂着血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前辈结结巴巴地给自己壮胆:“你、你……打架斗殴是违反校规的你知不知道!”   “呵,猴子!” 第33章   咒术界流传着两种关于咒灵五条稚的说法。   因为没有人知道五条稚的死因, 所以流传最广也是可信度最高的一种,是五条悟杀死了五条稚, 保留他的术式, 将他制作成了咒灵。   最好的证据就是——咒灵五条稚出现后,五条悟的身上被五条【真理】所缠绕,诅咒师、异能力者、咒术师和黑-手-党花了九年时间付出了无数代价也没能将五条悟身上的【五条真理】全部弄清楚。   只知道这五条真理构成了一个无法被打败的大魔王!世界最强——五条悟!   第二种说法比较“偏门”, 几乎没多少人会去相信。   五条悟无法接受五条稚的死亡,所以诅咒了他。   这个说法被嗤之以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结果, 不管过程如何, 现在的五条悟是毫无疑问的“最强”。   即便是十个超越者一起上,那么结果也只会是在十个超越者对五条悟产生杀意的瞬间,可能就因为先迈左脚不小心把自己绊倒所以不小心死掉,可能就因为屏气凝神太过专注忘记呼吸缺氧而亡, 也可能因为异能力暴动把自己先炸成烟花……   五条悟是五条稚死亡的最大受益者, 然后你跟我说他无法接受五条稚的死亡?这不是跟我说“聋子觉得蚊子的嗡嗡声吵得他晚上睡不着觉”一样可笑嘛!   第二个原因那就跟简单了,五条稚不是过怨咒灵。   过怨咒灵出现的途径有两种,一是咒术师或者有咒术天赋的人死前带着不甘和怨恨,体内的咒力侵染了灵魂,堕。落成咒灵。另一种是咒术师诅咒了新死之人, 让对方在灵魂消失前被咒力束缚, 强留人间供人驱使。   五条稚两种都不是。   没人见过五条稚的尸体, 没人见证五条稚的死亡,所以只能是五条悟杀了五条稚,然后用秘法得到一个好用的万能许愿机。   至于五条悟那么宠爱五条稚?谁会不爱这么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呢?   “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听完了对方“五条悟就是个人渣你没必要替他出头”的理由,夏油杰内心毫无波动, “打你就打你, 还要有什么非要不可的理由吗?”   “而且, 谁要替那个白毛混蛋出头啊!”   五条悟是个什么样的人,夏油杰不好随意地下结论,虽然他无疑是个混蛋,但一个只会把弟弟当成工具的人,眼睛里不会被爱和幸福填满。   神气地向他炫耀着“我们是兄弟”的五条悟,眼睛里是和五条稚如出一辙,浓郁甜蜜到流心的软糖。虽然颜色不同,但两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是一样的。   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可能去杀死心爱的弟弟呢?   夏油杰无法想象,五条悟抱着冰冷的死去的双生弟弟时,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无疑,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   第二天,五条大少爷打着哈欠踩着点—— 第二节 课的点,来上课的时候,还没进教室就听到了夏油杰因为和前辈斗气打架被罚了五千字的检讨,顿时露出了嚣张的得意笑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进了教室。   “好逊哦!开学第一天竟然就要从写检讨书开始!”小心眼的五条悟显然还在对稚酱的超可爱小脸蛋被嘬和那一声“尼酱”记仇。   “还有你五条悟!”墨镜壮汉夜蛾正道一句话就让幸灾乐祸的五条悟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破坏公物、上课迟到,你给我交六千字的检讨!”   五条悟:“!!!”五条悟指着夏油杰不服气地说,“他也破坏公物了,他怎么不写!”关键是凭什么他比夏油杰的检讨还要多啊!这样不是显得刚嘲笑完夏油杰的他像个小丑吗?!   夜蛾正道觉得五条悟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又给夏油杰加上了999字的检讨字数要求。   夏油杰:“!!!”   五条悟:“???”   夏油杰:“为什么我只比他少一个字!”   五条悟:“为什么我还是得比他多一个字!”   夏油杰和五条悟互相怒视着对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唔……尼酱,是到早上了吗?”从五条悟背上揉着眼睛被吵醒的五条稚嘟哝着不情不愿地问。   五条悟毫不犹豫把锅甩到了夏油杰的身上:“杰!都怪你!稚酱都被吵醒了!”   夏油杰:“明明是你的笑声太大了把天花板都笑裂了!而且我们才第三次见面吧!还没有到喊名字的那种程度!”   五条稚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五条悟的背后探出脑袋,小奶音还因为困倦黏黏糊糊:“杰尼酱早上好鸭~”   五条稚显然是被五条悟从被子里挖起来匆匆忙忙出门的,奶黄色的皮卡丘睡衣宽宽大大罩在身上,本就娇小的身体看起来像是能被捧在手心的可爱手办,圆乎乎的脸蛋还有熟睡时留下的红晕,整个人散发着甜蜜又柔软的草莓香气。   夏油杰那颗不存在的慈父(?)心被他软软的“杰尼酱”瞬间击中,声音也温柔了十二分:“稚酱早上好。”   五条悟顿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要对我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这课不上也罢!就算是五万字的检讨他也认了!   “五条悟受死吧!”   “你们两个!”夜蛾正道额头的青筋暴躁得像是要随时冲出来把他们暴打一顿,最后他当然也是打了的,只不过是用拳头。   砂锅大的铁拳天降正义地落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头顶,接着“嘭”地一下教室大门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前被狠狠拍上:“给我好好在外面反省!”   被夜蛾正道“没收”的五条稚坐在讲台上,晃着小腿,对上夜蛾正道的视线时,他乖巧地说:“夜蛾三三早上好~”   夜蛾正道铁青的脸色一下好了很多,这个起来很凶的黑-道大哥内心却是一个反差很大的可爱控。睡乱的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漂亮的异色瞳水汪汪地泛着困倦的泪花,长长的皮卡丘耳朵软哒哒半耷拉着,可爱到犯规的样子是夜蛾正道最无法拒绝的。   “早上好。”忍住了想要伸手揉揉那头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白毛冲动,夜蛾正道拿起粉笔开始上课。   “今天——”   “稚酱给姐姐亲一下,这根棒棒糖就给你怎么样?”   夜蛾正道:“……”这课没法上了!   *   如果说热血运动番的同伴之间的友情建立在打一场比赛后,那么热血战斗番的同伴友情就建立在打一架,打一架不行就打两架的基础上。   只打了一场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处于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期——尴尬的只有夏油杰,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五条悟是不可能有“尴尬”这种情绪产生的!   闲得发慌的五条悟开始找夏油杰聊(炫)天(耀):“我的弟弟很可爱吧?世界上不可能有比稚酱更可爱的孩子了!”   夏油杰听不得他得意洋洋样子,下意识地反驳:“你说得也太绝对了吧!世界这么大呢!”   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麻烦你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啊!稚酱这————么可爱!不可能会有比稚酱更可爱的小孩了!”   一直睁着眼睛没闭过眼的夏油杰:“……”有亿点点感到被冒犯!   “你的意思是稚酱一点都不可爱吗?!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嘬稚酱的脸蛋!我告诉你哦!稚酱的小脸蛋可是只有我这个觉得稚酱世界第一可爱的欧尼酱才能亲的!你这个嫌弃稚酱长得一点也不可爱脸蛋一点也不好嘬的世界第一无敌大混蛋是没有资格的!”   夏油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一连串他根本没说过的污蔑是怎么回事!   正好,听到注意到外面有动静的五条稚好奇地转过头来,正好和夏油杰对上了视线。   为了防止被拆家猫打扰,夜蛾正道无情地关上了门窗,五条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动静。   乖乖坐在漂亮姐姐怀里的五条稚甜甜地冲他笑了一下,笑容就像夏日清晨四五点还沾着露水的小花苞,在凉爽中颤巍巍地绽放着朦胧的甜蜜。   夏油杰扭头对五条悟说:“你说得对!稚酱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小孩!”   五条悟得意得像是在夸他一眼:“是吧!”   于是缺的那半场架也四舍五入第被补上了,等夜蛾正道下了课,就看见两个男子高中生蹲在门口叽里咕噜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张照片是稚酱小的时候第一次变成小猫咪的时候,当时我可是吓了一跳呢。”所以这就是你为了缓解惊吓拍了几百张各种不同角度的照片的原因吗?   照片里的猫猫,有着一身白色毛发的长毛猫猫无辜又慌张的看着镜头,仰着脑袋漂亮的异色瞳像一汪水润润黏糊糊的彩色糖浆,隔着照片都能闻到甜滋滋的香气。   溜溜的眼睛半眯着,歪着脑袋亲昵地贴着手心蹭蹭。一脸依恋的样子,看起来可爱得让人想把这只小猫咪吸秃。   上千张起来一模一样,实际上也非常相似的照片,赫然是小猫咪团成一团睡觉的样子。或许是变成猫咪的原因,五条稚的行为习惯也像小奶猫靠近,一天到晚就是睡觉,软乎乎的小奶猫,柔软得像一团小云朵,呼噜呼噜地挨在他身边睡觉的样子可爱又可怜,五条悟不知不觉就拍了无数张。   看书?看书是不可能看书的,看书哪有睡着的小猫咪可爱呀。还有各种角度、各种粉。嫩。嫩的小梅花爪子。   小奶猫已经可爱到不行,再想到这是世界第一可爱得五条稚变成的小猫咪夏油杰的心脏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可恶!你这个家伙把稚酱当成什么了啊!不要把稚酱当成你随意玩弄的玩具啊!”夏油杰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抓着五条悟的肩膀疯狂摇晃,“现在!立刻!马上!让稚酱猫猫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我能一口气吸秃!”   夜蛾正道:“……”   五条稚:“……”   五条稚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家入硝子的身后,把身体一藏,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家入硝子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他们:“你们这群hentai!快把珍藏的好东西全部交出来!”   五条稚:“……”   夜蛾正道:“……”我的学生都是怎么回事啊!五条悟你看你干的好事!这才几天啊!就把两个好孩子带歪了!   五条稚悄悄松开了抱着家入硝子的手,然而还不等他试图悄悄溜走,一只大手就将他抓了过去,大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蹭蹭:“稚酱一点都不想欧尼酱吗?和稚酱分开这么久,我可是要寂寞得哭出来了哦QAQ”   五条稚冷酷地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这么粘人。”   *   废弃的养老院里,夏油杰正在勤勤恳恳的清理咒灵,这是一家即将倒闭的养老院,庭院的杂草因为老板发不出工资已经许久没有人清理,但半人高的杂草生长情况怎么也不是正常情况。   “这里的咒灵还真是多啊。”三。级的咒灵随处可见,二级的咒灵像粘蚊贴上的苍蝇,密密麻麻的挂在天花板上渗人地盯着大门,一级咒灵的咒灵却是没有。   “喂,悟,你还在干嘛啊!下来一起帮忙啊。”夏油杰看着坐在招待台翘着腿玩游戏的五条悟气不打一出来。   这些咒灵虽然都不强,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加油嘛杰!”   像这种连特级咒灵也没有的任务,一般来说是不需要请五条悟出手的,但这家养老院的社长准备拆了这个地方新建一家奢侈品卖场,于是花2亿円的大价钱请人来“驱邪”。   咒术界比较封闭神秘,普通人接触不到,但也有专门对接的机构,像这种高价单就是咒术师们的收入来源之一。   一般像这种单子都是被高层瓜分,再具体就是总监会和御三家,普通高专学生接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五条悟这不是入学东京高专了嘛!   或许是处于某种讨好的心理,这个任务就被送到了五条悟的手里,连中间的手续费都不要,送钱的态度很明显了。   五条悟很无语,他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   “让夏油去吧。”   五条悟一副我就是要把活推给别人要玩游戏陪稚酱的任性气到了,拖着他就走。   “别拖拉了,万一有人在这个时间内受伤甚至死亡怎么办!”   五条悟撇撇嘴,很不爽的样子,但也没有拒绝。   五条稚对五条悟出任务习以为常,乖乖地在宿舍打游戏。   “尼酱要好好做任务哦!”   “放心吧!我可是最强哦!”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到了地方,五条悟就只顾着打游戏,头也不抬。夏油杰甚至都怀疑他连任务地点看一眼都没看!   “去吧!夏油杰!就交给你了!”   夏油杰青筋直跳:“不要一副宝可梦训练家的态度啊!我又不是你的宝可梦!而且我才是宝可梦大师吧!”   五条悟笑嘻嘻:“是谁昨天说自己才不是什么宝可梦训练家?这不是代入得很快嘛!”   夏油杰:“……总之你给我过来帮忙!”   虽然这个疗养院的咒灵大多是不入流的三。级咒灵,但庞大的数量清理起来非常麻烦。   “疼……好疼啊……好疼啊……”   “不要……不要……不要打我……”   “好寂寞啊……好寂寞啊……”   呜呜咽咽的声音和夏油杰以往遇到过的咒灵风格有很大的不同,他是“野生”的咒术师,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导,全靠自己摸索着处理咒灵与人类的关系。因为不懂得要“避开视线”,夏油杰即便是是在咒灵的追杀中变强的。   “悟,既然有咒灵了,那有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他怀着复杂的期待问道。   “哈?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啊!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只会变成宝可梦一样的存在啦!抓一只鬼当宠物不是很帅气吗?!”   五条悟用很寻常的语气说着极其恐怖的话:“这里之所以这么像鬼片现场,只是单纯地因为‘创造’这些咒灵的是没有能力的老人罢了。”   立本是个老龄化很严重的国家,养老院是最不缺生意的地方。但养老院的条件并不能说多好,虽然收费高昂,但服务态度却不怎么样,护工殴打虐待老人已经是属于“常识”一样的存在了。   除了护工的虐待,老人之间的霸凌也非常严重。没什么钱的被有钱的鄙视,没有老伴的被有老伴的鄙视,没有老伴但有孩子的鄙视没有老伴且无儿无女的,有儿女但儿女不常来的被有儿女且儿女常来的鄙视……   没钱、没老伴又没有儿女的在鄙视链最底端,但有钱有老伴儿女又会常来的待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养老院的金字塔顶端是护工。   会来养老院的老人,六十岁已经算少见的年轻人,九十上百的老人也并非凤毛麟角,十个老人加一起都很难打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壮年男人,所以,只有忍耐,只有退让,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能讨好的一切。   比起愤怒杀意这种尖锐的负面情绪,这里的咒灵大多是因为恐惧诞生的,所以即便是这么多的数量,也没有一级咒灵诞生。   “杰你在发什么呆!”随手捏碎凑到夏油杰脖子边的二级咒灵,五条悟的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虽然是比较软弱的咒灵,但也是咒灵啊,对人是有攻击性的。”   夏油杰:“……”   虽然是从小就和咒灵打交道,但夏油杰的生活环境一直以来都比较简单,父母慈爱,同学友善,就算是有咒灵的烦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油杰还挺享受这种普通生活下的刺激。   像今天终于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到同龄的咒术师的反应。   五条悟虽说比他早一年出生,但按照生日月份,实际上他们只差了几个月。   只是几个月,他们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任务结束从养老院出来后,五条悟状似不经意地说:“啊对了,虽然【鬼】不存在,但是有类似的咒灵哦。贞子你知道吧?因为流传得太广,太多人对贞子产生了恐惧,几年前,就由恐惧诞生了名为[贞子]的特级假想咒灵。”   “在哪里?!保护弱小不受伤害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请让我马上去收服、哦不是,是祓除它!”   五条悟哈哈大笑:“早在几年前就被我祓除掉了!”   夏油杰:“……西内!”   默默地平复了一下痛失贞子姐姐的失落,又听到五条悟说:“不过假想咒灵这种东西,只要恐惧还在,就会像永动机一样地出现,已经过去了嗯……12345年,应该有新的[贞子]诞生了吧。”   被戏弄了两次的夏油杰没那么容易上当了:“喂,好歹是咒术师,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说完,夏油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   五条悟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无所谓地说:“我又不是只能当咒术师。而且咒术师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英雄,我做的一切,仅仅只是我高兴,我愿意罢了。”   任性又轻浮的话让夏油杰的火气忍不住蹭蹭往上冒:“诅咒师也在你‘换工作’的考虑范围内吗?”   “是啊。”五条悟很直白地说,“我哪边都行。”从稚酱【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五条悟就已经无所谓了。   无所谓正邪,无所谓黑白,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错都没有的稚酱死去了,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可笑的术式,他就被架在贪-欲和“正义”上,被众人逼迫着,除了死亡没有其他选择。   咒灵是贪-欲和恶意的集合,然而人类是贪-欲和恶意的源头。   与其说,五条稚是被这些人杀害,不如说五条稚是被贪欲和恶意逼死的。从那一刻起,五条悟一视同仁地厌恶着所有咒灵和人类。   杀死咒灵或杀死人类,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诅咒师?咒术师?都是一样的垃圾。   他终于有了可以保护稚酱的力量,但稚酱的时间却被停止了。   五条悟不知道如果没有稚酱的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当愿望和代价绝对冲突的条件下,一百零一次的绝望诞生了奇迹。   “稚酱,能够作为你的哥哥诞生在这世界上,我是最幸福的存在了!”   笑着和五条稚告别的五条悟是幸福的,但那是一种到了极致的绝望。   五条稚的存在不被允许,但五条悟的意志要求他存在,一百零一次的轮回中,绝望和爱扭曲出的诅咒超出了世界可以承受的范围。   【毁灭吧】   没有稚酱的世界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不允许稚酱存在的世界这样都没关系。   五条悟的意志必然会变为现实。内心的空洞已经变成了虚无,那么——世界也将变成虚无。   于是世界退让了。   作为代价支付的稚酱是愿望本身,但就像水沸腾后变成水蒸气,五条稚还是五条稚,但又不是五条稚。   五条稚再一次地出现,但只能徘徊于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界处。毕竟,水蒸气虽然还是水,但他又不能被称作水——五条稚作为人类的资格被永久地抹去了。   只能作为愿望或是其他的什么存在。原本只能作为【愿望】存在的绝望在五条悟的执拗下,多了一个咒灵的选择。   世界将五条悟庞大的、可怕的、足以毁灭世界的诅咒作为容器,将“水蒸气”收集起来,于是依附于五条悟存在的【假象咒灵】便出现了。   一旦作为容器的【五条悟对五条稚的诅咒】消失,五条稚这个轻飘飘的水蒸气,就只能变回没有意识和形态的【五条真理】诅咒着五条悟。   五条悟只要还在诅咒着五条稚,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绝望的滋味。   或许是五条悟的那句话冲击太大,即便是回到了学校,夏油杰也没能缓过神。   “杰尼酱,你不开心吗?”五条稚虽然不太懂大人们的复杂情绪,但他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能轻易地分辨出夏油杰的坏心情。   “那,要不要来许愿?”五条稚期待地说,“大家许完愿后都会变得幸福起来,杰尼酱也来许愿吧!许了愿,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消失了!”   稚嫩的声音带着清脆的快乐,但夏油杰却在这一刻,觉得身体无比沉重。   脑子里回荡起被他打成木乃伊的前辈的话。   “只要能向那个许愿机许下愿望的话,什么都能实现,这不是很棒吗?!不管是世界首富、世界最强,还是像世界和平这样的愿望,他应该都能实现吧!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也有一定想许的愿望吗!”   而现在,万能许愿机就站在他的面前,天真地问他:“杰尼酱,你有什么愿望吗?”   不管是[贞子],还是拥有拯救一切的能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他开口的话——   “我……” 第34章   只要说出愿望, 就能实现,不管什么愿望都可以——   这样的诱-惑真的有人能够拒绝吗?   即便是夏油杰,在这一刻, 也疯狂心动了。   “杰尼酱, 要变得开心起来哦!”   幼小的孩子甚至还不到他的腰,他必须要用力地将脑袋仰起, 才能看到夏油杰的脸。   异色的眼瞳并不常见,这样“异样”的眼睛甚至会成为攻击他的理由, 放在愚昧落后的地方甚至会被当做不详杀掉。   然而这样的眼睛, 却是如宝石般透彻又纯粹。   “我……现在就很开心哦。”夏油杰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声音里还能听出一丝涩然, 但语气却很温柔,“我的不开心都因为见到了稚酱消失了!”   如果就这样许下了愿望,那他和被打进医院的前辈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才不会成为这种垃圾一样的存在!   “呼呼~”五条稚开心得脸都膨胀了一大圈,“尼酱说了,我超级厉害哒!坏心情见到我都被吓跑啦!”   大概“兄弟”就是这样特殊又神奇的存在,五条稚得意又骄傲的样子像极了五条悟,只是和五条悟表现出来的,令人不爽的理所当然不同, 软绵绵的五条稚可可爱爱得让夏油杰只想抱着他捏着膨胀的小脸蛋揉揉搓搓。   “你们丢下我在说什么呢?”叼着芝士棒手里抱着一堆零食的五条悟一副抓-奸的语气朝他们走来。   真动了想把可爱的稚酱抱回去自己养的夏油杰,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虚,绝不是差一点就许下“变得比五条悟更强后要把他摁在地上摩擦”愿望哦!   “我在问杰尼酱要不要——”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抢过话头:“我在问稚酱要不要来我的宿舍玩宝可梦!”   五条稚眨眨眼睛, 欸刚才他们是在说这个吗?   说起宝可梦, 夏油杰可骄傲了:“我可是每个版本都是满级全图鉴哦!”全图鉴这种事情, 可是事关宝可梦大师的尊严!   “哦?”五条·全图鉴·网瘾少年·悟莫名的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 “那还等什么, 快走啊!”   夏油杰:“……喂!我又没有邀请你!不要用比回自己宿舍还熟稔的态度来我的房间啊!”   无所不能的钞能力让高专的建设速度无比快速,老旧的宿舍楼被毁后,新建的宿舍不仅水电空调家具样样齐全,而且还配备了电视电脑和网络。   五条悟干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玩什么都很厉害,但五条稚很笨拙,或者说比较执拗。   “稚酱,拿出全力吧!我是不会放水的哦!”夏油杰神情专注地搭配好上阵的宝可梦组合。   五条稚坐在五条悟的怀里,也是一脸的认真:“杰尼酱,放马过来吧!我可是很强的哦!”   按照抽签顺序胜利者才会和五条悟对战,所以这局五条悟只需要吃薯片就好了。   “悟,你动静小一点!”   夏油杰本来只是习惯性一说,却没想到五条悟真的安静了下来,他有些奇怪,但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对战开始了。   对手是五条稚,虽然嘴巴上说着绝对不会放水,但对自己技术极为自信的夏油杰认定五条稚一定会输,不过稚酱是五条悟的弟弟,游戏技术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呃……   “稚酱,你是点错了吗?”   看到五条稚派出的宝可梦,夏油杰有亿瞬间地产生了自我怀疑。   虽然有考虑过五条稚是个小青铜的可能,但不管怎么说……21级的皮卡丘和35的胖丁,也太过离谱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笑得东倒西歪,笑声大得能把屋顶震塌。   五条稚没有玩什么游戏都一定要“最强”的好胜心,因为最喜欢胖丁和皮卡丘,所以五条稚的游戏机里只有胖丁和皮卡丘。   36的胖可丁不是胖丁,所以不行。   22级的雷丘不是皮卡丘,所以不行。   固执的五条稚只有一大堆的胖可丁和皮卡丘。   “加油啊胖丁!你一定可以的!”分不清现实和游戏、游戏和动画的五条稚憋红了脸,对着屏幕里只剩一丝血皮的胖丁大喊,“胖丁!我一直一直相信着你!站起来啊!”   如果是动画,在羁绊和友情的力量下,胖丁已经爆种了,然而这是游戏。   夏油·满级全图鉴·杰:“……”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已经连续十个回合都使用辅助技能了,但血条还是只少了层皮怎么办!   毁掉孩子的梦什么的,这种事情不要啊!   用眼神求救无果的夏油杰恼羞成怒:“五条悟!你的呼吸吵到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笑得更大声了。   回合制游戏的放水空间太小,最后五条稚虽然靠着3v1和夏油杰的无限放水磨掉了夏油杰的拉达,但也是毫无疑问的惨败。   对胜负并不是特别看中的五条稚摸着屏幕里的三只宝可梦轻声道:“你们已经很努力了,做得很棒哦,胖丁,皮卡丘,胖丁,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两只看起来一样的胖丁,甚至有细微的语气不同,“胖丁”和“胖丁”也是不一样的!   要命!夏油杰愧疚得恨不得揍两顿五条悟。   于是,有着愤怒加持的夏油杰一阵噼里啪啦地用满级喷火龙干掉了五条悟的喷火龙。   “去死吧五条悟!!!”   “喂喂,你完全是把喷火龙当成我在打了吧!”   虽然夏油杰赢下了最终胜利,但也似乎没赢——作为赌注的跑腿被五条悟以任务的借口遛掉了,不想辜负五条稚期待的夏油杰带着他一起去超市。   “好耶!”五条稚开开心心地跟着夏油杰去买了一大堆的零食。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零食。”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十分纵容地让五条稚把购物车填满了。   夏油杰左右手各挂着一个大袋子,还有一堆食材必须要抱在怀里,看起来十分沉重。   五条稚主动要求要帮忙,于是夏油杰就将一袋冰淇淋递给了他:“拜托你了哦,稚酱。”   五条稚用力点头:“我会好好护送它们回家的!”   五条稚乖乖地跟在夏油杰身边往回走,虽然只是提着一带装了八根棒冰和一些干冰的塑料袋,但看他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守护蘑菇蛋密码箱。   夏油杰用余光注视着他,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了。   五条稚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虽然知道这是和五条悟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少年”,但看着对方矮矮的个子和稚嫩的脸庞,夏油杰根本无法将他和“十六岁”联系在一起。   “爸爸,我走不动了!抱我嘛!”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父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在父亲身边撒娇。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只是走一段路而已,再坚持一下嘛!”父亲手里也提着一大袋东西,看起来就很沉。   “但我的脚好疼哦!爸爸抱我,爸爸抱我嘛!”   男孩的爸爸实在经不住孩子的痴缠,只能无奈地蹲下身,胜利的男孩开心地跳上父亲的背,高兴地比了个V字胜利手势。   夏油杰的余光扫到五条稚羡慕的眼神,状似不经意地说:“夜蛾老师说,我的底子比较差,最近要多练一些负重训练,稚酱能帮我吗?比如说到我背上来什么的。”   五条稚的眼睛亮了起来,但看见夏油杰手里提着着超大袋子,又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累,还能再提两袋呢!”   夏油杰被他的懂事感动得不行,将左手的袋子也倒到右手,夏油杰将空着的右手伸到五条稚的眼前:“那就牵着我的手吧。”   五条稚抬眼看了夏油杰好几下,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诱惑。   夏油杰的手很大,他的个子只比五条悟矮一点点,手也只小了一点点。   五条稚光是握住他的食指,就需要整只手握上去,柔软细嫩的掌心将食指全部包裹起来,软软的,轻轻的,像稚鸟的羽毛。   夏油杰的脚步一顿,这是他第一次被这么小的孩子牵住手,柔软的小手像是没有骨头,豆腐一样易碎的脆弱感让夏油杰甚至不敢用力地会回握。   五条稚小心翼翼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将他没有排斥的样子,有些小开心地笑了起来,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   夏油杰能感觉到那只又小又软的手是那么小心翼翼,虚虚地握着不敢用力。   夏油杰的手指动了动,紧紧回握住了他,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五条稚开心得蹦跶了两下,弧度很小,夏油杰却立刻就发现了。   从很早之前——具体有多早五条稚已经记不太清了,五条稚就能感觉到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存在。   除了五条悟,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没有人期待他的未来,没有人期待他的长大。   但五条稚一点也不难过。他的幸福是从作为“五条悟的弟弟”诞生开始的,作为“五条稚”诞生,幸福+9999999999,和五条悟一起长大+999999999,被五条悟爱着+99999999999999999……交到新朋友了+99999……认识了夏油杰+99999……   在容易满足的五条稚的世界里,生活是个简单的加减法。   只要记住幸福的味道就可以了!   被五条稚依恋地拉住手指,夏油杰既开心,又有些莫名的害臊。   “稚酱,芒果味和香草味你更喜欢哪一个?”夏油杰故意找话题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   五条稚想了一下,大声地回答:“我都喜欢!不过更喜欢杰尼酱!”   “……”夏油杰被他直白的甜言蜜语击中了心脏,如果可以看到数据化,那他的头上现在一定是-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的血色大红数字。   “那‘杰尼酱’和‘尼酱’呢?”一个白脑袋突然出现前方,无比幽怨的语气配上那副滑稽的圆墨镜,总觉得充满了强烈的怨妇气息。   “尼酱!”   夏油杰得意地享受还没能维持多久,五条稚就毫不犹豫地松开了他的手,小炮弹似的向着五条悟冲去。   而五条悟也像排演过千百万次那样熟练地蹲下身,朝着五条稚张开手,然后紧紧抱住了那个柔软年幼的孩子。   五条稚搂着五条悟的脖子,满脸的惊喜和依恋:“尼酱你回来啦!”   五条悟将脑袋五条稚的脖颈处乱蹭,故意发出了可怜巴巴的声音:“稚酱我好想你哦~没有稚酱我差点就要干枯死掉了呜呜呜~”   做作的哭声夸张得要死,故作可爱的夹子音肉麻得让夏油杰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假!好夸张!有必要吗有必要吗有必要吗?!明明一个小时前还腻歪在一起,只是分开一个小时而已!   这条商业街都要装不下夏油杰的吐槽了,上一刻还被柔软温暖的掌心依恋着包裹着,下一秒就空落落得什么也不剩。   偏偏胜利者五条悟还要煽风点火地落井下石:“杰,嫉妒的嘴脸收一收,太过扭曲的五官会吓到稚酱的!”   夏油杰:“……”受死吧白毛混账! 第35章   “咔、咔咔咔咔咔咔……”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耳朵旁边响个不停, 但是别误会,夏油杰每天都有把宿舍打扫得很干净,所以并不会出现老鼠。   之所以有这么烦人的声音, 纯粹是因为讨厌鬼五条悟在他的床上吃饼干罢了。   两指长的小饼干有三分之二的部分都裹着巧克力,比女式香烟更细, 饼干酥脆, 巧克力甜香,自从拆了包装,五条悟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永动机,一根饼干平均三十下,均匀又快速地消失在他的嘴里。   晚上的寿喜锅明明是他吃(抢)得最多, 偏偏肚子里就有第二个次元胃一样,怎么也填不满。   “尼酱!”五条稚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躺尸了一会, 禁不住诱。惑地挪过去, 将下巴放在他的腿上,眼巴巴地抬眼看着他。   五条悟长得太高了, 即便只是盘腿坐着, 也高高大大像座小山, 小小得五条稚不得不用力地仰望他。   “尼酱尼酱尼酱~”五条稚一连喊了好几声暗示他, 小奶音都要急得冒泡了,然而五条悟像是雷达失灵了,又或是太过专注代入太深, 只顾着咔咔咔咔咔。   “唔!”五条稚不高兴的鼓腮帮子圆嘟嘟的脸蛋搭在五条悟的大腿上,眼神里全是渴望。他就像是一只被人丢弃可怜小狗,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水光。   委屈又可怜的样子让五条悟怜爱得不行:“好嘛好嘛, 是尼酱不好!”   五条悟用掌心搓搓气鼓鼓的小脸蛋, 然后又拆了包新的喂他:“稚酱, 啊~~~”   五条稚开心地张开嘴巴:“啊——”   “咔!”和五条悟发出的声音有些相似,但并非清脆,而是更加坚硬的脆响。与其说是咬下饼干的咔咔声,更像是……牙齿的撞击声。   “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发出了超大声的嘲笑。   吃了一嘴空气的五条稚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呜……”圆脸憋红,似乎是想要忍耐,但眼眶里的泪水越蓄越多,还是没能忍住,发出了委屈的哭声,“哇呜呜呜呜——”   被丢了烂摊子正在洗锅的夏油杰听到声音,连手上的泡沫都来不及冲就赶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稚酱是看到蟑螂了吗?不怕不怕,杰尼酱马上把它打死。”   五条稚蹬着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往大蟑螂身上踢:“笨蛋笨蛋笨蛋,尼酱是大笨蛋呜呜呜——”   夏油杰立刻就知道这又是五条悟干得好事了,顿时大怒:“五条悟!你能不能干点好事!”又看到满床铺的饼干屑,眼前一黑。   “五条悟!”夏油杰一把揪住了五条悟的衣领,“我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要在我床上吃饼干!你是什么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吗?!”   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的五条悟:“手、手、手,呼吸不了了,要、要死了!”说着他把脑袋一歪,舌头一吐,白眼一翻,做作得要死。   夏油杰狞笑着:“那就下地狱去吧!”他恶狠狠把五条悟当抹布用,毫不客气地把泡沫全部擦在五条悟的身上。   夏油杰没收了五条悟的所有零食,说是全部,但也只有一盒拆开的饼干。夏油杰扛回来的两大袋零食已经被五条悟的次元黑洞胃吞干净了!五条稚一口也没有吃到!   “呜……”五条稚悲从中来,眼看着又要哭。   夏油杰连忙将仅剩的一包饼干给他。   五条稚看着手心里的饼干,吸着鼻子,脸上挂着眼泪,虽然不哭了,但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可让人心疼了。   夏油杰忍不住抱抱他:“稚酱不哭,明天我们再去买。冰箱里的冰棍也全部给你,好不好?”   五条稚果然开心了好多,抬着像小星星一样的眼睛期待地问:“我可以现在就吃吗?”   夏油杰自己当然是吃完饭想吃冰棍就立刻吃的类型,但五条稚真的太小了,软软的一团好像一双手就能捧住。这样的脆弱的孩子,大概吃了就会拉肚子吧?   “可以吗,杰尼酱?”   夏油杰惨败!   一分钟后,高专宿舍传来了一声几乎要将宿舍楼震塌的怒吼:“五!条!悟!”   把家入硝子的那份也给吃完了的五条悟歪着脑袋试图用和五条稚一模一样的脸萌混过关:“诶嘿~”   猫猫什么也不懂,猫猫什么也不知道,猫猫什么也没干.JPG   “咚!”夏油杰直接一个天降正义铁拳制裁,“给我把所有的家务都干了!”   五条悟毫无尊严地土下座;“拜托了稚酱A梦!请让碗筷直接跳进洗碗槽洗刷干净然后回到柜子里、饼干屑自己跳掉垃圾桶里、被子上的污渍自己消失、垃圾桶的垃圾自己……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五条稚坐在夏油杰的床上,咔咔咔地咬着有且仅有的小饼干,短短的小胖腿够不到地板,闲适又快乐地在半空中晃呀晃,听到五条悟的许愿,他很傲娇地把头一扭:“不要!”   夏油杰听得青筋直冒:“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许愿是这么儿戏的事吗?!等等,被子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才洗过的被子啊!”   夏油杰扑到被子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没看出什么问题,但他随手把被子一翻——就在另一面看到了一大片的油渍,从油渍的形状和皱皱巴巴的痕迹来看,显然是被人随手当成抹布擦了手。因为是未干就翻面,床单上也被沾上了油乎乎的污渍。   夏油杰:“……”烦了,毁灭吧!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刚才我喊了那么多声的‘给我纸巾’你都没理我,还把纸巾给了离我最远的硝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或许还是有那么比细胞稍大一丝丝的心虚,但在越说越顺口的甩锅中,又变成了理直气壮。   “说到底还是要怪杰酱你自己!如果给每个人都分一大包纸巾,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夏油杰都要气笑了。   丝毫没有反省意识的五条悟无奈叹气:“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错好了,那我现在补救一下吧。”   “稚酱,拜托了!这是欧尼酱一生的请求!”   对这个流程再熟悉不过的五条稚几乎是和他在同一时间开口:“我拒绝。”   “欸?~”五条悟可怜巴巴地眨着他漂亮的眼睛,柔弱地恳求道,“拜托了嘛稚酱,这可是欧尼酱一生的请求哦!”   五条悟像朵“向稚葵”,纠缠不休地把自己楚楚可怜的神颜摆到五条稚的面前。   五条稚用力推开越靠越近的大脸,艰难地说:“你早上让我丢垃圾也是这么说的!昨天晚上让我关灯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你到底有多少个‘一生的请求’啊!”   不管是丢垃圾,还是关灯,都是用许愿完成的,五条悟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说出“拜托了稚酱A梦,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垃圾也好,开关也罢,都会按照他的意志去做一个“成熟的垃圾”和“成熟的开关”。   “我已经不要听尼酱的——”   五条悟“虔诚”地将自己私藏起来的薯片呈给五条稚。   “——既然是尼酱的愿望,我当然会实现的!”   说着他的话语落下,扫把拖把抹布床单锅碗瓢盆,全部“勤快”地直接动了起来,短短几十秒,夏油杰的宿舍干净整洁得像是有一整个金牌百人家政团清理过一般,到处都散发着整洁到发光的神圣气息。   夏油杰:“……”   夏油杰大受震撼!   夏油杰一把抓过五条悟的肩膀前后摇晃:“许愿这么严肃的事情,不要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面啊!”   “哈?”五条悟更大受震撼,“只是许个让房间变整洁解放劳动力的愿望而已,怎么就成了严肃的事情嘛!”   夏油杰突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你、你平时都许了什么愿望?”   五条稚对此显然更有发言权,但他这会只顾着暴风吸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对现在的而言,能把小。嘴巴张开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于是五条悟左看看又瞄瞄,眼神飘忽:“也、也就是用许愿倒杯水,体验一下厕所不用亲自去上,炫一百根冰淇淋不拉肚子……之类的事情吧。”   夏油杰:“……”乍一听真的很离谱,但细想还真是五条悟能干出来的事情。   “然后就是给加茂家的家主加了‘出门迈左脚运势就会降低’导致他上厕所马桶裂了卡在马桶里出不来。给总监部的情报部部长加了‘雷电恐惧’打雷的天气头发会被吓掉变成秃子……”   喂喂,这种东西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然后就是每次抽奖SSR出现的概率太高了,想要体会一下普通人努力百来抽才能触发保底获得SSR的感觉是什么样,所以让稚酱帮我修改了一下运气。如愿地体验了一把氪老的快乐。”   “喂!”夏油杰嫉妒得面容扭曲,“你这个该死的欧皇!”虽然是个全图鉴大师,但可悲的是,不管玩哪个游戏,都很难再找出比他更非的倒霉存在了。那种没有保底的游戏,对他而言就是地狱啊!   五条悟恶魔低语:“那,杰酱,要试一试一把十连抽,十抽皆是SSR的快乐吗?”   夏油杰、夏油杰、夏油杰“噗通”一声跪下了:“拜托了稚酱,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一次就好!让我体验一次一把SSR的快乐吧。”   五条稚惊呆了,漂亮的眼睛因为吃惊变成了圆不溜丢的可爱猫眼,他谴责地看着五条悟,然后不忍地将真相告诉他:“杰尼酱,尼酱刚才是故意的,许愿不需要下跪和‘拜托了稚酱,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之类的话。”   “……”夏油杰的脸顷刻变得无比狰狞。   五条悟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从来不觉得五条稚的术式是个累赘或是神迹。   和[无下限]、[咒灵操术]一样,仅仅只是一个术式罢了。   仅此而已。   但人类的贪-欲和野心将稚酱架上了高台,自说自话地将无法反抗的他当成“神迹”,在失去控制后,又恶意地重伤他是灾祸。   但是,从始至终,稚酱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啊!   “我想让大家能够获得幸福!”只是单纯地认为达成愿望就能让大家开心起来。笨拙又努力地想要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   稚酱,从来都是个体贴又善良的好孩子啊!   五条悟希望,总有一天,稚酱能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顾忌地使用它,站在阳光下,不被任何用贪婪和恐惧的目光注视着,灿烂地过着“五条稚”的人生。   吃饱玩累的五条稚躺在五条悟的怀里,小小的身子蜷缩着,那么小,那么轻,好像一只手就能把他藏起来。   五条悟低头,蹭蹭他柔软的脸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承诺道:“稚酱,尼酱会创造一个,总有一天能让你没有任何负担地生活下去的世界。”   时间被永远地停留在七岁的五条稚,在睡梦中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   第二天出完任务的五条悟回来,就看到五条稚撅着小屁-股在沙发上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干什么。   五条悟故意发出了一点动静,听到脚步声的五条稚慌里慌张地将什么东西藏好,然后扭头冲五条悟露出一个明显写着心虚的笑容:“尼酱,你回来啦!”   “好累哦,稚酱~”五条悟没骨头似的扑到他身上,像累了一天的社畜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脸埋在小猫咪的肚皮上狂吸,用这种hentai的行为来舒缓一天的疲劳。   但五条悟只出去了一个小时啊!   “好了好了,尼酱不要太撒娇了,尼酱已经是大孩子了!”五条悟察觉出五条稚心不在焉的敷衍,眼中寒光一闪,趁着五条稚松懈的空档,用闪电一般的速度飞快地摸出了一盒包装精致漂亮的糖果。   “啊啊啊啊!”五条稚急死了,手忙脚乱地从五条悟的手上将糖果盒抢回来,迈着小短腿就跑到了门边,然后警惕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杰给你的吗?”五条悟立刻就猜到了送糖果的人以及送糖果的原因。许愿这种事情是有0和无数次,杰那个非酋网瘾少年,现在肯定躲在房间里疯狂抽SSR吧!   “稚酱,过来嘛!”五条悟烦人地朝他招手,大有五条稚不过去,他就要招手招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五条稚警惕地抱住自己的那盒糖果,他其实并不是特别爱吃甜,差不多是“对甜点的最高赞美是‘这个不甜’”的程度。但没有小朋友会讨厌吃甜食,就是五条稚也不例外!   再加上五条悟总是爱偷他零食吃,五条稚就有了小仓鼠护食的警惕心。   然而小仓鼠再凶,也不过是被抓起来一顿揉搓的命运。   “来嘛来嘛~我又不是为了抢你吃的!我就看看!”   五条稚犹豫地想了想,听他再三保证,到底还是对着他慢慢挪了过去。   “就只能看看哦!”五条稚警惕地抱着糖果盒,开了一条五条悟的大手伸不进去的小缝,将盒子举到他面前示意他往里面看。   但五条悟太高了,即便对方坐着,五条稚也得踮着脚尖,一个没站稳,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五条悟的方向倒去。   “稚酱还真是笨拙啊~”五条悟闷笑着接住了他,大手在他腋下一提将他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五条稚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后脑勺写满了拒绝。   五条稚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无害的香味,甜甜的,像糖果,软软的,更像软糖,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于是五条悟为稚酱身上的味道找到了最合适的形容——又甜又软又香的奶糖!   “好香呀~香香的稚酱吃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口感的呢~”说话的时候,五条悟的犬牙还若隐若现地闪着光。   “!!!”五条稚大惊失色,抬起脑袋,眼睛里都在闪泪花了,他结结巴巴地强调,“不吃!不吃稚酱!”   毕竟五条悟可是有把他脸都嘬红的“恶行”的!五条稚合理怀疑坏尼酱嘬他脸就是在考虑从哪个地方下口比较好!   “但是啊——”五条悟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撒娇技能熟练得五条稚都自愧不如,“出任务好累哦!尼酱现在浑身没有力气,感觉快要累得昏迷过去了。”   他将脑袋埋在五条稚小小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发出做作的哭声:“稚酱要记好急救电话的号码哦,等尼酱晕倒后要第一时间给医院打电话。我们学校这么远这么偏,救护车过来还要很长时间,如果尼酱在这个时间内——”   五条稚木着脸,将糖果盒递出来:“尼酱只能吃一点点哦!”   五条悟立刻恢复了精神,元气满满地保证道:“我保证只吃亿点点!”   一分钟后,抽到了人生中第1001个SSR的夏油杰听到了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   “哇呜呜呜呜呜呜——”   夏油杰:“……”   夏油杰扔下游戏,抄起凳子冲过去,“嘭”地一声踹开门:“五条悟你又怎么惹稚酱哭了!!!”   半个小时后,满头是包的五条悟牵着抽抽搭搭的五条稚走在商业街,对着抽象的手绘地图痛苦面具:“这种东西真的是人类能画得出来的吗?!”   五条稚虽然是被五条悟牵着手,但扭着头一眼也不看他,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写满了委屈。   五条悟蹲下身,满脸写着“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好嘛好嘛,是我的错,稚酱不生气了,尼酱保证给你买十盒一模一样的糖果,好不好?”没办法啊,谁让生气哭唧唧的稚酱这么可爱嘛!   五条稚又将脸狠狠地扭到另一边。   虽然哭唧唧的稚酱很可爱!但是不理他的稚酱好无情呜呜呜。   五条悟想要立刻就和稚酱和好!再没有稚酱能量他就要死了呜呜呜!   “稚酱在这里等我一下,尼酱马上就把像山一样高的糖果给你搬过来哦!稚酱等我哦!”   世界的宠儿五条悟决定抛弃灵魂地图,用闭上眼睛瞎几把走的好运气找到店铺买回糖果!   当然!为了维持他无所不能的完美哥哥形象,五条悟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看不懂夏油杰画的地图!这不是他太菜!是杰酱的画技太过灵魂了啊!   五条稚被“抛下”了,他看着五条悟跑远的背影,瘪了瘪嘴,有点想哭,但是他忍住了!   “稚酱才不是软弱的孩子呢!”   一个人等着尼酱而已,他才不会哭!   “救、救命!有人捅伤了我!”   隔壁街道有混乱的尖叫声传来,五条稚有些好奇,但又记着要在这里等五条悟,所以没有动。   “呼——”   “嘭!”   一个足球呼啸着飞来,准确无误地砸在一个男人的头上,巨大的力量将男人砸得飞了出去。   “哇!好厉害!”五条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踢出足球的男孩,对方看着和他差不多大,但能用足球踢飞一个成年男人——真是太厉害啦!   “可、可恶!”被踢飞的男人踉跄着爬起来,慌张的眼睛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到五条稚的身上时,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写。   “不许过来!”男人强壮结实的臂膀勒在孩子细嫩的脖颈上,捅过人还滴着血的刀刃抵在小孩白嫩的脸蛋上,鲜亮的红将白衬得愈发脆弱,寒光闪闪,刺激人心。   “给我准备一辆车和一亿现金!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可恶!”刚才用足球砸飞男人的小男孩拿着手表对着男人,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男人的身体一直在晃动,加大了难度。麻醉针只有一根,他必须要一击必中!   “放开他,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孩子!”已经盯着他很长时间的便衣警察们举着木仓渐渐向他靠近,然而对方大喝一声“再靠近一步我就宰了他”,警察们就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了。   “快点!车和钱我要在一个小时内看到,要不然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宰了这个小崽子!告诉民众你们警察是有多么地无——”   “喂,”一道宛如从地狱而来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似乎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钳住了他的脑袋,“对着我心爱的欧豆豆说了什么恐怖的话呢!”   谁也没看清那道高大的身影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男人的身后,但极其强大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这一瞬间头皮发麻。   快逃!!!!!   人类退化已久的野兽直觉在这一刻全面苏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喊着救命。   “做好去见识地狱风景的准备了吗?”   “杂碎。” 第36章 猫猫番外   五条稚醒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五条悟, 温暖又柔软的床铺里还有五条悟的味道,温度也残留着,许是对方刚起床。   “喵~~”尼酱?   五条稚睡意朦胧地喊着五条悟,然而发出的声音却不受他的控制, 细声细气的奶音变成了他完全不懂的语言。   “喵喵喵?”五条稚又试图发出自己认为正常的声音, 但他显然又一次地发出了自己听不懂的声音。   被自己声音吓醒的五条稚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本来就不长的手好像变得更短了, 肉乎乎的手指也没有了灵活, 却而代之的, 是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喵喵喵……”对一个怕冷的孩子来说刚好的被子, 对一只小猫咪来说就有点太大了,惊慌的小猫滑动着四肢,因为害怕尖尖的爪子也冒了出来, 小爪子虽然小,但弯钩一样的指甲比针还要锐利, 慌乱中, 乱挥的爪子戳到了自己。   这可比不小心用指甲弄伤自己更疼得多。   “喵呜……”五条稚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依旧是奶声奶气细细弱弱的猫叫。   但这一通乱划也让他误打误撞地钻出了“封印”。   一只小小的, 只有小孩拳头大的毛脑袋“噗”一下从被子和睡衣里钻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但很可惜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喵!喵喵喵!”尼酱!你在哪里呀!   皮卡丘的睡衣太碍事了,圆滚滚带着长耳朵的帽子对“人类”稚来说很可爱,但对于变小了一整只猫都没有连体帽那么大的猫咪稚来说就过于碍事了, 从睡衣里钻出来的猫咪稚甩了甩脑袋, 两根黄色的长耳朵也跟着他一起晃来晃去,可以说非常遮挡视线了!   “唔!唔唔唔~”五条稚用力地甩着脑袋, 然后就被挂在眼前的两只长耳朵吸引, 爪子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扒拉。   但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猫咪, 两只前爪爪一起去抓,还没学会只用两只后腿平稳身体的五条稚“吧唧”一下一脑袋栽了下去。   “呜呜呜呜呜……”虽然是撞到被子上,但娇气的五条稚还是用爪爪捂住粉鼻子哭唧唧地嚎了两声。   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有五条悟的身影,没得到安慰的小猫咪抽抽搭搭地哭了一会,又坚强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尼酱,你在哪里呀?他和五条悟晚上睡一个被窝,既然他变成了猫咪,那尼酱很可能也变成了猫咪,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不是一只小猫咪可以应付得来的!他得快点找到悟猫猫!   背负了重要使命的稚猫猫一脸坚毅地平复好了心情,迈出了爪子——   “啪叽!”   没习惯猫咪是用四只脚走路的五条稚三只脚一起迈出,毫不意外地又摔了个脸着地。   只不过有被子垫着,小猫又像是没骨头,没怎么摔疼。   稚猫猫再一次勇敢地爬了起来。   用四条腿走路,这还是第一次,五条稚尝试着迈开前爪爪,结果忘记了后爪,不出意料地摔了一跤。这次他牢记后爪,但又忘记了前爪,越走越混乱,四只脚已经很复杂了,还多一条尾巴,五条稚眼睛都成了蚊香眼,前进不过五厘米,就将自己绊倒咕咚咚地滚出了好远。   “噜噜噜噜噜……”   “咚!”   最后脑袋撞上了门槛,雪球一样的身体才终于停了下来。   四脚朝天头顶门槛的五条稚呆了好一会儿,满脸茫然地维持着这个动作,顶着满脑袋的包似乎在发呆。   过了一会感觉头顶传来的疼痛,而且没有像以往那样受挫时得到安抚,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可怜,委委屈屈地哼哼起来,发出了又细又软的喵喵叫。   “喵呜呜呜——”   上完厕所回来的五条悟还没进屋,大老远地就听见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哭声。   说熟悉,那是因为这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爱欧豆豆的声音,小娇气包一天哭三次,他想忘记都困难!   说陌生,则是因为这阵哭声混杂了奇奇怪怪的声音,细听特别像猫叫。昨天刚看了好多猫猫视频甚至想要一只稚猫猫的五条悟,目前对猫叫声也非常熟悉。   ——总之,不管怎么奇怪,稚酱哭了可是大事!就算是做噩梦吓醒了,吓哭稚酱的人or咒灵也不可饶恕。   “稚酱,尼酱在这里哦,怎——”五条悟突然失去了他的语言能力。   因为,拉开纸门没有了“靠山”,“吧唧”一下倒在他脚上的,是一只看起来将将能被他捧在手心里小奶猫,毛茸茸的小身子像轻飘飘软绵绵的棉花糖,又像边缘毛茸茸得十分有层次的蒲公英,随时能被风吹走。   “喵呜~~”委委屈屈的小猫有一双漂亮的异色瞳,此时眼眶里全是泪水,小小的猫猫头都要被眼泪打湿了,被丢弃的样子可怜兮兮得让人心脏揪疼。   牙白!!!!!   五条悟后捂住自己的心脏退一步,这、这就是五条真理的恐怖力量吗?!   仅仅只是将“如果稚酱是猫咪的话,那就一定会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小猫咪”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有了一只世界第一可爱的稚猫猫!   嘶——恐怖如斯!   “呜——”委屈了好久终于等到五条悟的稚猫猫见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后退,立刻就成了世界第一可怜的委屈小猫,眼泪像蓄势待发的大坝水,但还没等他决堤,五条悟已经一把将他捞起。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你是谁家的小猫咪呀?哦原来是我的家小猫猫呀!乖猫猫~让欧尼酱好好亲亲可爱的漂亮小猫猫~”   年纪虽小,但男神音初见雏形的五条悟有一副清冷霸道的酷哥音,然而此时抱着猫的五条悟却全然不见冷漠高傲寒气冻人,又尖又细的夹子音甚至无法将他和“五条悟”有一丝一毫的联想。   五条稚直接被亲懵了,他下意思地挥舞着四肢,想要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对五条悟埋肚皮亲(含)脑袋捏爪垫揪小尾巴的拒绝,但幼童形态的五条稚都反抗不了,更不用说一只手就能被捧住的稚猫猫了。   “咪……”吸猫的人还没累,被吸的猫就已经是一只、哦不,一滩废猫了。   四肢和尾巴全部软绵绵地摊开贴在榻榻米上,脸也埋下去,一动不动。   湿哒哒的小猫咪小小的一只,像祭典上新奇棉花糖。毛茸茸的脑袋是一小朵,圆滚滚的身体是一小朵,四只小短腿是四小小朵,尾巴是一小小撮。   因为拒绝和五条悟交流,软乎乎的耳朵垂了下去,和白乎乎的小脑袋融为了一体。   “稚酱~”五条悟趴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人类”稚!奶猫稚也最喜欢!总之,只要是稚酱,他都最喜欢!   “不要紧的哦,尼酱会一直在这里。”五条悟用鼻尖在柔软又轻飘飘的小棉花糖上蹭了蹭,细嫩的绒毛轻轻地给他带来既软又痒的感觉。   存在的哦。   稚酱在这里,稚酱没有死去。   只要他还记得稚酱,只要他不放弃稚酱,那么稚酱永远都会灿烂又明媚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管是人类、咒灵,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稚酱还在,这就足够了。   “尼酱永远爱着你!只有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温暖的咒力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来,五条稚,或者说,特级假想咒灵五条稚,因为某个bug,已经成了五条悟的咒力池一般的存在。   与其说,五条悟的咒力联结了五条稚和世界的关系,不如说因为有五条悟的咒力包裹着他,他才能有被“观测”到的可能。   五条稚并不后悔用自己作为代价为五条悟许了五个愿望,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陪在五条悟的身边,再也没有和他分开的可能——这才是五条稚真正的愿望!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存在,我不要和你分开哦,尼酱!   “喵~”稚猫猫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抬起头猫耳也竖了起来,小白猫浑身的毛毛都是白的,但耳朵因为一面的毛毛没有全覆盖,透着淡淡的粉,就是这淡淡的粉,好像给整只小耳朵都染上了色,像成熟的白桃,虽然是白色,但透着淡淡的粉,一种能闻见甜美香气的颜色。   抬起的小耳朵抖了抖,果冻一样duangduang的质地让五条悟的心也忍不住跟着颤了两下。   五条悟吸到昏迷,抱着小小一团的稚猫猫滚进被窝,五条悟一脸梦幻地将他捧在手心,举到了和自己视线水平的位置:“稚酱,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啊!”   “喵?”歪着脑袋的异色瞳白毛小奶猫,属实是人间第一大杀器了!   五条悟被美色迷得失了智,说话不过脑子:“稚酱,尼酱帮你舔舔毛吧!”   话音刚落,“嘭”地一声,五条悟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和五条稚配套的兄弟睡衣。   接着,一团小包在衣服中间鼓起。 第37章   黑衣。   墨镜。   杀气。   还有, 那种不把人命命看的态度。   ——这个家伙,是黑衣组织的人吗?!   身体被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像在这种场景下有任何“挑衅”的动作都会被杀掉。   明明是热闹的商业街, 此刻就寂静得让人心里发寒。   “叔叔,你是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想要实现吗?”一道软糯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愿望?愿望这种东西,他当然有很多了!但是、但是最重要的是!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啊!好可怕!会被杀掉的!好恐怖!   好疼啊,一定碎掉了!他的肩膀一定被捏碎了!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快逃!快逃!快逃!再不逃的话, 会死的——   神明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不管怎么样都好, 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虔诚, 请让我从这个恶魔的手中逃走吧!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会把自己做过的所有的坏事都一字不落地坦白!   神明啊!听到我的愿望了吗?   “好的哦!”软糯甜蜜的声音像冬日里冒着热气的黄油土豆, 甜美的温暖人心。月牙弯弯的笑容纯粹又皎洁, 美好得让人暂时忘记了那恐怖的压迫感。   五条悟如他所愿地拿起了轻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虽然不小心把对方的骨头捏碎了,但他真的没用力。   持刀歹徒看不到五条稚的笑容, 但因为他的话,身体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勇气——一股奔向自由的勇气。   “吱——————”   “嘭——”   用尽全力跑起来的男人,死里逃生的欢喜还未维持几秒, 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大货车突然出现,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在地上磨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在男人惊恐的表情里,钢铁制成的大货车碾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痛到极致的哭喊着刺破了路人的耳膜。   “快、快叫救护车!”最后还是戴眼睛的小男孩最先反应过来。   “哦、好,喂,这里是……有一个歹徒被车撞伤了,请马上派救护车过来!”   “不是我!我只是很正常地在开车啊!你们可以查记录的, 我开过来的时候是绿灯没错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人突然跑出来啊!”   “啊!好痛啊!我的腿——”   “我要回去!警察先生, 我不是共犯, 也没有撞人, 我可以现在就走吗?”   “太可怕了!我只是出来逛个街而已,为什么会遇到抢劫还亲眼目睹车祸现场啊!”   现场乱成了一片。   “稚酱,对不起哦,都是尼酱不好,把你一个人丢下了。”五条悟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歹徒,在歹徒将目标锁定在五条稚身上时,他就已经和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伤害稚酱的垃圾全部去死!打稚酱注意的垃圾全部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486352。   四十八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人,这个数字,是一百零一次的重复里,被他杀死,或因他而死的人数。   五条悟早就不正常了。早在五条稚死去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也随之死去了。欲-望、贪婪、嫉妒、憎恨……全是这些的世界,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没有必要了。   他一百零一次乞求着可以有人来救救稚酱,然而只是一百零一次的重复着稚酱的死亡。徒劳又无力地被恶意冲垮,绝望又悲伤地见证着稚酱的死亡。   五岁的生日,他们第一次分别。七岁的生日,永远也无法到来。就像不被期待的出生一样,五条稚的未来也无人在意。   ——我期待的啊!我在意的啊!   什么错也没有的稚酱,在众人的逼迫下,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自己的死亡。没有人在乎稚酱想要活下去的挣扎,没有人在乎他的痛苦和绝望。   所有的人,只是急迫又贪婪地期待着用一个孩子的死换取自己更上一步的权势和地位。   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拥抱稚酱,仅仅只是一百零一次的奇迹。   不。   “稚酱,你是我唯一的幸福。”不管发生什么事,尼酱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小小的稚酱很轻易地就抱在了怀里,即便他蹲着身体,同时出生的两个少年,却有一个被永远停留在了瘦小稚嫩的孩童时间。   “不要以为说几句这样的好话,我就会原谅你了!”   “欸?!”   五条稚哼了一声扭过脸:“悟酱你最近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我决定要给你一点教训!比如一天不和你说话之类的!”   五条悟哀嚎一声,可怜巴巴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哭唧唧地说:“那我一定会寂寞死掉的!很可怜哦!这种死法超级残忍的!”   果然,单纯好骗的五条稚几乎是立刻就上了当,犹豫的神色出现在圆圆的脸上。   “没有‘尼酱尼酱’的能量加持,我大概会走两步就低血糖晕倒,然后被想要报仇的咒灵们报复吧!呜呜呜,好可怜哦,明明是个咒术师,却被以这种方式死去——”   “尼酱,再闹就真的要对你冷暴力了哦!”   “那个……”一个迟疑的童音在旁边响起。   五条悟粘着弟弟想要继续贴贴,装聋装瞎的本事看不出任何破绽。   五条稚却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是刚才很厉害的小朋友!”   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的江户川柯南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顿时有些黑线,拜托,你也就是小孩子而已,喊什么“小朋友”呢!真要说起来我可比你大好多!   突然,正在内心吐槽的江户川柯南感觉到一束令他警报声拉满的目光。   是那个一身黑衣还带着墨镜的可疑男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些冒进了,但他是在太想变回去了!而且,刚才那个歹徒的行为没逻辑得让他摸不着头脑,是这个疑似黑衣组织的成员说了什么,才会让他慌不择路地逃跑吗?   “哈、哈哈……”江户川柯南硬着头皮和五条稚套近乎,“我叫江户川柯南,是帝丹小学的一年级学生,小弟弟你也是帝丹小学的学生吗?”   直接接近墨镜男人太危险了,而且没有借口,他身边的孩子反而更好接近。   小孩子嘛,套话容易,说不定能从这个孩子身上得到情报也没准!   “帝丹小学?”五条稚歪头,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欸?!”这下轮到江户川柯南惊讶了。提帝丹小学,他也不指望对方真的是帝丹小学的学生,毕竟对方比他还要矮一点,搞不好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只是江户川柯南想让自己的套近乎看起来更无害罢了。   “小弟弟你还没上小学吗?没关系的,过一两年也该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   从未上过学的五条稚更不解了:“上小学的年纪?”   五条家只有私塾,没人上小学。五条稚接触普通人世界的渠道很少,大部分都是通过电视游戏和漫画。但这些一般是宝可梦数码宝贝火影忍者海贼王之类的“非普通日常生活”几乎没有“到了年级就该去上学”的概念。   即便是跟着五条悟到了高专,但对五条稚来说也不过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和五条悟一起生活。   “对啊,一般到了六岁或者七岁,就会去上小学了,小弟弟你几岁了呀?”   五条稚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他的记性不是很好,但每年五条悟都会送他礼物,包括一岁两岁的礼物也补给他了,所以算自己的小宝库有多少礼物就可以了!   五条稚骄傲地挺着小胸脯:“十六岁!”   “……”江户川柯南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没吓到吧?我的零花钱还剩好多,我请你吃章鱼小丸子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爆发出一阵大笑。   江户川柯南一怔。   “怎么了吗?”江户川柯南看向五条稚。   “可能是尼酱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吧。”   江户川柯南能感觉到这个墨镜男人身上的那股阴森冷然的杀意已经散去,但他的警惕却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样子。   “稚酱,回去了。”五条悟笑够了,便站起身,对着五条稚伸出手。   刚才还说要冷战的五条稚毫不犹豫地将手递过去,然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对江户川柯南挥挥:“再见了哦,江户川柯南~”   “等等!”还没得到情报甚至连对方的全名都不知道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出声。   “等等!”高高瘦瘦的高木警官急急忙忙地跑来,“请、请等一下,您还有笔录没做呢。”   “哈?”五条悟抓抓头发一脸不耐烦,“我们家的稚酱可是被挟持的那个欸!让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吓到他了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我们家的稚酱已经很可怜了!”   十几度的微凉天气,高木警官一头的汗:“不不不,您、您误会了,是您需要做笔录,不是小朋友……”   “我?”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惊讶又带着恶作剧的表情,“好哦~稚酱先陪尼酱去做警察局笔录吧!”   “是去你们总部吗?”恶趣味的笑容不加掩饰,“三川警-视-厅-长-官在吗?他可是我的偶像哦,如果可以见到的话,那就太好了!”   高木警官总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是什么很不得了的话,不好的预感萦绕着他,但不管从哪方面看,这句话似乎没有问题。   “只是小案子而已,不会见到三川长官那么大的人物的。”警视厅的最高级别长官,他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而已!   “这样啊……”五条悟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失望,高木警官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松了一大口气。   “呐呐,高木警官,我也一起去吧!”江户川柯南不想放过这个可以继续和五条稚相处的机会,仰着一张天真可爱的笑脸说,“稚酱应该是第一次警察局,等大哥哥做笔录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他。”   突然,一张被露着半双眼睛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滑下的墨镜露出了一半璀璨的苍蓝色眼睛,过分美丽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他的一切,透彻又锐利的眼睛像个火势旺盛的烤架,江户川柯南甚至能感觉到被火焰温度的炙热。   不好!是他太过心急被怀疑了吗?!   白森森的犬牙闪着寒光,五条悟嘴巴一张一合,用一口一个小朋友的恐怖语气低低地说:“喂,小鬼,谁准你喊‘稚酱’了?我家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和你还没到可以称呼名字的地步!又是想要来争抢‘欧尼酱’的混蛋小鬼头吗?既然如此的话,就只能让你再也没办法出现了!”   江户川柯南:“……”   虽然是杀意满满的威胁,但突然害怕不起来了怎么回事啊! 第38章   对墨镜男人的怀疑, 虽然因为对方有亿点点hentai的弟控发言打消了一点,但江户川柯南显然没有放弃从五条稚身上打探消息的主意。   虽然如愿地得到了兄弟两人的名字信息,但江户川柯南的笑容显然有些僵硬。   “呐呐, 五条君——”装可爱的江户川柯南刚开口,就被一声刺破听筒的刺耳尖叫打断了!   “停下!立刻停下!不不不!立刻掉头送他们回去!立刻!马上!现在就让、请他们回去!”   歇斯底里的声音里,惊恐的情绪不能更加明显了。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又有些熟悉。   虽然只是语音通话无法看见对方的表情, 目暮警官的脸上依然带着恭敬和疑惑:“但是, 三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更尖利了:“没有但是!你如果敢把他带到警视厅, 明天、不, 现在你就给我滚蛋!”   江户川柯南冥思苦想, 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了。是电视!   作为警-视-厅的最高长官, 尤其是在案件众多的立本,三川健次郎可是时政新闻里的常客。   但此刻的三川健次郎不仅没有电视新闻里的从容淡定, 像只惶惶不可终日的老鼠, 生怕秘书传达得不够准确, 三川健次郎焦灼地抢过了手机,害怕到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莫西莫西~”拉长的男神音听起来吊儿郎当的, 但无损漂亮音色的悦耳。五条悟翘着二郎腿, 闲适得似乎对面根本不是什么立本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什么嘛,这么不欢迎我吗?我还想说找个时间去拜访拜访你的。”   “噗通!”手机那头传来了什么倒地的闷响声,之后是秘书着急关切的问候, 再接着, 是叮铃哐啷的慌乱。   “怎么、怎么会呢?我、我只是觉得, 让您跑一趟太麻烦了, 应该由我上门拜访才是。”三川健次郎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大哥的死。   九年前, 他的父亲是当时的警-视-厅-长-官,他只记得父亲有一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地念叨着什么,但突然有一天,父亲病到了。   病得神志不清,缠。绵病榻几个月后,检查不出任何病症,就以一种极为憔悴的状态去世了。那个时候,立本不管是商界政界还是**,都出现了这种极其古怪的病状,人心惶惶了一段时间。   三川家因为当家人的去世混乱了一阵子,然后在力量博弈中被政敌抓住把柄,被踩着上位了。   三川家也因此沉寂了好几年,直到去年的一天,他的哥哥三川太郎突然很兴奋地跑过来和他说——   “健次郎,如果给你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你会去争取一把吗?”   三川健次郎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幼稚天真的问题,但他还是遵从本心地说:“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谁会拒绝呢?”   哥哥像是得到了什么认同般,一脸坚毅地走了,但三川健次郎再次见到哥哥时,却是一堆分不出在哪里的肉泥。   参观工厂时,三川太郎因为脚滑摔倒掉进了传送带,挣扎时不小心摔了下去。而下面,正好是投料机。   被绞成肉泥的哥哥因为实在无法分辨,交给三川健次郎的,是从出料口出来的,连衣服鞋子一起被搅碎混合在一起的——一吨肉泥。   亲眼看着哥哥掉摔传送带大呼小叫地让人停下机器,却阴差阳错地掉下投料口的三川健次郎被吓傻了。   三川太郎的惨叫声宛如梦魇,在每个午夜不断徘徊。   三川健次郎和哥哥去参观的工厂,正好是这几年风头最盛的岛田财团,他们扶持的政客恰好是踩着三川家上位的政敌。   因为三川太郎的事故,一时间所有的新闻版面都被这次的事件占据,恰巧又有一个被逼死的财务的女儿找上了他,她手里的账本成了三川健次郎彻底击垮岛田财团的有力武器。   岛田财团倒了,没了支持的政敌匍匐着跪在三川太郎的墓前请求着健次郎饶他一命。   历史就像重演一般,三川家踩着政敌重回巅峰。   坐上警-视-厅-长-官位置的那一刻,三川健次郎突然记起了三川太郎随口对他说的话。   “如果非要拿走什么的话,就用我的野心和前途去换取吧!神明大人啊,请您让三川家重新鼎盛,让当初欺辱我们的人匍匐在我的脚下颤抖吧!”   那一刻,三川健次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肉泥般地瘫坐着。   五条稚。   作为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三川健次郎知道了很多从前无法获得的情报。   “健次郎,如果给你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你会去争取一把吗?”——哥哥当时说的那句话,他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你会去争取一把吗?”   “会去争取吗?”   “去争取——”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再一次地在他的闹钟回荡着。   三川健次郎害怕了。   “去争取啊!”   但同时,那颗名为贪婪的人类之心,又心存着侥幸。   “五、五条大人,”三川健次郎只觉得喉咙一片干涩,“这周六、不,明天,明天我亲自上门向您和五条稚大人道歉。让您遭遇这种事件,是我们警视厅的失职。”   目暮警官:“???”   高木警官:“???”   江户川柯南:“???”   事情的发展突然变得离谱了起来。   作为警视厅的最高长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警部的私人电话就已经很离谱了,但万万没想到,还能更离谱。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惊恐害怕,好像五条兄弟稍微靠近就能遇到天降陨石殒命的超级悲惨事件一样。结果没过两分钟,又换成了一副谄媚的语气,竟然还用上的敬语?!   是那种——就算做梦,也会吐槽自己的梦是毫无逻辑的离谱梦境。   “嘁,无趣。”五条悟兴致缺缺地把手机丢还给副驾驶座的目暮警官,“好不容易是不需要上课的周六,谁要和一个肚子比足球还大的中年男人约会啊!”   虽然拥有了可以守护稚酱的实力,但五条悟不准备将五条稚的许愿术式向全世界公开。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   就像他的【无下限】、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一样,五条稚的术式也只是好用的术式,不需要躲躲藏藏,不需要瞻前顾后,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享受着强大和自由。   ——五条悟一直希望的,是这样的未来啊!   “把我们送到银座就好了。”既然是出来玩,当然要玩个够本再回去啦!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要求了下车的地点。   喂喂,我可是警-察啊,不是什么出租车司机!   内心如此抱怨的高木警-官身体很诚实地将车掉了个头。   没看到副驾驶座的目暮警部还在低头哈腰地听“训”吗?!   至此,五条悟是黑衣组织成员的嫌疑消失了大半,但同时也勾起了江户川柯南的极大好奇心。   侦探的作死雷达开始疯狂躁动!   刚才“警告”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可是看到了他的全脸的,不得不说,是圆子看了会尖叫的好脸蛋。但年轻也是一目了然的,虽然高得不像样,但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身上的气质很锋利,人间富贵花和利刃的矛盾感在他身上交织着,复杂得让江户川柯南有些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养成这样的孩子。   说是养尊处优的桀骜大少爷,但手上却有茧子,像是木仓又像是刀棍,总之很奇怪。   “柯南,你不舒服吗?”   五条稚关切的声音让江户川柯南回过来神,转头就看到那张可爱又单纯的笑脸。   江户川柯南的眼睛一亮!对啊!他们是兄弟,完全可以从五条稚下手推测!   “五条君,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尼酱吗?唔嗯,尼酱应该是学生?”五条稚不太确定地说。   听到五条稚的回答,江户川柯南突然发现他竟然将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江户川柯南:“!!!”怎么会说出来呢!   五条稚对江户川柯南的懊恼全然不知,他还在就绞尽脑汁地思考五条悟到底是做什么的。   终于,五条稚想到了一个曾经在大人嘴边最常提起的词。   “咒术师?尼酱是咒术师哦!”   江户川柯南:“???这是什么?”活了十七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职业,难不成只是几周没看酱铺,就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吗?   不过都有海贼王,火影忍者和死神了,咒术师这种一听就非日常的热血漫真的能和前辈们打擂台吗?   “唔姆姆姆姆姆……”五条稚眉头紧锁,似乎真的在很努力地搜刮着自己的理解,然而没上过几天学又被五条悟无限溺爱的五条稚,虽然知道咒术师,但让他去解释,可真的太难为他了!   “就是祛除诅咒之类的工作,顺带一提,我在专门教授这种技术的宗-教学校上课。”   江户川柯南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和尚啊!”如果是和尚的话,三川长官的态度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人类,就是会把一些信仰寄托到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的。   这个人,搞不好是很有天赋的和尚!   生活在宗教国家的江户川柯南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五条悟捏着拳头:“没有听懂就给我老实说没听懂!”   “不是和尚!是神子!”五条稚骄傲地挺着胸。脯,“尼酱是五条家的神子哦~”   懂了,还是地位很高的和尚!   五条悟:“……” 第39章   五条稚多了一个新朋友。   一个叫江户川柯南, 只比他高一点但感觉格外成熟的孩子。   五条稚将自己从新朋友那得到的疑惑丢给了夏油杰:“呐,杰,咒术师是什么呀~”   趴在夏油杰腿上的五条稚试图从他这里找到答案:“尼酱说是像忍者一样的东西, 但杰既不会分身术, 也不会分身术, 连雷切和千鸟都不会。”   “……”失去了“尼酱”称呼又变成了啥啥都不会的菜鸡,夏油杰觉得好委屈。   独占了“尼酱”称呼的五条悟得意地说:“杰,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 虽然不会丢精灵球,但会丢咒灵球啊!虽然是丑不拉几奇形怪状而且没有任何羁绊可言的咒灵就是了!”   夏油杰:“悟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然后低头对五条稚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稚酱,要喊‘杰尼酱’哦~”   五条稚困惑:“但我比杰大欸, 杰应该喊我‘稚尼酱’才对。”已经听五条悟比较完他们的年纪, 五条稚怎么也不肯称呼夏油杰为“尼酱”了。   夏油杰死也不可能喊出“稚尼酱”这样的称呼,但拒绝五条稚这样的事情太过残忍,所以只能献祭五条悟了!   本来就很火大的夏油杰:“悟!今天就决一死战吧!”   两个破坏大王又去让夜蛾头疼去了。   咒术师到底是什么的困惑, 最后还是没人替五条稚解答。   但让五条稚产生困惑的人, 五条稚在几天后再一次见到了。   虽然是过度溺爱,但五条悟并不限制五条稚的自由。   甚至可以说相当地放养, 就算五条稚说想去关押异能者罪犯的监狱玩, 五条悟都会相当溺爱地带他进去,然后反派似的地逼着罪犯们陪可爱的欧豆豆快乐玩耍——就算是玩办家家酒也完全没问题!   “哇!你长得好可爱哦!”   面对小女孩直白的夸赞和喜爱,五条稚有些害羞地躲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背后。   “你好, 我叫圆谷光彦, 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光彦耍赖,明明是我第一个要和他做朋友的!”小岛元太挤开圆谷光彦, 指着自己大声地介绍自己, “我叫小岛元太, 是少年侦探团的团长!”   被三双好奇又带着善意的目光注视着,五条稚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小声地说:“你们好,我叫五条稚。”   “喂喂,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啊!”江户川柯南睁着死鱼眼,一脸生无可恋的疲惫。   圆谷光彦不客气地说:“柯南,你竟然要独占新朋友!”   小孩子们的善意纯粹又简单,因为五条稚可爱的长相,他们立刻就忘记了来质问江户川柯南支开他们自己去调查案件的事情,开开心心地邀请五条稚去他们新发现的秘密基地玩耍。   “秘密基地?”没有过过正常童年的五条稚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对!就是我们新建立的绝密秘密基地!这可是少年侦探团接下来的根据地了哦!稚酱,你可是第一个参观秘密基地的人哦!”   “哇!”五条稚立刻被“绝密”“第一个”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不要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啊,好啦好啦,那就先跟光彦他们去秘密基地好了。”江户川柯南今天找五条稚出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迟一点再去也没关系。   “好耶!”少年侦探团的欢呼声齐声响起。   五条稚迟钝又想合群地也跟着喊:“好耶!”只不过,和三人没有默契的他,不可避免地慢了两拍。   只是他一个人跳着喊“好耶”,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吉田步美三个孩子对视一眼,又跳了起来喊了一次“好耶”,给他创造“合群”的机会。   但五条稚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眼里还带着一丝疑惑,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又要“好耶”。   老实说,第一次的“好耶”他也不明白,但既然大家都“好耶”了,那他应该也要“好耶”一下吧……五条稚是这么想的。   步美&元太&光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尴尬。   “走啦走啦!”江户川柯南的催促打破了尴尬。   少年侦探团的秘密基地在一片许久未开工的工地里。   虽然是烂尾楼但对孩子们来说,这里是个有趣的“游乐场”,地方很大,房间很多。   小岛元太指着一整栋楼很骄傲地说:“看,这就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基地了!”   他学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中年男人口吻的话,语重心长地说:“在东京这片地方,能拥有这么大的地方,可是不简单的事情哦!”   不是住京都上百亩大宅子,就是住东京上千亩大学校的五条稚很给面子地鼓掌:“哇!好厉害哦!”   小岛元太很骄傲地挺着胸。脯,大方地说:“反正地方很大,这一层楼就送给你了!”   喂喂,不要说得好像这栋烂尾楼真的是你的一样啊!   江户川柯南听得一脸黑线。   “谢谢元太!”五条稚却是当真了,“作为谢意,我可以实现元太的一个愿望哦!”   小岛元太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没什么啦!只是一层楼罢了!”   “但是,这是元太送我的礼物呀!”灿烂又满足地笑容在五条稚的脸上绽放着,绚烂又美丽的笑容晃花了小岛元太的眼睛,“我很高兴哦!”   像神明许愿的人很多,愿意为自己的愿望付出的东西庞大到无法想象。   一万亿、一百栋楼、十个小岛、七十年的寿命……很多很多,但送他礼物的人却很少很少。   五条稚并不讨厌实现别人的愿望,甚至可以说他喜欢别人愿望实现时的幸福表情。   虽然不讨厌、虽然不讨厌,但是……五条稚有时候也贪心地想要被对待,被好好珍惜。   想要……在愿望实现后,得到一句——谢谢。   “什么愿望都可以哦!我会好好实现元太的愿望的!”   被称作是魔鬼低语的声音响起,但说出这句话的五条稚,每一次都是满怀真诚地希望对方可以获得幸福。   “不、不用了。”换做平时,小岛元太肯定就立刻说出自己的毕生愿望“希望有永远也吃不完的鳗鱼饭”,但五条稚满脸幸福的样子让小岛元太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他老老实实地低下脑袋:“对不起,我骗了你,这栋房子不是我的。”   五条稚反而奇怪地说:“但是,元太想要送礼物的心意是真的呀!我很高兴哦!”   小岛元太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还可以许愿吗?”   “当然可以!”   “喂元太!”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三个孩子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元太!你不要让稚酱为难啦!这样很过分欸!”   对小孩子来说,许愿什么的,就像是童话里的故事,虽然不会把许愿当真,但也是满怀期待。   小岛元太不会觉得自己真的把愿望说出来就能实现,但还是像要许个愿试试看。   但吉田步美三人却觉得,搞不好五条稚会真的因为小岛元太的愿望去努力实现,根据他们对小岛元太的了解,愿望一定会是“像山一样高的鳗鱼饭”“怎么吃也吃不完的鳗鱼饭”之类的,总之就是由很多份不便宜的鳗鱼饭组成的非常昂贵的愿望。   “好吧,我不许愿了。”小岛元太蔫了吧唧地嘀咕,“我才不会许那么过分的愿望嘞!最多,最多请我吃一份鳗鱼饭总可以了吧!”   “好哦!”   “元太!”   “我没有许愿啊!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但是,五条稚的术式【等价交换】,是不需要拘泥于“说出愿望”这个形式的。   只要五条稚愿意,作为五条悟咒力集合的他,可以在一瞬间听到全世界所有人的愿望,然后全部实现。   五条稚有很多零花钱,五条家对两位神子一直是溺爱政策,五条家的流动资金要说最多的是在哪里,那自然就是双子的卡上了。   五条悟也对五条稚极尽溺爱,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五条悟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摘给他。   所以五条稚根本没有钱的烦恼。   “尼酱给了我很多零花钱,我请大家一起去吃鳗鱼饭吧!”   “好耶!”   这次,不合群的是江户川柯南。   “喂柯南!稚酱要请我们吃鳗鱼饭欸!你表现得高兴一点嘛!”小岛元太数着节拍,“一,二——好耶!”   这次,江户川柯南还是没跟上节奏,因为他正扭头往烂尾楼里看。   “柯南!”小岛元太有些生气地喊。   江户川柯南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再来一次就是了。”这种好像被盯着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这里是烂尾楼,照理说没什么人会来才是。   最强的五条悟,在吃喝玩乐上面也是最强的,加上他的好运气,整个东京哪家店的什么东西最好吃,他就一清二楚。   五条稚每天跟着五条悟,对东京哪家的鳗鱼饭最好吃也相当清楚。   “哇!好好吃啊!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鳗鱼饭了!”   人均十几万的高级餐厅包间,几个孩子吃得瘫在椅子上,一大桌子的鳗鱼饭被吃得干干净净。   就连心智成熟的江户川柯南,也被极致美味的麻痹,等他回过神,食物已经顶到了喉咙口,似乎稍稍用力就能吐出来似的。   吃到主厨都要出来鞠躬道歉,表示最新鲜的鳗鱼已经用完,一人顶四人的小岛元太肚子鼓成了一座小山:“啊~好满足啊!”   少年侦探团吃到主厨特意熬的消食汤也没有缝隙塞进去的程度,在包间里玩着餐厅送来解闷的游戏机消了食,五个孩子从满足又愉快地从餐厅出来。   “不要紧的,尼酱给我的零花钱还剩好多!”   孩子清脆甜软的声音被风轻轻吹远,落在身后的人耳朵里,就是“我有好多钱,我哥也有好多钱”的炫耀。   “嗯!尼酱超爱我的!”   不管多少钱,只要是为了我,我哥都会给出来的!   “我也最喜欢尼酱了!我会一直一直爱(诅咒)着他的!”   那个死弟控,都把孩子洗-脑成什么样了啊!正在心里疯狂吐槽五条稚那个幼稚鬼弟控的江户川柯南睁着死鱼眼,试图将一些安全意识灌输给什么都不懂的天真五条稚。   “听好了哦稚——”   “啊——”   一辆摩托车风一般向着孩子们发出轰鸣声撞来,在孩子们的尖叫声中,又以极快地速度消失。   被吓得摔倒在地上的孩子们后怕地被路人扶起,有人生气道:“喂!哪有这么开车的啊!”   好在是没有人受伤,但是——   “稚酱不见了!”吉田步美第一个发现。   江户川柯南脸色大变:“糟了!刚才那辆车就是奔着五条来的!”   *   烂尾楼虽然盖好了框架,但烂尾楼之所以是烂尾楼,自然是因为除了一个空架子其他什么也没有的简陋。   被绑在唯一完好的椅子里,面对着两个居高临下的大人,五条稚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一般,露出害怕的神色惶惶不可终日地哭闹着。   “叔叔,我想回家了。”橙黄的夕阳从未装玻璃的窗户里撒进来,将空旷但杂乱的房间分成了极端的两个阴阳面。   五条稚被绑在角落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细弱的脖子抬起,像只初生的小鹿,懵懂又脆弱。   可以肆意地被人掌握生死。   两个男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或者说,他们就是住在这里的流浪汉。   烂尾楼不是个能住人的好地方,没有窗户没有水电什么也没有,但好歹有个屋顶,有四面墙,可以遮风挡雨。   对于他们这种没有房子没有老婆没有家人没有存款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来说,这里的条件已经算不错了。   早在小岛元太自顾自地将这栋烂尾楼划为“少年侦探团活动基地”前,就有两个流浪汉在这里生活了下来。烂尾楼很大,只有两个人根本不需要为“地盘”发愁,于是两个流浪汉各自选了一层,相安无事地居住着。   “要怪的话,只能怪你自己。”听到五条稚说请所有孩子去吃鳗鱼饭的时候,两个流浪汉的脑子里就被馋虫控制了。   鳗鱼饭啊……上一次吃到鳗鱼饭,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真好啊,细嫩的鱼肉涂上鲜甜的照烧酱汁放在小火上满满炙烤,油脂渗出在火花下吱哇作响,鱼皮被烤得焦脆,皱皱巴巴的泛着油光。用筷子轻轻一夹断,酱色的鱼段就在热气中露出雪白鱼肉。   鳗鱼段刚入口时,是焦脆的,最外层被碳火炙烤出焦香的酥脆,这一口是最浓郁的一口,略甜的酱汁刺激着味蕾,牙齿一咬,咔吱响的清脆响声比钢琴声更加悦耳,细腻的鱼肉带着鳗鱼极致的鲜美,只是这一口,就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冲击!   ——那是一种满足的幸福!   口水不停地泛滥,嘴巴和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咀嚼,然而咬到舌头的疼痛让男人回到了现实。   什么鳗鱼,什么照烧汁,都没有。快乐幸福是他们的,而自己只有冰冷而残酷的贫穷。   最开始,他们并没有绑架的想法,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尾随着这群孩子,亲眼看着一群六七岁的孩子被恭敬地迎进了装修豪华的高级餐厅,一种名为嫉妒的诅咒就便不受控地诞生了。   “就算在死之前吃到一次鳗鱼饭也好啊!”这样想着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人盯梢一人行动,利索地偷走了一辆加满油插着钥匙的摩托车。   抱着干完这票就去死的两个男人,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般,无比顺利地完成了粗糙简陋的计划。   “你的钱在哪里?!老实一点!听话的话,拿到钱我就把你放了!”只是想死前再吃一顿鳗鱼饭,两个对生活已经绝望的流浪汉也没有准备要杀他的意思。   “右边的裤子口袋。”五条稚老实地说,然后等了一会,问,“叔叔,我可以回家了吗?”   两个男人蹲着数钱,没有理会。   立本虽然也是用信用卡大国,但现金才是最方便的。所以五条悟都会给五条稚塞一大把钱放在身上。   如果是五条稚的“一大把”,他手小,再怎么抓也只能抓上一点,但五条悟不仅个子高,手也大,一抓就真的是“一大——把”!   “1……3……8……13……”两个人分开数,最后和起来一看,竟然有三十三万两千八百五十円。   “可恶啊,只是一个小孩子的零花钱,就比我一个月工资都多了!该死的有钱人!”   流浪汉没有固定的居所,根本找不到正经工作,就连打零工的资格也没有。收入来源只有捡废品和趴在自动售货机下面找别人掉下的零钱。   运气好的时候日收入能有五六百円奢侈点去吃个拉面,运气不好分文没有也是常事。   三十三万円,只是吃最便宜的500円一份的廉价鳗鱼饭,三十三万够他们两人吃三月的鳗鱼饭了!吃到吐也没有关系!   即便是最贵的鳗鱼饭,也可以去享受一把了!   “除了鳗鱼饭,我还有好多想吃的……”高个流浪汉突然喃喃地说道。   “我也是,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如果能在生日那天吃到一顿怀石料理就好了……”矮个流浪汉憧憬地说,“我还在迹部财团当主管的时候,可是经常去吃怀石料理的。”   两个预计中“吃一顿鳗鱼饭就去死”的男人,寻死的悲观突然消失了。   他们好像双生兄弟那样有了默契,同时开口道:“要不然,我们再干一票大的吧!”   “喂,小鬼,把你家长的电话和住址给我!”   一个亿!一个亿就好!有了这一个亿,他们就出国开始新生活,拿到这一个亿,他们就把这个孩子放了,不会伤他一根毫毛的!   “家长?”五条稚没怎么听过这个词,只能找他理解的相近的词汇,“是家主吗?”   高个男人不耐烦地说:“只要是能给钱的就行了!”   五条稚乖巧地按照他们的要求给了电话和地址。   矮个男人骂了一声:“京都?!这么远!”   “那就打电话吧。”高个男人看了一眼天色,一天没吃饭的肚子发出了滚滚轰鸣,“我在这里看着他,你去买个手机,顺便买份鳗鱼饭给我带回来。放心吧,我不会跑的,说好了要一起去国外开启新生活的。喏,我把全部的钱都给你,这下我连买饭的钱都没有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矮个男人攥着钱出门了,烂尾楼里只剩下五条稚和高个男人。   天色越来越暗,答应五条悟在天黑前就回去的五条稚有些着急:“叔叔,我能回家了吗?”   房间里堆着他们捡来的生活物品,但又没有好好经营,与其说是容身的住所,不如说是有睡觉功能的垃圾堆。   在这满是脏乱的房间里,五条稚干净得和这一切格格不入。   “叔叔?”见两人迟迟没有动作,五条稚又说了一遍,“我该回家了,天黑了尼酱如果找不到我的话,他会担心的。”   唔,也不是说五条悟找不到他,五条稚是借着五条悟的咒力维系着存在,他类似于五条悟的一部分,就像人想要找自己的手指一样,除非是手指被切断了,要不然就不存在“找不到自己的手指”这种离谱的事情。   但五条稚已经出来了一下午,长时间没有维生素稚补充营养,五条悟可能会发疯。——虽然五条悟发疯,苦恼的也不是五条稚就是了。   “叔叔,可以送我回家吗?”   “吵死了!”高个男人看着五条稚,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凭什么只是会投胎,他就是天真纯真的小少爷,而他只是投胎技术差了一些,就活该过着这种饥寒交迫的日子,妻子带着女儿毫不犹豫地离开家的记忆又在脑子里闪烁着。   可恶啊,只是打几下而已,就那么矫情地闹离婚!闹离婚就算了,还去公司举报他挪用公款,真是狠心的女人啊!   男人粗犷沙哑的怒喝声吓了五条稚一大跳:“给我老实待着!再吵就宰了你!”   五条稚是个乖孩子,听到男人的“要求”,他缩缩脖子,老实地安静了下来。   “喂,你不是说自己还有很多钱吗?!”从五条稚身上搜出来的三十多万让男人认定五条稚是个富家小少爷,但多有钱,他还没有一个概念。   一个亿两人平分也不过五千万。   五千万……五千万虽然不少,但距离让他挥霍着过完下半生的程度还有很长的距离。   “五个亿,你家里可以拿出五个亿嘛?”五个亿的话,应该勉强够了吧?有了这五个亿,他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找一个比千菜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给他生儿子。   渴望又急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眼神。   这样眼神,五条稚再熟悉不过了。   “叔叔,你想要钱吗?”五条稚跟他商量,“你替你完成一个愿望,叔叔你在完成愿望后,让我回家,可以吗?我和尼酱约好了的,要在天黑之前回家。”   “我不可以再破坏和尼酱的约定了。”   高个男人听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是神明吗?!区区一个小鬼,就因为觉得自己家里有点钱,所以就敢用这么狂妄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像你这样的小鬼,被人杀掉也不奇怪,狂妄,自大,觉得有几个臭钱就是宇宙中心,全世界都给围着你转!你真的了不起吗?如果真的了不起的话,让我这种垃圾随手就能掐死你的我,不是更了不起吗?!”   一开始,只是想要吃一次鳗鱼饭。   但有了买鳗鱼饭的钱后,又想要更多,于是想要开始新生活。   再接着,“普通”的新生活已经满足不了他,想要更多,更富有,更从容的未来。   再然后——   “如果你真的是神明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啊!下黄金雨会吗?!如果能下出黄金雨,我就让你回家!”   “一定哦!”   用10000单位的咒力为代价,作为交换,请让这个房间开始下黄金雨吧!   “咚!咚!”   雨滴不大,但黄金很重,噼里啪啦的金色雨滴砸在还是水泥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噗通!”   高个男人跪倒在地,虔诚又恭敬的地匍匐在地:“宇宙中心!神明大人!”   他狂热地抬起头,眼里是崇拜和敬畏交织在一起的贪婪。   一种,五条稚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大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不再是厌恶嫌弃,或是将他略过当成透明人的冷淡。   而是更加复杂,更奇怪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和他曾经在五条悟身上见过的有些相似,但又不相同。   大人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期待、狂热,还有敬畏。五条悟是需要被供起来尊敬的——五条家的仆人和大部分的族人们,都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的。   这样的眼神,五条稚见过很多很多,或者说因为见过太多,所以变得熟悉了起来。   一开始,五条稚从未想过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自己的周围。但慢慢的,五条稚已经习惯了。   “神明大人!拜托您了!我需要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我的妻子还在医院里等着我!”男人跪倒在地上,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她不能没有母亲的!神子大人,拜托您了!”   五条稚皱眉:“你说过的,会让我回家。”   男人爬着靠近了他,跪在椅子下,成年人的高大和尊严全无:“神明大人,您答应过我的,会满足我一个愿望!请您先满足我的愿望吧。等我的愿望被满足了,我一定会送您回家的!”   五条稚考虑了一会,因为自己的确答应过,所以只能说:“那我们说好了的哦。”   男人惊喜地想要亲吻神明大人的脚,五条稚害怕地缩了回去,男人便用亲吻神明踩踏过的地面来表现自己的虔诚。   五条稚看着他,然后问,“那你愿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男人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愕,“必须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五条稚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不解为什么有人会觉得天上会掉美味的大馅饼。   五条稚的沉默让男人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中闪过混杂着恐惧和不忍的情绪,但很快,又被贪婪占据。   “我……”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什么能够交换的。”   他悲痛地落下泪来,哭得肝肠寸断:“为了给我的妻子治病,我已经变卖了全部的家产,除了女儿和妻子,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这样啊……”五条稚露出了不忍,同情地告诉他,“梦想、未来、寿命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作为交换的。”   匍匐痛哭的男人哭声一顿,凉意从脊背出窜上脑袋,恐惧再一次占了上风。   梦想、未来、寿命……会淡定地说出这种话的——   是恶魔吧!一定是恶魔!这个恶魔!   “那就请用我妻子十年、不,七十年的寿命和梦想作为交换,神明大人啊,请给我一百万亿吧!”   是这个恶魔逼他的!千菜,为了救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这个恶魔逼他的啊!没事的,千菜。有了一万亿,就能治好你了,只是七十年的寿命罢了,总比现在得了癌症立刻死掉要好得多!还有梦想什么的……人都死了,梦想这种事情根本就无关紧要啊!   为了骗取神明的同情而故意编造的谎言,将他自己也给骗了进去。   残忍地用被家暴的妻子的生命换去数不尽的金钱,在他的自我欺骗下,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然后五条稚冷酷地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的美梦:“我拒绝。”   男人猛地抬头,扭曲的五官每一根线条都写着恐怖的怨毒:“为什么拒绝?!凭什么拒绝我的愿望!”   五条稚被他恐怖的表情吓得后仰,小声地说:“因为、因为许愿是你的事情啊,代价自然也应该由你来支付。”   男人强压着怒火,眼神却出卖了他,憎恨的嫉妒让他看起来更恐怖了:“但我是为了我的妻子许下愿望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是他有这样的能力,他一定——   五条稚只是同情地说:“这样啊……”   被拒绝了多次男人恼羞成怒,愤怒地站起身指责:“你算什么宇宙中心!算什么神明!神爱世人。有这样的能力,不就该为了我们这样受苦的人创造幸福吗?!你根本不是什么神明!你这个恶魔!”   成年男人的压迫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愤怒buff下的男人看起来可怕又狰狞,像是要吃人一般,以成年人的优越感居高临下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杀意,在他的眼中显露无疑。   洗-脑,或者干脆抹去他的自我,然后让他成为自己的私-有物,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私-有物!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对付这样的孩子,再简单不过了!这么纤细脆弱的四肢,怎么可能反抗呢?   如果有谁来争抢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许下让他们全部死去的愿望——   刚才这个孩子说了对吧?他有哥哥,那么,就从杀死他的哥哥开始,让他陷入绝望吧!   【真理四,五条悟不会被讨厌,讨厌他的人必然会消失。】   “什么神明!你只不过是一个——”   “嘭!”   鲜血四溅的男人脸上还凝固着贪婪,但下一秒他碎得稀烂的五脏六腑向着四周喷溅开去。   听到动静加速跑回来的同伙,一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碎肉和满屋的鲜血,以及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漂亮孩童。   “叔叔,我可以回家了吗?”五条稚轻声地问。   “……”   同伙晕了过去。   “高木警官,快一点!五条就在这里!”屋外传来江户川柯南着急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正想着突破大门,怎么把五条稚安全地救出来时,废弃的仓库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柯南?还有高木警官?”一张白净可爱的圆脸蛋出现在他们眼前,大门把手有些高,五条稚是踮着脚尖才把门打开的,小小的身子吃力地够着把手。   正举着木仓的高木警官慌里慌张地向后看去,害怕有埋伏。   江户川柯南一把拉过五条稚,紧张地看着他:“五条!五条你没事吧!”   “没事呀!”五条稚笑得毫无阴霾。   江户川柯南将拉出仓库后,才问:“犯人呢?”   “犯人?”五条稚困惑。   江户川柯南急死了:“就是把你诱-拐到这个地方的人!”   “叔叔拜托我完成他的愿望,但是还没替他完成愿望,他就倒下去了。”   “他的同伙呢?”根据江户川柯南的推理,犯人一共有两个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也晕倒了。”   江户川柯南立刻跑了进去:“高木警官,五条就拜托你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看不到背影了。   高木警官要被他气死了:“喂柯南!小孩子不要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乱跑啊!”   他担心江户川柯南可能会遇到危险,又不放心让五条稚一个人待着,只能一咬牙,抱着五条稚向里面冲去。   “柯南,你这样做很危险的!你只是一个——”   找到了江户川柯南,高木警官立刻板起了脸训斥,但随着他进入这个房间,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满屋的鲜血,似乎在诉说着死者的不甘和怨恨,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团阴影在渐渐变大。 第40章   橙红的夕阳只剩个尖,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太阳落“山”的时间会更早一些。   满地的余晖晕染出诡异的气氛,高木涉无端地觉得有些冷。   “柯南, 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孩子该来的地方,快带着五条一起出去!”高木涉也不是刚当上刑警的小菜鸟了, 但即便如此,这样残忍的凶杀现场他也是第一次见。   高木涉将自己觉得冷的原因归结到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过关上面。毕竟, 如此残忍的案发现场, 有些超出他的心理承受程度了。如果不是想着凶手可能还没离开, 两个孩子在这里有危险, 他可能两眼一翻就倒下了。   是的, 残忍。   高木涉忍着恶心,捂住了五条稚的眼睛,同时伸长了胳膊去抓现场的另一个孩子。   “等一下高木警官等一下!”虽然被这样的场景眩晕到,但出于侦探的本能, 江户川柯南尽职地睁大眼睛, 不放过任何线索。   “柯南!不要任性!”不仅是处于保护犯罪现场的目的, 更是因为江户川柯南是个孩子。既然是小孩子的话, 那就好好被成年人保护就足够了!   “五条!你怎么也——”   五条稚挣脱开高木涉捂着自己眼睛的手, 看着天花板上出现的咒胎。   “钱……给我钱……很多的钱……给我……”   正伸出手探查“幸存者”鼻息的江户川柯南有些疑惑地抬头:“高木警官,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本就有些疑神疑鬼的高木涉差点被吓到跳起来:“什什什么?!这里不就只有我们吗?五条,是你在说话吗?”   “不是我哦, 是死掉的叔叔。”   然而五条稚的话被江户川柯南的声音盖了过去。   “安静!”江户川柯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别说话, 可能是凶手还没走远!”   “哒、哒、哒……”就像回应着江户川柯南一般,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快躲起来!”   空旷的烂尾楼里将脚步声无限放大, 高木涉握枪的手满是黏腻的汗渍,但还是牢牢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江户川柯南举着手表,麻醉针蓄势待发:“五条,如果等一下我没有将犯人打到的话,你就立刻跑出去,绝对不能回头,不可以停下,知道吗?”   “但是,没有犯人呀。”五条稚抬头,一个张着贪婪大嘴的特级咒灵正要将高木警官的身体吞入。   看不到咒灵的江户川柯南和高木涉严阵以待,然而在五条稚的眼中,却像是高木警官主动将脑袋往咒灵的嘴里送。   这栋让无数老百姓背上几十年房贷的烂尾楼,本是就汇集了众多的负面情绪,孕育着的咒胎蠢蠢欲动地想要破壳而出。刚才那个流浪汉临死前的不甘和怨恨,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特级咒灵,正式诞生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去死吧!”没有骨头的深渊大口猛地一张,巨大的阴影将三个人类全部笼罩,在得意和对鲜血的渴望中——一个光点由远而近,锐利地刺破黑暗,沉郁的暗色和血腥轰然破碎,霸道又刺眼的光宛如盛夏炙热夺目的太阳,宣示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极致耀眼的光芒让江户川柯南和高木涉同时捂住了眼睛:“不好,是**!五条拉紧我不要放开!”   但随着刺眼的光而来的,是整座大楼轰然倒塌的巨大声响。   “轰轰轰轰轰——”   过了几分钟后,变成废墟的烂尾楼里钻出一大一小灰头土脸的人,然后拖出了一个昏迷的成年人。   “五条!五条你在哪里?!”烂尾楼被炸时,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是黄金地点三角区,江户川柯南和高木涉“运气”好地没被任何碎石砸中,又“好运”地发现一条碎石不多的“通道”,顺着这条逃生路线,很顺利地逃了出来。但在爆炸发生那刻的混乱中,江户川柯南抓错了人,五条稚不见了。   “咳、咳咳咳咳咳——”烟尘飘进喉咙,本就用力嘶喊的江户川柯南被呛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高木涉就更直接了,将昏迷的流浪汉带出后,他直接在废墟上开始挖掘。   “柯南!高木警官!我在这里哦!”   和他们的狼狈不同,被抱着的五条稚干干净净身上看不见任何的灰尘,白净可爱的小脸上连劫后余生的后怕也没有。   看到他平安,江户川柯南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并不强壮的声音立刻没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太好了,幸好你没事。”江户川柯南喘了几口气,才有精力去看抱着五条稚的人是谁。   不,其实也不用看,听声音就已经很清楚了。   “才不是不相信稚酱,但是一个人在家等待着稚酱回来真的太可怜了。我只是想要早一点见到稚酱罢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委委屈屈地把脑袋埋在小孩子的身上,甜腻的语气撒起娇来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男子高中生。   不!就算是女子高中生,也没有这样的脸皮当众撒这样的娇吧!   披了小学生的皮,才勉强丢掉脸皮和自尊用啊咧咧的可爱语气萌混过关的江户川柯南不仅甘拜下风,就算是再让他当二十年的小学生,也做不到五条悟这样一半的浑然天成啊!   满脑子都是敬佩情绪的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将五条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的疑惑忘记了。   “糟了,案发现场!还有那个凶手!”   “什么案发现场?”好几辆警车乌拉乌拉地停了下来,目暮十三从警车上下来,表情严肃,“不是说绑架案吗?怎么爆炸了。”   “还有凶杀案!”江户川柯南补充。   “不哦。”五条悟打断他们越猜越离谱的推测,“从头到尾只是一个绑架案而已。”   “死掉的那个杂碎,是自杀。大楼坍塌,是豆腐渣工程。也根本没有什么凶手。”   第四条真理——五条悟不会被讨厌。   高层们一致认为,讨厌五条悟的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但这只是他们的自我臆想罢了。   “讨厌”是个上限和下限都很高的词,五条悟身上的真理是五条稚用自己作为代价交换的。没有伤害过别人,只是被人不断伤害的五条稚,对“讨厌”这个词的理解是——讨厌某个人讨厌到想要对方死掉。   所以第四条真理与其说是“讨厌”五条悟,不如说是对五条悟产生杀意。   然后根据“等价交换”的原则,对五条悟的杀意有多大,就会以何种方式死去。   简单地说,第四条真理只是“反弹”了对五条悟的杀意罢了。   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至于豆腐渣工程——   五条悟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很小心了!就用了这么‘一丢丢’的力,顶多是对稚酱这么晚都不回来有点怨念,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呢!”他将食指和大拇指贴得紧紧的,示意自己用的力气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开始,五条悟是真的有一种“干脆把东京轰成灰的吧”这样的冲动,但齐木楠雄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出现。   [东京的可丽饼店,稚酱还没有全部吃过。]   五条悟一想也是,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封闭的咒术界不可能完全脱离普通人的世界,有二十年刑警经验的目暮警部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咒术师”的事情。   虽然能猜到这事和炸弹扯不上关系,但目暮十三还是无法想象,面前这个脸不红气不喘似乎只是打了个哈欠的少年就是把大楼轰成废墟的罪魁祸首。   咒术师……原来是这么厉害的存在吗?!   还只是个高中生的江户川柯南和刚脱离菜鸟身份的高木涉就更无法理解了。   “不小心”就拆了一栋大楼,真的是人能办到的事情吗?   人体的极限,大概也就只是比一拳砸碎电线杆的小兰强上一些吧!   这个死弟控,只是想在弟弟面前吹嘘自己罢了!   自认为猜中五条悟心理的江户川柯南将五条悟的话团吧团吧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开始在废墟中尽可能地寻找有用的线索。   总监部有一套专门处理应对这样“突发情况”的程序,因为“闯祸”的人是五条悟,又回忆起被陨石支配的总监部高层们又陷入了PTSD,疯狂尖叫拒绝了对五条悟的责问流程。   得了空的五条悟开开心心地带着五条稚去最近新开的波洛咖啡厅吃新品了!   “两份草莓芭菲,两份焦糖布丁……唔,菜单上的每一份甜点都来两份好了!另外咖啡果冻要一百份!”五条悟痛快地把银行卡拿出来,“刷卡!”   负责收银的店员是新人,虽然新店用新人也不奇怪。一般咖啡厅的老板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离谱点单方式的客人,所以没受过这个问题培训的收银小姐下意思地开始打清单。   “稍、稍等……”   [喂,五条你是小孩子吗?]   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声音,除了齐木楠雄外没有别人了。   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但是在称不上演技,做作得反而让人开始火大!   齐木楠雄看着他低头亲昵地在五条稚的耳边说了什么,齐木楠雄预感不好地瞬移到另一个座位,新开的咖啡厅客人不多,工作人员也不多,只要算好视觉盲区,就不会被发现!   “楠雄尼酱!”然而诡计多端的五条悟预判了他的预判,五条稚一转头,恰巧就对上了齐木楠雄,圆圆的脸蛋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又快乐的笑容。   可爱得让人无法狠下心拒绝。   五条稚松开五条悟的手向着齐木楠雄跑来,小小的身体只比桌子高上一点,小下巴往桌子上一放,亮晶晶的异色瞳像星星一样璀璨美丽:“楠雄尼酱,尼酱说你上高中啦!”圆嘟嘟的脸蛋上流露着克制的期待,软软的头发贴在脸上,乖巧得让人心疼。   五条稚说话总是带着小孩特有的,缺少逻辑地蹦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换做别人还真的不一定能理解,但齐木楠雄却一下替他补完了缺少的前因后果。   这两年,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执念的齐木楠雄开始渐渐“疏远”五条家的双生子。   五条悟是个有干什么都很完美但性格相当一言难尽麻烦精,UR+的池面脸和社交恐-怖症越来越引人注意,只要和五条悟走在一起被人看见,就有无数不知道这个家伙真实性格的少男少女拿着情书礼物和齐木楠雄套近乎,想通过攻略“平平无奇”的齐木楠雄和五条悟建立起朋友的朋友这样“亲密”的关系。   齐木楠雄不堪其扰!   而且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和五条悟形影不离的五条稚!   【等价交换】这样的术式已经足够引发大麻烦,变成咒灵的五条稚有了一条麻烦中的大麻烦一样的特质——罪犯眼中最闪的星!   不管是抢-劫犯、杀-人犯、小-偷、强-盗甚至是强-奸犯,只要是有作恶的冲动,五条稚就会变成罪犯万人迷一样的存在。   曾经一天就做了二十个“因为欧豆豆被当成人质对世界失望,于是五条悟准备毁灭世界并付诸行动”预知梦的齐木楠雄疲惫不堪。   他只是个超能力者,不是救世主啊喂!对这一切感到厌烦的齐木楠雄决定远离这对令他头疼不已的双生子,并付诸了行动。   齐木楠雄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出现在五条稚的面前了!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高中生罢了,许愿机和大魔王都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齐木楠雄是五条稚七岁生日时认识的小哥哥,那是五条稚第一次收到除了五条悟以外的生日祝福。   虽然五条稚在此之前没见他过,但齐木楠雄身上散发的善意让五条稚觉得很温暖。   他喜欢齐木楠雄!并依赖着好多次自己遇到危险就会出现的像神明一样的齐木楠雄。   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齐木楠雄,五条稚有点想他,但又觉得自己可以忍耐!楠雄尼酱上学已经很累了,不可以任性!   “楠雄尼酱今天也是来品鉴咖啡果冻的吧!尼酱买了好多好多的咖啡果冻,我来请楠雄尼酱吃吧!”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只有眼睛颜色完全不一样的兄弟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五条悟即便是有嬉皮笑脸的桀骜不羁作为掩饰,却依然能感觉到他周身能割伤人的锋利,五条稚却甜得像在蜜里泡过一样,柔软,无害,且甜蜜。   他似乎永远这么开心,永远这么快乐,无忧无虑地像只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小熊崽崽,没经历过挫折,没受过任何伤害,也没人舍得伤害他。   愿你能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这是,齐木楠雄对七岁的五条稚说的生日祝福。   然而却是一个迟到了一百零一次的奢望。   绿色镜片后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疏远这种事情,吃完咖啡果冻再继续也不要紧的!   如果要说这一个月齐木楠雄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是什么,那绝对是没有了零花钱很多的五条稚经常请客,齐木楠雄一个月三千円的零花钱根本吃不了几杯咖啡果冻!   五条悟点的一大桌子甜品几乎没有能摆下的空间,但因为店内没准备这么多的甜点,大部分需要现做,以五条悟和齐木楠雄的速度,在下一批甜品做好前,他们就已经清出了一大片空间。   “咦?这个咖啡厅竟然已经开业了吗?不对,上一个老板是什么时候把店卖出去的?”   门可罗雀的咖啡厅终于迎来了新客人。   “五条?!你怎么会在这里?”   五条悟和五条稚同时转头看过去,出现在门口的是江户川柯南,以及不会做饭只能没有了女儿的照顾只能带着小鬼出来觅食的毛利小五郎。   “尼酱带我来品鉴这家店的甜点!”   江户川柯南一头黑线:“品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啦!”   “欸,那该用什么?”   “‘吃’就可以了‘吃’!”   “这样啊,柯南你懂得好多哦!”   因为这种事情就被对方用崇拜的眼神看……虽然大五条的眼神射线要把他捅穿了,但不得不说很得很爽!   “还好啦,都是老师上课说过的东西。我不过是复述一遍罢了。”江户川柯南“谦虚”地说。   因为各种意义上的“年龄相近”,五条稚很快就和江户川柯南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地玩到了一起。   毛利小五郎很自来熟地去和年轻漂亮的收银员小姐姐搭讪去了,五条悟和齐木楠雄谁也不搭理谁地一边,江户川柯南和五条稚叽叽喳喳地一边,一张桌子却分成了两个世界。   江户川柯南凑在五条稚的耳边悄悄说:“五条,他们两个的关系是不是不好啊?他也是和、咒术师吗?”   “没有呀~尼酱和楠雄尼酱可是超~级好的朋友哦!”虽然齐木楠雄总是口是心非地不承认。   “???”究竟是那个动作能说他们的关系好啊?!像这种谁也不搭理谁,一句话也不说的冷场尴尬,真的是好朋友吗?   五条稚对小伙伴的不理解感到疑惑,于是又认真地盯了五条悟和齐木楠雄一会,然后十分肯定地说:“他们的关系就是很好啊!”   五条悟是齐木楠雄唯一的朋友,没有“之一”的那种。   一出生就有超能力的齐木楠雄随着年龄的增长,超能力越来越多,能力越来越厉害,渐渐地从一个孩子变成了无所不能的神!   可以说,从小被冠以“神子”之名的五条悟在同样的年龄,完全不是齐木楠雄的对手!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   但齐木楠雄过得并没有普通人想象得那么快乐。   超能力让他变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也剥夺了身为生命的快乐。   永远不知道“安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永远没有期待感、永远失去了好奇……以及,被有着相同血缘的亲人厌恶。   齐木楠雄很痛苦,虽然他假装自己不在意,虽然妈妈的温柔给了他力量,但他的痛苦并没有减少,只能用忍耐假装不在意。   五条悟和五条稚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   可以听到全世界心声的齐木楠雄一直努力将它们当做噪音去忽略,直到五条稚“死亡”,五条悟许下愿望时间倒流。   从第一次时间回溯开始,齐木楠雄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这对兄弟。   齐木楠雄的世界里没有悬念,也没有未知,他知道五条稚的“死亡”无法避免,所以只是一次又一次看着。   看着五条悟背负着绝望一次又一次地奔向既定的事实。   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应该很清楚的啊!   你应该能看到的吧。   你的弟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不是你的愿望吗?为什么这一刻真正到来了,你却要改变这个事实呢?   齐木楠雄不解,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第一次产生了困惑。   然后,从心脏处,涌出了一股让他难以接受的悲伤。   齐木楠雄无法再忍耐下去,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则”——不能让家人以外的人知道自己是超能力者。   [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不管多少次都好,你只是在浪费时间。]   齐木楠雄做好了对方会愤怒地反驳他的准备,双子弟弟用自己换来的真理和九十九次的绝望——轮回了99次的五条悟已经比他强大很多很多倍,年仅七岁的齐木楠雄可能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然而他还是来了。   那是一种——连齐木楠雄也不曾感受过的情感。同情?感同身受?怜悯?   齐木楠雄也不清楚,他只是顺从了本心。   五条悟没有生气,即便是积攒了九十九次的绝望,他的精神依旧没有崩溃,他只是问——   “你有兄弟吗?”   血脉相连的兄弟。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有这样一个人,都会义无反顾又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一边。说支持太浅,他只是……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他是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是理智的锚点,是你绝对不可能放弃的存在。   齐木楠雄有兄弟。同父同母,在生物学上比寄予了他一半基因的父亲或母亲更亲密的兄弟。   但是,他和空助不是那样的存在。   空助不喜欢他。   空助讨厌他。   他是……空助痛苦的来源。   如果有一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空助大概终于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吧?   如果有一天空助在这个世界上消——没有那种可能!   虽然是讨人厌的空助,但空助消失了,妈妈会很伤心。   为了不让妈妈伤心,他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终于把逻辑理顺的齐木楠雄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五条悟的面前了。   [我会帮你的。]即便那是个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仅仅只是让这句话在脑海中过一趟,齐木楠雄就感觉到一股窒息一般的绝望。   第5次的绝望,五条悟学会了术式反转用出了[赫],并掌握了可以治疗自己的反转术式。   第12次的绝望,五条悟开发出可以无间断防御的全自动模式。   第14次的绝望,五条悟将[苍]与[赫]重叠,开发出了威力巨大的[茈]。   第17次的绝望,五条悟开发出领域【无量空处】。   第18次的绝望,……   一次又一次,他不是没有努力,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不是没有低下骄傲的头颅……   但每一次,只有无尽的绝望。   第一百零一次的重启,齐木楠雄以为这一次世界再也无法承受了。   “这个连稚酱活下去都不允许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从某一种角度来说,这是属于崩溃边缘的五条悟的温柔。   不是让自己的痛苦给别人也体会一遍,而是干干脆脆地,在一瞬间,所有生命包括这个星球,一起消失。   不必体验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不必忍受即将死去的恐惧,在无知无觉中,一起消失。   也正是因为这份“温柔”,世界意志也为此感到了害怕,诞生了“恐惧”。   地震、海啸、火山爆发、暴雨、板块移位……这些在人类看来不得了的灾难,在世界的眼中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即便所有生命都在灾难去死去了,也只不过回到了世界最开始的样子。   但从各种意义上消失——   不可以!不行!   齐木楠雄至今也在为五条悟的极致疯狂感到心惊后怕。   但这些都不妨碍他被这对双生子称为“朋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五条悟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   [五条,你不觉得你对你弟弟的溺爱太过了吗?]齐木楠雄很直白地指出,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   “欸?我对稚酱很溺爱吗?”五条悟捧着脸,一脸开心的样子,明明是个贬义词,却被他当成了褒义词在哪里不知道得意个什么!   和有心电感应的超能力者说“悄悄话”就是方便!   [你不觉得这样你现在的溺爱会导致稚酱永远长不大吗?]   齐木楠雄和五条悟很相似,他们同样是“最强”,同样是以上帝视角作为旁观者游离于世界之外。   但他们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五条悟长在历史悠久的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从小被当成神子高高在上的供奉着。   咒术界和普通人的世界不一样,五条家又和普通的咒术界不一样,五条悟又和一般的五条族人不一样。   五条悟是在极端环境里长大的“神子”。   分不清是他长成了神子的样子,还是他按照神子的模样去成长。   二者都是,又或者二者都不是。   总是五条悟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唯我独尊,桀骜不驯,任性妄为的——咒术界支柱。   所有人都惧怕着他,但所有人都信赖着他!只要他还在一天,胜利就将属于人类!   齐木楠雄不是的。他的父母是一对过分普通的夫妻,长在普通世界的普通家庭。   他们都不需要低头向下看,弱者的世界离他们很远。   但齐木楠雄不需要低头,他的父母、邻居、同学……他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由弱者组成的普通人世界。   五条悟只有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锚点。   他们没过过任何普通的日子,没接触过最普通也是最常见的世界。   有术式就要光明正大地用出来,咒术师拥有术式,是很正常的事情!六眼也好,【无下限】也好,【等价交换】也好,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不需要顾忌,不需要瞻前顾后。这是兄弟两人从小接受的观念。   而这个世界上,拥有术式的,才少数中的少数。   70亿人,才有一个齐木楠雄,才有一个五条悟,才有一个五条稚。   八千年,才有一个齐木楠雄,才有一个五条悟,才有一个五条稚。   但齐木楠雄和五条悟,都只是齐木楠雄和五条悟。杀了齐木楠雄,杀了五条悟,也只是少了一个齐木楠雄,少了一个五条悟。   但五条稚,却可以是满足所有愿望的【许愿机】。   [稚酱是世界的珍宝,仅此一个。]   “尼酱?”五条稚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变化,担心地看着他。   本该是阴冷的咒力,在“负负得正”的作用下,被转化成了温暖的力量。从意识到五条稚是链接着他的咒力的那一刻开始,五条悟就从未放松过对自己情绪的管理要求。   我希望稚酱能健康快乐地长大,但这个愿望已经无法实现。   至少、至少要让稚酱健康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五条悟的内心深处,是害怕稚酱长大的。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五条稚生活在五条悟为他编织的谎言里。他被爱着,他被珍惜着,他是被期待着的生命。   他只要单纯地享受着一切,就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永远快乐,永远灿烂,永远幸福!   只要不长大,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不被允许活下去的可怜存在。   “我今年十六岁哦!”比五条悟的腰更矮的孩子,从未意识到自己应该和双生哥哥一样高。   就算被问到“如果真是双生子,为什么你比你哥哥矮这么多”这种问题,五条稚也只是坚信不疑地说:“因为我是弟弟啊!哥哥比弟弟高不是和正常的吗?”   就像齐木楠雄用意念控制将“五颜六色的发色瞳色是很正常的”这个观念灌入全人类的脑海里一样。   五条悟也扭转了五条稚的一部分认知。   悲伤的,难过的,痛苦的事情,只需要交给哥哥就好了。   哥哥生来就是要保护弟弟的啊!——然而稚酱却为了他死去了。   弟弟只要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可以了!——然而稚酱的七岁再也无法到来。   稚酱是被世界被所有人喜爱的孩子!——然而直到死去,也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爱着他。   像稚酱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要被所有人放在手心里小心地疼爱着的!——然而稚酱的死亡,是无数人期待下唯一的现实。   即便是五条悟用一百零一次的才抓住的奇迹,也成了恶-欲眼中最美味的补药。   由五条悟绝望组成的容器——特级咒灵,就像黑夜里无比庞大无比显眼的巨大灯泡,即便知道扑上去就会死,依然有无数恶念的飞蛾奋力扑来。   不被期待、不被喜爱、不允许存在,就像是五条稚的宿命一般。   他无比珍惜的孩子,却是这个世界所厌弃的存在。   “尼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吗?”五条稚学着他生病时五条悟的样子,像只湿漉漉黏糊糊的小蜗牛,将软绵绵的脸蛋贴在五条悟的额头上。五条稚的脸蛋像是被捏在手里的大幅,柔软绵软但有弹性,小孩子略高的温度源源不断地烫热了他那颗比寒冰更冻人的心。   积雪般霜白的睫毛垂下,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翳,但再抬眼时,又是一片绮丽的暖阳。   “唔,多亏了稚酱的幸运魔法,黏在喉咙里的糯米团终于滑下去了!”他和往日别无二样地抱着小软团子捏捏揉揉,脸上露着吸猫上头的沉醉。   发觉自己又一次上当受骗的五条稚在他的怀里开始挣扎:“别人不生气就把人当傻子骗吗?!”一边用围观dk拆家学来的垃圾话,一边使用猫猫拳攻击。   张牙舞爪地可爱样子让五条悟变本加厉地露出了hentai的笑容。   被杀气吓得身体僵硬的江户川柯南:“……”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好丢脸。】齐木楠雄是各种意义上都不想再和五条悟有任何的牵连了。   强忍着社死的羞-耻,终于靠着勉强用咖啡果冻撑了过去。   齐木楠雄睁着死鱼眼,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这个世界马上要毁灭了。]   “这样啊。”五条悟往本来就是全糖的奶茶里又倒了好多的糖浆,整杯奶茶都变得黏黏糊糊了,“楠雄又要去拯救世界了吗?真是辛苦呢!”   “还是说,从来不许愿的楠雄终于要为了这个世界破例了吗?” 第41章   五条悟已经坏掉了。   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本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即便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父母,也从来不觉得五条悟是自己的孩子。   像悟大人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呢?我只是幸运地被选中成为神子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媒介罢了。   虽然有着相同的血缘,但父母对五条悟的态度却没有因此改变。恭敬地匍匐着身子跪倒在五条悟的脚边, 尊敬地称呼他为“神子大人”。   父母尚且如此, 更不必说五条家的族人们了。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支柱, 是神子,更是带领他们走向巅峰的领袖!   绝对不能质疑神子, 绝对不能动摇对神子大人的信仰,绝对要对神子保持恭敬!   从家主到小孩, 五条家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信奉着“五条悟至上”的信念。   虽然五条悟对这套说法嗤之以鼻, 并透过蛊惑人心的语言看透了本质——他们所崇拜敬畏是【神子】而不是【五条悟】本身。   但是, 在这种长年累月的影响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五条悟会长成一个桀骜不驯但意外地有责任的支柱。   支撑着五条家,支撑着咒术界。   即便会因为看得太过透彻而对人性疲惫, 会感觉到压力来源是渺小但庞大的人类, 但终究, 他会选择救人的那一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然而现在就是出现了意外。   亲眼目睹着一个孩子被人类的欲。望逼迫着选择了死亡,一百零一次地绝望,一百零一次地产生了“这个世界真的有必要存在”的怀疑。   作为旁观者的五条悟, 原本就是没有善恶立场的, 人类的那边, 咒灵的那边, 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我想这么做, 所以我就这么去做了。   五条悟是自由的, 只要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不会在意普世意义上的观念。   所以,饲养咒灵这种和全人类对着干的事情,他也完全不在乎。   即便根据咒术界管理规定,五条悟要被处以死刑,他也从容地接受着高层们的审判。   “要判我死刑吗?可以啊!随便你们高兴吧。……干嘛不判?无所谓,判啊!”   还未掌握技巧,咒力传输不稳定的五条悟站在被审判席,四周是遮掩了面容的人类最有权势的一批人。   他们畏惧又忌惮着,害怕被报复所以连身形也遮遮掩掩地做了伪装。   但在五条悟的眼中,所有的伪装都是像围了空气那样滑稽。   瘦小单薄的身体站在点着烛光的狭小空间,橙黄的蜡光将他的影子拉出几十道,越发衬得他无助可怜,周围的高台上是平均年龄大他十倍的成年人。   他们权势在握,他们高高在上,他们掌握着世界的游戏规则制定。   黑暗的阴郁的咒力像雾气一样包裹着五条悟的身体,他脚下踩着的审判台,贴满了上万张的符咒,每一寸地面画满了咒文,昂贵又稀少的特级咒具像随处可见的石子散落着,审判台的地下,甚至埋了一吨的炸药,更有洲际导弹瞄准了他,只要一个按钮,就会发射。   然而,布满了无数道攻击手段、本身也是特级咒具的审判台上,那个瘦弱年幼的孩子,才是那个掌握他们生死的主宰者。   “我、我觉得,只要对人类无害,咒灵、咒灵也有存在的权利!”   他们惧怕敬畏着这个年幼的孩子。   他们制定了“和咒灵勾结”“饲养咒灵”就要被判死刑的游戏规则,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那句——“根据规定,你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于是,身为人类对立面的极度危险特级咒灵——五条稚有了合法的身份。   多么可笑,作为人类的五条稚被逼迫着拥抱了死亡,变成咒灵的五条稚,却被允许活下去了。   从那一刻起,五条悟的立场就从人类和咒灵外独立了出去。   我哪边都不选,虽然不会毁灭这个世界,但世界的消亡也和我无关。   [不,我没有要许的愿望。]   其实有的,但那是留给对咖啡果冻之神的愿望。所以不算!   [阻止世界毁灭的办法,我已经找到了。]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快被你玩坏了。至少最近收敛一些,给世界一些恢复的时间吧。]   [毕竟,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毁灭了,稚酱会很苦恼的吧?]   虽然很同样经历了一百零一次的轮回,虽然能够理解五条悟的绝望,但也只是理解。   认识五条稚的时候,他的死亡已经无法挽回,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如果每死一个人他都要黑化,那世界早就不存在了。虽然很可怜这个孩子,但齐木楠雄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齐木楠雄所认识所疼爱的,是已经“死亡”化作咒灵的五条稚。   和混邪乐子人五条悟不同,出生于普通家庭,生长在普通世界的齐木楠雄是守序善良。   “啊,那意思就是你现在办不到吗?”五条悟发出了很大声的嘲笑,“什么嘛!说得一副这么帅气的样子,结果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五条悟这个人,就算是什么都不说,自带的嘲讽buff就已经能让**头邦邦硬了,更不用说他此刻发出了嚣张又得意的嘲讽。   “而且楠雄你不是比我过分多了吗?!我只是把世界的时间线弄得一团糟,你明明就是实行了暴君统治,以你的意志任意洗-脑全人类。比起我,你不是更过分吗?”   “‘让全世界的咒灵和人类将稚酱当做信仰崇拜’这样的冲动,一直只是冲动并没有真的去实行哦!”   不经意间,某个白毛混蛋似乎说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呢!   齐木楠雄拳头硬了,但令他生气的是,他还没法反驳!   齐木楠雄因为独特的头色和瞳色成了人群里最耀眼的星,于是用【意念控制】给全人类植入了“五颜六色的头发和眼睛很正常”的观念,一出生就有七种发色的孩子也成了“普通”。   这只是其中一种,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齐木楠雄用【意念控制】给世界增加了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设定,比如说爆衣后碎布料会遮住重点位置之类的。   齐木楠雄恼羞成怒。   [总之你最近给我安分一点!]   “干嘛要这么麻烦,楠雄只要拜托稚酱一下,不管是想要失去超能力,还是想要拯救世界,不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反正以楠雄的拥有的,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五条悟怂恿道:“不如把楠雄的超能力作为代价吧!这样楠雄就没有了麻烦的超能力,世界也不会再毁灭,一下实现两个愿望,不是很好嘛!”   是的,虽然有很多的超能力,认真起来三天就能毁灭全人类——包括咒术师和异能者,再加一天就能毁灭所有的咒灵,只要五条悟不动用五条真理,搞不好连五条悟都会翻车的齐木楠雄,真正的梦想是失去超能力成为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注1   听起来很离谱对吧!但这是真的!   货真价实!   齐木楠雄很心动,但是他拒绝了五条悟的提议。   [你只是想要嘲笑我罢了。]   这是齐木楠雄和五条悟之间最大的分歧。   六眼给五条悟带来了很多的麻烦,领域【无量空处】说白了就是把自己的感受施加给别人,让对手因为信息量过载负担过大物理意义上的烧脑逝世。至今为止,见识过【无量空处】的人除了齐木楠雄,都已经各种意义上的逝世了。   对手的痛苦是以瞬间,而无法关闭六眼的五条悟,是从出生开始就忍受到现在的,直到死去。   不是不难受,不是不痛苦,只是习惯了。   在这一点上,齐木楠雄和五条悟很能感同身受,因为拥有读心术的齐木楠雄也是这样过来的。即便有齐木空助做出的抑制器可以将读心范围缩小到两百米内,但齐木楠雄也饱受折磨——比如说被剥夺了新鲜感和好奇心。惊喜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   “超能力是就是楠雄你的一部分啊,这么好用方便的能力,干嘛要拒绝呢?”五条悟从不讨厌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六眼给他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他不在乎!就像他从来不觉得五条稚该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地“封印”自己的术式一样。   已经忍受了这么多痛苦,再放弃这些能力,不是很亏嘛!想用就用了!   [总之就是非常讨厌。]   齐木楠雄觉得是这些麻烦的超能力剥夺了自己正常的生活,超能力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却夺走了他很多的东西。   因为干什么都很简单,所以快乐的感情上限被无限拉高。因为无所不能,所以连危机感和害怕的情绪也体会不到。因为透视,他连正常地记住别人的脸——因为看到的人都是内脏和骨头,多看一下连细胞分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   总之,超能力根本无法给他带来什么好事!   “楠雄尼酱,这个给你!”小小的孩子爬到他身边,将珍藏的礼物举得高高的,异色瞳像宝石那样清澈漂亮,“这是我抽奖抽到的哦!是无限甜品招待券!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所以把好运气分享一些给楠雄尼酱不要紧的!”   虽然有很多超能力,虽然无所不能,但是!齐木楠雄是个幸运E。   [……谢谢稚酱,我很喜欢。]   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好,但齐木楠雄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五条稚没有【等价交换】这样的术式,是不是就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快乐地长大了?   “不,那样的稚酱只会在无人的角落孤独地死去。”没有咒力和术式的五条族人是什么样子的,这种事情不需要去想象,五条悟已经见过太多。   “很惊讶吗?”五条悟托着脸,笑眯眯地说,“楠雄你的表情太好懂了。不需要读心术,一眼就能看出你在想什么了。”   【又在胡说八道,我可是经过认真的无口面瘫啊!怎么可能从我的脸上能看出我的心理在想什么!】   吃完了甜点,五条稚也累了,秀气地打着哈欠和江户川柯南道别,五条稚被五条悟背着回去。   “啊,对了!那件事还没问他!”家就在咖啡厅楼上的江户川柯南刚回到家,就想起了一件不能说很重要,但对他的好奇心很重要的事情!   之所以说这件事不重要,是因为它和案件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从江户川柯南的侦探天性来说,他有种想要弄清楚的好奇心。   山崎志业——就是那个挟持了五条稚的抢劫犯在录口供时的精神状态,一直让江户川柯南很在意。   “恶魔,恶魔恶魔!那个家伙是恶魔!根本不是什么神明!恶魔啊啊啊啊啊——”   “我许的愿望是让我从那个恶魔手里逃走!不是变成残废躺在这里啊!”   “他骗了我!那个恶魔骗了我!魔鬼!他是魔鬼!那对兄弟是魔鬼啊啊啊啊啊——”   一边的肩膀被捏碎,腰部以下的身体被碾压得不成样子,但奇迹般的,山崎志业竟然活下来了。   虽然活下来了,但他的疼痛是十倍剂量的止疼药也止不住地疼。   山崎志业是个惯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抢劫,上一次他犯下的银行抢劫案的赃物、上上一次被他绑架撕票的人质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警方还指望着从他嘴里得到线索。   但被疼痛折磨得马上就要疯掉,所以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精神崩溃了,每天只在病床上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然后,被疼痛折磨得几乎要崩溃的山崎志业选择了了断了生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了,凭着唯一一只尚且还能动弹的手,从18楼的卫生间窗户翻身跳下——然后奇迹般的生还了。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的。”被抢救回来的山崎志业只有嘴巴和眼珠子还能动了,残破不堪的身体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命力,然而他却诡异地维持着生命。   没一秒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像是要疼死过去,但又恰巧距离“疼死过去”又那么一丝丝的距离。   他巨细无遗地将从小到大包括幼儿园时期偷看老师裙底揪同学辫子的“犯罪过程”全部坦白。   “我已经全部都说了,我用生命发誓,没有任何的遗漏了!神明啊,我已经完成和您的交易了!”   痛哭着说完这一句,仪器突然发出一声长鸣,显示屏上波动起伏着的线条变成了平缓的直线。   山崎志业死了,但恰巧在现场的江户川柯南的好奇心却活跃了起来。   疼痛到了极点,出现幻觉说一堆胡话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江户川柯南,都能理解,毕竟山崎志业的伤真的太重了!   但很唐突的,回忆中的一句话引起了江户川柯南的好奇。   “叔叔,你是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想要实现吗?”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一句孩子天真稚嫩的话,顶多在那个环境下,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   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难道是因为家里有钱,被绑架过,所以觉得只要满足了犯人的要求,就能安全吗?   但这样就更说不通了。   劫持他的山崎志业根本没有说话啊!   而且诡异的是,山崎志业当时并没有回答五条稚的问题,但随后,五条稚却像是回应了山崎志业似的,他说——   “好的哦~”   接着,愤怒max的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山崎志业,而山崎志业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开了人质,慌不择路地逃开了。   如果他当时不逃跑的话,就不会被正常行驶中的大货车撞到了。   而上一刻还凶神恶煞看样子要活撕了山崎志业的五条悟,像是突然失忆了一般,没再给过山崎志业一丝一毫的眼神。   不对劲,真的太不对劲了。   讲道理,一个弟控,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挟持自己弟弟的犯人吗?   倒也不是怀疑,只是有些好奇。   因为在那么多的人面前,五条兄弟根本没有犯罪的可能,除非是有催眠一样的超能力,要不然根本无法办到控制一个健全的成年男人的身体自己往大货车上撞。   至于超能力——怎么可能啊!又不是小说漫画,如果真的有这种瞬间洗-脑催眠的超能力,这个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五条!等我一下!五条等等!”好在五条悟三人没走远,江户川柯南踩着滑板一下就追了上来。   上一次喊五条稚出来,江户川柯南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结果遇上了绑架案,今天虽然是凑巧,但都已经记起来了,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害死人的好奇心这么狠折磨人啊!   “唔,柯南?”五条稚揉着眼睛从五条悟的肩膀上转过头看他,贴在五条悟温暖宽阔的背上,五条稚都快睡着了,“柯南,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一点事情啦。我怕等一下又忘掉,所以赶紧来找你了。”其实是好奇心一刻也等不了。江户川柯南对着他招招手,是以他下来,他们两人要讲悄悄话。   五条稚扭着身体示意自己要下去,五条悟把他放下,江户川柯南就拉着他到路边的小公园去了。   两个“大孩子”没有插入两个小孩的悄悄话,只是站在路边等着他们说完悄悄话。   [他已经快猜到了,要用记忆消除棒吗?]齐木楠雄的超能力之一——【记忆消除】作用是使生物的记忆消失,抑制器状态下可以消除一分钟之内的记忆,但取下抑制器可以用关键词消除整件事的记忆,随后人脑会自动补齐缺失部分的记忆,不过补齐的内容因人而异。注2   “就算猜到了也没什么关系。”五条悟很无所谓,顺便又拉踩了一波齐木楠雄,“稚酱的梦想又不是过上什么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生活。”   [……你又因为稚酱喊我‘尼酱’吃醋了吗?我不介意你也喊我‘尼酱’的。]   五条悟竟然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喊你尼酱的话,你会给我供应无限咖啡果冻吗?”   [想都不要想!]   “……所以,你是为了试探他,找到他的弱点,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对吧?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被你哥哥吓到跑开了。”   小公园里,五条稚听完了江户川柯南的推理,认真思考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话,然后发现每个字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他说什么了。   “不是的啊,我只是实现了他的愿望而已。”五条稚记得每一个向他许的愿望,他完整地将山崎志业的愿望复述了一遍,“‘神明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不管怎么样都好,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虔诚,请让我从这个恶魔的手中逃走吧!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会把自己做过的所有的坏事都一字不落地坦白!’”   复述完了,五条稚才后知后觉地说:“原来他叫山崎志业啊!我会好好记住的!”   五条稚用力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然后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柯南,山崎志业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吗?”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和五条稚患上了同一种病,要不然为什么五条稚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什么也听不懂了呢?!   等等——   山崎志业“愿望”里的【让我从这个恶魔的手中逃走】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从五条悟的手中逃走】。   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五条悟会放开手,为什么山崎志业会突然逃跑,因为要逃走啊!   但是,他根本没听到山崎志业说过这种话啊!   “因为这是‘愿望’啊!愿望又不只能说出来!”   “等等等等等——”江户川柯南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先捋一下!”   江户川柯南试图去理解,但理解失败了。   “搞不懂啊!”江户川柯南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到底是缺了哪一环呢!”   五条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小孩子嘛,说话没有逻辑是很正常的,不要紧的,慢慢来,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对一个侦探来说,谜题就放在眼前,答案解出,然而就是缺少了一个条件,就是那个最重要的条件!   江户川柯南在把自己的脑袋抓破前,突然又恢复了精神,信心满满地说:“好了!我们从头再来过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找出真相!”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金灿灿的太阳消失在高楼林立的世界里,清亮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银白色的光晕洒在他的头发和眼睛上,晚风将他的头发吹乱,碎发下蓝色的眼瞳闪闪发亮。   眼眸里满溢出的,是对真相的求知欲和自己绝对能找出真相的自信。闪耀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柯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五条稚的记性不太好,或者说,七岁孩子的记忆本就好不到哪里去。但像江户川柯南这样的孩子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五条稚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五条稚冥思苦想:“好像……是在十年前?”   “哈?”江户川柯南一脸无奈,“拜托,你才六岁,我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十年前我们都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见过啊!你肯定记错了!”   “欸?”五条稚真的自己的记性不好,所以听江户川柯南信誓旦旦地说他记错了,五条稚便觉得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好吧,可能真的是我记错了。”   “就是说啊!十年前我们怎么可能——”   等等!他现在虽然是七岁小孩的外表,但他并不是真小孩啊!他只是身体变小了,但他的真实身份工藤新一——十年前才是真的七岁小孩!   “稚酱,好了吗?要回去了哦!”没有维生素稚酱补充的五条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柯南,还有事吗?”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再见了哦柯南!”五条稚和江户川柯南挥手告别,然后向着五条悟跑去。   高大的五条悟蹲下身,张开手臂,小小的孩子飞奔着向他跑去,然后一下扑到他的怀里。五条悟很高,即便蹲下身子也是像一座山一样极有安全感。五条稚扑在他的怀里,脸蛋贴着他的轻轻蹭着,五条悟不知道在五条稚的耳边说了什么,五条稚开心地笑起来,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笑歪在他的颈窝。   五条悟将他柔软的身体抱起,朦胧的月光撒在身上,银色的发丝闪烁着安静又肃穆的神韵。   这样的身影,渐渐地和记忆中的双子重合。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突然定住了。   go——jo——   江户川柯南记起来了,十年前,他遇到的一对双胞胎,就被这样称呼过。   “五条家的那对神子”,年幼的江户川柯南还不太能理解“神子”这样的称呼,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五条——   gojo,不就是五条吗?!   银发蓝眼和银发异瞳的双生子,因为太过少见,即便是十年前的七岁孩子的记忆,有了记忆点后,回忆起来依旧鲜艳清晰。   *   十年前   “我会买给你的啦,别哭了。”七岁的工藤新一脸上满是无措的尴尬,面对青梅竹马只流眼泪不说话的无声哭泣,酷哥包袱摇摇欲坠。   “我都说了这个蛋糕是限量款,要早点来排队。新一每次都这样,遇到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毛利兰抹着眼泪,哭得伤心欲绝,“妈妈最喜欢这个蛋糕了,吃了这个蛋糕她就会回来了。”   因为路上遇到“案件”所以沉迷进去耽误了时间的工藤新一保证:“我明天天不亮就来排队,绝对会把限量版蛋糕买到的!”   “给!”   一个蛋糕盒子出现在面前,毛利兰惊讶地抬起头,提着蛋糕盒子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比她还矮上一些的男孩子。   他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银发,连眉毛和睫毛都是像云朵一样柔软的白色。而且眼睛是少见的异色瞳,一金一赤的眼眸像放在展示柜里美丽宝石,秀气的鼻子上还沾了一点奶油,淡色的嘴唇有些紧张地抿着,像一只矜贵美丽的小奶猫掩饰着但又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胆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将她许久没反应,五条稚又鼓起勇气说:“这是杂碎送我和尼酱的蛋糕,因为还有很多,所以分你一点!”   透过盒子透明的部分看,显然是她没买到的限量款。   毛利兰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在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孩子,应该就是他的哥哥。只是哥哥的气质和他完全不同,与其说是白猫,不如说是白狮。虽然也是奶奶的幼年体,但顶级狩猎者的血脉压制显露无疑。   或许是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对方的视线在毛利兰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璀璨又绚烂的苍蓝色眼睛让毛利兰想到了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地球俯视图,旷远,辽阔,又高高在上地不属于人间。   “谢、谢谢。”毛利兰回过神,擦掉眼泪道谢。   “不、不客气!”五条稚紧张地涨红了脸,送完蛋糕就转身朝着五条悟跑去。   “等等,我还没给你钱!”   然而怯生生的小奶猫已经飞快地跑回了令自己感到安心的避风港,小小的身体扑到哥哥身上,短短地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眼睛里闪着紧张又兴奋的光,亲昵地在哥哥耳边说了什么,满脸写着想要夸奖的期待。   怀里多了一只奶猫的幼狮也像是被传染了,身上散发着猫科动物的柔软气息,两只幼兽亲昵地蹭蹭对方,然后才手牵着手离开。   “你们也快点离开吧,虽然杂碎已经被我清理掉了,但小孩子晚上在外面很危险的。”丢下这句话,五条悟便牵着五条稚的手转身离开了。   “等等!”工藤新一追上去,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奇怪,人呢?”正疑惑的工藤新一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手。   “嗯……”被打得鼻青脸肿卸掉全身关节的男人发出了细碎艰难的呻。吟声。   “我看看啊,只剩一千円了,真是穷酸!”五条悟将钱包里唯一的一张纸币拿出来,随手就将钱包丢掉了。   他们两个是从五条家偷溜出来的,没带钱,虽然没带钱,但恰好遇上了一个见他们穿得好就动了绑架心思的垃圾,被五条悟三言两语地哄着去买他指名要的甜点。   排队花光了身上的钱,挤出笑容想要哄骗两个孩子跟他走却失败的男人恼羞成怒扬起手准备动粗,就被五条悟踢趴下了。   “杂碎。”   连名字也不配被记住,五条悟满足地吃着蛋糕带着五条稚离开了。   至于送给毛利兰的蛋糕——反正是别人“送”的,给了就给了。   “杂碎叔叔真是个好人!”五条稚吃完泡芙,习惯不好地舔舔手指,一脸的幸福。因为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所以五条稚就跟着五条悟喊“杂碎”了。   虽然不知道杂碎什么意思,但管他呢!   这是五条稚第一次走出五条大宅,在一百次的轮回里,原本的剧情线早已被改变,在第一百零一次的剧情线里,五岁的五条稚没有被送走,而是和五条悟一样,被冠以神子之名,被当做神明供奉着。   被重重保护的五条稚,是人生第一次走出五条家那个封闭又封建的小世界。   五条宅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绚烂的霓虹灯,也没有一眼看去望不到头的店铺,更没有挤挤挨挨多到数不清的人。   五条稚眼中东京什么都是新奇的。面对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胆子并不大的五条稚不敢独自探索,他只能怯生生地看着这个世界。   五条悟抓住了他的手,只比他大上一点点的手像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强大又有力,好像无所不能的守护神一般。五条稚的胆怯突然被吓退了。   五条稚紧紧地握着哥哥的手,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依恋地说:“尼酱,要好好抓住我的手不能放开哦。我会害怕的。”   “但是有尼酱在的话,我就不怕啦!”五条稚的安全感就是这样简单而纯粹的事。   五条家的两个神子被保护得很好,但他们未做任何伪装,特征又是那么明显。在人多咒灵多诅咒师也格外多的东京,消息一下就传开了。   咒术界沸腾!   “稚酱,和哥哥一起玩一个游戏吧!”即便被各种咒力包围着,五条悟也是不慌不忙的。   高高在上的傲慢出现在一个六岁孩子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违和,似乎就该是这样,就应当如此。   “你也来找五条家的两个神子吗?”   “吹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两个六岁的孩子,没有了五条家的庇佑,不就是两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吗?!”   “桀桀桀桀桀桀桀,小孩子的肉最嫩了,神子是什么样的滋味,我终于有机会能尝到了!”   “……”   街上突然多了一些三三两两奇装异服的怪人。像是cosplay一样的打扮,像是中二病一样的谈话内容。   “兰,我先回去了!”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的工藤新一把毛利兰送回家,立刻就跑了,但跑的方向却是和工藤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跟随着侦探的直觉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但或许他天生就对这种事情有莫名的“好运”,误打误撞的,他找到了被他跟丢的那群人的目的地。   稚嫩的声线带着无比的冷漠:“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工藤新一似乎觉得过了一万年那么长,又好像只是短暂的一秒钟。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一道声音让工藤新一回过了神,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眼,世界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错觉。   “我——”工藤新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满大街都是瘫倒在地的人。   “死不了,只是信息过载再也无法醒来罢了。”月光下的神子淡漠的说。   “尼酱,要回家了吗?”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五条悟的身后钻出,恰好和工藤新一对上视线。   他怯怯地缩了回去,然后又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露出小小的笑容:“你、你好。”   不谙世事的面容,和五条稚的五官重合了!   江户川柯南:“!!!”   难道——   难道五条稚和他一样,是被那个组织灌下了和我一样的药,所以变成小孩子了吗?! 第42章   “可以给我两个菠萝味的吗?”五条稚双手扒着小车踮着脚尖才将半个脑袋露出, 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的渴望,怯生生地看着摊主小姐姐。   “当然可以!”   摊主小姐姐麻利地给他挖好了超大冰淇淋球,又私心地往里面加了许多菠萝粒。   五条稚露出了一个清晨花苞带水般, 湿漉漉的羞涩笑容:“谢谢姐姐。”   五月六号之后是什么日子, 是七月九号!   周一之后是周几,是周五!   春分之后是什么日子, 是新年!   夏天之后是什么季节,是春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年不再是三百六十五天,一个月也不再是三十天, 更不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春冬夏秋春夏冬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昨天还是寒风呼啸,今天就要穿短袖凉鞋,东京的人们早已经习惯。   五条稚一手一个大得摇摇欲坠的加料冰淇淋,小跑着赶到树荫下拯救他可怜的哥哥。   今天本来是和江户川柯南约好一起去游乐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户川柯南突然慌张地给他发消息,前言不搭后语后语地说临时有事要取消约定。   五条稚善解人意地让江户川柯南先忙。   而不忍心可爱的欧豆豆失望的五条悟就带着来游乐园了, 但刚进游乐园, 五条悟就被闷熟了。   “呼呼, 尼酱, 有好受一点吗?”五条稚用小手给他扇着风。   没注意天气变化所以穿着春季高专校服差点被39度高温热中暑的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枕在五条稚的大。腿上:“啊~东京为什么这么热啊!”   “楠雄到底在搞什么啊!”一觉醒来,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但世界又不是这个世界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月九号,酷暑。但五条悟明明记得昨天才是五月六号, 刚放完黄金周假期。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 上班上学的都不满意, 怨念产生的大量咒灵让咒术师们忙得团团转。   然后一转眼就炎热到要化开的酷暑,黄金周攒下的咒灵还没祓除干净,又来了一波因为酷暑产生的咒灵。   “喂喂喂,楠雄说的‘世界要毁灭’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没注意天气就出门的五条悟热化在街上,能煎熟鸡蛋的酷热天气里,他是一步也不想再走了!用咒力将五条稚的衣服换成短袖短裤是他最后的倔强。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拔下抑制器可以“监控”全球的齐木楠雄带着怨气说道,[把世界的时间线玩坏的人是你啊!是你!]   【真理一·五条悟是世界的宠儿,他比任何人都要受到幸运的眷顾。】   【真理二·五条悟不会失意,他被世界爱着,他所有的愿望都会被满足。】   靠着真理二许下想要见到五条稚的愿望,再靠着真理一触发世界bug回溯时间,回到五条悟希望的时间线,卡bug轮回了一百零一次,世界的时间线早就在五条悟疯狂卡bug中逐渐混乱了。   虽然齐木楠雄也有【时间穿梭】这样的超能力,但时间穿梭是利用超能力去往不同的时间,回到过去就有可能改变未来,发生蝴蝶效应,而且犹豫祖母悖论,他不能让过去的齐木楠雄“观测”到自己。   齐木楠雄的【时间穿梭】,时间线是一条多了很多串联路线的长线,虽然会因为他的超能力多出许多闭环路线,但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条线,一条只能向前的线。   五条悟卡bug的时间线则完全不同,而是彻彻底底地回溯时间,时间线无法再延长,硬生生地缩到了他想要的节点。   因为卡bug次数太多,世界的时间线已经很脆弱了,然后——   [出了一点小问题。]齐木楠雄言简意赅的说,[凭我目前的力量无法完美挽救这个危机,所以将灾难恢复到了一年前的状态,然后用意念控制让所以的人认为这是正常的状态。]   按照齐木楠雄的想法,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虽然会一直向前,但这一年会被无限延长,不会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只是将一年变成365Xn的状态。   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早就被五条悟玩坏了。   齐木楠雄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五月六号的明天是七月九号,这种事情,不是常识吗?   除了五条悟、齐木楠雄和五条稚,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他们才是异常。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发出了夸张的笑声,一点也没有“罪魁祸首”的愧疚,“这个世界,原来真的要完蛋了啊!”   [还没到那种程度。]   “是吗。”五条悟散漫地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然后一下就对上了五条稚闪着泪花的眼睛。   “尼酱……你一点都没给我留吗?”五条稚吸着鼻子,强忍着泪水,“虽然中暑要死掉的尼酱很需要冰淇淋,但是、但是……”   我一口都没有吃到欸!   “……”五条悟干巴巴地说,“我,我是想着给稚酱买新的冰淇淋,所以才……”   “咚!”五条稚毫不犹豫地把大脑袋从腿上移开,后脑勺凄惨地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理解的,中暑没有冰淇淋吃就会死掉!”   五条稚转过脑袋,只给五条悟留了一个代表着拒绝的后脑勺。   “虽然,尼酱根本就没有中暑。”   五条悟:“……”   虽然世界已经没救了,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稚酱生气了!稚酱不理他了!   五条悟的天塌了!   *   好不容易哄好五条稚,新年到了。   “五条悟!你都不知道看天气预报的吗?!这么冷的天还要开制冷!你是要死啊!”   一大早就被夏油杰吵醒的五条悟顶着一头炸毛,脸上是被离谱到的茫然:“杰你终于是坏掉了吗?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怎么睡啊!”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喊完,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嘶~好冷!”五条悟躲进薄薄的一层空调被里,体验了一把温度的无常。幸好他魔抗高,再冷再热也只会让他略微感到难受,不会因此生病。   夏油杰将制冷改成制热,把温度调到最高,温暖干燥的风从空调口吹出来的瞬间,总算是活过来了!   “你这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在我回家过年假的时候,稚酱真的不会被你照顾到生病吗?”自从认识了五条悟,夏油杰吐槽的功力像火箭一样增长,“哦,我应该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毕竟是稚酱一直在照顾你嘛!”   “才没有那回事!”五条悟的“欧尼酱包袱”还是很重的,反驳完后他才发现了盲点,“杰,就算我们逃的课再多,这个学期也才过去一半不到啊!”   虽然没有普通人世界的“常识”,但一学年三个学期,这种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啊!   一个多月就是一学期的话,这样不就是要上五六七八。九个学期的课了吗?!   “我知道啊!但这只是新年假,放假回来不是还要继续上课吗?”夏油杰一副“你的脑子终于被吃掉了”的开心,然后操心地把五条稚的衣服拉好。   昨天是三十九度的酷暑,五条悟自然是开了空调,不仅如此,五条稚穿的还是凉爽的夏天睡衣。宽宽大大的睡衣显得五条稚娇。小极了,睡了一个晚上上睡衣衣摆都卷了上去,露出了白白软软的小肚子。   “唔……”   夏油杰没忍住,rua了一把,嫩。嫩滑滑的肚皮被凉风吹得冰冰的,小孩的皮肤比布丁更加滑嫩,里面是柔软的内脏,脆弱又无害得样子格外地惹人心疼。   夏油杰的手很暖,于是就显得五条稚的肚子更冰。   “唔……”暖呼呼的大手让五条稚下意识地往热源里蹭,依恋的睡颜像天使一样可爱。   “杰,再摸下去我就要把你抓起来了哦!”   五条悟阴恻恻的声音在夏油杰耳边响起。   夏油杰吓了一大跳!   “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的hentai!”夏油杰大声地狡辩。   “哦?真的吗?”五条悟冷笑,“我不信。”   夏油杰:“……”   五条悟拿着被子,一下将五条稚兜起来裹住。   “呜……”五条稚有起床气,娇气的气。被折腾醒的脾气特别娇,哼哼唧唧地发出类似撒娇又像是委屈的呜咽声。像只被丢弃的小狗一样,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毛茸茸。   夏油杰指责道:“五条悟看你干的好事!就不能让他好好地睡吗?!”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哪个hentai的错啊!如果不是我阻止的话,你都要把脸埋进稚酱的肚子里了吧!”五条悟很霸道地说,“偷嘬稚酱的脸蛋就算了,现在还要光明正大地当着我的面埋稚酱的小肚皮,你真当我是死的吗?!”   五条悟耀武扬威地将脸埋进五条稚的肚子,脸蛋被柔软的肚皮包裹着,凉丝丝的肚皮被夏油杰捂热了,正好便宜了他!   暖烘烘滑溜溜,像是陷进棉花糖堆里,幸福得现在立刻死去也没有关——   小小的脚丫子“啪”一下踹在五条悟的额头上,五条稚冷酷地说:“笨蛋!”   五条悟,卒。   夏油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塑料挚友情,不过如此!   夏油杰的家不在东京,但日本不大,坐车来回也就两三个小时,回家过个年而已,收拾点东西就能走了。   看着丝毫没有回家打算的双生子,夏油杰好奇地问:“你们不回家过年吗?”   五条悟十分干脆:“不回。”   五条稚坐在床边晃着腿吃夏油杰给他带的早餐,慢悠悠地说:“我跟尼酱一起!”   正说着,五条家卡着时间的“问候”就发来了。   银行卡到账的信息先到,紧接着就是五条顷仁语气恭敬的请求。先是问候了两位神子,然后又说了一大堆罗里吧嗦五条悟看都不想看的废话。   所以五条悟连打开都懒得打开,直接当垃圾短信处理掉了。   倒也不是可以去救五条顷仁和五条家那一大群人,只是第一百零一次里的五条家被五条悟震慑,五条顷仁虽然是名义上的家主,但不管从那个方面看,五条悟才是掌控者。   从五岁开始,五条家的那群抖-M就一直请求五条悟接任家主之位,但愿望只是想要和五条稚生活在一起的五条悟对当家主、对蹚咒术界这趟浑水没有兴趣,所以只是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对回去当神像才没有兴趣呢!”   是的,神像。   五条悟讨厌那种虚与委蛇的宴会,讨厌利益置换的野心,五条家已经不指望五条悟替五条家夺权,但五条悟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   虽然五条悟对支持五条家的争权夺利行为无感,但出身和血缘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割舍掉的东西。即便五条悟什么也没说过,但五条悟姓五条,这已经足够了。   只要五条悟作为【最强】存在一天,那么五条家的力量,谁也不敢小瞧。在实力为尊的世界,一个绝对强势的【最强】,就是对所有一切的碾压。   五条稚学着五条悟的语气:“只是一群笨蛋罢了。”   不得不说,两个真不愧是双子,冷下脸的五条稚和五条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绵软,那股气势却令人心惊。   夏油杰简直要对他着迷了:“这,就是特级咒灵吗?”   五条稚:“???”   五条悟抱住五条稚,警惕得像是防黄鼠狼:“稚酱是和我绑定的哦!即便是杰吃掉他,也抢不走的!”   五条稚:“!!!”   五条稚一脸惊恐地抓着五条悟的胳膊:“杰要把我吃掉了吗?!”   夏油杰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五条悟你别乱说!”   *   新年在立本算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节日,即便是全年无休007的咒术师们,也会难得地在新年找个机会放松。   夜蛾正道回去陪老婆过年了,他的妻子是普通人,对他的工作并不是特别清楚,因为聚少离多,不仅没有孩子,还正面临着离婚的中年危机。   前辈们也都是要回去的,不难想象,过几天的高专会有多安静。   五条悟突然说:“我们去你家过年吧,杰。”   也不等夏油杰说话,五条悟就自顾自地安排好了一切:“我和稚酱睡一张床就可以了,打地铺也没关系。但硝子是女孩子,所以要单独一间房间。杰,你家不会连一间客房都没有吧?”   “我只是说我家是普通小康吧?连多余的一间客房都没有,你眼里的普通人家庭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贫困的存在啊?!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五条悟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规划起了住宿问题:“我们稚酱可是连一百层床铺下放了一颗豌豆都会硌伤的小王子哦,打地铺什么的绝对达咩!那就勉勉强强征用杰的床好了。豌豆王子怎么能没有最~爱的尼酱**呢?所以我也得和稚酱一起睡在床上!”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杰就打地铺睡地上好了!”   夏油杰青筋暴起:“喂!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决定啊!我家有足够的房间!而且为什么是我要睡在地上?!**的工作我来就好了啊!你这个混蛋才没有资格睡我的床!”   家入硝子是咒术界最常见的出身——即将没落但规矩一大堆的咒术师家族。   虽然是珍贵的可以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使用者,但也正因为如此,家里对她的控制很严格。   没有强大的攻击型术式,又是女孩子,那些自以为是的腐朽老派旧时代的残魂,异想天开地想要将她制作成听话又好用的傀儡。   但很可惜,天生反骨的家入硝子并不好控制。   “硝子!女孩子怎么可以去男人家里过夜呢!”电话那头传来父母不可思议的尖叫声,“过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回来呢!”   家入硝子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将声音调成静音,叼着烟熟练地说着应付的话,两根烟抽完,家入硝子就以“是五条悟邀请我一起的”作为结尾。   “叔叔阿姨没说什么吧?”夏油杰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全程开了静音的家入硝子不在意地说,“我说是五条邀请我的,立刻就同意了。”不仅态度太转变,还嘱咐她要和五条家的双子好好相处。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五条悟矫揉造作地说:“硝子,杰妈妈在关心你呢!”   夏油杰的拳头立即硬了:“五条悟!”   两只哈士奇又开始造作,家入硝子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一低头,一张柔软的脸蛋仰着脑袋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稚酱乖乖,和姐姐贴贴~”   *   夏油杰脱下校服,换了一身看起来十分学生气的白衬衫配西装裤,虽然丸子头没变,但耳钉摘了。   “干嘛这么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我?”夏油杰被三双视线注视着,饶是强大如他,也忍不住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裤子拉链没拉。   “总感觉……”五条稚迟疑地说,“不像杰了?”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学校里的相处,夏油杰那身灯笼裤耳钉的不。良少年打扮已经深入人心。虽然五条悟总是“杰妈妈”“杰妈妈”的喊着,但是……   五条悟站出来为夏油杰主持公道:“你们干什么啦!杰不是还在这里吗?!一点都没变啊!”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夏油杰额前的那一撮刘海,大声地喊道:“杰!杰你说句话呀杰!”   夏油杰扯着他的衣领前后左右地晃:“不要随便把人家的刘海当做本体啊混蛋!”   “知道了怪刘海好的怪刘海!”   夏油杰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连去哪里埋尸体都想好了。   虽然好学生打扮的夏油杰看起来很怪,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夏油杰回头率超高。   抽条过快的少年人有着青春期独有的贫瘠感,但锻炼出来力量感将人高腿长的优势发挥到了极点,乖学生的打扮压不住他的压迫感,侧脸线条凌厉分明,但一直眯着的笑眼柔和了这一份锋利。   “要我说几次!我没有眯着眼睛!你就是在内涵我眼睛小!”   “怎么会呢!”同样换了私服的五条悟也换了墨镜,镜框从高挺的鼻梁出微微滑下,露出了那双墨镜都塞不下的大眼睛,俏皮(拱火)地冲他眨眨眼睛,“我的意思是,杰酱的眼睛真的很有亲和力嘛!”   但配合着新干线上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五条悟的话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   三个漂亮帅气的少年带着一个可爱孩子一出现在新干线上,就引发了不小的注目,尤其在肩宽腰细腿长的银发少年露眼的时候,差点成了疯狂的追星现场。   咒术师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咒术师最好低调不起眼的倾向,但五条悟却和这个原则背道而驰,不光他的脸,还有他的气质。   夏油杰有说过让他收敛一点,但五条悟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多花精力?”   简直自我到了极点!   五条稚也说:“闪闪发光的尼酱我最喜欢了!”   有了五条稚的捧场,五条悟更是得意得没边了。   但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突然想到了五条悟房间的落地大镜子,一种荒谬的好奇在他心里诞生。   五条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都在想些什么呢?   五条悟和五条稚有着几乎一样的面容,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五条悟简直就是长大的五条稚。   既然五条稚是依附着五条悟存在的假想咒灵,五条稚为什么没有一起长大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应该能很简单地想象出五条稚长大的样子吧?   胡思乱想中,他们已经乘着新干线到达了目的地。   五条悟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很可惜地说:“什么嘛,竟然意外地普通!”   骑在五条悟肩膀上的五条稚也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夏油杰看清他手里握着的东西,顿时睁大了眼睛:“谁把大师球给稚酱带上了啊!你们把我的家乡当成什么了?!宝可梦世界吗?!”   五条稚真的非常期待:“胖丁说不定去杰的家里了呢!”   夏油杰真的非常不忍心告诉他世界上并没有宝可梦这种生物。   “这种事情可说不好哦!只要对宝可梦产生的怨念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抓到一只宝可梦咒灵了呢!”五条悟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这里既然养育出咒灵球大师咒灵操术使,那也应该会有配套的胖丁咒灵皮卡丘咒灵杰尼龟咒灵妙蛙种子和喷火龙咒灵才对!”   夏油杰:“!!!”   皮卡丘!!!   杰尼龟!!!   喷火龙!!!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夏油杰和五条稚眼中的光几乎要冲破天际了!   “……”家入硝子没眼看,“稚酱就算了,杰怎么连你也这么好骗啊!”   五条稚和夏油杰异口同声。   “但那可是胖丁和皮卡丘欸!”   “但那可是皮卡丘和御三家欸!”   五条悟,恐怖如斯!   不过这么一打岔,随着离家越近情绪越焦虑的夏油杰也恢复了正常。   “叮咚——”   “来了来了。”一个眼角长着细纹但依旧能看出美丽的中年女人给他们开了门。   “杰,不是带了钥匙吗?”她开门时的笑容有些克制,在越过夏油杰的肩膀看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惊喜得不像样了。   “啊啦,你们是杰的朋友吧!”   夏油妈妈表情让五条悟和五条稚相当熟悉,因为每次他们去齐木家,齐木妈妈也是这样开心得不得了的表情。   夏油爸爸最近在升主管,作为即将升职的社畜,自然要好好表现,是以每天睡在公司都是常有的事情。   好在夏油妈妈已经做惯了家庭主妇,热情好客地招待了他们。   五条悟从夏油妈妈的态度看出了夏油杰的不合群,或者说是和无术式的普通人之间,有着一层无法跨越的隔膜。不过五条悟本身和整个世界都有不可逾越的代沟,所以根本没当一回事。   “原来普通的中产阶级家是长这样的啊!”五条悟显然是第一次要在这样的房子里过夜,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   夏油家很普通,还有32年房贷要还的房子是一座两层楼的房子,带一个不大的庭院。因为地理位置不错,房价稍高,所以面积只能说刚够一家三口比较舒适地生活。   夏油爸爸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夏油妈妈是普通的家庭主妇,偏偏是这么一对普通的夫妻,却生出了夏油杰这种不普通的SSR。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知道有人生了一个SSR后,又生了一个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R呢!”   真不是五条悟卡碟,而是齐木楠雄强得有些离谱了。   夏油杰死鱼眼,虽然以他的小眼睛也看不出来:“你在夸耀自己吗?”   除去五条家族人的身份,双子的父母真的是一对很普通的夫妻。   母亲只有咒力没有术式,结婚后就辞了辅助监督的工作成为立本最常见的家庭主妇。   父亲虽然拥有术式,但只是一个三。级咒术师,是五条家最不起眼的旁支。   三。级咒术师所接触到的任务,危险性并不高,也就是比警察的工作危险性大一点,但工资却高出很多的程度。   然而这对夫妻的平凡普通生活却在双子诞生时被改变了。   “小朋友,要看电视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看假面超人之类的动画片吧?”夏油妈妈给五条稚剥了一大堆橘子,喂一口蛋糕,喂一口橘子,又喂了一口牛奶,慈爱地看着五条稚,长了细纹的眼角堆满了喜欢。   “喜欢!”五条稚用力地点头,“不过我最喜欢胖丁!”   “胖丁?”宝可梦是个大ip,胖丁只是上百只宝可梦中人气不是特别高的宝可梦,一般的成年人没听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今年的日卖电视台正好会播宝可梦,不知道胖丁会不会出场呢!”   家入硝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宝可梦在他们这代人和孩子之间很流行,但对于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说,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领域。   夏油妈妈熟练地按着遥控器,宝可梦无印的主题曲幸运地响起。   虽然对游戏和动画不感兴趣,但还是想要融入并学习的样子真的非常努力。   夏油杰从小就是个“怪孩子”,会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突然哇哇大哭,会突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身上还会经常多出很多伤口,性格也很古怪,总是闷着什么话也不说。   但夏油杰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总是努力不让他们担心,像是莫名其妙地在背负着什么。   夏油妈妈很担心他,只能努力去他的世界里寻找他感兴趣的东西。   开始看小孩子喜欢看的动画片,偷偷玩并不擅长的游戏,努力去了解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流行。   但让她挫败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依旧融入不了自己孩子的世界。   一直到自称是咒术师的老师找上门来,夏油妈妈才和丈夫从老师以及辅助监督的口中慢慢了解到夏油杰眼中的世界。   但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什么是咒灵,咒灵长什么样?什么是咒术师,咒术师是要干什么的?因为看不到,所以完全无法想象。   即便是夏油杰说自己要去东京上学,他们也没有立场去拒绝。   虽然是有着相同血缘的家人,但因为所看到的景色不同,所以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多么悲伤又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一直到吃过晚饭,夏油爸爸才提着公文包疲惫地回到家。   “阿娜达,你回来啦!”   听到客厅里传来热闹的笑声,夏油爸爸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夏油杰居然会带着朋友回家。   但很快,意识到这点后,夏油爸爸似乎多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容光焕发地和他们打招呼。   夏油杰似乎也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很久没到过父母这样的笑容了。   虽然是温和的,虽然是慈爱的,但父母的表情里,似乎总带着某些沉重的东西,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总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好像他是脆弱得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   “尼酱,我晚上可以和阿姨一起睡吗?”五条稚眨着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欸~”五条悟拖长了声音,一脸的委屈,“这么快就厌倦了尼酱吗?呜呜呜,怎么办,稚酱已经对我感到厌倦了呜呜呜……”他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假哭。   五条稚最喜欢粘着的人是五条悟,因为他最喜欢五条悟了!   但是……   纠结的表情将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像只刚出炉的白白嫩。嫩的小包子。   对五条悟来说简直是暴击!   “好吧好吧,因为是我最喜欢的稚酱的请求,所以可以哦!但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的每一天,稚酱都要和我一起睡哦!”   五条悟的撒娇让让五条稚有些后悔了,但他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已经答应了夏油阿姨的事情就要做到!   “尼酱,晚上自己睡觉要乖乖的哦~”五条稚揉着他的耳朵,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小孩子就是这样,多变又黏人。刚才还觉得和夏油阿姨一起睡很好,现在又开始后悔了。   但是,夏油阿姨真的很温柔,让五条稚想到了妈妈。   事实上,五条稚并没有和亲生的妈妈相处过,他一出生——准确地说五条悟一出生,流着和神子一半血的父母就被送走保护了起来。   一直到五岁,五条稚从未见过父亲和母亲,直到五岁那年他突然被当做五条家的神子对待。   坐在高高的台子上,他的父亲和母亲匍匐着身子在下面跪拜着。   五条稚向着他们跑去,张开手想要抱抱,但年轻的夫妻神色惶恐地将脑袋贴在地上,恭敬地称呼他为——“神子大人”。   年轻恩爱的夫妻向他祈祷,希望他们能早日迎来新的生命。   五条稚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七岁生日的前一天,他看见了那对夫妻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满脸幸福地在走在花园里。   那个理论上和他有着相同血液的孩子见到他,扬着笑容对他说:“神子大人,早上好~”年幼的孩子说话含糊不清,但“神子大人”却喊得虔诚又尊敬。   “妈妈的味道,就是夏油阿姨这样的吧?”五条稚洗香香后扑在夏油夫妻的床上,抱着被子像只快乐的小狗,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夏油妈妈看到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抱着他亲亲他肉乎乎的脸蛋:“稚酱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夏油妈妈的怀抱很软,属于女性柔软的身体温暖又有安全感,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和五条悟的怀抱完全不同的感觉。   是,妈妈的怀抱。   “从前啊……”夏油妈妈轻声细语地给他说着睡前故事,睡觉很乖的五条稚在她温柔的声音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夏油爸爸伸过脑袋看着他安详甜蜜的睡颜,也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柔软的脸颊。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另一边,夏油杰不堪其扰:“五条悟!你能不能安静点睡觉!”   从五条悟竟然安分地选择了打地铺开始,不好的预感就笼罩了夏油杰,果然被烦到凌晨一点半也没办法睡觉的夏油杰爆发了:“你如果实在睡不着,我们就去打一架吧!”   五条悟兴致缺缺,突然,他对着夏油杰压低声音喊了句“安静”,然后裹着被子躺尸一般地“睡着”了。   夏油杰:“……”到底是睡在扰人清梦啊!生气!   在寂静的黑暗中,门口传来了一串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门被小心地打开的细微动静。   踮着脚尖前进的动作已经很细碎,但在两个咒术师耳中,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动静。   五条悟克制着上扬的唇角,假装沉浸在美梦中不可自拔,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偷偷潜入的“小偷”身上。   五条悟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似乎还有些气恼的样子。   然后,小小的孩子俯下身,柔软稚嫩的脸蛋逐渐靠近,直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才胆子大了一些,肉嘟嘟的脸颊“吧唧”一下落在他的额头上,一串类似小动物委屈撒娇的呜咽声呜噜呜噜地从对方的喉咙里传来。   五条悟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稚酱?睡不着吗?”   五条稚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叽里咕噜的抱怨声,带着一点哭腔,可委屈了:“我醒来,没有找到尼酱……尼酱把我丢掉了。”   明明是他说不和五条悟一起睡得,最后又把找不到五条悟的锅扣在五条悟身上,真是——   “是尼酱不好。”五条悟将他抱进被子里,捏捏他软乎乎的小耳垂,“尼酱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好不好?”时间线被重置一百零一次后,在这一条也是最后的一条时间线里,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睡。   会因为感觉不到五条悟的气息,所以在噩梦中惊醒,也是很正常的。   五条稚短短的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地说:“尼酱,我们约好了哦。”   压低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五条悟和他约定:“尼酱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明明一直在房间里,却没有一丝存在感的夏油杰:“……”那我走? 第43章   昨天晚上五条稚半夜醒来去找五条悟, 早上夏油夫妻醒来没看到他,还吓了一跳,差点要报警, 幸好夏油杰起得早, 说了具体情况,夫妻来才算是放了心。   “兄弟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呢!”夏油妈妈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后悔没给夏油杰生个弟弟玩、哦不, 培养感情。   五条稚跟着五条悟睡,如果没被叫醒,就会跟着五条悟睡到大中午,但今天要去参拜, 夏油杰一大早就把五条悟喊醒了。   “哈?好不容易躲过了五条的祭拜,为什么还要去啊!”五条稚不在身边的夜晚根本睡不着,五条悟一点多才睡下,六点被喊醒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恐怖。   像是要宰十个人清醒一下的那种程度。   夏油杰习以为常地掀起被子抖抖后叠起来收好。   “新年就是要参拜啊,为了接下来一年的好运气祈福。”   人嫌狗憎的五条悟说:“哦,也是,毕竟杰非保底无SSR的设定已经深入人心了!”   夏油杰青筋暴起:“喂!”   喊五条悟直接动用简单粗暴的掀被子法,喊五条稚起床, 夏油杰则是去拿了一块泡过温水拧干的毛巾, 热乎乎但不烫人的毛巾覆盖在五条稚的脸上, 轻轻地替他擦去睡意。   打着哈欠换衣服的五条悟看到这一幕, 福至心灵地说:“杰, 你以后一定会是好妈妈的。”   “撕拉——”   厚厚的毛巾直接被夏油杰扯断, 他皮笑肉不笑地扭头对着五条悟核善的问:“悟,你刚才说什么?”   五条悟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他怕夏油杰的听力和他的眼睛一样, 于是大声地说:“我说——杰妈妈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的!”   “嘭!”   “嗯?尼酱?”五条稚的一天, 是从噼里啪啦的打架声开始的。   因为顾忌着这是夏油家,不像高专宿舍那样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地破坏,所以只是纯体术的较量。   五条稚习以为常,揉着眼睛自己去洗漱。   “啊啦,稚酱起来了呀~”夏油妈妈看到奶呼呼的五条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迷迷瞪瞪的可爱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抱抱他,“早上吃三明治可以吗?先喝点牛奶吧。”   五条稚捧着印着胖丁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奶,桌子底下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   “杰,要穿和服吗?”这还是夏油杰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去新年参拜,夏油妈妈忙忙碌碌地为他们准备东西,好像他们不是去参拜,而是去野餐一样。   “悟酱的个子比杰要高一点,正好家里买大了一点的和服呢。”青春期少年个字窜得快,夏油杰又是有些孤僻的性子不常回来,怕买的衣服不合身,夏油妈妈总是多买一件稍大的衣服。   “稚酱介意穿杰小时候的衣服吗?我都有洗干净好好地放起来呢!”   “硝子酱的话,介意穿我年轻时的和服吗?可能花色有点不太符合现在年轻姑娘的流行……”   “不要紧的,我们穿常服去就可以了。”虽然是回来过年,夏油杰却似乎没有在家里多住的打算,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回来了,带的行李甚至还没有五条悟的零食多。   夏油妈妈的眼神一黯,但还是努力笑着。   “难得一起去参拜,穿和服也挺不错的嘛。”家入硝子出乎意料地说,“我还没试过穿和服参加这样的活动呢。”也不算假话,家入家是个封建咒术家族,女子咒术师的地位本就比男人低不少,虽然是振兴一族的希望,但家族对待她更像是工具。   外出和朋友一起参拜什么的,这种事情更是从未有过,毕竟——她过去从来就没有过朋友嘛!   五条悟笑嘻嘻地炫耀:“稚酱这么可爱,就算是穿杰的和服,也一定超级可爱的!再古板的衣服到了稚酱身上,也会变得可爱起来!至于我嘛——老子这么帅气,当然是穿塑料袋都好看啊!”   夏油妈妈被五条悟逗笑了,开开心心地拿昨天晚上就找好的和服。   被忽略的夏油杰:“喂!”   本以为以夏油杰的性格,和服肯定不是黑就是灰的古板颜色,结果没想到——   “哇!好可爱!不,应该说好帅气!”   夏油妈妈拿着十年前的和服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我特意去找人定做的呢!”   和服竟然不是常规的花色,而是以黑色为底,青色和白色为主的——青眼白龙!注1   因为是给小孩子穿的布料,所以霸气又狰狞的青眼白龙线条圆润了不少,虽然还是那副霸道的样子,但少了一分狰狞,多了一分可爱。   但多了一分可爱的青眼白龙并不损害青眼白龙强大的威慑,只觉得更想拥有了。   夏油妈妈摸着和服,眼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为了融入夏油杰的世界,夏油妈妈做了很多的努力,比如说看酱铺,比如说玩游戏,比如说买卡,因为她的好运,甚至集齐了一组青眼白龙卡组,甚至沉迷了一段时间。因为太过喜欢青眼白龙,甚至捡起画笔开始产粮成了大手。注2   但当她画了一整月才将这件青眼白龙和服画完时,夏油杰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妈妈,你和爸爸一起去参拜就好了。我不喜欢神社,一个人看家也没有问题的。”令人省心的夏油杰收下了和服,但一次也没有穿过,甚至乖巧地给他们留出二人世界的空间,一个人在家看家。   虽然是给六岁的夏油杰做的和服,但给同样是五岁的五条稚穿上,依然有些大,长长的袖子遮住了大半只手掌,但是看起来更可爱了!   黑色的底色衬得雪白的皮肤更加白皙莹润,青白的青眼白龙像个守护神将五条稚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神气又霸道地盯着来人,越发将五条稚天真稚嫩的脸衬得惹人怜爱。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啊!”五条悟抱着他使劲揉搓,“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是谁呀?哦~原来是我们稚酱啊!”   家入硝子也和五条悟抢着吸:“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是谁家的呀?原来是我家的稚酱啊~姐姐抱抱~”   夏油杰看得眼睛都红了!   夏油妈妈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夏油杰一愣。   夏油妈妈却很快地就恢复了笑容:“好了好了,再晚人就很多了,快点出发吧!”   去神社的路上,失神的夏油杰被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抢先一步,五条悟牵住了五条稚的右手,家入硝子牵住了五条稚的左手,什么也没有的夏油杰孤家寡人地走在最后面。   五条稚被两人牵着,一路蹦蹦跳跳,家入硝子虽然是奶妈,但体术训练也没落下过,撑起一个小孩荡秋千简直轻轻松松!   “说起来,杰,你不是很喜欢青眼白龙吗?怎么一次都没穿过?”没有当着夏油妈妈的面问这个问题,五条悟已经是意外地“会读空气”了。   夏油杰血条-1000000   家入硝子补刀:“阿姨刚才看到稚酱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感觉都要哭出来了哦。那种‘啊,我的心血终于有人欣赏,真是太好了’的表情看起来可真是心酸呐!”   夏油杰血条-10000000   五条稚软软糯糯的童言稚语更是致命一击:“是不喜欢吗?”   夏油杰血条-99999999999   直接清空了哇!   夏油杰艰难地扭过头,硬邦邦地说:“也、也没有不喜欢!”   何止是“没有不喜欢”,他喜欢都恨不得想要穿着它睡觉了好吧!但是啊,但是啊!   那种最喜欢吃的东西一定要留到最后,最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珍惜——的感觉,懂吗?!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舍不得穿,只能珍惜又珍惜地摸一摸看一看。   咒术师和普通人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夏油杰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和父母也不一样。   “妈妈,它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苍蝇啊?”   “妈妈,它一直跟着我,为什么它一直不回家?”   “妈妈,……”   妈妈很好,很温柔,她总是会温柔地抱着他,安抚着他。   “抱歉抱歉,这个摆件太可怕了,把杰酱吓到了是不是?都是妈妈不好,妈妈这就把它拿走,好不好?”   但是,妈妈,它还在看着我们啊。   “苍蝇?没关系的,等晚上让爸爸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一点粘蝇贴,明天就不会再有苍蝇了。”   但是,妈妈,这些苍蝇比粘蝇贴更大啊。   “阿娜达,杰酱说最近有人一直跟着他,会不会是诱-拐-犯啊?我们要不要报警?”   但是,妈妈,它就在家里啊。   慢慢的,夏油杰不再说那些令父母烦恼的话。   但是慢慢的,缠上他的怪东西越来越多。   新年到来的那一天,他满怀期待地起床准备和父母一起去参拜,然而一睁眼,就对上了几十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好饿……好饿啊……   他似乎能听到黏在他们家天花板的怪物先生饥肠辘辘的咕噜声。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   怪物先生发疯地在天花板上窜来窜去,然而父母亲却什么也没发现。   突然,每只眼睛都有自己想法到处乱转的怪物先生顿了一下,然后几十只眼睛齐齐看向夏油杰:“你--能看到我是不是!”   夏油杰:“!!!”恐惧让他害怕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夏油妈妈已经开始催促他了。   “杰,吃饭了哦!吃完饭我们就要出门了!”夏油妈妈一脸期待,“今天可以我有礼物送给你哦!”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给我吃的!给我吃的!给我吃的!”烦人的怪物先生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夏油杰浑身僵硬地吃完饭,看着母亲一脸兴奋地将准备了一个月的礼物拿出来。   “当当当!这是给杰酱特意做的和服!穿上这件衣服去参拜,杰酱一定会是整个神社最帅气的崽崽!”   尖利的牙齿抵上了夏油妈妈细白的脖子,似乎只要轻轻合上,就能吸食滚烫美味的血液。而夏油妈妈一无所觉地对着夏油杰比划着,似乎在想象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效果。   “我就不去了!”夏油杰紧张地盯着怪物先生,对他比了一个无声的口型,然后对妈妈说,“妈妈,你和爸爸一起去参拜就好了。我不喜欢神社,一个人看家也没有问题的。”   说完他就跑了,被挑衅的怪物先生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尖啸,愤怒地冲着夏油杰追去。   “吃了你!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嘭!”房门重重地被甩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夏油妈妈失落地看着夏油杰离去的背景,空白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受伤。   那个有种几十只眼睛的咒灵是夏油杰收服的第一只咒灵,现在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三。级咒灵,刚刚脱离了“无害”的四级,有了一点恐怖外形就耀武扬威起来的底层三。级。   但那对六岁的夏油杰来说已经是拼尽全力,在窒息中孤注一掷才用上最后的武器——牙齿,才将重伤的咒灵“杀死”。   只剩血丝的咒灵在【咒灵操术】的咒力影响下化作咒灵球,没有意识到已经脱离危险的夏油杰机械地啃咬着咒灵,误打误撞地将咒灵吃下,却意外地“觉醒”了超能力。   由此诞生了宝可梦大师——夏油杰!   解决了危机的夏油杰打开门,发现青眼白龙和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房间门口,夏油杰正想去碰,但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脏兮兮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和“宝可梦”的驯服过程中把自己弄得有多狼狈,于是赶紧去洗了身体将自己弄干净。   但就在他洗澡的空档,夏油夫妻回来了。   夏油妈妈看到纹丝未动的和服,眼里闪过失落,蹲下身珍惜地将它拿起,收进了衣柜最下面。   洗完澡出来发现和服已经不见的夏油杰:“……呜。”QAQ   他想去问妈妈,自己的和服哪里去了,但小男孩莫名的自尊心让他做不出眼圈红红地去找妈妈。   爸爸和妈妈都是弱小的普通人,而我是拥有力量的魔法少男(不是),宝可梦训练大师,强大的我,要好好保护爸爸和妈妈,怎么可以让他们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呢!   当然,夏油杰不可能把自己的黑历史说给他们听的,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我已经过了那个幼稚的年龄了。”   “是哦,对小朋友来说太过幼稚,但对高中生来说正正好!”五条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杰酱,你的和服很不错,但现在是我们稚酱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   夏油杰气得眼睛都红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五条悟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只是一件和服而已,竟然这么舍不得的吗?好吧好吧,既然你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要和稚酱抢,那也没办法了。”   “毕竟这件和服对高中生来说真的超酷超棒的欸!你会喜欢到晚上得抱着它才能睡着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论拱火,五条悟敢说第二,那绝对没人敢举手说自己是第一。   夏油杰忍着内伤,云淡风轻地像无欲无求的得道高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件和服。既然稚酱这么可爱、哦不是,这么想要,那就送给稚酱好了!”   “好耶!”五条悟开心地和五条稚说,“那稚酱,以后你就多穿穿这件和服吧!让其他的小孩子羡慕哭!”   夏油·已经羡慕哭·杰:“……”   五条稚和五条悟比起来,就像是天使,他抬着脸,睁着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甜滋滋地对夏油杰说:“谢谢杰酱,我会好好珍惜这件衣服的!”   可爱的稚酱多多少少抚慰了夏油杰千疮百孔的心,他温柔地摸摸五条稚的头发:“稚酱喜欢就好。”   五条稚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还以为,杰酱很喜欢它的。本来想说,杰酱要不要许个愿,把小掉的和服变得合身之类的。这样夏油阿姨和杰酱都能很开心了!”   夏油杰:“……我觉得——”   五条悟哈哈大笑:“杰酱怎么可能喜欢这么幼稚的衣服呢!稚酱你从一开始就错得很离谱嘛!”   夏油杰:“悟,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   立本是个宗-教很自由的国家,就连议员不信个什么教,就好像不合群一样。   但也因为过于自由的宗-教氛围,很多也没有邪-教的概念,或者说,判定“邪-教”的规则太过含糊,根本就无法界定一个宗-教是不是在违法的边缘大鹏展翅。   “来加入我们的盘星教吧!天元大人才是真正存在的神明大人!信仰天元大人可以让你的人生顺遂无病无灾!不管是什么灾难,都能顺利度过!”   “自由的意思,指的是可以在其他神明的神社里传教吗?”只是来随大流参拜一下,却被拦在神殿前塞了其他教传单的家入硝子大受震撼。   传道者拼命地往五条稚的手里塞传单:“小朋友,来信天元大人吧!来我们盘星教吧!你长得这么可爱,只要来我们盘星教,就能被当成下一任的教主培养了!”   五条稚躲到五条悟的身后表示拒绝:“我不要去盘星教!我不要见天元大人!”虽然没有记忆,但五条稚下意思地害怕着这个名字。   传道者一脸不甘,像这么可爱的小孩可不常见,必须要把他拉到教会里才可以!   “喂,我说!”五条悟抖着传单,一副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你们说的这个天元大人,它厉害吗?!”   “当然厉害!祂可是世间唯一存在的神明!”反正吹牛不要钱!既然要信,当然是要信仰最厉害的神明了,“我们的天元大人可是无所不能的至高神明!”   传道者指着神殿,大言不惭地说,“像这个神社的神就是个骗子而已!根本不存在的!只是来骗香油钱的!”   嚣张!真的太嚣张了!   传道者的话引来了神社工作人员愤怒的目光,甚至又个肌肉扎实的神官撸着袖子大步走来。   “这样啊……”五条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你说的这个‘天元大人’,它厉害吗?我信它的话,可以让我当上首-相吗?!”   传道者卡壳了一下,但还是抬着下巴一副牛气冲冲地说:“只要你见天元大人视为信仰,好好努力以后一定能当上的!”   “我不要以后,我就要现在!我就是不想努力才想要信它试试看啊!”五条悟又问,“那它能让我一。夜暴富成为百亿富翁吗?”   “啊?”   大步流星走来的神官默默地将脚尖转了个方向,放下袖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远了。   “看你这穷酸的样子好像就知道不可能了。”五条悟一副勉强地说,“那它能让我拥有超能力吗?比如说能听到全世界的心声,可以瞬移,可以控制全人类的思想,可以……吗?”他噼里啪啦一口气举例了十几个超能力。   “不是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的天元大人不是很厉害吗?这样都做不到吗?!这样也敢自称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   五条悟长得帅,声音又好听,人都是视觉动物,虽然他的语气很嚣张,但他说的话又很有道理,周围围观的人对着传道者指指点点了起来。   传道者觉得他就是来捣乱的,顿时大怒:“你知道不敬神的下场是什么吗?!”   五条悟嚣张地大笑:“你让它来打我啊!最好现在一道闪电下来劈死我!要不然它算个球!”   传道者首先是信徒,见五条悟这么不敬他视为**的天元大人,传道者眼里的火焰都要化为实质了!   “你这个家伙!不敬神的邪-教徒!你会被天元大人惩罚的!你的后半生将无比凄惨!你所爱的人将死于非命!你所——”   冰冷的视线冻得传道者心下一激灵,一股凉意从脚底冒出,但还来不及真切地感受到恐惧——   “轰隆!”   晴朗无云的天空唐突地出现一道闪电,光比声的速度更快,众人先是觉得眼前一闪,然后随着巨大的雷鸣声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无人在意地被余音盖过。   接着,就是路人的尖叫声:“啊——死人啦!”   庄严的神殿前,多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银发蓝眼的少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在别人的神殿前说人家是假的,你很勇嘛!”   冰冷凌厉的气场随着他这一声轻笑散去,在惊慌之后,立刻有人反应过来——   “显灵了!神明显灵了!”   来神社参拜的人本来就多,这下更是疯了一般,沙丁鱼似的往并不宽敞的神殿里拥挤。   香油钱的声音叮铃哐啷地响个不停。   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出来的夏油杰叹了一口气:“悟,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啊?我有做什么吗?”五条悟一脸无辜,“我只不过说了一点实话罢了。什么都不行的老东西也敢自称是神明?真是笑掉大牙了!”   夏油杰悲天悯人地说:“明明有让他在噩梦中崩溃的办法,为什么不选这种隐蔽的方法呢?”   五条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狠还是你狠啊杰!”   “这个教会的人会找你的麻烦吗?”夏油杰当然没在为五条悟的安全担心,如果连这些普通人都对付不了,那五条悟还是早点回家种红薯比较好。   “天元那个丑八怪不敢的。”五条悟冷笑一声,“那个怕死的老东西,只会躲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夏油杰有些惊讶地挑眉:“‘天元’原来并不是随意编造出来的吗?”   家入硝子向没太多咒术界常识的夏油杰解释道:“天元是一个咒术师,不过已经存在了至少几百年了,立本范围所有的结界都因为他的存在被加强了。”   五条悟嗤笑:“只不过是个不愿意死去的烂橘子罢了。”   每一个逼死五条稚的凶手,他都不会忘记。   一百零一次的轮回里,天元对五条稚下手了三十二次,五条悟也杀死了他三十二次。   只不过这一次的时间线里,天元还没对五条稚出手,或者说,还不敢对五条稚出手。   五条悟不是个滥杀的人,只要他们躲起来继续当阴沟里的老鼠,不对五条稚出手,那五条悟就会大大方方地允许他们继续活下去。   但只要敢对五条稚出手——哪怕是神他都会杀给他们看!   大过年的,夏油杰不想让气氛这么凝重,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看来今天的参拜是不能继续了。”   五条稚从五条悟身后探出脑袋,小声地问:“杰很想参拜吗?”   “也没有特别想。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他不想让五条稚也跟着他一起失望,于是说,“只有一点点而已。”虽然人缘很好,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夏油杰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也没有一起参拜的经历。   “那向我参拜吧!”   只是一瞬间,五条稚身上那股不谙世事的天真便消失了,肃穆又庄严的气质让夏油杰有一瞬间产生了想要虔诚跪下的冲动。   包容一切,但又对一切默然的神明高高坐在云端,怜爱又无情地说:“你的愿望,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五条稚对新年参拜的流程十分熟悉,只是,他不是参拜的那个,而是被跪下虔诚许愿的那位。   五条家的新年,一直是大事中的大事。御三家能在同一时代出一位神子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而这一时代,五条家一下就出了两个。   一个是能带领五条家走向前所未有的新高度的支柱,一个则是能实现所有愿望的许愿机。   传承千年的祭祀祖先的传统都被移到了“不那么重要”的位置。   十二月出生的两位神子,生日是需要隆重对待的,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代表着新旧交替的12月31日,更是重要的日子!   于是,从十一月开始,五条家就要为这两个最重要的日子忙碌不已!   十二月的诞辰,是为了让两位神子满意的“愿望日”,在这一天,五条悟和五条稚的一切任性要求都会尽可能地满足。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则是五条家的“愿望日”,高坐神台的神子会聆听他们的愿望,然后,表现得令神子满意的族人,会得到愿望被满足的恩赐。于是,这一天也被五条家称为“神赐日”。   当然,这个“神赐日”已经不仅仅属于五条家。   五条稚变成咒灵后,出于某种极其恶劣的目的,五条悟曾经让五条家的家主五条顷仁放开了参拜限制。   即便是非五条家的人,也可以来参加“神愿日”并在参拜时许下愿望。   第一次开放的“神愿日”吓坏了各界高层,觉得这一定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五条悟的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阴谋,出于谨慎(怕死),来得人并不多。   直到各大势力收到情报组传来的“与会人员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实现了愿望”的情报,顿时羡慕嫉妒得眼睛都流血了。   舔不到五条稚就舔五条悟,舔不到五条悟就舔五条顷仁和几个长老,总之就是各种舔,舔着脸讨好了一年,或许是他们的诚心打动了上天(他们的丑态逗笑了五条悟),第二年的“神愿日”也如他们所愿的开放了。   只是那一年,只有缪缪几人实现了愿望。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让更多的人变得更加疯狂。   再接着第三年,“神愿日”不再开放了。因为五条悟带着弟弟去旅游了!   “嘿,就是玩!”   高层被折磨得差点疯掉,但带着五条稚去看极光的双子却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新年。   *   “我会好好听你说你的愿望,”五条稚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传来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却令人恐惧。   “稚酱?!”   一道惊喜的女声传来,惊醒了失神的夏油杰。   许愿这种事情,只有零和无数次。自从许下了让他必中SSR、装备掉落率百分百、买饮料必中再来一瓶……之类的愿望,体验了一把欧皇快乐的夏油杰就有些沉迷,但好在他的自制力不错,许愿的范围也一直控制得很好。   但即便如此……刚才的五条稚也一瞬间陌生得让他心惊。   非人的恐怖从未如此鲜明地告诉他——站在他面前、他许愿的对象,不是神明,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咒灵。   心脏像是被铁钳猛地钳住,巨大的痛苦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去。   夏油杰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五条稚是在绝望中死去,又在诅咒束缚的可悲存在。   “稚酱,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也太巧了吧!”毛利兰向着五条稚跑来,蹲下了身,“这是你掉的东西吗?是波洛的榎本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毛利兰摊开的手心里,放着的赫然是粉红色的小小只的胖丁钥匙圈。   “是3252胖丁!”五条稚一脸惊喜,“谢谢小兰姐姐!也谢谢榎本姐姐!”   小小的手从毛利兰的手心里抓过胖丁,那么柔软的手,小小的,需要五指并用,才能将胖丁抓到手心,肉乎乎的拳头连毛利兰的一半手掌也没有。   “作为谢礼,小兰姐姐,要许愿吗?”天真又单纯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我会好好实现小兰姐姐的愿望的!”   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江户川柯南突然跳出来:“五条你又在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了!”这几天,江户川柯南的脑子已经被五条稚占据了。   想要询问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但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服用了组织的药。   而且……五条稚是组织的人吗?是和灰原那样背叛了组织所以被灌下毒药的黑暗组织成员?还是和他一样误闯交易现场被杀人灭口却意外变成小孩子?又或是——五条稚干脆就是黑暗组织派出来的诱饵?   江户川柯南这几天想得头都要炸掉了,但他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推断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至于灰原那边,灰原也说在组织内见过像五条稚一样的组织成员。但灰原给他的忠告是不要靠近!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便五条稚很可能也服用了毒药。   在弄清他的身份前,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心细但胆大,是江户川柯南的行事准则,如果是平时,不论如何江户川柯南都是要探查到底的,但是,五条稚见过毛利兰。   考虑到毛利兰的安全,江户川柯南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五条你总将‘许愿’挂在嘴边,是什么口头禅吗?”江户川柯南想将五条稚的注意力从毛利兰身上转移开,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口头禅?”五条稚不解,“不是呀,我只是希望小兰姐姐可以幸福!”   五条稚看着毛利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小兰姐姐要许愿吗?”   侦探的第六感,让江户川柯南突然感觉到一阵拉到满值的危险:“兰——”   夏油杰也想阻止:“稚酱,不可以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好啊。”毛利兰笑着摸了摸五条稚的脑袋,“那我就许,希望稚酱今天能度过快乐的一天。”   “好的哦!”五条稚实现了她这个愿望。   夏油杰和江户川柯南同时大松了一口气。 第44章   没有遭遇抢匪, 没有诱-拐-犯,没有杀人案,没有炸-弹, 甚至一路上连车祸现场也没有围观到, 真是和平到让人产生怀疑的一天。   “总觉得,今天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蹭了五条悟的卡, 从高级饭店出来的毛利小五郎挠了挠自己的后颈,自言自语地说道。   “爸爸,你不要乌鸦嘴啊!难道我们出来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吗?!”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手表,嗯, 今天竟然难得地到现在为止,麻醉针都好好地待在手表里面呢!   “悟,为什么不去阻止稚酱?只要你是你的要求,稚酱都会答应的吧。”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从树后传来,江户川柯南记得这是那个叫“夏油杰”的少年的声音。   因为是别人的隐私,江户川柯南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就跟上去,但正想离开时,却听到夏油杰说——   “你明明知道这种不可控的风险会死多少人!”   江户川柯南停住了脚步。   “但这又和稚酱有什么关系?”虽然看不到五条悟的脸, 但江户川柯南能想象此刻的五条悟, 一定是那副漫不经心冷漠又任性的气人模样。   “这是他们自己的愿望, 为了自己的愿望付出什么, 不都是他们的选择吗?稚酱只是满足了他们的心愿而已。”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 才会把稚酱一而再再而三地代入危险!为了稚酱的安全,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   “杰,你有想过封印自己的术式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哈?我是在和你说稚酱的事情, 扯到我身上来干嘛?”   江户川柯南一开始还认真思考, 但听到“封印”“普通人”这样的词后, 死鱼眼里已经全是对自己“天真”的嘲笑了。   为什么要对一群中二病的话真情实感啊!   江户川柯南猫着腰,放轻脚步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动静离开了。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五条悟的视线在他离开时往他的方向停留了一秒。   “一样的哦。”五条悟的声音轻轻地被风吹散,“而且,稚酱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管是被当做神子供奉起来,还是被当成许愿机无止境地索取,从五条稚诞生在这个世界时,就已经被决定好了。   因为,这就是人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回到包厢,五条稚就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抬着脸期待地问:“尼酱尼酱尼酱!可以放烟花了吗?”   新年放烟花算是传统了,五条稚很喜欢五颜六色亮晶晶的东西,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审美。虽然烟花会冒着火滋啦滋啦地响个不停,还会发出很大的“嘭”的一声,巨响和火让五条稚都有小小的一点点害怕,但只要五条悟陪着他一起玩,就完全不害怕了。   五条悟将两大袋装得满满的烟花提起,兴致高昂:“当然!”   “好耶!”五条稚开心地邀请江户川柯南,“柯南,要不要一起放烟花?”   他像是有着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抬着下巴大声地炫耀道:“我的尼酱放烟花可是世界第一厉害哦!”事实上,他也没见过几个人放过烟花,但只要扯到五条悟,他就是能把五条悟的每一件小事用十分夸张的语气吹捧出来。   江户川柯南对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还想找机会和五条稚单独相处试探他和黑衣组织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也摆出了一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好呀!我也最喜欢放烟花了!”   但从酒店大门出去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骤白的闪电,接着便有倾盆大雨随着雷声落下。   江户川柯南有些可惜地说:“下雨了啊……这样就不能放烟花了。”   五条稚失望地垂下了脑袋,像朵还未开放就被暴雨打落在地上可怜的小花苞。   江户川柯南有些于心不忍:“雷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马上雨就会——”停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上一秒还是狂风大作,阴沉沉得好像不把城市淹掉就绝不罢休的暴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风歇了雨停了,如果不是夜晚,说不定还会现场表演一样雨过天晴彩虹来。   “现在呢?现在可以出去放烟花了吗?!”像开了百倍速般,蔫了吧唧的小花苞不仅恢复了精神,嫩嫩的小花苞甚至快乐地开出了灿烂的花瓣。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的视线落在对方脑袋上的一根小呆毛,像小狗的尾巴一样甩起来的呆毛要是再大一点,可能都能去竞争直升机螺旋桨了!   “我们稚酱真是被神明宠爱的孩子呢!”五条悟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即便是暴雨天,但只要稚酱想放烟花,神明也会满足稚酱的心愿的!”   “毕竟,我们稚酱可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好孩子呢!”   江户川柯南:“……”这就是弟控和兄控的世界吗?   五条稚被五条悟牵着手,一蹦又一跳地向着附近公园作为目的地出发,因为过于兴奋,把五条悟也给“牵连”得东倒西歪。但因为五条悟的重心十分稳固,所以不用担心乐极生悲摔倒哭着进医院的惨剧会发生。   “柯南!快点快点!”怕江户川柯南掉队,五条稚还朝着他伸出手,“柯南,不要跟丢了哦!”   手牵手荡秋千式的走路太过幼稚,江户川柯南想要拒绝,但看着对方兴奋的表情,便也随他去了。   “五条,你还真像是——”个孩子欸。   江户川柯南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飞快地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   “什么?”   “我是说,等一下我要放好多烟花!”江户川柯南急中生智,用孩子气的借口转移了话题。   五条稚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问:“柯南,你有哥哥吗?”   江户川柯南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说:“我是独生子。”   “哦。”五条稚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很大声地说,“我有一个超爱我的哥哥哦!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欧尼酱!”   五条悟脚步一顿,随后又很正常地迈开步子,因为他停顿的时间太过短暂,短暂得好像只是正常走路一般,所以并没有人发觉不不对,包括同为咒术师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   五条悟买了很多烟花,但他知道五条稚就是个胆小鬼,只敢玩仙女棒,于是很自然地抱着一大袋的烟花摆了一地。   “尼酱尼酱尼酱!”五条稚迫不及待地看着他。   “马上就好了。”五条悟用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方式“浪费”了两大包烟花,然后拿着仅剩的一大捧仙女棒回到五条稚的身边,弯腰将他抱起。   江户川柯南看得有些疑惑,他们不是来放烟花的吗?   的确是放烟花,但五条悟放烟花的方式和普通人却有一些不同,   一点被压缩到最小的光点出现在他的指尖,小却绚烂的光在他指尖轻轻弹出,落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烟花上——   “呲——”   被茈点燃的引燃线“呲”地冒出焰火,极易燃的导火索很快就燃烧殆尽,在短暂的等待过后,“咻”地一下冒出了明亮的火树。   “呲——”   四溅的火花蹦跳着落到其他的烟花上,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星火燎原之式,将整个公园照得透亮。   “嘭——”   “咻——”   “啪——”   各式各样的焰火跳跃着,凌而不乱,宛如进入了一个梦幻童话般的世界。   刚想说烟花不是这样放的江户川柯南惊呆了!   刚想说不要拿茈做这种事情的夏油杰也惊呆了!   “好美……”毛利兰不仅喃喃出声。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抬头。   彩色的烟花在眼瞳中倒映出灼热的火光,不停跳跃闪耀的花火短暂但又极致的美丽。   “是啊,好美。”   五条悟抱着五条稚,亲了亲他柔软的脸蛋,低声说:“稚酱,新年快乐。”   立本的年龄计算基本上是以生日为准,只有过了生日才算是多了一岁。但有些国家,只要过了年,小孩子也能算大了一岁。   五条兄弟的生日在十二月,过完生日之后就是新年,如果按照虚岁这个算法,那么,五条悟今年也该十七岁了。   但是——   “咻”地一声冲上天空,然后在最高点用自己的全部绽放出自己最美也最短暂的一瞬间。   “啪——”   烟花盛开了,烟花枯萎了。   五条稚害羞地抱着五条悟的脖子,不谙世事的异色瞳宛如溏心的宝石糖,淌着甜蜜的幸福。   “尼酱,新年快乐!”   但是,五条稚的时间,却永远地被停留在了六岁。   无论为他庆生多少次,无论和他一起看多少次新年烟花,他永远也没有长大的可能了。   “稚——”   “啊—————”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尖叫声,五条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公园的时钟,时针和分针恰好对准了“12”,但秒针却已经从“12”身上走过。   五条悟:“……”说“一天”还真的是分毫不差啊!   “尼酱,你在干什么啊?”   五条悟摘下墨镜,擦了擦镜片,又戴上墨镜,他淡定地说:“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我的眼镜有没有被楠雄恶作剧过。”   这个叫江户川柯南的高中生侦探,真的不是什么超能力者,或者被什么特级咒灵诅咒了吗?   为什么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出破绽啊可恶!果然是楠雄那个混蛋在给我添乱吧!   [……不要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   *   一米高的铁笼子空间十分狭小,七八岁的孩子紧闭着双眼蜷缩在里面,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上鬓角冷汗连连,宛如被装进垃圾袋里丢弃的幼猫般可怜。   “柯南?”细密的铁笼子让人根本无从下手,五条稚只能拍着笼子一边喊他,但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万一被发现,他们就处境就会变得无比糟糕。   “柯南,不可以睡的。”五条稚着急地喊他。   听到动静,江户川柯南的睫毛颤了颤,细细的眉毛皱起,一双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眼里还带着一丝被烧懵的迷茫。   “五条嘶——”江户川柯南捂着疼痛不已的后脑坐起身,也亏得他现在是七岁小孩的身体,铁笼虽然小,但好歹没再给他的后脑添上新伤口。   “这里是什么地方?”江户川柯南茫然地看着四周,但因为漆黑一片的环境,没有夜视能力的他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是一个仓库之类的地方。   “你不记得了吗?”五条稚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放完烟花后,公园旁边的巷子里就发生了一起袭击路人案,想要逃跑的凶手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火大的五条悟当成足球踢,又被热心的本地人夏油杰灌输了一番不能作恶要向善的物理说服,想要以江户川柯南这个小孩子作为弱点突破时,又被用保留到现在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麻醉针给射倒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作为代表被留下去警局做笔录了,五条稚则是因为仙女棒还没放完,所以想放完再回去睡觉。   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陪着他一起放烟花,但烟花放到一半时,江户川柯南因为晚上喝了太多果汁想要上厕所,想着厕所就在公园里,毛利兰就陪着五条稚继续放烟花。   但等到他们烟花都放完了,江户川柯南还没回来。   江户川柯南想起来了!他去上厕所时,无意中撞见了穿着黑衣的男人提着手提箱走过,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江户川柯南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跟着黑衣男人走出了很远,再接着——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嘶——”就连后脑勺的伤都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毛利兰久等不到江户川柯南,很担心地去厕所找他,却哪里都没找到人。着急之下,毛利兰将五条稚送回了他们临时居住的酒店,急急忙忙地去报案了。   五条稚也想帮忙,于是就用一个苹果为代价找到了江户川柯南。   ——只不过因为一个苹果的代价和愿望不等价,就变成了他和江户川柯南一起被困在这个仓库里了。   “柯南,你快死了。”见过很多次死亡的五条稚不需要多思考,宛如本能般地判断出了江户川柯南的糟糕的身体状况。   “如果不马上进行救治的话,你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五条稚只是平静地叙述着这个事实,但因为对方是他认识的小伙伴,所以眼中还带着一丝关切。   “所以,柯南,你要许愿吗?”五条稚很认真地看着他,黑暗中,五条稚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精灵,每一根发丝、每一根线条,都在泛着宁静又神秘的柔光。   五条稚原本是没有咒力的,准确的说,他的咒力十分稀少,稀少到和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差不多。   但变成咒灵后,五条稚链接的是双生哥哥五条悟庞大到令这个世界都为之胆寒的咒力。   掌握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可以无限治愈自己,相当于是能将自己的蓝条一直回复到满值状态。   回复的速度吓人,蓝条的上限更是可怕。   咒力的本质是人类的负面情绪,经历了一百零一次的轮回,周而复始地诞生了一百零一次的绝望,看透了人类恶的本质,五条悟说是集合了人类之恶也毫不为过。   “我的就是稚酱的,因为,我们是兄弟啊!”五条悟将他庞大的咒力毫无保留地对着五条稚开放,只要五条稚愿意,他能用这些咒力一瞬间完美实现地球上所有人的愿望。   但是,五条悟说,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珍惜,所以许愿必须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我会好好实现柯南的愿望的!”五条悟将选择权交给了五条稚,对五条稚来说,五条悟是最特殊的一个。所以——尼酱的愿望,是要全部满足的。   但除此之外,包括自己,也包括柯南的愿望,都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不过像这种情况,他暗箱操作一下,让愿望实现的方式别那么惨烈——也是可以的嘛!   “别开玩笑了,稚酱。”持续且大量的失血让江户川柯南的身体变得有些冷,受伤处在后脑勺,大脑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昏昏沉沉,但即便如此,江户川柯南也很清楚,只是抱着像圣诞节那样期待着圣诞老人来送礼物的想法,是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的。   “你有看到绑架我们的人长什么样吗?”江户川柯南一边问,一边强打起精神寻找可能逃出去的漏洞。   “是一群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还自称是什么GGG?”准确地说,他们是绑架了江户川柯南,五条稚是自己跟上来的。   因为很担心江户川柯南,但又没有打过那群黑-手-党的强大实力,五条稚选择了许愿让自己的存在感降至零,然后不被发现地跟着他们一起到了这个秘密基地。   听到黑衣服,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江户川柯南的黑衣组织PTSD都要犯了。   “GGG?是GIN吗?!”虽然黑衣组织PTSD很厉害,但江户川柯南急切的语气了不自觉地就带上了惊喜。   这大概就是,侦探的天赋吧!   五条稚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银色的发丝蓬蓬软软地被丝丝微风吹起,在江户川柯南期待的眼神中,他迟疑地说:“好像是吧?”   江户川柯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一刻,他仿佛小智附体,超级真新镇人的体质让他无惧任何十万伏特——不是,是无惧任何危险!注1   “五条,你是怎么从笼子里出去的?”昏迷的江户川柯南没看到五条稚跟进来的全过程,自然就以为他也是被绑架来了。   “我没有进笼子。”   江户川柯南摸着下巴沉思:“那看来是他们小瞧你了。”   “五条,你在这仓库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钥匙或是铁丝之类能开锁的东西。”   五条稚有些担心他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我可是高中生侦探啊!怎么能让你这个小孩担心呢!   被黑衣组织占据了全部大脑下意识忽略了五条稚也是高中生的可能性。   “不要紧的,一些小伤而已!”话虽如此,但头上的伤真的很碍事!   趁着五条稚给他找**的工夫,江户川柯南撕了自己的衬衫下摆,缠了几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真新镇人血统,用衬衫充当的绷带很快止住了血。   而这个时候,五条稚也找来了能用得上的工具。   “铁钉可以吗?”   “当然可以!”于是江户川柯南就给五条稚表演了一下,什么叫精湛的开锁技能。   “哇!好厉害!柯南你会得好多啊!”   江户川柯南随口说道:“在夏威夷的时候学过一点逃生技能。”   五条稚被齐木楠雄带着去过夏威夷,但似乎没在夏威夷看到过又什么开锁训练的技能职业学校,他有些好奇地问:“我也可以学吗?”   江户川柯南打开手表上的微型手电筒,仔细探查着囚禁他们的仓库,随口说道:“下次我带你去。”   虽然五条稚也想不到自己学了这个技能之后能干些什么,但也足够让他开心的了。   “五条,跟紧我。如果我们在这里失散的话,就糟糕了。”   五条稚严肃地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是个不小的仓库,江户川柯南沿着墙寻找出口,但因为不小心扯下了罩在集装箱上的布料,手电筒透过玻璃照出的景色让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柯——”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抓过五条稚,然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五条,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睁开眼睛,知道了吗?”   五条稚其实也看到了那些器官,虽然不知道柯南为什么这么吩咐,但五条稚还是老实地点头。   江户川柯南牵住他的手,压抑着愤怒和恐惧,压低了声音:“听好了,稚酱,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所听到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梦,一个醒来就——”   “啪——”   无比明亮的灯光猛地打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朋友,你们的确是在做一场噩梦呢。”   “但是,不要紧的,噩梦马上就要结束了哦。”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自以为帅气地说,“马上,就会让你们在睡梦中结束这短暂而痛苦的一生的。”   接着无数把木仓械上膛的声音齐齐响了起来。   被强光照着眼睛,江户川柯南本能地被刺激出生理泪水,他捂着眼睛,压下恐惧很快地衡量着利弊,但他再聪明,也不过只是个心理年龄十七生理年龄只有七岁的普通人。   普通人面对热武器,是没有任何——   “柯南,因为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想看到你死掉。”大却堆满“货物”的仓库里,五条稚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我再问你一次,你要许愿吗?”   被强光打着,五条稚那头本就璀璨的银发像个发光体,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梦幻又神圣的神韵,纯净清澈的异色瞳却恰恰相反,妖异又引人堕。落,似乎能勾起任何欲-望。   “向我许愿吧,不管什么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的。”   喂喂,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啊?!   等等——如果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呢?   一个荒唐但又令人颤抖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说荒唐,那是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但是——   “五条,你一直说的许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异能者吗?”五条稚的声音不算小,只是横滨众多黑-手-党之一的GSS连知晓“许愿机”的资格都没有,听他们谈话内容以为只是一个能力特殊的超能力者,GSS的二把手,也是在场唯一的异能力者,发出一声冷笑。   GSS的二把手皱眉看着下方的孩子,表达了港-黑小看自己的不满:“以为派个孩子异能者来,就能让我放松警惕了吗?真是笑死人了!一个孩子而已,就算是异能者,也不过如此!”   “让他们见识一下GSS的厉害吧!”   随着二把手的一声令下,无数的子弹发射而出,子弹和枪口摩擦迸射出的火花,甚至让五条稚响起了昨天晚上和五条悟一起放的烟花。   “哒哒哒哒哒——”   江户川柯南来不及多想,拉着五条稚就躲到了集装箱后面,但集装箱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密集的炮火,明明是铁制的集装箱,却轻而易举地被打成了破铜烂铁。   “还真是会躲!”二当家一声令下,“给我先把哪个蓝衣服的小鬼打死!”   火力往江户川柯南身上集中,虽然知道是对方的诡计,但为了五条稚的安全,江户川柯南不得不放开了五条稚的手。   “五条,快藏起来,这里——”   江户川柯南的话突然消音了。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颗子弹贴着五条稚的衣角擦过,高速旋转的子弹带起的锋利划破了五条稚的一根头发,银色的发丝飘飘荡荡地落在空中,但紧接着,向着他们而来的所有子弹,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在空中无力地旋转,却怎么也无法前进哪怕一毫米,接着,在顷刻之间,数百颗子弹全部变成了粉末。   “大哥果然没说错,今天会有老鼠出现。”GSS的二把手却没有露出任何的惊讶,而是饶有兴趣地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露出了残忍但兴奋的神色,“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惨叫声一定很好听吧!”   “嘭!”   整个仓库的玻璃在二把手看似随意的一个手势中齐齐爆裂开来,然而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落到地上,而是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尖利的碎片齐齐对准了五条稚。   仓库唯一的窗户被打破,不知道何时升起的太阳终于将阳光照进了这个漆黑的屋子。   金色的阳光撒在空中,然后被无数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层层叠叠的耀眼光芒散发出七彩的光辉,然而这样的美丽却无人欣赏。   江户川柯南来不及考虑其中的魔法原理,只能在疼痛中用意志力起身向着五条稚跑去。   “五条!快趴下——”   被异能控制的玻璃碎片宛如无数导弹,无法逃跑,也无法闪避,死亡,成了唯一解。   然而,面对这样的危险,五条稚像是没有感情、不会害怕的机器人一般,异色瞳里的神色平静到近乎肃穆。   “不可以哦。”五条稚轻声地说,“我和尼酱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不可以破坏约定。”   异色瞳里倒映着细碎的光,清澈见底的眼眸像是染上了一层薄雾,轻飘飘雾蒙蒙,看不清五条稚的情绪,也望不见他的内心。   阴冷冰寒的气息爬上脊背,地面不知何时被染成了黑色,绝望又痛苦的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五条稚,甚至已经不知道要不要将他称为“五条稚”的奇怪生物,再看不出人类的影子,阴冷黑暗的雾气缠绕着他的身体,不知道他是被雾气遮住,还是已经完全化作这一滩看不出形体的雾气。   “怪、怪物……”被冻得发抖的小喽啰们被吓坏了,丢掉了木仓四肢瘫软,甚至是以一种滑稽可笑的模样四肢并用地向外爬去。   “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先是脚掌,然后是脚踝、小腿……接触到黑色雾气的部分,全部都被吞噬殆尽,痛苦而凄惨的尖叫声像是要刺破耳膜。   “啊——”江户川柯南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弹起,接着,一道熟悉但令他的身体下意识一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兰姐姐,柯南醒了哦!”   江户川柯南的头发都被冷汗打湿,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他似乎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盯着五条稚的眼瞳一直在瞳孔地震:“五条、五条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五条稚关心地看着他:“柯南,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来许愿?许愿的话,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五条稚说了这么多次,再察觉不到“许愿”有问题那就是江户川柯南的智商缺陷了。   虽然还在坚信着这个世界是科学的,但——   “五条,你所说的许愿……究竟是什么?”   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吗?还是用余下的生命作为交换?江户川柯南还是坚信着一切都能用科学来解释,但是……亲眼见识过那种场景后,即便是江户川柯南,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许愿,就是许愿啊!”五条稚不明白江户川柯南为什么这么问,“柯南在生日的时候没有许过愿望吗?就是你说出自己的愿望,我来实现它呀!”   “不过,尼酱说我的术式本质上是【等价交换】,所以柯南你必须要为自己的愿望付出代价才可以!”   “梦想、金钱、生命、信念、房子、车子、器官……总之,只要是柯南你自己的东西,就都能拿来作为许愿的代价进行支付哦!”   江户川柯南呆住了。   事实上,昨天、不,早上经历的事情,和他的噩梦有一定的出入。   在玻璃碎片向着他们射来为止,一切都是和梦境相同的现实。   只不过从噩梦里五条稚“黑化”开始,就不一样了。   但如果非要选的话,江户川柯南宁愿梦境和现实是一致的。   在玻璃碎片将他们扎成刺猬前,五条稚的电话响了起来。   “尼酱?”   “稚酱,玩够了要回来了吗?”虽然对弟弟总是放养,但实际上控-制-欲很强的五条悟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询问。   “等一下。”五条稚扣着衣角,“虽然我也很想尼酱,但是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没处理完。”   带着点沉闷的鼻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已经喘着气站到了门口。   “叩叩——”   本应该是凝滞危险的**杀人现场,却因为五条稚的一通电话和仓库门口不该出现的敲门声变得滑稽诡异了起来。   “吱——”老旧的仓库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尼酱?”五条稚听到声音,踮着脚尖探出头见到是他,脸上还带着点惊讶,“尼酱不是去做任务了吗?”   五条悟扶着膝盖喘了一大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五条稚。   从北海道到横滨虽然有小一千公里的距离,但这对有瞬移的五条悟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事,咒力的消耗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丝,甚至一个呼吸的时间还没过去,就已经回复满值了。   但是、但是、但是啊……   异色的眼眸不像想象中的泛着水光和雾气,清澈见底的眼睛只是单纯地惊讶,映着他的脸,只有睫毛下面一小块皮肤泛着薄红。   但五条稚的皮肤白,小孩子娇嫩的皮肤又白又软,微微的红落在白皙的皮肤上也显得十二分的刺眼。   “尼酱?”五条稚见他好久没动静,又喊了一声。   五条悟的眼里翻涌着连他也没能分清的情绪,他就像海浪拍打席卷来却无法抽身的溺水者,被席卷着裹入了深海。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在谁也看看清的速度里,突然出现在五条稚的面前,蹲下身,然后猛地一下将他摁进了怀里。   “稚酱,我好想你啊。”五条悟低低的声音带着低哑,被碎发遮住的眼眸里闪着压抑的情绪,克制的声音温柔得听不出阴霾,联结着彼此的咒力甚至是极致的温暖。   “稚酱,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能拥抱你真的是太好了!”   五条稚拍了拍突然撒娇的五条悟:“能见到尼酱,我也超开心的!”新年那天晚上,五条悟说是去送犯人做笔录,但实际上是去处理北海道那边的棘手诅咒师了。   过年也无法安生,暴躁到极点的五条悟得到可爱的弟弟的安抚,紧绷的精神终于舒缓了下来。   但是——   五条悟站起身,对着GSS仅剩的成员,五条悟的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了再纯良乖巧不过的笑容。   “早上好呀,我家的弟弟劳烦你们照顾了。”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淡漠的苍蓝色眼眸里满是默然,他似乎天生就和温和的笑颜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割裂感。扯起的嘴角不仅看不出随和,反而有着令人心下一跳的恐惧。   “杂碎们。” 第45章   如果可以, 江户川柯南真的希望琴酒能再给自己一棍子,别的不用,把他打到失去昨天、哦不, 今天早上的记忆就可以了。   天空像是暗了下来, 无尽的黑暗笼罩了大地,刚才的阳光宛如惊鸿一瞥的梦境, 漆黑的天空连月亮也无半点,万物无声,静谧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视觉于听觉。   但紧接着,一点极致耀眼的光芒从远方亮起。由远而近地, 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无尽的强光吞噬了黑暗。   “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GSS的成员们从震惊中惊醒,瞳孔放大,目光惊惧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明明是象征着希望于美好的白色,却无情地将他们吞噬。   强光之下,恐怖的能量将他们的身体撕碎,连同这片被新鲜浸染的土地一起——湮灭。   江户川柯南:“……”   等等、等一下。   炸-弹在哪里?八个蛋在哪里?怎么就突然炸了?为什么就炸了?遥控器呢?炸-弹呢?火光呢?硝烟味呢?   为什么手指这样一下, 然后再这样一下, 再念出只有初中二年级学生才做设定的技能名——就、就爆炸了啊?   虽、虽然这里是立本没错, 但是牛顿先生, 你不出来管管吗?hello?牛顿桑?你的棺材板都被炸了啊!这都不出来管一下的吗?!   哦, 牛顿管不了立本啊?那就没事了。   中二又夸张的爆炸现场不断在他脑子里慢放、快放、回放……总之江户川柯南现在就跟用了几十年的电视机一样, 死机地闪现这噼里啪啦的黑白雪花,做不出任何反应。   “柯南!柯南你要死了吗?!柯南!再坚持一下啊!尼酱都已经来救你了, 不要现在就放弃啊!”   在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刻, 五条稚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虽然很想做出反应,但流血不止的伤口限制了他的发挥——   “咚!”   江户川柯南晕倒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我才没有那么脆弱,才不会因为这么亿点点震碎我世界观的小事就晕倒!只是我的伤口限制了我的发挥!只是小孩子的身体限制了我!懂吗?!并不是因为我很脆弱!   但他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机会。   失血过多的江户川柯南被五条悟扛去了医院,五条稚有些担心小伙伴的身体状况,就留下了陪床,五条悟则是替他出去买早餐。   “稚酱要吃什么?”   五条稚抬头看着五条悟,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能将五条悟那颗满是空洞的心脏治愈。   “尼酱,柯南会死吗?”   死亡对五条稚来说是一件既遥远又亲密的事情。   小孩子的记性不好,加上五条悟的刻意引导,五条稚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但五条稚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和他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五条悟越来越高大,然而自己还是这么小。   交握在一起的手也从紧紧地牵着彼此,变成了五条悟的手紧紧地包裹着他。   五条的族人也在变化,秋叶的头发变得更长了,眼角也长出了一些细纹;家主和长老们皱纹更多了,头发也更白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五条们更是一天一个样。   似乎只有他……似乎只有他,十年前是什么样子,十年后还是什么样子。   懵懂的疑惑被挡在五条悟树立的屏障外,五条稚很快就因为其他事情移开注意力,但五条稚,是一直在恐惧着那个答案的。   “不会的。”五条悟蹲下身,抵住他的额头,苍蓝的眼睛里倒映着五条稚的身影,“柯南只是流了一点血,暂时晕过去了。一点血而已,不会因为这样就死掉的。”   五条悟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五条稚立刻就安心了。   “嗯!柯南马上就会醒来的!”   果然,就像五条悟说得那样,早餐还没买回来,江户川柯南就醒了。   但醒来的江户川柯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受伤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蓝色的眼睛也有些空洞失神,像是失去了什么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呐,五条,你说的‘许愿’,究竟是什么?”江户川柯南这一次不再将“许愿”当成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笑话对待。   “就是‘许愿’啊!”五条稚不太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江户川柯南都闹不明白。   “那就由我来解释给柯南听吧!”老实说,五条稚对自己术式的理解也是一知半解的,他被五条悟保护得很好,在五条悟强大实力构建出来的堡垒里,他是绝对安全的,可以自由又快乐地幸福生活下去,所以不必头疼这些事情。   “……梦想、金钱、生命、信念、房子、车子、器官……总之,只要是柯南你自己的东西,就都能拿来作为许愿的代价进行支付哦!”他将自己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话告诉小伙伴。   然后担忧地看着他头上捆着的绷带:“柯南,你要许愿吗?只要付出【代价】,你的伤口立刻就会痊愈的哦!”   五条稚的眼眸干净又纯粹,像是一汪没有任何杂质的泉眼,清澈得像是能看见所有,却又幽深广袤得没有边际,仿佛能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会替柯南实现的!”能帮助大家实现愿望,给大家带去幸福——真是太好了!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是不是就表示着——只要许下愿望,就能变回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呢?   想要变回去,想要变回工藤新一,想要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去见小兰,想要——让生活重回正轨。   但是……五条现在这个小孩子的状态,是因为他的这个能力吗?虽然世界观碎了一地,但侦探的敏锐却没有因此丧失。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江户川柯南能肯定——十年前他和小兰遇到的双胞胎,一定是五条兄弟!   “五条,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吗?和黑衣组织有关吗?还是因为其他拥有超自然能力的黑暗组织?   “柯南!”   犹豫间,去交住院费的毛利兰匆匆赶回来,担心焦急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差点落下泪来。   “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毛利兰抱着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好害怕啊柯南,我好害怕你和新一一样,独自一人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幸好你醒来了,幸好你没事。”   “兰……”   江户川柯南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   五条稚余光看到门外站着的五条悟的身影,立刻抛下江户川柯南,朝着五条悟扑过去了。   “尼酱!”   五条悟蹲下身接住了他。   *   江户川柯南在横滨就近入院,虽然不是东京,但因为横滨和东京距离并不远,所以少年侦探团的大家偷偷跑来看他了。   “喂喂,你们究竟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来聚餐的啊!”虽然脱离了危险,但重伤未愈的江户川柯南躺在床上死鱼眼地盯着把他的病床当做餐桌大吃大喝的小孩子们,怨念都要化为实质了。   “当然是探望你的啦!”如果没有使劲往嘴巴扒着鳗鱼饭,小岛元太的话还有那么一些可信度。   吉田步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五条稚,语气梦幻地说:“不管看几次,稚酱,你哥哥长得真的好帅哦!你以后也会长成那么帅的帅哥吧!”   五条稚可骄傲了:“那是当然!我和尼酱可是双生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圆谷光彦忍不住笑出声,他的笑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两个孩子也跟着发出了笑声。   “怎么可能啊!五条先生那么高!稚酱你才只有这么一点点,如果是双胞胎的话,你和五条先生不就一样大了吗!”虽然只是一群七岁的小学生,但双子的年龄是相同的这个常识,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柯南,你也说话嘛!稚酱他哦,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欸!这样出去被人笑话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僵硬地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光彦他们的话很有道理,但五条稚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对啊!我和尼酱一样大哦!”至于五条悟的身高比他高那么多,五条稚的理由也很充分,“尼酱一直都比我高,他是哥哥啊,比我高一点很正常的!我还在生长期呢,多喝牛奶就能追上尼酱了!”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脸敷衍地嗯嗯啊啊,就当是逗他开心了。   “好吧好吧,但是稚酱,这种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出去的话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哦!”   五条稚气鼓鼓地鼓着脸,握着小拳头说:“等着吧!等着我和尼酱长得一样高了,你们就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想劝他不要放在心上,但五条稚和五条悟不愧是兄弟,在拥有奇怪的胜负欲这方面,他是最强的!   五条稚很认真地制定了长高计划,每天早上一瓶草莓牛奶,中午一瓶香蕉牛奶,晚上一瓶巧克力牛奶,睡前再喝一杯纯牛奶。   普通小孩喝多了牛奶有蛋白质和糖分摄入过多的烦恼,但因为五条稚是咒灵,所以完全没关系。   “稚酱很努力呢!”虽然总是爱恶作剧把糯叽叽的五条稚惹哭,但在某些方面又过分溺爱的五条悟又很过分溺爱,宿舍门上的兄弟身高记录线,五条稚的那条永远在变高,五条悟的记录却一直在下降。   夏油杰嘲笑过一次五条悟的手也抖得太厉害了,然而差点将真相抖露出来的后半句却在五条稚天真的目光中咽了了回去,黑心地将五条悟的身高调至一米五,睁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将五条稚的身高线画在了一米四九。   五条稚盯着新出炉的两条身高记录红线,表情严肃又认真地看了许久。   喂喂,杰你这也太过分了!这么明显稚酱不是一下就看出来了吗?!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一天量十几次,每次挪一厘米,你以为你的动作好到哪里去啊!   两个dk在眼神对视的意念交流中互相甩锅,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五条稚的哭泣,甚至连怎么安慰(顺便甩锅)的说辞都想好了。   “太好了!”然而五条稚只是开心地蹦了一下,软绵绵的小手指贴着大门比划了一下,又吨吨吨跑去开了一瓶奶,“再喝两瓶奶,我就能和尼酱一样高了!”   夏油杰:“!!!”不是,竟然骗过去了?!稚酱,竟然这样就相信了?!牙白——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五条悟总是那么恶劣地逗弄稚酱的原因了。   傻乎乎的稚酱——真的好可爱啊!   “但是,这种方法只要被周围的人提醒,就会意识到呢。”五条悟摸着下巴,开始考虑用一座山一样的咖啡果冻去拜托(贿赂)楠雄A梦,只是用【意念控制】改变一下全人类,让他们下意识地选择忽略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悟,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五条悟冲好友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怎么会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稚酱可爱的笑容啊!杰你同为hentai,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啊!”   “不要把我和你这种人放在一起比较啊!而且我才不是hentai!”夏油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脸色通红,睁大眼睛,“嘬稚酱脸蛋不能算hentai……嘬小孩脸蛋……被可爱到了能算hentai吗?”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表达亲近”,什么“稚酱太过可爱”之类,惹得五条悟哄笑起来,宿舍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座小山一样的咖啡果冻对五条悟的财力来说没什么难度,但因为夏油杰的某个愿望,也没有了改变全人类意志的必要。   “杰,又是因为你的正论吗?”面无表情的五条悟逆着光,深邃的轮廓与黑暗几乎要融为一体,苍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宛如要降下神罚的冷漠神明。   见夏油杰没有回答的意思,五条悟有些生气地用勺子敲了一下碟子。   夏油杰皱眉:“吃饭的时候不要敲敲打打,不吃我就拿去喂流浪狗了!”   五条悟赶紧低头吸溜一口吃完了布丁。   五条稚晃着腿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夏油杰时不时就要伸手给他加一些水果,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增加水果的摄入量。   家入硝子已经习惯了他男妈妈式的操心。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在五条稚身上所有的“照顾”。   五条稚长得小,脸小,手小,个子也小小的,尤其是黏在两个一米八的男子高中生身边时,越发显得他娇。小脆弱,给人一种需要把他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的感觉。   夏油杰将他好好地把下火的梨吃完,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悟,他只是一个七岁的普通孩子,你给他造成的阴影太深了。为了那个孩子的未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夏油杰口中的“孩子”,自然是江户川柯南。   “你忘记了咒术界为什么要隐瞒咒灵和咒术师的存在了吗?恐慌只能毁了一个人,你也不想从此他疑神疑鬼地怀疑周围的一切,然后因为这个原因被所有人排斥吧?”   夏油杰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讲道理:“普通人无法理解我们的世界,不管是为了那些孩子,还是为了稚酱,在他们没建立起更深的羁绊前忘掉一切,是最好的选择。”   立本是一个很讲究“合群”的国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发现不合群的存在,就会排斥。   五条悟从不限制五条稚的能力使用,夏油杰也舍不得和五条稚说重话。   但这样是不行的。   身为咒灵无法长大、不谙世事不懂得“常识”的稚酱,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异常”,然后被排斥、被孤立……然后就演变成了冷暴力和霸凌。   所以,现在让那群孩子忘记五条稚的存在,将一切拨回正轨,才是最好的选择。   夏油杰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所以在五条悟质问他之前,夏油杰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回复。   但是——   “喂,五条悟!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心里很清楚江户川柯南并不是真正的七岁小孩,但五条悟就是不说,就是想看夏油杰笑话的五条悟憋笑:“不~什么都没有哦!”   家入硝子虽然一直都是旁观者的态度,但她这次竟然罕见地帮五条悟怼了夏油杰。   “杰,你有考虑过稚酱的感受吗?”   埋头吃早餐的五条稚突然被点名,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睛被浓密的睫毛遮住,夏油杰看不清他的情绪,但五条稚的声音却是闷闷的。   “不要紧的哦,既然是杰的愿望,能让杰安心的话,我会好好实现的。”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瞪着夏油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浮现在心尖上,像柠檬味的棉花糖,虽然是甜的,但又是酸的。这种情绪太过浓烈,以至于让夏油杰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既委屈又愧疚,但又固执己见。   “就是因为稚酱太过可爱,又太过单纯,所以作为家长的我们,才要替他好好把关啊!”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是什么**家长吗?!”   家入硝子也说:“太过傲慢了。”   夏油杰一噎,但在普通人的世界长大的他,自认为比这两个“正统”的咒术师更了解普通世界的规则。   *   我和稚,一直待在一起,握紧对方的手,从未分开过。   人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才有了“生命”这个奇妙的东西。   而我和稚,是一起诞生于世的“生命”。   我握着稚的手,稚抓着我的手,我们一前一后地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诞生。   1989年12月7日,五条悟和五条稚出生了。   但在那之前,在我们出生之前比1989年12月7日这个时间更早——在那个温暖的子宫里,我们就在一起了。   父亲的一半,和母亲的一半,结合得到的就是孩子。   也就是说,基因上再如何相似,孩子只有一半和父母是相同的。   同卵双胞胎,是由父亲的一半和母亲的一半结合后,分裂成的两个完全相同的受精卵。   一个受精卵长成五条悟,一个受精卵长成五条稚。   “从这个角度说,我和稚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我不允许任何人把稚从我身边夺走!”才刚学会说话的五条悟张开双手将五条稚挡在身后,因为年纪小声带还未发育完全,话里的含糊和错误很多,然而气势却很吓人。   “违抗我的人,我会全部杀掉!”   一出生就被挂上了一亿悬赏的五条悟,处境无疑是再危险不过的。五条家拥有五条悟,几乎是板上钉钉地预定了未来咒术界的领导权。   对五条家来说,五条悟是希望,是未来的支柱。   但对咒术界其他的野心家来说,五条悟是必须铲除的障碍。   五条家对五条悟的保护是最高级别的,不仅是五条悟,还有五条悟的直系亲属,比如说父亲母亲,比如说没有六眼的五条稚。   通过血缘诅咒本人的术式不是没有,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五条悟,将五条悟的亲生父母和双胞弟弟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是最好也是最省力的方法。   五条悟的父母在五条悟一出生就被藏到了其他的地方,但因为五条稚太小,一对夫妻带一个小婴儿,比一对妇妻要来得显眼得多,加上五条稚和双胞哥哥不一样,出生起就小病不断,不适宜长途奔波。   这样,便拖到了周岁。   然而再拖延,天赋平庸的五条稚也该离开了。   面对一群比他高比他大看起来还很凶的大人,只是几个月前才会走路才会说话的五条悟却没有丝毫害怕或是胆怯的意思。   屋子里凝滞的气氛几乎要将让人的呼吸一同扼住。   “尼、尼酱。”软软的奶音含糊得像是嗓子里发出的随意动静,像是凑巧发出的音节小而软。   但五条悟却在第一时间瞪大了双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小小的奶团子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仰着脑袋冲五条悟露出了笑容。   虽然是双胞胎,但各种发育都比哥哥要晚的五条稚用力支起软绵绵上半身,伸手去够五条悟的手,因为人小胳膊短,他试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握住五条悟的手。   “尼酱!”他大声又响亮地冲哥哥露出软乎乎的笑容,似乎要证明自己不是凑巧,而是真真正正地学会了这个词。   怕他着凉而被裹成球的五条稚像只毛毛虫,努力地往哥哥身上钻,似乎是想借着五条悟站起来,然而五条稚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也太高估五条悟,不仅自己没站起来,还将因为惊喜进入愣神状态的五条悟拉得一个踉跄。   “咕碌碌……”两只团子摔成了一团,吓得家主和长老们连忙往前扑。   “悟大人!”   小孩子身体软,又只是摔在榻榻米上,根本不碍事,五条悟完全没有要理会五条·恶毒王后·掌权者们的意思,蹭着欧豆豆软乎乎的脸蛋惊喜地催促:“稚酱再喊我一次!”   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人的体质完全不同。五条悟自出生后,连处于体质原因的小感冒都没有得过,而五条稚却像是药水喂大的,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难受。   如果不是五条悟一察觉到五条稚不在身边就每日每夜的哭闹,咒力暴动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五条稚早就被送走,以免五条悟被传染。   发育也是一样,五条悟七个月就能吐字清晰,八个月就能爬能站。但五条稚八个月时连无意义的音节也不连贯,更不用说爬和站了。   “尼、尼卷……”大概是一直说同一个词,五条稚嘴瓢得更厉害了。   但五条悟却没有任何的嫌弃。   张嘴就在五条稚棉花糖似的脸蛋上咬了一口:“稚酱好厉害!”五条悟只长出了小小的几颗乳牙,与其说咬,不如说是用口水糊了五条稚一脸。   “好了,稚酱,接下来说‘我最喜欢尼桑’!”五条悟对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五条稚歪着脑袋,似乎是在脑海里演练了一下要怎么说,然后才开口:“尼酱!尼酱!尼尼~”显然只会喊尼桑。   “‘dai——su~ki’稚酱,是‘daisuki’哦~”   五条稚喊:“尼——尼尼~尼酱!”   五条悟鼓着脸:“稚酱是小笨蛋吗?”   五条稚冲着他软乎乎的笑,异色的眼睛里映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有眼睛颜色不相同的同胞哥哥。   “尼酱……”   五条悟立刻就原谅了他:“没办法了,谁叫稚酱是个小笨蛋呢~就让欧尼酱我来慢慢教你吧!”   五条稚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尼桑”这件事,显然五条悟十分满意。   听说婴儿因为声带的生理特点,最容易喊的词是“papa”或是“mama”,五条悟还担心了好长时间,如果稚酱喊得第一个人不是他怎么办?   自己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稚酱”,那稚酱学会的第一个词,就应该是他!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杀掉那个人了呢……开玩笑的。   稚酱喊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这种事情怎么想不可能!   但是,上一秒还在他的怀里软软地喊着“尼酱”,下一秒却成了冰冷的什么存在。   五条稚的手很小,很软,小小的拳头能轻易地被他的手包裹着,那么脆弱,那么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就失去了温度,再怎么握紧也无法变得温暖起来。   “稚酱?”他颤抖着,手指触碰到了弟弟的脸蛋。躺在他怀里的五条稚连睫毛也是冷的,霜白的睫毛就像是冬日挂在树枝上的积雪,冰冷得似乎能将人冻伤。   “尼酱——尼酱起床了尼酱!”五条稚将早餐的袋子放在五条悟的脸颊上,微烫的包装用来当做冬日的暖水袋再合适不过了。   “几点了?”五条悟抓着头发起来,打着哈欠像以往的每一个早餐一样嘟囔着,“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起床这么残忍的事情啊!”   五条稚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尼酱,啊——”   “干嘛?”虽然不明所以,但五条悟还是张开了嘴。   没有等来投喂,只等来了五条稚严肃地点头:“嗯,很好,没有扁桃体发炎。”因为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很多,声音担心他生病的五条稚小医生很严肃地检查了一遍他的喉咙。   “什么啊,我又不是娇气的稚酱。”五条悟将小东西抱在怀里嘬了两下,在他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中露出了嚣张的笑容。   “尼酱,今天的早餐是小豆年糕汤哦!”   “不需要。”超级大甜党的五条悟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为什么?”   “我吃营养果冻就可以了。”五条悟拉掉身上披着的毛毯,按着酸痛的脖颈站了起来。   五条稚不说话了,手里捧着的小豆汤安安静静地盯着他。   被死亡凝视着的五条悟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莫名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吃吃吃吃吃!”五条悟盘腿坐了下来,拿过五条稚手里的碗和勺子,舀起喝了一口,“唔,不是很甜。”汤里实际上已经加了很多糖,只不过年糕本身只有微微的甜味,而五条悟的口味重,已经习惯了甜食的五条悟早就被习惯养成了超级能吃甜的味蕾。   五条稚立马就说:“我去拿糖。”   出自夏油杰之手的小豆年糕汤无疑是美味的,红豆被煮成了细腻的红豆沙,勺子搅动时,细腻的豆沙将整碗汤弄得黏答答,白乎乎软绵绵的年糕在汤中裹上了豆沙的红褐色,但用勺子将豆沙刮去时,又恢复了可爱的圆胖。   软乎乎的年糕味道很淡,要很仔细才能尝出一点甜味,加了糖的汤很甜但不会甜腻,只有浓浓的豆香和年糕融入的米香,不腻但回味又是甘甜的。   很适合早上作为早餐食用——仅限于经五条悟之手前!   被五条悟的死亡加料一嚯嚯,就变成了除了其他人完全无法下咽的黑暗料理。   五条稚只尝了一口,就表示拒绝地让五条悟拿远了:“我已经吃了好饱!”   五条悟摸摸他圆滚滚的肚子,又没忍住rua了好几把。   在五条稚咧着小尖牙蠢蠢欲动地将牙齿对准他之前,才把手收回去。   托着下巴看五条悟吃饭的五条稚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说起来,尼酱……吃这么多糖你不会蛀牙吗?”   五条悟骄傲地说:“我可是最强!就连牙齿方面,也是最强的哦!”   五条稚表示怀疑,五条悟最受不了这个了,当即就张开了嘴巴:“不信你看!”   五条稚的确是没在他的口腔里发现蛀牙,但就这样认输又很不甘心,于是五条稚拿了手机把手电筒拿起来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在牙齿也牙龈的小缝隙里发现了两粒很小很小的白点。   “尼酱!你还是小孩子吗?!竟然还长牙了欸!”他好奇地伸出指头轻轻碰了一下。   “嗷——”五条悟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痛呼。   跟小孩一样地长牙齿→会被“大人”嘲笑→会被小孩嘲笑→没有欧尼酱的威严。   五条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心翼翼地隐瞒了好久,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五条稚把他的脑袋转过来,跟小狗似的拍了拍:“快去换衣服。”他抬着下巴,用十分稳重的大人的模样说,“我带你去看牙医。”   五条悟:“!!!我不要!”   “尼酱,不要任性!”   “我才不去牙科医院!我就算是死!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去!”   “你是小孩子吗?”五条稚耐心地哄他,“这么大了还长牙齿,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得去看医生才知道啊!”   五条悟抱着床角,一副打死也不去的固执模样。   “难道……尼酱你害怕去医院吗?”   “我才不怕!”   “那就和我去嘛!”   “我才不要!”   五条稚退让一步:“那好吧,硝子也是医生,那让硝子——”   “走吧,我们去医院!”比起去医院社死,还是在硝子面前社死更恐怖!   牙医的诊所里大多都是孩子,哭闹的声音吵得五条悟头疼。   “不怕不怕,只是让医生看一下,不疼的哦~”年轻的妈妈不太熟练地哄着怀里哭得快喘不上气的孩子。   “电锯、电锯呜……我都听到电锯的吱吱声了,好恐怖!”小孩一脸的惊恐。   “……”平时骗多了现在遭报应了的妈妈,“那个不是电锯。”   也有妈妈趁机吓唬调皮孩子的:“听到了没?叫你平时吃那么多蛋糕糖果,现在牙坏了该受罪了吧!下次还敢不敢再吃那么多糖?”   五条稚抱着一米八几的五条悟,小声安慰道:“拔牙很快的,不怕不怕哦~”   五条悟将脑袋埋在五条稚的怀里,试图让五条稚改变主意:“稚酱,我突然头好晕,没有宿舍的被子和床,我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五条稚哄着幼稚鬼不要怕牙医时,牙科诊所的门被推开了。   一溜串的小孩跑了进来,第一个进来的小女孩扬着甜美的小脸高高兴兴地宣布道:“步美是第一!”   “啊!好可惜,就差了一点!”胖胖的男孩一脸挫败。   最后慢慢吞吞走进来的小姑娘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收起雨伞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脸惊恐地愣在了原地。   “灰原,喂,灰原,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啊?”   短头发的小姑娘一脸僵硬同手同脚地拉着眼镜小男孩的衣服走了。   牙科诊所来了小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手忙脚乱的五条稚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但五条悟却在他们走后睁开了眼睛,盯了一眼那两个看起来就比其他小伙伴要成熟的小女孩和他身边的小男孩。   哦呀哦呀~杰的表情又要变得很有趣了,噗噗噗!   “尼酱,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盯着显示屏叫号的五条稚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该得到他们了:“好了,尼酱,到你了哦,快点起来了。”   五条悟瞬间什么看好戏的想法都没有了,顿时是腰也疼,腿也疼,头也疼。   “稚酱……”   “不可以!”五条稚无情地预判了他的说辞,并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注视,五条稚下意识地转头过去:“有什么事——”然而在看清对方的脸时,五条稚呆住了。   五条悟顺着五条稚的视线看去,墨镜下苍蓝色的眼睛对上江户川柯南。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却在一瞬间感受到杀气的的江户川柯南,身体瞬间便僵硬了起来。   危险!快跑!!!!! 第46章   五条稚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江户川柯南。   夏油杰找他许下愿望前告诉他, 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类的社会是个很复杂的存在,如果被判定为“怪异”,就会被整个社会排斥。   就像一个族群里出现了白化病的个体, 整个族群就会将它驱逐出去一样。残酷的法则也适用于人类社会。   所以, 为了江户川柯南的正常生活,让他忘记和咒术一切的事情是最好的。   “所以我也不能和柯南他们做朋友了吗?”出乎意料的, 五条稚并没有哭,这人想了一箩筐话准备安慰的夏油杰有些不知所措。   脸上有着婴儿肥的圆脸因为夏油杰的默认表情猛然凝固了,虽然没哭,但到底是个孩子, 雾蒙蒙的一汪水汽迅速地在眼眶里凝结。   五条稚不明白为什么知道咒术界就是“怪异”,但既然是夏油杰这么说了——   “我相信杰。”五条稚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虽然难过得想要哭出来,但他还是礼貌又克制着自己任性的情绪,“杰的愿望,我会实现的。”   和五条稚相关的记忆都被挖去,但就像从水缸里舀走一碗水一样,空出来的部分又立刻有其他的东西填补上去, 虽然水少了一些, 但因为水缸里的水很多, 少了一点并不影响。   对啊, 我只是那个不起眼、缺少了但什么也不会有影响的渺小存在。   五条稚红着眼, 将脑袋埋进了五条悟的怀抱:“尼酱。”   闷闷的声音让弟控开始迁怒!迁怒许下愿望的夏油杰, 也迁怒和稚酱成为了朋友,结果又把稚酱忘记的江户川柯南!   虽然江户川柯南不是故意忘记五条稚, 但这不重要!弟控的世界是不需要讲道理的!   “011号五条君!011号五条君在吗?”叫号叫了好长时间结果一直没人来的护士又催促了一声, “下一——”   “在这里。”性格十分恶劣的五条悟将江户川柯南和他身边的女孩子盯到满脸冷汗面色苍白,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才在施施然地抱着五条稚进就诊室。   “灰原,这个人,你有在组织里见过吗?”强大的压迫感一直到就诊室的门关上才消失,江户川柯南虽然被重点针对了,但他的恢复力不得不说是非常强。   墨镜,黑衣,杀气,虽然以这几个条件就下定论还太早,但这个也太过危险了!   “灰原?喂,灰原?!”身后的灰原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江户川柯南有些着急地喊着她的名字,“你没事吧?!灰原!”   惊人的杀气让灰原哀产生了下一秒就会被无情杀死的错觉,黑衣组织留给她的阴影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回放,然后,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求生欲使得灰原哀从那股绝望的窒息中抽回意识。   “快走!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灰原哀近乎尖叫着抓住了江户川柯南的手,“马上带着孩子们离开!”   不需要任何的判断,这个人不属于黑衣组织!他的杀意太可怕了!即便是琴酒、不,即便是组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浓烈得近乎绝望,只是感知到这股杀意,就好像难受得想要现在就死掉!   这个人,根本不需要动手杀人了啊!他只要站在那里,如果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杀气,就已经能让这里变成绝望的自杀圣地了!   “013号,013号吉田步美在吗?”牙科诊所的门诊室虽然是一个门,但里面却是被一个不完全封闭的割断隔开的两个操作台,哭哭啼啼的男孩子被妈妈抱着从里面出来,给操作台简单消毒后,就轮到了步美。   “在这里!”   “不可以进去!”   吉田步美和灰原哀同时出声。   “哀酱,怎么了?”吉田步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灰原哀又急又快地说:“这里太危险了!马上跟我回去!”因为害怕和急切,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有些难受地喘着气,眼睛微红,像是缺氧,“步美,马上跟我回去!”   “里面并没有电锯哦小朋友。”护士却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蹲下身温柔地对她说,“医生可是专业的,并不会用电锯锤子之类的工具来把牙齿敲掉的。而且拔完牙获得勇者勋章的好孩子还可以拿糖果礼包呢!”   牙科医院接待最多的就是七到十岁换牙的小孩子,护士小姐对自己的这一套说辞自信不已,再配合她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的笑容——对付任何小孩子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如果灰原哀是真小孩,说不定就被护士小姐的这一套说辞骗好了,但她不是真正的小孩,更不是因为恐惧拔牙。   “不可能进去!不可以进去的!那个地方,可是有——”   就在灰原哀绞尽脑汁想要阻止吉田步美进诊室时,那个带着墨镜的黑衣男人出来了。   “呜……”抽抽搭搭的小男孩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被打湿,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眼睛红红的,水汪汪地蓄满了一汪水,脸颊因为哭泣憋得通红,连鼻尖也是红的。   看起来可怜极了。   而抱着他的男人,带着墨镜穿着风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看起来是很帅气,但一身凌厉的气质像是一顿吃八个小孩,小小的孩子不像是被他抱着,反而像是被他扛着找油锅丢下去。   灰原哀:“!!!”   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孩子:“!!!”   但事实上,五条悟真的只是不小心太过火地把可爱的欧豆豆惹哭了而已!   内心慌得一批,但面上无比淡定的五条悟被医生检查完牙齿坐起身,像刚才躲在五条稚的怀里撒娇的那个大型嘤嘤怪不是他一样,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嘛,只是智齿而已啊!”   五条悟严格来说是没有上过学的。或者说没有接受过现代体系的教育。   一出生就被冠以神子之名对待,连家里的私塾都配不上他,家主和长老们轮流教学,学习的内容无非是咒术咒力咒文咒具和术式,大了跑来东京上高专,但高专的课程也大多和咒术相关,文化课课程少得可怜——而且沦为可以肆无忌惮逃课的任课老师独角戏表演舞台。   所以,长到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五条悟也还是第一次知道人在长大后还会长牙齿。   按照医生的说法,智齿一般会在十八岁后长出。但年龄还不到十八的五条悟则是因为长得太快,营养充足,智齿也提前了一些时间长出来了。   “我就说嘛!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跟五条稚炫耀着,然后被初步诊断为可能是阻生齿的五条悟就被医生无情地宣判要去拍个片,然后决定是缝一针还是缝两针。   “哈哈哈哈哈哈哈!”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五条稚真的能理解五条悟的乐子人心态了,看着五条悟倒霉真的好有趣哦!   五条悟像一个成熟靠谱的大人一样:“医生,帮我的弟弟也看一下牙齿吧,他最近也到了该换牙的年纪了。”   医生刚想说让五条稚先去取号,就看着五条悟掏出了早有预谋的叫号纸片:“我的下一位,就是稚酱哦!”   白字黑字赫然是——012号五条稚!   五条稚:“……”   医生:“……”   全五条悟看牙,五条稚可轻松了,但轮到自己看牙——   “呜呜呜,尼酱我不要!我每天睡觉前起床后都有刷牙,吃完饭也会漱口,我的牙齿才不会出问题!”   五条悟当然知道他的牙齿健康得很,但既然是兄弟,那就要一起感受躺在牙科操作椅上被医生支配的恐惧嘛!   五条稚下意识地就想跑,但作为一起长大的双生子,五条悟还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大手一捞,五条稚就像一只无力反抗小皮皮虾,挂在五条悟结实有力的胳膊上,任凭他拳打脚踢可怜呜咽也不为所动。   比反派更反派的五条悟狞笑着将五条稚按到了操作台上,对着医生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医生,我可爱的弟弟就麻烦你了哦~”   “哇呜呜呜呜呜——”五条稚被吓得委屈巴巴哭起来。   医生:“……”   索性,永远不用担心蛀牙、没有长智齿、更没有换牙烦恼的五条稚只是被一次性牙医用品“恐吓”了一遍。   “小朋友,已经好了哦!”医生将他哭得实在可怜,下手的动作又轻又快,两分钟就检查完毕了。   他一边扔掉一次性医用品一边夸奖:“牙齿清洁得很干净,口腔的卫生习惯很好,要继续保持呀!”   “稚酱,好了,过来尼酱抱你回家!”五条悟一副好哥哥模样地对五条稚张开了肩膀。   五条稚却扭过头,在小床一样的操作台上翻了一个身,把后脑勺和屁。股对着五条悟,浑身写着拒绝。   这一个小时、不!今天之内,他绝对不要和笨蛋五条悟说话了!   “好了嘛,是尼酱不好~”五条悟厚着脸皮去贴贴闹脾气的小乖宝,“我带你去冰淇淋怎么样?稚酱可以选三个不同味道的冰淇淋球哦~”   五条稚可耻地心动了。但刚才才下定决心今天之内不和笨蛋尼酱说话的……   五条稚纠结万分,人高马大力气还大五条悟直接扛起了他,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去:“不理我就不理我嘛,但是冰淇淋还是要吃的!”   医生怕他忘记,提醒道:“记得先去拍片,等结果出来要立刻过来哦。”因为牙科医院一半以上的患者都是小朋友,医生说话的语气都是哄小朋友的幼稚用语。   想要蒙混过关的五条悟“切”了一声,被识破诡计的五条·十六·幼稚鬼·悟臭着一张脸,老大不开心地出去了。   这张拉下来就好像要一口吞八个小孩的臭脸差点把候诊区的小孩子们全部吓哭。   吉田步美扯着灰原哀的袖子,小声地说:“小、小哀,我们还是回去吧。”   “来都来了,步美,早点看好牙齿,早点能吃好吃的蛋糕不是吗?”江户川柯南却不愿意走了。   或许是出自侦探的直觉,又或许是因为奇怪的第六感,他突然对黑衣人抱着的那个孩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灰原哀扯着他的衣袖,又气又急:“江户川你干嘛!”   “灰原,不会有错的,这个男人,他绝对杀过人!”江户川柯南躲在盆栽后面,成年人绝对会被发现的地方,却因为他是小孩子的缘故,成了绝对不会被怀疑的有利条件!   “没事的,我不会冒险靠近那个男人的。但是那个孩子……”   叫到号码进去拍片的黑衣男人走后,外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还不到七岁的年幼孩子。   显然是哭过的孩子看起来脆弱又柔软,一副很容易相信人的傻白甜模样。只要从他下手的话——   “柯南,有事吗?”   被发现了!怎么会?!这个人竟然发现他了!   还不等江户川柯南将理由想好,那个被他当做接近对象的孩子不知何时转过了脑袋,趴在椅子的靠椅上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没有一丝杂色的银发软蓬蓬地四处翘着,一看就是躺在牙医的操作台上弄乱的,还没有成人巴掌大的小脸软乎乎的泛着红晕,水汪汪的眼睛特别惹人怜爱,里面是不谙世事的好奇。   哭过的脸蛋像雨后的彩虹那样清新又可爱,但江户川柯南却只感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慌。   这个孩子——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啊————”一道尖利的惨叫声从厕所的方向传来。   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声音唤回了江户川柯南的意识,但身体却不可避免地慢了两拍。   五条悟从放射科出来时,就看江户川柯南先是十分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盯住了他还是有案件发生了一眼。   但很快,他只看了五条悟一眼,就飞也似地转身奔赴案发现场,宛如飞蛾扑火般。   “稚酱,发生了什么是吗?”五条悟将视线从江户川柯南的身上收回,戳着五条稚的脸蛋问。   五条稚正为自己不小心喊了柯南的名字懊恼,毕竟他们前天还是一起玩的好朋友,习惯可是很难改变的!   气性很大的五条稚干脆把火发在五条悟身上:“我还在和你冷战呢!”   “……”无辜被炮轰的五条悟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   还真是被当成犯人了啊,不过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巧地有案件发生吧。   这么想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就钻到了他的鼻子里。   “……”还真的有案件发生了啊,真是……太有趣了啊!   五条悟认真了起来,抱着五条稚兴致勃勃地挤过人群到了骚。乱来源的卫生间前。   “……请不要让在场的任何人出去,我已经报警了,在警察过来之前,请大家不要随意走进卫生间。”五条悟看着那个还没他腰高的小男孩一脸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需要注意的事情。   “警察马上就来了,大哥哥你也不能进去哦。”   五条悟低头,江户川柯南毫不胆怯地和他对视着,眼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警惕。   虽然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但是五条悟还是觉得很有趣。   明明他刚才是在放射科拍片子吧,结果还真是被当成怀疑对象了啊!   不过,小鬼,你的眼神太不加掩饰了,遇到真坏人的话,是会吃亏的啊。   虽然办案的水平很让人怀疑,但立本警察的出动速度还是相当出色的!只不过这家医院就在距离警视厅的距离有相当的一段路程,五条悟等得都要睡着了。   五条稚提议道:“那干脆就把牙齿拔掉好了!”   五条悟大惊:“稚酱你是什么魔鬼吗?!”   五条稚不理他,跑去找刚才给五条悟和自己看牙的医生:“医生先生,我哥哥的牙齿疼到受不了了,可以麻烦你帮他先拔掉吗?”   “啊?”医生看着还不到自己腰过的五条稚,大受震撼,“可是,现在这里发生了命案了啊!”   五条稚疑惑:“发生命案就不用工作了吗?”   医生:“……”是个强大到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呢!   “那……那就让你哥哥过来吧。”   五条悟的智齿虽然是阻生齿,但医生的手很快,创口又小,缝两针就可以了。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五条悟说话还不是多利落,找到魔鬼的欧豆豆有些郁闷地和他抱怨:“舌头,麻掉了。”   作为咒术师,什么突发情况都有可能遇见,这点小伤对五条悟来说还没训练时自己不小心伤到自己来得厉害,更别提他还有反转术式,即便不用打麻药,他也完全没关系。但在五条稚面前,他就喜欢装一装柔弱,撒撒娇,好得到更多的关怀。   “好疼啊稚酱呜呜~”五条悟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医生可是告诉我,我得吃止疼药才能止住疼欸!”   “反正迟早是要拔的,不是吗?”五条稚伸手在他的脸上碰了碰,忍不住心疼,“尼酱,很难受吗?”   五条悟反而矜持地摇摇头,咬着棉花的嘴巴口齿不清地说:“现在,没感觉。”   五条悟也觉得自己的话漏洞百出,舌头都是麻的,怎么还可能有疼的感觉呢?但就是这样漏洞百出骗傻子的话,也能把五条稚骗得眼泪汪汪。   “尼酱要许愿吗?许下把伤口立刻愈合的愿望吧。”   五条悟身残志坚地摇摇头:“只是一点疼得没有稚酱的呼呼就要死掉的小伤罢了,不要紧的。”   “尼酱……”五条稚心疼地捧住他的脸,然后狠狠地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白痴尼酱!你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啊!”   “可恶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江户川柯南整个人都要贴在门上了,但因为隔音太好,他竟然什么也没能听到。   “灰原,你有感觉到什么吗?”不愿意放弃的江户川柯南不死心,小声地问着躲在他身后的灰原哀。   “很奇怪,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和刚才一点都不一样。”灰原哀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因为太过专注,所以门被打开也没注意到,顺着门差点滑倒的江户川柯南惊恐地抬头,正好对上那只看起来有些好笑的纯黑色墨镜。   “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像到电流,差点把江户川柯南电死。   “是、是高木警官让我过来的!”灰原哀的指甲死死掐进了他的胳膊,江户川柯南尽可能维持着天真的孩子笑脸,“高木警官说,麻烦大家配合做一下笔录。”   外面虽然发生了命案吵吵嚷嚷的,但隔音很好的诊室里面没受什么影响。   死者的死亡时间预测是发现尸体的二十分钟之前,那个时间正好是五条悟的就诊时间,拥有不在场证明的他们只是简单的笔录就可以了。   “啊,是吗?”五条悟的态度说不上是配合。   “那个,大哥哥……”   五条悟感觉到有东西在拽自己的衣角,低头看去,一张稚嫩的小脸仰着头突然就僵掉了。   “怎么了吗?”自认为柔和下来的五条悟轻声问。   五条稚看着江户川柯南突然被吓到想要哭出来的样子憋住了笑。   “大、大哥哥你刚才有没看到一个足球在这里呢?”江户川柯南维持着僵硬的笑脸,纯真可爱的表情都要装不下去了。   五条悟认真想了一下,看着江户川柯南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在他的笑容破碎的前一秒才摇头说道:“没有哦。”   “那就没事了,谢谢大哥哥!”得到回答,江户川柯南跟被火燎到了屁股似的一溜烟地就跑走了。   五条稚还以为柯南真是来找足球的,还为没能帮上他而感到愧疚,于是转头问五条悟:“尼酱,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六眼找东西应该很快的呀!   五条悟憋着笑:“没有。”他的视线在自己被江户川柯南抓过的衣角上暂停了一秒,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工、江户川!”一个不小心被江户川柯南从视线内溜走的灰原哀怒气冲冲地抓着江户川柯南质问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和那两个黑衣人扯上关系了吗?!”   “但那已经是我们最后的线索了不是吗?”江户川柯南按下眼镜上的按钮,一个红点闪烁了一下稳定了下来,“放心吧,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哪有人会注意我们这些小孩子呢!”   江户川柯南信心满满地说道。   小孩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保护,更别说还有一个无往不利的存在感调整个性,加上聪明灵活的头脑,慢慢慢慢地就养成了江户川柯南自信甚至于有点自大的性格。   “江户川,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组织里的那些人手上没一个是干净的,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放过你吗?如果再被发现了你就是工藤新一的话——”   灰原哀突然止住了声音,停顿了一秒,她才压低了声音警告道:“总之你给我小心一点!”   “柯南,怎么又有你啊……”目暮警官的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孩子不要老是围着案发现场转,你快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去吧。”   “目暮警官!”吉田步美有些不满地叫道,“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欸!遇到案子怎么能就这样退缩呢!”   “就是就是!”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也附和着喊道,“不要把我们当成小孩子啊!”   但你们就是小孩啊……   江户川柯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对灰原哀嘱咐道:“你看着他们一点,不要让他们靠近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我会尽快把案子解决的。”   五条悟不是一个多闲的人,作为咒术界的支柱,他每天要干的事情不少。但因为他是五条悟,所以完全可以任性地把所有的工作推掉!   诊所里因为命案的关系,乱成了一团,尤其是小孩的哭闹声听得人耳朵疼。   “真是没有一点合理性。”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就不能像播放器那样拉进度条吗?”   “尼酱你太没有耐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到处乱跑的江户川柯南就突然把其他几个小孩叫到了一起,五个圆溜溜的脑袋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一窝蜂地散开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然后就看着那群孩子跟玩闹似的就把警官们弄得愁眉苦脸的案件给解决掉了。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是警察们太无能,还是那群小孩太厉害,他饶有兴趣地低喃道,“应该说,立本的‘救世主’表现相当不错呢!”   “这是他逼我的!这都是他逼我的!”被揭穿了的犯人大声地叫喊了起来,“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威胁我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呢!”   挥舞着手臂越发激动的中年男人大喊大叫着,眼里闪现过一丝疯狂,冲着一旁还在为自己帮上忙而高兴的吉田步美冲了过去,一把寒光闪烁的水果刀出现在她的手中,死死地抵在吉田步美细嫩的脖子上。   “不许动!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江户川柯南立刻打开手表麻醉木仓,但今天的运气实在有些糟糕,就是百发百中的木仓法因为对方误打误撞的挥刀警告,银针凑巧地射在刀身上。   “步美!”江户川柯南大惊,蹲下身正要按可以增强力量的鞋子按钮,手指却未能碰到预想中的那个按钮。   糟了!鞋子还在博士那里维修!   “柯、柯南……”吉田步美眼里闪着泪花,求救地看向江户川柯南。   “放下那个孩子!她还那么小!”警察们采用了安抚的手段。   “冷静一点啊,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错啊!”   然而警察们的安抚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让她来陪我,别让我一个孤孤单单的!”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手臂控制不住抖动,锋利的刀尖一下将小姑娘细嫩的脖子划出了血。   江户川柯南心下着急,正要再次采取行动时,一只骨节分明大而有力的手出现在了犯人的肩膀上。虽然看着只是轻轻地一搭,但犯人却立刻不动了。   “真是的,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啊!”五条悟臭着一张像是刚杀完人的脸,用最反派的语气说着最帅气的话,“小鬼头的话,安心在大人后面躲好!”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因为肩膀脱臼无法再劫持小孩,捂着肩膀痛苦地倒下。   “啊啊啊啊啊——”   江户川柯南惊讶地看着被他怀疑是黑衣组织成员的男人。   怎么、怎么会……他不是那个组织里面的人吗?怎么可能会救人呢?   “你们在干嘛啊!”除了稚酱,没有抱其他小孩兴趣的五条悟提溜着吉田步美,不满地冲警察们嚷嚷。   愣了一会儿才被五条悟提醒的警官们反应了过来,冲上去将被打晕的犯人给扣了起来。   “谢谢您了,那个……”高木警官求救似的看向江户川柯南,似乎像从他这里知道五条悟的身份,然而江户川柯南也只知道这对兄弟姓“五条”而已。   对做笔录和见义勇为奖励完全没有兴趣,把吓懵的小姑娘丢给警察,五条悟伸出手,等着五条稚跑来。   “稚酱,回家了哦!”   五条稚脚步轻快地跑到五条悟的身边,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等等!”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出声,等对上五条稚的视线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不知为何,心虚让他下意识地转开视线:“哈哈哈,大哥哥你好,我看到你的衣服上好像沾到了脏东西,我来帮你拍掉吧啊呵呵呵……”   五条悟面无表情盯着他。   江户川柯南被他的视线注视得头皮发麻全身发软,于是江户川柯南立刻放弃了取回窃听器的打算,一脸天真无邪地扮演着小孩子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的尬笑有些继续不下去了:“还有,谢谢你救了步美!拜拜~”他飞快地说完,就逃也似的跑走了。   “拜拜!”五条稚冲他挥手,然后才小小声地补上,“柯南,拜拜哦……”   五条悟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江户川!”发现江户川柯南小动作的灰原哀生气地说道,“不是说好了不可能轻举妄动的吗?!”   天真的孩子表情瞬间从江户川柯南的脸上消失:“判断失误了。”眼镜上的红点消失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江户川柯南看着手心里的贴纸型多功能窃听器不甘地说道:“而且我本来以为那个孩子会比他的哥哥好对付的。可恶!”   本以为那个气场更强大的黑衣人走了,那个看着年幼的孩子会好对付一点的,结果--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根本没有他可以下手的空间啊!   果然,真不愧是那个组织吗?!   从五条悟那里感知到的压力还未完全散去,灰原哀抓着自己的衣领咬着牙一脸紧张地低声道:“江户川,不许你再靠近他!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   “我知道的啦!但这也同样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但你也要考虑那几个孩子啊!”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在角落处的争论没个结果,五条悟看了眼江户川柯南自以为掩蔽的偷窥,有些愉悦地想,啊,被当成犯人对待啊了~   “尼酱,你的表情好奇怪哦!”被五条悟的大长腿挡住的五条稚一脸不忍直视,“被陌生人看到,我可能会被误会和什么奇怪的hentai牵扯到一起去了。”   “喂喂,哪有这么说自己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帅气的哥哥的啊!”   五条稚抓着他的手,因为五条悟长得很高,手也很有力气,所以五条稚能毫不费力地将他的手当成秋千。   “不过,今天的尼酱就是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帅气的尼酱!”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五条稚很喜欢少年侦探团的大家,也很珍惜大家一起相处的时光。   虽然只能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里,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五条悟突然问:“稚酱,会感觉寂寞吗?”   “不哦!”回应五条悟的,是五条稚明媚得不掺任何杂志的灿烂笑容,“我现在很幸福哦!”   五条悟很少、或者说几乎不会去思考别人的处境,替别人设身处地地想想——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因为从出生起,他就一直处在光明无限不断上升的位置。说他高高在上也好,没有同理心也罢。   五条悟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需要拼尽全力才能触碰的东西,对他来说伸手就能抓到,甚至连伸手也不需要。   他生来好像就是站在所有人仰望却触碰不及的至高点。普通人无法被分享他眼中的世界,也理解不了。五条悟也懒得去描述自己看到风景,更不要说吐露自己的内心。   他也不会产生什么高处不胜寒或是孤独的心情。   因为——五条悟有一个流着和他相同血液的存在!他们一起在母亲的身体里被孕育出来,一起诞生在这个世界,狼狈也好,潇洒也罢,他们一起在一起。   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稚酱也会永远爱着我!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无条件地信任着我!   需要和被需要,从来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的词语。我被稚酱需要着,同时也需要稚酱的存在!   他们是双生子啊!是从诞生那一刻就被绑定在一起的兄弟!   “尼酱,”五条稚安抚着五条悟,柔软的脸蛋贴在他的额头,“真是温柔啊。”   虽然嘴巴上总是说着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他也不会在意,但是啊,但是啊——   五条悟总是嘴硬心软地在守护着这个世界,守护着脆弱又渺小的普通人。   “哈?别说这种恶心的话了!”五条悟一脸嫌弃。   “我知道的哦!”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双胞胎,是彼此的半身,就连咒力也扭曲着缠绕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出彼此。所以,没有人比五条稚更能理解五条悟了。   “我最喜欢这个世界了!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好了!能作为‘五条稚’和尼酱相遇真是太好了!”   因为有五条悟的存在,所以不管这个世界再怎么对待他,他也无法对这个世界生出恶意,因为——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能成为五条悟的兄弟,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作为双子中先诞生的那个,尼酱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能和你成为兄弟真是太好了!能……再一次拥抱到你真是太好了!   只要你还存在,我作为人类存在过的意义就不会消失。 第47章   “稚酱, 别人送了我两张温泉旅馆的票欸~听说那里的是个灵异圣地哦~好几个客人去了那里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呢,要不要去调查看看呢?如果是时空裂缝之类的话,就不好放着不管了吧!”五条悟甩着手里的门票, 一副期待的模样。   很怕热的五条稚像一滩化掉的冰淇淋,为什么昨天还是寒风呼啸今天就是酷暑难捱啊!   “不要。”夏天去温泉绝对是邪道的五条稚嫌房间里不够凉快,扒拉着空调的出风口, 冰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满脸的幸福。   “稚酱~陪我去嘛陪我去嘛陪我去嘛!”五条悟耍赖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将撒泼打滚现实演绎了一把,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小孩子。   “悟,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说好的九点集合,为什么你还在宿舍里待着啊!”夏油杰“嘭”地一下踹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夜蛾老师早就跟你说过了吧!这个任务——”   “走吧!我已经收拾好啦!”上一秒还在地上打滚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背包背在身上了。抱上五条稚, 听都不带听人的, 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走出了他的续命空调房。   “等、等等!”五条稚像只被翻过身四脚朝天的可怜小乌龟,徒劳地扒拉了两下四肢, “我的空调呜呜呜。”   五条悟开启了选择性的过滤系统, 他才不要听那些烂橘子的使唤呢!   “会乖乖听话的杰酱真的是一个笨蛋呢!噗噗噗!”五条悟为自己的偷跑行为暗爽不已。   出一趟任务对他来说不是多困难的事情,但一想到会让自己的那份工作甩给夏油杰——迫害同伴的快乐就像盛夏炎热的天气里一口气灌下一整瓶冰镇汽水一样舒爽!   然而五条悟的心情美好了一分钟,然后在站在温泉旅馆的大门口,看着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小孩子,什么好心情都不见了。   “柯南!”五条稚完全没有他的苦恼, 兴奋地冲着江户川柯南一行人挥手。   他从五条悟的怀里跳下,一溜烟地跑到少年侦探团面前, 笑容灿烂又阳光, 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开心:“你们也来这里度假呀!”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很奇怪, 但其他三个孩子却很开心。   “好巧呀!上次我还没来得及向你哥哥道谢呢!”吉田步美最先说话, “我叫步美,你叫什么呀?”   五条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们应该是还不知道彼此姓名的“陌生人”。   想要和可爱的弟弟贴贴,所以翘了任务带他来这个偏远小镇度假的五条悟心情很糟糕。   但接收到五条稚求救般的眼神,五条悟还是将糟糕的情绪全部收拾干净:“去和他们玩吧。”只是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像是用刀刻出来一般的僵硬公式化。   五条稚就开心地和他们重新交换了姓名,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稚酱,一起去野餐吗?我们带了很多的食物,多一个你不要紧的!”   “不可以!”   对上步美三个孩子惊讶疑惑的眼神,发觉自己反应过大的灰原哀定了定神,表情淡淡地说:“兄弟两个人一起出来旅游,应该早就做好计划了。贸然打扰不是很不好吗?”   “大家一起玩就好了嘛!”小岛元太所当然地说道,“旅游就是要人多才好玩的啊,稚酱的哥哥,和我们一起去野餐吧!不然就你一个人过去的话,人生地不熟,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这是默认五条稚会和他们一起的意思了吗!   你们这群小鬼头是这么回事啊?!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吗?!怎么就他一个人了?!怎么看这都是兄弟间的家庭聚会吧!为什么稚酱非要和你们一起不可啊!   被破坏了增进感情的兄弟二人约会,五条悟很是不爽,全程摆了个臭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在五条悟不爽地发表弟控宣言前,灰原哀强硬地说:“不可以!”   就是就是就是!五条悟激动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步美元太和光彦都很失望:“欸?!为什么不可以嘛!”   江户川柯南硬着头皮打圆场:“大家都在一个温泉旅馆里住着嘛!也不一定非要黏糊在一起嘛!而且五条先生的工作一定很忙,好不容易能出来和家人一起过周末,一定不希望被人打扰。”   江户川柯南的这个说辞显然打动了感性的小朋友们:“那,稚酱,我们就在那个方向野餐,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玩哦!”   五条稚也对着他们挥挥手:“好~”   虽然出了一点小波折,但是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点小事不会对他和可爱欧的豆豆度过一个愉快又不被人打扰的周末的——   个鬼啊!   “五条悟!我说过了吧?!我从上个星期五就跟你说过了吧!”从东京一路赶来的夏油杰连气都来不及喘匀,冲进旅馆踹开门揪住五条悟的衣领,表情扭曲,“你自己答应的事情,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结果又故意把我的期待踩在脚下,耍人玩很有趣吗?!”   贞子贞子贞子贞子贞子——【特级假想咒灵贞子】终于出现了!这不得去抓吗?!这能不抓吗?!   “噫——”   看热闹的人纷纷发出了吃瓜的声音。虽然是偏僻乡下,但这里的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有花田,还有温泉,旅游业发展的是相当不错。是以,这会看热闹的人也相当地多。   被众多吃瓜群众用看渣男的眼神注视着,五条悟倒是不慌:“我又不是不负责,明天吧。明天再说,今天我还要和稚酱旅游呢!跟你走了稚酱怎么办?把稚酱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是很可怜吗?”   夏油杰眼睛都红了,气的。   “下次一定”这种话在五条悟身上的可信度几乎为零。但是、但是,可恶!混蛋五条悟竟然拿稚酱来做挡箭牌!   “我没有关系的哦!”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在榻榻米上左右轻晃,各自晃动的左脚丫碰到右脚丫就被弹开,然后继续晃悠着继续碰在一起,好像在说我一个人也不会无聊。   “尼酱要做守信用的好孩子,快去完成和杰的约定吧!我会在这里等尼酱回来的!”五条稚说,“但是,尼酱必须要在晚上十点前回来哦~”   “一个人睡觉的话,我会害怕的。”   五条悟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杰我们速战速决吧!”五条悟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夏油杰愤怒的声音随着风破碎地飘来:“咳、咳咳,混账白毛你故意要掐死我是不是?!”   再也看不到五条悟的背影,五条稚失落地垂下脑袋,旅店的老板娘问他要不要到她的家里去看电视,显然是怕他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外不安全。   “谢谢阿姨!”五条稚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在一个人不要紧的,睡一觉哥哥就回来了!”   五条稚看起来很软,实际上也很软,但他是软得扯不断的倔脾气,一旦打到主意,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老板娘也不好强迫他,只能多留意他一些。   开了空调的房间很凉快,五条稚问老板娘借了一些漫画书,但出来旅游却只能看漫画书,想想还是有些无聊。   这个时候,光彦他们的邀请有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只是一下下,应该没关系吧……”   五条稚心动不已,等回过神时,已经戴好帽子背好小包包了。   “那就去找柯南吧!”五条稚快乐地从旅馆跑了出去。   “欸?不是吧!这个地方也会有凶杀案吗?!”   “自杀啦自杀!那个人好像是因为破产过不下去了所以找个地方自杀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结果还遇上了这种事情,真是的!”   “……”   今天的天气虽然炎热,但山边有水,有树荫,是个野餐的好去处,所以来野餐的人不少。   只不过发现了尸体,什么野餐的兴致都没有了。三三两两的人群败兴而归。   “小朋友。”一个男人走到五条稚的面前,蹲下身问,“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柯南的孩子吗?”   五条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到熟悉的名字,五条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请问这个客人,你有什么事吗?”老板娘看到一个成年的男人向五条稚搭讪,但是没有大人在身边的五条稚被欺负,关心地过来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我是他哥哥的朋友,他哥哥让我把他送到阿笠博士那里,就是带着一群孩子过来住宿的老人。”男人向老板娘解释道,“一个孩子独自在外还是有些不安全。”   老板娘理解,又看五条稚一副已经收拾妥当的样子,便相信了他的说辞。   “小朋友,我们走吧。”男人大概三十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老实又温和。   但对方身上根本没有咒术师的气息,才不可能是五条悟的朋友!   “好哦。”但五条稚还是跟着他走了,因为对他身上缠着的咒灵很感兴趣。   “小朋友,我们坐电车可以吗?”说着要带五条稚去找柯南,但却带他走了和野餐地点完全相反的反向,怕五条稚哭闹,他还解释了一句,“柯南他们已经回去了,让我带着你回北海道和他们汇合。”   “哦……”五条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盛夏的温度有些高,虽然是戴了帽子,但五条稚依旧热得脸蛋通红。   从旅馆出来只是“走”了一会儿,忘记带水的五条稚就觉得热得慌,他很少出门,一下很难适应没有空调不是适温的环境。   “我请你喝饮料吧。”怕摇钱树热出毛病失去了价值,男人连声道,“橘子汽水喝吗?”   五条稚很乖地点头,冰镇的汽水到手后他就咕咚咕咚地灌下小半瓶:“好凉快!”   五条悟不在身边,五条稚才觉出五条悟的便利来。   拥有全自动无下限防御的五条悟在夏天简直就是人形空调屋,热气被完完全全地挡在外面,即便被他抱着,也只会感觉到舒适宜人的最佳温度。   “叔叔,你要问我哥哥要多少的赎金啊?”五条稚有些想哥哥了,于是想要缩短绑架-要赎金的步骤。   便利店店员:“!!!”   “不要随便学电视上的台词!”男人尴尬地冲店员笑笑,“刚带着他看完黑-道电影,入戏了。”   店员狐疑地看了男人好几眼,但看着五条稚无忧无虑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小孩子嘛,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很正常的。   “平安无事”地从便利店里出来,背后被冷汗打湿的男人才恶狠狠地瞪了五条稚一眼:“瞎说什么。”   五条稚却是疑惑地看着他:“叔叔不是在绑架我吗?”   “明明不是我哥哥的朋友,也根本不知道柯南的家是在东京。虽然你知道柯南和阿笠博士的名字,但这种事情套个近乎就能问出来了。”五条稚十分笃定地说,“你只是看我哥哥不在旅店,所以想要绑架捞一笔凑够逃亡的钱而已。”   男人的表情一下变了:“你!”虽然对五条稚的推理感到震惊,但对小孩的轻视简直是大人的本能,弯腰捂住了五条稚的嘴,疑神疑鬼地向周围看去。   大热的天路上行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远处就有两个奇怪的人。   明明是三十五六度的高温,但不管是高的还是矮的那个都是一身的黑。   不会热吗?   尤其高的那个不仅披着黑色大衣还裹着满身的绷带。   会中暑的吧?   而且那时什么造型啊?!邪王真眼王之右手吗?果然这里的中二病很多啊!   虽然看他们走来的方向不是这里,但男人还是立刻抱着五条稚躲了起来。   “中也,帮我拿下外套好了。”虽然是用着询问的口气,但太宰治却十分自然在说话前就将肩上的披着的黑大衣给取了下来。   “哈?”中原中也不满地拧起了眉,“这种天气要穿成这样出来的你是完全活该的吧?!要拿自己拿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麻烦我啊?!”   太宰治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回答中原中也的意思,只是蔫啦吧唧地抬手招呼小矮人过来将自己的黑大衣递过去。   “鬼才帮你!”中原中也嗤笑。   “啊,还是算了,给你的话,衣服会被拖脏的吧。”太宰治自顾自地又说道。   中原中也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混蛋太宰!你这是在嘲讽我矮吗?!只比我高几厘米的混蛋有什么好得意啊!老子还在生长期,以后会比你高很多的啊混蛋!”   “是~是~”太宰治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今天一起来,又发现蛞蝓比昨天小了一点呢?”   凌厉的腿风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太宰治支起身体又快速向后仰,一边躲着中原中也的攻击一边说着漫不经心的挑衅话语:“啊啊,原来不是蛞蝓变小了,是我又变高了一点啊,因为距离的关系,所以小蛞蝓在视觉中看起来像是变小了一样呢!”   “混蛋太宰给我去死!!!”   两个黑衣少年打打闹闹地从走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男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小鬼!”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五条稚,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凶恶,但五条稚却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怕再生事端,男人只能先抱着他向着山里的方向跑去。   被男人抱着跑走的五条稚,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那个橘褐色头发的小个子利落动作。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五条稚正想得出神,突然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是刚才那个黑衣少年,有着一头黑发的少年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只眼睛的主人笑得眉眼弯弯,五条稚觉却没有从里面感觉到温暖的笑意。   “怎么了吗?”中原中也顺着太宰治的视线看去,但恰好五条稚被抱着消失在了墙角,背对着太宰治一路奔跑的男人并没有察觉到背后的视线。   “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呢!”   中原中也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混蛋青花鱼觉得有趣的事情?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算了他根本不想听,真的!   一路跑到山里的猎人小屋,确定周围没人了,男人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五条稚给他递去水,关心地问:“叔叔,你还好吗?要喝水吗?”   这个孩子,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害怕或者怨恨。   男人现在倒真有点好奇了,这个单纯的孩子是怎么长到现在的?   “你有讨厌的人吗?父亲?或者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突然有了倾诉欲,或许是因为五条稚太过无害,不谙世事的他甚至不会理解他所说的话。   杀人的罪恶感让他想要找个什么东西释放。   “也是,像你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怎么可能有讨厌的人呢!你一定很幸福吧?被所有人的宠爱着……”他羡慕地说,“真好啊……”   至于他,他的母亲从来不回家,他们的母子情分到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终止了,和父亲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棋手和棋子的利益关系。   他的父亲需要一个儿子,于是他便出生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冷酷而又现实。   男人撩起自己的头发,开口说:“我以前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厚重的刘海下,是一大片狰狞的伤疤。   “因为我的存在,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根本不敢去面对她。害怕给她带来痛苦,害怕被她讨厌,害怕不能被她原谅。哪怕……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恨我。”   “当我被醉酒的父亲殴打时,开水瓶倒了,浇在我的头上。一向把我当做空气的母亲扑了上来,但她这样的做法将父亲激怒了。玻璃瓶在她的后脑勺炸开,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发泄完的父亲睡着了,母亲也睡着了。但我却不敢打电话。”最后,母亲死了。   “所以,你一直将脸上的伤痕留着就是为了要惩罚自己吗?”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只是一个烫伤痕迹的话,一个很小的手术或是一管贵一些的药膏就能让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男人却没有。   而是顶着那块深红色的疤痕,长了十多年。   男人抬头看了会儿天花板,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才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伤害过母亲,还是提醒自己决不能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将它留下吧。总之,这道伤疤什么也没改变,他还是一事无成的他。   “有一段时间,我过得很痛苦,也曾经想过,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出生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给她带来那样的伤害。”   “因为我本身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折磨吧。”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你,想要再见到她?”   男人愣住了,然而笑了出来。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见到呢?   “只要你付出代价的话,即便是想要见到她这种愿望,也是可以的。”   五条稚轻轻的笑了起来,他不是那种不爱笑的冷面酷哥,但和五条悟相似的面容总莫名地给人一种流离世间之外的疏离,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给人一种冰雪化去太阳初升的温暖,明明只是让嘴角上扬了些许弧度,但整个人多的五官都变了大模样。   男人只觉得喉咙发紧,不敢置信地问:“像我这种连未来都没有人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代价呢?”他的话已经没有了逻辑。   “那就,拿你的未来作为交换吧!”五条稚安静地等待着他做出选择,“那么,你要许愿吗?”   但是——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啊……   我的道路,在我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那一天,就彻底地被毁去了。   再也无法传达到的道歉,再也无法得到的原谅,再也……没有了。   除了复仇之外,我一无所有。   我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终于杀死了父亲,我的未来,也是一片绝望。   “山下,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却感受过满脑子只有复仇的人是多么的痛苦。我没有办法对你说‘放弃吧,那样是不对的’,但我想告诉你,人的未来,除了复仇之外,应该是还有别的东西的。”有好感的好女人这样对他说着。   但我……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我没有那种,喜欢我的家人,没有喜欢我的朋友。   在家被父亲殴打,上学被同学霸凌,出了社会还是会被混混勒索,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啊!   “不管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拿走,至少、至少让我说一句对不起吧!”他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便只是幻觉也好。   “齐也,抬起头来,齐也,不要哭。”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山下齐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屋子里,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皱纹,穿着打扮简单又干净,但无端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山下齐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的反应才是好的。   啊,果然他是死了吧。只有死了,他才能见到那个被他的懦弱和胆小害死的母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山下齐也痛哭着对女人说,“对不起,小时候我总是怨恨着你。对不起,每次你挨打我都没能帮上忙。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没能离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懦弱才让你死去,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找到真凶急忙跑回旅馆,却从老板娘那里听说五条稚被犯人带走的江户川柯南疯了一样找着五条稚。   最后在一个好心的黑发少年的指路下,才“千钧一发”的找到五条稚。   “山下齐也,放开五条!你已经犯了一次错,不能再——”   “对不起……”男人跪在地上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身上缠绕着的最后一丝咒力也散去了。   一个透明的女人对着五条稚鞠了一个躬:“谢谢您。”   “五条?”江户川柯南茫然地看着突然“晕倒”的犯人。   杀死山下三郎的凶手,同时是诱-拐五条稚的犯人被抓到,虽然山下齐也自杀了,但事后的处理还有得警察忙碌。不过这和小孩子们没有关系了。   *   虽然累了一天,但是晚上的午饭是很丰盛好吃的。   “听说这里有花瓣温泉呢!大家,吃完饭了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的赞同,除了五条稚之外。   “稚酱,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嘛?”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邀请道,“来嘛来嘛一起来嘛!”   五条稚眼睛亮亮的,但想到夏油杰说的话,又沉默了下来,最后他也只是闷闷地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一起去嘛!”圆谷光彦说,“才八点而已,现在就睡觉不会太早了吗?!”   五条稚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揉着眼睛说:“对不起哦……”   “干嘛要道歉啊!”圆谷光彦安慰他,“既然很困了,那就早点睡觉吧,晚安!”   “晚安!”和少年侦探团的各位道完晚安后,五条稚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色越来越浓,但距离十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五条稚虽然说着不来泡温泉,但在所有人走后,他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温泉旁边的这片小树林,听着里面的闹腾声,五条稚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委屈。   “尼酱是笨蛋……”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五条稚却没有走掉,而是靠着树坐下随手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戳来戳去,“杰也是笨蛋!”   几岁的小孩子只要休息好,就好像有着怎么都用不完的精力,哪怕只是一点很小的事情都能快乐上一整天。   像元太光彦那样的孩子,什么都不给他,他一人粉饰几角都能玩上一整天。   “稚酱”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五条稚顺着声音抬头看去,看见是江户川柯南,露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柯南不在温泉里和他们一起玩。   “是要进去泡温泉吗?”江户川柯南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大家都已经走了哦,如果要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了。”   “我也不是很想泡啦……”五条稚有些心虚地低下头,继续胡乱戳着。   像要一起泡温泉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怎么样都好吧!   只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呢?   好寂寞。   不管什么时候,光是黑夜还是白天,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也就只有他是一个人的。   “小建,你要多交一些朋友才是啊!一个人的话,会很寂寞的吧!”不知道时候时候听到过的,母亲和内向儿子的对话无端在脑子里响起。   才不会呢,我才不会寂寞呢!我可是有尼酱的哦!我们约好了永远不分开!尼酱、尼酱会永远在我身边的。   我才……不会寂寞呢!   好寂寞……   “呜……”五条稚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自己的狼狈被人看见。   没有朋友……真的好寂寞啊。一个人,真的好孤独啊。   明明已经有哥哥了,明明已经和哥哥约定好了,但他就是好贪心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五条稚擦了右脸顾不上左脸,擦了左脸右脸又被泪水打湿,最后他自暴自弃地用双手捂住了脸,拿过树枝的手脏兮兮的,湿哒哒的小脸蛋一下子就变成了花脸。   不会哄人,更不会哄小孩的江户川柯南沉默地转过头等他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要再去泡一下温泉,你要一起吗?”   “……”   “啊,这样啊,从这里到温泉的路好黑,我有点不太敢一个人去呢。”江户川柯南说着,便迈开腿转身要走,“没办法了。”   “等等!”   衣角突然传来抓力,于是他便停了下来。   寂静的夜蝉叫声不停,过了几秒,江户川柯南听见拉住他衣角的那个人小声的说——   “如果你没人陪的话,我可以稍微陪你一下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怜兮兮的。   是真的想要去泡温泉啊。   江户川柯南这么想着,然后点了点头:“那就,稍微陪我一下吧。”   五条稚的眼睛亮得吓人。   “柯南,我好喜欢你呀!”虽然是用“陪柯南”的借口,但五条稚却像忘记了一样,兴高采烈地地抓着他的衣角,一路蹦蹦跳跳,“如果能和你成为朋友的话,那就太好了!”   人类和咒术师,人类和咒灵,人类和……五条稚。   虽然很懵懂,但五条稚能感知到,自己是哪边也不属于的特殊存在。为了江户川柯南的安全考虑,远离他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但是……   好温暖,好想靠近,好想和他成为朋友!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想交朋友的话,告诉我就可以了呀。”干嘛说得好像他们的关系不被允许一样!   虽然,稚酱的哥哥很可疑,但稚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不管他的哥哥有没有杀过人,和稚酱都没有关系。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江户川柯南刚泡完,不用再洗一次澡,直接下去就可以了。   他靠在池子边上有些不解地看着五条稚在搓澡的地方站在迟迟不动。   “怎么了吗?是忘记带东西了吗?”江户川柯南问。   “……”五条稚沉默着,然后苦大仇深地拿起了毛巾转头问江户川柯南,“这个,要怎么用?”   “……”江户川柯南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稚,然后心里浮上一个有点荒唐的想法。   “你不会,没有自己洗过澡吧?”   五条稚的脸瞬间爆红,不仅脖子红了,全身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谁、谁没有洗过澡啊!我只是不会用这种罢了!”五条稚红着脸试图解释,“尼酱也没有每次都帮我洗澡,只不过、只不过呜……”   小的时候有秋叶帮他洗香香,长大后虽然会自己洗澡,但在掌握了主导权的五条悟的引导下,五条家彻底从古板守旧的封建生活方式中脱离出来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老宅子里的那些高科技是一样不能缺的,就比如浴缸,直接躺下去就好了,会有柔软且贴合身体的设计的清洁软头自动将身体刷洗干净,清洁、按摩……只有想象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至于外出,五条悟会和他一起洗澡,或者说大部分时间兄弟两人都是一起洗澡的。   所以说五条稚是会自己洗澡的,但长这么大,五条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要自己动手洗自己的操作。——五条家负责重建的高专浴室安装的也是这种高科技浴缸。   就、就完全摸不着头脑嘛。   饶是淡定如江户川柯南,这会儿也被震得不清了,但他看着五条稚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没说什么打击人的话,只是从池水了站了起来,走到五条稚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毛巾。   “坐下吧,我帮你。”   “……”五条稚乖乖地坐下了,低着头沉默不语地扣着自己的指甲。   江户川柯南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耳朵、后背、手臂……全身都红了啊!   “以前没有去过温泉旅馆一类的地方吗?”作为一个立本人,泡温泉真的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了。   “尼酱会帮我搓背。”五条稚小声地补充,“我也会帮尼酱洗澡的!”他只是没有过自己帮自己搓背的经验罢了。   “你们的感情还真好啊!”   “嗯!”五条稚用力点头,“我们从出生前就在一起了!”   江户川柯南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小孩子嘛,分不清现实和想象,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   “那个……”   “嗯?”   江户川柯南吞吞吐吐,似乎有些羞于说出口,但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错,就必须要做出弥补!   “对不起哦。”江户川柯南说,“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你哥哥知道,所以我先跟你道歉。”   “上一次在牙科诊所见面的时候,出于某些原因,我在你哥哥身上放了定位和窃。听器。”   五条稚不解地转头看他:“为什么呀?”   五条稚的眼睛太过干净,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好像一切的污秽都无法隐匿。   江户川柯南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我怀疑你哥哥是坏蛋组织里的人。”他选择了用五条稚应该能听懂的词汇。   虽然对方是黑衣组织成员的嫌疑还未洗清,但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组织里的人。   最重要的是——江户川柯南觉得会毫不犹豫地救下素不相识的小女孩的男人,不是一个坏人。   就算、就算对方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比如说被用弟弟的生命威胁了之类的。   五条稚眼里闪过惊讶,然后说:“尼酱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他并没有否认“坏蛋组织”这样的说法。   江户川柯南瞳孔猛地一缩,声音有些急切:“你哥哥他——”   五条稚像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好人还是坏蛋。但尼酱是救人的那一方,这点是绝对没错的!”   江户川柯南的心脏宛如做过山车,大起大落的再多来几次,他可能就没了。   五条稚捂着嘴发出了偷笑。 第48章   一朵云飘过去了, 什么形状的呢?花朵?什么样的花朵呢?哦哦,是这种六个圆球堆起来一样的云啊!那可真是有意思呢!真好啊,会飘到那里去呢?能看到尼酱吗?会的吧会的吧!   真好呢, 我也想要看到尼酱呢!尼酱答应我了, 十点前就会回来了。尼酱从来没有骗过我, 所以十点前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 不管怎么说……   “五条?”江户川柯南想要尝试着引起五条稚的注意,本来是想很流畅地把问题一口气问出来的, 但在五条稚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空白的眼神里,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 江户川柯南甚至产生了“他真的是人吗”的动摇,然后在下一秒又被自己推翻了这样可笑的假设。   “已经泡很久了,再泡下去很容易晕倒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哦!”或许是江户川柯南一起泡了温泉,五条稚的心情很好, 一路上拉着他蹦蹦跳跳。   变成江户川柯南后, 身边总是被三个真小孩包围的柯南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以一种极为奇怪的慈爱眼神注视着五条稚的活泼。   有了白天被绑架那一遭,江户川柯南一直把他送回房间才放下心。   “柯南,谢谢你哦!”五条稚站在门口冲他挥手, “今天, 我很开心!”   五条稚本来是想问,要不要许愿的。这个愿望是很早之前就许诺给江户川柯南, 但到了现在也没能听他好好地说。   江户川柯南察觉到了五条稚的些许迟疑, 但看他纠结犹豫的样子, 便善解人意地说:“今天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一定很累了吧?好好休息呀,五条。”   五条稚冲他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晚安哦!”   五条悟定的房间是旅馆里最好的,家具齐全,还有很多的零食水果,被子也很软,五条稚将床铺铺好,倒下去打了滚,咕噜噜地从枕头滚到被子外面。   “哈哈~”五条稚快乐地笑出了声,然后又来回滚了两圈,只能清脆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五条稚坐起身,听着回音,突然就没了兴致,闷闷地在枕头上踢了一脚,扯过被子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小孩子的体力有限,温泉缓解了白天积累的疲劳,但放松了身体的五条稚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很快眼皮就沉甸甸地坠了下来。   “嗯……”小小的孩子发出了宛如梦呓的委屈哭泣声,眼角不知不觉地涌出了泪水。   “尼酱……”觉得自己发出了声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发出声音。这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样的寂静。   只有……他一个人的寂静。   呼——   好安静啊……   但是,和那时候不同的是,纯白的世界里被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好刺眼……   好难闻……   好……可怕……   五条稚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免得自己在黑漆漆的狭小空间里一个人面对孤独。   保暖效果很好的被子染上了五条稚的体温,散发着暖洋洋的温度,但五条稚却有种自己一个站在孤零零的湖里的错觉。   五条稚经常做梦,和普通孩子混乱且无序的梦境不同,他的梦境总是重复着一件事。   许许多多看不清面容的人围着他,威胁着、乞求着、崇拜着、憎恨着地对他说:“稚大人,请您——”   那些话语似乎被施加了“禁。忌”,但无法完整吐露的话语却包含着再鲜明不过的情感。   有时候是在点满蜡烛的屋子里,有时候是在某个山里,有时候是在地底,有时候甚至会在水里……但不管地点怎么变换,他们说的话,是永恒不变的。   “尼酱,我好害怕……”   “咔哒。”纸门发出了轻轻的动静,五条稚像只有点风吹草动就跟着蹦跶起来的小狗,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门口。   纸门被拉开了,一个白色的大脑袋伸了进来。   银白的头发下是一双璀璨又温柔的苍蓝色眼睛,他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眼睛亮晶晶得像天上的星星。   “尼酱!”五条稚踮着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   五条悟很高,即便半蹲着弯下了腰,但五条稚依然要踮着脚尖才能抱到他。   但五条悟却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抱了起来,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他小小的身子,五条悟的身上还带着夏日温差极大的寒气,但贴着五条稚的皮肤却温暖得让人想要落泪。   “我回来了,稚酱。”   五条稚却说不出“欢迎回来”这样的话,可怜的小狗呜呜咽咽地将脸贴在他的侧颈,一边哭还一边更用力地抱紧他,似乎害怕他会将自己丢下一样。   抛弃了语言,类似于动物本能的动作把五条悟的心脏都给烫化了,   “是做噩梦了吗?”过了许久,五条悟低沉的嗓音才没有露出更多更狼狈的嘶哑。   五条稚像要将脸抬起来,但五条悟又伸手将他的脑袋重重地按了回去。   哭了好久的五条稚迟钝地用自己肉乎乎的脸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想要自己染上对方的味道。安心的幸福感让五条稚一下安定了下来,吸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害羞地将脸埋进五条悟的怀里不说话。   站在门外的夏油杰下意识地在对方视线经过时侧身躲了起来。总觉得……自己把五条悟拉走很对不起他。   五条悟侧头只看到对方因为滚来滚去而变得乱糟糟的发顶。虽然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却觉得像几个月那么长久!明明是自己带他来这里的,但把他一个人丢下的也是他。   啊……他真是个坏哥哥!   “稚酱,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虽然是这么说,但抱着五条稚就往外走的五条悟却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白山村是个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小山村,虽然发展起了旅游业,但因为刚起步,整个村庄也没有多少人,自然也没什么人去破坏山里的环境。   夏天山里的蚊子多,但五条悟开了无下限,将五条稚也包裹进去,蚊子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分毫。   “尼酱,今天,有人跟我说谢谢了欸~”五条稚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和小声地说着白天的事情,“……最后,齐也死掉了,但他笑了。”   五条稚带着一丝不确定:“齐也是幸福地死掉的吗?”   “当然!”五条悟总是这么有威严,好像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真理一般,“稚酱是为了给世人带来幸福,所以那些人才向你许愿的!”   柔软的身体在五条悟的怀抱里动了动,五条悟侧过头,只看到五条稚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我的话有这么好笑的吗?”   “不是因为那个啦!”五条稚撒娇地搂着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他,“只是因为很开心,所以才笑的!”   “啊,这样啊。”五条悟很平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稚酱,到了哦!”   五条稚疑惑地看着他,却在下一秒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数不清的光点从草丛里、树林里、山林里飞出,未被工业污染的偏僻山林里,孕育着数不清的萤火虫。   清澈的溪水在夜晚变成了深黑的镜子,倒映着星辰和萤火,似乎将现实和虚幻一同模糊了。   五条悟将他放下,宛如银河散落人间,闪烁的星辰围绕着五条稚,梦幻又美丽。   “好漂亮啊……”一金一赤的异色瞳里倒映着点点星光,萤火虫围着他飞舞,稚嫩可爱的脸蛋挂着月牙一样的笑容,世界似乎都在围着他旋转。   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快乐地玩闹着,没有烦恼,也没有阴霾,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拉长,然后静止。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尼酱,你在说什么?”五条稚跑到他面前,因为玩得太入神,短裤的裤脚都湿透了,额头上银发被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液体打湿,湿漉漉地粘在皮肤上。   “我说,稚酱要不要休息一下?”五条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   五条稚立刻扑了过去,大半个上半身歪歪斜斜的倒在他的大。腿上,哼着从电视里听来的魔法少女主题曲,整个人洋溢着快乐。   五条悟戳戳他的脸蛋,肉乎乎的脸蛋像是有什么魔力,手指一戳进去,就很难再**了。   五条悟将他抱着在自己的怀里做好,没有了恼人的蚊子,山里的晚风舒服得不行。   “稚酱开心吗?”五条悟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很开心!”五条稚像是荡秋千似的甩着自己的腿,嘴角上扬的弧度比月亮还要漂亮,他直百地表示着自己的开心,“不管和尼酱干什么,我都好开心哦!”或者说,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幸福得想要哭出来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对方的那一边——这就是兄弟啊!是从他们诞生那一刻起就开始的,羁绊。   “尼酱,我最喜欢你了!以后也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只要和彼此待在一起,疲惫的灵魂好像也安宁了下来,仅仅只是感知到对方在身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但整个人就是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又像是泡在甜滋滋的蜂蜜里,再倦怠的心灵也会变得惬意又满足。   *   特级假想咒灵【贞子】被夏油杰收服,问题学生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准备再回去007的打算,或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夏油杰决定在这里待到五条稚厌烦为止。   正好帝丹小学在放假,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团也要在这里多待几天。   “五条,怎么了吗?”从江户川柯南的方向上看过去,五条稚已经在这里蹲了半个小时了,江户川柯南心里多少有些在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来了。   “……”   “五条?”   “稚酱,你在这里做什么?”夏油杰的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五条稚迟钝的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有其他人的存在。   “一个可爱的孩子。”五条稚指着花盆里的一片叶子说,“长大了一定会是一只很漂亮的孩子的。”   “什么什么?”吉田步美听到动静跑出来好奇地向着五条稚指着的方向探头探脑,“很漂亮吗?会有多漂亮呢?哪里哪里,在哪里?”   说起被他认为是可爱孩子的东西,五条稚像是有了精神,还特意伸手去将小东西接到手心。   绿油油的、小小的、细细的虫子扭着身体在五条稚白皙的手掌上格外显眼,之前趴在几乎和它一样颜色的绿叶上所以看不大出来的身体这会儿在明显不过了:“看吧,还是一个宝宝呢!”   “啊啊啊啊啊是虫子啊——”吉田步美惊恐地大叫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一起跟过来的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也吓了一跳,但好歹是个男子汉,还不至于被一条小虫子吓得哭出来。   江户川柯南也差点被吓到。倒不是虫子真的有那么恐怖,而是太出于意料了!谁能猜到五条稚口中“可爱的孩子”竟然会是一条绿油油的毛毛虫啊!   “杰酱,我可以养它吗?”五条稚捧着小可爱期待地看着夏油杰。   “不行。”夏油杰顶着五条稚可爱的眼神,几乎是用上自己所有的定力,才能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拒绝他,然后抱起五条稚的身体几乎是将他扛着走回房间,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你还太小,所以不可以养。”   在夏油杰眼中,五条稚的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能在五条悟的手里把自己养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了,指望他能把宠物照顾好,还不如指望他的混蛋哥哥五条悟能一。夜之间变成靠谱的“大人”。   “欸?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会给杰酱添麻烦的。”五条稚保证道,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几乎无法让人硬气心肠拒绝。   这但样的话夏油杰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遍了——虽然是从五条悟那里听到的。但如果一个人被骗了一万次以后还能被骗第一万零一次,那这个人应该是世界第一的蠢蛋吧!   夏油杰不认为自己会是世界第一的蠢蛋,但也不忍心伤害五条稚,只能找了个借口说:“你的房间里已经快没有地方下脚了。”准确地说,是五条稚和五条悟的房间。虽然有自理能力,也会做家务,但被弟弟宠坏的五条悟是个饼干屑掉进枕头里都懒得捡的笨蛋。   只会在房间乱得没办法下脚时,哭唧唧地拜托稚酱A梦替他把房间变整洁。许愿后的一天内,房间的确是干净得不像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是呢。”五条稚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兴奋说道:“我可以把尼酱丢出去的啊!这样小宝宝就有地方了!”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很残酷、让五条悟听见了会哭唧唧地纠缠上许久的话。   “杰酱,它还是个宝宝呢!如果就这样不管它的话,就不能变成漂亮的蝴蝶了吧?求你了,杰尼酱……”   很会撒娇的五条稚祭出大招,又甜又软的“尼酱”一出,夏油杰本来就不坚定的立场那就是瞬间崩塌。   “……”不可以!不行!要忍耐!   夏油杰还在做着徒劳无功的抵抗。   “杰尼酱,请收留它吧,它没有我的话会活不下去的!”五条稚可怜巴巴恳求地说道。   “……这是最后一只,听好了,它的衣食住行你要全权负责,死掉的话我可不会管哦。”夏油杰严肃又认真地说。   五条稚立刻把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嗯嗯嗯!”   听完了全程的江户川柯南:“……”夏油君,明天你绝对会后悔的。   ——事实上,不到半小时,夏油杰就已经后悔了!   “五条悟!为什么要把裂空座放到我的枕头旁边啊!”   半个小时前   对五条稚放养的五条悟对五条稚很纵容,但五条稚怕他不同意,一回来就扑到他身上。   踮着脚尖把手心里的绿毛虫往五条悟的眼前高高地举起,肉乎乎的小短腿很努力地垫高,莲藕一样的小胳膊也在用力,憋红的脸蛋足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努力。   五条悟当即就被可爱到了,并立刻给它取好了名字:“叫裂空座吧!”   夏油杰吐槽:“给一只小绿毛虫取这种名字真的好吗?虽然裂空座真的很绿,但绿毛虫根本不能进化成裂空座啊!你给它这么大的期许,结果它发现自己并不能进化成裂空座,发现真相的它不是很可怜吗?”注1   然后作为三人中唯一不赞同养它的夏油杰细心地找来透明的盒子,打上让空气流通的孔洞,铺上草皮摆上树枝:“也不知道裂空座会不会喜欢吃这些。”   用来装裂空座食物的小碗里,赫然是才冒出头的树叶嫩芽和新鲜的苹果,甚至苹果还被削了苹果皮!   “干、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夏油杰被兄弟两人的眼神盯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什么都没有呀。”双子的默契在这一刻不能更明显。   夏油杰:“……”更像是有什么了好吗!   于是洗完澡回来的夏油杰擦着头发坐下时,屁-股被硌到差点多出洞的夏油杰五官扭曲:“五!条!悟!”   五条悟一脸理不直气也壮:“裂空座是我们三个人的孩子!稚酱负责每天陪他说话,我负责他的一日三餐,但这样杰酱就被排挤出去了,为了培养你和裂空座的感情,我才忍痛放弃和裂空座一起睡觉的亲子时间!杰,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牺牲吗?!不,你不知道!你甚至还要打我!”   夏油杰面容扭曲:“五条悟,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   但只是第二天,早起的夏油杰一边准备着三人的早饭,一边恨恨地骂着五条悟的不靠谱,不是说好了裂空座的喂养由五条悟负责的吗?!结果抱着稚酱睡得像猪一样!打雷都叫不醒!   摘着清晨还带着露水的最鲜嫩的嫩叶给裂空座吃,夏油·被骗了第一万零一次的世界第一笨蛋·杰:“下次再信他的鬼话,我就把他舌头拔掉!”冷酷无情的咒灵操术使这样想着,并把这样拔他舌头的舒爽画面都想好了!   “混账白毛!给我起来去准备裂空座接下来一星期的口粮啊!”夏油杰喂完裂空座,怒气冲冲地把五条悟摇醒了。   “哈~~~~~”五条悟一脸困倦,“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啦,总之我先——好吧,我这就去。”   五条悟怕夏油杰被自己气死后就没人照顾自己和弟弟,只能很不情愿地撇撇嘴打着哈欠起床了。   “杰,那稚酱就拜托你照顾了哦。”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不要说得好像稚酱每天是你在照顾一样的啊!”   五条稚作为小孩子,有着可以睡到自己不想睡再起来的特权。夏油杰给他准备好了早饭,本想像往常一样等他自己醒来,但一通电话打乱了计划,并且将他们的旅游计划一起打乱了。   *   “特别注意?”五条稚扭着头想要去看夏油杰,但马上就因为乱动而被夏油杰轻轻地敲了一下脑袋。   “再动就不帮你扎了。”他说着根本就是假的威胁。   听到夏油杰的威胁,五条稚马上就不动了,连嘴巴都不紧紧的闭上。   “虽然不知道高层喊你去干什么,但是我和悟都会在门口等你,一旦感觉到有危险,要立刻向我们求救,知道吗?”   因为五条稚的咒灵身份,夏油杰对他去总监部的原因各种猜测,但总之没往好的方向考虑过。   夏油杰的手很巧,大概是因为个自己扎丸子头扎(?)熟练了所以练出来的吗?真厉害啊!五条稚有些出神地想着。   “悟都不给你梳头发的吗?”夏油杰皱着眉将五条稚乱糟糟的头发梳开,然后把有些长的头发扎上皮筋,轻声问,“稚酱,这样会太紧吗?”   五条稚甩了甩脑袋上的小揪揪,然后摇了摇头。   夏油杰转身拿了剪刀将他额前有些过长的碎发剪短,因为嘴上咬着梳子,所以说话声都含糊不清。   “稚酱,拥有力量的人天生就有保护弱者的责任。你是小孩,所以我有保护你的义务。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所以稚酱可以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你只要开心地长大就可以了!”   五条稚对夏油杰说的这些都不是很能理解,但他还是乖乖的点头。   “怎么了?”夏油杰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迷茫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了,“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   五条稚猛地喘了一大口气。   等喘匀了气,五条稚把脑袋靠在他的身上:“杰,你和尼酱吵架了吗?”   夏油杰一愣,而后失笑。虽然观念有所不和,但想要保护着某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是正常的讨论而已。”夏油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和悟不会闹掰的,稚酱放心吧。”   “啊总监部吗?”摘了一大堆叶子回来的五条悟似乎完全没把总监部放在眼里,撇撇嘴不屑道,“那群老橘子。”   夏油杰警告地喊了他一下:“悟!不要当着稚酱的面说‘脏话’,小孩子不懂得分辨这些的。”   五条悟本来是懒得去的,但注意到电视里正播放的新闻,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还是他定下的“规矩”。   “那就没办法了啊……”把所有高层一口气杀掉,这对五条悟来说不是难事,但烂橘子们只有烂和更烂的区别。杀光了一批马上又会有另一批烂橘子上台,还不如留着这群烂橘子,把恐怖统治深入人心,成为他们害怕又敬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来得好。   咒术界不大,来来去去就那么点人,但普通人的高层换人频率就高了。   *   “啊,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不要在这里碍事啊!!”春风得意的相田议-员被不知道避让的庶民吓了一跳,像是碰到了什么巨大污染源似的猛地跳开,但是下一秒,一道稚嫩却阴森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   “你在,得意吗?”五条稚从五条悟的身后探出头,疑惑地问着面前的议-员先生,精致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一缕银发从他的耳边滑落,银白色的发丝将他的本就白得有些过分的连衬得几乎变得透明了起来。   明明是一句算得上友好的疑问句,但配合着他无神的异色瞳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无端地就给人一种寒毛耸立的危机感。   “对、对不起对不起!”旁边一个年纪更大的中年人拉过“年轻”的后辈拼命的给五条悟和五条稚开始鞠躬道歉,“五条大人!神子大人,对不起,他是个新人,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真的是万分抱歉!”   旁边的议-员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也纷纷跟小鸡啄米似的开始弯腰道歉。   “不,我只是……在对这位叔叔感到好奇罢了。”乌泱泱的一片让绝大部分人都尊敬的大人物们不停道歉的画面让人有些好笑,换做是平常,路过的人一定好多看上两眼好好看上一番热闹,但今天却诡异地不仅没有人敢多看,而且道路上诡异地不再有人路过。   “呐,议-员叔叔,你这是在得意吗?”五条稚执着地又问了一声。   ……   死一般的寂静。   比雪还要纯白的银发下,一金一赤的异色瞳无神却又专注地盯住了男人……   被问话的相田议-员眼瞳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好可怕……好可怕……要快一点……逃……   【呐,议-员叔叔,你这是在得意吗?是在得意吗?是……得意吗?】   怎么可能得意得起来呢?   父母的期待、对手的压力、生存的艰难、家族的重担……每一个寂寞的夜晚,繁重得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好痛苦……好难受……   “相田议-员,拜托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养老金,我的孙子没有这笔钱就没办法动手术了。求求您,求求您了!”   “给我抚恤金有什么用!难道我的丈夫就只值一千万日元吗?!把凶手找出来啊!”   “你要记住!你能有今天,不是我的资助你现在还是在乡下种地的泥腿子,只是当上了议-员,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吗!”   “……”   无数道人影伸着手对他指指点点,无数道声音在他的耳边炸裂开来,相田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要逃吗?   为什么要逃呢?好累,好痛苦……就这样……吧……   “稚酱,走了。”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声音依然像是没睡醒一般的有气无力,但握着五条稚的手却不是能随意挣开的力道。   “啪——”层层叠叠的幻觉化为粉末在空中一点一点散去身影,相田先生从那个嘈杂又空白的世界里回过神,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几乎要将自己的肺撑到爆炸,每一次呼吸,几乎要将自己的肺全部吐出来。   但这样还不够……   好痛苦……好难受……有谁……有谁能来救救她……   “稚酱,走了,我们去吃冰淇淋吧。”五条悟的声音平静,既没有要呵斥五条稚顽劣的意思,更没有要救下对他展示出莫名优越感男人的好心。   “真是过分啊,尼酱,他在说你‘脏’哦,他在说你嫌弃欸!”五条稚像是想要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惊奇和不可思议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平淡得掀不起一丝波澜,和机器的机械合成音比起来,大概就是音色和流畅度的区别罢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听到了。”五条悟握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敷衍着说道。   “真是过分啊,明明是那么肮脏的人,却说着别人脏。明明享受着尼酱你的保护,但对尼酱你却这么不尊重,真是过分啊……”五条稚碎碎念,“这样的人,还被保护的价值吗?真是不公平啊,明明有比他更适合活下去的人存在,但那些人却死掉了呢……”   五条稚的碎碎念声越来越小,但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一直到消失,都不能给在场的人带去什么安慰。   过了好久,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迟来的恐惧让人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十余号往日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无一例外。   劫后余生的前辈抬手就对相田的脸扇了一个巴掌:“蠢货!我不是警告过你!一定要对银发的人表示恭敬的吗!”   “那个、那个、那个神子……‘五条大人\‘吗?是’五条大人‘吗?!怎么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啊!”   五条家的两位神子,是高层“口口相传”的不得了的人物,虽然身为和平的支柱,但给人的恐惧却比敌人来得更加恐怖。   隐藏在这个世界阴暗面的罪恶,带来的只是恐惧,但对上那两位“神子”,却是让人丧失活下去的勇气啊。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直面五条稚和五条悟的相田先生已经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前辈们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也就是新人了。   因为“好运”才刚刚成为“高层”的一员,虽然被提醒过要注意五条家的两位连直呼其名都不能的神子大人,但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   但只要在高层混得稍微久一点的人都知道,即便成为了可以掌握他人命运、制定规则的游戏管理员,但在他们头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还有两位“神子”。   准确地说,需要注意和小心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他实力强大且性格难以捉摸,手段果断且残忍,一旦认为没有生存价值就会开启“无视”模式,生死不论——注:对象包括但不仅限于敌人。   至于另一个,只是被“驱使”的咒灵罢了。   但因为只是咒灵,所以更让人恐惧了。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不受人类的那一套理论束缚,咒灵这种东西,真的会有“理智”存在吗?真的不会暴起杀人吗?   面对咒灵,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曾经因为被他判定没有“生存价值”,所以直接对其进行“毁灭”,杀人没有人知道五条稚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但不久那人就突然抽风似的公布了自己为了向上爬而做出的一切龌龊事,接着就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身败名裂,和他又牵扯的财团和政客也全部倒台,自己和家人被疯狂报复,最后那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从十八层楼上一跃而下。   咒灵五条稚,绝对是所有高层都不敢随意对待的恐怖存在,仅仅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也几乎让人难以维持活下去的希望。   脾气再差的咒术师、即便是总监会的高层,都不会让政客们如此头疼,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虽然咒术师们掌握普通人没有的力量,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可以了解制衡。   但非人的咒灵,可从来没有任何的顾忌和束缚。   虽然私底下流传着可笑的说法——它不杀该死之人。   而不该死之人,在被杀之前一定会因为失去求生欲而吐露一切自己曾经的罪行,哪怕咒灵稚真的把他们杀掉,民众也只会叫好。   ——但这也只是一群弱小的废物臆想出来的自我安慰罢了!   它可是咒灵啊!咒灵怎么可能会有正义呢!咒灵怎么可能会有理智呢! 第49章   古艾是个弱小的混血妖怪,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似乎是一只咒灵。母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死掉了。注1   不管是咒灵,还是妖怪的世界, 都是恃强凌弱适者生存的世界,有父母庇佑的妖怪都不一定能平安地活着长大, 更不用说古艾这个没有父母庇佑的小妖怪了。   恐惧、害怕, 是所有生物的共同点, 古艾也不例外。   哪怕早就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天会被大妖怪或者咒灵吃掉, 但真当这一天来临时,他还是深深地恐惧并且害怕着。   我想要活下去。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想要活下去。   仅此而已。   “十叶、仓木,我们跑吧!”蓄养小妖的洞穴里,一只又一只的小怪物被拉出去吃掉,但又有更多的小妖怪被塞进来。   妖怪很好养活, 不用给吃的不用给喝的, 也能够活下来。   所以对大妖怪来说, 养一群小妖怪是很划算的事情。不需要废太多的心思力气,就能随随便便收获一堆的力量。   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不讲道理的, 古艾没有力量,虽然只能沦为大妖怪的食物,作为大妖怪变强道路上微不足道的石子。   “我们跑不到的,古艾,我们跑不掉的。”十叶和仓木已经吓破了胆,只求快点解脱。不管是被吃还是就这样死去,快一点, 再快一点。   “反正都是死不是吗!”古艾也害怕得不得了, 但在害怕之上, 还有一种更强大的情感支撑着他,“被吃掉是死逃走被打死也是死,不管选择哪一个,我们都不能反抗。但万一呢,万一我们成功的逃出去了呢?!”   “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我想去看樱花,哪怕只是最后一眼,我都想去!”古艾的父亲从未出现过,但古艾是知道自己母亲是谁的,一只脆弱又美丽的樱花妖怪,虽然很早就死去了。   “古艾,我跟着你走。”十叶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抖,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拉住了古艾的手眼神坚定地说,“我想让古艾你看到樱花!”   “喂喂,古艾、十叶你们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些妖怪、那些妖怪根本不是我们能打得过的啊!”仓木哭着想要打消他们不切实际的妄想。   “如果在逃出去的半路被打死的话,就不用被咬成两半吃掉了吧?”十叶奇异地兴奋了起来,眼睛布灵布灵地发着光。   “不要、我不想死。”仓木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唧唧。   “所以才要逃啊!仓木,我们逃吧!”古艾握紧了拳头,“死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也只是食物罢了。”   古艾和十叶开始商量着要如何逃出去,被忽略了意愿的仓木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哭。   “等、等等,古艾,十叶,我、我要跟你们一起!”   最后,三只妖怪决定一起逃跑。   圈养他们的洞穴很深,空间很大,但看守的妖怪既不多也不认真。   或许是真的觉得他们没胆子逃,或者即便逃掉了,也能很简单抓回来吧。   总之,古艾最后带着十叶和仓木跑出去了。   然后——   “哈!又是一些愚蠢的小妖怪啊!看来今天中午又要有加餐了!”   “快跑!古艾!快跑!你要去看樱花啊!要替我多看一——”   “呜呜呜……古、古艾,替我活下去,替我活下去啊!求你了,快跑吧,快点跑,跑远一点,我……终于……”   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身体内流出,痛苦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没。   憎恨着,憎恨着,他憎恨着那些妖怪。遗传自父亲的咒灵特性因为愤怒和憎恨,产生了扭曲阴暗的咒力。   全部杀掉!   全部杀掉!   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我会把你们,全部杀掉——   但是在那之前……   “咚——”爪子刺进了古艾的腿,疼痛让古艾再跑不能一个跟头就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血液和泥土混在一起将整只妖都弄得狼狈不堪。   他太弱小了,即便有愤怒的咒力加持,但他也只是一只微不足道、能被一口吃掉的咒灵和妖怪的混血怪物。   三番两次地逃走已经让妖怪们失去了耐心,他们准备给这个愚蠢的小子一些颜色看看。   “哭吧哭吧,像这种无用的东西,你哭得再多也没用的!”妖怪们狞笑着说着玩笑话,好像古艾已经化作一盘肉菜乖乖地等着他们去食用了一样。   “我要他的腿。”   “那我就要手吧。”   “肚子留给我。”   妖怪们似乎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古艾而不是一口气将他杀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死亡即将来临,但古艾却没有太多的害怕,反而在他们靠近时一口咬断了嵌在他腿上的长爪子,然后拿着尖爪戒备地看着他们。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被古艾咬断了长爪子的妖怪痛苦地大叫了起来,因为疼痛瞬间发狂想要一口将他吞下。   杀了他!   古艾格外冷静,然后在妖怪张开嘴扑过来将他上半身吞下的下一秒——   “噗——”   尖爪捅破了妖怪的脑袋,硕大的眼珠瞬间变得凝固了下去。   古艾看着时间一个翻滚从妖怪的嘴中逃出,被牙齿扎成筛子的身体跟喷泉似的开始冒血。   活不了了。   古艾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但没关系的。   一个、两个、三个,这是第四个,他已经赚了,只要再杀一个,再杀一个的话……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神明啊,请让我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我是……这么喜欢又眷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去死吧——”尖利的长牙穿过了古艾的心脏,古艾的世界好像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   接着,古艾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光。   纯净的、神圣的、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上一秒还在狞笑着的妖怪们瞬间化作了易碎的泡沫。   光芒散去,伴随着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碎光,一道小小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古艾睁大了双眼,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强大又华美得让人心醉的身姿,就那样深深地刻入了古艾的眼里、心里,再也无法磨灭。   年幼的神明轻轻地:“要好好活下去呀~”   “神明大人……”他喃喃着,遗传自父亲的咒灵体质本可以让他残破的身体渐渐愈合,但被抽走了所有的妖力和咒力,仅凭着野蛮生长的体质一时半会儿连爬也爬不起来,倒在血泊中的古艾狼狈不堪,但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比黑曜石更明亮。   风,不知何时而起,月光似乎化作了银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飞过那片模糊的世界,视线之中,世界再次变为了白色。   古艾下意识地伸手:“神明大人——”   年幼的神明宛如一阵风,来得神秘,走得也毫无痕迹。   但是,我会好好记住的。   那样温柔的话语,那个温暖的笑容,那道柔软的身影,我会好好地作为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守护住的。   “古艾?仓木?我们,我们这是在地狱里相见了吗?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笨蛋,死掉的妖怪怎么可能还有痛觉啊!”   *   “稚酱,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多泥?”   想要偷偷溜回房间,却半路被夏油杰抓到的五条稚,眼神心虚地到处乱飘。   “给、给裂空座找食物去了。”五条稚摊开小手,小小的手心里紧紧地攥着几根小草。   夏油杰看了一下,草很新鲜,也很嫩,但是——   “裂空座的食物交给悟来忙就好了,不过裂空座能吃到稚酱特意给她摘的加餐,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五条稚心里很清楚,这些草是他因为紧张随手薅的,根本不是特意准备的。心里对裂空座说了好几声抱歉,决定明天好好去给裂空座寻找新鲜的嫩叶。   夏油杰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拉起他脏兮兮的小手:“稚酱今天跟我一起洗澡好吗?”   五条稚眼睛一下就亮了,小手高高地举起,五条稚期待地说:“我帮杰搓背!”亮晶晶的眼睛,比什么名贵的宝石都来得漂亮。   “好哦。”   洗完澡后,夏油杰顶着半湿的长发出来找眼药水。   一直被一道视线注视着,夏油杰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去看他:“稚酱,过来帮我滴眼药水。”   “欸?”眼药水是要滴到眼睛里的东西,五条稚怂怂地说道,“杰,我不敢……”   “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你稍微挤一下瓶子,就会有药水滴下来了。”夏油杰倒是很随意,一点没有给五条稚滴眼药水可能会把眼睛给戳破的压力。   五条稚思考良久,然后拉着夏油杰来到了床铺前,推着他让他到床上躺好。   “不用这么麻烦的。”夏油杰无奈。   “万一我手抖把杰酱你的眼球给挖出来怎么办?”五条稚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可能,“那就只能向尼酱或者硝子求助了。”   “怎么可能啊,稚酱又不是悟那个笨蛋。”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夏油杰还是躺了下去,“没有关系的啊,我不是说了吗。”   五条稚认认真真地对着夏油杰的脑袋端详了许久才上手撑开他的眼皮。   夏油杰安慰他:“一下就好的。”   “嗯。”   “不要紧张。”   “嗯。”   夏油杰是个在别人眼中有点可怕的人——特指高专的前辈们。虽然总是一副笑着的知心大哥哥模样,但可能是因为常年来都未曾有过此外的表情,他的脸部肌肉让前辈们吐槽时不时僵化掉了,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千篇一律的假笑。   但只要熟悉的人——特指五条稚,还是很容易看出他笑容中的区别的。   眼角的弧度往下撇了一些,嘴角的肌肉绷得有点厉害,虽然给人的感觉是在生气的模样,但五条稚轻易地就看出来了,杰是真的生气了!   只不过这样的杰很少见,或者说五条稚几乎没见过。   大多数时候,夏油杰生气的样子都只是做做样子,虽然是真的被五条悟气到,但也是真的温柔。   五条稚喜欢夏油杰!   “稚酱,可以呼吸没关系的。”怎么说呢?该说他……真不愧是笨蛋吗?   连呼吸……都是屏着到了不能憋了才继续的啊……   不妙,真的好可爱啊!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可爱的弟弟呢?   五条稚藏不住心事,好不容易把眼药水给夏油杰点完,就滚到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是在温泉旅馆的最后一天,江户川柯南他们前两天就回去了。五条悟则是因为觉得,被烂橘子们破坏了好心情,所以想要多玩几天洗洗心情,于是又光明正大地逃学了。   晚上则因为突然想吃新宿的铜锣烧,所以就跑到新宿去排队了!   被留下的五条稚和夏油杰原本是计划去泡温泉的,但今天是旅馆开放混浴的日子,纯情少年夏油杰不好意思带着五条稚去,于是就准备带着五条稚玩游戏打发时间。   结果他去买个饮料和零食的时间,五条稚就消失了。   【救救我,救救我,拜托了,神明大人,救救我吧……】   【想要活下去,想要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强烈的求生愿望让五条稚坐立不安,弱小的妖怪竭尽所能地想要找到一线生机,然而什么奇迹也无法发生。   五条稚无法熟视无睹。   五条稚乖乖地认错:“对不起,我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   “没关系哦。”   明明比谁都要笨拙比谁都要来得温柔,却一直贪恋着从别人身上汲取的温柔。   哪怕只是对别人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足够让他记上很久。   夏油杰温柔地摸了摸他还有点湿的头发,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半湿的长发落了下来,和他银色的发丝混在一起。   “稚酱不必向我道歉,”夏油杰柔声说,“稚酱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是个好孩子呢。”   很可怕。   温柔的人,都很可怕。   但是,我喜欢温柔的人!   “杰酱,”五条稚依恋地抓着他的衣服蹭了蹭,“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没有什么比对方一脸幸福地说出这样的话更可怕的事情了!   如果对方是五条悟,夏油杰还能天降正义,一拳一个恶心怪,但说出这种话的人……是稚酱啊!   夏油杰差点憋出了内伤,表情变来换去,最后只能说:“稚酱,男孩子是不可以被叫做’妈妈‘的哦!”   五条稚懵懵懂懂地说:“这样啊……”   夏油杰:“……”只能说,幸好五条悟买铜锣烧还没回来吗?要不然被他听到,绝对会被嘲笑玩梗到死的!   温泉之旅的最后一晚也在和平中落下了帷幕,但临走前,五条稚却捧着一大捧鲜嫩到似乎要滴水的嫩叶:“哇!这是神明送给裂空座的礼物吗?!”   五条稚怜爱地摸了摸裂空座柔软光滑的身体,高兴地对它说:“裂空座,看来神明大人很喜欢你呢!”   虽然看到了嫩叶上的咒力和妖力痕迹,但五条悟没有揭穿这个秘密。   听五条稚说过那三个小妖怪的事情,猜到是谁送来的夏油杰也没有点破。   或许是妖怪们送来的叶子品质格外出众的缘故,在最后一片叶子吃完后,裂空座结茧了!   五条稚:“!!!”来给裂空座换水的五条稚没找到裂空座,却在树枝上发现了一个长条的椭圆小球,做了“育虫”功课的五条稚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杰酱杰酱!裂空座结茧了!”   “欸?杰酱?”空荡荡的宿舍里,没有夏油杰的身影。   “杰,你在吗?”空荡荡的教室里,也没有夏油杰的身影。   “杰,你在哪里呀?”高专办公室里倒不再是空荡荡的,但也没有夏油杰的身影。   “怎么了吗?你找夏油有事吗?”抬头看到是五条稚,带着墨镜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夜蛾正道便问了一句。   五条稚将装着树叶树枝和虫茧的透明瓶子举到夜蛾正道的面前,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像是很开心的模样:“裂空座要破茧了,我想找杰一起看!”比起啥也不干就只会把树枝逗裂空座的的五条悟,夏油杰对裂空座的照顾是一百二十分的精心。   水要喝清晨收集起来的露水,叶子要吃最嫩的,草皮也最柔软的,树枝也要粗细正好不会让裂空座掉下去更不会让它躺不下的……   总之,男妈妈的属性暴露无遗了。   “他去后山了,你找他的话就去哪里吧。”说着,被萌到了的夜蛾正道看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和五条稚,福瑞控的属性再也克制不住,伸手就在五条稚脑袋上撸了几把   “谢谢夜蛾老师!”顶着一头被揉乱了的长发,高高兴兴地捧着裂空座就跑了。   虽然说是后山,但高专的后山范围太广了。好在五条稚知道夏油杰可能在后山的哪个地方,一路小跑着,没话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地方。   “杰酱,你现在有时间吗?裂空座他——”五条稚推开门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希望能给夏油杰最大的惊喜,但他在看清内部景象的时候,声音消失了。   愣了好一会,五条稚才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杰!杰酱!你怎么了啊!灵魂都从嘴巴里飘出来了!振作一点啊杰酱!”   被颓废和绝望包裹的夏油杰喝汽水买醉,一地的玻璃汽水瓶将他的自暴自弃显露无疑。   “为什么会结茧?我已经那么努力了,每天给它讲裂空座的事迹,它应该要进化成裂空座的呀!怎么会是巴大蝴呢?我没有说巴大蝴不好的意思,巴大蝴也很可爱,但是——”   夏油杰被现实打击得开始胡言乱语:“裂空座,你还没有一百级,还不能现在就进化啊!”   “你要悄悄升级到100级,然后进化成真正的裂空座震惊世人!”   五条稚:“……”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口口声声对着五条悟说“绿青虫是无法进化成裂空座”的,就是这个人吧!   五条稚:“但是,杰酱,裂空座它真的只是虫虫而已啊。而且它也不是宝可梦。”   夏油杰捂住了耳朵,拒绝这个残酷的现实。道理其实他都懂,但那可是龙欸!   五条稚看他实在是太颓废了,心疼地摸摸他,然后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建议。   在裂空座化茧为成蝶的这段时间,夏油杰“意外”收服了一只龙,夏油杰给它取名为——裂空座!   五条悟听了它的名字后,拍桌大笑:“杰,等你的白月光裂空座(绿青虫)醒来后,你是准备让裂空座(虹龙)让位,还是上位?”莞莞类卿,白月光和替身,算是让夏油杰玩明白了!   有了龙的夏油杰高冷道:“呵!”   五条悟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差点把桌子拍裂。   五条稚:“……”不让两只哈士奇打起来把学校拆掉好难哦!叹气.JPG   *   “心理医生?”从夜蛾正道那里听说高专新配备了一个心理医生,家入硝子一脸不爽,“这是’委婉‘地对我作为奶妈却无法进行精神治疗提出的抗议吗?”   “不,应该只是教育部的要求吧。”上过普通幼儿园、普通小学和普通中学的夏油杰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一般来说,每个学校都配有几个心理医生,像我们学校这种一个心理医生都没有的,才是少数吧。”   五条悟没意见,因为他这会忙得很:“那群白痴既然敢质疑我的养崽能力,很好!那我就要第一个发布通关攻略,然后所有人都打出be的世界达成了!”   五条稚小声地跟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解释:“尼酱昨天又在论坛里发绿帖引战了,只不过半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真情实感了起来,开了一百个小号和整个论坛的人吵了一个晚上,结果就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夏油杰&家入硝子:“……”毫不意外,是五条悟能干出来的事情!   老实人夏油杰看了一样游戏机屏幕:“不对啊,他玩的不是后宫游戏吗?这和养崽有什么关系?”   五条稚将五条悟的逻辑给他们捋了一下:“因为和他吵架的是一群宅男,养崽游戏的受众不是他们,后宫黄油游戏才是。只有每一条攻略线全部惨烈be,那群只能在网上幻想有白富美倒贴的死肥宅才会破防到发疯。”   夏油杰:“……”杀人诛心啊这是!   “等等!五条悟你到底教了稚酱什么啊!为什么从这么天真纯洁的孩子口中,会出现’黄油游戏‘这么污秽的词语啊!”   夜蛾正道:“……”到底谁才是老师啊!为什么一个班全是问题学生!   血压升高的夜蛾正道正要发火,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求知和认真的异色瞳。   夜蛾正道:“……”这么乖巧的好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学生呢!生气!   高专多了一个心理医生的事情,谁也没在乎,咒术师都是一群高傲的疯子,要么在疯的路上,要么已经疯了。快疯的觉得自己没疯,并傲慢地拒绝任何人。已经疯的了……差不多就是跑路去当诅咒师了。   所以,这个心理医生可能真要成为高专里唯二的000,能自由自在地睡到自然醒的闲人。   “好久不见,啊,不不不,应该说是,我们又见面了呢,五条君~”昨天新搬进来的长崎医生打开门,看见五条稚,便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五条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没事别吵我。”五条悟打着呵欠,理所当然地将“五条君”的称呼归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有晚上,要安静一点,不要吵到我玩游戏。早上也是,通宵可是很累人的!我白天可要好好补觉的!”   五条稚恍然大悟,原来是和尼酱打招呼啊!五条悟平时很忙,在咒术界可以说是非常活跃,说见过他那可太正常了!   五条悟对这个不去教师宿舍反而跑来学生宿舍的心理医生没多大兴趣。   虽然身上有咒力,但没有术式的痕迹。大概是去辅修了心理学的辅助监督吧。   对比自己弱小很多的存在,五条悟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情去记住。   “稚酱,早饭要吃什么?”   “尼酱,已经是中午了。”   “那,稚酱,午饭吃什么?”   兄弟两个想了想,准备去找夏油杰。遇到困难找妈妈、哦不,找杰,准没错!   长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阴沉的眼神在五条稚的背上似乎想要把这个可恨的背影戳出一个洞。   “五条君……”刻意挂起的笑容不再,长崎充满了恶意的声音低喃着,只有他一人能听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嘭——”五条悟一脚踹开了夏油杰的宿舍。   “五条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给我正常一点开门啊!你的手长出来是当摆件的吗?!裂空座都被你吓到了!”   长崎不知道裂空座是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被吓到,总之他是被吓到了。   总感觉五条悟踹的那一脚……是踹到他身上的。   好、好可怕呜呜……   “长崎医生,你不要紧吧?”发现长崎一屁。股墩摔到地上,五条稚有些关心地问。   五条稚的表现在长崎看来就是高傲的“天才”刻意对他的羞辱,长崎几乎要将牙咬碎。   “盯————”   五条悟,以及怒气冲冲要收拾五条悟一顿的夏油杰也看了过来。   被一个天花板、一个一级咒术师,以及一个特级咒灵盯着的长崎:“……”   长崎挤出笑容,干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昨天熬夜熬太狠,头有点晕。”   他忍了下了,最后也只是赔着销量,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门带上。   这个人,在干嘛?   五条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但最后把又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刻意把他叫住然后又一言不发。   但五条悟并不关心。   “杰,我和稚酱要饿死了!”   夏油杰怒气冲冲:“我又不是你妈妈!跟我说这些,你的食物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又操心重重:“你是小孩子吗?!你饿得要死掉了也无所谓但稚酱还这么小,你就不能好好带着他吃一日三餐吗?!”   最后嘴硬心软的夏油杰还是给五条悟弄了点吃的:“给稚酱下面的时候不小心下多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你把它吃掉吧!”   *   高专里多了一个人,或者说,五条稚的周边多了一个人。   五条悟大大咧咧的似乎对此一无所觉,但三次四次五六七八次,总能在五条稚的远处看到同一个人的身影,夏油杰想忽略都难。   “我说你啊,最好别打稚酱的主意。”   一个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弱五渣·辅助监督,一个是天赋异禀的一级咒术师,长崎被夏油杰找上的第一时间就是后退。   “你、你在说什么啊!”   “还想狡辩吗?”夏油杰放出了他最近的好大儿裂空座(虹龙),虽然是龙的长相,但由于是咒灵,所以看着无比邪恶的巨大龙头一靠近,长崎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我很恨你!你知道的吧!我恨你啊!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在我的面前!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呢——”长崎疯狂地怒吼着,赤红的双眼看着格外吓人,但嘴上说着恨,身体却牢牢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妈妈她,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救她呢!你明明这么厉害啊!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吧!因为我恨你,所以你才故意拖延时间的——”   上千年来,咒灵和人类的力量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虽然也有咒灵占优或是人类占据优势的阶段,但总得来说,咒灵和咒术师一直是五五开的状态。   ——直到五条悟的诞生。   五条悟打破了咒术师的上限,从他诞生开始,原本少见的特级咒灵一下就扎堆地出现了。   然而咒术师的顶尖战力还是准特级和一级。   ——准特级的意思是,一级顶尖,但还到不了特级。   咒灵的游戏版本更新了好几代,但咒术师的游戏客户端却只升级了五条悟一个。   那几年,是人类和咒术师的噩梦。   长崎的母亲还算是幸运,没有死于最黑暗的那几年,但在五条悟横空出世成为世界无可撼动的【最强】后,他的母亲却死了。   在母亲死后的三分钟,被称作【人类的救世主】的五条悟这才姗姗来迟。   “你算什么救世主啊!你算什么最强啊!你不是最强吗?!为什么不把全世界的咒灵都杀掉!为什么不再早来一点!为什么不救我妈妈!为什么啊!”   【第四条真理,讨厌五条悟的人都会消失。】   长崎不想死,所以他不敢【讨厌】五条悟,他愤恨地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注在了五条稚的身上:“你不是号称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那让死者复生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为什么不做呢?!他们明明是在绝望中死去的!只要你轻轻地许一个愿望,我的母亲,我妈妈她——”   长崎泣不成声:“她就能回来了啊!”   夏油杰沉着脸,裂空座(虹龙)因为感受到主人的杀意,也变得蠢蠢欲动:“喂!你不要太过分啊——”   “我过分吗?!我过分吗?!明明是他!过分的明明是他啊!我的母亲——”   “对不起哦。”   虽然这样说着,五条稚的眼里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从变成咒灵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什么东西被“收走”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悲伤和愤怒,却无法感同身受。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   既然你说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   五条稚伸手抱住了长崎,认真地说:“是我不好,对不起。”短短的手臂圈不住一个成年人,但五条稚很努力地抱住了他。   五条稚无法理解,只能顺应着“信徒”的“愿望”,做出了让他们可能会满意的行为。   明明是自己最恨的人,明明是自己最讨厌的人,但眼眶里的液体却怎么也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母亲的伤真的是因为五条兄弟吗?母亲的事故真的可以怪到他们的身上吗?   怎么……可能呢?   母亲出事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完现场了,更何况,那个时候五条悟大概连他救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进行报复呢?   该怪的对象是谁,他一直都明白,和五条家的双子无关,他只是因为他那些可笑的自尊心、卑劣的嫉妒心和无力的愧疚感找一个发。泄口罢了。   长崎讨厌五条稚,不仅是母亲的死,还因为五条稚的无视。不管总监部发生了、做了什么,五条稚总是那副与我无关的淡然模样。明明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却装出一副怎样都好我不在意的圣人模样。   明明是个咒灵,却扬着笑容,用小孩子的天真模样企图蒙混过关。   虚伪、恶心!   长崎想,他的性格应该真的有扭曲的一部分,他几乎是疯了一般地认定了五条稚一定会崩坏,他等啊等啊等啊,一直等,等他的预言可以成真的那一天。   但越是等,心里就越是肯定——他最厌恶的这个人,不会崩坏,哪怕自己崩坏了,他也不会崩坏。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快要发疯。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呢?   “轰——”   长崎的身体像破布一样飞了出去。   五条悟的眼里满是寒冰,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长崎的后半句,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遮过,五条稚没有听见的可能,但五条悟还是蹲下身捂住了他的耳朵。   生来就站在顶点的五条悟对一切都不是很在意,崇拜他、憎恨他、恐惧他、感激他……都无所谓。   但五条稚不行。   任何可能伤害五条稚的人,都不能放过。 第50章   五条悟有些生气。   这是他自大的下场。   总监部一直想要试探五条悟的底线, 虽然对他又怕又恐惧,但在那个位子上坐久了,上位者的傲慢几乎不加任何的掩饰。   给高专增加心理医生, 或许是从新生代的咒术师们的心理问题出发,试图改变“咒术师都是疯子”的现状,但相当一部分的烂橘子们想要以此试探五条悟的底线。   好像不搞个一石二鸟或者一箭三雕的完美结局,就对不住长崎的“牺牲”一样。   “我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总之你回去告诉那群烂橘子们——”五条悟提着破布一样的长崎和善地说, “让那群烂橘子把脖子洗干净。”   “————”被五条悟轰飞、被他从石头里抠出来前,长崎是很有骨气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吐完血后, 就极其潇洒地对五条悟蔑视一笑, 说着“你的罪孽, 终将尽数加身于你”在茈的光芒中从容赴死。   【最强】又怎么样, 自从母亲死去后,他就对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丧失了生的希望。   没救了,这个世界。   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已经能无视死亡了!我这是在为世界做出贡献,我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直到——被那双结满寒冰的眸子盯住,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   骨气?那是什么?   备好的台词不知道忘到了哪个角落,长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灵魂也似乎害怕地颤抖起来——   长崎晕了过去。   “嘁。”五条悟随手就将他丢开了。   “喂喂, 悟, 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干嘛还摆着这幅这么吓人的脸?”夏油杰倒不是五条悟, “稚酱要被你可怕的表情吓哭了哦!”   处理了长崎后, 五条悟就没再笑过了。   他在想一件事, 一件, 很重要的事情。   “尼酱?”五条稚担心地看着他。   五条稚不能对别人的情绪感同身受,但五条悟从来都不是别人。他们是一同诞生的兄弟,是连咒力和存在都交融在一起的存在。   传递而来的咒力还是那样的温暖,五条稚却觉得很悲伤。   五条悟蹲下身,抱住五条稚,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不说话。   十六岁的五条悟长得高高大大,长手又长脚,很大一只。   就像猫中之狗的布偶猫,毛长体格大,即便没多少肉,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唬人。   五条稚则小得有些可怜了,轻而易举地被他圈在怀里,异色瞳里还带着可怜巴巴的迷茫。   我是……做了什么让尼酱难过的事情了吗?   “尼酱?”   五条稚有时候会讨厌自己的弱小无能。作为被“圈养”起来的许愿机,五条稚是很被动的性格。   不可以拒绝,无法拒绝。从小被这样教导着长大的五条稚,被规划好了未来的一切。只要按照大人们的意志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可以了。   五条悟也是这样被教导着的,但和听话乖顺的五条稚不同的是,五条悟是潇洒的。   无所畏惧、意气风发、无拘无束地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   那是——五条稚崇拜又向往的身影。   五条稚向往着五条悟自由的背影,但自己却与自由无关。   五条悟对他说:“稚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不要怕!”   五条悟很强大,早已经不是最初那个什么也无力改变的【最强】有了对抗这个世界的资本。   他可以保护弟弟,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五条稚再也不会受伤。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守护着五条稚,让他没有烦恼地度过开心的每一天。   但是,五条稚的时间已经不会再向前了。   “我想要一直和尼酱在一起!”这就是五条稚想做的事情。   只要待在五条悟的身边,五条稚就会感到安心,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他的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并满足于此刻的幸福。五条悟只告诉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却没有告诉他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大人们告诉他,要实现大家的愿望。五条稚笨拙地摸索出实现愿望就等于给大家带去幸福。五条悟告诉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是许愿机不再是五条家的特权,五条稚平等又包容地实现了所有向他许愿之人的愿望。   五条稚将脑袋趴在他的手心,柔软的脸蛋贴着他温暖的手心,抬着眼睛瞄他,异色瞳亮晶晶地闪着幸福的愉悦,看起来是放到眼睛里也不会疼的可爱暴击。   五条悟的表情却变得很奇怪。   “尼酱,不可以吗?”五条稚小心翼翼地问他,抓着他衣服的小手不安的攥紧,雾蒙蒙的异色瞳里带上忐忑的样子可怜极了。   五条悟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五条悟伸出手揉乱了五条稚的头发,“我们是兄弟,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但是——”   “稚酱,除了和我待在一起,你还要有更多想做的事情。”   五条稚茫然地看着他:“玩游戏、看漫画、吃点心……这些事情不算吗?”   五条悟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虽然是【最强】,但在五条稚面前,他也只是一个笨拙的哥哥罢了。   “当然可以算,但是……稚酱,你有什么梦想吗?除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在这之外的梦想。”   五条稚眨眨眼睛,天真又单纯地问:“尼酱,什么是梦想。”   “……呜呜呜呜呜,杰,你听我说嘛!”五条悟把困到失去意识的夏油杰晃醒,“我竟然一点也答不上来欸!明明是我自己问的问题,结果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怎么办?!在稚酱心里,我一定是一个没用的废柴哥哥吧!”   夏油杰像一只章鱼一样地失去了梦想,没用骨头的身体随波逐流地被五条悟摇来晃去,声音宛如垂死的梦呓:“我说……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   “玩游戏通宵的你不是很厉害嘛!只是凌晨三点就不行了?!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杰你怎么这么拉了!”   夏油杰受不了了他了:“通宵玩游戏是出于我的意志!被你抓着听你叽里呱啦念叨了一通稚酱是多可爱烂橘子是多烦人,这又不是我愿意的!”   “虽然稚酱是真的可爱!但你也是真的烦人!!!”忍无可忍的夏油杰把五条悟从窗户丢了出去,耳朵终于清净的夏油杰长舒了一口气。   “可恶,我早该这么做了!”夏油杰有些懊恼地锤了一下五条悟躺过的地方。   被夏油杰丢出来的五条悟站在屋外吹了会冷风,发烫的脑子冷却下来了才轻手轻脚地回自己的宿舍,没翻窗,是自己走回去的。   “呼……”睡得很熟五条稚蜷缩着身子缩在角落,圆滚滚的身子像一只半化不化的雪糕,牛奶味的。   绵长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打在被子上,轻轻的呼吸好像随时要跟着风一起消失。   “扑通——”   “扑通——”   “扑通——”   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放大,似乎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朦胧的月光中,霜白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睡得一团迷糊的小孩缓缓睁开了眼睛。   宛如流金的眼瞳深处,率先流淌着的,是依恋。   圆乎乎的小手像是雪球上插了五根短短的棉花糖,白嫩。嫩软绵绵,小小的手指比云朵还轻还软,抓住了五条悟的手指。   五条悟的手很大,比五条稚大很多。体弱多病的五条稚从小就长得比五条悟小,但因为都是孩子,他们的手差不多大。   五条悟总是紧紧地牵住他的手,五条稚也牢牢地抓住他。   但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五条稚已经握不住他的整只手,小而柔软的手总是将他的某根手指攥紧。   五条悟的手指上,有些许多茧子,这是咒术师很难避免的,刀、木仓、剑……五条悟虽然不用武器,但他会使用每一样的武器,而且都用得相当不错。是以,五条悟的手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茧子。   小孩的手嫩,长时间练习让指腹磨出了很多的水泡,磨破了很多皮,这是拥有【无下限】的五条悟也无法躲开的。   五条稚总是很心疼地替他挑破水泡,清理干净消毒后还会用纱布替他裹得厚厚的。虽然只是几个小水泡,但看起来好像五条悟的十根手指头全部断了一样。   眼泪汪汪的样子好像长了水泡的那个人是他。   然后,慢慢习惯的五条悟不再会磨破手指,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茧子。五条稚就从挑水泡变成了给他磨茧子。   太厚的茧子影响手感,但太薄又容易把手再一次磨破。孰能生巧的五条稚已经很会把握其中的度啦!   五条悟能有一双被手模都羡慕不已的手,可以说有五条稚的功劳在内!   五条稚歪着睡在床上,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像只湿漉漉的小蜗牛,反应慢极了,眼睛也迷瞪地睁不开,只是用自己安心的方式抓住五条悟。   五条悟的手一直在变大、变粗糙、变得更有力量感,但五条稚的手却一如既往的绵软。   小小的,肉肉的,轻轻捏在手里,需要很小心才能捏到细细的骨头——好像多用一点力气,和这个孩子一眼脆弱的骨头就会碎掉一样。   “尼酱……”刚睡醒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刚睡醒的一丝沙哑,像极了幼兽呜咽式的撒娇。   睡得热起来也不知道把被子踢开的孩子委屈地缩在比他大上很多的被窝里,眼睛雾蒙蒙地带着没睡醒的水光,额头鬓角的发丝被薄汗浸湿,凌乱地黏在脸蛋上,整个人都是可怜兮兮的。   “乖哦乖哦~”五条悟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戳了戳五条稚软嘟嘟的脸颊。婴儿肥还未褪。去的脸蛋肉乎乎的,手指戳进去,立刻就像是多了一个可爱小巧的甜酒窝,本来就无辜可爱的脸蛋更是甜到了人心里去。   五条悟没忍住戳了好几下,软软滑滑的皮肤比布丁更滑嫩。   “呜……”被弄醒的五条稚有起床气,五条悟的戳戳让他气鼓鼓地想要发脾气,但小可怜又不是很会生气,于是憋啊憋地,五条稚被气哭了。   五条稚的脸很白痕嫩,睫毛头发都是纯色的白,只要一哭,红晕就会大片大片的晕染还,长长翘翘的睫毛湿漉漉地挂着泪珠,眼角鼻尖水彩画一样的湿红晃眼极了,他像被风雨摧残过的小花苞,小小的,顶端露出了一丝瑰丽的色彩,却被雨水打落,可怜得让人揪心。   五条悟喜欢逗他,看他哭得世界第一可怜的样子,又舍不得他难过。   想要捉弄他,但更想保护他。   “稚酱,睡吧。”五条悟连忙哄他,但小孩子惹哭容易,哄起来就很困难了。   委屈巴巴的五条稚趁着五条悟手贱还想去rua他的头发,立刻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尖尖的小犬牙啊呜一下陷进他的皮肤,恶狠狠地磨了磨,但到底不是为了撕咬而长出的牙齿,贴着血管的牙齿与其说咬,不如说是撒娇一般的抱怨。   “尼酱,不好好睡觉可是大罪!”五条稚气呼呼地说,因为生气,还着急地发生了咬音的错误,更像是叽里咕噜的撒娇了!   其实他是醒过一次了。虽然是把他哄睡后,五条悟才去找夏油杰,但小孩子觉浅,房间里开着空调,虽然是平时的温度,但没有了五条悟这个大暖炉,对于只有一个小孩子的房间,这个温度就太低了。   五条稚被冷醒后,在床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关了。他不是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但五条悟不在身边,还是让他委屈得不行,起床气混合着没睡够,五条稚一个人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哭了好一阵子,哭累了就睡着了。   “是是是。”五条悟滚进被窝里,一下就将他搂到怀里,小小的孩子一点点大,很容易就在他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手腕还残留了一些口水,五条悟却没去擦它,手腕分布着众多血管,五条悟能清晰地感觉到五条稚的温度,热乎乎的,但五条稚一离开,残留着属于“人类”的温度,只不过是一丝自欺欺人的咒力罢了。   “稚酱,明天要不要去看网球比赛?”   正打着小哈欠的五条稚疑惑地抬头:“尼酱你想看比赛吗?”网球比赛可以说是最有看头的运动赛事了,没有之一。   比起打比赛,五条稚甚至觉得这群人去拯救世界更合适,毕竟手搓黑洞的玄幻程度能和他哥哥五条悟有的一拼。   但这种走出了网球场,没有了网球场的buff加持,网球运动员们的超魔幻程度就down地一下从99999999999降到了9。   不知道出于那种目的,五条悟曾拜托楠雄A梦将整个地球变成网球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我想看看烂橘子们和拿着球拍的企鹅互殴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要是那群烂橘子连企鹅都打不过——岂不是很有趣嘛!把视频发到网上去,绝对能让他们连夜扛着火车跑出银河系的!”   但最后这件事却因为两人咖啡果冻的数量没谈拢,而以失败告终。   “你真的不是去捣乱的吗?”因为对“能用网球拍拉出黑洞”的高中生网球选手很感兴趣,五条悟可是特意带着他去堵了好几天的人。   按照观众保护条例,每次都要穿着厚厚的铁制防护服,罩着沉重的防毒面罩,五条稚很不喜欢!   “而且网球太暴力了!”   五条悟反驳:“明明就很青春啊!”   “所以这就是你天天转成其他学校的替补去各个强校拱火挑衅的理由吗?”   五条悟选择性地过滤了他的吐槽,按着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胸膛带:“乖孩子要睡觉觉了!哪个小朋友凌晨三点都不睡觉哒!”   五条稚:“……”他很想说这不都是你害的吗?但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尼酱,你的胸-肌是不是又变大了?”   “欸?有吗?”   五条稚按了按,然后点头:“嗯,是有大一点点!”   “躺起来有更舒服一点吗?”   “只是变大一点点而已,哪有这么明显的变化啊。”   五条悟自己捏了一下,幻想了一下自己的胸肌躺起来会是怎么样一个感觉,但因为从来没躺过,所以很难想象。但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好胜心让他很不服气地说:“我明天也要去躺一下杰的胸-肌试试!”   虽然是咒术师,但不知道是不是点歪了技能,又或是从高专老师那一代就没教好,一个个都成了长着肌肉一拳一个咒灵的大猩猩。   “胡说!明明是近战法师、呸召唤师!”夏油杰对“大猩猩”这个词不知为何十分反感,连忙就纠正。   五条稚是觉得不管是“大猩猩”还是近战召唤师都没差啦!虽然夏油杰和五条悟是脱衣有料穿衣显瘦的好身材,但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身上的肌肉都不少。   只是因为个子高,肌肉线条流畅漂亮,饱含力量感但又不夸张,所以才避免了被当成大猩猩的尴尬。   *   [好,就在这里停下!]刚进入体育馆,齐木楠雄的声音就在脑子里响了起来,他像是避瘟神似的就差喊出“退退退退退”的拒绝。   五条悟带五条稚来看的这场比赛正好是PK学院VS立海大附属高中。   PK学院只是一所普通的公立高中,升学率一般,也不是体育强校,是被齐木楠雄认证的各个方面都普通到不行的普通高中。   照理说,以PK学院往年的战绩,二轮游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但今年PK学院的网球部多了三员大将——热血男儿灰吕杵志、看起来是个呆瓜却意外地擅长体育的燃堂力,以及被好运“眷顾”险胜对手or对手出意外不战而胜的齐木楠雄!   “楠雄尼——欸?”五条稚猛地一下停下了脚步,兴奋的小jiojio跑得太快,又刹得太快,重心不稳差点“吧唧”一下摔倒。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提住他的后领,但这样就把五条稚显得像一只被捏住命运的小猫猫,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没有同理心地笑出了声。   五条稚气得踢他,但他的腿短短的,被五条悟提溜着即便很努力了,也只是滑稽的虚空踢靶。   假装开着全自动无下限模式的五条悟,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的表情,厚着脸皮往PK学院的应援席上走,在齐木楠雄满脸开心(拒绝)的扭曲表情中,五条悟拉下墨镜,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楠雄,加油哦!”   “啊啊啊啊啊!他在对我放电欸!”   “超帅的!也超酷的!什么时候也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一定会幸福得死过去吧!”   “他旁边的孩子是他的弟弟吗?我的天!长大了又是一个超级池面啊!呜呜呜,小叔子我也可的!”   “等一下试着和他搭话试试看吧!如果能交往的话就更好了,哪怕是一天我也愿意啊!”   “齐木那个家伙,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帅的池面啊!可恶,下次联谊一定要让齐木把他喊来!”   “不过齐木会答应吗?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齐木他是不是太过高傲了啊,跟他问好都无视的!”   “真是命好啊,天生就长着那样一张有优势的脸,不用努力也能轻易地比别人过得更加幸福。”   “好羡慕啊,那个家伙,每天被那么多女孩子围着,超~~~~~幸福的!”   “如果也有女孩子来围着我就好了……”   “有没有搞错啊?他带着墨镜,半张脸都被遮住了,你们在这里兴奋个什么劲啊!万一是个只有下半张脸才好看的下半张脸杀手呢!”   “滚!”   “……”   [五!条!悟!]整个体育馆嘈杂到令人头疼的声音灌入脑子,齐木楠雄无口的面瘫脸都有了一丝裂痕,绿色镜片下的眼睛似乎快要冒出激光。   明明知道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普通人,却还要用这么高调的方式出场。   想到往后的生活里可能会被“齐木上次的池面是谁啊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齐木来参加我们的联谊吧顺便把上次的池面带上”“齐木#%#!上次的池面%#@¥……”占据,齐木楠雄直接一个痛苦面具。   “楠雄尼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齐木楠雄不想让他们靠得太近的五条稚硬生生在观众席的防护栏前停下,握着小拳头,亮晶晶地看着他,克制地说,“楠雄尼酱!比赛加油哦!”   【啊,放心吧。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一定会输掉这次比赛的,因为这届的对手是国中时期称霸整个世代的立海大王者啊!】   高中的赛制和国中差不多,三场单打,两场双打,一共七人出场。   PK学院的虽然幸运地一路闯过了预选赛,但第一轮就遇上了立海大,可以说是十分倒霉了。   五条稚好奇地问:“欸?为什么?”   有着一头宛如海草的墨绿色卷发的少年嚣张一笑:“那当然是因为——领队的是幸村部长啦!”   “唔!”   “……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没有得到预想中的震惊,切原赤也不满地怒视着……呃还不到他腰的小鬼头。   啊,原来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头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切原赤也准备好好给他科普一下自家部长幸村精市的“神迹”,然而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脆响声在他身后响起。   “我说你小子,也太嚣张了吧!在我们PK学院的应援席给立海大拉票?”虽然穿得很“端正”但一脸凶神恶煞不。良气息扑面而来的洼谷须亚莲核善地问候道。   “欸?!这里不是立海大的应援区吗?!”已经和迷路这个标签难分难舍的切原赤也挠挠头,“啊,原来我走错了啊!”   但脸上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但胜利是属于立海大这点是不会有错的!”   切原赤也嚣张的样子让洼谷须亚莲还没退化干净的不。良气质又开始蠢蠢欲动。   前不良少年洼谷须亚莲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挑衅,一把扯过对方的领子,表情凶恶得好像能一拳一个吃人咒灵:“我说你啊!”   无法不关注这里的齐木楠雄头疼道:[五条悟,快给我解决你惹出来的大麻烦!]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心里对齐木楠雄无辜地说:“欸?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挑事的人不是我,拱火的人不是我。楠雄,你总是这样不由分说地把锅往我头上扣,即便是我,我是会伤心的欸……”   齐木楠雄被他绿茶又白莲的语气恶心得必须要吃十个咖啡果冻才能缓过来。   [总之——]   “不可以吵架哦!”   两个脾气暴躁的“不。良”少年之间火药味浓重得一触即燃,即便不需要火星子,也马上要造成流血事件的程度。   洼谷须亚莲觉得自己的拳头痒痒的,需要肉到肉的碰撞和鲜红带温度的液体才能缓解,但就在他将拳头抬起往那张嚣张的脸砸去的前一秒,有什么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贴了上来。   不知道“收敛”怎么写,在球场上更是以暴力打法出名的切原赤也,面对外人,或者说对上非自己人,总是显得有些冲动易怒。来啊!让你尝尝我新开发的格斗技!这样想着,手指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   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像棉花糖,只是被触碰就飘乎乎地陷了进去。愤怒上头的热血在顷刻之间变冷了下来。   “不可以吵架哦,大家都是好朋友!”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夏日里的一瓶冰果汁。不刺激,不爽快,但让火气一下就消了下来。   甜滋滋的糖水柔和又不腻人,只是平和地抚平了心中的郁气。   “能站在比赛场上,大家都是付出了汗水和努力,能够相遇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天使一样柔软又轻盈的笑容似乎能治愈一切,“大家要好好相处呀~”   五条稚很小,矮矮的个子十分不起眼,站在洼谷须亚莲和切原赤也的角度,两个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的少年,不留心就只能看到对方软乎乎的蓬松头顶。   切原赤也家养了一只猫,拜他姐姐所赐,他甚至知道丝质毛和棉质毛的区别。丝质毛在光照下顺滑得像像丝绸一样,散发着亮晶晶的细闪。棉质毛更软,细腻又绵软,小奶猫身上大多是棉质毛。   虽然对这个有所研究,但切原赤也好像暂时失去了辨别能力,因为五条稚的头发看着是那么好rua,轻轻飘飘得像风一吹就会飞走的蒲公英。但同时又有挂了霜一样的晶莹剔透感。   雷、雷电,不是我故意在外面招惹其他的小猫咪,但是、但是啊……不不不!我最爱的还是雷电!多猫家庭会发生怎么他还能不知道吗?!雷电必须是有且仅有的独生猫!   这种程度的诱-惑、这种程度的……好、好像rua一下啊!   百分之九十九的少年人似乎都有着什么奇怪的包袱,洼谷须亚莲和切原赤也此刻比双生子更有默契,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一声,脸颊上浮出了可疑的红晕,眼神也可疑地打起转来。   “太好了!”洼谷须亚莲见他长长的睫毛因为他的蹦跶微微地颤抖着,一金一赤的眼睛亮晶晶,像是盛满了纯粹的惊喜,干净得令他心尖一麻,有种说不出的痒意。   如果他和女孩子交流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是——被萌到了!   “赤也,你在干什么?!”   威严的声音惊雷般的在体育馆内炸开,切原赤也身体比大脑更快,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   “我我我我我——”   比起PK学院临时拼凑的队伍,从国中强到高中的王者之师,一出场就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气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一刻却成了宛如实质的什么东西,不小的体育场馆内,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起来,众人甚至产生了自己或许是在还的错觉。   压制。   穿着红色队服走来的立海大正选们,带着他们的压制,整个体育馆都陷入了寂静。   不仅是PK学院的选手,整个体育场都在对方的气场中,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还没开始比赛,你们放松一点啊。”   从休息区走出的少年轻笑着,带着从容和淡定,肩膀上的外套随着他的步子轻轻甩起一个弧度,却以气死牛顿的方式牢牢地凝固在少年的肩膀上。   “哦、哦呼——”   封闭的体育馆,因为他的出现,宛如一束阳光,照进了深海,深黑凝滞的深海好像被“刺啦”一声划开,阳光和空气重新涌了进来。   圣洁的光芒再次照亮这个世界,柔和温暖,春风拂面。   “哦呼——”   “哦呼——”   此起彼伏的“哦呼”充斥着整个体育场,接着,从美颜暴击中晃过神的啦啦队们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幸村部长!加油啊!”   “幸村部长!赢下比赛吧!”   “幸村部长!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喂喂,搞清楚啊,你们是PK学院的应援队吧?不为自己家的选手应援就算了,给对手应援是怎么回事啊!】   齐木楠雄的内心吐槽无人在意。   就连五条悟也不在意,因为他的眼睛此刻宛如齐木楠雄的复刻,死死地瞪着幸村精市。   “哦呀~稚酱,好久不见~”幸村精市走到应援席护栏前停下,为了方便和五条稚说话,他特意蹲下了身子。   升入高中,五官线条渐渐变得锐利起来的少年还是那样的温柔:“是来加油的吗?”   五条稚用力点头:“嗯!”   虽然先遇见了齐木楠雄,但他还是很端水的说:“等一下也要为幸村加油尼酱!”   他的声音甜滋滋的,像是在蜜罐里泡着长大,被糖浸染得头发丝都是甜的,但一点都不腻人。   幸村精市的笑容更温柔了。他伸出手rua了一把轻飘飘的银发,又忍不住揉了揉软嘟嘟的脸蛋。五条稚顺着他手,依恋地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完全就是给撸给抱给亲亲的有猫德好猫。   切原赤也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羡慕谁才好!   齐木楠雄冷嘲热讽的声音凉凉地响起:[尼酱哦,是尼~酱~哦!他们才见了几次面,就用这么亲密的语气喊他尼酱。]   五条悟本来是对这个称呼无所谓的,反正他才是稚酱心中独一无二的“欧尼酱”是唯一!   但幸村精市这也太过分了吧!不要占着小时候早就“忘记”的记忆就得寸进尺啊!   “幸村,比赛开始了。”   比赛前双方列队是基本礼仪,幸村精市有些可惜地对五条稚说:“稚酱,比赛结束后在一起玩吧。”   “好呀!”   [悟,我有点想把镜子搬来,让你看看你现在嫉妒的五官是多么狰狞。]   五条悟恼羞成怒:“闭嘴!”   这种青春热血的少年意气和齐木楠雄这种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没有太大关系,所以他只是随大流地列队,鞠躬,然后回到休息区等待着自己上场。   [你今天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给我展示一下你狰狞的嫉妒嘴脸的吧?]   “楠雄尼酱!要全力以赴啊!”   “精市尼酱!要赢啊!”   虽然是对手学院,但五条稚没有纠结地选择了两个人一起加油。   他的加油声在数百道奋力呐喊的加油声中并不起眼,但握着拳头,憋红了脸,大声嘶吼到声音沙哑,眼睛也是璀璨明亮得像夜空里最亮的星星。   这样的五条稚,是很少见的。   他总是乖巧,总是安静。除了在五条悟的身边变得活泼一些,他的存在感很低,好像生来只是为了实现世人的愿望。   而他自己,就像他的术式一样,不起眼,不参与【交换】。渺小又默默无闻。   但不该是这样的。稚酱他——应该是灿烂的,明媚的,无忧无虑,像永不熄灭的太阳,自由又快乐!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吗?楠雄。”   齐木楠雄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陈述着。   [在你的保护下,他永远不可能长大。]   [比起随意地使用术式,作为一个“普通人”,稚酱才能得到成长。]   [你看他在这里这么久,有谁向他许愿了吗?] 第51章   咒灵是没有善意的。   这个说法是咒术师的常识。   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恶的集合】, 指望它们会对人类抱有善意,不如指望天空会同时出现十个月亮更靠谱。   无法被观测,只能借由五条悟的力量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咒灵稚, 一开始的形态是一团随时能散去的雾气。   身体、灵魂、情感、记忆……全部变成了【代价】, 他本不该存在, 但却因为五条悟的执念,被牵扯在人间。   五条悟的绝望、悲伤、痛苦和爱,扭曲出了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邪恶咒力。   世界给了他两个选择。   是发泄自己的愤怒, 毁灭这个世界,还是收敛自身再一次见到五条稚。   五条悟选择了后者。   于是, 黑泥一般的咒力被不断压缩收容,做成了五条稚的“壳子”。   世界将变成【代价】的五条稚放了进去, 庞大而纯粹的【恶】成了五条稚可以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依仗。   虽然本质上还是五条稚,但不管从哪个层面上看,五条稚已经不再是人类。   没有未来,也不可能再有未来。   站在存在与不存在的缝隙之中,随时可能消失。   “尼酱……好疼……尼酱……”稚嫩的哭泣声细细弱弱的回荡在空中,然后和无助悲伤的哭声相反,海浪翻涌、地面开裂……天摇地动宛如世界末日来临的场面, 令无数人陷入了绝望。   他从五条悟的绝望中“诞生”, 痛苦和愤怒构成了现在的他,咒灵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他绝望又痛苦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陷入了绝望。   [五条悟,快想办法拦住他!]即便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在这样史无前例的世界性大灾难面前, 不让任何受伤这种事情, 虽然能做到,但也因此再无法维持从容。   “好难受……尼酱,好难受呀……”   五条悟无法表达的,五条悟无法发-泄的,五条悟无法平复的……全部都由他宣泄。   五条稚是坏孩子。坏孩子就要任性!   [五条悟!再这么下去的话,世界就要毁灭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他,虽然不再是人类,但你确定要和他一起毁灭吗?]   五条悟充耳不闻。   他只是看着翻涌着的黑泥,连光也无法进入的黑暗,翻涌着像乌云那样,像全世界落下绝望。   阴冷的、绝望的、痛苦的……   那些由他的负面情绪凝结的咒力,该有多窒息?   被这些情绪包裹着的稚酱,该有多疼啊……   新生的咒灵没有理智,被逼迫着一次又一次奔赴死亡的五条稚不想再当好孩子。   生气也没关系,破坏也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   在绝望的疼痛中,他可以尽情地发脾气。不开心的,不愿意的,通通毁掉!   “稚酱,到我这里来。”   一双稚嫩幼小的手,对他张开了怀抱。   咒灵稚顺着他的手,抬眼看去,一眼就望进了旷远的天空。   天空、大地、海洋……向无限延伸的眼睛好像包容了万物,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包容,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无尽的黑暗——那是,勉强能称作咒灵的东西。   丑陋的、黑暗的,是人类最阴暗的恶。   这样的东西,已经完全无法被称作“人”,即便让最高明的催眠师、最厉害的超能力者来控制全世界的生灵,也无法将它当做生命来对待。   然而五条悟说——   “稚酱,没关系的,到尼酱这里来。”   能看穿一切的六眼承受了最大的【恶】,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这是多么黑暗多么丑陋的东西。   绝望、愤怒、嫉妒、贪婪、恐惧……一切一切的阴暗面都聚集在这里。   但五条悟也看得很清楚,无尽的黑泥之中,一群纯白的光点聚集在那里,弱小无助地抱团发抖,可怜又黯淡。   被作为代价的五条稚已经从各种意义上被支付出去了,即便是世界意志,也只能将愿望状态下的“五条稚”东拼西凑地找回来,但无法复原。   五条稚的【许愿】是因,五条悟的【愿望】是果,没有五条稚用自己作为代价,根本就不会出现[五条真理],而没有[五条真理]的五条悟就无法进行一百零一次的时间回溯,更无法诞生出足以灭世的绝望。   所以,在五条悟许下【想要再一次见到五条稚】,时间线被拉回到五条稚自愿赴死之前,五条稚的未来就彻底被五条悟抹杀了。   咒灵没有善意,但咒灵稚第一眼“看到”五条悟时,不存在的心脏好像落进了轻飘飘软绵绵的云朵里。   喜欢!   最喜欢尼酱了!   黑泥一样的“身体”向着五条悟扑去,无尽的黑泥宛如倒灌的海水,全部涌入了那个小小的身体。   阴冷的咒力让五条悟产生了窒息的错觉,但五条悟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接住你了哦,稚酱~”五条悟低头蹭了蹭浓郁到化为实质的咒力,于污染源别无二致的黑暗瞬间将他下颌白嫩的皮肤腐蚀,已经被开发出自动运行的反转术式立刻跟上。   灼烧一样的伤口不断地在他的皮肤上出现,又立刻痊愈。   “尼酱……最喜欢!”   咒灵稚磕磕巴巴地说着,宛如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说话那样。   小小的五条稚扑在五条悟的身上,五条家的家主和长老们站在他的身后,说着要将他送走的话。   但五条悟只是为弟弟终于学会了说话而惊喜,两个小小的雪团子滚成一团,五条悟教着他说“最喜欢”,却因为小婴儿生理的缺陷无法说出。   “我也是,我也是哦,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稚酱了!”   从那一刻开始,亲手将弟弟未来折断的罪魁祸首——五条悟将阴冷的、绝望的窒息全部承担,给五条稚送去的咒力,永远是温暖且柔和的。   ——名为“爱”的诅咒。   *   五条悟很突然地对夏油杰说:“杰,明天要送稚酱去上学了,你看我穿着一身怎么样?”   夏油杰以为他又在发神经,本想随便应付敷衍过去,但他也是不长记性,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去——   “啊!我的眼睛!”夏油杰捂着差点被闪瞎的眼睛在床上翻滚。   “小孩子的攀比心理要不得,我不会惯着这种不。良风气,所以随便穿了一下。”嘴巴上说着“随便”的五条悟却穿着和“随便”怎么也搭不上边的高定西装。   生长期的少年人抽条得很快,普遍带着一股因为瘦导致的贫瘠感,长瘦的胳膊上还能看到凸起的青筋。   但五条悟却丝毫没有这样的单薄,他的肩很宽,显得有八块腹肌的腰细窄得恰到好处,四肢有肌肉,但不是结块的大肌肉,而是匀称的流线线条。   虽然总是顽劣地不好好站直,但五条悟并不驼背,站直身体便有强大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介于孩童而青年之间的脸上线条凌厉,但又被一丝稚气柔和成更为锐利的少年意气。   深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每一次都是量身定做的细节恰到好处地将他满分的身材凸显无疑。   轻浮和傲慢趋于稳重于成熟,如果不是五条悟刚才开口说话,给夏油杰一百个滤镜也不敢猜这是五条悟。   而且西装领带就算了,为什么连领带夹、胸针、袖扣、手表……什么乱七八糟地都戴上了啊?!   虽然就连夏油杰也无法违心地说出“不好看”这种话,但这种孔雀开屏的模式是怎么回事?终于明白光凭他是无法照顾好五条稚,所以要给稚酱找嫂子吗?然后发现自己除了那种脸和身材之外一无是处,所以决定发挥脸和身材的优势骗个好姑娘?   “悟,你这是……?”夏油杰迟疑的开口,“家族联姻总算是找了冤大头、哦不是,好心人愿意让你摆脱孤独终老命运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是家长会啊家长会!”五条悟整理着袖扣,用很好听的男神音说出了老妈子式的碎碎念,“已经错过了开学典礼,那么和老师的第一次见面就至关重要了。我们稚酱可是个乖孩子,乖到被欺负了还会问对方手有没有的好孩子哦。万一被欺负了,那就杀掉——那就要拜托老师出面才行。”   “给老师留下好印象才能让稚酱在学校里快乐的生活,第一次见面绝对不能太过随意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身高定珠宝的原因?   “——等等。”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夏油杰问,“你要穿这种去见老师?夜蛾也不吃你这套啊!”   知道了五条悟人嫌狗憎的性格后,真的还会有人被他的脸骗到吗?   五条悟生气地说:“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去和稚酱的老师见面。”   “啊,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开着对你的屏蔽。”夏油杰毫无诚意地道完歉,“稚酱的老师?那不还是夜蛾吗?”   “欸?我没有跟你说过吗?不好意思哦我忘记了。”在夏油杰“你太小心眼了吧这样都要学”的表情中,五条悟毫无诚意地说,“我给稚酱办了帝丹小学的转学手续,明天开始他就要去上课了。”   “原来如此——个鬼啊!”夏油杰扯住五条悟的衣领,表情狰狞,“帝丹小学?!这不就是普通人上的小学吗?!稚酱又不是普通孩子!你干嘛把他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啊!”   “领子领子领子!”五条悟心疼坏了,这可是他精心挑选了三个小时才定下来的衣服,衣领要是被扯皱的话,他不又要花好久搭配了吗?   “杰,不用这么担心的啦。你不也是在全是普通人的小学里上学的吗?”   “这有不一样!”被五条悟“哪里不一样”的表情激怒,夏油杰找了个最不合适的理由,“稚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他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吗?”   夏油杰以为五条悟会说什么气人的诡辩,但没想到看到了五条悟眼里的落寞。   夏油杰一怔,手下意识地松开,然后就看到五条悟像是掸灰尘一样地拍了拍被夏油杰抓过的地方,阴阳怪气地说:“是哦,昨天我还看到有某个hentai嘬着’十六岁‘孩子的脸呢!”他特意在“十六岁”上加重音,羞-耻=感比五条悟高出太多的夏油杰几乎是立刻,耳根就烧起来了。   “我……”夏油乙己不想出场,所以夏油杰很明智地换了话题,“总之,让稚酱去满是普通人的地方上学太危险了!”   “你有想过有小孩胡乱许愿会闹出什么严重的事故吗?!在场甚至没有一个咒术师能控制场面。太危险了!不管是对稚酱来说,还是对那些孩子!”   “安心安心~我已经和稚酱约定好了,从今天开始不能使用术式。”   夏油杰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五条悟有多固执,他太清楚了。   就像夏油杰坚持正论,五条悟的那一套“我无所谓站在哪一边”理论,两人没少为这吵过,学校重建的最大工程就是这个矛盾。   但在【等价交换】的使用上,两人不打架,却比打架更吓人。   五条悟是坚定的“稚酱爱用就用,你们再叽叽歪歪脸都给你们打烂”奉行者,冷着脸部说话放杀气的五条悟,即便是夏油杰,也有些发憷。   “你干嘛!”   夏油杰将脑袋从窗户外面伸回来:“没事,只是看看天上是不是多了九个月亮。”   “不要一副’我怎么会做这么怪的梦‘的表情啊!”   因为是做梦,所以夏油杰对五条悟很宽容:“行了,你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我来告诉你送孩子上学的最佳搭配!”   五条悟狐疑地看着他,夏油杰却是很认真。虽然是梦,但不得不说这样被五条悟“求助”(不是)崇拜(并没有)的感觉相当地不赖嘛!   “硝子,这样是不是太普通啦?”对夏油杰不是很信任的五条悟跑去找家入硝子当参考。   虽然熟知五条悟是什么人嫌狗憎的性格,但不得不说,五条悟的脸和身材是真的能打。   “难不成你还要穿着高定西装,配上领带夹、胸针、袖扣、手表……去吗?拜托了,别让稚酱丢脸到要扛着火车换一个星球生活啊!”   莫名地嘲笑了一波的五条悟:“……有这么夸张吗?!”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确定好衣服的五条悟很高兴地跟五条稚说了这个好消息。   “像柯南他们一样去上学吗?”   五条悟把入学通知单拿着在他眼前晃了晃:“对!就算稚酱不愿意也不行——”   “呜……”五条稚哭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五条悟手忙脚乱地去接:“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如果稚酱不愿意的话,就可以不用去了。”   五条悟的原则,真的很轻易地就能改变。   “不要。”五条稚抓住他的衣角,抽着说,“不要,我想、想去上学。”他将脸埋进五条悟的胸口,很用力地抓住他,“去上学,我想要去上学。”   五条悟呆住了。   “我只要能和尼酱在一起就好了!”五条稚总是这么说着,并满足于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光。   他乖乖地跟在五条悟的身边,不吵也不闹,那么乖巧,那么安静。   即便五条悟丢下他一个人出门,五条稚也从不埋怨地在家里等他回来。   五条稚习惯了等待。   不要紧的,尼酱很快就回来了。   只要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五条稚满足于和五条悟待在一起的时间,但五条悟不能每时每刻地待在他的身边。   稍微……有点寂寞。   但是不要紧的,尼酱很快就会回来的。只是等一下下而已,不要紧的。   柯南问过他——“我叫江户川柯南,是帝丹小学的一年级学生,小弟弟你也是帝丹小学的学生吗?”   步美、元太、光彦,还有小哀,都是帝丹小学的学生。   楠雄尼酱是PK学院的学生,精市是立海大附属高中的学生。   尼酱、杰还有硝子,是东京都立高等咒术学院的学生。   只有他不是。   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是。   被丢下了。   只有我一个人……被丢下了。   心脏像垃圾桶里被揉成团丢掉的纸团一样。皱皱巴巴,没有人要。   五条稚不懂上学是什么,不知道上学该干什么。   但是,不行被丢下。   不想被丢下,又不想让五条悟烦恼,于是五条稚拼命地忍耐着。   不要紧的,没有关系的,我有尼酱就可以了!   稚酱、稚酱是好孩子!   在不正常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只能用自己那套笨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这个世界。   被强求也不要紧,压抑自己也不要紧,只要别把我丢下——   被五条悟勾起想要上学心思的五条稚,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拼命忍耐着的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笨拙地向唯一能依赖的五条悟吐露着自己的害怕。   “想、想上学……和尼酱一样,当、当学生。”五条稚像只下雨天流浪了很久,终于才找到一片容身之地却面临着要被赶走命运的可怜小狗,抽抽搭搭狼狈到了极点,“尼酱,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你!”所以,别把我丢下。   五条稚的眼泪对五条悟来说,是最强的武器,没有之一。即便是在蘑菇蛋下依然能毫发无损的五条悟,却不敢面对五条稚的眼泪。   砸在手心的泪珠又大又烫,烫得他皮开肉绽,疼得好像要死掉一样。   “对不起哦稚酱~”五条悟抵住他的额头,漂亮的苍蓝色眼睛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尼酱啊,总是自以为是地忽略了稚酱。”   “为什么呢?明明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我却总是对你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没、没有咳咳咳咳咳咳——”五条稚哭得太狠,一开口说话,不小心就呛到了,又急又快的一连串咳嗽声把他的脸都呛红了。   五条悟手忙脚乱地拍着他的后背,好不容易顺了气,五条稚也累得趴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尼酱,我很贪心哦。想让你一直陪着我,再长一点,再久一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分开。”五条稚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小奶音带着哭腔,像是立刻还能继续哭的样子。   “但我们只是双胞胎而已,又不是连体婴儿。尼酱也要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如果我任性地让尼酱的生命里只有我的存在,那我不是太讨厌了吗?”   “尼酱会讨厌我的吧?”   “才不会!”五条悟抱住他,仗着自己那么大一只的身高优势,被按在自己怀里的五条稚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看不到才好!被稚酱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不是很糟糕吗?!   “是我想要和稚酱永远在一起的,是我许下的愿望,是我的自私。”是他的错。   “稚酱,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吧,拜托了。”明明自己才是哥哥,却要让弟弟为自己操心。   “自己”的空间,“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稚酱为他考虑了这么多,他却只是个会让稚酱不停地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的白痴!   明明楠雄和他说过很多次,他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一意孤行地认为稚酱有他的保护就够了。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狂妄愚蠢啊,五条悟。   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弟弟,却连一次也没有救下过他。   以为自己能守护好弟弟,却让他一个人感受到那么沉重的寂寞。   “对不起哦,稚酱。”五条悟的声音低低的,总是向四处支棱的头发也软哒哒地垂了下来。   “我原谅你了。”五条稚轻轻地摸着的耳朵,“尼酱也是第一次当哥哥,我也是第一次当弟弟,竟然是第一次当彼此的兄弟,那就原谅对方吧!”   五条悟将脸埋到了他的肚子里,被柔软的小肚子埋脸的滋味美好得让他不愿意醒来接受现实:“稚酱天使请再治愈我一下吧!”   “再不起来我就把你从窗户丢下去!”   五条悟不敢置信:“稚酱你跟着杰学坏了吗?!”这年头,天使也会暗堕了?!   *   五条稚要上学,但没有书包文具。五条悟没上过普通的学习,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准备写什么。   “杰,你好了没有啊?!不是说好了四点的吗?你怎么回事啊!”五条悟指指点点。   被指指点点的夏油杰一脸茫然:“不是,这竟然不是梦的吗!?”   “我不能……去学校吗?”旧事重提的五条稚一开口,就是水咕啷当的哭腔,豆大的眼泪挂在眼角,轻轻一颤就能落下,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夏油杰顿时被愧疚感淹没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五条稚湿漉漉地看着他,小脸绷得紧紧的,看得出他很努力,但眼泪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啊!   “去去去去去!我们稚酱生来就是要去学校的!”他很没有原则地抛弃了“万一出事怎么办”的假设。   五条稚立刻破涕为笑,躲在五条悟的腿后面探出脑袋,冲夏油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笑容。   夏油杰顿时变得比五条悟还积极:“走吧!我们去给稚酱买上学用的文具!”   “好丑哦!为什么不能穿其他的鞋子?”五条悟提着纯白色的室内鞋一脸嫌弃,“稚酱这么可爱,就应该穿可可爱爱的鞋子啊!”   五条悟虽然有些不分场合,但用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审美相当地好,五条稚的衣服没有一件是不可爱的。   就比如五条稚今天穿的鞋子,虽然是黑色的小皮鞋,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后脚跟加了一根恶魔尾巴的设计,一下就让普普通通的圆头小皮鞋变得又酷又可爱。   深紫色的恶魔小尾巴活泼地甩着,从后面正中心地位置甩到了外面一侧的鞋扣处,银色的三角尾巴尖做了圆钝处理,俏皮又可爱。   黑色的小皮鞋配上白色的袜子,五条稚能可爱到天上去!只不过也会遇上恶心的中年男人,让人呕吐的视线一直在黑色的袜夹和白嫩到发光的皮肤上停留。对于这种垃圾,五条悟能做的只有把他们的眼睛戳瞎然后将他的手机电脑一起丢进警视厅!   稚酱的可爱永远也不会有错,但那些不配或者的垃圾全部都是死也没关系哦!   “没办法,学校里那么多孩子,每个学生家境都不一样,统一的东西才能不会人某一个孩子变成特殊的存在。”每个学校规定的鞋子都不一定是一样的,但在同一个学校内,这些孩子是“一样”的。   五条悟撇撇嘴,对这种“克隆”计划的合理性没有一丝一毫地感兴趣。   但为了可爱的弟弟能度过一个快乐的小学生活,只是穿一样的鞋子,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书包喂不要一下子拿这么多!你以为书包是日抛的吗?!一个就够了一个!”   “铅笔盒——也不需要这么多!稚酱是去上学的,不是去卖铅笔盒的啊!虽然会变形的铅笔盒很酷,但是不需要这么多!三、三十个很够了!”   “橡皮唔橡皮容易丢,多买一些备用也可以……”   “现在小学生的铅笔花样这么多的吗?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没有喜欢!也没有想买!这都是给稚酱的!”   “哦~”   “哦~”   “你们这种可疑的拖长是怎么样啊!”   “人类心中永远无法磨灭黑暗,但我还是相信,凭着自己的力量,人类一定可以为自己带来光明的!”注1   五条稚按下了自动卷笔刀开关,伴随着热血的音乐,温柔又强大的声音坚定地响起,在bgm和台词中,“Y”形的卷笔刀发出了光芒,接着,咔咔咔,“v”字部分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呃……一个小洞。   铅笔放到这个动里面,再按一下,就会响起“其实每一个人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变成光的,你也变成了,不是吗”注2,等台词说完,铅笔也削好了!   夏油杰挑剔地看着销售演示完展示给他看的变身棒、哦不是,是铅笔。   “时间太长了吧,削个铅笔还这么麻烦!而且一个卷笔刀而已,卖到199999不会太离谱了吗?”   “但它是迪迦变身器欸~”五条悟双眼发光,左眼珠写着“想”,右眼珠写着“要”。   五条稚拉着他手,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想要”:“但他说我能变成光欸~”   夏油·精打细算·实用主义·杰:可恶!他也想要!   最后,五条悟大手一挥买了四个卷笔刀!不给还在007的硝子买,她一定会闹的!   像山一样的文具堆在收银台,进进出出的顾客无不震惊地看着这堆东西。   “妈妈,我也想要,我也要变成光!”   “妈妈,给我买吧,拜托了,我会帮忙做家务的!”   “妈妈——”   五条稚乖巧地排队结账,犹豫他们买的东西太多,等得太无聊,所以只能打发时间,绝对不是故意炫耀什么的。   没看过奥特曼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没信仰过光的孩子是不存在的,炫酷的卷笔刀一出场,全场通杀,然而过于高昂的价格让人只能盯着别人的卷笔刀流口水。   “妈妈,我要呜呜呜呜呜——”   “给我买嘛!给我买嘛!妈妈——”   小孩们的哭声像是能传染,整个商城都开始“热闹”起来。   不仅是小孩,大人也赤着眼睛:“明明可以抢,却还给了个卷笔刀,我是缺那卷笔刀的人吗?!”   他缺的是会说“你也能变成光”的变身器啊!   “可恶啊!”   因为买的东西很多,所以商场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送货服务,说着“只买有需要”的夏油杰从商场出来后,就有些恍惚。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幸福的吗?!为什么文具都这么有趣这么好玩啊!   “悟,你买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用嘛!这些东西带到学校去一定会被没收的!”   五条悟充耳不闻,因为他正拿着魔法少女变身钥匙比划着变身动作:“隐藏在黑暗力量的钥匙啊……”这个变身钥匙倒不是卷笔刀,是铅笔。虽然一只铅笔就要9999円,但它是带着小翅膀,可以飞(并不会)的魔法钥匙欸!   而五条稚正举着变身器,向天空高喊:“迪迦奥特曼,请把你的光之力量借给我吧!”注3   夏油杰:“……”顶着被路人围观的眼神,羞-耻-心很高的夏油杰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确是很强!   不像他,只敢把变身器拿在手上“不小心”按到让它发出声音。   五条稚对上学这件事表现得极其兴奋——兴奋到生物钟极其准时的小鬼头凌晨两点了还拉着五条悟,在他耳边讲悄悄话。   “如果老师把我的变身器收走了怎么办?”自从夏油杰说过一次后,他就担心地问了好多次。   “没事的,最多就是请家长,我替你再要回来。”五条悟揉揉他的脑袋,“而且你又不是把玩具带到学校去,那可是卷笔刀欸!没有它,你怎么学习写字!”   变身器这种玩具,家里都不知道有几大箱了,五条悟甚至有过因为五条稚太过喜欢胖丁,但胖丁的戏份太少,剧情又太惨,五条稚埋在枕头里哭了好几场,于是五条悟就让五条家收购了一部分任X堂的股份,特意拍了好几部胖丁大电影,票不票房不重要,五条稚开心最重要!   听完五条悟哄他的话,五条稚又开心了起来。   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到了五条悟的怀里:“尼酱~”   “嗯?”   五条稚抱着他偷笑:“我好喜欢你呀~”   五条悟轻笑:“稚酱要继续喜欢我哦。”   “嗯!”   五条悟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小孩,会因为上学而开心成这个样子,但他会因为五条稚的开心变得开心。   闹腾了一个晚上的五条稚终于拉着五条悟的手睡着了,绵长的呼吸把脸蛋都熏得红扑扑。   “卡哇伊酱,好好睡吧!”卡哇伊酱,是五条悟给五条稚取得小外号,因为稚酱太过可爱了,所以还要“卡哇伊”后面再加个表示可爱的“酱”   但对成年人来说刚刚好的外号,对小孩子来说却太过幼稚,五条稚以自己“听了之后脚指头会很辛苦”的理由拒绝了这个“外号”。   虽然觉得自己取外号的水平相当好,但因为五条稚拒绝的意图太过明显,所以五条悟也只能趁着五条稚睡熟了之后,悄咪。咪地喊几声。   “叮——”   正当五条悟抱着可爱的弟弟准备睡觉时,大数据给前一分钟还在玩手机的他推送了一条新闻。   《七岁男童遭霸凌后跳楼自杀,背后的原因令人沉默》   五条悟:“!!!”   手指比大脑更快一步,快速浏览完新闻的五条悟,这下是彻底没了睡意。   这一。夜,五条悟的手机搜索栏从“村子和弟弟,鼬更爱谁”“鼬为什么不杀了团藏”“论鼬杀了团藏的100001种办法”变成了——   怎么判断孩子有没有在学校被霸凌   被用“帮忙买饮料”的借口勒索要怎么拒绝   怎么知道抽屉和书包里有没有被放虫子   被吐口水把人打死算正当防卫吗   教唆非人存在去杀人算犯罪吗   怎么样才会被判死刑   ……   花了一个晚上研究完立本宪-法刑-法正-当-防-卫法-治-安管-理条例,并把每个字都倒背如流的五条悟打着哈欠,对夏油杰道谢。   “杰,你说得没错,普通人的世界果然很危险,所以我决定考个东大读个法学以防万一。”   “哈?”一觉醒来以为自己错过了一百集剧情的夏油杰一脸茫然。 第52章   五条稚不知道什么是东大, 更不知道什么是法学,但他对五条悟的学习能力很放心:“尼酱要加油哦!”   五条悟十分得意:“我可以最强的!稚酱你就等着出去和别人说自己有个东大高材生出身的法官吧!”   “……”夏油杰有很多想要吐槽的地方,他们还记得他们是咒术师吗?还记得他们上的是培养咒术师的高专吗?   高等, 专门,这两个词是被忽视了吗?已经是毕业了可以出来工作并且包分配的铁饭碗啊!   “而且你和’法官‘又较什么劲啊!难不成又开始向往漫威式的白天是正义的法官处理普通人世界的罪恶, 晚上是狩猎罪恶的城市保护者吗?”   “我才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五条悟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庭审末尾法官宣判的动图, 英俊年轻的法官穿着黑色的袍子,面容严肃,拿着小锤子“咚”地敲了一下, 宣判犯人罪名的模样庄严又郑重。   “怎么样?很适合我吧!到时候我要把刚欺负稚酱的人全部塞进审判席,然后由我来审判!”   夏油杰:“……”救命, 他真的不需要考虑移民之类的吗?这个国家如果落到了五条悟的手上, 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五条稚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穿着黑色法袍被誉为史上最帅的法官悟面容严肃,收敛了桀骜不驯的脸上带着神明一般的冷漠于公正,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锤子,如玉一般白皙圣洁, 薄唇一张一合, 他说——   “死刑。”   “死刑。”   “死刑。”   “这个也死刑。”   “还有这个, 这个,这个……”   小锤子锤出了残影, 最后连桌子也被锤烂,五条悟长出一口气,忙碌了一天总算是将积攒的35213件案子全部处理完:“通通死刑!全部死刑!以后所有的案子,通通死刑!”   五条稚忍不住笑出了声:“尼酱, 你只是喜欢敲锤子吧!”   夏油杰戴上了痛苦面具。   “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家入硝子提醒他们, “入学的第一天就迟到, 会给老师留下什么印象,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说吧!”   五条悟:“!!!”   五条稚:“!!!”   虽然出门的时候已经是踩点的极限,但在幸运SSSSSSSSSSSSS+的属性关照下,学校的上课铃声意外地坏掉了。   带着五条稚瞬移过来的五条悟勉强赶在上课铃声响起前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杰,你说老师——欸?杰呢?算了不管他!”   被丢下的夏油杰:“……”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小林老师你好,我是五条稚的哥哥,带他来报道的。”   小林澄子:“!!!”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   虽然到了时间,但上课铃未响起的教室依然和课间一样热闹。   “柯南,你听说了吗?今天又有一个转学生要过来哦!”为什么要说“又”,自然是因为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都是转学生啦!   “不得不说,我们还真是幸运呢!”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议论纷纷,“一般来说,转学生还是没那么常见的吧?但我们班就占了三个,这可是相当于买饮料能再中一瓶的好运气哦!”   “那我要参’再来一碗鳗鱼饭‘的活动!”   “并没有那样的活动。”   “柯南,小哀,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江户川柯南扯了扯嘴角,并不是很有兴趣地说:“漫画里不是经常有这种桥段吗?当剧情不好发展下去的时候,就增加一个转学生,让新角色引发新故事,这样作者就又能水、哦不是,展开新故事了。”   “但现实又不是漫画!柯南你这种态度很容易打击新同学的欸!”   “小哀呢?虽然还不知道转学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但听说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孩子。”   正说着话,一年B班的班主任小林澄子就走进来了,脸上的表情不是最初故作严厉的一本正经,也不是宛如温柔的笑脸,而是一种……很少见的飘飘然?   和之前他们看见小林老师从猫咖里出来的表情超级像的!   “啊!我知道了!小林老师一定是带猫来上班了!带薪吸猫,小林老师好狡猾哦!”   小岛元太的童言稚语让小林澄子尴尬了好一会儿,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也没错,但就是因为没错,所以才这么尴尬啊!   小林澄子轻咳一声,压下尴尬:“好了,上课了。大家快回到座位上去吧。”   “五条同学,快进来吧。”   对小学生的日常兴致缺缺的江户川柯南用手支着头,一脸的无聊。但突然,他注意到同桌灰原哀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灰原,你不舒服吗?”   “哇!”   “好可爱!”   “这么可爱竟然是男孩子吗?!”   班级里突然变大的讨论声让江户川柯南抬起了头。   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漂亮的异色瞳里。   虽然不是和五条悟一样的社交恐-怖主义,但五条稚对被很多人注视着的的场面却很从容。   “我叫五条稚,接下来大家一起好好相处吧!”   江户川柯南还来不及震惊,身边的灰原哀已经抓住了他的袖口,面色苍白满是冷汗的灰原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江户川,快逃!”   江户川柯南对她的谨慎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这会也只是淡定地说:“安心啦!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里很安全的。”   “柯南!”正和灰原哀说话的江户川柯南没留意,五条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扬着笑脸一脸认真地对他说,“我叫五条稚,是帝丹小学的学生,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哦!”   “啊?”不知道他怎么又要介绍自己的江户川柯南凭着本能说,“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请多多指教!”   江户川柯南不明白五条稚的情绪为什么突然高涨了这么多,但不得不说,可爱的小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   感觉到好像被什么灼伤一样的杀意,灰原哀更害怕了:“有谁在监视我们!那个人、那个人一定是被派来的杀手!”   江户川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无奈地说:“谁会来监视两个小孩子啊!而且你看,帝丹小学附近的高层建筑就这么多,总不可能对方趴在教学楼外面的墙上像壁虎一样往里面偷-窥吧!”   五条·壁虎·偷-窥-狂·悟:“只是看一眼而已。”就亿眼罢了!   小学生的注意力本来就很容易分散,班级里多了一个转学生,而且是可爱到犯规的小学生,学生们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老师的身上。   上课的铃声坏了好长时间,下课的铃声却响得格外准时,也不管老师有没有要拖堂的意思,清脆熟悉的铃声一响,学生们就像海浪一样地涌到了五条稚的身边。   “你的眼睛好酷哦!激动的时候会有勾玉出现吗?你会月读吗?天照呢?能开高达吗?”   五条悟紧张地不小心挖出了一大块红色的砖头,是哦,楠雄A梦虽然用意念控制改变了常识,让五颜六色的头发变成了“正常”,但异色瞳还是很少见的。虽然眼睛颜色不是稚酱能控制的,但用对方身上的“不同”来攻击,是最常见的霸-凌招数了!牙白牙白牙白——   这一刻,五条悟连对方住的哪个监狱几零几都想好了。   “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五条悟:“!!!”一上来就这么过分的吗?!用性别质疑对方,然后提出要看“证据”的要求去扒裤子,再接着就是一连串将尊严踩在脚下的折辱,可恶啊!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恶毒!   “你好可爱啊!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冤种夏油杰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五条悟扭曲到马上就要毁灭世界的反派脸:“冷静!五条悟你给我冷静一点啊!你是想毁了稚酱的校园生活吗?!”   虽然人很多,几十道声音一起响着,像一群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嗡嗡嗡。   不是风暴中心的江户川柯南也要被吵得耳朵出问题了。   但看起来很怕生的五条稚却意外地有条理好说话。   “写轮眼好酷哦,我也想要!但楠雄A梦不答应,所以不行QAQ。”   “尼酱说像我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女孩子,他会担心得睡不着觉的!他现在每天都能睡懒觉,那我就还是男孩子!”   “你也很可爱啊!但是我的理想型是胖丁,很抱歉哦。”   明明是那么多的问题,但五条稚却能记得每一个人问的每一个问题,然后一一回答。   大家被他超能力一样的能力震惊了,齐齐“哇”出了声。   “好厉害哦!你竟然能记住这么多问题!”   五条稚害羞地说:“因为一直有很多人向我许愿,所以已经习惯啦~”   “向圣诞老人一样?”   五条稚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难过地说:“我没有礼物给大家。”   单纯的小孩子们也要跟着他一起难过了,但还是安慰他:“不要紧的,你已经很厉害了!”   很容易就被安慰的五条稚重新扬起笑容:“谢谢!”   窗外,被五条悟拉住才没放出百鬼夜行的夏油杰狠狠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五条悟的幸运SSSSSSSSS+也无法缓解夏油杰幸运E带来的霉运,危机(小孩子们的)刚解除,下面拿着剪刀来修剪绿植的园丁大叔突然大喊一声:“什么人!你在那里干嘛?!”   夏油杰:“!!!”   至于五条悟,已经没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夏油杰:“……”所以,这锅又要由他来背了是吗?   小孩子们的注意力总是奇奇怪怪,比起“许愿”,他们觉得五条稚能记住所有人的问题才更厉害,于是他们又想玩游戏似的问了一大堆新的问题。   虽然他的回答总是天马行空地充满了“奇幻”的色彩,但却引来了小朋友们捧场的惊呼。   “好了好了,也让五条同学休息一下吧!”江户川柯南操心地将来越激动的孩子们摁会座位,让他们物理意义上的冷静下来,“下节课就是岛田老师课了,他最喜欢上课检查作业了,你们的作业都写好了吗?”   小朋友们:“!!!”大事不妙了!   一生之敌的家庭作业一出场,其他的事情就根本不是事情了!   来时乌泱泱地一大片,离开时也像退潮一般一眨眼就过去了。五条稚觉得很有趣。   “五条,你怎么转学到这里了?”江户川柯南好奇地问。   江户川柯南显然是没认真听五条稚刚才的回答,主要是问题太多了,即便是江户川柯南也没办法听清楚那群孩子到底在问些什么东西。   “我是来上学的呀~”转学,也要有学可转,对从未上过学的五条稚来说,就不存在这件事了。   江户川柯南以为他理解错了,于是顺着他的回答吐槽道:“不是这个意思啦,怎么说得好像你之前没上过学一样?”   “没有。”五条稚对上江户川柯南惊讶的表情,五条稚很从容地说,“我之前没有上过学,这是我第一次到学校里来上课。好好玩哦!”   五条稚一看就不是上不起学的孩子,相反,他的脸上就差把“有钱单纯好骗”刻上去了。   搞不好是因为大财团里复杂狗血的恩怨纠葛。   虽然青梅竹马之一的铃木园子是大财团里的千金,家庭和睦得像童话,但因为侦探的招惹麻烦属性,江户川柯南还是见过很多为了钱闹得不可开交的狗血豪门恩怨的。   总之,在脑子里为《五条家的饭·黑暗版》写了一整季剧本的江户川柯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没关系了,大家都是很好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江户川柯南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但五条稚感受到了他话里的善意。   “嗯!我很喜欢大家哦!”   很好很好,就这样和大家打成一片吧!五条悟欣慰地看着有了“成长”的五条稚,老父亲一样地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稚酱,一起吃午饭吧!”   “稚酱,和我一起去厕所吧!”   听到关键词的五条悟立刻打起了精神,午饭?!厕所?!   要来了吗?!立本社会最常见的霸-凌之——在厕所吃午饭!   “噫?不要在稚酱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嘛!”   “上课时间这么长,稚酱一定憋得很辛苦!既然是放学了,那去上厕所有什么问题嘛!”   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被没有想要让女孩当诱饵将五条稚引到厕所,然后把他推进去后锁上厕所门,让他只能在厕所里吃饭的计划。   他们一个想和五条稚一起吃饭,增进感情。一个想和五条稚一起上厕所,增进感情。   总之就是增进感情。   为了争夺五条稚,两个孩子谁也不让步地争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孩子,好孩子不可以吵架哦!”江户川柯南心累地充当着今天不知道第几百次的矛盾调解人,然后——   “柯南!你好狡猾哦!竟然独占稚酱!我也好想和稚酱一起吃饭嘛!”   步美元太光彦和灰原都是不存在的吗?!怎么就成了我的独占?!   有了江户川柯南的操心,五条稚顺利又和平地在一年B班安定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对五条稚依然抱有很强的警惕心,灰原哀本来是不想和他产生交集的,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都很喜欢他,只是一天,就成了少年侦探团的一员,还说着放学去拜托阿笠博士给他做专属的侦探臂章的事情。   今天是江户川柯南和吉田步美值日,所以少年侦探团的其他成员为了能快点回去,一起帮忙打扫去了。   五条稚负责擦窗户,灰原哀负责倒垃圾,已经倒完一次垃圾的灰原哀目前没事可干,但五条稚却还有很多窗户没擦呢。   “这只蜻蜓,看起来要死了。”五条稚指着窗台上面的蜻蜓说。   灰原哀看了一样,那是一只细长的绿色蜻蜓,一边的翅膀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另一边的翅膀虽然还在,但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蜻蜓是一种很依赖翅膀的昆虫,一半以上的蜻蜓都是因为翅膀破损找不到食物活生生饿死的。   这一只蜻蜓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会动了。   像沙子一样渺小的蚂蚁聚集在它的身边,长长的一条黑线从远处延伸而来,好像准备它一死,就让它的尸体为蚁后供给营养的食物,好让蚁后能生下更多的同类。   它虽然马上就要死去,却又会成为更多生命的馈赠。   “你要养它吗?”五条稚的表情太好懂了,怜惜着这只小蜻蜓,一副舍不得让他死去的样子。但失去了翅膀的蜻蜓无法在野外继续生存,能够救它的唯一方法,是将它养起来。   五条稚摇头。   灰原哀冷漠地说:“那就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救下它,蚂蚁就失去了食物,没有食物,它们会死得更多。一只蜻蜓和几百或者几千只的蚂蚁,你觉得哪个更重要?即便是它活下来了,你还要给它捉蚊子,总归要杀死谁的,不是吗?”见五条稚还是不说话,灰原哀有些烦躁地说,“物竞天择,自然界的规律都是这个样子,难道你还能改变世界的规则吗?”   五条稚伸出手,软软的手指很小,虽然小,但和蜻蜓比起来却显得很大。   细长的脚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奋力地抱住了五条稚的手指。   “好痒哦……”   灰原哀觉得这个孩子奇奇怪怪的。   “但是,小哀,蜻蜓小姐在向我许愿欸!”五条稚转头看她,异色瞳里清澈得好像能看见全部的自己,“’拜托了,请救救我,我想要继续活下去。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这样说的。”   愿望如果可以实现的话,那么蜻蜓小姐一定会感到幸福的吧?   但是、但是……已经和尼酱约定好了。   不可以再使用术式,不能再帮任何人实现愿望,除非——   “拜托,你以为自己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吗?”“许愿”,“蜻蜓小姐”之类的,不过就是一些小孩子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   “想救它的话就去做嘛!”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小小的手指快而轻地捏起了蜻蜓,将他放到盒子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粒糖,撕开放到蚂蚁的旁边。   “以后的事情是以后,现在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嘛!”江户川柯南将盒子交到五条稚的手里,“蜻蜓只能活一到八个月,即便中途养死了也不要有负担,因为有你,它的生命才得以继续延续。”   五条稚呆呆地看着江户川柯南,半晌才结果盒子,崇拜地看着他:“柯南,你是卡密吗?!”   “哈?”性格有傲娇成分在里面的江户川柯南被他夸张的形容臊到了,欲盖弥彰地扭过头去,“只是一个盒子和一块糖的事情,你在说什么啊!”   五条稚摇摇头:“不哦,柯南很了不起!”   只要许愿的话,不管什么愿望都能被满足,不管什么样的人都能得到幸福。   五条稚是被这样教导着长大了,现实也死怎么告诉他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紧的,许愿就好啦!我会好好实现你的愿望的!   但是,没人告诉他,【想要去做】和【怎么去做】究竟是怎么回事。   蜻蜓小姐想要活下去来,五条稚想要救她,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让满足她的愿望就好了!   但是、但是……   五条稚做不到。   现在的五条稚做不到。   因为和五条悟做了约定,不可以使用术式,不可以实现别人的愿望。   蜻蜓小姐说——拜托了,请让我活下去吧!   蚂蚁小姐们说——拜托了,请给我食物吧!   五条稚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但五条稚却无法回应别人的求助。   我想帮助他们,很想哦。   但是……没有了术式的我,该如何去帮助他们。   五条稚不知道。 第53章   没有被教导过这种事情。   不仅五条稚没有被教导过, 五条悟也没有。   大五条们在五条悟出生起,就为他铺好了路,只要五条悟按照他们铺成的路,就能登上神坛。   五条悟是神子, 是五条家的希望, 是咒术界的支柱。   他可以被代表很多东西, 但他就不被认为是【五条悟】。   没有人觉得五条悟是个需要被悉心爱护的孩子, 他的出生好像就是为了成为【最强】。至于其他的, 没人在乎。   “我最喜欢悟了!”小小的孩子扬着最阳光明媚的笑容, 明明自己才是被黑暗淹没被恶意掩埋的那个, 却依然用最灿烂的笑容驱散了阴霾,“悟,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哦~”   我在乎的。   不是神子, 不是未来, 不是家主, 不是支柱, 更不是最强。   只是悟。   五条悟从最开始就无法理解【人类】的想法,他们将他高高地供奉起来, 于是他好像就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但是啊,但是啊……   天赋再卓越、力量再强大,他也不过是一个会悲伤被迷茫会想要撒娇的孩子罢了。   五条稚跌跌撞撞地长大, 他何尝不是摸索着这个世界呢?   长在普通人家庭的齐木楠雄欠缺着什么,因为全能的超能力所以被剥夺了情绪, 但善良温柔的母亲治愈了他,一点点地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景色有多美丽。齐木楠雄虽然无法看到, 却向往着身为普通人的母亲眼里的世界。   长在御三家的五条兄弟却没有这么幸运。   被无限地索求, 被欲-望左右, 最污浊最黑暗的人性之恶毫无保留地刨开展露在彼此的眼前。   两只孤独的小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依偎着将作为【人类】的锚点放在彼此身上。   ——然后五条稚被【恶】杀死了。   失去了人类的身份,同时也弄丢了五条悟的【人性】。   他杀死过很多人。   ——拜托了,我会改的,我有罪,但我一定会改的!再给我一机会吧!请您放过我吧!我还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啊!   ——去死吧!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厉害一点所以任性妄为吗?!你会下地狱的!你会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孤独中的!   他也拯救过很多人。   ——你不是最强的吗?为什么不早点来?!我出了钱的!保护我不是应该的吗?!   ——听说你无所不能?那为什么不把全世界的咒灵都杀掉?!为什么放着这些危险的东西不管?!   也有很多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为什么要让我去送死?五条悟不是最强的吗?让他去啊!   ——真不公平啊,为什么五条悟一出生什么都有,而我什么也没有呢?   ——听说他弟弟死了欸~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不过五条悟也会痛苦吗?   ——话说,根本就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双生弟弟吧,真好啊!我也想要一个万能的许愿机!   五条悟目不斜视,牵着弟弟的手,自由又无畏地大步向前,那些恶意的、嫉妒的、憎恨的……,全部被他丢下。   因为被恶意包围,丢失了锚点,五条悟已经失去了正常长大的机会。他不在意,更不觉得苦恼。   只是……   看到五条稚懵懂的茫然,他的心脏像一团被揉皱的纸团。   没坏,但是酸酸的,涩涩的,有点疼。   “抱歉啊,稚酱。”带着薄茧,有一些粗糙的手指怜惜地在小孩光滑白嫩的脸蛋上划过,很轻,“虽然是哥哥,但好多事情,我都教不了你。”   五条稚歪着脑袋,奇怪地盯着看了他一会,然后笑了起来:“不要紧的!我也没有告诉尼酱好多事情!”   “学习这种事情,我们一起不就好了吗?”五条稚牵住他的手,大手能轻易地将他的小手包裹住,但小手也能牢牢地抓住他,“我们是兄弟啊!约好要一起长大的!”   五条悟一愣。   五条稚的时间被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   五条稚已经没有未来了。   每次握着对方小小的手,这个残酷又无法改变的现实都会提醒着五条悟。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为了不把五条稚丢下,五条悟拒绝了长大。   身体在成长,但心智,被五条悟钉在了弟弟死去的那一刻。   拒绝长大,或者说,拒绝一个人长大。   [悟,你应该学着长大了。]   被齐木楠雄提醒过很多次,却总是熟视无睹,将对方的好意当做玩笑。   “好哦。”五条悟贴着他的脸蛋,接受了这样固执且幼稚的自己,“稚酱,我们一起吧。”   *   “呜呜呜呜呜——杰酱,你听我说嘛!”五条·七岁·悟呜呜咽咽地把将近两米的大个子往夏油杰的怀里钻,比足球还大的脑袋造成了柯学定理下的沉重一击,夏油杰差一点要带着还未拯救完全世界受苦受难的民众的遗憾变成咒灵。   “我啊,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从小到大……”   夏油杰的表情空白,一团白色的灵魂可怜兮兮地从嘴巴里飘了出来,眼睛因为不大,所以看不出是睁着还是翻了白眼,所以也无从判断他是被撞得失去了意识还是单纯地对五条悟纵容。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却没有好好告诉过他。杰,我是不是很失败?”   噼里啪啦地把事情说完,悟宝宝将脑袋从夏油杰快被撞凹的胸膛里**,挂着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油杰,苍蓝色的眼睛让人想到了无暇的水晶,清澈透亮但比钻石脆弱得多。   “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失败的哥哥?”   即便是夏油杰,也被他的这幅样子眩晕了一把。那张和五条稚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的脸让晕眩的夏油杰产生了七岁的小悟软绵绵地像他撒娇喊“尼酱”的幻觉。   可、可恶,小时候的悟竟然这么可爱的吗?!时光对他究竟都做了什么啊!为什么那么可爱的小悟会长成如今这样任性自说自话的气人魔鬼啊!   “当然不会啦。”夏油杰怜爱地看着他,rua了一把手感相当好的银发,他从第一眼见到对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是想把脚踩在上面。   “我们都是第一次当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悟虽然是哥哥,但也只比稚酱早出生了一点点,这样的悟,犯了错也会被原谅的。”   五条悟感动地看着他:“即便我把你藏起来舍不得的限量版裂空座巧克力吃掉了也会被原谅吗?”小鹿般纯洁又可爱的眼神,让人根本无法说出狠心的话。   夏油杰:“……”百万米厚的滤镜消失了一秒。   “你真好,杰~”五条悟感动地看着他。   好不容易找到家回来的脑子又被撞了出去。   夏油杰闭眼:“没事,我不爱吃巧克力。”虽然是和宝可梦联名的裂空座巧克力,但也只不过说包装上面印着裂空座的普通圆形巧克力罢了。又不是裂空座模型巧克力。   “那我不小心把你的SSR碎掉了,但我发誓我真的是不小心的,而且还抽回来强化到UR+了!”   夏油杰:“……”那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同一张卡,但我的SSR已经碎掉了啊!再抽一张也不是我的那一张了啊!   SSR!你死得好惨啊SSR!   五条悟趴在他的腿上,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杰,会原谅我的吧?”   夏油杰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没事,我原谅你……”   “那、那……”   住嘴!不要再说了!以黑暗之**义,快住嘴啊混账!   “——那我昨天不小心把饮料撒在你的游戏机上面,因为急着通关就没有理会,等我通关后才发现它已经被泡坏了。虽然试图抢救了一下,但好像存档已经不见了,这样也会被原谅吗?”   “……西内西内西内!混蛋!现在就给我下地狱!去地藏王菩萨的面前向我死去的存档跪下道歉吧!”   五条悟艰难地吐出破碎的字句:“杰、杰你说过的,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可以被原谅的!”   夏油杰冷笑:“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为我心爱的存档报仇这种事情,想必也会被原谅的。”   “尼酱,杰,你们在干什么?”穿着猫咪睡衣的五条稚疑惑地看着宿舍里打闹的两个人,宽大的帽子把他衬得小小的一只,白猫猫有着粉红色的耳朵,脑袋一动,帽子就耷拉下来了,粉粉的耳朵一抖一抖,整个人都散发着甜滋滋的蜜桃味。   五条悟委屈地向弟弟告状:“杰好过分啊!他说让我下地狱!”   “哦。”五条稚冷漠地和软绵绵的奶猫气质一点也不像。   五条稚很同情地对夏油杰说:“辛苦了,杰。”   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我要闹了!杰就算了!为什么连稚酱也这样啊!刚才还和人家说着’犯错也能被原谅‘这样的话,现在又这么冷酷无情!你们都是哄我的吗?!骗子!”五条悟要闹了,他真的闹起来了!   “但是,即便是犯错能被原谅,也要看犯的什么错啊。”五条稚很公正地说,“尼酱你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无法挽回的错!”   天使!这一刻,夏油杰看到了天使的模样!   五条悟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看穿了夏油杰的内心,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杰,我和稚酱是双胞胎哦,你知道双胞胎是什么意思吧?我和稚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哦~我的小时候,也像稚酱那么~~~~~可爱呢!”   夏油杰:“……”   快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啊!你这个恶魔! 第54章   五条稚的小学生活很平静, 出了每天都会遇到一些“小事情”外,并没有发生霸凌这种恶劣事件,所以也无需五条悟哐哐哐地敲锤子复读“死刑死刑死刑”。   “为什么要布置《我的爸爸妈妈》这种无聊的作业啊!”吉田步美嘟着嘴抱怨, “都已经每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为什么连作业都逃不开爸爸妈妈啊!”   “就是就是!”   “而且啊, 从幼儿园开始就没变过,就不能换个题目吗?!”   作业,小朋友们的一生之敌!而且是无法逃避的一生之敌!或许他们并不是讨厌《我的爸爸妈妈》这一个作业, 只是恰好《我的爸爸妈妈》是今天的作业。   作业这种话题,对灰原哀、江户川柯南和五条稚来说, 是插入不进去的话题。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都是假小孩, 一年级小学生的作业能有多少?都是随手做掉的事情罢了。   “稚酱, 你怎么不说话啊?”   “唔,在想怎么写。”老实说, 五条稚还挺喜欢写作业的,他对什么事情的好奇心都很重, 写作业对他来说就像玩游戏, 五条悟趴着玩游戏的时候, 他靠在五条悟的背上, 再磨蹭一个小时也写完了。   看了很多育儿书恶补了很多“常识”的五条悟对五条稚写作业的事情很重视, 乖乖地给他当靠椅, 等他写完还会帮他检查作业。   不过在五条悟硬是要把五条稚写错的1+2=2的算术题用数学老师也看不懂的鬼画符做了证明题后, 五条稚就不让他再碰自己的作业了。   但总得来说,五条稚对写作业这件事还挺喜欢的。   “稚酱也觉得这个作文题很无聊对吧?”   五条稚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写。”   “欸?!”小朋友们惊讶, “这种作文很好写的, 只要介绍一下爸爸妈妈, 然后就像写日记一样把和爸爸妈妈一起做过的事情写下来就好了。”   “但是, 我没有和爸爸妈妈相处过啊。”   “那,那你不和爸爸妈妈住一起,你和谁住一起啊?你的爸爸妈妈不照顾你的吗?”   “尼酱,还有秋叶。爸爸妈妈是分家的人,只有新年才会到本家来。”   五条稚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小孩子们的理解范围,但因为都是小孩子,所以只是单纯地为五条稚的作文发愁。   “那稚酱的作文要怎么写啊?”   有小朋友提议:“要不然让稚酱新认一个爸爸妈妈好了!”然后他第一个举手,“我来当稚酱的爸爸好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吉田步美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很正当的理由时,她又将手高高地举起,“那我要当妈妈!”   吉田步美:“……”   “我才是妈妈!稚酱夸过我可爱!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才能生出稚酱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这又不是过家家!”吉田步美阻止了小朋友快打起来的争执,义正词严地说,“不管从哪方面看,我来当妈妈是最合适的!柯南就来当爸爸好了!”   无辜被拉入战场的江户川柯南:“???”   实在是不想被扯入纷争的江户川柯南硬着头皮说:“这种事情,还是要让稚酱自己决定的吧。”   于是聚光灯又回到了五条稚身上。   五条稚想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向江户川柯南:“那就柯南当我妈妈吧!”   “等、等等!”顶着被小朋友们用眼神杀死的江户川柯南,“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男孩子呢?”   “妈妈只有女孩子当的。再说男孩子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股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冷意,也不知道是想加重自己话里的可信度还是其他,他有些着急地寻求认同,“是吧是吧!”   “为什么不可以?”五条稚和他分享,“加茂家的大长老因为想要个有天赋的孩子争夺家主的位子,所以向我许愿了哦!”   “我替他实现了愿望,然后他就大着肚子回去了。听族人说,他好像生下了一个继承了自己的术式,但天赋要强上很多的孩子呢!不过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他为了让女儿能够继承加茂家,所以这几年拼命地在为女性争取权利,说是男女平等之类的。”   江户川柯南听得瞳孔地震,但柯学的世界观告诉他,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他甚至都忘记了抗争一下自己的“妈妈”身份,语气又急又快:“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一定是男扮女装!为了权利,所以从小隐瞒自己的女孩子身份,怀孕之后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变出这样的谎话!对!一定是这样的!”   而且许愿怎么可能这么灵啊!五条稚不是哆啦A梦,又不是圣杯,更不是什么许愿机,只是向他说说愿望,就会实现,怎么可能嘛!   “欸?是这样的吗?”但是,加茂家的大长老都八十二了欸!江户川柯南说得太过信誓旦旦,就连五条稚也产生了动摇。   “当然是这样了!我可是名侦探啊!绝对不会有错的!”   小朋友们也成功地被江户川柯南带歪,开始讨论起五条稚说的八卦。   “好吧。”五条稚相信了,然后开始为自己的作文发愁。妈妈有了,爸爸是谁呢?   苦恼不已的五条稚跑去找了老师:“老师,请问我可以写两个妈妈吗?”   年轻的国文老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看向五条稚的眼神闪过复杂的心疼,然后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不起哦,五条同学,是老师考虑得不周全。这样吧,今天的作文题目就改成《我的家人》好了!”   五条稚眼睛一亮:“可以写哥哥吗?”   老师说:“当然可以啦!五条同学很喜欢自己的哥哥吗?”   五条稚点头:“最喜欢了!”   写作文,然后念作文,这似乎是每个小学生都要经历的事情。   五条稚既紧张又激动地坐在凳子上,屁。股像是被烫到,凳子都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动静,然后意识到这是上课,五条稚又努力安静了下来。   “……我憧憬着律的背影,但作为哥哥,我想要保护好律。”   国文老师温柔对影山茂夫说:“很温馨的文字呢!影山同学,你会成为好哥哥的!”   影山茂夫激动得脸都红了。   五条稚跟着小朋友们拍手鼓掌,然后在同桌紧张到同手同脚回来的时候想要和他说话,但按照顺序,马上就是他上去了。   五条稚紧张地捏着作文纸,虽然很习惯被很多视线注视着,但这是他第一次以上台念作文的方式被众人注视着。   白净的小脸上浮出因为紧张和害羞出现的红晕,但并不怯场,他咬字清晰地念着作文纸上的内容。   “我和尼酱,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宅子了,秋叶负责照顾我们。”   国文老师皱了皱眉,不是说两个母亲吗?怎么一个母亲都没有出现?   “尼酱很忙碌,大人们都说尼酱会带领着家族走向高峰,所以要从小接受很厉害的教育。我想和尼酱待在一起,但是被拒绝了。大人们说我只要接受供奉实现他们的愿望就可以了。”   啊……这么复杂的吗?突然吃到大瓜的国文老师有些不明觉厉的茫然。不过,供奉?愿望?这又是什么?   “尼酱很生气,于是炸了本家。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生活了。”   没有被莫名安上“妈妈”头衔的江户川柯南刚松一口气,就被关键字刺激得差点跳了起来:“???”炸?是他想象的那个“炸”吗?!而且怎么就突然转到了“一起生活”上去了?   “我们约好一起长大,但尼酱趁着我不注意,一下子长得好高好高。”   啊,的确,大五条那个身高,即便是放在成年人身上,也极其少见,不过也不能说趁着他不注意吧?青春期长得就是很快啊,而且相差十岁的兄弟,哥哥比弟弟高那么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长高的尼酱,突然变得好受欢迎,不过也是当然的啊!没有人会讨厌尼酱的!讨厌尼酱的人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喂喂,虽然大五条的确很帅,但也不能太绝对吧!你这种兄控发言怎么突然往病-娇的方向发展了啊!   “尼酱很任性,总是偷吃我的布丁、薯片、饼干、冰淇淋、蛋糕……玩游戏也不知道让我赢,看漫画还喜欢故意给我剧透。但是不要紧,我最喜欢尼酱了。所以生完气还是会喜欢他。”   啊,可以想象,大五条一看就是很自我的人。不过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已经是高中生了欸!竟然还和小学生抢零食吃吗?!   “我想和尼酱永远在一起,所以诅咒了他!”   江户川柯南:“!!!???”   国文老师:“!!!???”   毕竟是小学生,能认字写字已经很不错了,国文老师布置的作文字数也不多,像影山茂夫,只有五条稚长度的一半。   国文老师本来还想夸一下五条稚认得字很多,情感真挚这类鼓励性的评语,但打好腹稿的那些话,在最后一句童言稚语画风突变中失去了语言。   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点评的五条稚眨着眼睛,乖巧又期待地说:“老师,我读完了!”异色瞳一闪一闪像天上的小星星,漂亮得不可思议,然而国文老师却不知道为什么,脊背有股发凉的感觉。   国文老师干巴巴地说:“五条同学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哦,她的意思是,下次别写最后一句话了。前面都还好,虽然有些混乱,但小孩子的思维就是一跳一跳的,可能是用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夸张形容,没有多想就用上了。   但是最后一句不一样啊!最后一句——   真的好恐怖呜呜呜……   然而五条稚还在闪着皮卡皮卡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文章很短,但能看得出来,相互依靠着的兄弟彼此真挚的感情。就像五条同学很喜欢你哥哥一样,你哥哥一定也很喜欢你!”   五条稚露出大大的笑容,像向日葵那样阳光又明媚:“嗯!尼酱最喜欢我了!他的诅咒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国文老师:“!!!!!”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啊呜呜呜——   【杰,稚酱好爱我哦呜呜呜呜呜——稚酱说他诅咒了我欸嘻嘻嘻~】被放了鸽子还一天收到八百条骚扰信息的夏油杰怒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每天像个hentai一样当斯托卡啊!给我好好做任务赚给稚酱买衣服的钱啊!”   “杰,我跟你说哦,稚酱他啊……”   夏油杰:“……”烦了,毁灭吧!   放学的时候,收拾书包的五条稚突然被拽了一下衣服,顺着力道抬头看齐,看到是涨红着脸,急促不已的影山茂夫。   “茂夫,怎么了吗?”   五条稚的同桌影山茂夫是个很内向的孩子,留着快遮住眼睛的长刘海,低着脑袋,也不爱说话。整个人存在感接近于无。   见班级里的“大明星”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说话,向社恐发展越来越厉害的影山茂夫紧张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我、我是想问……你身上的诅咒,需要我帮忙吗?”   影山茂夫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敢看五条稚,胆小又害羞地说:“我、我是一个超能力者,我没有在开玩笑,你的身上,是真的有诅咒……”   虽然和五条稚已经做了几天的同桌,但两人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主要是五条稚太忙了,身边总是被好多小朋友围着,影山茂夫又是个被动的性格,除了五条稚和他问好,他都不好主动和五条稚搭话。   太、太闪耀了!   阳光可爱的五条稚明媚得让人生不出任何的厌恶,这样的孩子被人喜欢太正常不过了!   影山茂夫也想和他说说话,但是、但是……不受控制会伤害他人的话,真的有资格和这样的人说话吗?   影山茂夫恐惧着未知的后果。   但五条稚身上的诅咒,又让他没办法不管。纠结了很长时间,他还是鼓起了勇气。   “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做到彻底消除,但是、但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信心能消灭这么强大的诅咒。   “我知道哦!”五条悟诅咒了他的那句话,是他在讲台上对老师说的,台下的大部分同学没有听到,就算前排的同学听到了,也只是将它当做玩笑话。   “这是尼酱对我的诅咒,怎么样,很厉害吧!”   影山茂夫直接瞳孔地震。   “你的哥哥诅咒了你?!”有一个弟弟、并且很爱自己弟弟的影山茂夫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诅咒自己弟弟的啊!而且、而且还是怎么恐怖的诅咒!   “对啊!”五条稚捧着脸,对影山茂夫说,“茂夫你也有弟弟的吧?你有诅咒他吗?”   影山茂夫疯狂摇头:“我怎么可能会诅咒我的弟弟啊!我、我最喜欢律了!”   “是吧!”五条稚用鼓励地语气对他说,“茂夫也能做出很大很大的诅咒的!因为,爱是最大的诅咒啊!”   影山茂夫大受震撼。   “五条,你又在说诅咒的事情了吗?”上完厕所回来的江户川柯南只听到后半截,睁着死鱼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上了国中之后可怎么办啊!”   “为什么是国中?”五条稚好奇地问。   玩了一个梗,结果还没被get到的江户川柯南恼羞成怒地扭开脸:“好了!我们快回家吧!”   虽然还不是国中生,但实际上,五条稚差一点就成了高中生。   *   把五条稚丢在一个陌生环境,五条悟是怎么也无法安心的。虽然很勉强,但齐木楠雄是最好的人选。   [我拒绝。]齐木楠雄十分干脆地说,[虽然稚酱很可爱没错。如果你敢破坏我平静的普通生活,我就要把你把胖丁2623弄丢的事情告诉稚酱!]   [还有你骗他说奶冻成精自己跑掉了,其实是被你吃掉了的事情。]   [还有——]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跑了,被掌握了太多的黑历史,五条悟完全不敢忤逆他!   所以五条稚就被暗箱了一下变成了帝丹小学一年B班的一个小学生。   非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五条稚拜托齐木楠雄消除江户川柯南的记忆前,五条稚问过江户川柯南一个问题。   “柯南,如果有一个许什么愿望都会被实现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许什么愿望?”   世界观重塑的江户川柯南还有些无法面对五条稚,但听到这个问题,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这是要给我许愿的机会吗?”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稚,不要随便给出愿望。人类这种生物啊,很贪心。有了一个就会想要第二个。”   湛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五条稚的目光深处:“0,或者无数次。”他选择了0。   “为什么?”五条稚不太能理解。   江户川柯南数给他看:“想要揪出黑衣组织,想要变回工藤新一,想要鼓起勇气和小兰告白,想要破解谜题,想要……”   “很多愿望对吧?但是,这些都是我的愿望,是要靠我自己去实现的。”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伸手揉了揉五条稚的头发,“你还很小,不需要背负着别人的愿望,稚就是稚,既然是小孩子,那就接受大人的保护。”   “但是,柯南不也是小孩子吗?而且我已经十六岁了。”   被噎住的江户川柯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怎么回事,整张脸都红透了。   “总之、总之我比你大!听我的就可以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愿望,五条稚都会好好完成,但是那一个愿望,那个让江户川柯南的生活重回正常的愿望,五条稚拜托了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很好说话,五条悟拜托拿杯水都要磨半天的楠雄·铁石心肠·A梦对五条稚十分纵容,只要是他的请求,不管什么都会满足——虽然五条稚很少对他提出请求。   [如果是稚酱希望的话。]齐木楠雄轻轻抱着他,[我会用【记忆消除】替换掉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情,其他普通人的记忆也会修改。但是——]   [稚酱,这是你希望的吗?]   五条稚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这是杰的愿望。既然是杰的愿望,我就会好好实现。”   不想失去朋友,不想让朋友忘记自己,不想又变回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但这种【不想】的心情,还很微弱。   懵懵懂懂的,像坚强但又脆弱的小芽苗。虽然存在,但还是太小了。   齐木楠雄知道他还要再长大,还得再大一些,才能更好地分辨那些感情,所以替他完成了【愿望】。   从小被当做许愿机实现了太多的愿望,虽然时间线被拨乱了一百零一次,但最初的五条稚,性格已经被固定,一百零一次的轮回中,五条稚虽然没有记忆,但作为最初的起点,不管轮回多少次,五条稚都是最初的模样。   一百零一个时间圈,所有人都在改变,不变的只有五条稚。   “不要紧的,稚酱总会长大的,不要着急。”虽然同为【不健全】,我无法教会你怎样去长大,但你总会遇见那样的人。   这个世界很黑暗,到处都是令人喘不过气的【恶】,但是啊——这么被你喜欢着的世界,一定有着很美丽的风景!   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按在他的头顶,清澈的少年音温柔地对他说着美好的祝福。   五条稚睁大了双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齐木楠雄的声音!   “楠雄尼酱!你的声音好好听哦!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嘛!”五条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五条悟的性格很恶劣,自从发现了无下限也能屏蔽齐木楠雄【传心术】和【心灵感应】后,就故意找事想要让齐木楠雄开口说话,然而不管是3521个计划,还是第2254次恶作剧,都以失败告终。   无口属性的齐木楠雄宛如真的无口星人,可以说把设定贯彻到底了!   [……]齐木楠雄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开,[好了,我要制定第2252个备选方案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真不愧是五条悟的双生兄弟,五条稚拿出了手机,一脸兴奋地给五条悟打电话炫耀:“尼酱,我刚才听到楠雄的开口说话了哦!他和我说话,不和你说话欸嘻嘻~”   齐木楠雄:[……]   可以想象,接下来要受多少五条悟的骚-扰了! 第55章   回家的路上, 影山茂夫问五条稚:“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诅咒的?”   江户川柯南:“???”所以设定还在不断被完善是吗?   不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非自然力量的江户川柯南显然是将他们当做了中二病患者交流情报。   不过五条稚就算了,他哥哥一看就很中二的样子,怎么影山同学都被带歪了啊!   江户川柯南对影山茂夫的印象还停留在“内向”“安静”“存在感低”的阶段, 老实说如果不是影山茂夫就坐在他后面,搞不好他都不清楚班级里还有这么一个同学。   “一开始就知道了啊!”五条稚蹦蹦跳跳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所以, 茂夫什么时候诅咒律呢?”   “欸?”   五条稚将他的茫然误解了:“律是你的弟弟吧?作文里有写哦!”   影山茂夫神情慌张,就差手脚并用了:“不不不不不,我没有要诅咒律的打算!话说我为什么要诅咒律啊!”   两人鸡同鸭讲地说了一路, 被卷入幼稚小鬼头谈话的江户川柯南全程死鱼眼。   “咒术师?这是做什么的?”   “祓除诅咒的……大概吧。”   影山茂夫克制着激动紧张地问:“那,那你的哥哥是怎么成为咒术师的呢?他是有师父教吗?还是要通过什么变身器?”   “我家就是做这个的啊。”五条稚奇怪地问, “茂夫没有听过五条家吗?”虽然有点自卖自夸的意思,但里世界不管是异能者还是咒术师, 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没听说过五条家。   毕竟, 五条家的双生子新闻,轰轰烈烈地在里世界闹腾了这么多年。   影山茂夫拘谨地摇摇头:“我只听过五条财团。”毕竟, 五条财团是和铃木、迹部和赤司,一起被称为掌握立本经济兴衰的超级大财团。   五条稚想了一下, 因为不参与五条家的决策,所以五条稚并不太清楚。   “好像听尼酱提过一嘴, 似乎是把没用的产业丢给分家整合成财团了。”   影山茂夫:“!!!”   江户川柯南:“!!!”   五条财团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是被丢出来的“没用的产业”吗?!   “非术师者非人, 虽然不太懂,但没有咒术师天赋的人就要被丢弃。在尼酱接手之前是这样子的。”   五条家, 甚至是整个咒术界, 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御三家传承最稳定, 所以格外明显罢了。   五条悟掌握了话语权后,情况是有好上不少,但也仅限于五条家了,其他家族没什么改变,还是死气沉沉。   唔,倒是这几年,加茂家突然多了个女权先锋长老,由他亲自怀胎生下的女儿,才十岁就已经是加茂家下一任继承人有力争夺者。   只不过听小道消息说,她和禅院家的嫡子关系很差,毕竟张口闭口就是“比我弱的男人都是垃圾给我闭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好男人不能走在女人面前”。   但因为天赋和实力都要比禅院家的嫡子强,所以那个孩子在加茂家的处境还不错。   “茂夫想要找师父吗?”   “嗯。”影山茂夫一开始还很期待,然后听了他说咒术师是家传的事情后,情绪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来。   “那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师父人选哦!他也是超能力者。”   影山茂夫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真、真的吗?!”因为太过激动,他的脸上的浮出了红晕,无神的眼睛都被加了放大和闪亮特效。   五条稚用力点头:“嗯!不过茂夫你有零花钱吗?”   “有、有的!”影山茂夫急急忙忙地去掏口袋,因为今天早上妈妈才把这周的零花钱给他,所以一千円整的零花钱还完完整整地放在他的口袋里,还没有被“借”走。   “请、请收下!”   江户川柯南:“影山同学,又不是勒索上供,不用这个样子的!”   “虽然也是上供没错啦!”   只不过是上供给咖啡果冻之神的!   齐木楠雄:[我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一回来就被客厅里三个麻烦精吓得现场表演一个扛着地球逃出银河系的超能力者面无表情地说:[什么超能力,我没有听说过。]   影山茂夫按照五条稚教导的和稚酱多年以来被“借钱”的经历,拼凑出来拜师的正确姿势(并不是)。   “啪”的一下土下座干脆又利落,花光了一个星期的零用钱才买到的高级咖啡果冻被高高的举起,眼神真挚又纯洁,像一只期待着主人将他带回家的流浪小狗一样:“齐木老师,请收我为徒吧!”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是想跑的,作为有瞬间移动的超能力者,从这里“咻”地一下瞬移到月球也没有问题,但用超能力逃跑后,后续问题就会变得很大!   尤其是在江户川柯南这个坚定的柯学唯物观的伪小孩面前!平静而普通的生活从此就可以离他一去不复返了!   “等、等等!”江户川柯南被这种阵仗都懵了,“就算是拜师,也不需要这样吧!”而且这哪里是拜师啊,完全就是被勒索小混混pua的小可怜啊!   齐木楠雄也极为赞同地点头。   影山茂夫茫然地抬起头:“那要,怎么做?”   五条稚眼巴巴地看着齐木楠雄,在他看来,无所不能的齐木楠雄一定知道拜师的正确流程。   [你叫影山茂夫对吧?]   “是的师父!我是影山茂夫,是个超能力者。我想追随师父的脚步,在师父的教导下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请师父告诉我正式的拜师流程吧!”影山茂夫鼓起勇气用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道。   齐木楠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不管是怎么样的流程,我都不会答应的。]   影山茂夫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去了,像是暴雨天被人丢弃的小狗那样可怜无助。   [虽然是超能力者,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夹,[即便依靠抑制器,我的日常也还是一团糟,时不时醒来就会发现这个世界被我的漏超能弄得一团乱。这样的我,是没有资格当你师父的。]   江户川柯南:“……”本来以为终于有个靠谱的人了,结果还是中二病的吗?!不过能让影山打消这个念头,中二就中二吧。   “影山同学,不要紧的,力量控制只要你想,自己也可以锻炼的啊!”从齐木家出来,江户川柯南按照设定的逻辑,安慰着失落的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努力打起精神扯动了一下嘴角,结果失败了:“谢谢你江户川同学,我好受多了。”   不,完全没有啊,你的眼泪掉下来了啊!   “楠雄尼酱……”五条稚的脚不安地动来动去,手指绞着衣角,低垂着脑袋,眼睛里已经开始酝酿起水汽。   他压着嗓子里的哭腔,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没有考虑过齐木楠雄的心情和意愿,自顾自地将柯南和茂夫带过来,很不好。   [不需要道歉。]齐木楠雄像露出一个笑,但因为从未笑过,脸上的肌肉有那么不太受控制,[我很高兴。]   生气、高兴、好奇、苦恼……这些普通人生来就有的情绪,他很少很少能体会。虽然总是觉得麻烦,但内心甚至是毫无波动的。   当遇到一件麻烦事,脑子里就列好了45246种解决方法时,普通人都能体会到的感情也就离他而去了。   不过,虽然微小,但齐木楠雄此刻却是高兴的。   小孩清澈的眼睛被蒙上了水雾,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脸上满是愧疚的歉意,可怜巴巴的。   [稚酱长大了呢。]   虽然笨拙,但在慢慢地学会自己去解决问题了。而不是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呆板地走着被设定好的程序,然后问:“你要许愿吗?”   虽然跌跌撞撞,虽然懵懵懂懂,但伸出了湿漉漉的触角,小心翼翼地踏出了狭小的封闭空间。   “我长大了吗?”五条稚很快就被转移注意力,像只总想着要和自己尾巴玩的小狗一样,扭着身子想要比较自己的身高。   “像尼酱一样高了吗?”他期待地看着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移开视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嗯。]   【不仅是因为稚酱长大了,而且,谢谢你,稚酱。】齐木楠雄在心里轻轻地道谢。   齐木楠雄是孤独的。   从出生开始,各种各样的超能力让他变成了类似于“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存在,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用超能力解决。   他永远也没有机会明白普通人的难处,也无法设身处地地理解普通人的想法。   当然,普通人也不能理解他。明明有那么多超级方便的超能力,为什么你还是不满意呢。   不管是异能者、咒术师,甚至是五条悟,都无法真正的理解他。   爸爸妈妈很爱他,但爸爸妈妈无法真正地理解他。注1   虽然是深爱着彼此的家人,但因为他是超能力者,所以他们永远隔了一个世界。   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很寂寞。   所以想要舍弃超能力者的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在融入这个世界。   虽然觉得被影山茂夫知道了超能力者的身份有些麻烦,但是……   他是开心的。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原来我不是异类。   原来除了我之外,还有超能力者。   真好啊!   微小的幸福绽放着快乐之花,齐木楠雄因此而满足着。 第56章   第二天一整天, 影山茂夫都垂着脑袋没怎么说过话。   “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师父吧!”五条稚将书包收拾好,信誓旦旦地说,“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两个超能力者的,我们再找更多的超能力者就好了!”   被丧包围的影山茂夫有气无力地说:“不用安慰我了QAQ。”   “不要紧的茂夫!”五条稚看着垂头丧气的影山茂夫打气, “楠雄尼酱拒绝是因为他还是小孩子。这一次我们只要找到一个成年的超能力者就可以啦!”   影山茂夫脸上出现了迟疑,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失败”, 让这个内向的孩子再一次地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不用了。”   “不可以!”   五条稚板着脸, 和五条悟有着九分相似的脸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轻言放弃是不可能成为一个成熟的超能力者的!”   影山茂夫吓得皮一下就绷紧了, 浑身汗毛竖起, 像只炸毛的猫, 直挺挺地说:“对、对不起!”   “不要随便道歉!”   “对、是!”差一点又说出“对不起”的影山茂夫险之又险地刹住了车。   “好了,那我们就走吧!”五条稚干劲十足地握着小拳头, “出发!今天的目标是——成年超能力者!”   影山茂夫慢一拍地伸出拳头:“哦——”   “茂夫,气势要更足一点啦!”不知道是不是被齐木楠雄说了“长大了”,五条稚这会浑身散发着“我很厉害”“我很成熟”“我已经是个大人了”的骄傲。   “好、好的!”这一次虽然还有些磕巴,但好歹语气是变强硬了很多。   “那我们走吧!”   五条稚拉着影山茂夫正要冲出教室,后领突然被拉住了。   “唔嗯嗯?”五条稚茫然又无措地瞪着异色瞳,像只被捏住了后脖颈的小猫咪, 弱小, 脆弱, 又无助。   “柯南?”   柯妈妈看着两个不省心的孩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又是想要去哪里冒险?只是小学生而已, 你们两个不要给我太嚣张啊!”   五条稚露出了软乎乎的讨好笑容:“是去找茂夫命运的师父!”   “……你们还在继续那个设定啊。”江户川柯南无奈地顺着他们的设定问, “好吧,既然要找超能力师父, 那你们准备从哪里开始呢?”   五条稚对此早有准备, 他拿出从辅助监督那里要来的档案册——因为监督很怕他, 所以立刻就给了。   “龙套既然能看到诅咒的话,那应该也能看到咒灵吧?”   影山茂夫懵懵懂懂地说:“原来那些长得很奇怪的东西叫咒灵吗?我以为是妖怪。”   “唔,其实也没什么错啦。尼酱说咒灵是人类的【恶】,妖怪则是自然界的【恶】。”   江户川柯南:“这种越来越复杂的设定先放一边啦!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嘛!”   如果只是正常的商业街,小孩子自己去玩也没关系,但如果是——   “这里!”五条稚从辅助监督那里要来的文件,自然是和咒灵相关的,“楠雄尼酱和茂夫都能看到咒灵,所以超能力者能看到咒灵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可以从咒灵入手!”   “等等。”江户川柯南看到照片眼瞳猛地一缩,这个地方,不就是被黑衣组织烧掉的制药厂吗?!太危险了!虽然按照灰原说的,黑衣组织再去那里的可能性不高,但用监控继续监视的可能性很高啊!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两个孩子进入黑衣组织的视线太危险了!   “换一个地方吧,这里看得好脏哦。稚酱也不想自己的新衣服被弄脏吧?”   五条稚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虽然只是很普通的长袖背带裤,但因为扣子是皮卡丘的闪电尾巴,所以他很喜欢。   “那好吧,我们去这个地方!”   照片里,幽深的湖泊像是怪物的深渊大口,似乎能将靠近的所有生命吞入,周围光秃秃地连一根杂草也看不见。   再看旁边的新闻报道,十几张报纸剪下的溺亡人数触目惊心。   “……”江户川柯南假装什么也没说过,“我觉得这个制药厂挺好的。”   他试图距离很多的好处,然而一个也想不出来。   “一看就是能找到影山师父的风水宝地。”   “那就决定是这里了!”五条稚就差扔出一个精灵球了。   既然是问五条悟身边的辅助监督要的资料,那么这些地点产生的咒灵最低也是特级。   “茂夫能打过特级咒灵吗?”   “不知道,但我目前为止还没有输过。”   “那就没关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五条稚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可能是他自己也是个特级咒灵吸引体质?见过的特级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五条稚拉着影山茂夫走出校门一大截,发现江户川柯南还跟在他们身边,于是好奇地问:“柯南,你不是要去踢足球的吗?元太他们还在操场等你哦。”   江户川柯南尴尬地发出了装可爱企图蒙混过关的笑声:“我今天不是很舒服,所以不想踢球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影山未来的师父吧。”   “可以是可以啦,但柯南你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哦。”   江户川柯南只能尴尬地挠头笑着装傻。   被烧毁的制药厂到现在还弥漫着一股焦味,虽然是混凝土结构,但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我有听妈妈说过,这个制药厂的员工因公受伤了,却没有获得一分钱的赔偿,死在了医院里。死后化作恶灵回来报复,一把火将厂子烧得干干净净。很多老员工都在恶灵的报复下死去了呢。”   影山茂夫四处看了看,暂时没有看到恶灵,但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五条稚翻看着窗的检测报告。咒灵这种东西,因为恐惧诞生的可能性很大,案件和恶灵的因果关系并不是那样鲜明。   可以对传言产生恐惧,所以诞生了咒灵,咒灵杀害了路人,加剧了传言的传播,恐惧更多,咒灵更强,恶性循环找不到停下的办法,咒灵就会越来越强大。   制药厂在这样的恶性循环里,已经出了十几件的恶**故。   按照常理,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制药厂,火灾当天虽然有死者,但并非灵异圣地,咒灵变强的速度也太快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三。级变成了一级,由于速度太快,所以被列为紧急案件送到了五条悟的手上。   只不过五条悟要处理的“紧急案件”太多,需要优先去处理更加棘手的特级咒灵,所以这个一级咒灵暂时被放过一劫。   “稚酱,这种地方真的能遇到超能力者吗?”影山茂夫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是个超能力者,但也免不了被阴森森的凶案现场吓到了。   “我也不知道。”五条稚努力用眼睛巡视着工厂,看看能不能发现超能力者,“但我之前同时遇到了咒灵和诅咒师,所以应该也可以同时遇到超能力者和咒灵吧。”   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是否有黑衣组织的江户川柯南,已经无心去听五条稚和影山茂夫的对话。   毕竟是黑衣组织的前根据地,江户川柯南早就有过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黑衣组织线索的念头。   工厂外面被警察拉起了黄色的警示线,但只是这样的措施根本挡不住想要进去的人。   江户川柯南一马当先,脑袋一低就顺利地从警示线下面过去了。五条稚和影山茂夫手拉手也准备进去。   “喂小鬼!你们在干什么!”恶声恶气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在他们的耳边。   三个黑字顺着声音看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金色头发黑色皮肤的男人。   “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进去探险的地方!”穿着风衣的男人穿着蓝色耐脏的制服,似乎是隔壁搬家公司的工人。   五条稚礼貌地说:“叔叔你好,我们不是去探险的,我们是去找影山的师父的!”   男人恶声恶气地挥挥手:“去去去,这种地方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能来的。我不管你是来找什么人,总之快给我离开!”   “只是进去看一下,都不可以吗?”五条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影山茂夫也鼓起勇气说:“叔叔,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男人:“……”他一手一个小鬼头,两只手不够分三个人的,干脆就把五条稚夹在了腋下,大步流星地从制药厂的范围内离开。   “等、等等……”   “我们不进去了,我们站在外面等!”   三个孩子的挣扎被无视了个彻底,把他们丢进蛋糕店,男人才冷着一张脸说:“小鬼吃完蛋糕快给我回家去!”   三个精致的小蛋糕被放在白瓷碟里摆到他们的面前,虽然没有带上围裙,但江户川柯南眼尖地注意到对方胸口有一个可爱的小花朵小徽章。   和搬家公司的工作服格格不入,但是和这家店的风格十分配套。   一个没有任何难度的推理出现在江户川柯南的脑袋里,他脱口而出道:“叔叔,你是在这里兼职打工吗?”   飞快吃完了小蛋糕的五条稚举着盘子,和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一同响起:“可以再给我一份吗?”   恶人脸的表情一有瞬间的破碎,男人很凶地往虚空处瞪了一眼,任何手上动作干净利落地拿起一份小蛋糕,轻轻地放到五条稚的桌子前。   “谢谢叔叔!”五条稚似乎完全忘记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用勺子挖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淡粉。嫩黄的奶油因为用了动物奶油的缘故,有一点要化开的样子,但只要更像春天里颤巍巍绽放的迎春花,淡黄的娇蕊看得让心生怜惜——让人“啊呜”一口塞入口中的怜惜。   “好好吃哦~好幸福哦~”五条稚捧着脸,一脸满足地说,“叔叔,你的手艺也太棒了叭!”   故作凶狠的表情不仅丝毫没有吓到五条稚,反而因为想要早点打发他们走的举动被缠上了。   “叔叔你做蛋糕多久了呀~会一直在这里兼职吗?我明天也可以来吗?”   降谷零的凶恶完全失去了威慑力,五条稚像是亲人活泼的小雏鸟,叽叽喳喳地围在他的身边说着期待的话,亮闪闪的眼睛完全让人做出拒绝的动作。   “不可以来了!”降谷零作为拥有酒名的“高级成员”,按理说他是情报组的中高层成员,根本不需要亲自来监视这个被组织抛弃的前基地。   但原本监视这里的成员接二连三地死亡,二十几个超清监控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什么也没拍下,甚至什么也看不出来,组织成员就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死去了。一个两个还能说是意外,但十三个呢?连自我催眠的借口也找不到。   这段时间制药厂接连发生的事故不得不让组织重视起来,负责情报的【波本】就被委以重任派来调查了。   今天是化名“安室透”的波本兼职的第一天,但只是第一天,就遇到了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事故频发的制药厂里被安装了至少三十个监控,怀疑是出了叛徒的琴酒、还有死了十几个手下的朗姆,都在监控器后面盯着现场。就算是“误入”的无关人员,也一定会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痕迹。   安室透不想去赌任何的可能,只能故作凶恶地在他们踏入监控范围前抓走。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蛋糕已经乖乖吃完了吧,那就赶紧回家吧!”黑皮金发的男人冷着一张脸,起来看十分有威慑力,然而对五条稚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要!”五条稚很固执,“今天没有找到茂夫的师父,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安室透听他几次提到“师父”,眉头微微拧起,难道,这孩子的师父曾经去过现场?   “你的师父长什么样?什么时候失踪的?”安室透想到了组织成员的惨状,心下有些不忍。随便找个借口告诉他们,他们的师父已经离开了好了。   影山茂夫老实的摇摇头,因为还没找到师父,没有预知超能力的他暂时还不知道师父长什么样。   安室透却是误会了,以为被害人的失踪时间也不明确。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模棱两可的话先糊弄过去了!   “如果是三天前的话——”   “大概是个个字很高的人!”五条稚比划着,“是个成年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到:“可能是个女人,但也可能是个男人!”   安室透:“???”   “不是,你们连这个孩子的师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   五条稚说着自己的推理:“茂夫是男孩子对吧?楠雄是男孩子对吧?那么按照’平衡‘的原则,新出现的超能力者角色就该是女孩子了!”   “不过男孩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五条稚又补充道。   安室透:“………………”   在认真思考推理的安室透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来找’未来‘的师父?”   五条稚用力地点头:“对!”   安室透:“………………”怎么说呢,幸好他刚才没有自己把自己编的那一套“善意的谎言”说出来。   “给我回去!”   “欸?!”五条稚不知道为什么安室透突然转变了态度,“但是……”   “没有但是!”   五条稚:QAQ   突然,安室透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根据五条稚刚才话里的“超能力者”重新编了一套善意的谎言。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突然沉重起来的语气让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唰”地一下绷紧了神经:“什、什么事情?”   就连江户川柯南,也不得不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其实……”从组织里锻炼出来的演技和谜语人气质让安室透看起来还真有点神秘侧的气质,“我是一个占星师。”   五条稚:“!!!”   影山茂夫:“!!!”   五条稚&影山茂夫:“哇——”   江户川柯南:“…………”没救了,这个被中二病设定统治的世界!   “然后呢然后呢?”五条稚期待地看着他,“占星师也是超能力者里面的一员吗?”   安室透当然不可能自作孽地让这个麻烦粘在自己的身上取不下来:“我不是超能力者,但是作为占星师,我能帮你们预言未来。”   “哇!好厉害!”五条稚见识过齐木楠雄有预知梦的超能力,所以对安室透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   他既紧张又激动,还带着一点忐忑不安的期待:“请问占星师先生,可以帮帮我们预测一下茂夫的未来吗?只要告诉我们茂夫的师父长什么样就可以了!”   影山茂夫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拜托你了!占星师先生!”   被两个孩子用这样期待崇拜的目光看着,安室透在心里暗暗地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说:“我看到,与你们命运之线连接的人,在东方,去东方吧。”不管什么方向,总之不要进制药厂就可以了!   等了好久也只等到这一句话,五条稚忍不住催促:“还有呢?占星师先生。”齐木楠雄的预知梦,画面可是清晰到一粒沙子的啊!   “……”安室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掰,“找金发,但不是黑皮肤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金发的安室透连忙追加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特征。   又等了很久的五条稚:“没了吗?”   莫名的死要面子让安室透选择了贝尔摩德的做法,弯下腰手指抵在五条稚的嘴唇上,紫灰色的眼睛闪着神秘的光:“嘘,命运会告诉你方向。”   五条稚:“?”   真·神秘侧的五条稚完全无法理解安室透谜语人属性,但影山茂夫已经很满足了:“谢谢您,占星师先生!”   总之,安室透顺利地“赶”走了三个孩子,以六份蛋糕和羞耻心为代价。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向着东边寻找未来的师匠,但在找到师匠前,他们有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帝丹小学要开运动会。   准确地说,是亲子运动会。   五条悟干劲满满:“好!这可是我作为’稚酱的欧尼酱‘在帝丹小学出道的最好时机!我必须要好好把握才可以!”   夏油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咒术师啊?!还记不记得自己是高专的学生啊?!给我工作啊!给我上课啊!每天就只会当斯托卡跟踪稚酱,那个小女孩要被你吓出问题了啊!不管怎么样,多照顾一下小姑娘的心理问题吧!”   “会死的哦~”五条悟故意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维生素稚不够的话,我会枯萎的。杰酱也舍不得我这么帅气的同学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吧?”   夏油杰冷漠又铁石心肠地说:“啊,我会记得每年带着稚酱去给你扫墓的。”   “杰酱,你的心好狠啊!”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心狠不狠不知道,总之他对五条稚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可以啦~”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团子蹦着小短腿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问你“杰酱能不能教我扔躲避球”时,谁又能狠起心肠拒绝呢?   五条悟要闹了:“稚酱!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也能教你的啊!”   五条稚指着被他一球扔断的树干面无表情:“我的同学可不会比他们来得’坚固‘。”   自从知道了五条稚要参加亲子躲避球大赛后,五条悟的积极性就被调动起来了,斯托卡的行为也大大减少,努力得让人心疼。   可惜的是——努力的方向完全错了啊!让人心疼的对象是高专里的大树!好好地在这里扎根生长几十年,就因为五条悟要参加亲子躲避球大赛,所以轰轰轰地每天都有上百颗同伴被拦腰砸断,不知道下一颗是谁的恐惧如影随形,还不如给它们一个痛快一下把山头轰平呢!   “稚酱,听好了!躲避球的奥义就在于解决对手!只是躲避的话,永远也得不了分的!”   夏油杰提醒道:“悟,你的对手只是一群普通小学生和普通的家长。”   “谁管那个啊!只要能赢就好了!只要把对手全部解决掉,胜利不就是我们的吗?!”   “胜利就是正义!”五条悟高举双手,欢呼着喊完了口号才发现,五条稚和夏油杰的情绪根本没有和他一起调动起来嘛!   “稚酱,杰,你们这样不行啊!”五条悟举起双手,招呼道,“快来和我一起做,一二,胜利就是正义!”   留给五条悟的,就只有五条稚和夏油杰手牵着手走远的背影。   “等、等等啊!”五条悟挽回道,“你们回来啊!” 第57章   帝丹小学的运动会并不限制人员入内, 一群小学生们被爸爸妈妈牵着,校园内到处都是吵闹的声音。   五条悟走过,嘎吱嘎吱地吃一口左手的烤串,再嘬一口右手的冰淇淋, 看得小朋友们直咽口水。   “妈妈, 我真的不能先吃一点吗?只是一点点, 一口就好了!”   “……不可以哦, 这是等一下要留着和小朋友分享的。”   “看!我爸爸能让我骑在脖子上!”   “爸爸, 让我骑嘛!其他小朋友也骑爸爸了!”   五条悟抱起五条稚, 不仅让他骑在了自己的头上, 还给自己穿上了假面超人套装。其他小孩羡慕得都要哭出来了。   “爸爸爸爸,我也要骑假面超人!爸爸爸爸你快给假面超人打电话啊!”   “……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看假面超人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我要假面超人哇呜呜呜——”   “看吧我爸爸就是这么高!”   “我爸爸比你爸爸还高!”   “那我爸爸也比你爸爸厉害!”   “胡说, 我爸爸可是最厉害的!他连shi都敢吃唔唔唔——”   “我爸爸也敢!不信我让他现场吃唔唔唔唔——”   差一点要走进去围观的五条悟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离开了父慈子孝的现场。   五条稚坐在他的肩膀上, 抓着他的头发好奇地问:“尼酱, 你敢——”   五条悟“啊呜”一口吞掉自己手里的布丁雪糕,若无其事地问:“稚酱,怎么了吗?”   五条稚看着那根只剩下竹签子的雪糕,想起了自己脸蛋被嘬红的恐惧。   “没、没什么!”还是别敢了还是别敢了!   “悟, 你又去做了什么?”五条悟所过之处,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来了,如果不是齐木楠雄要去拯救世界实在来不了, 五条悟是准备把他也拉来给五条稚加油的。   五条悟放下五条稚,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熊的话:“没什么, 只是让那些还没有成为家长的少年知道一下人间险恶,要知道,带孩子可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啊!”   帝丹小学的运动会,正是其他学校的放假日,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家庭不在少数,所以学校里也有很多上初高中甚至大学的哥哥姐姐。   夏油杰能信他的鬼话才是真的见了鬼!这个混账分明就是单纯地跑去欺负小孩子罢了!为什么这么幼稚的人渣会是他的同学啊!   家入硝子吐槽:“杰,你以为自己的人渣程度会比悟好到哪里去吗?”   夏油杰:“?”为什么要把他和五条悟相提并论?!说他人渣可以,但说他和五条悟是差不多的人渣不可以!   “五条,要排队了!”江户川柯南站在操场边上向他挥手。   运动会正式开始前,还有一个任何学生都逃不过的开幕式,夏油杰给他戴好帽子,又给他喂了一点水:“加油哦稚酱。”   “嗯!”五条稚用力点头,然后朝着班级的队伍跑去。小小的身子跑起来一摇一晃的,笨拙的样子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没跑好一下就摔倒。但即便摇摇晃晃,他也在很努力地跑着,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快乐,就像最普通的孩子,跑着跑着就变得稳当了。跑着跑着就长大了。   夏油杰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有些感慨,然后一转头——   “喂喂喂,你怎么突然一副要哭的表情啊?!”比起惊讶,夏油杰觉得用惊吓来形容更为合适。   “因为、因为……”五条悟吸吸鼻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总感觉稚酱一下就长大了呜呜……”   “这是当然的啊。”夏油杰也有些微小的失落,虽然孩子长大了很好,但总觉得……稍稍有点寂寞啊。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稚酱最喜欢的尼酱,如果不是的——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妄图抢走稚酱的人都要被消灭!桀桀桀桀桀——”   正和五条稚说着话的江户川柯南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但奇怪的是,没有空调的室外像个巨大的蒸笼,会出现这种错觉真的太奇怪了。   影山茂夫借着递水的动作将他肩膀上的小东西拍去,被他以为是恶灵,实际上是咒灵的小东西立刻就化为一片烟雾消失了。   “江户川同学,你还好吗?”   江户川柯南惊奇地发现喝了影山茂夫递过来的水,自己竟然真的没那么冷了!   “谢谢你啊影山同学,我好像有点中暑了,多亏了你的水!”   五条稚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茂夫,柯南好像看不到咒灵,还是别和他说这件事了,万一他害怕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谢谢你哦,但我已经听到了。   “帝丹小学。运动会现在正式开始,请家长有序参与。”广播里传出字正腔圆的女声,“第一个环节,列队入场。”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走过来了,杰,硝子,看到了吗?是稚酱欸!是稚酱走过来了欸!在看我哦~即便隔着人山人海,却依然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欧尼酱我吗?!真是令人感动啊呜呜呜……”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用双手捂住脸,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的尼酱比你的弟弟还要早发现我。”   “哈?”五条悟一脸不爽地瞪着还不到他腰的小鬼,“你在说什么啊!我的欧豆豆可是世界第一爱我欸!他当然是最早发现我的!”   “我的尼酱可是超能力者,第一眼发现我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五条悟额上冒出了好多个“井”,这一场是兄控和弟控的战争吗?!不,这是赌上尊严的爱の战争。   五条悟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嘲讽:“呵,区区超能力者。”   “别和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消消气,和这种人吵没意思!”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拼命拉住暴走的影山律。   五条悟神之蔑视:“我啊,可是诅咒了我的欧豆豆,即便是死亡也无法让他离开我的身边哦!”   六岁的影山律瞳孔地震:“诅、诅咒?!身为哥哥,你竟然诅咒了自己的兄弟?!你竟然——”   夏油杰心下一紧,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给这个被动摇了信念的孩子编造出一个不那么残酷的善意的谎言。   “听我说啊,他只是——”一个幻想病患者而已,并不会什么诅咒。又不是巫师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诅咒啊哈哈哈。   “请收我为徒吧!”被拉住的影山律无法做出标准的土下座,但他的真挚已经通过眼神显露无疑。   “即便是诅咒也没有关系,我不想被丢下。只要能让我和尼酱永远在一起,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拜托了,请交给我诅咒我哥哥的方法!”   家入硝子:“……”   夏油杰:“……”   夏油杰瞳孔地震:“!!!”   虽然是大家族,但四舍五入算独子女的家入硝子放开了影山律,冷静地说:“我去抽根烟。”   夏油杰:“!”等、等等啊,硝子,拜托了,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兄控好可怕呜呜,有兄弟的人都这么可怕的吗?!   独生子的夏油杰试图理解,但独生子的夏油杰破译失败。   独生子的夏油杰不懂,但独生子的夏油杰大受震撼。   看到五条悟身边出现了骚乱,五条稚有点担心。   江户川柯南安慰他:“你哥哥都是马上要成年的大人了,应该有分寸的。”   “正因为是尼酱,所以我才不放心啊。”   江户川柯南:“?”   影山茂夫也安慰他:“律也在,如果有什么事,律会帮忙的,放心吧。”对自己弟弟莫名自信的影山茂夫根本不知道引发。骚乱的另一个当事人,就是自己靠谱的弟弟。   因为是小学生的运动会,所以开幕式还算是简短。   五条稚的项目是借物赛跑和跳高,也没有指望着他拿奖,只是重在参与。   五条稚拿到的题目是双子座的幸运物。   “但是,我没有听星座占卜的习惯啊。”五条稚拿着纸条十分苦恼。   “把我送过去吧!”五条悟一副“为了稚酱我什么都可以付出”的表情,“我和稚酱是双子对吧!稚酱的幸运物就是我啊!我就是稚酱的幸运物啊!”   夏油杰用力拉走胡言乱语的五条悟:“是双子座不是双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难道我和稚酱的羁绊还比不上区区一个星座吗?!”五条悟不服气。   “这不是比得上比不上的问题,你难道就没想过,你和稚酱的羁绊,和星座完全是两回事吗?”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争吵中,五条稚已经从江户川柯南这里问到了答案并且交上了物品。   被快要灼伤的视线盯到头皮发麻的江户川柯南:“……”   “给,这是我的答案。”五条稚垫着脚将发夹教导裁判老师手里。   “第二名。”第一名是先一步将世界级的东西交给裁判老师的真土翔太。   虽然是咒灵,但五条稚的体力和普通的孩子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要更弱一点。   他参加的个人项目不多,但作为班级的一员要参加的集体项目却不少。   “哈……哈……哈……”参加完集体跳绳的五条稚像只小狗,吐着舌头倒在五条悟的腿上不想动了。   “不可以哦。”夏油杰拉着他的手,“运动完不能马上就躺下,来,我们再走几步。”   “呜……”五条稚的眼睛立刻浮上了水雾,“好累,不想动。”   五条悟心疼坏了,像个溺爱孩子的没救的家长:“稚酱想要休息就让他休息嘛!”   虽然很清楚五条稚不是人类,不会因为剧烈运动完就休息而生病,但还是操心地给他揉起小腿的肌肉——虽然软嘟嘟的腿没有任何肌肉的痕迹。   “水要慢慢喝,要一小口一小口哦。”有着操不完心的夏油杰怕他没有自制力,干脆用瓶盖一小盖一小盖地喂到他嘴里。   同样是神秘侧点满的体力废影山茂夫羡慕地看着那一边,影山律学着“师父”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腿,对影山茂夫说:“尼酱,躺下来休息一下吧。”   影山茂夫怕压坏瘦弱的弟弟,摇摇头拒绝了:“律,我没关系的。”但脸色完全不是没关系的样子啊!   “那、那尼酱喝一点水吧!”影山律将水递给他。   “谢谢律。”被弟弟爱着,并因此感到满足的影山茂夫露出了笑容。   “尼酱……”不要和尼酱分开,不能被尼酱丢下,尼酱,我……   “叮咚,混合接力跑比赛项目参赛人员请到选手入检处检查,重复一遍,请混合接力跑比赛项目参赛人员请到选手入检处检查。”   没有参加任何一个跑步项目的影山茂夫和五条稚被选中了混合接力。   “欸?还要再跑吗?稚酱已经很累了,休息一下吧,稚酱。”五条悟怜惜地捏捏他还泛着红的脸蛋,“这个比赛没有固定的人选,让其他人去也是可以的嘛!”   五条悟站起身:“我去和你们老师说一声。”   “我要去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虽然贴了降温贴降暑,但天气这么热,五条稚觉得自己整个人,每个毛孔都在冒着热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冒出来的是不是热气。   “我和大家说好了的,混合接力的最后一棒要交给我。”   五条稚抹了一把全是汗水的脸,柔软蓬松的银发被汗水打湿,湿黏黏地站在脸上很不舒服,更有汗水顺着睫毛滑下来落到眼睛里,五条稚难受地揉了好一会儿。   夏天很热。   五条稚是个娇气的孩子,夏天怕热,冬天怕冷,从小就不受物质烦恼的他很少有受罪的时候。   他不喜欢浑身被汗打湿黏糊糊的感觉,更不喜欢像只丧家之犬哪怕精疲力尽也必须要尽力奔跑的窒息。   但是,一年B班的同学说:“可以拜托你参加混合接力的最后一棒吗?”   “即便输掉也没有关系的!你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们会为你加油的!就算嗓子喊到嘶哑,也会继续加油的!”   “交给你了!稚酱,拜托你去拿下胜利吧!”   善意的,喜爱的,稚嫩的话语在他耳边响着。   不是许愿,不是交易,而是……被拜托了。   他们信任着什么术式什么咒力也没有的自己。他们喜欢什么愿望也实现不了的自己!   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子,不是无所不能的许愿机,只是【稚】,只是【稚】而已。   第一次被这样拜托,第一次被这样信任。   不想放弃,不可以放弃。   “我想去参加比赛,我会拿下胜利的!”   虽然现在也是小孩子,但总觉得被孤立被冷漠对待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五十年?一百年?记不清了,总之久远得让人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啊,那种被全世界遗忘、被全世界抛弃,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恐慌和害怕,却是那样鲜明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五条稚是个害怕寂寞的胆小鬼。   所以,喜欢尼酱!喜欢大家!   不知道是不是齐木楠雄口中的“长大”了,五条稚似乎慢慢在意识到什么。   “我会好好实现你的愿望”这句话里所包含着的更复杂的情感。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所以,不要把我丢下。   不仅仅是希望着对方能够幸福,更期待着自己也有被接纳被幸福包围的那一天。   但是,他那么努力地实现着别人的愿望,然而除了五条稚,没有人喜欢他。   匍匐着在跪倒在他脚下的人哀求着:“神子啊,请您实现我的愿望,赐予我幸福吧!”   站在他面前的大人对他说:“实现我的愿望,要不然就杀了你。”   五条稚很努力,但是,谁也没有因此喜欢他。   “去死吧,请您为了我去死吧。”   顺从地渴望得到回应,却只等来了贪欲和野心,没有人愿意喜欢他。   很难过,很痛苦。   所以五条稚选择了当个坏孩子。   才不要,你们的愿望,我一个也不会实现!   说不清是被逼迫着还是走向了归属,五条稚接受了自己既定的命运——作为此间最大的恶毁灭这个世界。   拯救这个世界,需要【十亿兆个苹果】,然而毁灭这个世界,却只需要【一个朋友】。   很简单的事情,对吧。   “稚酱,到我这里来。”   “稚酱,我会永远爱着你。”   “稚酱,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黑暗被收敛成最微末的幸福。这个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被毁灭也好,消失也罢。   但是,能作为【五条稚】诞生真是太好了!能作为五条悟的弟弟出生真是太好了!能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能被你爱着真是太好了!   五条稚将拿到毁灭世界的程序扭转成了可以让五条悟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的【五条真理】。   谢谢你,给我的幸福。   是幸福的哦,虽然有很多的不甘心和怨恨,但许下愿望的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即便是轮回一百零一次,五条稚也从未该变这样的想法,他一次又一次地奔往自己既定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对这个世界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五条悟再一次爱上这个世界。   但在一百零一次之后,这个他本不该存在的世界,感受到了除了【五条悟】之外的,某些东西。   我是被爱着的。   被尼酱爱着,被精市爱着,被楠雄爱着,被杰爱着……被大家所喜爱着。   真好啊!   “哇呜呜呜呜呜——”输掉了混合接力的五条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意志力很棒,但六岁孩子的体力到底是不能和高年级相比,五条稚憋红了脸也只跑了第四名,恰恰是在可以拿积分的名额之外。   “已经、已经很棒了!”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安慰着五条稚,但话说着说着,就开始疯狂掉金豆豆的也是他们。   “我知道的,稚酱已经很努力了,不要紧的,我们、我们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能赢过这么多人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我再跑快一点的话就好了。都是我拖了大家的后退。”   “我也有错,总觉得反正也赢不了,所以没有拼尽全力。”   帝丹小学一个年级六个班,总共三十六个班级,只是一年级小学生的他们从未奢望过总积分前三。但或许是运气好,加上有江户川柯南这个猛将,一年B班的积分竟然一路超过了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的班级,排到了第十一名。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哪怕只是第三名也好啊!混合接力第三名有2分,这样就能和第十名同分了!然而只拿到混合接力的第四名,不仅积分没有增加,而且被拿到混合接力第三名的总积分第十名拉开了差距。   四分。   已经四分了。   除非再拿下一个冠军,要不然一年B班只能止步于第十一名了。   “可恶!”虽然是个伪小孩,从一开始就没把这场运动会放在心上,但此刻的江户川柯南,脑海里满是懊恼。   如果再努力一点就好了!如果他再多报几个项目就好了!   虽然只是差一名,但第十名,和第十一名,就是这么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堑。   “我们还没有输。”摘掉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宽松舒适运动服的五条悟在一群女性家长和女老师的尖叫声中走到了一年B班的中间。   蹲下身温柔地给五条稚擦去眼泪:“接下来的亲子躲避球大赛,就算是毁灭这个星球,我也会赢下来的!”   因为比赛双方都有家长参加,所以亲子躲避球大赛,也被叫做“只要不伤到孩子就是无规则”的地狱赛事。   虽然事先说着“只是一场对手是普通人的躲避球大赛”,但此刻的夏油杰已经在思考怎么把十个特级咒灵的战力发挥到极致了。   “哦呀?是竞争对手吗?”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被挑起的好胜心,“胜利是我们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虽然在普通人眼里是天-衣无缝的伪装,但五条悟第一眼就看出了她龙的身份。也很清楚五年级的真土翔太的家长也是一只巨龙。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巨龙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即便是特级咒术师,也很难赢过。   但那又如何?   五条悟是特级,那是因为咒术师的评定只有特级啊!   “只要是为了稚酱,龙都宰给你看!”五条悟露出了令超越者都为之胆寒的反派笑容。   “五条,你确定你的哥哥真的不是连-环-杀-人-犯吗?还是杀了几千个人的那种。”江户川柯南是真的想问的,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太离谱了,是谁听了都会笑出声的玩笑。   同样精疲力尽且悔恨不已的影山茂夫也握着拳头:“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被五条稚用尽全力奔跑的样子所震撼着,影山茂夫憧憬着那样的身影。   “尼酱!你的头发烧起来了!”影山律尖叫,“尼酱你怎么了尼酱?!”   影山茂夫:“呕——”虽然只有两百米,但对体力废来说真的是个能送他上西天的无尽之路了!   这一天,注定是昏天黑地的一天,因为分在不同组,所以五条悟所在的一年级B班和托尔所在的三年C班,彼此一路火花带闪电,用最快最残酷的方式解决对手。   露科亚所在的五年A班不幸在半决赛遇上三年C班,但因为露科亚没有托尔那样的胜负欲,直接放水输掉了比赛。   终于——总决赛一年B班VS三年C班。   虽然是比赛,但大家还是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开赛前的双方列队鞠躬问好是少不了的。   “因为和小林约定好的,所以我只会拿出普通人的力量对付你。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啊,是吗。”五条悟用最池面的脸说着最狠的话,“会死的哦,Dragon。”   托尔的眼瞳一瞬间变成了巨龙的龙眸:“你——”   “用你的全力挑战我吧,要不然结束得不就太快了吗?”   在江户川柯南“中二病是传染病吗为什么我的周围快被中二病包围了”的大无语表情中。   比赛开始了。   “轰——”为了显眼所以涂成黄色的躲避球不知道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摩擦生火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由托尔发出的试探·第一球带着巨大的风压和火焰宛如陨石落地,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冲着五条悟的脑袋而来。   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等、等等,暂停一下,他们这是子供向的柯学世界侦探番啊!怎、怎么会出现这么恐怖的球啊!   “吱——”高速旋转的球在接触到五条悟的前一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停”了下来,虽然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飞向五条悟,但似乎也永远靠近不了。   “只是这样而已吗?”五条悟可以称得上是十分轻松地单手接住了球。   一旁围观的露科亚惊讶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轰轰轰轰——”只是风压就让大地碎裂,高速旋转的球因为转速过快,一边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一边冒出了滚滚白烟,然后被自燃殆尽的躲避球露出了它的本体——黑洞。   “好厉害……”影山茂夫崇拜地看着五条悟,“这就是……咒术师吗?”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但见识过五条悟的身影,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而这样的咒术师,就像五条稚说的那样,还有很多。   完全不知道五条悟不完全等于咒术师的影山茂夫对世界的认知又上了一层。虽然是错误的。   江户川干笑着,眼里闪烁着不知道是“快来救救我”还是“啊我怎么还没有醒来”的光,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艰难地说:“这只是【技能】对吧?就像网球一样,只要站在球场上,就能打出各种各样的特效,但是世界依然是柯学唯物的,对吧?”   在宛如交战区的炮火轰鸣中,痴呆的围观群众在露科亚的催眠下晕了过去,至于记忆,那就等最终结果出来后在篡、哦不是,修改。   这也为五条悟事后拜托齐木楠雄省了事。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幸运”地被当成神秘侧的一方没有晕过去的江户川柯南明白了一切,“我该起床了,奇怪,我怎么还醒不过来?”   “柯南,没事吧?”影山茂夫关心地看着他,由于托尔和五条悟的战斗是现在的他完全插不进去的,所以他安心地等待着最后的胜利。   放在休憩区的水杯在影山茂夫的超能力作用下,一路摇晃着飘了过来,懂事地自己拧开杯盖,等待着江户川柯南的“宠幸”,只不过原本光滑的铁杯子像是橡皮泥一样多了一个凹进去的手指印。   影山茂夫歉意地说:“抱歉,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用他锻炼出来的把弄弯的勺子恢复原状,凹进去的铁坑熟练地被他弄回了原样。   江户川柯南喝了一杯被超能力开过光的水,冷静地问:“所以稚酱真的能实现人的愿望?”   “唔,与其说是实现愿望,不如说是【等价交换】吧!”五条稚解释说,“只要付出代价,愿望就一定会实现。虽然说不管什么代价都能让愿望实现。但怎么实现愿望是要看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   江户川柯南一下就抓住了核心问题:“类似于一个苹果换一个梨。”   “也可以一个苹果换一个星球啦。”五条稚纠正道,“但如果只是用一个苹果换一个星球的话——柯南你必须要为自己的愿望付出代价才可以!”   似曾相识的话从某个被丢弃的角落里翻出——   【“梦想、金钱、生命、信念、房子、车子、器官……总之,只要是柯南你自己的东西,就都能拿来作为许愿的代价进行支付哦!”】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帝丹小学的一年级学生,小弟弟你也是帝丹小学的学生吗?”】   【“柯南,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想起来了,江户川柯南都能起来了。   双胞胎的事情,许愿机的事情,还有……齐木楠雄的事情。   那个头上带着奇怪发卡的少年摘下了一边的发卡,葱白如玉的手指似乎不带任何温度,轻轻地点在他的眉心,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江户川柯南听到他说——   [我的【意念消除】本质上是将记忆替换封印,总有一天,你会想起这些。如果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话,就去找他。他一直都在等你。]   五条稚见他突然不说话,甚至还把眼睛比起来了,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柯南?”   江户川柯南睁开眼睛,湛蓝色的眼睛沉静又内敛,却又深邃旷远,仿佛容纳了一块深海。   江户川柯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轰——”巨龙吐息破开了层层叠叠的云层,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重见光明,有金色的光线自上而下地倾斜,像上天的恩赐般,尽数落在五条稚懵懂又清澈的眼眸之中。   “对不起哦,稚酱。我现在才想起来。”明明有很多发现真相的机会,但因为他的固执,将那些线索全部视而不见,不仅视而不见,还催眠着自己拼命忘掉。   五条稚听他这话,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柯南,你——”   “我全部想起来了!包括小时候见到你的事情!”江户川柯南笑着将他迟到了很多年的谢意传达给他,“那个蛋糕很好吃!谢谢你!”   五条稚失神地盯着他看了还一会儿,抬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   江户川柯南以为他是难受,连忙问:“稚酱你怎么了?”   “化掉了。”五条稚指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面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团翻涌的咒力,但五条稚就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融化在一趟蜂蜜罐里,漫天金光洒落,他的眼睛里盛满了光。   “我好开心呀~”   被人记住,过往的经历不再是虚无,即便他现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五条悟也有人能记住他。   很开心。   很幸福。   “柯南,谢谢你哦!”   帝丹小学的亲子躲避球大赛,最后以五条悟带领(并没有)一年B班赢下胜利落下帷幕。   虽然有露科亚在一旁救火,但最后还是毁了帝丹小学的五条悟被齐木楠雄骂了个半死。   但一年B班拿到了亲子赛冠军,总积分加五成功超越原本的第十名,成为了低年级学生的骄傲。   三年C班拿了亚军,总积分加三,以一分之差成为了帝丹小学。运动会的总冠军班级!   “稚酱稚酱!”   “稚酱稚酱——”   身为力挽狂澜的大英雄的弟弟——五条稚成了被纂、简化了记忆的小朋友们眼中的大人物!   总之,所有人都没有受伤,只有江户川柯南世界观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好了!今天我们也要干劲满满,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去找龙套未来的师匠!”   “我说啊,那个金发男人一看就很可疑,他真的是占星师吗?真的看到了未来吗?”   因为被拉入【寻找师匠三人组】,东京的犯罪率都降低了不少。很久没有破杀-人案的江户川柯南总觉得最近犯了什么有气无力懒洋洋的病。   江户川柯南不满地说:“我们已经快沿着东边走出了东京的范围,搞不好那个男人就是个骗子!”   “不会的!”五条稚信誓旦旦,“会做那么好吃的蛋糕的人,不是坏人!”   “我是在质疑他占星师的实力!”江户川柯南倔强地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神秘侧的人!如果那么常见的话,为什么我活了十七年才遇到你们?”   影山茂夫疑惑:“十七年?”   江户川柯南老脸一红:“我的意思是是,是七年!”虽然知道了影山茂夫是超能力者,不是普通小孩,但就是因为这样才得把自己的马甲死死捂好啊!要不然他之前闹出的笑话不是更可笑了!   “很快了很快了,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   “啊————”   一声尖利的尖叫声响起,江户川柯南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飞一般冲了出去。   “柯南!”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飞快地追。   “啊,是会做好吃蛋糕的占星师先生!”   稚嫩又熟悉的声音再配上那一串的定语,安室透的头皮在这一刻炸得恨不得从此长眠不起。   江户川柯南反光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扬起笑容,乖巧地对安室透问好:“占星师先生,下午好!”   影山茂夫也连忙问好:“占星师先生,你、你好!”   安室·占星师·透顶着旁边金发女人戏谑的目光,硬着头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你们好啊……” 第58章   安室透是来和贝尔摩德做任务交接的, 作为有代号的酒,且还想继续往上爬的酒,身上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任务,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除了监视“事故”频发的制药厂遗址,安室透, 或者说【波本】的身上还有五个任务!   结束了搬家公司和蛋糕店的打工,匆匆换下制服的波本就带着装满资料的U盘来找贝尔摩德。   两个神秘主义的情报人员说完在外人眼中意义不明的对话, 正要彼此离开时, 一声类似于木仓响的闷响在酒吧里响起。   血花四溅, 一个女人倒了下去,裙摆飞扬,宛如一朵盛开又凋零的鲜花。   “啊啊啊——”   短暂的呆愣过后, 反应过来的客人们发出了惊慌的尖叫。   “是糖浆的味道。”飞溅的红色液体挂到了他的侧脸,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舌尖一卷,甜蜜的滋味立刻蔓延开, “还是草莓味的。”   贝尔摩德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拿起只能装下口红的小包包, 并不急着撇清关系离开胡闹的酒吧。   酒吧内立刻混乱了起来,客人们推搡着想要离开,然后就在混乱中,一束光打在了吸血鬼打扮的老板身上。   “Surprise!”吸血鬼老板哈哈大笑,“为了庆祝本店的十周年, 今天店内的一切酒水花销全部免费!”   凄美地死去的女人又站了起来,歉意地向众人鞠了个躬。   狼人女巫打扮的客人们松了一口气, 情绪大起大落之下, 有不少人在喊:“这是什么见鬼的店庆活动啊!”   “我今天一定要喝到让人破产!”   老板乐呵呵地接受着客人们的怒火。   江户川柯南着急地跑来, 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眼前荒唐的一幕。   “……”也是,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只要有尖叫就发生命案的错觉啊?   心情复杂的江户川柯南正准备离开,然而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已经追了过来,并且眼尖地发现了能找到未来师父的希望。   “占星师先生!”五条稚惊喜地拉着江户川柯南和影山茂夫跑到安室透的面前。   “占星师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根据你给的线索一直在拼命的寻找师匠。但是不管怎么找也没能找到。”天真懵懂的小孩仰着脑袋,水汪汪的异色瞳里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期待,“请问可以告诉我们更具体一些的信息吗?”   内向的影山茂夫也努力鼓起勇气:“拜托了,占星师先生!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告诉我们嘛,占星师先生~”   安室透:“……”为什么刚才自己不离开呢?反正情报已经交接完了不是吗?   贝尔摩德:盯——   酒也不喝了,妆也不补了,喝酒补妆哪有看波本酒当占星师帮小孩子指明道路来得有趣。   虽然没有证据,但侦探,或者说同类的本能告诉江户川柯南,眼前的这个金发男人,是和他一样没有术式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社死过一波,且世界观破碎得粘都粘不回来的江户川柯南,很期待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如何应对。   毕竟,有人陪他一起社死,并被他围观了社死过程,多多少少会让江户川柯南觉得有一些安慰。   但好在成熟大人的脸皮也很成熟,即便是在贝尔摩德面前,安室透也面前维持住了大人的尊严:“小朋友,占卜这种事情,说出来就不准了。”   “为什么?”五条稚是真的感到困惑,为什么同样是预知未来,齐木楠雄的预知到的未来就可以随便说出来呢?   “明明是自己的能力,却无法控制,不是很可怜吗?”五条稚怜惜地看着他,安慰道,“不要紧,等叔叔你变得更厉害,应该就能控制了!”   安室透:“……”被一个小孩子同情安慰了。   “噗。”贝尔摩德侧过身去,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并不是在笑你。”完全没有信服力啊!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了!   他蹲下身,和五条稚的视线齐平,眼里闪烁着神秘有智慧的光芒:“上一个被我告知了预言内容的人,因为无法承受未来在绝望中死去了。”   “呼——”五条稚长舒了一口气,安心了,“那就没关系了,茂夫是超能力者,你和他说吧,他不会因为一个预言就死掉的。”   影山茂夫用力点头:“占星师先生,请放心吧!”   贝尔摩德:“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室透:“……”虽然已经对这几个小孩的中二病程度有所了解,但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年轻。   安室透捂住了影山茂夫的眼睛,凑在他的耳边说:“想象自己站在星空之中。”   影山茂夫很努力地在想,群星环绕在他的身边,但这和师匠有什么关系呢?   “你有什么愿望吗?”   熟悉的问句让江户川柯南绷紧了皮,虽然说这句话的不是五条稚,但他已经应激了!   影山茂夫憧憬地说:“我想要成为像五条先生一样帅气可靠的大人,想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哇哦~”江户川柯南很难不惊讶,毕竟,帅气可靠这个词出现在五条悟身上——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五条悟的确帅气可靠,但就是……有一种违和感。   “我想要保护律,想要保护爸爸妈妈,但我总是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生气起来会失去记忆,等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不想被律讨厌,不想让律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找到可以教我控制力量的师父,想要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交朋友。”影山茂夫期待地问,“占星师先生,请问您可以帮我找到我的师父吗?”   安室透沉吟,的确有些棘手啊,这孩子的幻想。   “你已经很努力了。”温柔又坚定的话语在影山茂夫的耳边响起,“你是个坚强又善良的孩子。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明明可以用它来干很多事情,但你选择了守护。”   “很棒哦,茂夫。”   第一次被一个大人这样肯定,影山茂夫的眼眶不由发热变得湿润。   “强大的力量来源于你的心灵,茂夫,相信自己的力量,尝试着去接纳它,它就是你啊,茂夫。”   “我、我真的可以吗?”   安室透无比坚定地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当然!”   “啊————”   尖利痛苦的尖叫声再一次地响了起来,然而有了上一次的“玩笑”,谁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喂喂,同样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吧?”   “老板,拜托哦,让我们好好喝一次酒吧!”   “还真是辛苦啊,这一次是轮到你自己上场了吗?”   端着酒杯的客人们嘻嘻哈哈,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   “不、不是的。”拉开吧台幕帘的服务生表情惊恐,“今、今天的节目里,没有这一出啊!”   江户川柯南扭头看去,脸色一变。   被吊起的酒吧老板面色青白,表情狰狞,脖子上隐约还能看见抓痕。   “快报警!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还有,把灯开起来!”江户川柯南冲了上去,一把扯开服务生拉到一半就停下的布,视线在看到对方被染黑的指甲时,心凉了一半。   人在窒息时,会挣扎着去抓脖子,不知轻重的力道会让皮肤被抓得鲜血淋漓。指甲缝里留下的皮肉组织和已经凝固变黑的血液,就是最好的证据。   身为公安的本能让安室透下意识地想去查看情况,但又记起现在自己是无恶不作的黑衣组织成员,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就连眼神也克制着露出了抱怨的苦恼:“立本的治安越来越差了啊。”   贝尔摩德像谈论伦敦的天气那样随口道:“这样下去,真的不会被误认为是立本的人口清除计划吗?”   贝尔摩德没有离开的意思,波本也只能继续当着莫得感情的乐子人。   ——然后乐子人就死于谜语了。   背景是一片混乱的凶杀案现场,和莫名得到激励的影山茂夫不同,五条稚还在盯着安室透。   “怎么了吗?小朋友。”   “你真的是占星师吗?”五条稚对他身份产生了怀疑。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不太好吧?   “当然了!”安室透就像真正的占星师那样自信从容地说。   高木涉拿着小本子将整理好的线索报给自己的上司目暮警官:“死者叫田原友哉,42岁,是这家店的老板。今天是这家店的十周年庆典,所以老板邀请了一些店内的常客开西幻主题的店庆活动。”   “根据店员白井早知的说法,七点零三分时,老板说要去取珍藏的好酒请客人喝,独自一人去了酒窖。”   “因为是灯光昏暗的酒吧,所以目前没有听到有客人说在七点零三分之后的时间见到过他。”   “呐呐,高木警官,为什么老板去酒窖前要特意告诉服务员小姐啊?”   衣角被扯动了一下,高木涉低头就和一张熟悉的脸对上了视线:“柯南?!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这种事情不重要啦!”江户川柯南撒娇道,“高木警官,告诉我嘛~一般人应该不会把时间记得这么精准的吧?”   “那是因为老板特意问过我。”白井早知主动地说,“因为七点半这个时间对老板很有纪念意义,所以老板很在意时间。特意算了去酒窖来回所需的时间。”   高木涉有些惊讶:“酒窖离这里那么远的吗?”   白井早知点头:“酒吧里常见的酒就放在地下的酒窖里,但一些珍贵的酒,则是被老板收藏在自己家里的酒窖。从这里过去,大概要开车十分钟。”   “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七点十分,也就是说田原先生是在这七分钟之内遇害的。这下就麻烦了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连不在场证明也不好判断了。”   因为是十周年店庆,虽然才七点,但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少了。   想要在这么多的客人里不做任何排除法地锁定犯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不要紧的!”   被拉来的安室透一脸茫然地抬头对上了警察们的视线。   然后就听到五条稚信心满满地说:“交给占星师叔叔吧!只要用占星术’啪‘地一下,然后’咻‘地一下,就能找到犯人了!”   安室透:“……”   高木涉:“……”   目暮警官:“……”   高木涉蹲下身,耐心地说:“小朋友,你家大人呢?”完全没有要把他的建议当成意见的意思。   五条稚鼓着脸:“真的,叔叔很厉害的!他刚才才帮茂夫解决了问题呢!”   “既然能看到未来,那么看一下过去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热心市民五条稚积极地推销着很灵验的占星师安室透,“这么便利的能力,简直是立本警察界的救世主嘛!”   安室透:“……”别救了,他已经准备离开他挚爱的国家,换一个星系生活了。   五条稚诚恳地问:“可以请您帮一下警察叔叔的忙吗?”   该死的死要面子!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再说出“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什么占星师,看不到未来,更没有办法替你的同伴解决烦恼,刚才那些都是我瞎编的”这样的话啊!   “只是这么简单的案子,根本不需要我用出能力!”安室透一本正经地说,“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安室透,是个侦探。”   五条稚的眼睛里立刻就闪出了小星星:“好棒!是白天靠着侦探体验世间百态,但实际上是暗夜里知晓一切拨动命运之轮的占星师吗?!好厉害!”   影山茂夫不太懂五条稚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但这种他听起来就很厉害的话,一听就让他生起了崇拜的情绪:“安室先生好伟大啊!你真的不能当我的师父吗?”并、并不是质疑安室先生的预言,但是、但是他真的好喜欢安室先生啊!   那么温柔,那么强大,就像、就像师父一样!   高木涉&目暮十三:盯——   不、不要紧的,我可是零啊!能将一切视为虚无的【0】!——不对,为什么他突然也被带偏变得这么中二了啊!明明早就已经过了中学二年级。可恶!   安室透假装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监控视频有拍到什么吗?”   盲目崇拜的五条稚吹捧:“哇!安室叔叔好厉害哦!直接借助了可以回溯时间的机器!”   安室透假装没看到高木涉不停耸动的肩膀。   没能get到梗的目暮十三来算正常:“来到现场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了监控室,但这家酒吧的监控前几天就坏掉了,虽然通过监控室能看到画面,但只能看到实时画面,无法回看。”   安室透:“???”为什么立本的监控不是坏得像个摆设,就是恰好坏得毫无帮助?有点子玄学在里面的哦!这是警方の幸运E诅咒吗?   影山茂夫不知道监控是干什么的,于是悄悄地问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江户川柯南:“江户川同学,监控是什么啊?为什么它坏掉了?如果只积木一样的东西,那我应该可以修好。”   他曾经有一次失去了控制,醒来后家里的房子都被弄坏了,还是在律的鼓励下,他才将房子像搭积木一样的拼回去了。因为律的记性很好,没样东西在哪里都记得很清楚,所以他们的房子一直到现在也在好好地使用着。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监控坏的是信息存储功能,相当于根本没有录刻到内存条里,就算现在修好了,也看不了之前的内容。”   影山茂夫有些可惜地说:“怎么就坏了呢,唉。”   “因为就业率啊!”因为跟在五条悟身边,听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谈话,虽然没被理解吸收,但也断断续续地被五条稚记住了,化作记忆的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   “机器对人工的替代作用太大了,以前一百个工人才能作为的工作,现在一台机器一个工人就搞定了。但立本是个人口大国,没有工作就拿不到工资,没有工资就没钱吃饭,没钱吃饭大家就会生出’啊反正人生就这样了,那死前能吃一顿饱也是好的‘的想法,大家都去偷、去抢、去杀-人,整个社会就会变得乱糟糟。”   “为了减少咒灵的诞生,提高就业率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前半段话听着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但后面的结论是怎么回事啊?!果然是逻辑混乱的小孩子吗?   “但是,这和监控坏掉又有什么关系呢?”   问出来了!高木警官!你好勇啊!   “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五条稚很认真的说,“如果每个角落都安上了监控,犯人一犯罪就被拍到犯罪过程,那警察和侦探不就要失业了吗?”   在场的三个大人和一个伪小孩膝盖突然中了一箭。   “而且啊,”五条稚看向安室透,“有了可以随时回看的监控,可以看到过去还不能把过程全部讲出来的占星师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了吗?”   安室透:“……”   “好多诅咒师都是因为掌握里现代科技的普通人坏得比他们更厉害,连诅咒杀人的活都被抢走了,所以只能去工地出卖体力搬砖赚钱了。”   江户川柯南:“……”总感觉……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怎么回事!   “不过能预测未来的能力还是很棒的!靠着这个安室叔叔应该也能挣钱,还不至于沦落到去工地搬——”五条稚突然想起来安室透的兼职,虽然不是搬砖,但搬家工人的工作性质也差不多了。   五条稚连忙补救道:“我不是在歧视工人叔叔哦。只是觉得明明是个占星师,最后只能去搬砖很可惜。明明可以为了更多的人的幸福。”   安室透:谢谢,虽然你的安慰很好,但下次别安慰了。   “小孩子只要乖乖等着被大人保护就好了。”安室透揉了揉他的头发,“这里事情就交给大人吧。”   虽然是酒吧,但勉强找出三瓶牛奶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三个孩子被打发到一边喝奶去了。   只不过五条稚的一瓶草莓牛奶还没喝完,江户川柯南就没影了。   “不要紧的,柯南不会有事的!”五条稚很笃定地对担心不已的影山茂夫说。   影山茂夫羡慕地对五条稚说:“稚酱,你懂的好多哦。”   五条稚摇摇头:“不啊,我只是相信有茂夫在,柯南是不会有事的。”   影山茂夫一怔,然后感动地看着五条稚,很用力地握住拳头:“我、我会努力的!”   “……十年前,他抛下我的姐姐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离开了,跑到东京开了酒吧。我的姐姐则因为凑不齐医药费,为了不拖累家人自杀了。我找了他十年,却没想到打工的这家店老板就是当年抛弃并害死我姐姐的人渣!”   凶手白井早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却不是对田原友哉的。   “如果、如果十年前,我就鼓起勇气杀了他就好了!那样我的姐姐也不会在绝望中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或许是为了大人的尊严,安室透动作很快地调查出了案件的真相,江户川柯南的**遗憾地没有了出场的机会。   “真大啊……”   “什么?”江户川柯南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我是说,那个姐姐身上的咒灵真大啊。二级?不,已经是一级了吧?”五条稚不解地喃喃道,“明明已经报了仇,为什么咒灵还会变强呢?”   江户川柯南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坚持住啊!我的唯物主义柯学观!   “五条,你就这样看着没关系吗?不是说咒灵都有很强的攻击性吗?”   “唔?大概?一级的咒灵已经会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人了,所以就算看了也没关系。反正都会被它杀死。”   毛骨悚然的恐惧让江户川柯南的大脑开始发冷:“你说的咒灵,好解决吗?”   五条稚也不确定地说:“因为我都是和尼酱在一起,所以就算遇到了特级咒灵也没关系!”   江户川柯南的瞳孔一缩,从无数次危险中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让他压着五条稚往地上一蹲——   “呼——”   呼啸的风从他们的头顶吹过,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撞上了酒柜,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   “怎么了?”   听犯人铐上正要带她上警车的警察们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酒柜摇摇晃晃,但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咦?那三个孩子呢?”没有看到那三个孩子的高木涉拧起了眉。   “真是奇妙的一天啊,波本。”依然美。艳依然动人的贝尔摩德摇晃着酒杯,从一开始就是局外人的她,可是实实在在地看了一出好戏。   “没想到你也会有那么孩子气的一面呢~”   “一成不变的生活总归太过无趣了,不是吗?”安室透淡定自若地拿起外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说着残酷的话语,“那三个孩子可是看到了你的脸,真的不用解决掉他们吗?”   “只是三个孩子罢了。”葱白如玉的手指在脸蛋上滑过,漂亮的女人笑吟吟地说,“这么漂亮的脸蛋如果见不得人,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随便你,但你如果因此被认出而惹上麻烦的话,我可不会帮你善后。”   贝尔摩德笑倒在桌子上:“惹上了’占星师‘的麻烦?不对,比起占星师,我还是更像’女巫‘吧!”   安室透一言不发地走了。   贝尔摩德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一直到将车开出酒吧所在的那条街,安室透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如果今天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社死也就社死了,就当是陪几个孩子玩了场角色扮演的过家家酒。   但贝尔摩德也在。交易的过程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   一般来说,组织是抱着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做法,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虽然是三个孩子,虽然只是三个孩子……   虽然不是琴酒那样干脆冷酷到底的性格,但安室透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对那三个孩子出手。   只能先发制人地提出解决掉他们来试探贝尔摩德的口风。   幸运的是,三个孩子太小了,小到不被贝尔摩德放在眼里,所以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在酒吧看不到的角落里停下车,安室透警觉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发信器窃。听器之类的东西,才开着车在附近转起圈。   不把那三个孩子送回家,他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正在被安室透担心的三个孩子,正在“逃亡”。   意识到自己被一只可以轻易杀死很多成年人的一级咒灵盯上了,江户川柯南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五条和影山要怎么办,这里的人要怎么办!   “五条,可以给你哥哥打电话吗?算了,就算打了电话,赶到也晚了。”   “可恶,为什么麻醉针和足球对咒灵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江户川柯南决定自己去引开这只咒灵:“五条,影山,你们给我乖乖在这里坐好!”   “柯南你要自己去对付咒灵吗?”五条稚的表情十分严肃,“不可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是没有办法杀死咒灵的。”   “只有咒力、异能力和超能力才是杀死咒灵。咒力的效果最好,超能力和异能力虽然效果会差一点,但用多一点的超能力和异能力就可以了。”   影山茂夫也不同意他自己去:“这种程度的咒灵我虽然没尝试过,但用全力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江户川柯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普通人的无能为力:“笨蛋,我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小孩子去面对这么可怕的东西啊!你们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什么也别管,只要听我的就好了!”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同时呆住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人“你是小孩子,所以乖乖地接受保护就好”但却是第一次,被在咒灵威胁下还被一个同龄的普通人这样说。   影山茂夫死死地抓着江户川柯南的手:“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江户川柯南气急:“这不一样。”   他急急地要甩开两个孩子的手。冷静点,新一,冷静点。虽然是看不到的东西,但它会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听起来和炸弹也差不多嘛!都已经处理过这么多的炸弹了,这一次也一定能——   “哗啦啦——”尖利的玻璃从无法看到咒灵的江户川柯南头上落下,闪着寒光的玻璃片眼看着要插入他的头顶,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了。   咒灵和超能力僵持着,若有所觉的江户川柯南一抬头,就猛地和一双篮球大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江户川柯南:“!!!”   咒灵冲他咧开了一嘴牙,紧接着上百张嘴从它霸占了整个天花板的身体里张开。   “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就算是普通人也是能看到咒灵的。”五条稚解释说。   江户川柯南已经拽着五条稚和影山茂夫跑走了。   三个身体娇。小的孩子从酒吧后门跑出去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门槛嘎吱嘎吱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得要炸开的动静却很响。   “奇怪,门是坏了吗?”   “有本事就跟上来啊白痴!”江户川柯南对着咒灵说着挑衅的话,承载着三个孩子重量的滑板七拐八绕地闯过僻静的小巷,一路向着更加偏僻的地方。   “杀掉你们……杀了你们……”   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滑板已经是个成熟的滑板了,在生死危机的重要关头下,即便是载着三个孩子也突破了一块平平无奇的滑板的极限,向着两百公里的速度无限接近。   “杀、杀……”   在如此高速之下,影山茂夫有些过长的刘海成了无数根鞭子打在自己的脸上:“柯南……”   因为风太大,影山茂夫一张嘴就被空气打了个巴掌,他不得不用超能力给自己做了个“结界”。   “柯南,它好像跟丢了。”   因为风大,江户川柯南很难听清影山茂夫在说什么,他只能扯着嗓子喊:“什——么——?”   五条稚跟着影山茂夫一起喊,试图让他听得清楚一点:“咒灵,跟丢啦!”   江户川柯南:“???”不是,咒灵这么拉的吗?!就这?   为了这片区域的民众安全,江户川柯南不得不调头回去寻找没用的咒灵先生。   跟丢了目标的咒灵正在发大火,本来就很庞大的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乍一看像是天上多了一团乌云一样。   “喂!我们在这里啊笨蛋!”江户川柯南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连三个孩子都能跟丢啊?”   咒灵:“???”   咒灵像是一愣,然后就开始无能狂怒地仰天嘶吼,几百张嘴喊得一点都不齐,和魔音灌耳也差不多了。   江户川柯南漂亮地来了个漂移,这次体谅虽然看起来像云一样轻飘飘实则没什么速度可言的咒灵先生。   被激怒的咒灵闷头就冲了过去,然后就被江户川柯南从东遛到西,从西遛到北。   这是,只要有咒力就不会疲惫咒灵VS只要有电就不会疲惫的滑板的终极对决。   “再快点再快点!加油咒灵先生!”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兜风速度让五条稚有些上瘾了,想体验一下两百公里的兜风快乐,五条稚不停地给咒灵加油鼓劲。   “喂喂,就算它真的很拉,但多少也给它留一点体面吧!不是说一级咒灵吗?除了特级之外,就是一级最厉害了吧?”   “但是,它真的好菜哦。它真的是一级咒灵吗?”   “你不是咒术师吗?对这些东西应该很清楚吧!”   “不是呀。家主说,我的咒力太微弱了,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欸?不是咒术师也能看到咒灵吗?”   “只是咒力比较少而已啦……”   五条稚和江户川柯南聊着天,影山茂夫性格比较内心,但也能说几句,三个人的聊天氛围好到不行。   “吼——”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咒灵怒了,篮球大的眼珠泛着诡异的红光,凶煞的咒力席卷着似乎要将他们吞没。   然而不擅长移动的咒灵永远也和滑板差了那么一段距离,不管它多么努力,好不容易快上一点,滑板也会快上一点。   区区十米的距离,却像一个永远也无法触碰的“遥远”。   “……呜——”太欺负了咒灵了!它要举报!这什么破滑板!明明就是挂b,举报了举报了!   咒灵心态崩了!它不玩了!   “五条,你有没有发现……”江户川柯南的话语刚落,开始变慢的滑板突然熄了火。   江户川柯南脸色大变:“糟糕!滑板没电了!”仔细算起来,滑板已经负荷使用一个多小时,老实说能撑这么长时间已经相当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突然被惊喜砸中的咒灵,狰狞没有形状的脸上露出了勉强可以称为“兴奋”的神情:“桀桀桀桀桀桀桀——”臭小鬼们,这下我看你们再往哪里跑。   然后因为惯性,在空中没能刹稳车的咒灵莽了上去。   “啪——”   乌云一样的身体像个泡泡,“啵”地一下就在空中破碎了。   还没来得及解除封印(不是)释放全力力量的影山茂夫:???   五条稚总结道:“好拉哦。”   江户川柯南沉默地点头。   真的,他们是遇上了咒灵之耻吧。   “我说你们啊!”差点把整个东京翻遍的安室透压着额角的井字,停下车咬牙切齿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你们家里人会担心的啊!”   操碎了心的安室透把车门打开:“快点,我送你们回警察局!”   江户川柯南眼前一亮,他正愁滑板没电了怎么办呢!   三个孩子乖乖道谢:“谢谢安室叔叔。”   三个小孩迈着小短腿爬到了车里坐好,安室透关好门,检查了他们的安全带,然后正要开车时,江户川柯南突然想起来了。   “啊,我的滑板!”遛了一级·咒灵之耻的大功臣怎么能忘记呢!   “坐好,我去拿。”安室透正要下车,就看到一个滑板飘到了车窗外。   安室透:“???”   “咔哒。”车窗自动摇下,滑板飞到了江户川柯南的面前。   “谢谢影山。”江户川柯南道谢。   影山茂夫害羞地说:“不客气。”   安室透:“???”   五条稚看到安室透奇怪的脸色,担心的问:“占星师叔叔,你没事吧?是力量使用过度了吗?”   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超能力,但被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当成“自己人”的安室透面前,没关系。   那一句“没事”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第59章   魔术?不对不对, 这是他的车啊!魔术需要机关和助手,但是他的车里根本没有机关啊!这三个孩子也是第一次上他的车。   海市蜃楼?话说,海市蜃楼的原理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由光的折射和全反射形成的。唔, 怎么一想好像还是有一点可能的——个鬼啊!   “果然这些年的科技发展还是太快了吗?”还记得海陆空三用汽车的概念才被提出没多久,只是过去几年, 这个技术竟然就已经实现了吗?果然不愧是创造力和行动力都高到不行的人类啊!   虽然只是暂时被用在滑板上,但既然小孩子玩的滑板都有了这种功能, 看来距离用在体积更大的汽车上面也是不远的将来能随处可见的事情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安室透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但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又是那么的清晰。   “安室叔叔你说什么?”五条稚为了听得更清楚, 特意往前趴去。   “没什么, 只是感慨一下科技的日新月异罢了。”安室透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 像是感慨但声音又有些飘, “只是几年不太关注新闻, 就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老爷爷跟不上潮流了。”   “叔叔你多大了啊?”   唠家常一样的闲聊让安室透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29,马上就三十了。”   五条稚算了一下:“那也不算很大嘛!才比我大十三岁!啊咧,那我应该喊你大哥哥?”   安室透:“???”这个孩子,算数水平一定很差吧。一年级的小学生最多也就六七岁,就算再怎么设定自己是“大人”也不要乱加数字啊!考试会不及格的哦!   五条稚安慰他:“安室哥哥,你距离老爷爷还差很远呢!而且只要不变成皱皱巴巴散发着霉味和腐朽气息的烂橘子, 就算是老爷爷也能焕发第二春。”   安室透:“……”算了, 小孩子开心最重要。   影山茂夫听五条稚讲过一些御三家的八卦,提到“老爷爷”“第二春”那就不得不称赞一下加茂大长老了。   “是那个七八十岁了还亲自生孩子的老爷爷吗?”   五条稚点头:“是呀!那个老爷爷一头扎进了男人生子技术, 说只有自己生的孩子才是最纯正的加茂家血统。而且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他已经成功运用这项技术怀上了二胎, 如果不出意外, 明年二月份就能生下小妹妹了吧。”   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 无论听多少御三家的八卦,他都无法理解这群咒术师的脑回路:“如果没有记错,他已经八十多了?这样生出来的孩子真的不会有基因缺陷吗?”这让四五十岁的“高龄产妇”情何以堪啊!   “应该没事吧?他拜托我尼酱去看过,是个天赋非常出众的孩子,比禅院家的嫡子还厉害呢。不过比她姐姐还是要差一点。”   “两个天赋如此出众的孩子,再不自己生一个,家主一系的人选要换人了耶~”五条稚学着五条悟的口气说,“而且如果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再不出现,禅院就要被甩出权利中心了。加茂和总监会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究竟是禅院家主自己努力生一个孩子,还是认命地退出权利中心呢?真是期待直毘人叔父的表情啊~”   江户川柯南大受震撼:“加茂和禅院的家主都多少岁了啊?真的不能难产大出血吗?!”   “好像都在五十岁以上了?不过男人生孩子和女人不一样。加茂的家传术式都是和血液相关的,就算大出血也能马上止住的!而且加茂爷爷已经生过一次孩子了,都有经验啦!”   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什么?总感觉自己还没睡醒的安室透一言不发地等待着闹钟响起。   话说,今天的三个小时也太长了吧?该不会是自己睡过头了吧?!   拼命压缩睡眠时间,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的安室·时间管理大师·透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太多的烦恼。   “安室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小孩子的话题跳转得太快,安室透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还没有,怎么了吗?”   五条稚又问:“那你喜欢小孩子吗?”   “喜欢啊,尤其是像稚酱这么可爱的小孩,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呢!”安室透略带遗憾地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给他——”   “就算没有女朋友也没关系的。”五条稚甜蜜地说,“安室哥哥帮了茂夫这么大的忙,为了感谢安室哥哥,我可以让安室哥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手一滑,小小的汽车一不小心拐出了个大弯,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再刺耳不过的摩擦声。   “滋————”   江户川柯南尖叫:“安室哥哥,快护住肚子!”   肚子?   安室透一低头,西瓜一样巨大的肚子快顶到了方向盘,由于惯性的作用,巨大的肚子被方向盘压出了深深的压痕,肚子像已经到了极限的气球,看着着就要爆炸——   “呼——”安室透满身是汗地从噩梦中醒来,不知何时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金色的发丝黏在脸上,天生的小麦色皮肤都显露出仓皇的惨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在用力的腹肌软绵绵的,但依然能摸出彼此分明的界限,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依然强壮有力。   “我都在想写什么啊……”安室透颓唐地坐起身,事情从遇到那三个孩子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几个小时前——   年幼天真的孩子仰着脑袋,软糖一样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声音像是从蜜糖里泡出来的甜蜜:“……我可以让安室哥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什么孩子?自己生的孩子吗?!   被迫地听完了“加茂”和“禅院”的八卦,安室透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肚子,虽然喜欢小孩,但他可没有看着小孩从自己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打算。   因为被自己的联想吓到,脑子一片空白的安室透没有注意到前方驶来的大货车。   “小心!”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让安室透回过了神,他下意识地用自己超高的技术进行一次死里逃生,但手还没握住方向盘,车就飞起来了。   车,飞起来了。   车,飞,起来了。   车,飞——   不管是魔术、海市蜃楼还是黑科技什么的,安室透在铁一样的现实面前,终于是无法继续催眠自己。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安室透甚至想不起来当时的自己是怎么顽强地用空空地大脑做出冷静又淡定的样子,“等我创造一样所有孩子都能快乐地笑着的世界,我再考虑这件事吧。”   靠谱的成年人将三个孩子送到了警察局,然后出于安全考虑,坐了出租车回到家。   全程!是全程哦!他的表现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淡定自若!   但睡着后的噩梦,才将他的崩溃显露了浅浅的一角。   为什么男人可以生孩子啊!为什么车能飞起来啊!可恶!他只是睡了一觉,世界就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了吗?!可恶啊!   安室透看了一眼时间,四点五十七,还能再睡一会,但没必要了。   诸伏景光五点半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困,昨天出完任务回来有点晚,凌晨一点才躺下,他没有发小安室透的神奇体质,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的身体沉沉的像块石头。   “零?”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早饭的香气,诸伏景光有些无奈,“你都不睡觉的吗?”一点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发小显然是还没回来的,进入了深度睡眠后,出于职业本能,他虽然很累,但还是有听见特意放轻的动作,只是没醒来查看罢了。   据诸伏景光推测,降谷零今天是三点左右才回来的,看这一大桌子的早餐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五点之前就起来了!   “还好。”烤箱里的蛋挞也好了,降谷零盘算着再做一个戚风蛋糕。   “够了够了,再吃十天都够了。”诸伏景光赶紧拉住他,“零,你的脸色很不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降谷零惊讶挑眉:“有这么明显吗?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够啊!”作为一个合格的卧底,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维持从容的表情,这才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喂,你到底把’人类‘当成了什么啊!”诸伏景光强硬地把他按到椅子上,正想给精神紧绷的发小倒杯牛奶舒缓一下,结果发现冰箱里的奶已经空了,厨房垃圾桶里显眼地堆着快满出来的牛奶盒子。   “……”诸伏景光只能倒了两杯温开水放到降谷零的面前,“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开始怀疑自己的卧底技术了。   “放心吧,你的表情简直无懈可击,但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所谓的青梅竹马,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降谷零在他面前总算有了可以喘息的间隙,肩膀微微垮下,降谷零决定用委婉一些的方式慢慢地揭开世界的真相。   “景,你知道男人可以生孩子吗?”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关切地看着降谷零:“会想吐吗?孩子他。妈?或者孩子他爸是谁?算了那个不重要,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了。”   怎么也没想到发小是这种反应的降谷零:“……不是我怀了孩子。”   “哦,”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三两口吃完自己的早饭,“我还有任务,先——”   “等等,景!我是说真的!”降谷零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听我把话说完啊!我都没有嘲笑过你一把年纪了还想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诸伏景光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怎么没有!世界上就是有圣诞老人!零,我告诉你,你这样会惹圣诞老人生气的!”   “好好好,是我的心不诚,是我的错!总之你好好地听我把话说完!”   诸伏景光重新坐了下来,并警告道:“再说圣诞老人的坏话,我可要生气的哦!”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遇到了三个小孩……”降谷零冷静下来,条理清晰地开始讲他的世界观是怎么破碎的。   听完全过程的诸伏景光很淡定地说:“世界上都有圣诞老人了,超能力者算什么!”   降谷零:“???景,你不觉得自己太冷静了吗?这可是超能力者欸!我昨天可是飞起来了欸!”   “但我可是见过圣诞老人了!”   来自诸伏景光的凝视:“零,该不会我之前和你讲的事,你都没有当过真吧?”   降谷零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那么夸张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当真的吧?”   “但是啊,那是真的哦!”   八年前   所谓放假,就是从下班的那一秒开始的!   “研二和阵平说要吃烧烤,晚上大家一起去买肉吧!”作为厨艺很好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男妈妈一样的存在。   不对,应该说只有诸伏景光一个!因为安室透虽然也很爱操心,但作为刺头的他,也需要景光妈妈的操心。   “班长来吗?”以往年末的假期,他们五个人也不常一起过,毕竟每天在宿舍教室相处得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不彼此嫌弃死对方已经算好的了。   但毕业了各自分配到不同的岗位,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去了危险系数最高的机动组**处理班,老大哥伊达航去了警视厅下辖的警察署从基层做起,诸伏景光和安室透进了公安。虽然所属部门和岗位各不相同,但警察就是过劳的命,假期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难得五分之四的假期恰巧凑在了一起,又是天皇诞辰日这样不怎么重要的假期,自然就想着聚一聚了。   “那我去开车。”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换好便服,一脸清爽地开车前往附近的大型超市,虽然眼下能隐隐看到通宵留下的青黑,但年轻有朝气向往着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更美好未来的追梦警官们,是不在乎那一点疲倦的。   “牛肉要多买一点,我都怀疑阵平的肚子里是不是有第二个胃!”   “啊,今天有青椒促销啊,那就多买一点好了,再设立吃一片肉必须要吃一片青椒的游戏规则!”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购物车里堆慢慢的食物,四个既要干体力活,又要一刻不停地让大脑快速转动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无限制吃的话,搞不好一头牛也能吃下!   推着满满一大车食物去结账排队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啊!有人抢劫啊!”   虽然已经下班,但两人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诸伏景光将旁边空出来的购物车用力一推,下坡的弧度让小车以超快的速度往下冲,“哐当”一下砸到犯人的身上,是人听着就很痛的声音。   “可、可恶!”犯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顾不上拿走赃物,扶着腰就想跑,但一下秒,一个飞踢从天而降——   “啪!”正中脑袋的腿踢直截了当的让犯人失去了意识。   事情发生得太快,很多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当街抢劫,事情就**脆利落地解决了。   “哇!好厉害!”   “好帅啊!”   热烈的掌声不要钱似的响了响起来。   诸伏景光的脸皮有点薄:“只是做了每一个路人都会做的事情,没什么的。”   距离最近的警察署离这里就十分钟的路程,但被犯人下手的女性却因为犯人抢劫时下手过重摔在地上时把腿摔伤了,根本站不起来。   “我送她去医院,景,你先回去吧。”   诸伏景光点头,等降谷零把车开走后,他才突然想起他们买的东西忘记放到后备箱里让降谷零带回去了。可不是简单地两个袋子能装得下的。   诸伏景光扶额,算了,也不是拿不动,坐电车回去好了。   “咚!”   膝盖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好像撞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虽然撞到人的可能性不大,但诸伏景光还是放下了两只手上略碍事的袋子。   “你没事吧?!”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很小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似乎是在他的视觉盲区,因为个子小被装满食材的挡住了,他没注意到直接走过,“巨大”的袋子将他碰倒在地。   “呜……”摔倒在地上的孩子看起来最多五六岁的年级,有着一头非常漂亮的银发,眼睛虽然是罕见的异色瞳,但非常美丽,水汽飞快地在眼眶里凝聚着,眼睛顺着诸伏景光的声音向上抬起,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雾蒙蒙地充满了可怜的味道。   诸伏景光的心脏一下就被揪起来了,连忙伸手去抱他。或许是刚才提过沉重的食材,小男孩的身体像棉花糖一样轻盈,比看起来更小,更柔软,更脆弱。   “是大哥哥不好,是我没有看路,把你撞疼了吧?真是抱歉啊。”   诸伏景光着急地在袋子里翻找着刚才买的零食,因为太过着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有分类归纳的习惯,放着零食的那一袋子理论上是很容易就能被找到的!   “给!”诸伏景光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块饼干,为了讨好小朋友,蛋糕是和宝可梦联名的胖丁,圆滚滚的胖丁饼干很大一个,小孩小小的手根本拿不下,需要两只手一起才可以。   可爱的零食真的是哄小孩的利器,水雾不再凝聚,小小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虽然不说话,但“我可以吃吗”的意思几乎要写在脸上了。   “吃吧。”小孩子的嘴也很小,双手捧着比他的脸也小不了多少的饼干,斯文秀气地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了像月牙一样可爱的笑容。   诸伏景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小孩吃得很慢,诸伏景光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等他吃完了,又用手帕细细地给他将手擦干净。   “啊,对了,还有这个!”诸伏景光将手神神秘秘地背在身后,然后配合着自己发出的“哇呜”特效声音,突然一下拿到前面,“圣诞快乐,小朋友。”   红白相间的糖果外面包了一层亮晶晶的透明塑料袋,大红色的蝴蝶结绑在上面,像一把精致可爱的小手杖。   小小的手摊开,鲜红的颜色在白嫩的掌心上显得格外惹眼。   “害怕……”孩子细细的嗓音带着含糊的连音,那么一点大的身影像先天不足后天也没养好的小奶猫,可怜巴巴,瘦瘦小小。   虽然他的脸上有些可爱的婴儿肥,衣服也是高档的童装,但雾蒙蒙的眼睛和细弱的声音真的很难不让人心疼。   “你,不害怕吗?”含糊的声音好像他才学会说话,语序、语法、语调,都有些破碎,但他很努力地在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咒灵,妖怪,害怕……害怕,我……”   温暖干燥的大手按在他的发顶揉了揉。   柔软蓬松的发丝穿过诸伏景光的掌心、指缝,顺滑的发丝像丝绸一样柔顺,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揉一把。   “这是礼物。”诸伏景光轻声地说,“圣诞老人会给每一个孩子分发礼物,但是他太忙了,所以让我帮忙转交了。”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可爱的小孩歪着脑袋问他:“圣诞老人……是什么?”   “欸?”诸伏景光完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知道圣诞老人存在的孩子。   一时半会地也说不清,他只能说:“一个可以满足任何愿望的善良老人!他会在平安夜的晚上给每一个孩子送去礼物,等第二天一醒来,孩子们就能看到礼物啦!”   年幼的孩子还是懵懵懂懂地看着他,过了很久,好像是终于消化吸收了诸伏景光的话,有些期待地抓住他的手,小小的手,短短的手指,只能勉强将他的小拇指抓到掌心。   但是,那么软,那么温暖。   这个,大概就是他要守护的世界了吧!   “稚、稚酱也变成圣诞老人的话,会被大家喜欢吗?”   原来这个孩子叫稚酱啊……   “当然啦。”诸伏景光温柔地勾手,将稚嫩的手全部裹到自己大而有力的掌心里,“稚酱这么可爱,就算不变成圣诞老人,大家也都会喜欢你的!”   小小的孩子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似乎倒映着星辰大海:“被喜欢,开心!”   他的笑容是那么干净,像初春顶着刺骨的寒风颤颤巍巍开放的迎春花,小小的,娇嫩的花瓣颤颤巍巍地探出安全的港湾,胆怯但又坚定地盛开着。   诸伏景光将这个孩子送到了附近的警察署,今天正好是伊达航值班,像节假日的值班苦差事都是以“锻炼”的名义交给新人的,而伊达航就是新人!   “圣诞快乐,班长。”诸伏景光走时不忘嘱咐,“值完班记得吃点东西再睡,要不然很容易把胃熬坏的。”   “知道了!”伊达航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很凶,但国子脸一身正气的他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性格,把小孩交给他,诸伏景光不能更放心了。   “小朋友,你有家长的联系方式吗?”伊达航蹲下身,笑得很是爽朗,“你叫什么呀?是跟谁一起出来的呀?”   然而小警惕的小动物一样的孩子,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伊达航没办法,明明刚才看他在诸伏景光的身边看起来很乖巧,像只亲人的小奶猫,怎么一到了他这,就沉默了呢?   难不成是——“果然景光妈妈太有安全感了吧!”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说诸伏景光是妈妈,那伊达航就是爸爸了,不过他这个爸爸当得也没什么威严就是了。   “小朋友,你喜欢喝牛奶吗?我这里只有纯牛奶了,将就一下吧。”伊达航怕小孩子的肠胃弱喝不了凉的,特意把牛奶放到热水里烫了一下,等到牛奶瓶摸起来温温的了,才递给他。   “谢谢。”软乎乎的孩子道谢也是软乎乎的,“这也是礼物吗?”   伊达航想了一下:“非要这么说的话也行吧。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乖孩子……我吗?”   “当然了!这里不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吗?啊,对了!”伊达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下,似乎百分之九十的直男,抽屉里都是乱七八糟一派世界末日的杂乱景象,伊达航不知道是本身就是百分之九十里面的一个,还是因为基层工作太过忙碌顾不上这些,总之他叮铃当啷地翻了好久,才在抽屉深处找到了一个钥匙挂坠。   沙包大的拳头伸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猛地一放开——   “圣诞快乐!”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铃铛声,一个粉粉的小东西出现在五条稚的面前。   “胖丁!”他的欢喜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来了。   “你喜欢这个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五条稚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胖丁钥匙扣,在脸蛋上蹭了蹭,和毛茸茸的皮卡丘不一样,像气球的胖丁周边无一例外都是用橡胶做的,软软的,带着柔韧的质感。   “布丁~”   五条稚:“!”是会叫的胖丁!   五条稚立刻对这个钥匙扣喜欢得不得了:“是、是给我的吗?”因为惊喜太大,他反而有些不太敢相信了。   “当然!”   五条稚的欢喜都快化为实质了,但因为很少接受这样的好意,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的不安:“礼物,已经,牛奶……”   因为着急,他的话说的含糊不清的。   “那个是送给好孩子的礼物,这个是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伊达航将他被揉乱的头发整理柔顺,“圣诞快乐哦,小朋友。”   虽然是放假,但罪犯并没有因为节假日就休息了,正相反,节假日的罪犯变得更多了。   伊达航虽然没从五条稚这里问出有用的信息,但总是能接到小孩走丢案件的伊达航已经轻门熟路了。   “圣诞节……圣诞……老人?”   “稚酱,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让你在超市等我的吗?”一个穿着卫衣脚下踩着滑板的银发男孩突然出现在警察署门口。   正把寻人启事打印出来要出去贴的伊达航一愣,不需要多问任何问题,仅凭那一张脸,就能把这个孩子来这里的目的猜得分毫不差。   “尼酱!”一直乖巧安静的孩子直到他的出现,才像是被注入了生机的小鸟,开开心心地扑到了对方身上。   两张稚嫩幼小的脸亲昵地贴在一起,除了眼睛的颜色和“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蛋简直是可爱暴击X200000000。   “小朋友,发现弟弟失踪了来警察署的意识很好哦!”伊达航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但紧接着,他的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可怕,“但你怎么能丢下父母独自一人跑出来呢!”   “除了要找你弟弟,还要担心你的安危,如果你来找弟弟的路上突然出现了意外怎么办?!”   “啧。”   伊达航的念叨让五条悟有些不耐烦:“我没有父母那种东西,而且我才不会弄丢稚酱!不管稚酱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他的!”   虽然解决掉像见了血一样飞过来的苍蝇,但五条悟的心情不能算好,为什么只是想和稚酱出来逛个街,都会被打扰啊!   “稚酱,走了。”这个星球上自保能力不可能比他们兄弟更强的人形凶器转身就要离开,但一个高大得像一堵墙一样的男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喂,你知道你忤逆的是谁吗?”   五条悟的臭脸被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打破了,视野突然拔高,五条悟挣扎了起来:“你在挑衅我吗?!”   伊达航才不管他一看就是被宠坏的任性发言,一手一个,他像拎小鸡仔似的将兄弟两个抱回值班室。   打开了值班室里就算开着也是当背景音的电视机,因为经常捡到走丢的小孩所以对子供向节目播出时间了如指掌的伊达航熟练地将节目调到宝可梦动画的放映台,正在播出的恰巧是小智一行人初遇胖丁的那一集,气球宝可梦圆滚滚的连脖子和尾巴也看不到,又大又圆的眼睛荷包蛋一样转着泪花。   虽然是重播,但重度胖丁爱好者的五条稚立刻就移不开眼睛了。   “乖乖地在这里等家长过来接!”伊达航不容置疑地说。   五条悟臭着脸想发火,然而已经被动画片吸引了注意力的五条稚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稚酱,回家再看录像带嘛,好不容易出来,你就不想逛街吗?”   五条稚转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又脆又甜:“尼酱,喜欢!”   看电视也好,逛街也好,仅仅都只是因为可以和五条悟待在一起。   仅此而已。   五条悟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嘟囔了一句:“笨蛋。”   只要还是人类,只要还有喜怒哀乐,就会产生情绪。   就算是五条悟,也很难一直控制着那股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咒力。   悲伤、低落、愤怒、不满……只要负面的情绪在增加,咒力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变多。五条悟不想让五条稚生活在阴冷的绝望之中,他一点点地尝试着将那些令人窒息不已的负面情绪和【爱】分开,用温暖的【爱】将稚酱裹起来,再用坚固的【爱】将咒力“封印”。   像年轮蛋糕一样。第一层是扭曲的【爱】,第二层是集合了一百零一次的绝望,第三层是被反转术式源源不断从【负】变为【正】的咒力,最后还是五条稚。   但因为还不能很好地把握动态平衡,【五条稚】时不时就会化作雾气散去。   也不能算散开,只是没有了五条悟的咒力作为凭借,五条稚就无法被观测。就连五条悟也不能。   走着走着就像沙子一样散开的五条稚被越来越多的人恐惧。   ——是报复,一定是报复!他一定是去报复某个人了!   ——既然都已经死掉了,那就死得干脆一点不好吗?!   ——这个样子,真的还能实现愿望吗?劣质的结果我才不要啊。   不敢去招惹拥有五条真理的五条悟,就算变成咒灵也依然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五条稚,就成了被发-泄的借口。   ——好可怕,我们家真的不是在供奉邪灵吗?   ——神子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不要再亵渎他了,杀死他才是最好的归属。   ——神子大人,您既然成了咒灵,那么实现愿望付出的代价是不是能减轻一点呢?十个、不,六个就好,请您实现我的愿望吧!   即便是五条家,也污浊得让五条悟无法再待下去!   曾经像囚笼一般的五条家大宅,现在对他们来说,再也不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稚酱,想要出去走走吗?今天好像是什么节日的样子。外面一定会很热闹吧?”   怕生和胆小丝毫没有改变,反而越来越严重的五条稚被他拉着手,五条稚则是抱着哥哥的胳膊,半个身子藏在他的身后,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有安全感。   “啧,一群烦人的苍蝇。”下手越来越没有轻重的五条悟担心五条稚见血害怕,摸了摸他的脸蛋将他带到附近的小公园。   “稚酱,乖乖在这里等我,尼酱很快就回来。”五条悟的本意是让自己去公园里一边玩一边等自己回来,但怎么也没想到五条稚是真的按照他的字面意思,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他。   然后站在原地当路桩子的五条稚就意外碰瓷了诸伏景光。 第60章   “叔叔, 你这里写错了哦。”五条悟散漫地将手支在桌边,撑着脑袋,脚尖一下一下轻点着地面,一点也没有进了警察局的局促。   伊达航下意识地顺着五条悟“指点”的地方看过去, 出警报告的过程完全就写错行了:“!!!”   虽然这些报告多得上头根本检查不完, 比起档案更像是走个形式, 但对于伊达航这种一丝不苟的性格来说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大失误了!   “啊, 谢谢小朋友!”伊达航任劳任怨地开始修改。   宝可梦动画一集最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 照例是漫长的广告时间,虽然也不讨厌广告, 但很想看后续的五条稚急得团团转,干脆黏到五条悟的身边转移注意力来打发时间了。   “叔叔,你在干什么呀?”值班室的桌子很高, 比五条悟矮上许多的个子只能勉强够到桌面,白嫩。嫩的两只手抓住桌子, 五条稚必须很努力地把脚尖踮起来才能看到桌子上的景色。   “失窃物, 一盒速食便当,一瓶果汁, 一包烟, 总价值八百二十円……”五条稚很好奇地问, “要写这么多字,八百二十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数字吧?”   伊达航刚想夸他认得字多,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孩童言无忌的钝刀子划拉了一个大口子。   八百二十円多吗?老实说,东京的平均时薪是一千五十円, 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随便打一个小时的工就能挣到这个钱。   便当、果汁, 还有烟, 根据失窃物来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一个成年男人。   一个成年男人,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不愿意去打一个小时的工……   五条悟嗤笑道:“也就是他写个报告的时薪吧。哦,如果再加上出警、做笔录、回警察署的时间,都够这个小偷再偷三四次的了。”   “呲——”好好的一颗心脏,突然就被捅得鲜血横流了。   虽然不是每个孩子都这样,但一般来说,小孩子都是会怕警察的吧?   “呐,警察叔叔,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虽然嘴巴上说着拜托人的话,但他一点也没有要表现得像个乖巧孩子的样子。   “好不容易成了警察,你想做的工作就是这些吗?忙到连饭也吃不上一口,但犯罪并没有因你的努力而减少。要写的报告越来越多,要抓的犯人越来越多,但外面的社会还在变得越来越混乱。”   “贪婪、嫉妒、愤怒、仇恨、不甘……这个世界,真的还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吗?”   “啪!”弹出的指头突然撞上了什么很僵硬的东西,松田阵平的脸蛋突然扭曲了起来,帅气的台词也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无法顺畅地说出口,但为了他的偶像包袱,他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伊达航看着突然出现的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才问:“阵平,你怎么来了。”   在伊达航看不到的地方,松田阵平倒抽着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过神,若无其事地将似乎骨折的手指揣进兜里:“听说你放假还要值班,下班路过的时候就顺便过来慰问你一下。”结果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小鬼头狂妄的发言。   五条悟将他的强装镇定全部收入眼中,扯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两个小鬼是怎么回事啊?你的私生子?”松田阵平带着墨镜,酷酷地瞥一眼两个小孩,本来是想多看那个让他默默吃瘪的小鬼,却被另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   “呜……”   松田阵平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个子很高,有着一头漆黑蓬松的小卷毛,带着一个大墨镜,侧脸的线条凌厉分明,或许是训练时不小心受伤,侧脸还留着一道血痕,没贴创可贴的伤痕凝固着暗红的血液,整个人都带着压迫感。   一身黑的松田阵平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混黑的极道组成员,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干部。   墨镜后传来的锐利视线将五条稚吓得心脏一缩,下意识地躲到了五条悟的身后,然后又想起刚才他“打”五条悟的可怕样子,五条稚又颤颤巍巍地上前了半步。   我、我好厉害的!你、你敢打尼酱,我、我就打你!   五条稚很凶地冲松田阵平呲着小奶牙,凶巴巴的样子像猛虎下山那样霸道凶狠。   “嗷呜~”血盆大口一口一个,吃掉你!   “噗。”   “!!!”五条稚咻地一下躲回了五条悟的身后,两只爪子紧紧地抓住五条悟的衣角。好、好可怕,尼酱我打不过他呜呜呜……   明明只是很正常地笑了一下,然而被挂上阴间滤镜的松田阵平就像是地狱来的杀人魔一样可怕。   “你是小孩子吗?”五条悟很无语,“二十多岁了还以欺负小孩为乐,这样的大人,真的能肩负起这个国家的未来吗?”   伊达航拦腰抱住松田阵平:“他只是个孩子,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啊!”   松田阵平抓狂:“我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一下大人的威严!”   五条悟很不屑的撇嘴:“嘁!”   混乱的局面一直到带着便当的萩原研二进来,才被平息下来。   “这个炸虾炸的火候有点大了,下次少炸五秒钟就差不多了。”五条悟点评道。   不断“啵啵啵”用出的井字快将松田阵平的卷毛压平了:“我说你啊!吃了别人的便当还挑三拣四!”   五条悟晃着小腿,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只是提出了让厨师能更进一步的建议罢了。”   “难不成还要感激你吗?”松田阵平咬牙切齿。   五条悟骄傲地一挑眉:“我是不在意是这个啦!”   只能吃便利店的速食便当的伊达航好脾气地劝架:“好啦好啦,阵平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谢、谢谢大哥哥。”五条稚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乖软无害地对萩原研二道谢,“很好吃,我很喜欢!”   萩原研二坐在他的对面捧着脸,心都要化了。   年幼的孩子脸蛋小小的,似乎还没有他的半个巴掌大,皮肤白皙柔软还透着一层淡淡的粉,大大的猫眼又圆又可爱,异色瞳水光潋滟得像两块在展厅里打上柔光的宝石,长长的睫毛和蓬松的头发都是少见的银色,像冬日清晨醒来是第一眼看见的最纯白干净的雪。   他身上的色彩十分寡淡,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就像是随时能消失的雪,但越是寡淡,那一双异色瞳的存在感就越高。   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懵懂好奇,又充满了警惕的胆怯。   美丽又脆弱。   “还要再吃一点点心吗?”萩原研二忍不住想要投喂他更多东西。   五条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伊达航的便当分量很大,小孩子的胃却很小,虽然和五条悟一起分食,但已经被投喂过一些食物的五条稚已经很饱了。   不,不如说,食物已经顶到喉咙了。   虽然还想再吃点饭后小点心,但已经没有那个肚子了。五条稚可惜地舔舔嘴角,摇摇头:“谢谢大哥哥,我已经饱了。”说着,他大了一个小小饱嗝,像是在佐证他的话一样。   “唔。”五条稚赶紧捂住嘴,害臊地修红了脸。   萩原研二差一点就把“给你两个布丁带回家吃,我可以亲亲你吗”这样的hentai发言说出了口。   “那就等一下再吃吧。”有着女人缘的萩原研二同时有着符合刻板印象的好脾气,他将手帕用温水打湿,轻轻地给五条稚擦去脸上的油渍酱汁。   因为是给伊达航这个成年男人准备的便当,便当里面的食物既没有可爱的造型,也没有刻意切小,比伊达航的脸还要大的猪排虽然用筷子分开一变二,但依然比五条稚的脸大。   他的脸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啊呜”一下咬在炸猪排上,虽然咔吱咔吱的脆皮声听得让人很快乐,然而对脸颊太不友好了。超大的一块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像猫咪胡子一样,左右两边的脸颊都被印上了油光的痕迹。   但是外酥里嫩的炸猪排太让人难以舍弃了,五条稚左咬一口,右尝一下,不管用什么姿势,都把脸蛋沾得到处都是面包糠。   汉堡肉也是这样,厚厚的肉块是他把嘴巴张到最大也无法一口咬下的超厚厚度!   虽然吃相很斯文,但吃完大半张脸都看不出原来的皮肤了。   老实说,萩原研二是可以帮忙的,他的力气很大,用筷子将食物分成小小的,能让五条稚一口吃下的程度就可以了。   但因为苦恼地抱着巨大化食物啃食的孩子实在太过可爱,所以他只是撑着脸,笑眯眯地将他可爱的样子录到心里。   萩原研二慢慢地擦,将五条稚鼻尖上的番茄酱也擦掉,被油渍和酱汁涂花脸的小脸蛋在他的手里一点点恢复白净,明明之是一个十分日常的举动,却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治愈。   “手也要洗干净哦~”萩原研二抱着他的小身体去洗手间。   “喂,你就不能像你的弟弟一样乖巧可爱吗?!”松田阵平看着发小将五条稚抱去洗手的背影,十分嫉妒。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五条稚踮着脚尖努力去够水龙头吃力又认真的可爱样子了。研二那个家伙一定会在手心里挤满洗手液,大手裹着小手,软软的小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需要像对待**一样的态度小心地揉搓着,绵密的泡沫不断地被他们揉搓出来,覆盖了整只手掌。   然后在清澈的水流中,一点点被冲去。   搞不好那个孩子还会把脑袋仰得高高的,异色瞳亮闪闪地看着研二,然后用沁出蜜的声音说:“谢谢哥哥~”   牙白!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射穿了一样,又疼又痒。   疼是因为抱他去的不是自己,无法被那样的孩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总感觉痛失一万亿了啊喂!痒自然是被他幻想出来的场景给瘙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不存在的父爱突然出现!   “哈?”虽然有八分相似,但臭屁得不可一世的五条悟不仅不会撒娇,捅刀子的功夫才是世界一流的,“明明是你长得太凶把他吓到了,关我什么事?”   松田阵平:“……”   吃完饭的五条悟清清爽爽地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吃完饭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把筷子一扔,五条悟微点下颌示意:“纸巾。”   松田阵平:“你个臭小鬼!真把我当你佣人了不成?!”他骂骂咧咧地把整包纸巾丢给五条悟。   动画片看完了,饭也吃过了,五条悟对五条稚说:“稚酱,我们回家了。”   冬天天黑得早,不过五点的功夫,天边橘红色的云就黯淡了下去,射入警察署的光线昏暗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啪!”灯亮了。   萩原研二的视线和五条稚撞在一起,刚才还洋溢着开心的眼睛已经和外面的天色一样,黑沉沉地黯淡了下去。   五条稚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松开了萩原研二的手,毫不犹豫地向五条悟跑去。   小小的手指牵住了五条悟的手,翘起的唇角像只餍足的小猫咪,依恋地靠在五条悟的身边。   天晚了,孩子要回家,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这里是警察署,但也没有拦着小孩不让他们回家的道理。   但是、道理他都知道。   “我和研二送你们回去吧。”松田阵平将研二的围巾丢过去给他,大长腿先一步迈出了警察署的门,见他们迟迟不动,回头挑眉,“果然是想带着弟弟在街上玩吗?”   被猜中心思的五条悟很不爽地“切”了一下。   松田阵平蹲下身,朝着两个孩子伸出手:“走吧,我带你们去玩,等一下被你们父母骂的时候,也有借口了吧。”   五条悟一愣,五条稚更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不会卖掉我们吗?”五条悟恶声恶气地说,“敢对稚酱动歪心思的话,就杀掉你哦!”   下一秒,脑袋被狠狠地揉了一把。   “唔!”自动防御的无下限对这种没有任何伤害可言的动作没有生效,干燥有力的掌心没有任何阻碍地碰到了他的头发。   松田阵平得意地勾起一个十分恶劣的笑容,老实说,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五条稚的头发看起来就很好rua,但他太胆小了,松田阵平根本不敢出手,怕这个胆小内向的孩子对他应激,这样下次想要和他拉进关系就更困难了。   但是五条悟的头发,他是志在必得的!   这个小鬼,太欠揍了!   “哇哦~竟然比看起来要柔软这么多!”松田阵平惊讶不已。   和五条稚那一头柔顺的奶猫毛不同,五条悟的头发像桀骜不驯的小刺猬,凶狠地像四处支棱着,看着就写满了不好惹。但松田阵平就是有股不服输的倔强,这个小鬼这么臭屁,就算是被扎几十个洞,他也要硬上试试!   松田阵平:我偏要勉强.JPG   然而上手才发现,这个孩子的头发出乎意料地软。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或许是习惯了墨镜,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松田阵平有那么一瞬间发现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   他脸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傲慢完全消失,柔和下来的眉眼甚至有一种温柔到极致的暖意。   那个说着“这个世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罢了。   “坏、坏蛋!”像挠痒痒的似的拳头打在身上,气红了脸的小东西凶狠地对着是他好几个的庞然大物拳打脚踢,“放开我哥哥!大坏蛋!”   小东西很凶,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如果不是考虑到松田阵平穿的裤子是看起来就很硬黑色牛仔裤,说不定他还会用自己坚硬的小奶牙咬上去。   “噗。”松田阵平被他奶凶的样子逗笑了,明明这么小,明明这么柔弱,但又这么勇敢。   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轻轻松松地就将小东西定在了原地,不过沉浸在“要救出哥哥”世界里的五条稚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努力回想着格斗系宝可梦的招式,增强拳,十字劈,爆裂拳,地狱翻滚,飞膝踢,回旋踢……   虽然一个一个地念叨着技能名,但并没有技能的五条稚只有朴实无华拳打脚踢。   “呼……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五条稚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拳头和脚没几下是落到松田阵平的身上的。   但体力的消耗确实实实在在的。   “呼……呼……呼……”   五条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坚毅地看了一眼五条悟,闭上眼睛大喊:“拜托了!胖丁,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超级爆炎地狱拳——”   白白的小拳头这一次终于没有打出MISS,然而松田阵平连血皮也没有掉一点。   “……啊,我死了……”在萩原研二的疯狂使眼色下,松田阵平演技约等于无地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软绵绵地倒下,为了足够逼真,他还特意把舌头伸到了外面。   可以说一点池面形象也不要了。   五条稚:“!!!”   五条稚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拳头,然后抱着五条悟蹦蹦跳跳兴奋地嚷嚷:“尼酱尼酱!你看到没有?!我赢了欸!我的超级爆炎地狱拳打到了极道组织漆黑之翼的BOSS!”   松田阵平:“???”不要给人随便加邪恶组织的设定啊,他一个警察,被加上这种设定真的好吗?!而且他好好一个池面,为什么就非要变成了邪恶组织的BOSS不可啊!   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棒很棒,稚酱连我都束手无策的邪恶组织都剿灭了,相当可靠呢!守护世界和平的【最强の支柱】这个称号必须要给你才可以。”   五条稚激动得脸都红了,原地蹦了好几下才勉强平复了心情,清了清嗓子,五条稚对着快装不下去的极道组织漆黑之翼BOSS问:“你已经改过自新了吗?”   松田阵平:“……”现在是要点头吗?但他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五条稚见他迟迟不回话,有些害怕自己的超级爆炎地狱拳真的把人打死,眼睛里立刻闪出了泪花:“尼酱怎么办?要、要毁尸灭迹吗?”   松田阵平突然诈尸:“喂!再抢救一下啊!”   五条稚:“!!!”五条稚从心地躲到了五条悟的身后。   松田阵平黑着脸:“过来!”   五条稚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了五条悟的背后。   接着一只大手就将他提了起来。   五条稚:“???”他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咪,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措又可怜巴巴。   “哈!”松田阵平扯出了一个恶人脸,恶趣味地看着没有着力点的小东西害怕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   “开心吗?”他微微低头,和五条稚视线齐平,警察署招牌的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散漫却又专注的眼神让五条稚微微愣神。   松田阵平很高,起码对五条稚来说很高,短夹克和黑牛仔裤将他的大长腿拔高得愈加挺拔。在女生眼里令人尖叫的好身材在矮小的五条稚眼里,却成了压迫感十足的“巨人”。   黑色的衣服裤子、野蛮生长的黑色卷发、看起来就很酷的墨镜、大高个,还有周身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气质,让五条稚很害怕。   然而被提起后领拔高到和他同一水平的位置后,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似乎消失了。   或许是用自己的力量“打败”过对方,五条稚对他的害怕已经散去许多。   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但松田阵平却出乎意料地有耐心,散漫的痞气让他看起来不像好人,但是……   “开心。”五条稚小说地回答,弯弯的眉眼有光在跳跃着,“谢谢BOSS哥哥。”   “………………”还来不及为他们终于拉进一步的关系欢喜,松田阵平就被这个古里古怪的称呼从天堂拉回了现实。   算了,还是吸猫吧!松田阵平放弃了和他搞好关系后再进一步,无视了五条稚的挣扎,将脸埋在小孩柔软温暖的脖颈处狠狠地蹭了好几下:“我可是被你打得死过了一次啊,作为有猫德的小猫咪,给我亲亲也没关系的吧?”   然后松田阵平的脑袋就被推开,接着更让人不爽的声音响了起来:“喂!你究竟要对别人的弟弟做什么hentai的事情啊!你这个超级大hentai!”   和五条稚绵软无力的拳头不同,让人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裂开的巨力砸在身上,五条悟从他手里抢过五条稚,像一只领地意识很强的大猫猫,先是将脑袋埋在可爱的欧豆豆的身上蹭了好几下,然后才恶狠狠地瞪着松田阵平,小虎牙闪着寒光:“杀了你哦!”   五条稚全程都是懵懵的,作为一只有猫德的小猫咪,他已经很习惯哥哥hentai一样的蹭蹭行为了,所以松田阵平的当众吸猫行为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威胁完松田阵平,五条悟对五条稚展开了新一轮的猫德教育:“我是你哥哥,所以稚酱可以给撸给抱给亲亲,就算脸蛋被嘬红,但因为是欧尼酱,所以不要紧!”   “你才是hentai吧!你都给他灌输了什么糟糕的东西啊!这么发展下去很不妙的哦!为了你的健康成长,大哥哥决定!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当然要——”   “我才不是小猫咪!”   “哈?!我可是稚酱最爱的欧尼酱欸!稚酱长得这么可爱,当然要被哥哥疼爱啊!倒是你!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了还对着小猫咪撒娇,你就不会害臊的吗?!”   五条稚反驳:“我不是小猫咪呀!”   “小猫咪这种生物,对小学生来说太过幼稚,但对于像我这样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来说刚刚好,你一个小孩子你懂什么!”   五条稚要被气哭了:“我才不是小猫咪呢!”   五条悟和松田阵平的大战一触即发,两只凶恶的大猫互不示弱地对着对方喵喵地放狠话,五条稚那点微弱的反驳声早就被丢到哪里也不知道了。   “我们稚酱这么可爱,才不是小猫咪呢。”没有加入对骂的萩原研二蹲下身,温柔地将他气到眼角都出现泪花的眼泪水渍擦去。   留着半长头发的萩原研二身上有股有情又无情的浪子气质,这种气质让他天生女人缘好到不行。对孩子二言,可能无法理解这样的气质,但温温柔柔的五官总是能让人多几分好感。   五条稚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吸吸鼻子赌气地抱怨:“不理尼酱!不理BOSS!”   “好,我们不理他们。”萩原研二毫不费力地偷了家。   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假期是为了庆祝天皇诞辰,但恰巧和圣诞节撞上日子,那么没什么用处更没什么商业价值的节日意义就被遗忘了。   整个大街上都被红白的圣诞节装饰填满,热闹的像是全世界都在庆祝圣诞老人的到来。   “研二哥哥,大家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圣诞老人呀?”为什么都是实现大家的愿望,为什么只有他被讨厌呢?   并、并不是嫉妒,只是、只是稍稍有点失落而已。   想要被喜欢,想要被大家喜欢。仅此而已。   萩原研二在心里苦恼了一下,该怎么告诉他世界上并不存在圣诞老人呢?因为并没有圣诞老人的存在,所以大家可以随意地期待着圣诞节这一天有这样一个老人悄悄地来到自己家,放下礼物。   毕竟——如果有圣诞老人的话,那不就是擅闯民宅的罪犯了吗?!而且还是窥探隐私的变-态!是要被抓起来的啊!   最重要的是,相信有圣诞老人存在的,只有期待着礼物,会因为“我得到了礼物所以我是好孩子”而满足的小孩子罢了。   但这种理由,是不能说给孩子听的呀!   “因为惊喜。”萩原研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然后再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现在床头,这样不是很惊喜吗?”   五条稚努力地消化着他的话:“惊喜……?”   对五条稚而言,圣诞老人就像一个可靠的老前辈,为他提供了成熟的模板,“啊,原来这样就会被人喜欢”五条稚不由得这么想。   “惊喜又是什么?”   萩原研二:“……”他还真的被问住了,对大人来说,“惊喜”这个词根本不需要解释,但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唔,的确是有些困难了。   他努力回忆着国文课本里对这个词的解释,但是失败了,太过久远的记忆,根本想不起来了啊!   “稚酱有收到过礼物吗?”他准备用实际的例子作为解释。   五条稚点头:“尼酱每年都会送我生日礼物。早上起来的时候,枕头旁边就会放着尼酱给我的礼物!”五条稚向他炫耀,“今年尼酱送了我一个胖丁大电影,我超喜欢的!我都没想到呢!”   “就是那个!”萩原研二以为五条悟是带他去看了电影作为生日礼物,并没有多想,“你没有和悟酱说想要什么礼物,但悟酱还是送了你喜欢的礼物,在看到礼物的那一刻,开心的心情就叫做’惊喜‘!”   五条稚睁大了眼睛,细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胖丁大电影的心情,幸福的满足感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一起涌上来,除了纯甜的满足之外,那一抹细小却无法忽略的酸涩让他想要流泪。   很难受,但更高兴。   五条稚一直不太明白那一抹酸涩从何而来,但此刻,他才懵懵懂懂地想到——是感动和惊喜。   “啊,尼酱一直在关注着我,他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好幸福哦!”   因为太过幸福,所以眼睛和鼻子也酸酸酸涩得想要哭出来了!   “我明白了!”五条稚想通了这一点,严肃地点了点头,将这一抹名为“惊喜”的感情全部记下来!   他总是在问别人要不要许愿,许愿的对象总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代价和愿望告诉他。   根本!没有惊喜可言啊!   所以,即便愿望被实现,即便体会到了愿望满足后的幸福,但因为缺少了惊喜,所以不喜欢他吗?   学到了!   萩原研二悄悄瞥着五条稚认真严肃的表情,明明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却用那么可爱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好想亲一口啊!   虽然板着一副老学究的古板脸,但动作和眼神却出卖了他。   小小的手被萩原研二牵着,大而有力的手很有安全感,于是五条稚开始肆无忌惮。   短短的胳膊被他甩得像秋千一样,一步路两步蹦,晃得萩原研二像海上的一片孤立无援的小扁舟。   “要走这里!”他快乐地踩上路边花坛的瓷砖,不到五公分的宽度,即便是对他的小脚而言,都是相当窄小的“路”。   因为另一边就是掉了许多落叶的灌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五条悟的手,开开心心地踩了上去。   对女生很绅士的萩原研二这下更是化身贴心奶爸,好好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摔倒,又给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让他自己玩。   五条悟:“???”虽然灌木的这一边正好就是他的手,但你就不能给我换一边的时间吗?!   好气哦!   “喂,你的幼驯染是怎么回事啊?”五条悟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戳了戳松田阵平的腰,“他是技能点到了满级的诱-拐-犯吗?为什么突然就和稚酱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松田阵平眼皮耷拉着,神色倦倦,表情并不好看,和五条悟同款臭脸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年龄差很大的兄弟:“研二从小就是这样样子,不管是谁,总是很快地和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稚酱才不是那么随便的孩子!”五条悟很生气地说,“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最喜欢我了!”   前面的五条稚正被萩原研二护着开心地蹦着,短短地一条花坛被他走完,只是隔了六厘米的高度,他也要努力地深呼吸。   “跳下来,不要怕,研二哥哥在这里哦。”萩原研二鼓励他,就好像眼前是长达两米、下面是万丈深渊、对成年人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难关的超大障碍。   五条稚调整着角度,双脚并拢,异色瞳闪着学霸式的公式计算:“我要跳了哦~”   萩原研二伸开双臂做好了准备。   五条稚用力跳了出去,小小的身子像个弹簧,“吧唧”一下弹到了萩原研二的怀里。   “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困难的难关都跳过来了!稚酱,你有做运动员去参加奥运会拿金牌的潜力哦!”   “真的吗?”五条稚觉得自己只是跳了一个小小的“障碍”,算不上厉害,但萩原研二一直夸他。   “当然了!我在稚酱这么大的年级,可没办法办到这里厉害的事情呢!”   五条稚几乎没被这么夸奖过,忍不住红了脸,但更忍不住开心:“嘿嘿~”他将脸埋在萩原研二的怀里窃喜地笑出了声。   五条悟将双标演绎到了极致,苍蓝色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萩原研二,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松田阵平也目光如炬地瞪着萩原研二,恨不得把他现场烧成灰。   五条悟:“呸!白莲花!”   松田阵平:“呸!绿茶!”   这一刻,两个互看不顺眼的唯我独尊大魔王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而正享受着猫猫主动贴贴的萩原研二根本不在乎,甚至发出了得意的挑衅。   “诶嘿~”   五条悟和松田阵平同时捏紧了拳头。 第61章   五条稚不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五条悟“偷偷”带来去过游乐园。   寂静无人的夜晚,“哗啦”一下,一盏接一盏, 一片接一片,向远处无限蔓延的灯光, 像是星光一样亮起。   无数盏彩色的小灯汇集成了漫天星海, 光影浮动,倒映在眼睛里,像坠入了一片星河。   “稚酱,我们走吧。”五条悟朝他伸出手,牵着他的小走向银河铺出的路, 整个世界都在围着他们旋转。   整个游乐园对他们没有限制, 要求必须年满十八周岁的项目也可以自由地玩,要求身高必须在120厘米以上的项目也能肆无忌惮地上去。   只需要自由地享受这一切就可以了!   很快乐,即便只有他们两个, 五条稚还是很高兴!   ——但是被大人带着满是热闹人群的游乐园里,还是第一次。   买票也好, 排队也好, 玩也好,全部都是第一次。   “不可以哦,小朋友你只有103,就算踮着脚尖也没用, 不到120就是不到120!”——当然, 被拒绝也是第一次!   被、被拒绝了!   五条悟是早就超过120厘米了,不仅超过, 而且高了很多!但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特指五条悟娇。小很多的五条稚别说120了, 103还是加上了鞋子的高度得来的“作弊”身高。   “真、真的不可以吗?”悬在霜白色睫毛上的泪珠晶莹欲坠, 好像人鱼落下泪就会化作珍珠一样。   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狠狠被他眼睛里的低落伤害到了。   那双异色瞳里清澈地倒映着他的脸,深深地凝望着他,似乎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和他,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让他为难。   他吸了吸鼻子,很坚强地说:“那、那就等我长大了以后再来吧。没关系的!反正、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坐。”虽然嘴巴上是这样说着,但眼睛却一直恋恋不舍地看着准备要出发的其他海盗船游客。   小朋友的眼睛里闪着失落的难受,雾蒙蒙的眼睛泛着水光,但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软弱到哭出来!   工作人员:“……”完全不是“不想玩”的眼神嘛!   好痛啊,虽然这个孩子什么也没说,没有耍赖,没有任性地让他为难,但是啊、但是啊……心脏在隐隐作痛啊喂!   他真的是这么残忍的人吗?!真的是这么可恶的坏人吗?!   “研二哥哥,你带着我的尼酱和BOSS一起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他松开萩原研二的手,乖乖地跑到一盘的等候区,双。腿并拢,两只小手端端正正地在腿上放好,为了不让大人为难,他甚至没有再往惊险刺激的海盗船上多看一眼。   怎么可能丢下去你一个人去玩啊!   拜托你了!哭也好,闹也好,这个时候就不要怎么懂事了!反正你只是个脱了鞋子搞不好连一米都没有小孩子而已,任性地当个熊孩子也会被原谅的啊!   “啊,累死了!你们去玩吧,我坐着休息一下。”大晚上还带着墨镜的松田阵平大大咧咧地在五条稚身边坐下,长椅很长,他特意留了一些让五条稚感到安全的距离,然后把脚一翘,活脱脱一样颓废大叔的废柴样子。   虽然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在这里等待着的准备,但松田阵平的陪伴还是让人感到了安慰。   “BOSS先生很累吗?”   “对啊!”松田阵平已经懒得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我和你这种小鬼头可是不一样的啊!每天上班已经耗尽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能量条了!”   五条稚“哇呜”了一声,莫名其妙地对他崇拜了起来:“组织的工作好辛苦哦!每天精心计划着毁灭世界,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BOSS先生已经很努力了!”   五条稚爬到松田阵平的身边,像哥哥平时安慰他一样在松田阵平的头上摸了摸:“很棒了很棒了,BOSS相当了不起呢!”   松田阵平:“……”虽然被小猫咪主动亲近并贴贴是很高兴没错啦!但周围的人都用惊恐的目光看过来了啊!   “玩腻了!”五条悟酷酷地跳到长椅上,打掉松田阵平得寸进尺想要把五条稚搂进怀里的手,“谁要玩这种小孩子才会羡慕的项目啊!”   五条稚无脑吹捧:“尼酱好酷哦!”连海盗船都能拒绝,好厉害!   五条悟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只是犹豫着“让小孩子一个人去玩不太好,虽然很想陪稚酱,但被小阵平抢先也没办法了,总之等一下再哄稚酱好了”就被丢下只剩一个人的萩原研二:“……”   还算长的长椅坐了四个人,一下就变得拥挤了起来,五条稚疑惑地看向萩原研二:“研二哥哥,你也不玩了吗?”   萩原研二冲他眨了眨眼睛,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BOSS对海盗船有严重的心理阴影来着,因为微小的失误,差一点被炸-弹炸成碎片呢!”   “喂研二!”松田阵平黑着脸,看着更不像好人了,“我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啊!怎么可能有我拆不——”   “原来如此!”五条稚点了点头,明白了的五条稚怜惜地看着因为阴影所以连海盗船这么好玩的游戏都不能再玩,好可怜哦!   “不要紧的!许——”五条稚差点将没有任何惊喜感可言的【等价交换】前置台词说出口,幸好他刹车刹得不算太迟。   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子转呀转,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祈祷吧!”五条稚抓起松田阵平的两只手,因为拆弹是个很精细的活,为了精确度,他会把茧子细细地打磨干净,不留一点失误的余地。因为注重保养,修长白皙的手指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细腻。   不过五条稚没有在意这些,盛着星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软软的话语中满是认真和诚恳:“期待以后再装炸-弹都不会被炸伤!”   刚在尴尬和感动将纠结着要不要和他玩这种幼稚小游戏的松田阵平:“……”   等、等等啊!别打报警电话,他真的不是极道组织BOSS啊!也没有到处装炸-弹!而且他才不会被炸-弹伤害到啊!   作为一个拆弹警察,却被炸-弹炸死,这不是很可笑吗?!他的墓碑才不会被这么可笑理由刻上字啊!   “闭上眼睛!BOSS不闭上眼睛的许、祈祷会大打折扣的!”   圆圆大大的眼睛诚恳又专注地看着他,让松田阵平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吧好吧。”但一听就是BOSS发言的祈祷他才不要,而且他才不会像个菜鸟一样被炸-弹炸得粉碎呢!   那就——   五条稚歪了歪脑袋,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松田阵平心里想的愿望和他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   “研二哥哥也来嘛!”   笑眯眯正看着幼驯染可爱表情的萩原研二无辜被cue:“我?”   “对啊!”五条稚不由分说地拉过萩原研二,他的手很小,力气也很小,如果他硬是要甩开的话,那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   “尼酱也要一起来!”   “大家一起许愿吧!”磕磕绊绊想要含糊过去的那个词,还是暴露了。   但五条稚似乎似乎没有发现,他只是单纯地在“大家一起做某些事”——他、尼酱,还有更多人,在开心着。   五条悟怔怔地看着五条稚的笑容。那是连他也很难得一见的表情。阳光,灿烂,自由得像一只飞向天空的小鸟。   五条稚总是乖巧的,他总是安静又听话地站在某个角落,克制着自己,连等待的寂寞也当做幸福去对待。只要在五条悟面前,他总是开心的,总是快乐的,就连笑容也是阳光明媚的。   但是,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五条悟给他读小王子的时候,五条稚趴在他的腿上抬着脸问他:“尼酱,你会四点就回来吗?”   五条悟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回答的了,很久之后他才突然醒悟,五条稚从来就不会他的小狐狸,稚酱、稚酱是他怎么也无法忘记怎么也无法割舍的玫瑰啊。   在只有他的星球上,小玫瑰享受着宠爱自在地长大,但是有一天,小王子离开。   今天的风大吗?有下雨吗?泥土是他喜欢的吗?……   小王子遇见了一个又一个朋友,但是啊,但是啊,一直在忍耐着寂寞等他回星球的小玫瑰,才是他的归属。   不是随便的一朵花,只是他的玫瑰而已。   不是从三点就开始期待,而是一直忍受着无尽的孤独,一直相信着他会回去,相信着他们还会相见。   然而小小的星球上,不管他怎么忍受着孤独露出笑容,也只有他一个。   “尼酱?”   五条悟回过了神,被黑泥一样的负面情绪差点侵占了意识,就连五条稚的眼睛也变得黑沉沉像深渊一样的黑暗。   “那我要许愿一个布丁蛋糕!”五条悟将那些情绪全部团吧团吧塞到了更加黑暗的“囚笼”里。   五条稚的状态也受他的影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尼酱,不可以说出来!”   “欸?为什么?”五条悟戳戳他的脸蛋,“布丁蛋糕都不满足我吗?”   五条稚提醒他:“神秘感神秘感!要有惊喜的感觉!”   “好吧。”五条悟痛快地答应了,“那我在心里悄悄地说。”   “嗯!”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完全是一副陪着孩子玩的样子,但五条稚再三强调:“一定要抱着诚心哦!”   四双大小不一的手握在一起,几步之外是尖叫声四起的刺激项目,他们格格不入地像是不存在的幽灵。   非要说愿望的话,也算有吧。   奇异的,被那双柔软的小手握着,烦躁不已的心脏似乎能安静下来了。   好的哦~   这是……回礼!   ——在这个美丽的世界好好生活下去吧!我是为了这个才拼命努力的啊!   板正的梦想似乎有些矫情过头了,但是没有比孩子的笑容更能治愈人心的东西了。   要好好长大啊。就算长大以后会变成讨人厌的大人。   “像笨蛋一样。”松田阵平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既然会有这么一天,花了几万円的门票进来既然坐在一边看着别人玩紧张刺激的海盗船。   “BOSS,即便你的毁灭世界计划总是失败,我也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松田阵平实在没忍住:“我才不是你的BOSS啊!而且你的人设到底是什么啊?忘记自己曾经将我打倒了吗?!身为主角的你喊被自己打倒的BOSS为BOSS不是很奇怪吗?!”   松田阵平的吐槽又长又快,五条稚的眼睛都成了蚊香眼:“听、听不懂QAQ。”   松田阵平认输地垮掉了肩膀,大手一捞将五条稚扛到肩膀上:“走吧,带你去做旋转木马。”海盗船都不行,过山车就更别说了,也就旋转木马、海洋球、儿童蹦床之类的项目吧?   “啊对了!”还有摩天轮!不过那个就作为收尾好了!   “我要坐独角兽!”五条稚选好了坐骑,又歪着身子去问五条悟,因为多了松田阵平这个“坐骑”,五条稚不仅呼吸到了一米八的空气,并且比五条悟高出了超级大一截。   “噗噗噗,尼酱你好矮哦~”五条稚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不飞起来就没办法弹五条稚脑瓜子的五条悟比划了一个动作,吓得五条稚立刻就趴在松田阵平的卷毛上,凑在他的耳朵旁边和他商量:“BOSS,你等一下陪我一起做旋转木马好不好?”   小孩偏高的体温随着呼吸打在他的侧脸耳朵和脖颈处,独生子的松田阵平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刚才还被亲亲热热地粘着喊“研二哥哥”的萩原研二看着很不是滋味,这就是多变的幼崽吗?   五条悟死亡凝视:“看我看嘛?谁会喊你’研二哥哥‘啊!”   被猜中心事还顺便被嘲讽一通的萩原研二:“……”虽然傲娇的酷小孩也很可爱,但果然还是想要给撸给抱给亲亲的稚酱猫猫啊!   “呐,BOSS拜托你了~”娇娇软软的声音在耳朵变响着,似乎能把人的耳朵一起热化了。   “好啊,不过把BOSS的称呼先给我改掉!”松田阵平故意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先给我好好地叫’阵平哥哥‘,要不然就把你丢掉!”   恃宠而骄的五条稚立刻对着萩原研二张开了手臂:“研二哥哥,抱。”   松田阵平要气死了!   一把躲过萩原研二的手,松田阵平用最反派的语气说着最委屈的话:“好嘛好嘛,BOSS就BOSS,又不是玩不起,切。”   怕萩原研二来奇抢,他两步并做一步,飞快地跑走了。   萩原研二:“幼驯染的情谊就是这么塑料的吗?”   而且稚酱为什么都不再挣扎一下?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慢吞吞的旋转木马没有身高和年龄的限制,但也多少出了一些小问题。   ——松田阵平太大只了!   虽然旋转木马一个大人带一个小孩的组合并不少见,但旋转木马不是特意被设置的亲子项目,所以能做下多大的家长全看玄学。   松田阵平看着不是大块头,但毕竟是从警校出来的精英,拆弹警察的防护服重得要死,如果没足够的肌肉和力量,寸步难行说的就是拆弹警察本警察了!   五条稚挑的是最好看的独角兽,一般来说女孩子更喜欢这个,但又不规定只有女孩子才能喜欢,所以五条稚也很喜欢。   并且因为他们来的时候上一波客人刚上,于是幸运地排到了第一位,五条稚毫不犹豫地选了独角兽,五条悟则是选择了离独角兽最近的天马。   客流量很大的游乐园根本不缺客人,就在上一波客人结束前,五条稚这一波也满员了。   两个孩子四个大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来不知道独角兽的座位是这么小,所以松田阵平被针对了。   “小阵平,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们好了。”萩原研二纯良地建议道,“或者你等下一波再上去一个人体验一下也是可以的。”他一点都没有在记恨刚才的事情哦!一点都没有!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因为没有抱到主动想要跟他贴贴的小猫咪就记恨自己的幼驯染啊!他可是成熟又可靠的大人欸!   虽然说有“向其他游客商量换坐骑”的选项,但松田阵平丝毫没有考虑的意思!   开玩笑,小猫咪终于亲他了,他怎么可能会让可爱乖巧的小猫咪失望的啊!   “欸?”突然被举在空中,五条稚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但紧接着,就被一个强壮的胸膛纳入了保护范围。   小巧精致的独角兽坐垫也是小小的,松田阵平勉强将自己的屁-股塞了进去,虽然还是有些挤,但并不妨碍什么,将五条稚往自己的腿上一放,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了五条稚,只有一个角的独角兽被他的大手一握,看不见角的独角兽就像一只秃毛鸡,颜值大跌就在那么一瞬间。   萩原研二看得眼热极了,立刻低头用期盼的眼神试图“暗示”五条悟。   能接受和陌生男人贴在一起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如果不是为了五条稚能获得一个愉快的“假期”,他早就甩脸色拒绝三连了。   “建议你现在就入睡比较现实。”在童话里被运用得最广泛的天马——长翅膀的马不管是原型还是电动天马本马,都是最适合当坐骑的,没有之一。   和独角兽完全不同,如果愿意再塞下一个五条稚也绰绰有余!   双子互补论在这一刻不能更有说服力,五条悟的声音有多冷酷,五条稚就有多绵软。   “BOSS?”他像一团软乎乎糯叽叽的糯米团子,软到像吧唧一下摔倒地上捏起来还能在地上留下一小软湿热的水渍。   五条稚仰起脑袋,小小的身体正好被嵌在松田阵平的怀里,那么契合,好像他生来就是要被人保护一样。   仰着脑袋将那双大大的猫眼显得更圆更可爱了,松田阵平低头用下巴在他柔软的发顶里蹭蹭,声音出奇的温柔:“别怕。”   眼睛和鼻子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堵住了,涨涨的,痒痒的,有点难受,但是……   不讨厌。   五光十色的旋转木马转了起来,叮叮当当的音乐声配合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五条稚的世界里留下了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直带着两个孩子玩到了闭园,然后踩着点,在最后一趟摩天轮旋转到最高处时,两个大人对着离家出走的孩子说:“节日快乐!”   12月22号是个不尴不尬的日子,游乐园考虑到孩子,又是22点才关门,这个日子怎么样都不能说是“节日”。   但两个孩子很容易满足,或者说五条稚很容易满足。   是什么日子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的心情。   “等十年后我长大了,大家再一起玩吧!”五条稚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就能玩好多好多了!大家再一起去玩过山车海盗船和鬼屋吧!”   虽然他总是比尼酱矮,但十年之后,随便怎么长长,都能长到120的!绝对!   五条稚学着从电视里看来仪式,伸出了小拇指:“约好了哦!”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从不觉得自己会失约,十分坦然地伸出了小拇指。   两个成年男人的指头很大,即便是小拇指,也比五条稚的小很多,他们小心翼翼地和五条稚的手指勾在一起,认真地记下了这个约定。   “尼酱?”   五条悟似乎是在发呆,苍蓝色的眼睛空洞洞的,散发着一股类似于肃杀的气势,但五条稚的声音拉回了他。   五条悟将比双生弟弟大了好几圈的小拇指伸出来,四人做了约定:“约好了。”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里,两条烟雾一样的咒力缠上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稚酱的愿望,我都会替稚酱实现的。   晚上回去就让老橘子们把这个游乐园买下来!103又怎么样!3厘米的超小可爱稚酱也可以去玩过山车、海盗船和鬼屋哒!   “好了,玩也玩过了,现在可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哦!乖孩子要睡觉了。现在总该说家在哪里了吧?”   不提这茬还好,一说到“十点”,生物钟很准的五条稚就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萩原研二蹲下身,示意他到自己的背上来,“想要睡的话,睡一下可是可以的。”   五条稚的身体立刻就像没骨头一样吧唧一下倒了下去。   “你看,稚酱都困了哦,该回家了!”松田阵平用睡眼朦胧好像下一秒就会睡到昏迷过去的五条稚作为突破口。   五条悟一副刺头的倔强,明知故问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故意想套我的话?一定是这样的吧!先用和蔼可亲的态度接近我们,然后和我们打好关系后再骗取我们的地址,最后找合适的时机过来把我们绑架走!”   松田阵平黑着脸:“喂!不管怎么看,我和研二都是警察吧!”   五条悟用很气人的态度说:“哦?真的吗?我不信。”   时间虽然还没到,但街上到处都是圣诞节的浓郁气息,五条稚揉着眼睛,趴在萩原研二的耳边小声地说:“研二哥哥,我先去买点东西可以吗?”   “买完东西我就和尼酱回家了。”   五条稚买了很多的包装纸的蝴蝶结,从礼品店出来,带着墨镜一身黑的松田阵平两只手各提了一个充满少女心的粉红袋子。   “买这个干嘛?”   五条稚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趴在萩原研二的肩膀上嘟嘟囔囔地说:“礼物……大家……喜欢……”   因为太困了,五条稚用力地揉着眼睛,下手没轻没重,两下就把眼睛揉红了。   “好了好了,稚酱你快睡啦!”五条悟跳上松田阵平的背,颐指气使地指了一个方向,“往这里走!”   “小鬼!”或许是性格相似,松田阵平和五条悟都有些互看不顺眼的架势,但作为靠谱的人,松田阵平还是腾出一只手,给背后的五条悟加了一道安全防卫。   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的五条悟迟疑了一下,没有出口嘲讽。   如果没有这两个碍事的笨蛋,他和稚酱现在就已经躺在被窝里你挨着我我贴着你一起呼呼睡大觉了!都是因为这个两个笨蛋,害得他们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吹风!   不要以为买两根围巾就能收买他好不好!这种廉价的东西,想要买多少都……有的是……   “呼……呼……呼……”五条稚已经睡着了,红色的宽大围巾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但因为要让他呼吸,所以脸的部分露在了外面。   他趴在萩原研二的背上,小胖脸一边的肉肉被挤出了看起来就很好捏的褶子,因为受力的关系淡粉的小。嘴巴都变成了小鸡嘴。   十二月的夜晚很冷,温暖的呼气从嘴巴里跑出来,遇冷立刻就变成了一大片雪白的雾气。   睡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些冷,小动物一样本能地贴着萩原研二蹭蹭,缩着脑袋把自己蹭进围巾里面,只留下小半张脸。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五条稚的脸,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永远也不会看不清。   正式因为这样,五条悟才知道五条稚睡得是多有安全感。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往大街上走去,准备走出步行街后打车送两个孩子回家。   “不用,反正很近。”五条悟略带别扭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商量。   两个也经历过叛逆期的成年人相视一笑,将五条悟当成了小孩闹脾气,虽然回家是已经注定的结局,但能晚一点回去就晚一点回去吧。   可能是好面子,也可能是害怕回家可能面对的竹笋炒肉。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   但是……   “到底还要走多久啊!而且这么偏的地方,真的还有人住吗?!”背着小孩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就算是警察的体力,也快耗不起了!   “就在前面了!”五条悟很好心地没有让他们“走”去京都的本家,只是东京郊区的分家宅子而已,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说一线的警察每天早起负重跑一百公里是日常吗?你到底是不是警察啊?”   松田阵平额头上青筋暴涨:“小鬼,你哪里听来的谣言啊!就算是阿美莉卡的特种部队,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日常‘吧!”   虽然知道五条悟是在故意激他,但松田阵平没出息地上当了!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   “啊,到了!”   松田阵平只觉得有一口气卡在自己的嗓子里,吐也不是,咽下也不是,总之就是非常恼火!   但好不容易已经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家,松田阵平也只能憋着气上前。   已经过了十二点的大宅子只有门口还亮着两盏暖黄色的灯笼,能隐约看出宅子很大,但这个宅子就好像非自然的电视剧里加上的阴间特效一般。   “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仿古也可以用灯笼造型的电灯吧?”松田阵平和幼驯染吐槽道。   “叩叩叩——”   只是刚敲响门,“吱呀”一声大门就被打开了,一张满是皱纹和疤痕,写满了岁月风霜的人脸出现了松田阵平面前。   松田阵平:“!!!”并不是他胆小,而是突然出现一张人脸,真的很恐怖啊!没有任何征兆!   “神子大人?”过分灵活的眼睛在看到五条悟时,耷拉着的眼皮立刻被撑开了,按照习惯又转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小小的缩成一团的五条稚,“稚、稚大人?!”   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两位神子大人大驾光临,我——”   “吵死了!”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稚酱吵醒地话就杀了你哦!”   老人一个激灵,立刻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也就几秒钟的事情,黑沉沉的大宅子完完全全地“醒”了过来,电灯的光芒将整个院子照得像白天一样。分家的家主,现年63岁的五条有人也用最快地速度换上正常跑了过来。   “悟大人,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带着稚大人跑出去呢!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您知道吗?!”与其说是从床上跳起来换衣服的动作迅速,不如说是接到本家的消息一直没敢睡。   “烦死了!所以我才不想带你们这群老橘子出去啊!”五条悟的嫌弃化为实质地表现在了脸上,“离我远一点啦!”   头发已经花白的五条有人跪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悟大人,我知道您很厉害,但不管怎么说您都只有八岁,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们五条家该怎么办啊!”   五条悟忍耐了一下,实在是无法忍耐,随便指了几个人:“吵死了!把他给我拖下去!”   被随便指到的人不仅没有任何的犹豫,而且还一副“我立大功了!我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是家族的希望!我被神子用手指虚指过了!我超厉害”的骄傲脸,三步并作一步,生怕被人抢走差事的样子,不仅把他们的家主拖走了,并且脑袋灵光地把家主嘴巴也捂住了!   “呜呜……唔唔呜……”   六旬老人深夜被大汉强行拖走,在场群众无一人施以援手,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为了博眼球故意夸大歪解事实的小报新闻标题都成精似的出现在他们脑海里了!   以为会见到一场失而复得父慈子孝抱头痛哭后上演一场混合双打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没事吧?是没事吧?你们没事吧?   大人的威严的?家长的威严呢?是家主吧?你是家主吧?我刚才都听见了哦!喊你家主呢!你身为家主的威严呢?   虽然突然理解了五条悟的任性是怎么样被养成的,但是……   我不理解.JPG   试图理解,但理解失败,呆滞.JPG   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JPG   “唔?到家了吗?”被吵醒的五条稚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醒来,但因为睡得太过舒服,并不是很想就这样起来,于是磨磨蹭蹭地在大围巾里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些劝慰自己的话,诸如“好孩子要乖乖起床”“乖孩子要自己穿衣服”“稚酱已经是大孩子了”这样的话。   做了很长的心理建设,五条稚才从萩原研二的背上滑下来。   宽幅足有六十厘米的大围巾还搭在他的头顶,两米长的超长长度几乎将他裹成了小木乃伊。大门口电灯的光芒完全遮盖了昏暗的灯笼光晕,亮堂的光线中,五条稚的小脸被照得越发晶莹可爱。   然而不知为何,刚才还对五条悟疯狂痴汉的大五条们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嘴边还有一条被风吹干的口水印,睡得朦朦胧胧的五条稚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软乎乎地对两个可靠的成年男人说:“研二哥哥,阵平哥哥,谢谢你们送我和尼酱回家~”   大五条们:!!!   萩原研二蹲下身,将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手指梳理整齐:“快去睡觉吧,晚安~”   “干嘛,就这么想我跟你也说晚安吗?好啦好啦,晚安!”松田阵平也蹲下身,“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以后不能离家出走了,知道吗?”   五条稚却是趁着他们的脸就在前面的功夫,突然凑过去“吧唧”“吧唧”。   然后他就拉着表情扭曲到像是准备毁灭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跑走了。   “晚安哦~”   “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五条悟暴怒的吼声从大老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被吓到变成原画的大五条们:!!!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第62章   “我说你们啊!”即便是凌晨三点, 降谷零发火的意志也不被任何事情所阻挠。   “你们是什么十一二岁在外面玩疯了不知道回家的小学生吗?!”   降谷妈妈火气冲天,在他面前的,是跪得十分端正笔直然而看不出任何悔意的松田·调皮捣蛋·刺头·阵平小儿子, 已经萩原·知道自己有错摆出了认错姿态·但下次还敢·研二大儿子。   “是你说要吃烤肉的对吧?!”降谷零的火气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恨不能一下就把松田阵平突突掉,“给我发’烤肉好了没有?我已经下班还有十分钟就回去了,话说你该不会买了好多青椒吧?不要我绝对不要‘的人是谁啊!”   “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虽然我对你的守时信用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但不管怎么说下午四点的十分钟和凌晨三点的十分钟也差太多了吧!”   降谷零骂完自己的气笑了:“也是,不考虑日期的话,’三点钟‘还比’四点钟‘早了一个小时呢!”   没吃上降谷零的烤肉, 倒是在外面吃了一肚子比市场价高出N倍的游乐园·它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送了你几片肉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敢说话。   松田阵平往日里虽然能和降谷零吵得不分胜负, 但这次显然自知自己理亏,弯着腰低着脑袋乖乖地听降谷零的训斥。   “好了好了, 零,你消消气。”诸伏景光给降谷零倒了杯水,虽然是悲催的洗了一晚上的菜、等了一晚上却迟迟不见叛逆吾儿回家的老父亲, 有点老妈子性格的诸伏景光好脾气地在降谷零的的骂声中原谅了两个傻儿子。   “这么晚、呃,早?”诸伏景光也被这个时间玩坏了概念,“总之这个时间是很多人的休息时间,零,不要因为和他们生气打扰了邻居的好梦。”   刚步入职场, 虽然是在以薪资待遇领先国际水平而在fbi闻名的公安部门,但两个新人的工资在东京这个高物价的大都市里还是不太够看。   为了节约上班时间, 他们租的公寓条件虽然不算差,但也称不上好,就这样两人合租, 水电房租还得占去工资的一半。   周围的租户大部分和他们一样, 工作待遇还不错, 但距离在东京买房还差很多很多,为了节约房租又不愿意牺牲通勤时间,只能不上不下地租在这个上了年头的老公寓楼里。   房租一般水平,条件一般水平,隔音自然也只有一般水平。   “呵。”降谷零对诸伏景光愿意做老好人的行为不屑一顾,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接过了杯子,咕咚咚两口全部喝完了。   降谷零缓了缓语气,和平地问:“说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高高地将手举起。   降谷零挑眉,盯了他看了几秒,而后才说:“你说。”他用眼神示意的是萩原研二。   “喂!别忽视我啊!”   降谷零似乎打定主意要报他忽视自己的消息之仇,眼神都不带飞一下的,专注地看着萩原研二。   因为派去处理**不意外地通了个宵又被拉壮丁干了一个白天的活,萩原研二没注意到手机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他才不信松田阵平的“啊没注意到,可能手机没电了吧”的说辞呢!这个网瘾少年、青年,下了班就玩手机,手机就是他的半条命,他能让自己的半条命没电?   “是真的啊!”松田阵平抓狂。   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用脚碰了碰他歪七八钮的腿,示意他端正好态度,降谷零可还没完全消气呢!   “我遇到了一只很可爱的猫咪、哦不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也不是,是两个很可爱的孩子。”   只是想起那个眼睛里有星星的孩子,萩原研二就忍不住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指尖轻轻抚上侧脸,软软热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虽然可能有些对不住他的父母,但是……的确不是很想和那孩子说再见呢!   “喂研二。”降谷零一脸不忍直视,“这里可没有女孩子,不用笑得这么、嗯。”   松田阵平探出脑袋,接话道:“恶心?”   降谷零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但很快意识到在“挑拨”的罪魁祸首是谁,又黑了脸:“给我跪好!”   松田阵平撇撇嘴:“切!”   降谷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们有自己的私生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   “不是故意编的瞎话啦!我和阵平是真的遇上了两个孩子。不信你问班长嘛!”   虽然看起来比较轻浮,事实上也总是在女人堆里的萩原研二却意外地是个相当可靠的人。   “其中一个孩子,景光也是见过的。”   “欸?”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对话里出现了他的名字,诸伏景光迟钝地露出了茫然和惊讶的表情。   “就是你送到警察署去的孩子啊!”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很大声地说,“你该不会诱-拐完就忘记了吧!”   诸伏景光一脸无语:“不要把帮助迷路的孩子说成是诱-拐啊!”他反驳完,顿了一下,然后说,“那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小小的手,小小的脸,小小的个子,似乎生来就是要在疼爱中快乐长大的。   “那个孩子怎么了吗?”诸伏景光有些担心地说,“虽然有问过他的父母和家庭住址,但那个孩子的回答很奇怪。”   “奇怪?是怎么样的回答呢?”降谷零被三人、不对,是包括伊达航在内的四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的事情勾起了好奇心。   事先说明,他是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并不会因为“似乎是被排除在外”这种理由而感到不爽。   没有哦!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很好奇,他们见到五条稚时,并不好骗的五条悟就在身边,想从那个鬼精的孩子嘴里打听出什么线索实在是太困难了!那可是连爽朗阳光的伊达航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不过落单的小猫咪,一定很容易诱、问到线索吧!   【“爸爸,和妈妈?”漂亮的眼睛里闪着茫然的光,“每个人都要有爸爸和妈妈吗?”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他低头久久地看着这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孩子,酸涩的怜惜涌上心头:“也不是的。”   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爸爸妈妈被杀害后,他被东京的亲戚收养了。轻度的失忆和失语症让他沉默地将自己关在了仅此一人的世界,周围的大人很关心他,收养他的亲戚也很温柔。   “真是可怜啊,这么小就没有了父母。”   “他是凶案现场的生还者吧?该不会还看到了凶手犯案的全过程吧?!”   “真是残忍啊,当着孩子的把父母杀掉,真是……”   “他怎么不说话,是因为那场事件的刺激吗?真是可怜。”   “……”   “哥哥,你在哭吗?”   孩子软糯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意识,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眼角,却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又能维持着成年男人的温和:“没有呀。”   圆乎乎小脸蛋歪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靠近了他,细细小小的胳膊张开,虽然很努力,但张到极限也只能抱住半个诸伏景光,虽然只能用力抱住半个诸伏景光,但五条稚很努力。   “不要紧的,大人也有哭泣的权利。”五条稚和他说着小秘密,“我看到尼酱哭了哦~虽然他一直装作没哭过的样子。”   “哭鼻子又不是丢脸的事情,我也经常哭鼻子的。如果哭鼻子也是丢脸的事情,那、那我不是就很丢脸了吗?”说着,似乎是想起来自己过去哭过的场景,黑历史扑面而来的窒息让他鼻子眼睛一酸,差点要哭起来了。   被死去的记忆攻击得差点哭出来的五条稚泪眼朦胧地安慰着比他大很多很多的诸伏景光:“哥哥,如果你想哭的话,我、我陪你一起哭也是可以的。”   但看他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眼泪,真的不知道是谁陪谁了。   诸伏景光那些被埋藏得很深的糟糕情绪似乎在这一刻散去了很多。   “谢谢稚酱。”明明是想帮助这个小小的孩子,却反过来被这个孩子治愈了啊!   诸伏景光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泪花,笑意盈盈地问:“要不要吃章鱼小丸子?”   “要!”小雨转晴也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是好心……虽然是好心……   但是,来自外界的怜悯和同情却像一柄满是铁锈的钝刀子。   很疼。   那样的好心,会让他疼到想要躲起来。   诸伏景光感激着他们的善良,但也因为这些善良背负上了沉重的伤痕。   诸伏景光拿着热气腾腾木鱼花片还在跳舞的章鱼小丸子,带着五条稚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下。   “啊——”   “啊~~~呜!”五条稚将小。嘴巴长到最大,然后一口咬下了比他嘴巴还要大的章鱼小丸子,刚出锅的小丸子外面有一层焦焦的脆皮,很香,浇上满满的沙拉酱沙拉酱以及木鱼花片,被中和的温度恰好是微热但不烫口的程度。   “等等!”诸伏景光没有想到五条稚既然这么莽的一口吞,虽然吃章鱼小丸子的绝妙之处就在于一口吞下然后在抽气中让咀嚼寻找里面的宝藏章鱼粒,但这可是刚出锅的啊!   而且稚酱还这么小!   被五条稚可爱吃相迷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诸伏景光已经迟了,因为五条稚已经一脸幸福地咬开了章鱼小丸子。   面粉是咸味的,软软的带着些许的弹,包菜丝很新鲜,翠绿的蔬菜有着独有的回甘,被隐藏在面粉和包菜丝里的章鱼粒是宝藏,独特的口感让它在区别于其他食材,鲜美又嚼劲十足的海鲜不知道是会在哪里,让人充满好奇。   但是,好烫!   “呜呜呜呜呜……”被黑历史攻击把自己说得差点哭出来的五条稚坚强地没有倒在黑历史的攻击下,到倒在了超美味的章鱼小丸子隐藏暴击里。   美味的章鱼烧让五条稚很难舍弃,吐掉这么美味的食物是会遭天谴的!他捂着嘴巴阻止了自己的生理本能反应。   但是啊,但是啊,真的好烫啊呜呜呜呜呜——   被疼痛刺激的身体本能让他想要张嘴,两种本能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呼,呼,呼——”诸伏景光记得团团转,然后哄着五条稚把脑袋仰起来,嘴巴张开,让他能顺利地往里面吹起。   “呜呜……”五条稚哭得可凄惨了,宝石一样的异色瞳滴答滴答地往下不停地落着水晶,霜白的睫毛似乎被红眼圈染上了色彩,根根都透着淡淡的粉,脸蛋不知道是里面被烫红所以外面也染上了红色还是羞的,大大片红晕将鼻尖也给晕染了显眼的红。   “疼,烫……”五条稚好不容易将章鱼小丸子吞下去,就抱着诸伏景光告状,“好疼啊,哥哥。”   也不知道是在告状还是撒娇,反正作为诸伏景光最为把刚出锅的小丸子喂给他的“罪魁祸首”和被撒娇对象,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差点也心疼地跟着掉起了金豆豆。   “是我不好,是哥哥不好。”诸伏景光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小小的孩子脊背也是小小的,一只手就好像能将他单薄的肩膀盖住。   五条稚躲在他的怀里哭了一阵,现场表演了一下“哭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然后哭完的五条稚意识回笼,在为自己哭鼻子感到害臊前,诸伏景光拿起了那盒只吃了一个章鱼小丸子,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诸伏景光愿意用自己来为五条稚出去:“不哭了,看哥哥为你消灭坏蛋!”   一个,两个,三个……   一盒十二个的小丸子很快就在他的深渊大口里被嚼碎落入地狱。   五条稚看得口水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稚、稚酱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不、不会再哭了!因为、因为被香肚子咕咕叫,所以哭了的这种事情,是、是不可能——   “稚酱你也来帮我一起!”注意到五条稚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水光弥漫的波浪纹荷包蛋,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要把小孩惹哭的诸伏景光赶紧补救。   经过他六个章鱼小丸子的“试吃”,已经百分之一百的确定,章鱼小丸子的里面也是适口温度啦!   “!”比他嘴还大的章鱼小丸子举到他的面前,五条稚没有任何犹豫,张开了嘴“啊呜”一下就将犯人关入口腔,然后用牙齿认真地惩罚它,最后在将粉身碎骨的犯人送入小黑屋!   终于吃到令自己开心的章鱼小丸子,很容易因为小事而感到快乐的五条稚露出软乎乎的幸福笑容。   “大哥哥真是个超级大好人!”请他吃了超好吃的章鱼小丸子,嘿嘿~   开心到小腿晃晃的五条稚吧唧一下倒在了诸伏景光的腿上,弯弯的眼睛像是在撒娇。   诸伏景光没忍住,rua了他好几下。   等他躺够了,诸伏景光才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找家人。”   五条稚的茫然地看着他。找……家人?尼酱吗?但尼酱不用找啊。   诸伏景光却是误会了。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相信自己一个人被丢在这个世界了,满心地期待着爸爸妈妈和哥哥来接他,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他才在少年人的贫瘠和孤寂中明白,爸爸妈妈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身为小孩子的哥哥也没有能力抚养他长大。   所以他要坚强地一个人去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但这样的答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的。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只要能和某个人、某些人产生联系,就已经是幸福的事情了!”   五条稚听懂了,他开心地笑起来:“我最喜欢尼酱了!”   诸伏景光蹲下身,目光柔和地对他说:“真好呢,你的哥哥一定是世界上最棒的哥哥吧?”   “嗯!”五条稚用力点头,“尼酱是最完美的!”   吃了诸伏景光的章鱼小丸子,就把他当成自己人的五条稚好奇地问:“大哥哥也有哥哥吗?”   “有的哦。虽然不常见面,但他是我心中世界最棒的哥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我们去找稚酱最完美的哥哥吧!”诸伏景光站起身,握住了他的小手,“稚酱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尼酱去打坏人了,哥哥知道我的尼酱在哪里吗?”他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后,又连忙回答第二个问题,“在尼酱的家里!”   根据诸伏景光的经验和亲身经历来看,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失去父母后被父亲和或者母亲的哪个亲戚领养了,被迫和自己的哥哥分开。   因为……他小时候也被这样的理由安抚过。   但不管情况是不是这样,还是将这个孩子送到警察署吧。   “那稚酱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电话号码?”五条稚没有需要用电话联系的朋友,所以并没有用过这种东西。   历史悠久的五条家很大,很大,就意味着五条稚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过,所以——   “那是什么东西?”不是嘲讽,他是真的没用过。   诸伏景光有些头大,虽然这么大的孩子懵懵懂懂很正常,但这个孩子的家长也太粗心了吧!最基本的安全教育必须要做好啊!不管是记住家里的地址,还是记住家长的联系方式,都要好好地让小孩背下来才可以!   “走吧,我带你去找另一个人很好的大哥哥。”】   “景光,你在干什么啊景光!”松田阵平抓着他的肩膀晃醒他,“正说着话,怎么就突然失联了!”   诸伏景光:“……”   “别晃了,好难受,再晃就要吐了!”   当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但现在想起似乎又觉得有些羞耻,被还未死去的新鲜记忆攻击的诸伏景光只觉得抠出海景别墅的脚趾头很疲惫,必须要休息。   所以他只是用极其高度概括的简洁语言说:“就感觉那个孩子的家庭关系还挺复杂的。”   “是啊!”说到这个差一点被吓到出丑的松田阵平吐槽欲爆棚,“我跟你们说哦!那个家族都是一群神经病!一群那样子的大人竟然能养出稚酱这么乖巧的孩子,真的是不可思议!”   诸伏景光:“???”一群?不是父母双亡被家庭并不富裕的亲戚收养吗?   “是啊是啊,就比如稚酱的哥哥,那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任性还真是叫人看得不爽啊!”   “你只是在因为他和你撞了人设所以不爽吧?”   “哈?我一个黑卷发,和他一个银乱发撞什么人设啊!”   “大概都是高人气的池面?”   诸伏景光:“???”等等等等,不是,为什么稚酱的哥哥好像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啊?而且似乎性格很霸道的样子?寄人篱下的小孩,不都是小心谨慎内敛没有安全感的吗?就像稚酱一样。   啊?记错剧本了?这是他的剧本,不是稚酱的?!   好、好尴尬!救命!幸好、幸好他没有说出来,幸好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幸好幸好!   不然不仅是“诸伏景光”可以在地球上消失了,“诸伏公安”也可以消失了!   “是天使!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萩原研二认真的说,“我们是普通人,所以看不到稚酱的翅膀,但实际上,稚酱的背后长着软乎乎的翅膀呢!”   然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看着酷哥包袱很重的松田阵平一脸不甘地说:“可恶!竟然没有去摸摸稚酱的翅膀!手感一定很好吧!长着翅膀的小猫猫什么的,一次性集合了猫咪和奶啾的全部优点啊!”   诸伏景光:“你究竟在可惜什么啊!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长着翅膀的天使小猫啊!而且奶啾不像奶啾,奶猫不像奶猫,不会太不像话了吗!稚酱是猫咪,这点毋庸置疑!”   降谷零:“???”景你怎么回事?!这个叫“稚酱”的孩子是什么邪-教传道士吗?!为什么连最靠谱的景都失智了啊!   “那你怎么解释’神子‘这样的称呼?等等——”松田阵平属于警察的那个直觉突然回来了,“说起来,那群大人的态度真的太过诡异了。悟和稚酱,真的不是落入了什么邪-教的手中吗?”   降谷零:“!!!”他难道还有什么预言家之类的天赋吗?   只是吃瓜的降谷零突然有了精神,直起身子问:“两个孩子的精神状态怎么样?’那群‘是多少人?有穿着统一的衣服吗?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地址在哪里?……”   “零,你不要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会说清楚的啦!”当时身处那个环境,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脑瓜子都是嗡嗡的,最重要的是五条悟和五条稚的态度太过坦然,似乎他们生来就习惯了那样被众人簇拥跪拜着。   被尊敬、被敬畏、被……恐惧。   但现在缓过神想想,就是这样的习以为常的态度才最不正常啊!   五条悟和五条稚才多大啊!   孩子这么晚才回家,也没有父母出来,虽然是警察,但把人家的孩子带出去玩到深夜才回来也是事实。他们两个人可是都想好了向孩子的父母土下座道歉了啊!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正常的孩子长辈对他们的责骂,也没有感激——虽然他们也从没想过要对方的感激,但是,太不正常了!   把他们送回来的那个司机也是,全程不和他们说一句话,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眼神里还带着高高在上的漠然。   真是……让人火大!   松田阵平摸着自己被对方亲过的脸,试图将自己从那段记忆中脱离出来,用旁观的,更加客观的角度去思考。   “总觉得,那家人对待哥哥的态度和对待弟弟的态度完全不同。”   对待五条悟,完全就是敬畏,崇拜,臣服的姿态不能更加明显。   但对待五条稚,出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但稚酱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小胳膊小腿加起来都没有他大。腿粗,好像稍微用力一些就会戳破的小娃娃。这样软弱的孩子,有需要恐惧的理由吗?   因为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年纪,降谷零翻出了看到过的古代封建习俗的记忆。   “据说,在过去双胞胎是不详的存在。是类似于诅咒,给家族招来灾祸的’不幸‘。”   松田阵平翻了一个白眼:“那就不可能了,那对兄弟的年龄差至少有三四岁了,哥哥比弟弟高了一个头不止呢!”   “那就直接去看看吧。”降谷零是个行动派,“在这里只是空想的话,什么都办不到,作为警察,我们要相信我们看到的东西!”   “理由的话,就用烤肉吧。”降谷零指着一冰箱处理好但还未上炙烤的蔬菜肉类,“就说昨天约好了一起吃烤肉。就算见不到那两个孩子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进到那个宅子,观察那些成年人就可以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五条悟带路的四人根本找不到五条家的宅子。   “阵平,你真的没有记错吗?”   “我又不是什么路痴人设!再说了这种人设放在一个成年的靠谱的警察身上谁会觉得帅气啊!为什么要堆砌这种没用的拖后腿人设啊!”松田阵平怒气冲冲,“再说了研二也没有提出异议啊!总不可能我们两个都记错了吧!而且还记错成同一条路!”   降谷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脑子很灵活的未来公安之光立刻转变了方向:“你们还记得车牌号吗?就是昨天送你们回来的那辆车。”   两个记忆力超群的警察同时报出了车牌号。   降谷零立刻从车牌号下手,联系了交通部的同事。   即便是自由神秘的咒术师,只要还生活在这个国家,还和这个普通的世界联系在一起,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车主是五条值忌,45岁,三年前似乎出过一次重大车祸,现场的图片还有呢,喏。”同事将资料调出来,虽然走入了便利的现代科技社会,但公职人员的设备还是老一套,办公室想要一台传真机都打了半年的申请,所以还是纸质的记录。   “谢了,改天一起去喝一杯吧。”人缘很好的伊达航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在茫茫资料海里找出自己想要的那一份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拿到资料的伊达航把东西交给了降谷零:“你们找这些干嘛?”   降谷零二话不说将资料拿出摊开在桌面上,然后第一眼就被现场的拍摄图给震撼到了。   “这真的是车祸能造出的现场吗?”   那张照片是站在救援的直升飞机上拍摄的,虽然已经是上升到了五百米的高空,但那块惨烈的车祸现场依然巨大。   似乎是从悬崖边坠。落的,悬崖上有清晰的车辙印,但下落的距离却和悬崖相隔六百多米。   就像是、就像是被什么人用巨力丢出那么远一样。   怎么可能呢!   降谷零甩了甩头,将自己脑海中荒诞的念头丢掉。   一定是什么机关之类的吧,如果用起重机再加以——停!不管五条值忌是如何幸运地从这样的事故中活下来,都不是现在他们要关心的事情。   “五条悟,五条稚,五条值忌,还有写着【五条】的大宅子……”降谷零将“家族式邪-教”的可能性加重地花上了好几个圈。   暂且不论他们是否有血缘关系,但五条悟和五条稚这两个孩子被控制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立本的宗-教非常自由,高层没几个是不掺和宗-教的,就连娱乐圈也被宗-教控制着。   盘星教、万世极乐教、笑……就算是对这个国家漠不关心的普通人,也会在大街上收到各种各样的传单,仅凭他们几个新人警察公安的力量,别说拔出了,就连“干涉”也像是蜉蝣撼树那样可笑。   但是……有两个孩子被卷进去了。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要去试一试!   如果是误会的话,下跪也好、丢掉工作也好、什么都可以,一切皆大欢喜的结局才是最让人欣慰的。   但如果真的有两个孩子被一群大人控制洗脑,他们发现了端倪却什么行动也没有采取——一定会后悔的!   他们努力地戴上樱花徽章,可不是在往后余生后悔痛恨着当初那个不作为的自己啊!   “这个住址一看就好假,真的有必要去调查吗?”松田阵平踢着石子不满道,“那上面不是留着有电话吗?我们直接打过去试探一下不就好了?房地产推销?广告推销?这种不是很多吗?”   “好啦小阵平——”萩原研二的声音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林木警部?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今天可是我难得的假期欸~我可不想再回去进行看不到尽头的地狱加班了。”   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做了几个无声的口型。   快去。   去找五条值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最开始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接着是伊达航,现在是萩原研二。   因为这点松田阵平是和他在一起的,所以只给他打了电话吗?   从把五条值忌的档案还回去那一刻开始,事情似乎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降谷,诸伏和你在一起吗?啊我听到他的声音了,那我就长话短说,这里有一个紧急任务,马上过来!”上司的电话打来时连客套的寒暄也没有,不留任何余地地命令他立刻过去。   作为警察,虽然表面上是有假期这种东西的存在,但实际上007才是他们的常态,毕竟罪犯可没有休假日统一休息这么一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和景马上过去!”虽然是入职不久的新人,但已经习惯的降谷零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像往常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去为他的恋人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去找五条值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和景会尽可能地早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回来的!”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走了。   他们前脚赶走,正讨论着从哪里下手的伊达航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伊达,快回来!局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炸弹自杀狂,你从外面包抄,我在里面想办法拖延一下!”   基层警察遇到突然事件再正常不过了,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刚走,伊达航也被喊走了?事情怎么会巧到这个地步?!   “果然,【五条】教会的势力已经深入到这种程度了吗?”萩原研二将他们整理好的思路全部记下,以防万一记下后立刻烧毁,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认真,“只有我们了,阵平。”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几乎在和时间赛跑,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接到报警电话,帝丹小学里被安装炸弹,现在局里人手不足,你们的假期结束了,立刻给我回来!”   虽然不是“不要再调查下去了,知道得越多只会死得越快,停下吧”“再继续下去,你的家人和朋友将会陷入死亡的深渊”这样的威胁,但却比这样的威胁更来得有效。   ——让他们忙得团团转,忙到没时间查案,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连杀手的不需要,直接猝死了好吧!   “可恶,【五条】教会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通宵又通宵,松田阵平已经不用带墨镜了,他的黑眼圈已经比墨镜效果更好了!   “五条?你们也是胖丁的粉丝吗?”路过的女生听到他们的嘟囔,像是找到知己一样开心,鼓起勇气走进搭话。   “你们有加’胖丁·世界第一可爱宝可梦‘的粉丝群吗?”女孩兴奋地说,“说起来,五条财团还真是财大气粗啊!直接买下了宝可梦IP月月上新胖丁大电影,听说财团的少爷是胖丁真爱粉呢!”   “等等,”松田阵平打断她,“我们是在说同一个五条吗?”   女孩疑惑地指着他腰间的钥匙挂坠:“你带着五条财团限量发行的超稀有胖丁周边,还问我是不是同一个五条财团?”   五条,胖丁   破案了,他们大概率说的就是同一个【五条】。   “但是、但是……”成年人的自尊心让他们拼死挣扎,“教会扶持的财团,或者就是教会批皮的财团也不少啊,不一定露在明面上的,就是……”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们努力了半天想要收集【五条】的信息,结果五个007社畜完美错过了年轻人里的“常识”啊! 第63章   五条家的情报并不难收集。   虽然是神秘的里世界的御三家, 但和普通人牵扯的并不少,不仅是五条家,还有禅院以及加茂, 都在普通人的世界有交由分家处理的财团, 甚至和立本的其他财团一样, 有直接支持的高层。   咒术家族——财团——议员,把这个社会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过咒术师普遍有一种对普通人的傲慢, 有天分的咒术师们是不屑于和普通人打交道的, 大家族更是这样。   有天赋的咒术师们紧抓咒术界那一亩三分地的权利,然后把其他“杂物”交给分家去处理。   当然,因为咒术界和家主氛围的洗脑, 即便是天赋更差一些的分家, 也是看不起普通人的。   所以也不怕他们会背叛,分家的底层咒术师们只会因为刻在基因里的慕强对本家死心塌地。   五条家以前也是这个模式。   但五条稚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   大五条们利用五条稚的术式搜刮了很多钱, 虽然咒术师们都瞧不上普通人, 但钱权还有女人, 是大部分男人的追求。   咒术师也是男人,也逃不了这个。   分家的家主听命于本家家主,虽然由他管理财务,但钱的所有权不在他的手里,非要形容的话,就是签了奴隶条约的打工皇帝。   本家的家主,才有绝对的支配权。   但在巨额的财富面前, 即便是生于五条家长于五条家更决心一生都为五条家奉献的五条迁仁动摇了。   时代变了!腐朽的压迫终将被推翻!人人生而平等!家主、不, 顷仁我和你是一样的存在啊!我并不是为了接受压迫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啊!我们应该享有同等的权利!   ——比如说, 我来当家主, 许愿、神子大人由我来照顾!   分家有财力, 本家有武力。虽然本家的咒术师水准都高出分家一大截,但钞能力本身就是一个bug!   明明流着相似的血,却可以眼也不眨地对着亲人下死手。   “神子大人,拜托您了!请您实现我的愿望吧!一百万亿、不,一千万亿,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钱了,神子大人啊,请您实现我的愿望吧!”   头发花白的老人痛哭着匍匐在五条稚的脚下,神情愤怒又悲切。   “杀了五条顷仁,然后,让我成为五条家的本家家主吧!”   神子的院子外,是一片吵吵闹闹的打杀声,五条本家有优秀的咒术师,但有钱的五条迁仁可以用钞能力请来很多优秀的诅咒师。他从小在本家长大,长大后所以因为实力平庸被下放到了分家,但也经常来内院向家主和长老汇报,他对本家的一切再熟悉不过。   算不上有多少困难,总之是把上百个诅咒师带到了本家,大闹一场的混乱中,他见到了被层层护卫起来的五条稚。   “为什么?”以往很好说话的神子却很没有理会他的愿望,而是询问起原因。   “如果只是想当家主,那么许愿’成为家主‘就好了吧?为什么要杀掉现在的家主呢?”五条稚认真但又疑惑地望着他,“现在的家主,不是你的兄弟吗?”   “我和他算什么兄弟啊!明明有着同样的父母,就因为我的天赋差一点,实力差一点,所以他是本家的家主,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就算是拼尽全力当上了分家的家主,也只能成为他手里的工具。外人看起来我是很风光,但实际上呢?我就像一条狗一样,我拥有的都只是他不要随手丢给我的!这公平吗?!这一点都不公平。”   “但是,”五条稚轻声说,“你也是这样对待你的孩子的呀。”   五条迁仁的三个孩子,大儿子天赋平平,只有咒力没有术式,一个优秀的辅助监督已经到了头。   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虽然天赋比大哥好一些,但到了合法结婚年龄的十六岁,就被他安排嫁给了分家里天赋优秀的后辈,用来笼络人心。   第三个孩子是个天赋出众的儿子,他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人脉让小儿子进了本家,拼命地在他的身上倾注心血和资源。   然而他的女儿却因为没有生出天赋强大的男孩子被冷暴力,一人拉扯着三个女儿,跪到他的面前请求父亲为自己主持公道。   他也只是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她和三个外孙女的身边。   五条稚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他却听到过她们的愿望。   “救救孩子们吧,至少,至少让我孩子好好地长大。”   “我想快快长大,然后保护妈妈和妹妹。”   “为什么不可以离开这里呢?我们躲起来,谁也不要找到我们,好不好?”   “饿……妈妈……”   最小的孩子因为还是婴儿,只有零星的只言片语。但妈妈和两个姐姐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的沉郁。   五条家会抚养每一个孩子,即便父母双亡的孤儿,都会得到很好的照料。   但是,非术师者非人。   没有天赋的孩子,在五条家连【人类】这个存在的概念也被剥夺了。   五条稚实现了她们的愿望,母子四人似乎在长野的乡下务农为生,虽然日子过得有些辛苦,但似乎很快乐。   失踪的四人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过了半年,她的丈夫就得了五条迁仁的理解,带回了一个小婴儿,虽然只是婴儿,但咒力浓度却很惊人,天赋很强的样子。   五条迁仁认下了这个孩子,成了他合法的外孙。   “我只是……”五条迁仁涨红了脸,似乎想为自己开解什么,但在五条稚清澈眼睛的注视下,直接恼羞成怒了。   “别管那些了!快点给我实现愿望!”   五条稚摇头:“我的术式是给人带去幸福的。”夺去别人的生命什么的,不可以哦。   “连你也在针对我吗!”五条迁仁表情扭曲,“明明都害死过那么多人了,再多一个五条顷仁又有什么关系!给我实现愿望啊!”   五条稚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五条迁仁被他躲避的动作搞到破防了:“你要去哪里?!给我实现愿望啊!你出生的意义不就是这个吗?!如果连这个都办不到的话——”   伸出去的手布满了老年斑,他的年纪要比弟弟顷仁大很多,父母为了生下一个有成为家主天赋的孩子,生了很多个孩子,赌概率,终于在第六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而五条迁仁这个长子,就被无情抛弃了。连同其他四个兄弟,都必须成为五条顷仁的踏脚石。   ——如果没有他们五人的供养,五条顷仁怎么可能当上家主!明明是既得利益者,结果这么快就忘记了是谁在付出的吗?!   “喂,臭老头。”一道幼小的身影从天而降,莹白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洒向昏暗的屋内,满月的光辉照亮了狭小的屋内,也照亮五条悟的脸。   淡漠地苍蓝色眼眸无情地垂下,银白的睫毛和银白的发丝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穿破了院子传入院外还在激战的人群里。   “是这只手吧?是这只手想要碰稚酱吧?”五条悟直接用武力强势碾碎了分家本家的勾心斗角。   冰冷又无情地宣布了这场权利争夺战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你们全部去当人下人好了。”不管是本家的家主长老,还是分家的家主长老,全部五条悟打发去扫大街了。   “可笑又自以为是的’正义‘。”   五条迁仁所觉醒的“平等”不过是自他之上众生平等,自他之下等级森严罢了。   我无法忍受不公的命运,但比我更弱小之人的命运——接受不是会更轻松吗?这都是你既定的命运啊!   五条悟本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懒得管。   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但稚酱受到影响了。   不可原谅。   任性的五条悟,按照大人们的规则,划出了等级。   最高的是他和五条稚,然后是五条家所有的其他人。   也不用去做任务了,也不用去上班了,通通!去给他扫大街!只要是七岁以上,不管是谁,没有例外!必须扫!风雨无阻!没有他的命令,就算是世界毁灭了,也要给他坚守到最后一秒钟!   为此,五条悟特意去找了京都管理环卫部门的一把手,所有的环卫工人带双倍薪水休假,包括企业的环卫工人也是!   那么没有了环卫工人,京都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卫生该怎么办呢?   “虽然你们只有几百人却要打扫八百多平方公里的京都市,但你们可是高贵的咒术师啊!不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到吧?不会吧不会吧?”虽然是可爱的语气,但五条悟脸上写满了“做不到就杀了你们哦”的和善。   “地面上不可以有落叶,垃圾桶里不可以有垃圾……”各种奇葩规定被五条悟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但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些规则有多么奇葩,反而觉得做出这些要求的自己简直是天才!   “总之,你们就拼命地给我打扫,拼命地让这座城市保持整洁吧!”   大五条们是想拒绝的,他们可是咒术师!祓除咒灵逮捕诅咒师才是他们的工作,为什么要求他们来扫大街?!   如果只是惩罚而已,那五条家也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产业可以让他们打扫啊,关起门来,家丑不能外露啊!   在大街上拿着扫把扫地,如果被其他咒术师看到了,我们五条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谁管你们啊!”五条悟嗤笑道“难道你们会考虑每天被你们吃掉的鱼的感受吗?”   大五条们深感屈辱。   家主五条顷仁愤怒地红了脸,双眼似乎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五条悟!你不要太过分!”   五条悟不仅这么过分,他还更过分!   用咒力将五条顷仁和五条迁仁这两个闹到恨不得捅死对方的老橘子绑到了一起,五条悟宣布:“是兄弟就给我齐心协力地完成工作吧。”   在五条顷仁和五条迁仁这两个兄弟瞪着双方互骂的背景声中,五条悟环视一圈,然后问:“还有谁有意见吗?”   又有几个头铁的大五条举起了手。   五条悟直接找出他们最讨厌的人,然后把他们的手脚都捆在一起。   “还有谁?”   对着他身后的水泥和能塞得下两个成年男人的桶,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所有人都很听话,但五条悟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啊,不对,为什么要在意一群食用鱼的想法,不是从一开始就规定好了吗?”   五条稚说:“因为哥哥太过善良了!”   “嗯哼~”五条悟抬着下巴很高兴地接受了五条稚的夸赞,但他还是要点脸的,所以替五条稚的夸耀找补了一下,“只有亿点点啦!”   大五条们瞳孔地震。只能说,真不愧是稚大人吗?!如果是他们,就算、就算是戴上一万米厚的滤镜,也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而且,悟大人不愧是悟大人啊!即便是做了这么残暴的事情,也能昧着良心夸自己,果然这就是领导人的气质吗?!   从这一天起,五条悟的凶名就传遍了整个咒术界,因为扫大街的不仅有五条家的,还有入侵五条家的诅咒师们和总监部的咒术师们。   诅咒师们很好理解,闯入了五条家,给五条家带来了莫大的损失,不仅要扫大街,而且全京都所有的公共场所也归他们打扫。   总监部的咒术师们,说来就比较惨了。   总监部的高层们向五条悟讨要诅咒师,按照咒术管理条例,这些诅咒师们都是要交给总监部处置的。   五条悟抬着一张可爱的脸,说着熊孩子的话,眼神却是冰冷得像是能冻结一切:“谁规定的?凭什么要听你的?他们破坏的是我的家,抓到他们的人是我。就算要给,也是给警察叔叔啊。你们又没有执法权,为什么给你们?”   但五条悟拒绝了总监部的“正当要求”,高层们大怒,一个六岁的小孩也敢这样对他们口出狂言,就算你是天赋出众的未来最强,但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这么嚣张可不好啊!   “小朋友,能长大的神子,才能庇护家族,长不大的神子,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德高望重的老人和蔼地弯下腰,笑呵呵地说,“你知道你的天赋很强,但只是这样子,是保护不了任何人的。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吧?加上你弟弟——”   “咚!”墙上多了一个抠也抠不下来的烂橘子,只有天赋还行的五条悟平静地看着名为“押送”实则威胁的咒术师们,抬起了手。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高傲又从容的“执法队”被五条悟抓走了,赞同了此事但在家睡觉的高层们也被五条悟从床上抓走了。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部送去开垃圾车和抽粪车了。   “就算再生命最后的日子,也要给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啊。我可是给了你们一个可以为世界做贡献的好机会啊!给我心怀感激啊臭老头!”   高层们不敢置信,高层们愤怒大骂,然后就被五条悟一脚踢进了化粪池。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游戏的规则,懂?”   大人们总是按照“因为我很强”“因为我很有能力”这些无聊的原因制定谁必须做什么不做就要被淘汰的规则。那么,五条悟很强,因为五条悟很强,所该轮到他来制定规则。   “不干就去死。”五条悟这样说着,制定了看似玩笑实则认真的规则,“不听话就也去死。”   “总之,在打败我之前,你们的命运只有乖乖顺从。”   六岁的五条悟,用残暴的暴君式做法,在咒术界的名声迅速从“五条家的神子”变成了“那个人”。   大五条们预想中被围观看热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大家都怕看热闹看着看着自己就成了热闹。   “尼酱,胖丁的戏份为什么这么少呀?”五条稚翻着宝可梦动画片的蓝光翻来覆去,但不管他重复多少次,胖丁的戏份还是那么些。   “稚酱想看胖丁吗?”   五条稚用力点头:“胖丁找到朋友了吗?”曾经最喜欢皮卡丘的五条稚从胖丁出场后就变心了。   像气球一样圆滚滚的胖丁不仅可爱,而且对方拼命唱歌的样子深深地吸引了五条稚。   虽然一次又一次失望,虽然一次又一次被打击,但拼命地拼命地想要找到听他唱歌的那个人,努力的样子真的很难不让五条稚喜欢。   皮卡丘有小智喜欢,他有哥哥,但胖丁什么也没有。   好不容易学会了唱歌,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完他唱的歌,用恶作剧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失落,却被所有人讨厌。   “布丁……”小小的胖丁失落地坐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坚强地没有哭。   但五条稚却很不坚强地哭出了声。   “因为要给胖丁特辑留够剧情啊!”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然后扫了一个多月地的大五条们终于被“刑满释放”了。   “五条家从今天开始,自我之上,人人平等(有且仅有五条悟和五条稚),自我之下,全是杂碎。懂了吗?”既然是杂碎,就不要争什么微不足道的高低了,都老实一听乖乖听话。   大五条们还有谁敢“不懂”的。   “好了,现在开始去任X堂谈入股收购和胖丁大电影的事情吧!”   诅咒师和总监部的高层们见五条家的族人们不用再扫大街,也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刑满释放”了,一脸期待且兴奋地等着五条悟发话,然而五条悟只说:“大街不能没有人扫,从今天开始京都的卫生也归你们管了!”   诅咒师们:“!!!”   高层们:“!!!”   不要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五条悟期待地看着之前被他踹进化粪池的老橘子,似乎很希望他再来一次有骨气的表现,然而即便是被逼到这种程度,老橘子也只是眼神躲闪着瑟缩了一下,悄悄后退了一步。   哀嚎无效,反对无效。   被折磨了这么就,没一个人不清楚五条悟的肆意妄为任性到连天都敢捅一个窟窿的性格。   无数次,他们无数次地期待着有某个从天而降的英雄能狠狠教训这个熊孩子,然而他们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大五条们都离开了,他们也没能等到这个英雄。   “五、五条悟大人……”一个瘦瘦小小的干巴诅咒师鼓起勇气可怜兮兮地说,“有、有需要我帮忙的吗?不管是咒灵还是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去做的!”   其他人:“!!!”可恶啊,他们这么没想到这个献殷勤的好主意!   “五条大人!”   “神子大人!”   诅咒师和高层们七嘴八舌地开始推销自己,然而五条悟只是很不耐烦地说:“你们觉得自己很重要吗?并没有。少了你们,世界没有变得好起来,也没有变得更糟糕。你们只是用自己再一次证明了,地球缺了谁都会继续转动。”   咒术师们去扫大街了,被咒灵伤害的人有变多吗?并没有。大五条们遍布整个京都,因为他们的存在,很多还没来得及变强的准二级准一级一级以及准特级都被祓除了,因为每天扫大街,发现得早,甚至没有人受重伤。   总监部少了一半以上的高层有运转不动吗?并没有。   本来这些高层也不出任务,每天就是叽叽歪歪地在说一些令五条悟听了想要毁灭世界的事情。一线的辅助监督和咒术师们承载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任务量,因为少了高层们的指手画脚,很多咒术师干脆连全是废话单纯浪费时间的报告书也不写了,做的任务多了,休息时间竟然也多了!   诅咒师有因为奇怪的“群体效应”报复世界威胁五条悟把人给放了吗?并没有。   每天打扫公共场所的诅咒师们连把自己脸遮住都不被允许,生活在京都的诅咒师只觉得这是五条悟在警告他们,连愤怒的火苗都升不起,连夜搬家隐姓埋名,试图让五条悟放过他们。因为学历低,所以只能干干工地搬砖、送外卖、送快递这样的体力活。   但世界有因为这些变好吗?并没有。   咒灵致人死亡的数量只是从每月2363掉到了2056,每天每小时甚至是这一秒,依然还有人在因为咒灵受伤、死亡。   黑市也并没有消失,只是活动更隐蔽、价格更高、对诅咒师的需求更大。实力强大的头部诅咒师反而赚得更多了。   “哇!胖丁要出大电影了欸!这是真的吗?!12月6日上映,那不就是下个月了吗?!”   “为什么是胖丁而不是皮卡丘啊!皮卡丘的人气明明比胖丁高太多了!”   “皮卡丘会出场吗?我想看皮卡丘!”   “……”   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在2006年12月6日这一天的凌晨,有一部以圆滚滚的胖丁为主角的电影上映了。   “这是生日礼物吗?”   “是哦,是提前的生日礼物。”五条悟说,“因为稚酱很期待,所以把它提前了。看完之后,我们再一起去过生日吧。”   五条稚非常兴奋:“一起去吧!我要给第一时间给尼酱送礼物!”   五条悟揉了揉他的脑袋:“笨蛋,我才是尼酱啊,怎么看都是我先吧!”   “尼酱好耍赖哦!为什么尼酱是尼酱所以就能先送?”   五条悟叹了一口气:“所以稚酱你才永远是欧豆豆啊!我的礼物,不是已经提前送了吗?”   “欸?”五条稚愣了一下,然后急得直跳,“那我也要提前!那我也要提前!”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五条悟那一刻心情依然是那样鲜明。   12月6日之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名叫【五条稚】的孩子。   也是12月6日之后,诞生了史上最恶的绝望。   成为五条悟一言堂的五条家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五条财团一直没有解散,反而成了五条悟和五条稚在五条家最关注的东西。   “十二部吧,每个月一部,稚酱会很开心的。”五条悟下着任性地指令,“一个编剧不行的话,那就再招一百个编剧,月薪一百万円不行的话,那就开一千万円。预算不够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预算不够这件事呢?”   “对了,不管是画面、剧情,还是胖丁的人设(?)崩坏的话,就杀了你哦~”   因为太过土豪,所以在宝可梦圈广为流传的胖丁の真爱土豪粉,一直都是沸沸扬扬的。   胖丁这个种族的能力并不强,论知名度没有小智的皮卡丘高,论战力没有喷火龙强,不管从商业价值还是从哪个方面看,胖丁别说一部大电影了,在大电影里多出场一分钟就要让其他宝可梦的粉丝不满。   凭什么啊!   可它就是每个月都有新上的大电影,你说气不气人?   更气人的人,特效好,画面美,音乐好听,故事动人,绝大部分玩家都是骂骂咧咧地为自己的本命宝可梦感慨命运不公,然后身体格外诚实地跑进电影院问有没有包年服务。   甚至,胖丁简直还成了命好的代名词。   互联网上,“转发这个胖丁你将会获得心想事成的超级好运”的梗已经传得全世界都是了。   “所以说,【五条】教会是真实存在的?”听完了女生的科普,萩原研二神情恍惚地问。   “准确地说是【胖丁】教会啦!是我们胖丁粉丝对五条财团的戏称啦戏称!因为胖丁电影不管怎么看都充满了爱啊!如果没有爱,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电影的!”   “一定是一群为了胖丁所以聚集在一起的热爱胖丁人士!”   降谷零觉得他们还是直接去五条财团的总公司现场看一下好了。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你们是为了参观胖丁电影周边制作来的吧?”只是询问能不能进入公司,就被前台找好了理由,或许是来这里参观的人太多了,前台小姐姐已经十分熟练,“请在这里留下签名,领取好临时门卡就可以进去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的五人甚至产生了茫然,然后在拿着门禁卡进入公司内部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一脸社畜的五条值忌时,就更加怀疑人生了。   “要不然,我直接上去询问一下?”考虑得太多反而让他们收集线索的过程变得更加曲折,松田阵平准备直接莽一下试试。   本以为会被以“谨慎一些没坏处”的理由拦住,却没想到只看到了四双疲惫的眼睛。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去了!   “五条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松田阵平热情地迎来上去。   五条值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并不热络:“你也喜欢胖丁啊……”难怪会被稚大人另眼相看。   老实说,被五条悟折腾后的五条值忌已经好相处很多了,或者说整个五条家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只是这种改变仅仅只能与曾经的自己相比较。五条悟没有要改造他们观念的想法,只是在五条家的族人们被迫和普通人“厮混”在一起后,观念稍稍地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实力和天赋就是一切的腐朽咒术师。   “有事吗?”   “啊,是这样的,我听悟和稚酱之前有说过想要吃烧烤,正好我和朋友明天要一起去公园烧烤,就想问问悟和稚酱的意思。”   五条值忌皱着眉,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今天早上悟大人和稚大人就已经回本家了。我没有联系到他们的方式。”   五条值忌看似正常的回答,已经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神子”这么重要的存在,当然不可能是他们这些教会之外的普通人能随便见的。首先要入会,然后要做贡献,再接着才能被“赏赐”地和“神子”见面。都是正常流程了。   “欸?”松田阵平故意露出了惊讶地神色,“五条先生您有他们父母的电话吗?可以给我一个他们父母的电话吗?我和他们说。”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五条值忌的哪条神经,只见他把背一挺,竟然用很骄傲地语气说:“我们五条家做主的可是悟大人!有别人的电话有什么用!”   这下换松田阵平愣住了,因为在不管多次的预演方案中,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但是……他才八岁对吧?八岁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要父母悉心照料才可以啊。”   “那是一般的孩子!我们悟大人,可是神明给我们的恩赐、不!悟大人本身就是强悍如武神一样的存在!”五条值忌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满了狂热。   松田阵平:“……”是邪-教没跑了。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大概是相似的眼神见过了,即便松田阵平口风很严的什么也没透露,但五条值忌已经清楚地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我们五条家才不是那种不入流的邪-教好不好!菅原道真听过没有,那是我们五条家的祖先。传承千年的咒术师家族,就是我们了!和禅院加茂那种一百年都没什么优秀的新生天赋者不同,我们五条家可是有两位神子的啊!”   因为五条悟定下的新的发展方针,五条家不再像过去那样走神秘主义路线,为了跟上潮流,他们甚至已经在互联网上营销自己,顺便还要踩一脚禅院家和加茂家。   在禅院和加茂觉得他们这是跳梁小丑的行径时,他们研发出来的可以流水线制作的御守已经搭上了电影周边的顺风车,胖丁·幸福吉祥物·咒具已经靠着“逢凶化吉”的幸运属性——实则是躲过三四级咒灵攻击的一次性防御咒文大卖特卖了!   去年仅此一项的盈利就已经高达一万两千三百亿円了!根据五条悟的新家规,他作为为此出力的功臣之一,可以有高达百分之一的分红哦!一百二十三亿円!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是个百亿富翁的五条值忌给松田阵平递出了精美可爱且小巧得像明信片一样的传单。   虽然外人总觉得五条家是在立人设,但已经尝到甜头的五条家族人们,已经停不下来了:“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九八折,别小看这个折扣,如果是遇到特级咒灵的话,最低可以为你节省两亿的开支呢。”当然,他也会有至少一千万円的提成。   从总监部那里接的特级任务一般是一亿的任务金,到手一亿,但总额已经是在两亿左右,总监部要抽成的。   五条家开的酬劳是总监部的五十倍,为的就是筛选掉那些出于玩笑而来的人。   真遇到咒灵的话,还会有内部价格,差不多和总监部一样,并且视情况会免单。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觉得我们五个人简直就像五个超级大傻瓜一样。   借助互联网验证了一下五条值忌的话,五人组基本上能肯定五条悟和五条稚没什么危险了。   “该说……幸好割的不是我们这些韭菜的钱吗?”宣传单上的价格,即便是最低的四级祓除任务,也要五千万元,完美筛选客户群体——邪-教人士最爱骗的底层民众。越是对生活感到绝望,越容易被看似花言巧语地谎言蛊惑。   “走了走了,睡觉睡觉!”松田阵平打着哈欠,虽然白忙活了一场,但排除了两个孩子被控制的可能,还是让他们心情大好。   虽然这种家族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家族,但只要知道那两个孩子过得好,这就足够了。 第64章   五条悟打游戏的时候, 五条稚翻出了他买的包装纸和蝴蝶结。   “唔……唔唔唔……尼酱——救、救救我,妖怪要把我抓走了!”   猫猫虫艰难地蠕动到五条悟的腿边,五条悟正在和一个叫“不是怪刘海”的游戏玩家PK, 听到动静低头一看,被彩色的丝带缠得哪里都是的五条稚的脸上都被勒出了肉乎乎的痕迹。   “等一下哦, 稚酱公主我马上就打败恶龙来救你!”五条悟展现了一把极限操作, 拿着手柄噼里啪啦看似一通乱按, 但屏幕上99连胜的本服第一已经被打得只剩一丝血丝,比对方低了10级的小小小号已经没蓝了, 但五条悟一个神走位平A带走。   -1。   一个浅浅的伤害从对方头上探出, 屏幕也随之暗下。   “啊咧咧~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呀?怎么会有小猫咪出现在我的膝盖上呢?”五条悟扔了手柄, 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开五条稚身上的丝带,在胜利的专属bgm的背景音乐下,五条悟无视了前本服第一发来的刷屏消息, 低头狠狠在五条稚的脸蛋上嘬了一口。   “妖、妖怪!尼酱是大妖怪!”   “啊, 原来是我家的小猫咪呀~”五条悟嘬完他的脸蛋,又去rua他的蓬松的头发,“这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呀~”   五条稚瞪大了眼睛, 两只手被缠得太紧动不了, 就用脚去踢他:“笨蛋悟酱, 笨蛋尼酱!”   “好嘛好嘛~”五条悟对送到他怀里的礼物很满意, 但怕真的把他惹生气了,很快就把他身上缠着的绳子解开了。   终于从一堆丝带中被解救出来的五条稚倒在五条悟的怀里松了一口气。   五条悟拨弄着吧唧趴在他大。腿上的小东西,好奇地问:“稚酱你怎么突然想起玩丝带了, 难道……”   他故作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原来稚酱真的是小猫咪吗?!因为实在无法忍受线团的诱-惑所以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五条稚抬头看他, 慢吞吞但咬字十分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笨——蛋!”接着把脑袋一扭, 生气地把自己的圆润的后脑勺的后背对着他。   气到膨胀.JPG   “好嘛好嘛,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稚酱就原谅我嘛~”五条悟把他逗炸毛后,也忘记没把事后的安抚工作做好。   软软的脸蛋和他贴着蹭蹭几下,再被五条悟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几眼,五条稚没出息地原谅了他。   “好吧,那你要保证哦,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我保证!”下次还这样!   重归于好的兄弟两人又黏糊到了一起,五条悟拿起一条丝带,问他:“稚酱你把这些东西翻出来是要干什么?”   五条稚很喜欢买一些看起来花里胡哨但实际上没什么用的小东西,这些五颜六色的丝带一看就是五条稚会喜欢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买回来干什么,但总有什么时候可能用到呢!   就算用不到,能让稚酱开心这么一小会也是功臣了!   很惯着弟弟的五条悟这么想着。   “礼物……”五条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圣诞节的礼物。”   五条稚害羞地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眼睛变成荷包蛋的五条悟。   “尼、尼酱你怎么了?!是妖怪吗?!是有妖怪出现了吗?!”他呲着并不吓人的小牙,举着并没有杀伤力的爪子,警惕地在屋子里看来看去。   “没事,我只是太感动了。”五条悟抱住五条稚说,“为了给我做圣诞礼物,真是辛苦你了,稚酱。”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欧豆豆啊!他宣布,他要成立一下【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日】,全世界的生物都给我赞美稚酱的可爱去!   虽然开始准备的第一步就有些翻车,但五条稚坚信着自己能做好这件事:“为了尼酱和大家,这不算什么的!”   “呜呜呜呜——”五条悟就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变脸技能,一下收起了眼泪汪汪的水波眼,一本正经地问,“等等,稚酱,’和大家‘是什么意思?”   五条稚眨眨眼,似乎在为五条悟的绝技赞叹不已:“就是大家呀!”   “家主爷爷,长老爷爷,五条家的大家,还有研二哥哥他们。大家一起过圣诞节吧!”   五条悟了然,并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对五条稚说:“我先出去一下。”   被一个人丢下的五条稚鸭子坐,歪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茫然又可怜:“欸?尼酱要去哪里?不和我一起了吗?”   “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圣诞节啊!”五条悟怜爱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病娇。   我们的圣诞节。   我,们,的。   我和你的!   五条家的族人?那算什么东西!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诸伏景光?   全部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胆敢诱-拐稚酱的全部去死!   “轰——”   “轰轰轰——”   “等等!悟大人!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发火了?!悟大人啊——”   混乱的爆炸声中,五条稚推门出去,不赞同地瞪着五条悟:“尼酱你在干什么啊!”   因为分家被五条悟炸得变成了残垣断壁,所以五条稚将他的宝贝包装纸和丝带装好,小大人一样地叹了一口气,坐上了回本家的车。   “哼!”五条悟很不爽地把脸扭过去看窗外,浑身上下写满了“我超生气哒”!   余光瞥见五条稚还在整理他的丝带不来哄他,五条悟又是很重地哼了一声,这次因为太过用力,路也不小心被崩碎了一片,还在司机曾经在秋名山进修过,左转右飘地在整条路全部裂开前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五条稚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啊~~~”一下软绵绵地摔了过去,像是慢动作回放一样,声音也变得长长的:“啊~~~尼酱,我摔到了~”   五条悟对他的讨好不屑一顾:“你又不是在走路,怎么可能突然摔倒嘛!”虽然是怎么嫌弃着,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过来给他当肉垫。   五条稚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尼酱,你生气了?”   五条悟酷酷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啦!”   五条悟有些恼羞成怒:“我才没有!”   “有也没关系啊。”五条稚爬起来,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啵啵啵”亲了三下,每一下都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尼酱是小孩子,就算是耍脾气也很正常的嘛!”   三、三下!比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一下还多两下!比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加起来的两下还多一下!   他、他是胜利者!   “不过尼酱发完脾气后,要过来帮我的忙哦~”五条稚凑在他的耳边而他说悄悄话,“礼物,想要第一个送给尼酱!”   第、第一个!!!   果然!我才是稚酱最~~~~~~~喜欢的欧尼酱!   “谁是小孩子啊!我才没有生气!也没有闹脾气呢!”成熟理智的五条悟抬着下巴,“既然稚酱都这么拜托我了,那好吧!我会实现稚酱的愿望的!”   “好帅气!”五条稚搂着他脖子,双眼亮晶晶地夸他,“尼酱好可靠好帅气哦!”   “嗯哼~”五条悟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五条稚很笨拙,长长的丝带需要量好长度再剪开,他剪一条,五条悟已经剪了十条。   包装纸需要按照盒子大小剪裁,他第一次没经验,虽然用盒子比划了很久,但忘记了留出一部分的空档,最后根本包不起来,只能用胶水涂满盒子,然后再把包装纸贴上去。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留出了一小条缝隙。   窄窄的,大概只有两三毫米,但很不好看。   五条稚抱着自己的礼物盒,抽抽鼻子。   不、不要紧的!   等打上丝带绑好蝴蝶结,一定也会变成和尼酱那样的礼物盒子!不要紧的!只是他少了一个步骤而已!   “稚酱?你在听我说话吗?这个美工刀很锋利的,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割到手哦!”   “嗯嗯。”五条稚胡乱地点了点头,有些着急。   五条悟已经做出了好多精美漂亮的礼物盒。印着雪花铃铛和星星的包装纸可爱童趣,同色系的丝带打出整齐的蝴蝶结,看起来漂亮极了,像艺术品一样。   但五条稚呢?他连丝带也绑不好。   先将两条丝带按照十字形状摆好,然后把盒子放到中间的交点,再把丝带拉到上方,扭一下,接着就可以打蝴蝶结了。   五条稚看了教程很多遍,又看了五条悟演示很多遍,信心满满地表示自己会了!但轮到自己上手时——   什么来着?   “稚酱,另外的丝带在哪里?”   五条稚:“!!!”他闻言看去,五条悟的身边竟然已经堆满了盒子!而他连一个都还没好。   “稚酱?”五条悟觉得五条稚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哪里卡住了不会?”   五条稚一个飞扑把盒子挡得严严实实:“没、没有啊!”   他紧张得都结巴了:“只是、只是在欣赏它的盛世美颜而已!然后还有设计什么的……”他越说越心虚。乖小孩没有撒过谎,磕磕巴巴舌头都要打结了。   “这样啊……那我自己去拿丝带好了。”五条悟善解人意地说,“稚酱你好好加油哦。”   五条悟一走,五条稚立刻就大松了一口气,然而吐完那一口气,他又万分愁苦地皱起了细细的小眉毛。   好丑。   就算是对自己的手艺有着滤镜,对着这个丑盒子也说不出“好看”这样的话。   本来就贴着歪歪扭扭的花纸,红底的包装纸上却有一条粉色的痕迹,包装纸和纸盒子完全不同的表面突兀又难看。   他打不好蝴蝶结,松松垮垮似乎一吹气就能散掉。本来就算不上好看的礼物盒还被他压了一下,看起来更灾难了。   五条稚暂时没有放弃,他小心地能抠弄着盒子边缘,左捏一下,右按一下,似乎在努力地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失败了。   “嘶——”一个不小心,包装纸被他抠破了。   “唔……”五条稚忍住了软弱的眼泪从眼眶里逃出的冲动,但只是徒劳,“呜——”   他哭得像是攒了一年的布丁发现被人偷吃了一样难过。   “好啦好啦好啦,不要紧的,只是一个盒子而已。”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排着他的后背,“尼酱陪你再做一个好不好?反正材料还有很多。”   五条悟不出现还好,五条悟一出现,五条稚的委屈和眼泪就成倍地往上涌:“呜呜呜……”   他呜咽着,哭得可怜极了,眼眶是红的,眼尾是红的,脸蛋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   眼泪咕噜噜地滚下,眼眶里却还有更多更多:“我什么都不会,我好笨哦呜呜呜……”   五条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不要因为和自己较劲的稚酱太过可爱所以放任不管了。   “不啊,稚酱很聪明的。只是稚酱的优点不在手工方面而已。就像尼酱在某些方面也很不擅长一样。”   “真、真的吗?”五条稚抽抽搭搭地抬着小脑袋,一金一赤的异色瞳似乎变成了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软软的,“那、那尼酱对哪个很苦手?”   五条悟刚要开口,却停住了。   对哦,他是哪个方面不擅长呢?emmmmm……   五条悟想了一下,试图开始用列举法举出一个例子。   游戏?但他可是连乙女和后宫攻略游戏都能打出所有路线的游戏之神欸!   手工?不不不,passpasspass!会刺激稚酱的啊!   家务?虽然秋叶还在身边照顾他们,但他从三岁开始就不需要秋叶的服侍了欸。   工作?虽然才八岁,但他的业务能力已经比48岁的家主还要强了!   领导能力?五条家好像都是他的抖-M来着……   ……   “尼酱?”五条稚还在期待地看着他。   可恶!作为一个令弟弟崇拜的兄长,他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被难住啊!   “是小动物缘!”五条悟他给举例,“不管是哪里的小猫小狗,都很喜欢亲近稚酱对吧?不管是哪只小动物先看到的我,最后也一定会去亲近稚酱的!”   “这是稚酱比我优秀得太多的地方啊!”   五条悟说得很有激。情,但五条稚只是迟钝地听着:“欸?是这样子的吗?”   五条悟用力点头,万分肯定:“稚酱你可别小看这一点哦!”   五条悟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脸痛苦地说:“可恶!稚酱竟然在受小猫咪欢迎这一点比我强这么多!好嫉妒啊!嫉妒死我了!好痛啊~~~被嫉妒充斥的心脏突然变得好痛苦!啊!我的心脏——”说着,他表情扭曲地慢慢倒了下去。   很好骗的五条稚没有任何意外地掉入了他的陷阱,一脸紧张地扑过去:“尼酱,不要紧吧?要不要叫医生?”   五条悟挣扎着睁开眼睛,虚弱地对五条稚说:“稚酱,好痛,我的心脏……好痛苦……”说着,他又是一副要晕过去的虚弱。   “尼酱!尼酱!尼酱不要死啊!快活过来了尼酱!”黑沉沉的咒力在房间里翻涌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囚笼。   “按摩……”五条悟诈尸般地睁开眼睛,握着他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脏处,“帮我把抽筋的心脏揉揉,然后稚酱再给我一个亲亲,我就好啦~”   五条稚:“……尼酱,说谎话的人死后会下地狱被拔舌头的哦。”   五条悟:“哎呀艾呀被识破了吗?”   五条稚很无语:“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才没有那么好骗呢!”   明明就被骗了!   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五条稚还是倔强地不肯承认。   “啵!”   脸蛋上突然多了一个热乎乎的触感,五条稚一怔,接着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五条悟灿烂的笑容映入五条稚的眼底,刻进了灵魂。   “对我而已,稚酱的全部都是优点。”他拿起五条稚的手,小小的,软绵绵的,奶呼呼的手指上面还有孩子特有的肉窝窝。   “稚酱办不到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啦,我是稚酱的’欧尼酱‘啊!我们可是双生子欸,稚酱就是我,我就是稚酱,我们是一体的,稚酱。”   他低头,将额头轻轻抵着他,璀璨又明亮的苍蓝色眼睛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被稚酱需要,我很高兴。总觉得……我存在意义的意义得到了实现。”   五条稚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哭了。   温暖得像温泉一样的咒力源源不断地从五条悟的那一边涌到了他的一边,陌生又熟悉的感情在灵魂里到处乱窜。   无法理解,无法消化,只能任由他们乱跑。   但是、但是……   “呜呜呜,尼酱,我最喜欢你了!最喜欢最喜欢你了……”五条稚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明明是温暖的情绪,为什么眼泪却不受控制呢?   想作为弟弟和你一起长大,想要被你保护,也想要……站在你的身边。   但是啊,但是啊……   我的时间已经被按下了暂停将,再一次流动的按钮已经灰掉了。   五条稚抱着五条悟,那些想法,全部化作懵懵懂懂的情绪被黑雾扯入了更深、更黑的深渊。   哭完发泄好的五条稚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躲在五条悟的怀里不想出来。   “尼酱,”他小说地说,“可以帮我重新做一个吗?虽然是想给你的礼物,但好像有亿点点丑。反正你刚才也说了——”   “稚酱,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要相信自己哦!你绝对能做出世界第一华丽精致的礼物盒的!要相信自己!”五条悟不接受自己的礼物盒竟然是自己做的!   他的礼物,哪怕是丝带,也必须是五条稚亲自拿剪刀剪的才可以!   “不要。”已经接受自己是个手残党的五条稚很干脆地把头一扭,“尼酱帮我嘛!”   五条悟没有尊严地土下座了:“拜托了稚酱A梦,我超级想要你亲手做的礼物盒的,不管怎么都好,给我做一个吧!”   五条稚:“……”   最后,五条稚在五条悟的抢救和指导下,做出了一个虽然歪歪扭扭但既然意外地有设计感的眉毛礼盒!   五条悟等不及圣诞节,已经跑去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了!   *   有一个老人,他会带着尾巴尖尖有个白色毛球球的红色软帽,穿着红色的镶白绒的衣服,背着大袋子爬进每个孩子的烟囱,给他们送去想要的礼物。   他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一大把茂盛的白胡——   “尼酱,我没有胡子欸!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到时间了!”五条稚急得团团转。   已经有了圣诞礼物的五条悟不慌不忙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要紧的,不又不是圣诞老人,你是他的弟子,不需要打扮得和他一模一样,有一点不同才能更好的区分出你们。”   “欸?是这样的吗?”五条稚很好忽悠,见五条悟点头,立刻振奋了起来!   五条稚的【圣诞老人】装备是让人去特意订做的。京都和日本的冬天,夜里温度不低,甚至可以称得上寒风刺骨。   虽然咒灵不会感冒,但五条悟还是让人用把衣服的保暖性做到最好。   帽檐、领口、袖口、衣摆都缝上了毛茸茸的白绒,帽子大大的,衣领因为毛毛也显得有些大,小小的脸蛋被埋在软乎乎的毛茸茸里,看起来更小了。   五条稚歪腰穿着小靴子,卡其色的小皮靴配着红底的裤子,穿好鞋子后五条稚习惯性地在地上蹦跶了两下,看起来可爱极了。   “尼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哦!”五条稚背上符合圣诞老人人设的大袋子,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啊!”五条悟上一秒还躺在被窝里一副困倦得随时要睡着的样子,下一秒就穿着整齐的衣服从被窝里跳了起来。   为了配合五条稚,以往24小时都有咒术师巡逻的五条已经早早陷入了沉眠。   整个五条家安静得不可思议,只有五条稚的小鞋子踩在雪山嘎吱嘎吱的声音。   很快,五条稚来到了第一家,这一家有一个他的“同龄人”,年仅六岁的孩子很羡慕五条悟玩的游戏机,但他的爸爸是个很古板的保守派,不是买不起,而且看不起,他认为小孩子玩这种东西就是玩物丧志,别说碰了,看都不允许看一下!   ——什么?悟大人也在玩?那能一样吗?!悟大人可是神子!他做得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吾等凡人怎么能随意揣测!   因为五条悟是个网瘾少年,五条稚对这些也很了解,直接买了一个全家桶,半米高的盒子都快装不下了!   因为马上要送出第二个礼物,五条稚显得有些兴奋,蹦蹦跳跳地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但马上他又陷入了低落:“根本没有烟囱嘛!我要怎么进去啊!”   日式的大宅子和西方童话里一家一幢带烟囱的小房子可不同,卧房是卧房,厨房是厨房,而且被毁坏过很多次的五条家早就用上了全套的现代家电,有了抽烟机和燃气灶,谁还需要烟囱啊!   “不对不对!”五条稚甩甩脑袋,“尼酱说了,我可不是奔着当【圣诞老人】去的!我是圣诞老人的弟子!有不同也是可以的嘛!”   五条稚想到了爬窗,但窗户的位置对于他的小矮个来说着实有点高,他跳了两下才把手够到窗沿,然后……缺乏锻炼的柔软小孩根本没有靠着两根胳膊把自己撑上去的力量。   “唔姆姆姆姆姆姆姆——”五条稚很努力,甚至是憋红了,但脚尖似乎一点也没有离开地面的意思。   QAQ   勇敢稚酱,不能哭!   五条稚没有哭,只是风吹得眼睛有点疼而已。   “不要紧的,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努力了很长时间,把自己累得够呛却没有结果的五条稚靠着大门准备休息一下。   “吱——”但他只是刚靠上去,大门就顺着力打开了。   五条稚:“!!!”   五条稚:“果然被我找到新的路,哈哈!我超厉害哒!”五条稚叉腰笑了一会,然后停下来先把气喘匀。   游戏全家桶、公主发冠、巧克力瀑布、公主裙……   由无所不能的楠雄A梦出品的大布袋就好像是次元口袋一样,轻飘飘却能装下所有的礼物。   “接下来是……研二哥哥的礼物!”五条家大极了,五条稚好不容易分完礼物,累得像夏天刚跑完不的小狗,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然而萎靡的精神在看到下一个礼物要送的对象时,五条稚开心地跳了起来。   “首先,要去东京。”五条稚是记得东京在哪里的,但怎么去却让他发了愁。   五条悟带他去“嗖”地一下就到了,也就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但尼酱已经睡着了,把他喊醒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但司机叔叔从东京开车把他们送回来,却花了好长好长好长~的时间哦!他是怎么要怎么打车的,身上也有钱,但等他打车到东京,研二哥哥他们真的不会已经醒来了吗?   师父说,圣诞礼物必须要在小朋友们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瞬间才有意义。——圣诞老人,我没有说过。而且不是你的师父。   正在苦恼的五条稚纠结着是让五条悟生一场起床气,还是赌一赌大哥哥们会不会睡懒觉。   “哈~~~稚酱你还没有做完工作吗?”柔乱了头发的五条悟打着哈欠,随意困倦的样子却像神明降临。   “尼酱!快快快!快帮帮我!”   *   “哈——”   诸伏景光突然从床上弹起身体,像是被什么突然吓醒一般,瞳孔放大,惨白的脸色满是冷汗。   他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每一口似乎都像深入肺部,将整个肺部都翻一遍,然后在吐出一样。   靠着深呼吸勉强让怦怦的心脏恢复平静,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起来了。   连轴转的工作强度很高,但只有这样的高强度工作才能让他进入无梦的熟睡眠。   睡了一下午又睡了一晚上,疲惫的身体缓过劲后,又开始做连绵的噩梦。   “咔。”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身体又被噩梦弄得疲惫不堪,诸伏景光摇摇晃晃地下床,开门正要去厨房倒水,却突然踢到了什么。   他顺着那股柔软的触感低头一看——   一个扭着身体,戴着红帽子,穿着红衣服假装自己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的鸵鸟·圣诞老人·小偷(?)映入他的眼帘。   似岑相识的记忆涌了上来,诸伏景光只是试探地问:“稚酱?”   “不、不是稚酱!是、是圣诞老人的弟子!”小东西慌乱地反驳着,结结巴巴地说着谁听了都不信的话。   “我,我是圣诞老人的弟子!是圣诞老人的预备役!”小小的圣诞老人似乎是很着急地想要证明自己,半个身子都钻进了麻布色的棉麻袋里,只剩下短短的小腿在外面蹦跶着。   穿着小皮靴的脚很小,所以鞋子也是小小的,柔软的皮面上还有绑的乱七八糟的鞋带,笨拙又迷糊的性格显露无疑。   “给!”因为是最后一份礼物,所以那么大的袋子,五条稚找得有些辛苦,但好在他能干又幸运,不辱使命地将礼物找了出来。   在布袋里一通乱转,帽子也歪到了一边,银色的发丝被静电炸得到处乱翘,他就像一只被毛线缠身,却玩得入神的小猫咪,听到主人的声音也只是抬着脑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   “噗。”阴沉沉得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的糟糕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稚酱,小孩子这么晚是不能独自出来的哦!”诸伏景光很严肃地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还是是怎么找到他家又是怎么进来的,但比起这种小孩,显然是这个孩子的安全意识更需要教育!   “不是稚酱!”五条稚正着急地说,“是’圣诞老人的弟子‘,我正在参加’圣诞老人的弟子‘实习比赛,请你的态度端正一点!”   一不小心把自己洗-脑的五条稚把小小的礼物盒拿着,背在身后,严肃地说:“虽然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然后等我把礼物放到你的袜子里后,你再醒来!”   五条稚推着他:“快点快点,你快睡觉,我要放礼物了!”   诸伏景光:“……”   虽然很胡闹,但看着小孩认真的表情,诸伏景光还是配合着乖乖做了。   五条家的孩子们因为被大人叮嘱过,所以都在床头摆放好了袜子,三个大人却是没有的。   但这可难不倒五条稚!他从研二哥哥和BOSS的衣柜里找到袜子啦!   清醒的诸伏景光免去了早上起来就要面对叙L亚风格的衣柜的苦恼,自己高效地摆好了袜子,躺倒床上闭上眼睛。接着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礼物不小,塞不进袜子,但不要紧,他又不是圣诞老人,只是圣诞老人的弟子而已!   把礼物放在袜子上,五条稚开开心心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扑到诸伏景光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小小声地说:“你该醒啦!快看看你的礼物!”   诸伏景光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才抱着他坐起身:“稚酱,里面是什么?”   五条稚摇摇头:“礼物要收礼物的人自己去看!”   诸伏景光小心地将蝴蝶结抽开,将包装纸收好,这才把礼盒打开。   是一个沙漏,黑色的金属框,上面似乎刻着很多奇怪的字符,透明的玻璃里,是细细的银沙,但和普通的沙漏又不一样,沙子虽然乱晃,但竟然没有沙子漏下去。   五条稚告诉他:“这是吸食噩梦的咒具,只要放在房间里,就不会在做噩梦啦!不过要注意,沙子吸食咒力后就会变黑落下,等全部的沙子都漏完后,一定要找咒术师祓除它哦!不然会把咒灵吸引过来的。”   诸伏景光笑了笑,以为五条稚是将他家里那套营销信以为真了,虽然不觉得它能对自己的噩梦起什么效果,但是——   “谢谢稚酱,我很喜欢!”   “不客气!”五条稚开心得脸都红了,“我是圣诞老人的徒弟嘛!”   “咕~”   一阵咕噜噜的小动静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诸伏景光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肚子:“走吧,为了感谢’圣诞老人的弟子‘,我给你弄点吃的吧。草莓三明治喜欢吃吗?布丁呢?牛奶呢?”   “都喜欢!”   诸伏景光牵着五条稚去厨房,一边投喂一边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是’圣诞老人的弟子‘啊!有一种’大门大门快对我打开‘的神奇咒语!”   孩子稚气童真的回答很可爱,但诸伏景光却笑不出来。   “稚酱,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象得这么简单,这么晚了小孩子是不可以一个人出来的。”   “稚酱,你吃饱了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让诸伏景光震惊地站起了身,虽然听声音只是个孩子,但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而且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马上马上!”被催促的五条稚着急地把最后一口布丁吃掉,又把草莓牛奶喝完,这才顶着一嘴的奶渍对五条悟说,“好了好了,尼酱我好了!”   “咚!”明明是吃着人家做的草莓三明治,手下却没有丝毫的留情。   从齐木楠雄那里借来的记忆消除棒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五条悟在他眨眼反应过来前,带着五条稚瞬移从这里离开了。   ——“圣诞老人不仅有很多弟子,而且还会组织弟子进行比赛,看谁送的礼物又多又快!不过给我送礼物的那个弟子,是个笨拙的小糊涂蛋。虽然笨手笨脚的,但超可爱的,就像是——”诸伏景光眼里带上了一丝怀念,“就像是稚酱那么可爱。”   可惜,从那一次公园相遇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东京和京都虽然相隔不远,但事后,诸伏景光就和降谷零一起被派去了黑衣组织做卧底。   即便有遇见他的可能,诸伏景光也丝毫不敢靠近。   “稚酱?”降谷零想起来,“啊,是那个连阵平都念念不忘的孩子啊。我记得,他是叫五条稚,对吧?”   五条……家族……   诸伏景光突然发现自己幼驯染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零,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挺大众的……”降谷零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景,你说一个家族里,会给相差十岁的孩子取同样的名字吗? 第65章   “好可爱啊!”   “不不不, 应该说霸气才对吧!里昂可是狮子欸!”   “但要卖给小孩子的周边就是要可可爱爱才好啊!”   少年侦探团的小孩子们一边吵吵嚷嚷地辩论着白狮子里昂到底要可爱一些好,还是霸气一些好,但最后都把自己的零花钱贡献给一大堆的周边了。   “稚酱, 你不买吗?”   江户川柯南转头看着安静的五条稚,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小动物的东西了吗?”   因为是不需要上课的周末,正好遇上国际知名的马戏团全球巡演到立本站,所以阿笠博士就带着小朋友们来看表演了。   自然也邀请了五条稚。   五条稚是很开心的, 虽然不仅是能看到好多毛茸茸的小动物, 而且被朋友邀请本身就很幸福了!   但是,表演结束后,五条稚看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唔……”五条稚想了想, 小声地凑到江户川柯南的耳边告诉他, “里昂,还有大家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啊……”江户川柯南思考着怎么让这个孩子知道马戏团的概念。   里昂是一只毛色纯白的大狮子, 今天马戏团的主角就是他, 沉静的眼神,矫健的身姿, 还有纵身想着熊熊燃烧的火圈纵身一跃的样子, 看起来都美丽极了!   ——想要睡觉。   ——想吃牛肉。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想吃鲜嫩的桃子。   ——许愿今天可以吃松子。   ……   ——好可怕, 可以不跳吗?   满座的人海里, 小动物们的愿望是那样简单, 但是——   ——不可以睡觉。   ——你今天的表现不好, 只能吃鸡肉。   ——这个季节的反季节桃子很贵, 再忍耐一下吧, 到了夏天就能给你吃很多了。   ——等立本站的巡演结束再奖励你, 让你随意吃到松子的话, 就不好好表演了吧。   ——跳过去,里昂,今天的观众都是为了你来了,必须要跳过去!   “马戏团的所有者霍克先生是个很爱动物的人,因为太过喜爱动物,所以身边的动物越来越多。他的儿子和女儿有受了他的影响,热爱着这些动物,”   阿笠博士向孩子们科普着马戏团背后的故事:“听说他们父子三人是为了带着马戏团的各位看遍全世界的动物,才会有带着这群动物全世界巡演的事情呢。”   “热爱”“梦想”,字字戳中小朋友们的心:“好棒哦!”他们的眼里闪烁着憧憬和崇拜的光芒。   “但是,既然那么喜欢他们,为什么让他们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呢?”五条稚不解。五条悟很喜欢他,所以从来不会逼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喜欢对方的话,不是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吗?里昂明明那么害怕火,但他们还是让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让他从那么小的火圈里钻过去。   五条稚的嘟囔很小,只有江户川柯南听到了。   “这可能就是大人的超能力吧。”江户川柯南只能硬着头皮找补,总不能告诉五条稚这只是一场生意吧。即便是黑的,也能变成白的。   喜爱也好,梦想也好,都是可以包装成为自己敛财的工具。   可能是真的喜欢,但也是真的更爱钱。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有钱人。   五条稚不懂什么叫“大人的超能力”只能猜测:“是’驭兽师‘一样的能力吗?”   江户川柯南刚想说“驭兽师”只是一个噱头,不是真的。然后猛然响起自己的世界观已经碎掉了的这件事。   “差不多吧。”   五条稚“哇”了一下:“那他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啊?冥冥姐姐的乌鸦全部都最喜欢冥冥姐姐了,霍克先生的动物们不喜欢他吗?明明是个’驭兽师‘的说。”   “……”江户川柯南念叨着“世界是物质的,未被观测的事物只是未探查出原理,世界是物质的,咒力是物质的,超能力当然也是物质的”,“因为是个不入流的驭兽师吧。”他顺着五条稚的世界观说。   “霍克先生,请问……”   “霍克先生,……”   不远处围堵了一群人,似乎像是出了什么骚乱,江户川柯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炮弹似的跑了过去。   是一个长得很像马戏团的所有者兰迪霍克的外国人。   金发的老人个子很高,五条稚必须要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他的脸。   正和少年侦探团的小朋友们聊得很入神的詹姆斯感觉到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他顺着那股视线看去,心下一惊。   奇怪!他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孩子。   “条子……”   “嗯?稚酱你说什么?”你这些黑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啊!五条悟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五条稚却是误会了,以为是他没听清,又说了一次,这次解释了一下:“他的味道和条子有些像。”   说完,他又疑惑地问江户川柯南:“柯南,什么是条子啊?”   “……连什么是’条子‘你都不知道,就说别人的味道和条子很像,这很不礼貌的啊!”   “哦。”五条稚点点头,表示受教了,他走到詹姆斯面前,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哦,詹姆斯先生,我不该用’条子‘称呼你的。”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詹姆斯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没事。”只是,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五条稚。   小朋友们好奇道:“稚酱,你是从哪里听来’条子‘的啊?话说’条子‘到底是什么啊,柯南你知道吗?”   詹姆斯的心脏一下就提了起来。   “GGG!”五条稚把【GSS】记成了【GGG】但因为只是一个横滨的小组织,而且还被五条悟灭掉了,所以也没人来纠正他。   小孩子的想法一天一个变,因为被【GSS】围堵过,被几百个黑-道成员的愿望刷屏的五条稚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虽然不是很大的影响。   “GGG?是那个《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的电影吗?稚酱你既然去看过这样的电影了吗?!”圆谷光彦震惊道。   《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是最近正在上映的搞笑电影,虽然是搞笑电影,但批了一层黑-道的皮,在小学男生看来就极其炫酷。   圆谷光彦就很想去看,但家里的大人根本不愿意带他去。   虽然是搞笑电影,但因为涉及到一些**元素,小朋友必须要在家长的陪同下观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电影,但五条稚点头:“嗯!昨天尼酱带我去看的,蹦蹦蹦biubiubiu轰轰轰——”   “好酷哦!”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地夸赞着五条稚。   五条稚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下:“也、也还好啦……”   原来是学电影角色说话。詹姆斯心下大松一口气。   因为这部电影是五条家投资,五条财团制作并发行的,电影特级几乎全是真刀实战地来一遍,尤其在网上燃到爆炸的打BOSS战。   那是特邀特效老师齐木楠雄亲自参与的,为了一年份的无限量豪华咖啡果冻,他卖力地真的去了宇宙,和五条悟在那里大战一场,轰烂了那个差一点要撞上地球的废弃小星球。   打嗨了的五条悟差一点就把摄影机一起轰烂了。   耗资一个星球——虽然是无生命的小星球,但好歹是个星球——做出来的电影,从预告片开始,热度就和大战场面一样燃爆,昨天上映,今天就破百亿了。   并且接下来一个星期,所有的电影院预定票都卖完了。不需要和院线谈排片,电影院自己就把排片提上去了,恨不得所有场次全把《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排上。   又是五条家赚得盆满锅满的一天。   “哇!”就连吉田步美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我和妈妈说好了,如果下次考试我拿了一百分的话,她就带我去,但离下次考试还有好久啊!”   “你们很想看吗?”被溺爱长大的五条稚在这方面几乎没有烦恼,他提议道,“那接下来大家一起去看好了。”   “欸?但这个电影的电影票不是已经被炒到了六千円一张了吗?!”立本的电影票一般都在一千两百円的价位,遇上节日很多院线还会打折,学生票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都是对折。   “唔,秋叶应该会有办法的吧?我问一下她哦~”从小照顾他的秋叶在五条稚眼里,和无所不能的超人也没差多少了。   打电话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五条秋叶立刻说:“大概二十分钟路程的电影院恰好是五条家的,我让他们立刻把VIP室打扫出来。要派车去接您吗?坐车的话只要五分钟就好了。”   说是打扫,但其实也就是让人去买五条稚爱吃的点心零食摆放好。毕竟五条家名下的所有电影院,都有为五条兄弟预留的超VIP专属电影观看室,每天都有人打扫维护。   “我正好有开车过来,为了报答小朋友,就让我开车送大家过去吧。”   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当下最火爆的电影,小朋友们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好耶!”   五条稚这次很合群地跟上了他们:“好耶!”   詹姆斯去停车场开车了。   五条稚和小朋友们一起等他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还是去买一个里昂好了。”   “欸?”   五条稚立刻跑开了:“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回来!”   一起来看表演的大家都买了手机周边,就连詹姆斯这个非少年侦探团的人都有了,如果他没有话,不是很不合群吗?!   就感觉……自己不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一样。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他们都有里昂的周边。”   然后什么都没有的五条稚抽抽搭搭地看着他们一起玩,而自己什么也没有,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他们玩得很开心。】   ——五条稚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里昂周边!他一定要买到!   “左转,然后右转,再接着……”五条稚茫然地抬头,“欸?为什么这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沉思的五条稚被一个强烈的愿望吸引了注意力。   【神明大人啊,请您保佑我这一次的计划一定成功吧!只要干了这一票!我就有数不清的钱了!】   如此强烈的愿望,很让五条稚动容。如果这样的愿望实现了,那么对方一定会获得很大很多的幸福吧!   然后五条稚下一秒就想起了和哥哥的约定。   ——“愿望能实现当然很好,但是啊,稚酱,你知道吗?比实现愿望更幸福的,是靠自己的力量实现愿望哦~”五条悟冲他眨了眨眼睛,“比起用术式实现的’悟和稚永远在一起‘,稚酱会觉得这样更幸福吧?”他轻轻地拉起了五条稚的手,虽然动作很轻,但却将他抓得紧紧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他松开手。   五条稚深以为然!   “要忍耐!”不能夺走别人更幸福的未来啊!   “喂!小鬼,你看什么呢!”   惊雷般粗鲁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五条稚吓了一跳,反射般地向后退了小半步:“没、没有。”   “该死!”五条稚被吓到的反应却被当成了心虚,五大三粗的男人对着车里说,“怎么办,这个小鬼看到了。”   穿着坐在驾驶座穿着警-服的男人伸出了头,后驾驶座的风衣男人也下了车,被三个成年人凶恶地瞪着,五条稚有些害怕。   “对、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白嫩的小圆脸上被红晕染开,可怜极了。   “我说……”柔弱的小东西,似乎最能勾起人的恶意,心中那股浓厚的恶意似乎在一瞬间就膨胀了起来,“这个小鬼看起来就是很值钱的样子,搞不好是什么富豪家的小孩。”   风衣男人的话一出口,另外两人也跟着点起了头:“已经被他看到脸了,不能放过他!一起带走!”   因为怕摔坏这个金蛋蛋,风衣男人没有动手打他,而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步步围堵,然后将他逼退到了警-车车门旁。   “上去!”风衣男凶恶地说。   五条稚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不能上车,但逃跑的路线被堵得严严实实,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詹姆斯爷爷!”五条稚看到了车里的詹姆斯,立刻像是找到救星似的跳上了车。   接住了扑过来的五条稚,詹姆斯故作紧张地说:“你们听到了吧?我真的不是有钱人兰迪霍克,请放我们下车吧。”   “什么?兰迪霍克竟然还有一个孙子吗?这些赚大发了!十个亿、不,至少要五十个亿才可以!”   “喂!听我说啊!我不是霍克,这个孩子也不是小霍克,你们认错人了啊!”   但绑-匪们才不管,狡辩都是狡辩!有钱人最狡猾了!这说不定就是他们提前编好的绑-匪的说辞。能骗得过其他绑-匪但无法骗过他们!他们可不是愚蠢的普通绑-匪!   *   “好慢哦!”   “詹姆斯就算了,为什么稚酱也这么慢啊!”   “稚酱该不会迷路了吧?”   “应该不会吧?这条路不是刚刚走过吗?”   “但是稚酱很笨拙啊。”   吉田步美给出的理由很强大,这下连江户川柯南也无法淡定了:“阿笠博士你们在这里等詹姆斯,我去找稚酱!”   江户川柯南冲了出去,然后无语地发现其他孩子也跟了过来。   “喂柯南你还在磨磨蹭蹭什么啊!”   “……”算了,多几个人就是多几份力量,虽然都是小孩子……   一行人返回先去了周边商店,但里面并没有看到五条稚,问了店员也说没有见过。   “糟糕了!”他们意识到五条稚可能是迷路了,或者被卷入了什么事件里。   “稚酱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可能只是迷路了而已。他现在可能害怕地等着我们去找他呢。我们分头心动,大家先去找路人问问有没有谁见过稚酱。”江户川柯南心里着急,但头脑还是冷静的。   “请问,你有看到一个银发的小男孩吗?大概这么高,带着帽子,长得很可爱。”   “请问,你有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吗?”   “……”   “可恶!”五个孩子几乎把周围找遍了,却依然没发现五条稚的线索。   “江户川,你怎么了?今天的你急躁得好像不像你了。”灰原哀皱眉道,“那个孩子迷路了大家都很担心,但是你怎么……”   “都怪我。”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这个世界会毁灭都是我的错。”   灰原哀:“???”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他身上多安几个发信器的。以五条的弟控程度,他一定有很多方法可以监控。”五条稚是咒灵,普通的发信器因为太小了,放在他身上很快就会失去作用,所以江户川柯南现在根本没办法掌握他的实时行踪。   灰原哀:???????   “江户川你——”是不是被APTX-4869的副作用毒傻了?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银色头发穿着胖丁衬衫的小男孩?”   一道声音将江户川柯南从绝望中拉回了现实。   “你有见过他吗?!”   小孩说:“他好像被警察带走了。可能是看到他一个人在街上走吧,一个警-察下来把他带走了。”   “不可能!”江户川柯南脱口而出,“稚酱和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才不会和警-察走,除非——”   “除非是被迫带走的。”   “但是、但是警察怎么会强迫带走小孩子呢?”   江户川柯南的脸色极其难看,一时间,他想到什么阴谋。   他想起了警视厅的最高长-官试图上门拜访的事情。   如果是之前,他只会觉得这群天天这个教那个参拜的官员有点迷信,但现在完全不怎么想了!   许愿。   “可恶啊!”江户川柯南狠狠地将拳头砸向电线杆,“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吉田步美尖叫了起来:“柯南!你流血了!”   “江户川!”灰原哀骂道,“你在干什么?!有孩子在你面前出了事情,你竟然在这里自-残?!”   “不是自-残。”江户川柯南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见识过无数的案子见识过无数的黑暗,但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对五条稚的死亡无动于衷。那样小的孩子,生命还没有开始,就被大人的贪欲永远留在了那个时间。   五条悟虽然什么也没对他说过,但是,什么也不需要说。   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   仅仅只是这个线索,就让江户川柯南猜出了大概。事实的真相,他这个柯学世界观下的普通人很难想象,但那一定是——比他猜测的更绝望更黑暗的悲伤事件。   鲜血淋漓的伤口让江户川柯南的大脑无比冷静,他平静地看着小男孩:“可以把你看到的说得更加详细吗?”   有点被吓到的小男孩迟钝地点点头,迟疑地说:“要不然你先处理一下你的手?一直在滴血……”   三个孩子跑去买了酒精棉花和纱布,灰原哀眼也不眨将酒精整瓶倒到江户川柯南的手上,疼得他直跳。   “活该!”灰原哀骂完,还是放轻了动作。   趁着灰原哀处理江户川柯南的伤口时,见过五条稚的小孩把他看到的事情细无巨细地告诉了他们。   “你是说,一个金发的男人先被他们带上警车,然后银发的小男孩也被他们带了上去?”   小孩点了点头。   少年侦探团确信:“是詹姆斯和稚酱!”   “可以带我们去他们被带走的地方吗?”江户川柯南几乎能肯定这是绑匪假扮成警察犯下的案件了。   果不其然,他在詹姆斯被带走的地方,找到了留有暗号的里昂周边。   吉田步美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柯南!我们快报警吧!稚酱一定是被绑-匪带走了!他现在一定很害怕!”   江户川柯南脱口而出:“不可以报警!”虽然警视厅动手的可能性被低了,现场也表明五条稚是“顺带绑架”的可能性很高,但不代表警视厅的嫌疑就被洗清了。   灰原哀不满地看向似乎变了一个人的江户川柯南:“都这种关头了,为什么不报警!那个孩子还等着救援啊!”   “不能报警,但是我没说不能向警察求助啊。”   灰原哀:“???”   托走到哪都能遇上案件倒霉体质的福,江户川柯南认识了很多靠谱的警察。   “高木警官吗?可以麻烦你帮我抓个人吗?有个外国人被他们绑架了。”江户川柯南隐瞒了五条稚的存在,虽然小孩子被绑架让警察帮忙的可能性更大,但考虑到高木涉目前在警视厅,安全起见,江户川柯南隐去了五条稚的存在。   “有什么证据和线索吗?立案的话……”   高木涉还在磨磨唧唧,江户川柯南却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对着电话大吼:“世界都要毁灭了你还管什么线索不线索的!再不快点行动那些犯人可是会连个全尸都剩不下的啊!难道你要等到无数人流离失所凄惨死去后才后悔现在没有早点行动吗?!”   高木涉被他的大嗓门吼得脑子嗡嗡的,听清楚江户川柯南吼的内容,脑袋更是一团浆糊了。   是、是他错了过一万集的《死神小学生》吗?怎么突然就跟不上这个孩子的思路了呢?   在他旁边更靠谱的佐藤美知子听到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把手机拿过来冷静地说:“柯南,你知道受害者现在的位置吗?”   “知道,他身上有步美的侦探臂章,所以可以查到位置,是在……”   “好,由美正好在那里处理交通事故,我会让她注意可疑车辆。我这边也会马上和高木一起赶过去。”   挂了电话,江户川柯南找了个借口跑开立刻又用工藤新一的声音拨通了另一个警官的电话:“伊达警官,先听我说,这不是报案,我想请你用个人的名义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伊达航是工藤新一几年前就接触过的警察,为人热心又正直,因为升职的缘故,现在去了刑事指导部,在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后的这几个月里,就没怎么见过他了。但江户川柯南还是很信任他的。   *   “叔叔,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啊?”五条稚被詹姆斯保护着,没有受什么伤害,很安全,但坐在詹姆斯的腿上摇摇晃晃的,他有些困了。   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我们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   “让你爸爸妈妈把钱送过来,我们就会把你们放回去了!现在先给我乖乖听话!”   詹姆斯将他护在怀里,皱起眉不满地说:“你们也太粗鲁了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这样会吓坏他的!”   “霍克先生,请问……”   车载广播里传出了兰迪霍克的声音,三个绑匪一惊:“怎么回事?!霍克和他的孙子不是在我们手里吗?!为什么还会有另一个霍克!”   “我都说过了啊,你们认错人了!我和这个孩子不是爷孙,更不是什么霍克!你们认错人了啊!”   “该死的!竟然绑架了两个穷鬼!”蓝色风衣男像是气急了,把枪拿了出来,对着詹姆斯的额头,“这两个人看到了我们的脸,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五条稚的眼睛,一金一赤的眼睛里倒映着枪口,因为角度原因没被看清,但一丝丝黑色涌动着,像墨水滴入了一碗清水,向四周扩散。   詹姆斯按着他的脑袋将他护进了怀里,微微俯下身:“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说出去了,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的。”   五条稚眨了眨眼睛,温顺地依偎在老人的怀里。   这时一辆车经过他们的旁边,黑发的男人沉沉地看着警车。   穿着警服开车的男人被他的眼神吓一跳。   “詹姆斯爷爷,我们会被杀掉吗?”   “当然!”   *   “可恶,车开得越来越开了,而且已经到了群马县的范围!佐藤警官他们没有拦下他们吗?!”   江户川柯南立刻喊了停:“阿笠博士!带着孩子们回去!接下来就不是你们可以接触的世界了!”   阿笠博士:“???”   一个小时!距离和那个“秋叶”通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们还没到电影院的VIP包厢,不知道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联系“秋叶”更不知道五条悟有没有收到消息,但是——   江户川柯南完全不敢赌这个可能!   这可是在市区啊!如果五条悟那个弟控被激怒了,他真的会在意这里是不是市区、路上是不是有车辆、存不存在无辜的群众吗?!   虽然、虽然GSS那群**的确干了很多坏事,但不管怎么说,一下杀了那么多人……总感觉很可怕啊,五条悟那个人。   虽然只是直觉,但江户川柯南却有莫名的肯定——如果五条稚出事的话,五条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报复的,比如毁灭世界……什么的。   “阿笠博士你还在干嘛?!停车!”   或许是江户川柯南身上的那股气势吓住了他,又或许只是习惯使然,阿笠博士按照他的要求停下来车。   江户川柯南将滑板丢出窗外,没有任何犹豫,开车跳了下去。   “喂!柯南!”他的车都还没停稳啊!这样子很危险的!   灰原哀沉默了好久,才迟疑地发出了一个灵魂质疑:“江户川他……最近是不是摔到过脑子?”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三天前一起踢球的时候,他好像用头顶了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的足球,然后进球了,但他的头的确是被球砸过没错!”   小孩子们用憧憬的语气说:“这就是那个吗?那个——头部受了撞击所以就觉醒了不得了的东西之类的。”   灰原哀凉凉说:“如果中二病也算’不得了的东西‘的话。”   虽然很喜欢假面超人,也很爱幻想,但只是一年级的小孩们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放弃了:“还是不要了吧。”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同伴们都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他全神贯注地用滑板赶去拯救世界。   或许是滑板感受到了他坚定地信念,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也突破了自身的限制,一百五十公里……一百八十公里……两百公里……两百三十公里……   道路上的司机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揉了自己的眼睛,但就是这么一下子,江户川柯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幻觉啊,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小孩子滑着滑板比我一千万円买的跑车还快呢!”   另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车主却不认为稚酱出现了幻觉。   是那个孩子。   那个会用超能力让他的车飞起来的孩子的同伴。果然,不愧是超能力者,仅仅只是滑板,就开出了接近三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虽然那一晚给他带了很深的阴影,但在看到江户川柯南的第一眼,安室透追了上去。   “小朋友,不要在马路上用这么快的速度玩滑板,就算你有超能力,也是很危险的!”   江户川柯南直接忽略了他的话,他的滑板快没电了,占星师先生来得正好!   因为滑板和车的车速相近,所以江户川柯南和马自达就成了相对静止的存在。   他纵身一跃,将跳火圈的白狮子里昂一样,跳上了安室透的副驾驶。   “喂!你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啊!你知不知道——   “没时间解释了!稚酱被绑-架了!你也应该认清现实了吧?这个世界上是有超能力存在的。如果不想这个国家变成海底遗迹在几千年后被后人挖掘探索的话——”   “方向!”安室透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地,在急速疯狂的车速中,他的眼睛里闪着的却是冷静到极致的疯狂,“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詹姆斯爷爷,我们会被杀掉吗?”面对三个凶恶的绑架犯,五条稚的眼神却出奇的平静。   “当然——”   “——不可能啊!”   哗啦一声,车窗被一个黑白的什么圆形的球状物砸碎了,在天雨散花一样的玻璃碎中,一个孩子跳了进来。   驾驶座的警服男人都被吓呆了,江户川柯南却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咻”地一下麻-醉-针射出,男人软软地到了下去,接着江户川柯南立刻抢走驾驶权。   “小朋友,你会开车吗?”车外,传来安室透靠谱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自信一笑:“我在夏威夷学过一点。”   出现了!无所不能并且什么都教的教的夏威夷全能技术职业学校!   五条稚扒着座椅开心地冲他喊:“柯南!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   后面两个绑匪都傻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举起木仓:“你、你是什么人?!”   别说绑匪傻了,詹姆斯都傻了,这、这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虽然、虽然这个这个小男孩很厉害,但是、但是……   “咚!”   江户川柯南控制着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安室透在车完全停下前就跳上了车子,然后通过被江户川柯南打开的窗户翻了进去,一拳揍晕一个,又抢过另一个劫匪的木仓,用来自地狱的核善笑容问候他。   “想好下地狱的忏悔词了吗?”   五条稚看清了安室透的脸,惊喜地喊道:“占星师先生!您是预言到了我的危险,所以赶来救我了吗?!”   在车的另一边恰巧围观了全程的赤井秀一:“……”   虽然理智告诉他遇到波本早点离开比较好,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对小孩子总是有无限耐心的安室透一个木仓托砸晕了犯人,摸了摸他的头:“我只是沿着命运之线的指引罢了。”   撒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圆,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就不能退缩了!   只是为了世界和平罢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的安室透一抬头。   就和一双墨绿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安室透:“……” 第66章   安室透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空白和扭曲, 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个鬼啊!   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FBI灭口才行!   虽然名知道这样做不对,但一瞬间, 安室透的脑海里依然出现了至少一百种的杀人手法。   虽然同为卧底,但安室透对赤井秀一可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这个家伙的、如果不是这个的话……   “占星师先生,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虽然五条稚没有准备帮安室透实现愿望的强烈愿望, 但等他以后找到了【无论如何也想实现愿望】的感觉后,再帮安室透实现愿望,也是可以的嘛!   考虑到安室透内心强烈到快化为实质的念头,五条稚又补充道:“杀人的话,应该不可以。”   “嗯?”安室透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蹲下身, 揉了揉他的脑袋,“并不会杀人。”   五条稚疑惑又茫然地看着他:“但是, 占星师先生不是很想杀掉这个叔叔吗?啊,我知道了!占星师先生一定是想自己动手吧!尼酱也说过靠自己实现愿望的成就感是比原本本身还要幸福的事情!”   五条稚信任地对他说:“占星师先生一定是得偿所愿的,biu~地一下下诅咒,嘭~地一下炸成血雾,一下就好了!”最是天真可爱的语气, 却说出了令人浑身发冷的内容。   本来只是看热闹的赤井秀一:“……”虽然只是留下来看热闹,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杀死”了?!而且“biu~地一下被下诅咒, 嘭~地一下被炸成血雾, 这到底是什么死法啊!不会太儿戏吗?!   单纯的孩子用可爱的话语和形容说出了幼稚的话语, 这没什么, 听到的大人们只会会心一笑。   然而在场的人却没有能笑出来的。   “魔、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绑匪、又或是生生被吓醒, 四肢并用地试图去拉车门, 好快点逃跑。   然而,小腿上突然多出的重量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叔叔,绑架的话,不是得要赎金吗?你还没问我哥哥要赎金呢。”   小小的皮鞋踩在男人的小腿上,小孩的思维太过跳跃,明明上个话题还在这里,下个话题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死掉的话,就不能和柯南他们一起看电影了。这样的话不就破坏我和他们的约定了吗?背弃约定的孩子是坏孩子,坏孩子没有人喜欢,稚酱不想当坏孩子。”   “虽然稚酱变成坏孩子,尼酱也会继续喜欢我,但稚酱想要被更多更多的人喜欢。”   “啊……尼酱总是做着惹别人生气的事情,尼酱是坏孩子吗?如果我变成坏孩子的话,尼酱会喜欢我吗?”   丝丝黑色咒力从他的瞳孔出冒出,异色瞳中的神采渐渐消失,柔软又懵懂的眼神被冷酷和漠然取代。   毫无情感的眼睛让他的气质一下变得陌生了起来。   “糟、糟糕了……”江户川柯南一把扯过驾驶座上被麻醉针射中昏睡过去的男人,啪啪朝脸就是连环巴掌,“该死的!你们刚才对他都做了什么啊!”   五条悟那个弟控,绝对不可能什么措施也不做地就让五条稚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咒术师、咒力、术式……他不了解的东西太多了!   “稚、稚酱,”江户川柯南试图和他搭话引起他的注意力,“不好了,已经好晚了,步美他们都要等急了,我们快回去和他们汇合吧?”   五条稚偏头看了他一眼:“汇合?”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江户川柯南只觉得自己被这简简单单地一眼看得浑身凝固,身体沉重得好像连眼睛都动不了。   五条稚的身影似乎也像故障的机器那样,一闪一闪地闪烁着雪花。   “对、对啊……”江户川柯南几乎是从牙缝中将声音挤出,“不是约好了吗?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我们”   “一起”   “好呀~”被关键词戳中奇妙开关的五条稚露出了期待的神色,“我们一起去吗?!我,还有大家?”   身上像山一样的压力陡然消失,江户川柯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   “哇!”五条稚就像个最单纯最可爱的小孩子那样,满足又快乐地笑了起来。   阴冷的空气瞬间一暖。   只是普通人且未被针对的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并未看见咒力的流动,但被吓醒的三个绑匪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狰狞又恐怖的咒力似乎无穷无尽,黑暗、绝望、窒息、痛苦……如果说五条悟的【无量空处】是能按照他的心意将无数的信息灌入领域内的敌人脑子,那么带着这种属性的咒力,就是绝佳的【污染】。   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只要被观测到,就会被绝望和痛苦占据全部的大脑。   三个绑匪睁着眼睛晕过去了,后面的警车拉着警笛追了过来。世界又是和平地一天呢!   满心疲惫的安室透连和赤井秀一互相嘲讽试探两句故布迷阵的力气都没了:“我送你们回、电影院吧。”拜托了,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五条稚坐上安室透的车,短短的小腿够不到地,就一甩一晃地显示着自己快乐的心情。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詹姆斯就不见了,江户川柯南本来还有点担心凑不齐所有人,五条稚会生气,结果他只是眨眨眼睛:“只要柯南和我一起就好了呀!”可以说非常无情地就把詹姆斯忘掉了。   “占星师先生也一起来吗?”他期待地抬着比星星还要闪耀的眼睛,看向安室透的眼里满是请求。   安室透沉吟片刻:“等一下我还要去看一下那三个人的受伤情况。”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立刻找补道,“那三个人的命运线多了迷雾。”   面对安室透的担忧,五条稚只是说:“没关系,只要躺一年两年就好了。尼酱的咒力又没有真的触碰到他们。”   安室透那该死的好奇心按捺不住:“碰到了会怎么样?”   “’嘭‘地一下炸开了!”五条稚做了一个天女散花的动作,踮着脚尖,短短的手臂画出一个大圆,看起来可爱极了。如果能忽略他说的内容。   难怪刚才会说“诅咒,然后炸成血雾”这样的话啊,原来是根据事实加以改编的吗?!   “这样的情况多吗?”因为世界观被冲击地太过,安室透甚至放弃了去追究这种事情合不合法,他要不要抓人的可能性。   “唔……”五条稚想了一下,“在家的情况比较多,在外面很少。尼酱抓的咒灵太笨了,怎么教都不会,有一次把我最喜欢的胖丁杯子都摔坏了,因为很生气,所以咒灵们全部炸掉了。”   “还有尼酱带我去总监部的时候,因为烂橘子太多,他们真的好喜欢凑在一起说尼酱的坏话哦!所以有时候也会把他们炸掉。”   “不过尼酱说他们都是渣滓,惹我生气的都是渣滓,所以炸掉没关系。”   可爱又诡异的气质糅杂在一起,单纯又复杂的心情让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双双沉默,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江户川柯南选择性地把刚才的话忘掉,出于侦探的直觉,他觉得“总监部”是他了解神秘里世界的好切入口:“总监部,那是什么?”   听五条悟说过很多遍,所以记忆十分深刻的五条稚大声且清晰地说:“是一群烂橘子妄图空腐烂发霉统治世界的垃圾桶!”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然后和垃圾桶一起送到回收站焚毁!”想了想,他又补充到,“烂橘子和垃圾桶锁死!”   “……”江户川柯南深觉放任五条稚自由生长不是一件好事,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那你哥哥不在里面做事吗?之前跟在你哥哥身边的那个’辅助监督‘是总监会里面的人吗?”   五条稚摇头,诚实地说:“不知道。我被总监部判了死刑,所以尼酱把总监部的总部都炸掉了,超厉害的!轰轰轰——”   “吱——”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因为惯性的缘故,三个人的上半身都用力地向前冲去。   “死刑?谁给他们的权利?”安室透的眼神冻得像寒冰。立本虽然有死刑,但因为死刑本身的争议性,没有负责人愿意为剥夺一条生命签字——即便那个犯人作为连环杀人犯伤害了几十甚至上百条人命。   往前数几十年,被执行死刑的犯人总数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残忍地杀害了几十条生命的连环杀人犯还在监狱里等待着出狱的那天,这么小孩的孩子却被宣判了生命的终结。   愤怒?心疼?气愤?   或许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安室透此时此刻格外地冷静。   “都是谁宣判了你的死刑?谁赋予了他们的权利?又为了什么非要让你死不可?”   安室透对上五条稚的目光。   孩子的眼睛清澈又透亮,像晴天的山涧小溪流,倒映着一切,干净又美好。他就像面镜子,不管好的坏的,全部到包容进去,全部到映照出来。   “根据咒术管理条例,咒灵必须祓除。”   他的眼神总是懵懂的,漂亮的眼睛只是倒映着一切,笨拙地试图理解这个世界,却总是笨手笨脚地弄砸一切。   他学着大人们的冷酷一字一句地宣判着:“咒灵,不允许存在。”   他是不理解的。   人类?咒灵?咒术师?异能者?超能力者?   他不懂这些。   在认识到这些并搞清楚这些之前,他的时间被永远停止了。   他对于自己的认知只是——   “但是,我是稚酱呀~五条稚。”五条悟的弟弟,五条稚。   “你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必须要用你的死亡祭奠亡者。”大人们总是这样说着,说完后就能把脊背重新挺直,义正词严地对他说,“五条悟不能独占你!”   【咒灵】【咒术管理条例】这些名词,对并不是真正的占星师安室透来说很陌生,但诡异的是,两个都将“打破砂锅问到底”性格刻入骨子的人,却默契地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五条稚被诡异的沉默无聊到了,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瞧瞧,看腻了窗外的飞快倒退的景色,又找江户川柯南陪他玩。   但入眼的,却是江户川柯南湿漉漉的脸。   “柯南?谁欺负你了吗?!”五条稚气愤地捏紧了拳头,“我我帮你打他!”   考虑到自己的战斗力,他又赶紧补充:“我叫尼酱帮你打他!”   “才没有哭!”江户川柯南倔强地扭过了脑袋,“只是眼睛不舒服滴眼药水的时候滴到外面去了。”沙哑的声音听着很是平静。   五条稚信了:“那你下次换小瓶一点的眼药水哦。幸好你都滴到外面去了,如果全部滴到眼睛里的话,不是会把眼球泡坏吗!”   江户川柯南推开他的脸:“好啦,你坐好一点啦!”   《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讲的是一个男子高中生捡到魔法精灵的故事。   一心想要加入黑-道的男子高中生对小女孩才幻想的魔法精灵才没有兴趣。   “拜托了男子高中生大人!我听说男子高中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生物!不管是被用马桶穿越还是被大卡车撞死,总之只要发生点什么,就能拯救世界!拜托了男子高中生大人!我的家乡正在遭受叽里咕噜魔王的摧残,只有和男子高中生定下契约,才能拯救我的故乡。”   已经过了奇幻中二期正在入迷**的男子高中生不屑一顾,并赶走了魔法精灵。   被赶走的魔法精灵没有放弃,决定去征服这条街的黑-道老大,然后在男子高中生加入帮派时给他下达去拯救噼里啪啦大陆的任务!   但魔法精灵打完一个**,就有另一个**冒出来要开战,打完一场架就有更多场架等着他去打。   被打架打架打架占据了全部生活的魔法精灵有一天早上起来一看,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收服了所有的**,成为了**の王。   虽然成了**の王,但他选定的契约者·男子高中生却迟迟没有来拜入**,魔法精灵很苦恼,然后派小弟去一看,叽里咕噜魔王因为害怕魔法精灵找到男子高中生打破自己统治世界的野心,先下手为强契约了男子高中生。   正是当初见到魔法精灵的男子高中生。   魔法精灵大怒,随即和叽里咕噜魔王打了起来,他们打得天崩地裂,打得毁天灭地,从地球打到噼里啪啦大陆,最后双双倒下。   “起来啊大哥!你可是战无不胜的大哥啊!曾经打赢过那么多架,这一次也会赢的吧!”   最后,在同伴们的呼唤下,魔法精灵醒来了。   整个故事剧情都很弱智,但玩梗的地方很多,特效很好看,打戏很帅,大场面一个接一个,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惊险刺激的动作戏占了九十分钟,嘭嘭嘭的爆炸声都要把人耳朵炸裂了。剩下的三十分钟好像是为了体谅观众的心脏和耳朵才故意放缓节奏的。   但是——   “好帅哦!”   “好酷哦!”   “好想再看一遍哦!”   几乎看完电影的所有观众,都是这个全国统一反应。   “稚酱,你有去拍摄场地看过吗?最后的叽里咕噜魔王变身成恶龙的特效到底是怎么做出来啊?!”   因为那是法夫纳亲自参演的啊。   因为他出的本子《诅咒之书》只有泷谷一个人愿意要,而泷谷的出的本子排队都要排到场馆外面去了,有着很强胜负欲的法夫纳被五条悟“可以给你的本子免费打广告”诱-拐跑来当打工龙了。   《诅咒之书》果不其然地因为《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的爆火而走红,但黑心的五条悟为了 第二部 的打工龙,许下了“虽然《诅咒之书》很炫酷,但谁都不会有购买欲-望》”的愿望,即便是当做无料免费派送的。   讲个笑话,诅咒之龙写的《诅咒之书》被诅咒了。虽然听着很离谱的样子,但事实就是如此。   只要在这个世界内,拥有五条真理的五条悟就是无解的bug。   “那个极-道组织总监会真是可恶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因为极-道组织总监会的原型就是咒术界的总监会啊,是五条家故意夹带私活抹黑他们来着——虽然只是把总监会干过的事情做了一些微小的改编,不能算抹黑!   “魔法精灵透真是太帅气了,虽然知道都是特效,但招式真的太酷了!”   因为那是根据五条悟的大招为模板的啊,用特殊的摄影机拍下的咒力的流动,瑰丽又邪恶的咒力炸开绽放出暴力之花——简直是震撼的美丽。   “稚酱,你知道电影的 第二部 什么时候出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第二部了!”   “不知道,这个要看尼酱的时间安排。”小场面就算了,五条家的咒术师们照样可以搞出这样的效果,但是那种毁天灭地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让人想要膜拜的强大,只有五条悟能弄得出来。   装着心事的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发着呆把两个小时度过,然后离场。   但从魔法精灵透进入**开始打一场架后,他们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屏幕了。   孩子们在惊叹,惊叹炫酷的大场面。   网络上在感动,感动他们国家的特效技术领先国际前第一十个银河系。   然而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却在止不住的心凉。   原来……这就是咒术师吗?!咒术师的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因为对咒术界的一知半解,所以对咒术界的平均水准有了错误认知的两个人带着极大的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柯南,柯南你有听到吗?”五条稚一连喊了很多声,江户川柯南才迟钝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   “总感觉你的脸色很糟糕。”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我没事。”如果咒术界的总监部和电影里的总监部一样,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凭借着现在的自己,真的可以保护好稚酱吗?   “真的吗?”五条稚有些怀疑,毕竟江户川柯南的脸色太没有说服力了。   江户川柯南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没什么,只是我有点困了而已。”   “占星师先生也是?”   “嗯。”安室透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需要我现在去做。稚酱,下次再见吧。”   五条稚,五条家,神子。   还有,死刑……   有一个猜测需要他去验证,虽然无比希望这一次是他猜错了,但是——   安室透不等听完五条稚的道别,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卡其色的风衣衣角甩出了一个弧度,他的背影挺拔又带着莫名的决绝。   “占星师先生,下次也让我们被命运之线牵引着相遇吧!”五条稚学着安室透的口味向他挥手。   这一次,安室透似乎再也没有被这种中二的发言尴尬道,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连头也没回。   “哇!好酷!这就是成年人的从容吗?!我也好想当一次占星师试试哦!”   江户川柯南:“……”啊,这个人,还是出乎意料地适应性强大欸!   *   “该死的!五条家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拍这样的电影!”   “是羞辱吗?!故意抹黑我们总监部的名声!”   “五条家也不害臊,堂堂咒术师,竟然不去祓除咒灵,还把咒力用在这种无聊的东西上面!”   “五条顷仁那个混账竟然还给我送来了一盒电影票,这个老狐狸才不会有这样的好心,阴谋!一定是阴谋!”   东京郊区某个幽深的地下,烛光摇曳,压低了的愤怒七嘴八舌地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着。   宽敞又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几盏烛台,这是总监部高层们开会的习惯。   穿着黑衣,带着斗篷,环境昏暗,压低声音营造出神秘感。   统一的装束,嘶哑低沉的相似声线,虽然能来参加会议的成员只有那么些个,但似乎有了这一层遮掩,就多了肆无忌惮的安全。   反正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在这里,我想说什么都无所谓。   恶意和不满无休止地发酵着,膨胀着膨胀着,便成了可怕的怪物。   咒术师不会产生咒灵。   普通人的恶意无法疏导,便成了无主聚集的咒力团,只要一个轻微的质变就能变成咒灵。   但咒术师的恶意却会化作咒力,阴冷扭曲的咒力顺着他们的身体,变大,变强。   他们享受着变强,更享受着动动嘴皮子就操纵了别人的人生的快-感。   “啪!”   “谁的电脑没电了?不是说了要充好电的吗?”一个声音带着很火大的愤怒响起,像是吃了炮仗一样。   谁都知道他只是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怒火。   因为电脑没电,被骂的人无法反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谁骂了。   但他对自己掉线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生气地把鼠标一摔,鼠标电脑和书桌都碎成了渣渣。   “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会了用电脑,已经很了不起了!”   自从五条悟砸了总监会的总部,成为了在场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后,高层们就不太敢聚集了。   太危险了!一旦被盯上就是一锅端的节奏啊!说着“为了总监部的大家,为了咒术界的未来,即便是我们这样的老骨头,也要撑到最后一刻”,实际上却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断掉了每周一次的例会。   总监部的例会断掉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立本的咒灵还是那么多,咒术师还是那么杯水车薪。每天上百个咒灵伤人案子,他们哪有那么多精力一个一个去查看报告,判断情势。只不过是一群熬了几十年,终于掌握了话语权站到高峰的一群人,为了满足自己浪费人力的无聊行为罢了。   这样的例会,断掉也没什么可惜的,反而是因为迟迟没有人颐指气使,大部分的咒术师和监督们都松懈了,报告?随便写一下就好了,一百个字不能更多了?假期?干完这个任务我就要约会去!——没有了指手画脚,一线工作人员的效率反而提高了。   大家都很满意,但高层们不满意。   最初的那个年代,电脑虽然被发明了出来,但也只是刚发明出来,很多年轻人都不会用,更别说他们这群平均年龄六七十的老头了。   但展示炫耀权利的例会不能就因为一个五条悟终止!于是古板守旧的咒术家族走向了现代化,电话必须有!   但既然要用电话,电路也需要架设吧?于是电也通了。   咒术界里并不只有总监部高层的几个家族,但即便是咒术师,也有着从众心理,抱着“xx大人都装了,为了不被丢下,我也要装”的想法,整个咒术界都通了电!   虽然借助电话总监部的例会再一次组织了起来,但因为电话会议一次只能接一个人,局限性又大了起来。并且实名。   第一次的电话会议,诡异地在安静中结束了。   但也是这个时候,新的总监部大楼修建好了,连夜砸钱喊来工作人员通了电,新的“高科技”会议室安上了上百个电话,不需要人到场,只需要与会人员拨打电话就可以了。   第二次电话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黑暗的会议室中掌控世界的曾经。   不回忆还好,一回忆总觉得缺少了亿点点仪式感。   算了,就这么着吧,还能怎么办?将就着过吧。   然后会议室又被五条稚砸了个稀巴烂——准确地说,是那一层都被五条稚削掉了。   这么熊的孩子,五条悟也不管!竟然还在一边吃着西瓜哈密瓜蜜瓜甜瓜对五条稚进行彩虹屁夸奖。   有高层气不过,心想着我打不过五条悟,我还能怕你这个小玩意吗?!   然后一时冲动跑过去的高层就被炸成了血雾。   高层们连夜逃离东京都,在无人的偏僻荒野沙漠孤岛里躲了好几个月,才刚悄摸摸地回家,连夜洗了个澡刮完胡子才敢强装镇定地出来交际。   那一次之后,高层们抛弃了总监部总部,狡兔三窟,东京、北海道、冲绳、宫野……山里、地下、海底……总之修建了很多个“会议室”。   通了电的高层们多多少少也算是脱离了土老帽行列,(被迫)开始接触现代科技,慢了五条家不知道多少拍的高层们最近的新欢是电脑。   虽然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但莫名的倔强支撑着他们,那个死也要学会的精神简直高部分高三考生自愧不如。   “可恶!该死的五条s——家!”差一点将那个【不可说】的名字脱口而出,差一点对他产生了杀意。   险之又险刹住车的老人疑神疑鬼的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然后又摸了摸自己不是特别好的心脏,接着又侧耳听着风的声音。   没有陨石,没有猝死,没有暗杀,没有……   确定自己没被“诅咒”的老人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是一股无力的愤怒涌上心头。   可恶啊!难道他永远只能在五条家双子的恐惧下,惶惶不可终日地度过余生吗?!   老人想到了几年前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又想到现在的自己连家门都不敢踏出一步,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泪腺一胀,鼻尖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任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可怜。   “真的就没有什么天降正义的勇士管管他了吗?!这么欺负我一个七十三岁的古稀老人!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书房里噼里啪啦的一顿响,外面的仆人听见了也只是将头低得更下去,似乎不敢有任何存在感。   自从《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宣传片出来后,本就暴躁的家主变得更狂躁了。   别说只是砸砸电脑摔摔鼠标,他的心肝宝贝——一个跟着他出生入死几十年特级咒具都被他砸烂了。   区区下人而已,这种事情当个透明人是最好的办法。   “把备用电脑给我拿过来!”为了“隐蔽”“安全”实际上就是为了匿名,他们并没有组群,更没有加入聊天室,而是用了一种笨方法。   会议室里摆放了装有特殊程序和特殊账号的电脑,他们在家用电脑连上会议室的任意电脑,让电脑代替他们坐在桌子上。   这样一来,仪式感和“安全性”都有了保障。   “为什么不让我去!别的小孩都去了!网上那么多人都去看了!我也要去!”   电脑才刚搬来,屋外就传来了一阵哭闹声。   老人皱了皱眉,下人进进出出的,原先的帐便被撤去了,外面的动静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怎么回事?”   下人惶恐地回答说:“是车居少爷。”年仅六岁的直廷车居是直廷家主最小的孩子,也是他天赋最为出众的儿子。对待这个孩子,直廷家主一直是娇惯溺-爱的,毕竟以他的天赋,以后必然是直廷家的希望。   因为是直廷车居,所以直廷家主缓和了脸色,推开门走了出去:“车居,怎么了?男子汉可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你以后可是要支撑起直廷家的。”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直廷家主的表情却很和蔼。不像严父,更像隔辈亲没架子的爷爷。   “父亲,母亲不让我去看《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我都看到了,她有好多好多的票!那么多票,分我一个又怎么样嘛!”   直廷家主突然黑了脸。   直廷车居母亲手里的那些电影票,是直廷家主扔给她的,倒不是他口嫌体正直想去看,而是怕五条悟报复。   谁知道那个任性的神子会不会因为自己把他送来的电影票扔掉就认定他是挑衅,然后上门炸了直廷家啊!   虽然五条悟以他“走路爱迈右脚”为理由找他的麻烦可能性更大。   “不许看!也不许哭!”直廷家主第一次冲自己疼爱的老来子黑了脸,“再哭就去禁地关禁闭!”   那《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能是什么好电影?赤。裸裸地在向他们示威,为了排一部电影,所以就让这个多咒术师当苦力?所以就轰烂了一个小星球?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凑热闹的普通人只觉得立本的特效技术牛逼到不行,深知着和特效无关的咒术师和诅咒师们却吓得夜不能寐。   嚣张!太嚣张了!   继续这么嚣张下去,你一定会翻车的!   拜托了,八百万的神明大人啊,请保佑我在闭眼前的某一天,能看到五条悟翻车的名场面吧!   一天要默念上千次的愿望不知何时能实现,但熊孩子的魔音攻击却在扎扎实实地到来了。   “我不管!我就要去看!我不是直廷家未来的家主吗?为什么家里其他的小孩子都看了,就我不能看?!我是未来的家主,以我尊贵的身份,不应该比所有人都更早看到吗?!”   “而且这可是五条悟大人亲自参与制作的电影欸!我就算是明天就死了,也必须在今天看到!”   直廷家主眼前一黑,七十多的身体的确是大不如从前,被魔音穿耳的哭嚎声一嚎,不知道是“家里其他的小孩子都看了”还是因为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这么崇拜五条悟。   “你、你……”直廷家主气急了,拿起自己的木履就往直廷车居身上揍。   六岁的小孩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接着仰着脑袋张嘴就嚎——   “你打死我吧!反正没有五条悟大人参与的《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我就和死了没区别!你把我打死了,然后再把《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蓝光烧给我好了!”   “——”   直廷家主一个气没缓过来,中风晕倒了。 第67章   总监部的周例会又双叒叕中断了。   这一次倒不是五条悟炸了会议室或者某个高层又被陨石砸到。   就只是单纯地……被自己的熊儿子气到中风而已。   “没救了, 好好养着吧。”挂着俩硕大黑圆圈的医生“委婉”地说。   直廷家的家主夫人呜呜咽咽地哭着:“怎么会呢,您不是咒术师吗?拜托您了,救救他吧!”她只是一个没有咒力没有术式的普通人, 因为“幸运”地生下了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前面的家主夫人又去世了,所以“捡漏”捡了个【家主夫人】的虚名。   虽然是家主夫人,但她的生存空间也只有主院的一小个房间,通电之前的生活只有抱着儿子坐在庭院里发呆, 通电之后家里多了电视, 她的日子才过得不那么无聊。   直廷家的大少爷已经五十一了,因为天赋不出众, 所以成了直廷家的大管家, 管理着整个家族的事务。   而曾经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是他当成儿子养大的弟弟直廷拓英,今年三十三, 正在咒术师的黄金期。   为什么说是“曾经”的呢?因为直廷车居出生了。   直廷家主觉得以自己的身体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所以两年前就把直廷拓英的权给夺了, 一心想要为自己的老来子铺路。   “拓英,你不能怪我, 要怪,只能怪你没有生出天赋出众的孩子。现在的时代已经变了,仅凭现在的你是违抗不了五条家的那对双生子的。”   “这咒术界不是五条家的咒术界,更不是五条悟一个人的咒术界, 我们要团结起来, 从五条悟的恐怖统治中找到希望!”   而直廷拓英恰巧就不是那个希望。   直廷家主的心意已决,任凭直廷拓英和兄长说干了嘴皮子, 也要扶持天赋更高的直廷车居上位。   “夫人, 虽然我是咒术师, 但我也只是个医生罢了。直廷大人的身体器官已经走向了衰老,这是无法逆转的。”   听到他这样的话,直廷夫人只是抱着儿子呜呜的哭,晶莹的泪水在白皙光洁的脸蛋上滑落,美丽却带着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母亲,父亲大人是怎么了?为了不让我去看电影,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直廷车居还不知道年纪是十个他加起来还要大的父亲倒下后,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他才六岁,有寄予厚望的父亲和将他视为生存意义的母亲,父母的溺爱和下人的恭敬让他养成了与一切烦恼都他无关的性格。   母亲只是一个劲地哭,父亲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好吧好吧,那我不去电影院看了,父亲你给我在家建一个电影院好不好?我在家偷偷地看。”直廷车居妥协道。   但一向溺爱他的父亲却没有夸他。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医生?”   医生将带来的辅助咒具收拾好,见他们孤儿寡母实在可怜,叹了口气:“除非去找五条家的那位,或者能使用反转术式治愈他人的家入小姐。”   直廷夫人的心一下就跌入了谷底。   医生说得【五条家的那位】十分含糊,但直廷夫人还是在瞬间明白了。   五条稚,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的……恶魔。   而另一个选择……被称为咒术界珍惜资源的家入硝子,现在就在东京咒术高专上学。而东京咒术高专,有五条悟。   “我们要去将五条大人了吗?!”直廷车居却是眼神发亮到跳了起来,“太好了!如果能见到悟大人和稚大人的话——我现在就死去也没有关系!”   五条家的双子在大人的口中风评很差,尤其是五条稚。   他们不敢说五条悟的坏话,所以将阴暗的恐惧嫉妒愤怒全部转嫁到了五条稚的身上。   他阴险,他狡诈,他贪婪,他……总之是个会用甜美的外表伪装骗人,然后用甜蜜的语言哄骗着人走向死亡的罪恶存在!   他就该为他们无条件地实现愿望然后再死去——以赎罪的方式!   但在小孩子的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非术师者非人,天赋和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孩子的第一崇拜对象都是父母,因为他们很强,似乎无所不能。   但这个现实,却被五条悟和五条稚打破了。   大人惶惶不可终日地害怕着两个小孩子。   甚至连名字也不敢提起。   越是向小孩们灌输着他们的恐怖,小孩们却越发地向往。   好厉害啊!连父亲大人也这么害怕着五条大人,五条大人到底有多强啊!   “父亲,为什么我们要联合起来对付五条悟?”懵懂的直廷车居听完父亲的教导,好奇地问。   “嘘!不可以喊他的名字!会被听到的!”直廷家主紧张地捂住了他的嘴,凑在他的耳边对他轻声耳语,“现在整个咒术界都被他的任性妄为弄得一团乱,你一定要和其他家主的孩子联合起来,让五条悟知道不是拳头大就能代表一切的,知道吗?!”   直廷车居用力点头,当天晚上却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实力强大,一拳头就把沙包打碎了,一脚踢就把讨人厌的书桌踹飞了。棒棒糖巧克力蛋糕冰淇淋,他想吃哪个都有人送来给他,假面超人宝可梦数码宝贝奥特曼游戏王,他想看哪个看哪个,十台电视机都围着他……   “真好啊……”醒来的直廷车居对梦中的生活向往不已,对五条悟的生活羡慕不已。   然后,他看到了《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的电影宣传片。   “轰轰轰——”   只有剪影的宣传片里,最绚烂的场景没有剪去五条悟的镜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做出了【茈】的结印动作,接着,便是开天辟地一般,炸开的星球在黑暗的宇宙中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   “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脏似乎要超负荷了,但不管如何也无法停止。   爆炸就是艺术,在老橘子们看来是挑衅、是示威、是恐吓的片段,却让直廷车居兴奋得浑身战栗不已。   好强!好厉害!好帅气!   “父亲大人啊,这就是你所期待的未来吗?”   直廷车居心里的那颗种子,在一瞬间发芽成长结果——他将五条悟当做了此生的目标和信仰,以五条悟为偶像,拼命地想要奔向五条悟的世界。   “五条悟大人!请允许我追随着您的脚步前进吧!”直廷车居暗暗在心里刻下了目标。   不仅是他,大部分咒术界的新生一代都是这样的。   以往咒术界守旧又保守,“野生”的咒术师很少,大部分都是被家族教导,在封闭的环境中长大的咒术师,只有那么一条路也只能选择那一条路。   天赋强大的孩子被当做希望教导,任性又肆意妄为,天赋平平甚至没有天赋的孩子只能在泥潭里挣扎,然后接受了自己这辈子只能这样的信念。靠欺压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存在获得微小的满足感,却在无形中自己也被驯化成了这种制度的拥护者。   高位者自私已经成了习惯,下位者接受现实也成了习惯。   咒术界已经完蛋啦!   五条悟对腐朽封闭的咒术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就算杀掉所有的烂橘子又怎么样?只不过是再换上一批即将要腐烂的烂橘子罢了。   “请、请等、等一下……”小小的孩子涨红了脸,站在他面前全身发着抖。   五条悟虽然没有被拦住路的小鬼破坏好心情,但也不能说心情愉悦。   衣服也很脏,但样式是老式的和服,黑色的布料一看就是好料子,银色的蜻蜓纹闪着光,是用银丝织成,只有家族里最受期待的孩子才能穿好的衣服。   “五、五条悟大、大人……”虽然是突然跑过来挡住他的去路,但声音全无刚才的气势,小小的手指绞着衣服,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人,声音更是细弱得只比蚊子好上一丝。   “车居——”   五条悟挑了挑眉。   远处的女人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和恐惧让她的眼眶瞬间溢满泪水。她害怕得身体发软,但唯一的孩子却站在恶魔面前。   她冲了过去。   “神子大人,孩子不懂事,请您——”   “五条悟大人!可以让我成为你的下属吗?我想追随着您的脚步去看更高的风景!”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表达了出来。   “——欸?”   不仅是直廷夫人愣住了,五条悟也愣怔了一下。   苍蓝色的漂亮眼眸露了出来,五条悟摘下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看起来很小,只比五条稚的个子高一些,大概五六岁的年纪,眉宇间有着骄纵之气,五官有些眼熟,再配合他衣服上的家徽,答案很明显了。   “啊,你是植停比吕的儿子吧。”   “是直廷吕彦!家父直廷吕彦!五条悟大人竟然对他有印象吗?!太好了!”明明四个字错了三个,唯一记住的顺序也错了,但直廷车居却像是拿了什么奥运冠军一样的满足。   记错了人家父亲名字的五条悟看起来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啊对对,那什么吕的。”   “那么,你又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点了点他的额头,“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应该跟你说了我很多坏话才对吧?”什么什么吕的那个烂橘子,没记错的话还是一个反五条悟什么什么什么联盟的发起人。   因为是腐烂的烂橘子,名字也很复杂,五条悟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记这些东西。   “是夸耀!”直廷车居崇拜地看着五条悟,大声地说,“父亲大人的见识太过短浅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悟大人您隐藏在普通的话语之下的深意!”   只是单纯喜欢恶作剧吓唬人并没有什么深意的五条悟:“对!他们太蠢了!”   直廷车居满脸通红地推销着自己:“悟大、大人,拜托了!请让我追随您吧!我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蠢的!”   “随便你。”   讨厌也好,喜欢也罢。   除了五条稚,其他人对他都是“不过如此”的这种程度。   但这对直廷车居的意义却是再重大不过了!   “五条悟大人!我的生命就是为了您的伟业存在的!为了成为您统治世界的霸权之路的一块砖,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微小存在,我也会拼命捍卫我的使命!我,直廷车居在此立下束缚——此生永不背叛五条悟大人!”   直廷夫人大受震撼,她愣了片刻,随后抓着直廷车居的肩膀大喊:“车居你在干什么啊!车居!”虽然她是个普通人,但在咒术界待了这么久,也知道束缚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五条悟也愣了一下,在外界被称为魔王的少年此刻却没有流露出符合人设的得意。   直廷车居被直廷夫人生拉硬拽着拖走了,甚至连对五条悟的恐惧也忘记了。   “悟,你站在这里干嘛?闲着没事就去多抓几个特级咒灵。”夏油杰的口气好像在说“去拔几棵大白菜回来”,而不是一口一个咒术师的特级咒灵。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语气飘飘地对夏油杰说:“杰,刚才有人说要当我统治世界的一块砖欸~”他得意地挑高了眼尾,像抓到了猎物回家的大猫猫,把猎物丢到铲屎官面前,然后跳上衣柜得意地抬着下巴俯视众生。   “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哦不对,是午饭吗?就算要做梦,也拜托等吃完晚饭再说这样的话吧。”夏油杰已经是个合格的吐槽役了。   “你也就只能现在得意一下下了!”   和夏油杰插科打诨地处理完任务,也到了五条稚放学回家的时间。背着小书包的五条稚一打开宿舍门,就被五条悟抱了个满怀。   “稚酱,你再晚一点点回来,维生素稚酱缺乏的我就只能可怜兮兮地昏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了!”   “乖孩子乖孩子~”五条稚熟练了摸摸他的头发,又多又蓬松的银发是两只手也抓不过的超棒手感,如果有哪天他变成福瑞控的话,那一定是五条悟的错!   玩了一会他的头发,五条稚从超大只的撒娇粘人悟怀里钻出来,将早上出门装满玩具零食的沉重书包扔到地上,然后扑到软绵绵的大床上。   高专的宿舍是头发丝都闪着“有钱”的五条家重新建造的,原先只能说条件一般的宿舍摇身一变成了豪华公寓的样子,不仅有可以泡澡的浴室、专门用来玩游戏看电影的娱乐室、可以做各种料理的厨房,还有可以能滚来滚去的柔软大床。   因为五条悟和五条稚总是睡在一起,所以床很大,两个梦游在床上游泳也不担心会和对方打起来。   大床是五条稚喜欢的柔软触感,似乎整个人都像陷进了云朵。虽然太过柔软的床睡久了对脊椎不好,但一个咒灵不需要为这种事情烦恼,一个经常用反转术式给自己换新鲜的脑子,再顺便换一下健康笔直的脊椎根本就是小问题。   五条悟坐在床沿,柔软的床垫就陷了下去,五条稚蹬着小脚滚到了他的腿上,脑袋咕噜噜地撞上他的大。腿,娇。小的身体越发显得五条悟很大一只。   “尼酱~”五条稚小动物似的钻到他的怀里嗅了嗅味道,蹭蹭他的衣服将自己也染成“五条悟味”的,然后四肢摊开枕在他的大。腿上,“尼酱不开心吗?”   不对,刚才闻到的味道似乎不像是“不开心”,但也不是很像“开心”。   “怎么会。”五条悟低下脑袋,捏着他的小脸比划出了可爱的小鸡嘴,弯了弯眼睛,“稚酱真是敏锐啊~”   五条稚皱着鼻子甩着脑袋,想将他烦人的大手甩开,然后才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可是名侦探稚酱呢!”   五条悟配合地鼓掌:“那可不得了!”   五条稚拉着他的衣服,把他当成攀岩架一样地往上爬,最后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脸上,小声地说:“我已经在变得可靠了!尼酱再更多更多地相信我一下嘛!”   五条悟微微一怔,他是表现得有多明显啊,已经发展到连稚酱也能轻易地看透自己了吗?!   五条稚发射了死亡凝视光波:“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五条悟可疑地移开了视线:“只是,一点点哦。”   五条悟和他说了白天的事情。   “也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什么的。好吧,只是一点点吧。”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五条悟不是圣人,他无法做到被残酷对待后还无怨无悔地对这个世界报以什么美好的期待。   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是这个世界下一秒毁灭了,也和我无关。   五条悟冷酷地看着这个世界在一点点地腐烂下去。他并不加速这个过程,更不准备施以援手,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无情又漠然地看着祂的衰弱。   统治世界?太过无聊了。   拯救世界?太过好笑了。   正义的一边,罪恶的一边,他哪边都不想选。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他!   仅此而已。   所以也无所谓那些人是怎么看待他的。   ——怪物!你这个怪物!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啊!你根本就不是人类吧!   ——不要过来啊你这个魔鬼!离我远一点!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怪物?魔鬼?恶魔?又或是魔王?五条悟都无所谓,只是因为觉得烂橘子们惶惶不可终日的表情很好玩,所以就觉得成为他们口中的魔王也不错。   电影市场的“新贵”五条财团因为被老派的行业联合起来孤立打压,被电影行业的烂橘子耀武扬威一样地阴阳怪气了一通,从来只有他甩脸色,没让敢给他甩脸色的五条悟直接让人搞了“在他们最引以为豪的领域让那群烂橘子笑不出来”企划,于是《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诞生了。   虽然百分之九十的影评人都批评这部没深度,但火爆的场面却打了所有人的脸。   甚至没去抢排片,收场百分之五的排片和其他电影连人家的零头也不到。   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轮到那些院线红着眼睛下跪认错请求给他们多排片的机会了。   是威胁。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用破规格的实力震慑所有人,即便你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必须要匍匐在我的脚下请求我的宽恕。   五条悟喜欢他们脸上想干掉他却怎么也干不掉他的表情。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五条悟竟然还有人愿意追随。而且这个人还出自早就被他判定已经完蛋的咒术界。   “搞不好是脑袋坏掉的那种笨蛋。毕竟六十多岁的米青子能有多少活力。”五条悟嘀嘀咕咕地说着烂橘子的坏话。   老橘子们说不了他的坏话,但是他能肆无忌惮地说他们的坏话,你说他可气不可气!   “很正常啊!”   “是吧!我就说嘛!都已经是进垃圾桶的烂橘子了,还想着生什么孩子,好了吧,生了个傻——”   “我是说啊——”五条稚像是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拉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喊,“尼酱被大家崇拜,被信仰,被追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欸?”五条悟眨眨眼睛,似乎是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是五条悟啊!”   “……这算是什么理由。”   “这就是最大的理由了。”五条稚捧着他的脸很用力地“啵”了一下,“我最喜欢尼酱了!所以我知道的!”   “不管是那些烂橘子,还是青涩的小橘子,大家啊,都最崇拜尼酱了!”   五条悟   这三个字,只要放在那里,就是震慑。   只要这个人还在,就是安全感。   他代表着【最强】,代表着【希望】,是【支柱】。   只要他作为【五条悟】存在一天,就代表着人类的胜利。   即便他任性妄为,哪怕他杀人无数,又或者他叛逃加入诅咒师。   但只要他作为【人类】存在一天,这场人类和咒灵的生存之战,人类永远不会战败。   宛如定海神针一般安定人心的存在。   “为什么?”五条悟不理解。   就像三岁的孩子会因为1+2等于几算到哭出来也不一定能正确,但对高中生来说是随口就不会答错的“常识”一样。   咒力、术式、反转术式、领域……   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都不会呢?五条悟无法理解。   就像普通的咒术师理解不了五条悟一样,五条悟也很难去理解普通咒术师的苦恼。   “因为你很强!”五条稚简单明了地说,“因为发现怎么都无法打败你,所以想啊想,想啊想,想啊想……然后满脑子都是和你相关的事情了!”   考59分的人可能会嫉妒考60分的人,但几乎不会嫉妒考99999999999999999999999分的人。   差距太大了,仰望的距离,就化作了憧憬和崇拜的复杂情感。   五条悟懂了:“原来他们还是抖-M吗?!好恶心!”一想到那群烂橘子对他做出可爱星星眼的表情,五条悟就要被恶心得吃不下饭了。   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似乎就好像是这样。   懵懵懂懂的五条稚教导着同样懵懵懂懂的五条悟,虽然不清楚听了他这样解释的五条悟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此刻的五条稚感到很欣慰,他用力地点头:“对!”   *   五条家的新电影引起了咒术界的一通大地震。   似乎直廷家的“悲剧”是什么会蔓延的传染病一样,咒术界的家族家主们觉得这段时间家里有些怪怪的。   “我上次给你的电影票呢?”   突然被问到这种事情,温顺的九道家家主夫人不由得一愣,然后开始支支吾吾。   九道家主皱眉:“怎么吞吞吐吐的?不过几张电影票,丢了的话也就丢——”   一个荒唐可笑的猜测浮上心头,他福至心灵地吐出艰涩的一句话:“别告诉我是被家里的那群小鬼给偷走了!”   九道夫人上去担忧地扶住九道家主:“不是山因。”   九道家主立刻松了一口气。   然后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一百零八层地狱。   “是佐纪大人。”山因是九道夫人的小女儿,今年九岁,是个天赋平平的女孩。   而佐纪,则是她的大儿子,二十六岁的九道佐纪已经是准一级咒术师了,是九道家的支柱!也是公认的下一任家主。   “佐纪大人他,拿走了所有的电影票。”虽然是儿子和母亲,但她还是要称呼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大人”。   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怨怼,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却给了九道家主致命一击:“他带着家里所有的年轻一辈去看电影了。”九道佐纪是个孝顺的孩子,本来也是想带她一起去的,但九道夫人以年纪大了不爱出门为理由拒绝了。   “!!!”九道家主被气得眼前一黑,只觉得有什么“轰”地一下冲上了大脑,脑子“嗡”地一下,接着胸口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人生最后的视野,是九道夫人低眉温顺的恭敬:“九道大人,您好好休息吧。”和往日伺候他睡下的温顺恭敬一样,不一样的,只是手里多了一柄染血的咒具。   她的女儿山因已经九岁了,她也是九岁那年被父亲定下了婚约,然后开始学习该怎么侍奉丈夫,怎么打理家务,等到十六岁的年纪,过完成日就被送到了九道家成了和自己父亲差不多的丈夫的侧室。   接着就是熬。   三个侧室中,她的儿子天赋最高,于是她终于有了名分,成为了家主夫人。   她熬了很多年,吃了很多苦,所以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走上这条黑暗的没有前路可言的路。   她的儿子九道佐纪很优秀,是一个好兄长,即便她被处死,他也能照顾好妹妹。   老实说,她并没有这个自信能杀死自己的“丈夫”。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准一级咒术师,而她的天赋很一般,没上过家族私塾,更没去见识过东京和京都的咒术高专,实力比辅助监督还要差。   但是,九道家主动摇了。听到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带着九道家年轻一辈去看电影时,他气得发疯。   九道夫人期待着他像直廷家主那样被气到中风晕倒,可惜他没有。   明明年纪比直廷家主还大,但听到这个消息,他竟然没有被刺激得倒下。   九道夫人觉得很可惜,但好在虽然没能倒下,但他也在那一瞬间破防到对周遭的一切失去了警惕。   九道夫人解下了他的咒具——她学习并实践了四十年年替人宽衣,这件事她做得比谁都厉害。   一无所觉的九道家主失去了他的咒具,也失去了他的生命。   “真好啊。”九道夫人静静地在家门口坐着,等待着自己被发现,然后被处死。   但先回来的是她的儿子。   “父亲已经老了,我会撑起九道家的未来。”九道佐纪握着母亲和妹妹的手告诉他们,“我是九道家的支柱和希望,为了九道家,不会有人反对的。”   父亲是怎么洗脑族人们的,族人们是被这样洗脑成不会思考的傀儡的,所以实力最强的他接手九道家后,母亲的罪犯就会消失了。   处理完父亲的尸体,九道佐纪对依旧不安的母亲说:“我觉得悟大人是正确的。这个咒术界已经腐烂得难以忍受了,就算全部毁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九道夫人惊讶地看着儿子:“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九道佐纪摇摇头:“不是突然。”   “我讨厌着九道家,讨厌着咒术界,讨厌着咒灵,讨厌着自己。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总是在想着’啊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啊,我也已经没救‘’大家一起腐烂好了‘,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天又一天重复的日子。等什么时候被咒灵杀死,或者我才能解脱吧。”   九道夫人抱着他,连自己的丈夫都能下得去手的狠心女人,在这一刻哭得泣不成声:“佐纪,对不起,佐纪,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九道佐纪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妈妈。你和山因都是我努力活到现在的支柱啊!”   九道山因年纪小,九道夫人怕她吓到,早早地就把她哄睡了,小小的孩子逼着眼睛睡在纯白的床铺里,脸上有一抹熟睡的红晕,天真又可爱。   九道佐纪温柔地看着妹妹的脸蛋,向九道夫人跪下做了一个最严肃的土下座:“抱歉,母亲大人,守护山因的事情应该由我这个当哥哥的人来做的,结果却让您的手被血迹沾染。”   九道夫人摇摇头,她轻轻地摸着儿子顺滑的头发,九道家族人多是翘发,而她的儿子却是柔顺的直发,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区别,却让九道夫人担心了很长时间。   “与众不同”的佐纪会因为这个受欺负吗?   她这个没有本事的母亲没能力保护好孩子,但令她欣慰又心疼的是,佐纪很努力。   “那现在呢?佐纪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既然是“从前”的想法,那现在的想法一定有所改变了吧。   九道佐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母亲,眼里燃烧着耀眼的火焰:“我想追随悟大人的脚步!腐烂的,轰掉!发臭的,轰掉!令我不爽的,轰掉!”   强大又美丽的咒力,几乎要刻进他的眼里、心里、灵魂里。   那么强大,那么美丽,那么——痛快!   九道佐纪悟了!他所苦恼的,他所承受的,他所绝望的——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的弱小。   因为弱小,所以只能被动接受。   因为弱小,所以只能悲哀地想到用【死亡】逃避一切。   因为弱小,所以连母亲和妹妹也无法守护。   “我要追随悟大人!成为他统治世界的道路之中的一块砖!”   “………………”九道夫人那些或感动或感慨的情绪一下散了个干净,她甚至有些怀疑人生地问,“那个……悟大人的野心是统治世界吗?”   九道佐纪反问:“难道不是吗?”   九道夫人虽然被养在宅子里不清楚咒术界的事务,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应该不是……吧?   她也不是很确定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很多的咒术师家庭。   就连因为电影放映吓跑了很多诅咒师,所以最近身价从一单五十万円暴涨到一单五百万的诅咒师想趁着高价多赚点的007社畜回到家,就看到他十岁的女儿拿着水晶球嘴里念念叨叨。   “请告诉我悟大人的行动轨迹,请告诉我如何才能追随悟大人,请告诉我……”   诅咒师:“???”你还记得你马上要猝死的老父亲是黑市里挂了名的诅咒师不?虽然他只是个很垃圾的最底层诅咒师,但我们可是反派啊!为什么要追随五条悟啊!   “悟,听说你要统治咒术界了?”   “悟,听说你要开始当【】了吗?”   “悟,听说你要毁灭世界了?”   “悟,听说你准备用全人类当人质了?”   “悟,听说你要杀光全部的生命?”   和稚酱贴贴玩了一个晚上游戏,浅补了个眠所以就翘掉了白天的课五条悟:“???”他是睡过了一万集吗? 第68章   五条悟要当地球之主的大新闻, 五条稚是上学的时候从辅助监督那里听说的。   东京咒术高专虽然在东京,但距离市区的距离着实有亿点点远,每天让五条悟瞬移送他虽然也可以, 但太麻烦了。左右学校里也有很多“闲着没事干”的辅助监督,很会使唤人的五条悟就给他们安排了接送五条稚上下学的任务。   五条稚的“名声”不好,辅助监督没几个是不怕他的, 但接送他上下学的任务总要有人来做,伊地知这个战五渣就被推出来当炮灰了。   “你好五条大人, 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接送您上下学了。我叫伊地知幸, 您叫我什么都可以, ’喂‘也可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长眠一样。   “伊地知先生你好, 我是五条稚,你叫我稚酱就可以了!”五条稚就像一个普通的开朗小孩一样和他打招呼。   “您好, 稚酱大人。”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写着疲惫, 细弱的身体像根随时会折断的竹竿一样,高度近视的眼睛是带上眼镜也聚焦不了的空洞无神。   听说伊地知以前辞职去当过社畜,007的工作掏空了他的身体, 傻。逼老板和傻。逼同事哪里都有, 但却没有辅助监督的高薪。   “上班有猝死的危险,辅助监督有被咒灵杀死的风险,我还有儿子老婆父母岳父岳母要养,思考了一下还是五倍工资的辅助监督更适合我。”于是伊地知又跑回来当辅助监督了。   对他来说, 什么工作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被生活和工作压垮的中年男人没有拒绝的底气, 不管什么东西, 他只要是将它视为工作, 就能以咸鱼摆烂的心态平稳完成。   “伊地知先生是个好人!”五条稚这样对夏油杰说过。   伊地知是个60分万岁的疲惫社畜,开车送他上学被他当成了难得的半休息时间,因为是休息时间,所以平时很少和五条稚说话。不过今天很难得的,他主动开口了。   “稚酱大人,请问五条悟大人成为地球之主后要增设【登基日】之类的节假日吗?虽然不太抱希望,但还是姑且问一下,辅助监督可以放假吗?”   “……”五条稚不知道是被伊地知的问题问懵了还是惊讶于伊地知竟然会和他说话,于是愣了好一会,他才慢吞吞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登基日】这种日子太无聊了,尼酱的话,大概会设立【菠萝披萨滚出披萨界日】【抽卡就要十连SSR日】【想不到了就叫摆烂日好了日】【奶油毛豆喜久福yyds日】这类的节日吧,大概也就是一年三百五十个节假日。”   “至于辅助监督能不能放假——”五条稚直接用五条悟曾经的口头禅回复了,“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意愿决定自己的假期算什么节假日!都是节假日了还让人工作的资本家全部去给我吊路灯!”   一直以来,脸上只有愁苦和疲惫的伊地知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别样的色彩,总是耷拉着无精打采的眼皮一点点撑开,比霓虹灯等绚丽的光芒从他的眼中绽放出来。   而后,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振奋了起来,像少年周刊酱铺里的热血运动竞技漫里被主角团感动的咸鱼替补一样,郑重又热血地对五条稚说:“稚酱大人!即便不起眼,即便弱小得谁都能打败,但我也一定会成为五条悟大人征服世界统治地球的王者之路上一粒微不足道沙子而努力的!请允许我仰望着五条悟大人的背影吧!”   习惯了伊地知有气无力的声音,一下听他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吐字,五条稚既然没听懂。   但被对方用那样信任的眼神看着,“麻烦你再说一遍”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讲得出口啊!   “加油!伊地知先生!我们终将熬过黎明前的黑暗!”   伊地知想起自己五千九百三十二天的不缺勤记录,想到自己为了一个月能多三十万円的全勤奖拄着拐杖托着被咒灵啃烂未愈合的腿,伤口发炎烧到四十度依然能通宵工作的经历,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一定会拼命忍耐着度过这段黑暗的!”伊地知幸,幸,这个被他一直当做“不详”的名字,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幸运吗?!   自杀的事情还是再推后一下好了,再熬一下,再熬一下,等到五条悟大人当上地球之主设立三百五十个不允许不放假的节假日就好了。   他甚至都能想到到时的五条悟是怎样的威风。   “我说三百五十个就三百五十个!”   “什么?!我的命令你竟然敢有意见?死刑!”   “哈?今天可是【咸豆浆滚出料理届日】欸!怎么可以有人还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工作?!谁让他工作的,把社长拖出去死刑!”   “噗……”伊地知想到这样的未来,就忍不住为一年只需要上15天的班就能拿到全勤将难过得笑、哭出了声。   “稚酱大人!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了悟大人的伟业而存在的!”   四十三岁还热血了一把的伊地知幸一路飙车,用他超高的车技在不舍弃舒适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将五条稚送到了帝丹小学。   然后在一片警笛的bgm中,伊地知含泪地对五条稚露出了一个坚强的鼓励微笑。   “稚酱大人!不要回头,请继续往前走下去吧!”   宫本由美很火大地冲他吼:“在这里演什么少年漫剧场版闯关情节啊!你涉嫌在市区内超速行驶,虽然没有闯红灯也没有发生事故,但这是你的罚单,给我拿好!另外由于你无视交警情节恶劣吊销你的驾驶证!”   伊地知幸:“……”做事谨小慎微从未放过一点错的伊地知幸被带走教育了。   虽然后续通过咒术界的交涉他的驾照还能回来,但是……就很丢人。   走到教室的五条稚嘟囔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啊,等等,尼酱什么时候要【地球之主】了,他没和我说啊。”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昨天腻歪了一个晚上,亏他还用火柴棍撑着沉重的眼皮一直陪他玩到凌晨一点,后来是打游戏打到睡着歪到他腿上睡过去的。   “可恶!还亏我昨天这么努力地想要哄他开心!结果连这种事情也不告诉我,笨蛋笨蛋笨蛋!尼酱是大笨蛋!”   路过他旁边的江户川柯南习以为常地问:“你哥哥又偷吃了你的布丁?”   一直没有朋友的影山茂夫也很关心地将耳朵凑了过来。   五条稚气呼呼地摇头。   “那就是把你的草莓大福也偷吃了。”   五条稚:“比这个更过分!他想要统治世界竟然不找我许愿!可恶!明明我一下就可以实现他的愿望的!为什么不找我!”   五条稚狐疑地揪出了几个怀疑对象:“难不成是【书】那个狐狸精吗?!但是它一点都没有我好用欸!必须要写下符合逻辑的发展之类的,不是像写报告作业一样了吗?!尼酱他最懒了,不管是报告还是作业,都是随便糊弄过去的!他才不会去噼里啪啦写一大堆字呢!”   江户川柯南:“……”总觉得又听到了说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安心啦,你哥哥不是很喜欢玩游戏吗?估计是哪个游戏玩上头了随口说的玩笑话之类的吧。”江户川柯南没太当一回事。   “是这样吗?”五条稚点开了一个名叫【白猫受害者联盟】的论坛,这个论坛实际上是叫【五条悟受害者联盟】。   曾经也有诅咒师提议“要不然还是换一个名字吧,万一被诅咒了就不好了”,但倔强头铁的管理员拿着键盘噼里啪啦地教训了他“身为诅咒师你竟然怕被咒术师诅咒,你的尊严在哪里?!区区五条悟罢了,见了他我一个平A就把他打飞到不知道那个星球上去了”并头铁地表示自己永远也不会改名!   接着,他就“幸运”地隔着五千米远远地围观了五条悟把咒灵的头拧着玩,虽然五条悟只是视线轻飘飘地从他身上划过,略过了他,但也严重患上五条悟PTSD,连夜将【五条悟】三个字已经【悟】这个字的汉字、英文、罗马音、平假名、片假名全部设置为会口口的禁。忌。论坛名也换了,至于曾经那个铁骨铮铮的诅咒师?   他已经不干这一行了,这个他厌倦了这个世间的忙忙碌碌,他决定找个面朝大海的花田种花为生,目前在冲绳经营着一家花店。   一开始这个论坛里只有诅咒师,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能者和咒术师也混了进来。   虽然大家的阵营各不相同,但那颗被五条悟伤害过的心,却是同样的伤痕累累。   以往论坛里飘着的帖子都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被五条悟迫害血泪史,但今天的画风却有些不同。   #关于【】三天荡平咒术界七天扫除异能机构十天世界的初步构想。   #虽然我早有预感,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本来想趁着诅咒师人才流失眼中多捞几笔再跑的,结果……   #各国历史上对【王】的称呼,皇帝?天子?……那位大人会选择什么样称号呢?   #【】登基那天会大赦天下吗?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的舔狗。   …………   往日日活也就小一千的论坛突然变成了首页遍地飘着HOT的红帖,除了被顶置的版规,靠着巨量回复就没下去过的#关于【】三天荡平……更是有着14463646层高楼。   江户川柯南眼睁睁地看着五条稚手指往下拉一下,刷新出的数字就变成了14464646。   匿名区全是用。当昵称的发言,分不清谁是谁,但每秒多一千个回复,就算是下了水军也没有这种盖楼速度吧。   “稚酱,手机给我看一下。”   五条稚手机上登录的账号是五条悟的,他之前闲得发慌就偶尔回来这里发几十个掐挑帖,掐得人气到捶胸睡不着,以一己之力让小众论坛的日活量维持在一个不可思议的稳定数字。   虽然进入论坛需要用咒力或者异能力作为通道,但五条悟的咒力很多,精细度很高,同时开十个通道也没有问题!   江户川柯南的阅读速度很快,虽然主楼的数字很多,至少有七八万字洋洋洒洒的分析,但靠着直觉忽略翻来覆去彩虹屁的无意义内容,也就七八千字的内容。   江户川柯南眼角抽搐地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他的不要脸,然后往下翻。   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这是玩笑话的,然而下面的风向似乎不是这样的?   1楼   字太多了,不看。简单一点,对着许愿机许一个愿望,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看时间,前几十楼都是在发帖后一秒出现的回复,江户川柯南直接跳了过去,继续收集可能用得到的信息。   2432楼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呢?【七岁の无上王者】这个称号不是听起来更酷吗?那位本可以在更早之前许下这种愿望的,现在才来突然想要统治世界,不觉得有点……   2534楼   回2432楼,你以为自己是那位什么蛔虫吗?现在的游戏行业越来越中二了,那位大家也都知道,恨不得手上长了个游戏机,游戏玩着玩着突然觉得【令所有人都畏惧的魔王】很酷所以想要体验一下用黑暗和暴力统治世界的感觉呢?   2563楼 !!!卧槽2534楼说的好有道理啊!   …………   35231楼 !!!卧槽2534楼说的好有道理啊!   342356楼   可恶,到底是哪家游戏公司害我三点钟就要爬起来去加班的啊!要是被我找了,我一定要用一万种诅咒让它后悔进入游戏行业。   342556楼   342356楼对个暗号?不下班就不用上班?   342576楼   特务科的走狗你们够了啊!还记不记得这里是我们诅咒师的论坛,你们异能特务科是没有自己的论坛的吗?!   12564534楼   别吵了别吵了!直廷家的家主倒了,九道家的家主毙了,紫车家的……   12594524楼   楼上的版本也太落后了吧!直廷家的家主虽然中风晕了,他六岁的小儿子已经向那位效忠了。至于老家主,虽然已经被反转被救回来了,但直廷家主已经变成了六岁的小家主,据可靠消息小家主已经准备收拾家当上战场了。   14363656楼   发生了什么?!不是说要联合起来一起做最后一道防线的吗?!为什么东京的高专门口突然堵了这么多人!   14463646楼   别挤了别挤了!又不是偶像握手会,就算挤到最前面又怎么样!五条大人才不会对你们另眼相看!你们会什么舔狗技能?!就这样什么也没准备的就想来让五条大人收下你们?   别说情报了,江户川柯南被乱七八糟的骂战吵得眼睛疼。   手机刚还给五条稚,五条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开口就是:“稚酱,你想要一个【地球之主】的哥哥吗?”   五条稚还在生气,兴致不高地哼哼道:“最后一个才来考虑我的意见吗?”   江户川柯南:“!!!”等等,不是玩笑嘛?不是谣言吗?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可、可恶,竟然是游戏吗?!到底是谁做的游戏啊!   这种毒瘤请立刻在地球上消失好嘛!   五条悟轻飘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他的语气随意极了:“老实说,我也只比稚酱你早知道一点而已。不过都有那么多人像我效忠了,不浅浅地登基一下好像有点过意不去的样子。”   “那尼酱你想登基吗?”五条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尼酱觉得好玩的话,那就去做吧。”   好玩啊……五条悟想了一下,然后语气轻快地对五条稚说:“我想到一个超有趣的游戏!先挂了哦!”   “等、等等!”江户川柯南瞪大了双眼,听着手机传出的忙音有些不可思议,“就只是这样?”   “什么?”五条稚不解。   江户川柯南大为不解,当他以为“五条悟要统治世界”是个玩笑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在他耳边说这不是玩笑。当他想要严肃对待的时候,当事人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所以到底要怎样啊!   “安心啦,尼酱虽然不是成年人,但是他超可靠的欸!”   五条稚的话让江户川柯南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被下一句话吓得差点跳起来。   “就算真的变成那样,尼酱也很快就腻了,他玩游戏都是这么喜新厌旧的。再喜欢的游戏打通关后也都丢着不玩了。腻味了之后大概就会拜托楠雄尼酱用【意念控制】洗脑全人类让世界恢复原样吧!”   江户川柯南:“::::::::::::”什么叫做“就算”什么又叫做“洗脑全人类”啊!不要把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得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啊!   等等——   江户川柯南:“稚酱,你实话告诉我,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到底被洗脑了多少次啊!”   “唔……”五条稚表示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因为次数太多,所以一下子根本算不过来。   “一,二……三十四,三十五……六十二,六十三……”   江户川柯南心累地摆摆手:“好了,还是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吧。”好奇心旺盛地侦探小先生失去了他的好奇心,并且产生了“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好奇心”的悲伤想法。   因为【成为地球之主】的愿望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所以五条稚对五条悟最后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关心。   放学的时候还是精神焕发的伊地知来接他,被吊销的驾照在总监部那里走一趟“突发事件”处理流程,还没来得及销毁的驾照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伊地知先生,你今天看起来好帅气哦!”伊地知幸长得并不丑,他的脸虽然瘦得凹下去能看出凸出的颧骨,但细看五官还是很端正的,只是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高度近视的眼镜后面眼睛无神没有高光,阴沉颓废的气质配合着驼背弯腰的不起眼,让他看起来像长在角落的蘑菇。阴暗又潮湿。   但他将松松垮垮总是往下掉的眼镜腿稍微修理一下,眼神变得专注有了光,脊背挺直,只是微小的改动,便将整个人的气质都做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都、都四十多的老男人了,还、还什么帅气不帅气的。”伊地知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哦,就算是八十多岁,想要变得帅气也能变帅气的哦!”   五条稚虽然不知道伊地知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喜欢这样的伊地知。   “尼酱!我回——”   五条稚推门回来的时候,夏油妈妈正扯着五条悟的耳朵教训不听话的大儿子。   “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啊!什么叫’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看你是想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是不是?!”   夏油杰一看就好生气,五条稚不敢这个时候去触霉头,踮着脚尖降低存在感想要悄摸摸地从宿舍里溜出去,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稚酱呜呜呜呜呜,我跟你说哦,杰他真的好凶哦!明明刚才他也玩得很开心的!结果自己爽完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全部把责任推给我了!”   夏油杰额头青筋暴涨,一把扯过他的领子:“你又当着稚酱的面胡说什么啊!他还是小孩子啊!不要总是在他面前说这种容易引起小孩子误会的话!万一被他学过去了怎么办!”   “稚酱,过来!”   五条稚头皮一紧,出现了!明明没有考试,但总感觉会被命令说“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的血脉压制!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做了什么才让夏油杰这么生气,但是错不了的!一定是能让杰酱这么生气的很严重的事情!   “对不起哦杰酱……”五条稚一点一点地磨到夏油杰的面前,低着脑袋先认了错。   夏油杰果然上当,小小的孩子紧张兮兮地站在他的面前,光着脚的小脚丫不安地动来动去,细细的手指绞着衣服,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夏油杰一下就愧疚得不行,孩子还小,能懂什么,做家长的好好教,好好引导就是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情绪没有控制好,把对悟的愤怒迁怒到你身上了,是我不好。”   夏油杰想要伸手去摸摸他垂下去的头发。然而五条悟绝对不要一个人挨训的心理发作,立刻委委屈屈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我只是按照稚酱说的那样,顺从我的心,跟着我的感觉走而已啊。”   说着说着,似乎觉得自己的话真的很有道理,他又支棱着抬起了脑袋:“而且杰,你还能想出比我更好的办法吗?咒术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啊!高层就是这样样子的啊!为什么要对人性抱有什么期待?就算你用善意对待他们,他们也只是在背后嘲笑你是个傻子罢了!”   夏油杰刚下去的火气蹭蹭蹭地又往上窜了一截:“五条悟!”   “每次说不过我就想靠吼我压过我,又不是什么比谁嗓门更大的比赛!”五条悟说着说着火气也上来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格,能乖乖地坐在床上听夏油杰念念叨叨这么久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什么’弱者需要被人保护‘,杰你年幼无法杀死咒灵的时候,有哪个比你强大的咒术师保护过你吗?你的父母要比年幼的你强大得多吧?你有接受过他们的保护吗?”   “我啊,想要保护稚酱只是因为他是’稚酱‘,是我的弟弟。不是因为他是’弱小‘。我为什么非要保护弱小不可?不管是摧毁还是保护,不都是出自我的意愿吗?”   “在你看来,普通人就是弱小,咒术师就是强大,所以咒术师就要保护普通人?拜托,那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咒术师又不是什么英雄,咒术师又不是什么救世主。”   “抱着’我必须要保护他们‘的想法,夏油杰你都不会累吗?”   “五条悟你不觉得你太过傲慢吗?这样指责我的你,是在以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说出这种话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不欢而散。   两个人经常吵架,也经常打架,高专在这漫长的一年中都不知道重建过多少次了,但这一次的吵架,却很诡异。   吵完后两人就陷入了冷战,五条稚像个小可怜,看看这个,这个撇开视线,看看那个,那个扭过头。   但两个人又同时偷偷地看着五条稚。   像是在等他选择哪个。   五条稚哪个都不选。   “出去!”   五条悟想:他好爱我,让杰滚了。是要单独来安慰我吗?开心.JPG   夏油杰想:他好爱我,让悟滚了。是想和我撒娇安稳吗?高兴.JPG   五条稚拧着小眉毛,对着纹丝不动的两个少年生气地重复了一起:“你们两个,全部给我滚出去!”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等等,稚酱,我是你最爱的尼酱啊!是欧~尼~酱~哦~”   夏油杰:“等等,稚酱,不是说好了晚上要听我讲睡前故事吗?没有我的睡前故事晚上真的不要紧吗?!”   五条稚打开了们,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两个站起来比成年人还高像是吃了饲料的笨蛋推出去了。   “用这么恶劣的态度伤害自己的朋友,我平时就这么教你们的吧?!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全部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五条悟:???   夏油杰:???   大门“啪”地一下在他们的面前摔上,差点砸到扒着门用星星眼试图让五条稚心软的五条悟的鼻子。   “杰!都怪你!怎么办啊!你把稚酱惹生气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被连累啊!”   “哈?你在说什么屁话,如果不是你的错,我会生气吗?我不生气能让稚酱心疼得跟着一起生气?”   五条稚:“……”趴在门上偷听的五条稚放弃了,算了就让这两个人互相折磨去吧!   高专白天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五条稚给家入硝子打电话才了解到的。   五条悟拍电影的理由真的很简单,就只是觉得好玩,最后会弄成那个样子,也只是单纯地打嗨了。   五条悟的满级幸运值,满级防御,无限蓝条,超高伤害的单体伤害技能、超高伤害的群体攻击技能、还能奶自己,甚至还能让疲惫的身体恢复到巅峰。大招当平A,还能顺便把对方的大招当平A。   他和人打架,不是出手前对方debuff叠满死了,就是站在那里打半天连个防都没破,随便打一下对方就没了。   无敌,就是这么寂寞。   幸好,幸好还有个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虽然没有满级幸运,但他的超能力实在是有亿点点多,能力有亿点点强,多到令人艳羡的超能力变成了麻烦,强到带必须要小心翼翼地带上抑制器才不会一不小心毁灭世界。   两个无敌寂寞的外挂本挂凑到一起,打起架来就有些收不住火。   五条悟本就没有正常人的道德价值观,打嗨了直接进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疯批境界。   齐木楠雄的道德水准倒是高得超乎寻常,但因为有超能力兜底,他在“爽完了再用【意念控制】和【时间回溯】恢复原状”,和“算了忍耐一下”之间选择了前者。   齐木楠雄本来只是来兼职赚个买咖啡果冻的钱,但打嗨了的两个人却管不了那么多。   本来只是“从街头打到街尾拳拳到肉”的热血戏份,直接被升级成宛如天灾末日一样的超大场面。   爽完了的齐木楠雄回过神,就发现现场的工作人员三观已经碎了一地。他也不在乎,反正是要被消除记忆的,碎就碎,坏就坏吧。   然而在他动手前,导演就扑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彩虹屁不要命地吹。齐木楠雄活动完还没抑制器还没戴上,害怕自己动一下就把立本岛弄沉的话只能被迫听完了一大堆的彩虹屁。   “有趣!”在一旁听完了导演彩虹屁里夹杂着的电影新构思后,五条悟将之前的方案推翻,九十分钟的搞笑玩梗热血治愈感动剧情被他删得只剩大纲,然后全部填上了轰轰轰的动作(爆炸)戏。   接着“打工”的名义,又和齐木楠雄打了好几场,发-泄了情绪的两位天花板都很满足,电影工作人员除了三观被震碎外也很满足。   但五条悟和齐木楠雄酣畅淋漓的战斗却成了某些人的噩梦。   从“他在威胁我如果不听话就是这种下场”变成“他要统治世界”的进程快到烂橘子们都没反应过来。   拖时间,拖到对方精疲力尽不想再耗费力气。   打太极,支支吾吾就是不正面回应也不给留下任何话柄。   冷处理,只要是对对方有力的舆论全部都禁止。   然后再做出一点看似让步的动作,让对方觉得自己的目的看似达成了。但事实上事情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本该是这样的,这个套路是他们惯用的套路,用了几百年都没翻过车,怎么就这一次翻车了呢?!   他们想不通!   他们只是和往日一样“处理公务”到深夜,凌晨一点终于睡下了,结果还没睡一个小时,就被属下“不好家主悟大人要打过来了”的可怕声音吓醒。   还睡什么觉!开会开会开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管是咒术界的高层还是异能界的高层,都不约而同地打开了【白猫受害者联盟】想要了解最新一手的消息。   然而恐慌是会传染的,一。夜的时间能盖起人均发言几百条的高楼,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打字速度吗?   所有人都在恐慌,从众的心理宛如一个集体降智光环,所有人都丢掉了脑子。   本就在“猎杀名单”上的诅咒师们是最慌张的,在生命收到威胁的生死危机面前,还要让他们保持【理性】和【冷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会聚集在这个论坛里的人,本来就是对五条悟恐惧不已的五条悟PTSD患者,和五条悟离着八千米远的蛋糕店都觉得他是来杀自己的。   这样的人看了满大街的宣传片,回去做几天自己被五条悟各种轰成炸的噩梦都是坚强的人——脆弱一点的已经自-杀了。   所以,当知道有一个人向五条悟效忠就得到了【宽恕】后,其余的人生怕自己是被落下的那一个。   “唯一”的生路放在面前,没有人会放弃。   至于真假?   一想到是五条悟,就觉得很有可能了呢!毕竟那是个因为福地樱痴在梦里抢了他的布丁就被气醒,于是很不爽的五条悟半夜上门把人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混世大魔王啊!   “真是有趣的表情,很好哦~我被取悦了!”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的五条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被无限偏爱的精致五官绽放着笑容,看起来有一种无忧无虑的天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是、是活下来了吗?!太好了!放弃自尊过来是正确的!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激动得差点落下眼泪。   所有人都不敢想象,没有被他们取悦的五条悟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让他们露出“有趣”的笑容。那种事情太可怕了!连想象都是会伤害自己的精神污染!   但庆幸的同时,却没有人敢真地天真地认为他们就这样被放过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五条悟也不管他们的意愿,自顾自地说着任性的话,“作为完成隐藏任务的大家,可以得到些许的优待,但不代表这些优待能让你们赢得最后的胜利哦~”   五条悟勾唇轻笑的模样在那一个成为了所有人刻入灵魂最可怕的阴影。   “拼命地挣扎吧,拼命地取悦我吧,拼命地活下去吧……” 第69章   夏油杰一开始是看戏的吃瓜群众, 和家入硝子嗑着瓜子咔哒咔哒咔哒吃得可起劲了,但慢慢的,夏油杰感到一丝不对劲。   当然,夏油杰是不可能拆台五条悟的, 所以他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了, 夏油杰才对五条悟说:“你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什么?”五条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刚才宣布的那些游戏规则。你根本就没想着当什么【地球之主】吧?”和五条悟联机通宵的夏油杰很了然地说,“这对你来说只是一时兴起的游戏, 但是对他们来说——”   “有什么关系嘛, 这样很有趣不是吗?”五条悟不以为意地说, “而且气氛都烘托到那种程度了, 我再说’啊,是你们弄错了,我并没有这种打算‘,不是很更残忍吗?他们可是都做好准备了欸!”   夏油杰很无力:“我说你啊, 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想法的吗?”   “是啊。”   这天没法聊了!   夏油杰看着温柔随和,但这恰恰是他的傲慢。   五条悟不愿意改变,夏油杰也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怎么都是樱花味的啊,你不知道樱花味的薯片就是灾难吗?啧,竟然全是樱花味的!”五条悟将薯片丢掉, 嫌弃地吐槽, “这个房间的主人怎么回事啊!品味好差哦!”   夏油杰一脸忍耐, 冷战冷战冷战,这个家伙到底懂不懂叫冷战啊!不是不喊名字就是冷战的啊!   “没有汽水吗?这个房间的主人到底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老古董啊!为什么冰箱里汽水和布丁都没有。真是的!”   “只有樱花味薯片是因为你每次都把其他味道的薯片都吃光了, 只剩下樱花味的薯片, 一边说着这是什么黑暗口味一边买, 然后全部塞到我的零食柜里!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帮你吃掉啊!我又不是你。妈妈!”   “还有冰箱里为什么空空荡荡你心理就没一点数码?!是你吃掉的啊!你把我买的汽水布丁雪糕慕斯蛋糕全部吃光了还把盒子摆到里面假装没有偷吃!掩耳盗铃就算了!为什么不做好垃圾分类!你知道我每次清理冰箱有多累吗?!”   “在别人的宿舍多少给我勤快一点啊!”夏油杰一把拽住五条悟衣领:“五条悟你这个混蛋!不要给我装作没听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猖狂地大笑, “杰你输了欸!”   越来越多的“井”在他的头顶堆积, 几乎要将他埋葬。   “并没有在你和你’谁先喊对方名字谁就输了‘的游戏!”   “诶嘿~”五条悟不管,总之他就是赢了!   夏油杰的拳头痒极了,但又打不过,这真是要气死他了:“算了,随便你了!”   多少带亿点火气的话算是宣告了这场战争再亿次地以“暂停”告终。   被五条稚“赶出来”的五条悟虽然很嫌弃,但最后还是开了包樱花味的薯片,一边吐槽着“难吃”“为什么要有这么可怕的黑暗料理存在啊”一边开了好几包。   “不要用刚吃完薯片的手去拿游戏手柄!”夏油杰的低血压不药而愈。   “不要紧的,手柄是干净的,我的手也是干净的,不会因为这样就吃坏肚子的。”   “并没有在关心你的肠胃啊!我在乎的是我的游戏手柄啊!不要用你油腻腻的手指去碰它啊混蛋!”   五条悟灿烂一笑,给他表演了一下【无下限·手套】的用法,比需要吃一口薯片换一个手套再玩游戏的一次性手套可方便太多太多了!   手是干净的,薯片是卫生的,游戏手柄更是干净得连手汗都不会黏上。   夏油杰却更生气了:“你这个家伙,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吧!”   五条悟无辜地眨眨眼睛:“因为杰酱生气起来的样子很有趣嘛!”   夏油杰的拳头硬了:“你这个家伙……我一定要宰了你!”   五条悟哈哈大笑:“那杰酱要快一点追上来哦!只有一个人的话,老实说还挺寂寞的。”   夏油杰微微一愣。   “不过我有稚酱,所以该感到寂寞的百分之一万不可能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虽然被五条悟惹生气了,但夏油杰的火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和这个家伙打联机!   “我只是,想要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夏油杰:“?”   夏油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是在跟他说话,余光里五条悟的表情格外的落寞。   然而当游戏开始时,五条悟又恢复成了那个烦人精:“杰你会不会玩啊!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打它!游戏记录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吗?!你的成就都是水来的吗?!虽然我很强,但你全程划水还拖我后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夏油杰差一点地把他的游戏手柄小老婆捏碎:“游戏的开始界面都还没有完全消失,你在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啊!”   一边打游戏一边把夏油杰宿舍仅存的存货——黑暗味樱花薯片吃完后,五条悟摸着肚子奇怪地喃喃:“好奇怪我,为什么肚子这么饿啊?”青春期的少年人饭量按桶算,但因为很爱吃零食,所以五条悟很少能感受到饿得好像能吞掉一头牛的感觉。   五条悟这么一说,夏油杰也回过了神:“糟糕了,晚饭还没吃!”   他们也就算了,但稚酱也还没吃啊!   五条悟迅速滑轨,和夏油杰手牵手地冲回宿舍:“稚酱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已经和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吵架了!”   然而“啪”地一下推开门,宿舍里乌漆嘛黑的一个人也没有。   五条悟:“!!!”他的稚酱呢?!他那么大那么可爱的稚酱呢!   这里不是高专吗?!天元的结界是个什么垃圾?!不,不一定是结界的错,一定是天元那个混蛋把稚酱抓走了!   “悟你那副可怕的表情是要怎么样啊!”   五条悟冷静地说:“我要去宰了天元!”   天元?那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不去找稚酱了吗?”   “——欸?!”   夏油杰举起自己发现的纸条说:“稚酱和硝子去吃中华料理了,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杀意:“那我改天再去宰天元好了。”   夏油杰:“?话说天元是谁啊?你干嘛和他这么过不去?”   “一个烂橘子而已。”   五条稚是和家入硝子一起去横滨吃的中华料理,因为毛利兰抽中了一张很出名的中华料理店的招待券。   因为五条稚向江户川柯南打电话请教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毛利兰就在身边,听到他还没吃饭,就邀请他一起去了。   家入硝子不放心让他自己出远门,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对了,你说的那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江户川柯南想起了最关键的核心问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冠上了“人缘很好”所以“看起来是很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厉害任务光环,但实际上江户川柯南也是个交际问题儿童。   他太专注于案子了,看起来社牛的性格也只是单纯地为案子服务罢了,因为太过专注案子,所以不管是多陌生的人,都能上去搭话。   但也仅此而已。说实话,他的性格也不能算非常好,要不然这么多年身边也就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以及同为侦探·案子狂人的服部平次这三个关系较好的朋友了。   “唔……我想想哦。”五条稚思考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家入硝子求助。   “哈?悟和杰那两个笨蛋为什么吵起来?谁知道那种事情啊!”正和毛利兰聊天聊得很起劲的家入硝子根本不想管那两个笨蛋男同学的事情。   “反正就是杀不杀人的那点事情吧。”天天和尸体以及疯批咒术师打交道的家入硝子完全没想到自己说了多么恐怖的话。   江户川柯南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迟钝的毛利父女反应慢了一点。   “小孩子嘛,除了这么点小事也没——”正想彰显一下成年人的可靠的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地接过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刚才的话题是有多么的可疑。   “吱——”   车子的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毛利小五郎急急停了车,一脸惊恐地扭头对着家入硝子问:“什么杀、杀人?!”   家入硝子“啊”了一下,一脸淡定地补充道:“就是游戏里的队友啊。大叔你没有玩过网络游戏吗?”   毛利小五郎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也是哦。”   毛利兰对父亲的丢脸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好意思啊,我爸爸他有时候就是大惊小怪的。”   家入硝子和五条稚都表示不在意。   江户川柯南却知道那句话是真的。   杀人那句话,是真的。   江户川柯南扬着细看十分僵硬的笑脸,用故作天真的声音问:“大姐姐,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吵起来啊?”   “虽然很诡异,但悟突然被推选成公会领袖了。气氛很热烈,那个家伙觉得很有趣,所以就意思一下顺着他们的话制定了公会管理条约。”   “虽然是意外地有利于中下层成员的游戏规则,但是对高层来说有些残忍呢。”   江户川柯南的心被揪起来了,残忍?是怎么样的残忍?   家入硝子盯着他紧张的表情,故意停顿了很久,把小孩逗得到了极限,她才慢悠悠地说:“无法跟上时代的垃圾就去死,无法顺应变化的废物就去死,无法改变的烂橘子就去死。”   嚣张,霸道,任性。   虽然没有一个“保守派”的字眼,虽然没针对任何高层,但是真按照五条悟“游戏规则”,死得最多的,也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人”了。   第一个游戏任务已经发布,对冲在一线的“中下层”人士来说是个相当容易的任务,但对那些养尊处优的高层来说,却不一定。   “去死去死去死”的游戏最高规则已经定下,一周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大概是——混乱和绝望吧。   高层们完不成任务,五条悟绝对会把他们全部宰掉的!那个时候,为了不被杀掉,他们会全力反扑,咒术师家族会乱,总监部会乱,异能特务科会乱,异能特种部队会乱,然后这个国家就完蛋了!这个世界也会完蛋吧!   ——不过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夏油杰想要保护弱者,保护这个世界,但家入硝子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想法。   生和死,她见得太多太多,已经学会保护着自己不和这个世界产生牵扯的她能理智很冷静地看待一切问题。   因为和稚酱关系很好,所以她更能对五条稚的遭遇感同身受。又因为和五条悟以及夏油杰的关系好,所以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但也仅此而已。   “你叫柯南是吧?”家入硝子说,“你有想过明天世界就毁灭的话,再最后一周的时间里,你会选择和什么人一起度过吗?”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错觉:“但是、但是世界又不会在明天毁灭啊。”   “也是呢。”家入硝子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话题的打算。   江户川柯南坐立难安,惊疑不定。   “柯南,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和好呢。”五条稚催促着。   江户川柯南只能硬着头皮说:“大概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就好了。”   “台阶?”五条稚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地毯,似乎在想要变出金台阶还是银台阶好的样子。   “不是真的台阶!啊,算了,这种事件交给我吧。”江户川柯南怕他闹出事,连忙揽到自己身上。   “柯南你真是个好人!”五条稚开心地冲他扬起笑脸。   江户川柯南只能尴尬地笑笑。   横滨在神奈川县,但距离东京并不远。   “稚酱,要拉好我的手不可以乱跑哦。横滨有点乱的。”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每次来横滨都要被一连串的案件缠身,尤其是爆炸案,上一个爆炸案刚结束,还在做笔录的警察署可能就要被炸了。   再联想到自己的世界观破碎的那一次并不美好的横滨之旅,江户川柯南的表情就更复杂了。   就很……嗯。   “我知道了!”五条稚好好地把自己的手塞在江户川柯南的手心里,江户川柯南的手只比他大一点,两个孩子能很好地将双手紧紧地相握。   柔软的手心带着孩子偏高的温度,温暖得像是棉花一样。   嗯,笑容也像棉花糖,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不过横滨的异能犯罪团伙有亿点多,如果遇到坏人的话,柯南还是躲在我身后比较好,我会保护柯南的!”   江户川柯南:“……”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江户川柯南了!”他的麻醉针、鞋子和滑板已经拜托影山茂夫进行了改良,现在他是钮钴禄·柯南!   再遇到像GSS那样异能团伙,就用超能力·麻醉针一个不留地全部让他们昏睡过去!   再配合得到超能力增强的鞋子,搞不好他连陨石都能踢碎呢!——虽然没试过就是了。   五条稚想了一下,说:“那就麻烦等一下柯南保护我吧!”   “……”江户川柯南艰难地说,“也不用这么期待。”大老远地从横滨跑来,万一出了事件不是很倒霉吗?   然后大老远跑来的几个人就被拦在了门外。   “……这不是写着你们餐厅的名字吗?你刚才也承认了是这家餐厅的招待券,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进?”特意放弃了考试复习这种大事从东京过来,被拒绝接待这种事情她无法接受!   餐厅经理一脸为难:“虽然的确是我们餐厅的招待券没错,但是……”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后面靠近,一只黝黑的大手伸向了毛利兰。   “喂,你要对我的同伴做什么?”不爽的嚣张声音阴恻恻地从身后传来,身材高大的保安处于人类残存的求生本能差点跳了起来。   “我、我我我只是、只是想请这位小姐出去说并没有想要伤害她们的意思很抱歉做出了让您误会的举动但是我——”   “吵死了。”   被弟弟抛下的五条悟臭着一张脸,充满杀气的脸像是刚杀完十个人,然后在杀第十一个人的时候被阻止了一样的可怕。   差不多是两个毛利兰那么壮的男人发出了一声弱小可怜的抽泣,眼角甚至还挂着泪水,那么大一只的身体却是那么可怜弱小无助,他安静地闭上了嘴。   “啊,是五条君!”毛利兰有些惊讶,“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才不是碰到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也被从东京到横滨只花了半秒的高速移动差一点折腾吐。   明明坐着裂空座从高专帅气登场才是更好的选择,五条悟这个混蛋!就是故意报复所以么给他上无下限·舒适专座·不晕瞬移。   但这样的表情却让五条稚误会了。   这两个竟然还在吵架!   “稚酱,过来。”五条悟冲小小一只的五条稚招手。   五条稚很有骨气地哼了一声扭过头。   五条悟却是没骨气地“汪呜”一下抱着他就可怜兮兮地哭:“我都拼命地在稚酱上学的时候忍耐了,好不容易等到稚酱放学,又被一个人丢下了,呜呜呜,我这么这么可怜啊!我怎么这么惨啊!唯一的欧豆豆都不喜欢我,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失败的存在了吧呜呜呜……”   江户川柯南:“……”拜托,下次演戏的时候就算是用眼药水也好,能挤出一点眼泪吗?   毛利兰:“啊,兄弟两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呢!不过擅自把稚酱带出来了,等一下得向五条君道歉才行。”   大块头保安: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契地扭开脸,假装不认识五条悟这个蠢蛋。   “好了好了不可,尼酱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随随便便哭的。”五条稚轻轻拍着他的被安慰道。   江户川柯南:“!!!”被、被骗到了!虽然知道稚酱很好骗,但这也太过好骗了吧?!   “我原谅你啦,我们和好吧。”五条稚蹭蹭他的脸蛋,然后又问,“你和杰酱和好了吗?”   五条悟哼唧着说:“才没有吵架。好吧,是吵了一下,但现在已经和好了。我还帮杰吃掉了他不爱吃的樱花味薯片呢!真是的,放在那里好久都不吃,过期了不就是浪费粮食了吗!”   夏油杰拒绝背锅:“那些难吃的薯片是你明知道难吃还硬塞给我的吧!”   听到夏油杰这么有精神的吐槽,五条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江户川柯南也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个丸子头的少年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但眯眯眼都是怪物,这点是不会有错的!   夏油杰眼神犀利地盯住了江户川柯南,虽然和七岁的小孩子争辩某种话题看起来很幼稚,但他必须要纠正一点!   “我不是眯眯眼!我的眼睛看得一直很清楚!麻烦你也尊重它一下!它一直在好好地睁着啊!”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先是愣了一下,然而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夏油杰:“……”总觉得更憋屈了怎么回事!   尤其那兄弟两个叽叽咕咕地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总感觉五条悟是在看他嘲笑他的夏油杰有亿点火大,但有孩子在,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毛利小五郎还在和经理争辩招待券的事情,而被“哄好”的五条悟才神清气爽地表示:“招待券下次再用吧,今天我来请客!”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突然说:“不,请让我来吧。”   毛利兰却很坚持:“我凭运气抽中的招待券,一定要用上!”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经理似乎和伊地知的身影重合了,卑微又带着绝对要完成工作的坚决:“对不起这位小姐,您的这张招待券不能用,是这样的——”   “仅限于节假日和周日?话说,你们这些注意事项也太小了吧!一般人谁会注意这些小字啊!这不就是既想要广告流量又舍不得那些钱故意设置门槛吗?真玩不起。”   那张招待券被五条悟拿在手上甩来甩去,虽然不是经理的主意,但此刻他的脸也火。辣辣地疼。   “非、非常抱歉!”   毛利兰的脸也突然涨得通红:“啊,我、我也有错……”她能据理力争地和经理讨个说法,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有理有据,结果突然现在是自己的失误看略过了使用条件,尴尬的情绪让她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那就由我来请客吧,我这里的位置还挺多,呃……”中年男人突然停顿了一下,“你们都是一起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人了啊,他们的桌子虽然大,但是……   “你有什么企图吗?大叔。”家入硝子长着一张冷清的美人脸,眼下却有一颗妩媚的泪痣,配合冷淡的表情,很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你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小兰哦。”   毛利小五郎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   不想被当做变-态的中年男人赶紧自我介绍:“我叫川端四郎是个导演,我感觉这位小兰小姐很符合我们电影女主角的形象,所以……”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好了,就让这个家伙请客好了!”说完,他就抱着五条稚自来熟地去坐到了川端四郎的那一桌上。   “喂喂,川端怎么回事啊?我们的男主角可没有出车祸,虽然这位的确很帅没错,但和男主角的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我们哪有钱去解约啊!”   桌上的抱怨取悦了五条悟,帅而自知的很闲适地说:“资金紧张吗?如果你们的电影能保证顺利放映的话,我给你们投资怎么样。”   年轻的小鬼头说出这样的话,一般来说都是会被嘲笑的一个,但五条悟的气场太强大,身上穿的衣服也能看出是昂贵的大牌子,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大的富家大少爷。   对这部电影抱有很大“期待”的编剧制作人们开始疯狂地吹捧起了五条悟。主客位置迅速颠倒,主导权全部到了五条悟的手中。   江户川柯南:“……”这个人是什么社交恐怖症吧!   夏油杰&家入硝子&五条稚:“……”习惯了已经。   最后,原来的桌子太小了虽然能坐下,但太过拥挤,只能再换一个桌子。   只有川端导演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虽然风头被五条悟抢走,但川端导演还在劝说毛利兰当女主角。   一直都过着“平凡”生活的毛利兰也和普通的女孩一样,向往着大荧幕,但同时她又对自己是否真的能演好戏持怀疑态度。   毛利兰不是很自信地说:“我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有什么关系嘛。”五条悟对她说,“还有没尝试就想着退缩可不行。反正这个剧组能不能坚持到开拍都难说,你先答应下来也没关系啊!”   川端导演:“???”   剧组其他人:“???”   “是的,一部电影距离开拍前的困难多到数不清,老实说我们现在就因为资金和演员问题陷入了困境,如果毛利小姐和五条先生愿意伸出援手的话,那我们这部剧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川端导演笑呵呵地给两个人吹着彩虹屁。   “尼酱,要那个虾饺!”五条稚扯了扯五条悟的袖子,鼓着脸抱怨道,“转盘好重啊,我都转不动。”和江户川柯南被照顾觉得挫败不一样,他很喜欢被照顾!   五条悟直接喊来了服务员,点了一堆五条稚爱吃的东西放他面前:“吃不完打包回去当零食就好了。”   五条稚开开心心地吃起了迟到好久的晚餐。   虾饺、蟹黄包、小黄包……这些小点心一样精致又好看的点心很合他的胃口。小小的一个,正好能放进小小的嘴巴里,他喜欢“啊呜”一下整个咬下去口腔被填满的满足感。   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两边的小脸蛋一动一动的样子可爱极了。   五条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又叫了一次服务员:“我刚点的那些全部打包起来。”想了想,五条悟又补充道,“要在三分钟之内哦。”   “欸?”服务员先是一愣,然后敬业地跑去拿了打包盒过来。   夏油杰皱眉:“悟你不要恶作剧。”   “才不是恶作剧呢~”五条悟丢了一个水煎包在嘴巴里,提醒道,“你们最好也早点把肚子填饱比较好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饿着肚子空等不是很可怜吗?”   夏油杰一脸无语:“只是吃个饭而已,怎么会有什么事故啊!”   家入硝子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顺便给毛利兰也加了几样:“这几个味道还不错哦~”   “谢谢硝子!”因为是家入硝子跟她分享的食物,所以毛利兰很快就吃完了,“好好吃哦!”   碗里只剩下了一只煎饺,毛利兰正要夹起煎饺,坐在她身边方便劝她接受女主角邀约的川端导演却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呃啊~~~啊……”   “嘭——”   川端导演倒了下去。   “啊——”尖叫声在饭店内尖利地响起。   填饱肚子的五条悟得意地冲夏油杰挑了挑眉,就差把“看,不出我所料果然出事故了吧”的字刻在额头上了。   因为有选择困难症并且喜欢细嚼慢咽,所以才吃了两口蛋饺的夏油杰:“……”这个总是针对他的世界,他是一刻也没法待下去了!   警察来得很快,或许是因为横滨内大部分的事件,都是警察插不上手的棘手特大案,所以一接到“正常”的案件,警察来得格外快。   “啧,真是晦气!”   刚进门就听到警笛声的橘发少年不爽地踢了一下地板,一抬头就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东西,又立刻扯过“同伴”作为自己的掩护物。   “喂小矮子,别靠我这么近!我可没有被男人抱的爱好!”   “嘘!给我安静一点!”橘发少年似乎是没控制好下手的力道,没轻没重地一拐子差点把黑发少年的魂魄给锤出来。   “柯南,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五条稚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看到。   江户川柯南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怎么了吗?现在餐厅里吵吵嚷嚷的,出现什么声音都有可能。”   出了死人的大事件,他本该在尸体和现场附近寻找线索和证据,结果却被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咒术师“警告”了。   “小朋友,这里很危险,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大人来处理就行了。不过我也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稚酱吗?”虽然这样说着,态度且十分强硬地将他和现场“隔离”了。   还处于保护的心理派了特级咒灵贞子在两个孩子身边守护着,一旦哪个孩子跑出设定的范围,就会被贞子带回去,江户川柯南根本跑不出去!   “可恶啊!”   五条稚听到他生气的嘟囔,以为他是肚子饿了,于是很大方地将自己的食物放到了他的面前:“柯南,要吃一点吗?你刚才都没怎么吃。”   五条稚担心他害怕,又说:“这些都是之后点的,而且我都吃过了,没有奇怪的味道,也没有被中毒,柯南你就放心好啦!”   江户川柯南哪里是害怕中毒,他完全是没有心情吃东西了。   “稚酱,我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情得去一趟现场,你有什么办法吗?”   “可是杰酱让我们在这里等啊,不要担心,有尼酱在,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五条稚安慰他。   江户川柯南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五条悟!   江户川柯南五条稚手里的食物,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因为出了有人中毒的事故,现在餐厅里人心惶惶的,桌上的东西得要被当做证物,厨师和服务员也要接受调查,五条稚手上那些被打包好的食物,就成了“唯一安全可食用”的食物了!   “啊呜!”五条稚似乎一点也不受混乱的现场影响,小小的嘴巴用力长到最大,然后一口将虾饺咬住,被塞满的腮帮子艰难地蠕动着,弯弯的眼睛露出了满足的欢喜。   因为这种吃法,五条稚吃东西的速度很慢,但因为他喜欢,五条悟向来只有惯着他的。   给他创造好可以慢慢吃条件,是作为一个兄长最基本的义务!   因为听说并亲眼见到过五条悟的恶劣性格,所以他和夏油杰一样,以为五条悟只是在折腾人,但现实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就好像已经预见未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故一样……”   “稚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你的哥哥,非常重要的事情!”江户川柯南认真地看着五条稚,“拜托了,稚酱!帮我这个忙吧!”   “帮……忙?”五条稚先是疑惑,然后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就包在我身上吧!”   五条稚将打包盒的盖子盖上,抬头盯住了贞子。   “不许动。”超越特级的威慑只是泄露了极小的一丝,便让贞子瞳孔震动不已,身体却动弹不能。   “谢谢,稚酱!”   江户川柯南像火箭一样地窜了出去,五条稚却呆呆地维持的刚才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被、被感激了!是靠自己被说’谢谢‘了!”不是许愿,不是完成别人的愿望。   而是——   “谢谢,稚酱!”   “嘿嘿~”五条稚很难不高兴得笑出声! 第70章   “悟,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克制隐忍的声音传入江户川柯南的耳朵,让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是那个叫夏油杰的咒术师。   江户川柯南躲到盆栽的后面,变成小孩子的好处也只有这个了。   他小心地探出脑袋, 精神集中, 注意力专注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五条悟吊儿郎当得完全听不出刚才在他的眼前发生过一起命案的样子。   夏油杰捏紧了拳头,本来一分的火气, 直接被这句话挑拨成了十分:“那可是一条人命!不, 是两条。”   “一个人死了, 另一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样你也觉得没有问题吗?”   五条悟含着笑,并没有因为这种问题动摇, 他看着夏油杰,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杰, 你有杀过人吗?”   夏油杰是个野生的咒术师,相对于生长在咒术家族里的咒术师们来说, 他的成长环境很复杂。   但同时又很单纯。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所有的恶意都在“人类”的这层皮下收敛得没那么显眼。   虽然会因为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被孤立, 但也会因为被都是普通人的亲戚邻居同学关心。   “怎么可能杀过啊!”他又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 更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为什么好好的人要杀人不可啊!   五条悟只是用“杰酱晚上来打游戏吧”的语气笑嘻嘻地说:“那等杰先杀几个人再考虑这样的问题好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啊!”夏油杰一把扯过五条悟的衣领,额上青筋暴涨,“不要把杀人这么可怕的事情说得好像只是游戏一样简单啊!”   被凶狠地怒视着, 五条悟能更清楚地看清夏油杰脸上每一丝肌肉蕴含着的感情。   愤怒, 这个家伙, 竟然在愤怒。   也是呢, 因为是【正义】的执行人呢!   “是比游戏更简单的事情啊。”五条悟用玩笑一样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杰, 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啊?”   夏油杰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不要再闹了,你这个家伙虽然很混蛋,但是——”   “大概几千?或者一万?嘛,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并没有记得很清楚。”   “什么几千一万的?”   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猖狂的笑容:“当然是被我宰掉的烂橘子啊!”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很严厉的语气斥责道:“不要开这种玩笑!”夏油杰是没有实感的。   虽然辅助监督们总是很怕五条悟的样子,但五条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体会显然更加靠谱。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五条悟是个很优秀很可靠的同伴。   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惹他生气,总会做出反派恶人的表情,但是……   五条悟是个很温柔的人。   虽然用词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但真的,很温柔。   这样的人,这样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怎么可能是杀了那么多人的杀人魔呢!   “欸?为什么不信嘛!”虽然真的是【谎言】就是了,因为真的说起来,他杀的人何止一万,再加一个零都不止。   在这一条时间线里,因为福地樱痴的谋划,竟然还出现了吸血鬼这种东西,五条悟一个都没留,全部宰掉了!   但是福地樱痴他可没有随随便便就杀掉,把那个家伙变成了【不死】的吸血鬼后,就把他埋到几千米深的地底去了。   在漫长的黑暗中,努力忍受着寂寞和孤独,最后活活饿死,这是五条悟对他的报复。   报复他七十二次地逼迫着五条稚走上了死亡的道路。   所以,你也努力品尝一下那条路的可怕吧!   残酷,冷漠,五条悟并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知道自己的残忍,且不准备改变。   在杀人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某一天自己也会被杀掉的准备。   如果能杀了他的话,那就来吧。但如果干不掉——那就在他的残暴下惶惶不安地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度过最后的日子。   很可怕对吧?   但五条悟不在乎。   “啊啦,杰原来你不知道的吗?”五条悟指着自己,像是炫耀一样的口吻说道,“【】的名声,是用数不尽的鲜血和尸骨堆积出来的哦~”   宛如钻石一般美丽而璀璨的苍天之瞳里闪烁着的是漠然到无情的平静:“骨头硬的,脑子蠢的,刚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全部被我杀掉了呢!”   明明是冲五条悟发火,想让他体会一下被压迫感威慑的感觉,却变成了让自己被对方所震慑。夏油杰被他的目光烫伤一般,下意识地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别说了。”   五条悟却不放过他,逼近一步,用高出几厘米的身高优势垂眸俯视着他。   “所以那种传言被相信也不是很意外吧。会把不听话的人全部杀掉什么的,无视别人的生命什么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让你闭嘴啊混账!”用尽全力砸出的拳头“轰”地一下砸在了看不见的空气上,像陷阱了沼泽一样。   夏油杰红了眼:“这个时候就该撤掉【无下限】让我出一下气啊白痴!”   五条悟并没有什么歉意地说:“啊,抱歉,我不是很懂这种常识。”   夏油杰甩手走了,五条悟却看不出一点难过的样子,闲适地靠在墙壁上,微微偏头看向盆栽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   “稚酱的生物钟习惯在十点前上床睡觉,案子就拜托你早点解决了哦~工、藤、新、一。”   “!!!”还没从两人的对话中缓过神,就被这句话硬生生吓回神的江户川柯南满脸惊骇地看着五条悟。   “你这幅惊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不会觉得自己的演技真的很厉害吧?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啊!而且我们小的时候不是见过吗?就在我把那些垃圾全部宰掉的时候,你也在场嘛!啊啊,对了,不就和现在很像吗?除了没有一地的尸体。”   五条悟毒舌地开着嘲讽:“怎么了?是因为身体缩水了,所以脑子跟着一起变小了吗?”   信息量太大,江户川柯南、不,工藤新一的脑子都要宕机了,但僵硬迟钝的脑子还是在第一时间被五条悟的最后一句话吓回了现实。   “尸、尸体?!”工藤新一呆呆地问,“那些人,全部都死掉了吗?”   五条·暴君·悟:“当然了!敢破坏我和稚酱的约会,全部死刑!”   *   由毛利小五郎在场的案子这一次也很快很迅速地被解决了,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语气有些飘忽,但条理依然十分清晰,宛如去亲眼见证了凶手每一步犯罪的推理过程异常精彩。   “……虽然只是通过摄像头,但我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那个女孩。我无法原谅害死利华的川端。”犯人略带一些伤感的话语在在场的众人都不太好受。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冲动杀人,还是因为那个失去生命的无辜女孩,又或是被抬走进了法医室的被害者。   “哇!好厉害!”因为环环紧扣,所以忍不住鼓起掌的五条稚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有些瞩目。   “怎么了吗大家?”被众多视线盯着,五条稚还是那副什么事情也没看懂的懵懂,“毛利叔叔全部都猜对了欸~大家要给他鼓励才可以呀!”   “对啊!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吗?鼓励才是让人成长的动力啊!”五条悟啪。啪。啪地带头鼓掌。   家入硝子配合地拍了几下。   其他人多少都有些无语,在诡异的沉默和掌声中,这个案子告一段落了。   “小兰,你的脸色有点不太好,是没吃饱低血糖了吗?”家入硝子拿了一块糖给她,“以防万一,还是先补充一点糖分吧。”   毛利兰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胃口,更没什么心情,不过是家入硝子的好意,所以她没有拒绝:“谢谢。”伸手接过时,家入硝子的手碰到她的手,暖洋洋的手传递着让人舒服的温度。   “有人来接我们,就不做毛利叔叔的车回去了。”家入硝子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冲着毛利兰挥挥手,“那就再见了。”   “路上小心哦,平安回到学校记得给我发条消息。”毛利兰冲她说完,突然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轻飘飘的。   含着家入硝子给的糖,毛利兰后怕:“哎呀,还真的有点低血糖!”   “对了,柯南呢?!”虽然并不意外,但左看看右低头都没有看到   江户川柯南等对着五条稚欲言又止。   “柯南,怎么了吗?”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该怎么跟五条稚开口。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很可怕!五条悟很可怕!他身上的那股杀气是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江户川柯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会站在五条稚的面前。   他是要对五条稚说什么吗?要说什么呢?   ——你的哥哥是个杀人狂,快跑?   ——你待的环境太差了,换个环境生活吧?   ——我会把你哥哥抓起来的?   ……   不是的,都不是的。   五条悟为什么会说出那么可怕的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柯南?”五条稚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小地喊了一声,“有谁欺负你了吗?总觉得你快要哭出来了。”   “明天你会来的吧?”江户川柯南只是说,“明天数学课有随堂考试,很重要的,你一定要来上学哦。”   五条稚先是痛苦地皱了皱眉,真的非常痛苦,他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数学!但是,他很喜欢柯南,很茂夫,很喜欢步美……很喜欢上学!   于是那些欢喜和期待压过了痛苦,他轻轻地笑起来,声音清脆的像小鸟:“知道啦!”   “稚酱,走了哦。”   听到五条悟喊他,五条稚立刻跑过去,一边跑一边不忘和小伙伴挥手告别:“明天学校见哦柯南!”   “尼酱!”像小狗一样扑向五条悟的小孩被抱了个满怀,五条稚搂住他的脖子,娇惯地一步路也不想自己走,歪着脑袋在五条悟和他叽叽咕咕地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江户川柯南能清楚地看到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盛着的温柔。   江户川柯南攥紧了手。   *   回去的时候气氛诡异的沉默,虽然五条悟的瞬移很快,但五条稚撒娇着说想坐裂空座,瞬移四人登上了假想龙形咒灵。   巨大的咒灵像盘山公路一样地盘着巨大的身体,五条稚兴奋地让五条悟带他去龙头,然后像座滑滑梯一样“呜~~~啊~~~呜~~~啊~~~”地滑了下来。   夏油杰站在下面,从龙头俯冲下来的五条稚一下掉进了他的怀里:“杰酱!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夏油杰让裂空座低下脑袋来,然后将五条稚放上去。   “不要喊得太大声,嗓子喊坏了是要喝药的。”   “好~”   虽然夏油杰也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纵容地满足了他的要求,但他总觉得有一股违和感。   “铛铛铛!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五条稚在掉进夏油杰的怀抱前捂住了脸,然后刷地一下把手拿开给他变了一个“魔术”。   夏油杰配合地“哇”地惊叹了一声,惊奇又夸张的惊叹满足了五条稚的表演欲:“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夏油杰又一次地让裂空座低下头。   一直玩到五条稚满足了,四个人才坐着裂空座回宿舍。   五条稚坐在龙头上,一只手握住一只龙角,但因为他的手太小了,只能握住上面的一个小分叉。   “裂空座加油啊!转弯!然后直冲!再转弯!”五条稚像是玩游戏一样地把裂空座当赛车开。   虹龙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裂空座,但因为大家都喊它裂空座,虹龙也只能接受了这个名字。   只是多少带一点不满而已。不听话会被揍,违抗五条稚的命令更会被揍,反正只要剩丝血皮,有咒力的咒灵又能恢复原状,所以五条悟揍它揍得很痛苦。   无能狂怒的裂空座·虹龙只能把怒火发-泄在飞行上了。   但因为横滨到东京的距离不算远,五条稚总觉得“嗖”地一下就到了。   “这么快的呀……”五条稚恋恋不舍地趴在五条悟的肩膀上看夏油杰将裂空座收回去。   平时这个时候夏油杰会特别宠孩子地放出虹龙让五条稚玩个够,但今天却没有这么坐。   “稚酱,该睡觉了哦,你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夏油杰不说这个还好,困意上头的五条稚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软绵绵地趴在了五条悟的肩膀上。   “看吧,都困成这样了。”家入硝子摸摸他的小脸蛋,“快睡吧,明天还有考试呢。”   五条稚:“……”五条稚逃避现实地将脸埋到五条悟的脖颈处。   “尼酱,我们都是双胞胎了,明天你帮我去考试吧。”只要变小,然后把头发梳顺,再戴个美瞳,就是完美无缺的【五条稚】了!   五条悟十分没有原则地答应了:“好啊!”   但五条稚却迟疑了:“算了算了。”虽然他不喜欢数学,但也有好好学习的,一年级的小学数学不难,他回回能拿满分,如果是五条悟去的话……   五条稚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满满当当的卷子连缝隙也不放过,但试卷最上面,鲜红的“0”刺痛了他的眼睛。   五条悟:“???”   五条悟不肯了:“我就要去!稚酱不同意也不可以!我就要去!”   兄弟俩吵吵闹闹地回了宿舍,五条稚的生物钟让他不停地打哈欠,一回宿舍就像掉在地上的果冻一样,“吧嗒”掉到了床上,滑溜溜软哒哒的捏都捏不起来。   五条悟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就不准备喊他起来洗澡了。轻手轻脚地进去将毛巾打湿,擦个脸擦个手,再洗个脚就睡吧。   这样想着的五条悟将毛巾打湿出来却看到五条稚顶着一脸的迷糊傻乎乎地坐在床边。   “稚酱,怎么醒了?”五条悟问他,“还是要先洗完澡再睡吗?”   五条稚迟钝地点点头,于是五条悟就放下了毛巾,帮他把睡衣拿出来。   五条稚愣愣地在床上坐了一下清醒了一些,然后才跳下床往浴室走去。   刚要进浴室时,五条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五条悟喊:“尼酱,过来。”   正在纠结让五条稚穿恐龙睡衣还是狗狗睡衣的五条悟闻言把两套睡衣都拿上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尼酱一起洗澡了吗?真是爱撒娇啊!”   他对着五条悟招招手,示意他蹲下身。   温暖又绵软的小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尼酱已经很努力了!”五条稚踮着脚摸了摸他的头。五条悟很高,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即便是蹲下身,也比他高上一点。五条稚必须要踮着脚尖才能摸到他的头顶。   五条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反应了过来:“你听到了?”他说的是在餐厅里自己和夏油杰的对话。   五条稚点点头。   五条悟虽然说得很让人火大,冷酷无情不把让人命当一回事的样子,但是啊——   自顾自地加入剧组的聚餐,从小桌子换成了大桌子,多了七个陌生人,里面甚至有两个孩子。   不仅如此,还在烦人动手下毒前“警告”了一番。   五条悟就差把“我已经知道你要下毒”的字写在脸上了。   但是犯人还是动手了。   当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的命,残忍地剥夺了另一个人的生命。一点也不顾忌这样的场景会不会给两个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是五条悟的错吗?   是凶手的错啊!   铁了心要剥夺一个生命的残忍,是怎么也无法阻止的。即便这一次收了手,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杀意或许又会浮上心头。   “我只有一个尼酱哦~”五条稚将脸贴到五条悟的脸上,软软的脸蛋比五条悟小上很多,但却有着强大又温暖的力量。   “如果所有的人都等着尼酱去拯救,我会生气的!”五条稚似乎真的代入了那样的扭曲世界里,气得跺起了小jiojio,“尼酱是我的尼酱!尼酱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尼酱只要一直一直爱着我就好了嘛!”   五条稚抱着五条悟的脖子不知道是困的还是气的,吊起了金豆豆:“尼酱又不是机器人,尼酱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呀!尼酱只要开心就可以了!”   “又没有谁是一出生就要拯救世界当工具的!尼酱就是尼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正义的伙伴。只要和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嘛!”   五条稚是自私的,他可以满足很多很多很多的人的愿望,但不允许自己最爱的哥哥变成他们可以任意操纵的工具。   自私也好,邪恶也罢,就像五条稚说的那样,谁是一出生就被决定要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啊……稚酱,他在为我哭泣为我担忧。   五条悟看着气到不行的五条稚,由衷地感到一股满足和幸福。   楠雄,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我有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仅此一个的双生弟弟。   我们的命运从诞生起就交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前路和现在多么迷茫,他永远会站在我的这一边,为我哭泣,为我担忧。   “稚酱,尼酱我啊,真是一个坏哥哥呢!”五条悟不仅不去安慰五条稚,还戳了戳他湿哒哒的脸蛋,“再为我多哭一些吧!”   五条稚吸吸鼻子,自认为已经是大孩子的五条稚十分要脸:“我才没有哭呢!”明明眼睫毛都湿得黏糊在一起了,小脸蛋一团泥泞,可怜得惨兮兮的。   “好吧!”五条悟亲亲他的小脸蛋,一嘴的眼泪,咸咸的,但身体里弥漫开的,确实比蜜糖更甜的滋味。像是要溺死在这片蜂蜜湖里。   “怎么办啊稚酱,我会越来越放不开你的。”   五条稚疑惑:“为什么要放开我?尼酱你这个笨蛋竟然在外面诱-拐了其他的小孩吗?!可恶!怎么可能有比我更可爱更可爱的小孩啊!”   五条稚揪着他的头发一顿爆锤。   五条悟连忙扛着他冲进浴室:“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说话不过脑子,是口误啦口误,我在外面没有别的小猫!”   因为五条悟很喜欢带着五条稚泡澡,所以浴缸特意安的是最大尺寸的,像是温泉一样的舒服水温让五条稚昏昏欲睡,加上早就到了他睡觉的时间,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了下来。   五条悟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细细地给他洗完澡,因为他的手法很好,动作很轻,五条稚睡得更香了。   第二天去学校的五条稚不知道是被哪一点鼓舞了士气,对着同桌影山茂夫说:“茂夫,放学后我们继续去找你的师傅吧!”   影山茂夫几乎已经不抱期待了,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大概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不是没有努力,而是他们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却依然还是看不见曙光。   算了吧。   “不啊!占星师先生不是给你预测过未来吗?他看到的命运里,你的身边站着你的金发师傅哦!”记起影山茂夫对安室透很有好感,于是五条稚又补充道,“不是黑皮!”   “那个人,一定就是引导着你变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你身边,会保护你,关心你,照顾你,最最最~爱你也是你最信任最重要的存在!”五条稚问,“这样的存在,你真的不想要吗?”   影山茂夫可耻地心动:“真、真的会有这么的人吗?但是我、我,像我这样的人……”   影山茂夫失落低下了头:“我帮妈妈洗碗会把碗弄碎,帮爸爸拿报纸会把报纸变成纸粉,想要教律学习结果我的成绩没一科是及格的。就连吃饭也弄坏了家里好多好多好多的勺子。这样的我,真的可以——”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被嫌弃而存在的啊!”五条稚严厉地看着影山茂夫,“幸福这种东西是要自己去追寻的。占星师先生已经告诉了你奔向那个未来的线索,如果你不努力只是张开嘴巴等布丁从天上掉下来,并且正好掉进嘴巴里的话也不可能实现的!”   影山茂夫被五条稚严厉的语气和帅气的内容所震慑,愣愣地看着五条稚,眼里浮现出了崇拜的神色。   五条稚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过绝对,于是又补充道:“向我许愿的话,也是能实现长大嘴巴等布丁从天上掉下来,并且正好掉进嘴里的愿望的。”五条悟就许过很多次类似的愿望。   影山茂夫期待地看着他,问:“稚酱大人,请问要怎么许愿呢?”影山茂夫学着电视剧里敬称,眼睛闪着小星星,像流浪了很久的小狗狗期待着被人带回家一样的眼神。   五条稚为难地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帮别人实现愿望。”   影山茂夫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像被丢弃的小狗狗一样。   “但是!只要找到’无论如何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就可以了!”五条稚连忙说,“尼酱并没有让我’必须不用‘,而是、而是……”五条稚急死了,他的表达能力有限,不知道该如何把脑子里的想法说出来。   “强烈的主观意愿。”江户川柯南替他说了,“我想,稚酱的哥哥是想让稚酱找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愿望吧。”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同时摇头:“听不懂。”   江户川柯南:“……”他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啊!   “总之就是找到稚酱的梦想之类的吧。”江户川柯南问,“稚酱,你有梦想吗?”   五条稚:“梦想是什么?”   出现了!永远也逃脱不了的死循环!   江户川柯南拿自己举了例子:“我以后想做侦探,破很多很多的案子,解很多很多的谜。茂夫你呢?”   影山茂夫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想找到我师父。”虽然有父有母有兄弟,但他还是太缺爱,被五条稚口中的“包容一切爱护他引导他爱着他的师父”的大饼砸得晕头转向,现在的影山茂夫满脑子都是这个。   五条稚思考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对不起哦,我还从来没考虑过这个。”   以后要做什么,以后……   五条稚从来没考虑过【以后】。   【以后】这个词,对他来说是过于遥远也过于奢侈的。   咒灵没有未来。五条稚懵懵懂懂地总是将这个事实忘记,因为有五条悟的【期望】,所以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到他。   但是,只有被五条悟所【期望】的照片和视频才能留下他的身影。   虽然总是你弄掉【我已经死掉了】的记忆,但是啊……   五条稚本能地从未考虑过未来,本能地从不触碰这个【禁。忌】。   大家都有未来,只有我没有,不是很可怜吗?   “有什么关系嘛!”江户川柯南大大咧咧地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还这么小,有很长的时间让我们去思考,以后再考虑也来得及的!”   五条稚抬头看着江户川柯南,看了很久。   江户川柯南被他看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干什么啊?”   五条稚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我好喜欢柯南哦!”   五条稚的声音不小,虽然课间小孩子们吵吵闹闹的,但还是引来了不小的注目。   “喂江户川,你很狡猾嘛!竟然敢哄骗稚酱大人!”   “可恶啊!我也好想被稚酱大人抱被稚酱大人说’好喜欢‘啊!”   “区区一个江户川!竟然也敢妄图独占稚酱大人!”   “……”   被一群孩子围堵到角落的江户川柯南挂着冷汗:“喂,你们在搞什么啊!”   为首的【稚猫猫天下第一可爱后援会】会长发出了一声冷笑:“稚酱大人是属于全体吸猫会的,谁也不许独占!”   江户川柯南:“……”只是十岁而已!只是十岁的代沟就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这段时间被迫听了很多中二发言的灰原哀虽然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家伙被制裁了啊。”臭屁的侦探小子多接受一些小孩子的毒打也不错!   被几个小学生自以为很帅气地“教训”了一番,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什么伤害,但那几个孩子被五条稚【制裁】了!   “啪!”   “啪!”   “啪!”   书本和脑壳相撞的声音清脆得让人眼泪横流。   五条稚用的力气不大,但小孩子们却觉得十分受伤,明明是为了维护五条稚,却被五条稚“揍”了,没有比这个更让孩子们伤心的了。这种情况下,粉转黑脱坑回踩都是有可能的。   一个脸上长雀斑的孩子吸吸鼻子,没忍住:“哇——”   孩子的哭泣像什么传染病,一个赛一个的仰头长大嘴哭了出来。   五条稚:“闭嘴!”   冷漠的眼神让江户川柯南瞳孔一缩,该说真不愧是双生兄弟吗?那一瞬间,江户川柯南几乎被五条稚的冷脸压得喘不过气。   连他都这样,更别说其他孩子了,长大了嘴巴却不敢哭出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五条稚,别提多凄惨可怜了。   “你们知道错了吗?”   孩子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被五条稚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对不起……”   五条稚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像我道歉,是要对柯南道歉!”   “擅自地判定柯南有错,用人多的优势欺负他,谁给你们的权利!”   领头的那个男生抖了一下,但作为发起人,他还是有一股信念在里面的,所以他还能仰着头倔强地说:“我们只是警告他一下,又没有要打他!”   五条稚学着他的口气说:“我只是打你们一下,又没有要杀了你们!”   “稚酱大人,你、你怎么这样啊!”领头的孩子也不过才七岁,被五条稚用这样的方式回怼,他伤心得近乎哭泣。   其他孩子也委屈得直掉眼泪。   五条稚上前一步,三分钟前还崇拜他崇拜得愿意为他建立后援会制定规则警告“犯错”的同学的簇拥者们,现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   但托他们根本把江户川柯南往角落逼的福,现在他们也无路可退了。   “呜呜呜,我错了稚酱大人,是我不对,我愿意像江户川同学道歉!”   还是最从心的那个雀斑男孩哭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说愿意道歉,只有后援会的会长梗着脖子不道歉。   “咚——”   “啊!别杀我!对不起!我愿意道歉,对不起柯南同学!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嫉妒带着好几个小伙伴来欺负你。”后援会会长大哭着将道歉的话一股脑的说完,其他的孩子被他的恐慌所感染,也跟着呜呜咽咽地将道歉完整地说完。   五条稚收回了砸在墙上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被反作用伤到的五条稚闪着泪花,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被道歉的对象江户川柯南反而有些苦笑不得:“好了,因为我并没有受伤,所以——”   “这种事情啊,不是有没有受伤能判定。”五条稚抹掉自己眼泪,“如果不管他们的话,养成这种坏习惯,不就成了霸凌的垃圾了吗?”   “出什么事情了?!”因为事情闹大而引来了老师,班主任小林老师和教导主任一起赶到一年b班时,听到的就是五条稚冷酷又霸道的声音。   “我要跟谁交朋友跟谁说什么话,是我的事情。用’喜欢我‘的名义去干涉我和其他的孩子,你们算什么东西啊!”五条稚的神之蔑视一出现,所有人都被吓得没了声音。   包括成年人的班主任小林澄子和有着几十年教学经验的教导主任。   把在场的人吓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后,五条稚又跟没事人似的,拉起后援会孩子们的手:“想要交朋友的话,要好好说出来才可以,背后威胁别人是错误的做法哦。”   五条稚的声音很软很甜,笑容也很天真很单纯,但不管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总觉得,他说的是——   不听话的话,就杀掉你!   如果敢变成会霸凌会威胁人的烂橘子,就算是青涩的小橘子,也会被毫不犹豫的杀掉!   “好了。现在大家把自己的心意好好说出来吧!”   后援会的小孩们哪里还敢和他说话,但是、但是,总觉得不听话就会被杀掉,所以——   “稚酱大人,请、请和我做朋友……”   几个孩子磕磕绊绊地把话说完,然后又很难不期待地用着亮晶晶的目光看着五条稚。   五条稚冷酷地扔掉了他们的手:“不要。”   后援会的小学生们:“…………”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短暂的沉默后,一阵猛烈的哭声爆发了。   “哇呜呜呜呜呜呜————” 第71章   五条稚被请家长了!   班主任小林澄子的电话打到手机上的时候, 五条悟不得不感慨还是人生第一次体验的体验。   然后他在脑海里演练了几百遍的方案999终于有了出场的机会。   “嘭——”   通宵后想要补觉却被没有任何自觉性的五条悟用砸门的方式吵醒,夏油杰十分火大地摔掉了耳塞,任何软趴趴的耳塞在地上弹跳几下, 毫发无伤。   夏油杰更生气了:“五条悟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们两个在吵架啊!”   五条悟一把将他拉起来:“来不及解释了!稚酱被请家长了!”   夏油杰:“???”   【稚酱】   【请家长】   如果他在普通学校生活了九年加上幼稚园十二年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稚酱这是被欺负到严重得要请家长的程度了吗?!   夏油杰立刻忘记“吵架后的定律”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哪家医院?在抢救了吗?硝子过去了吗?!那个胆敢欺负稚酱的垃圾是谁?诅咒对方全家的诅咒该怎么下?我放咒灵把他们全部吃掉的可行性怎么样?”   五条悟直接把夏油杰塞进了化妆师的手里。有钱能使鬼推磨,恰巧五条悟就是一个该死的有钱人。   即便是当红御。用化妆师团队, 只要钱到位,就能丢掉一切要紧的工作跑到偏僻的高专为他们服务。   *   “石田君, 来,先和口水好不好?一直流眼泪却没有水分补充的话, 可是会枯萎的哦。”   “水岛君, 再吃口馒头吧, 一直这么打嗝也不是个事啊……”   “……”   办公室里, 作为一年级b班的主要责任负责人的小林澄子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只是七个小学生, 但七个哭泣的小学生却是比炸-弹让让人棘手的存在啊!   小林澄子为难地看向五条稚,他正和影山茂夫说着不知道什么的悄悄话,似乎是说到开心的地方了, 五条稚精致的脸色就露出了可爱到令人觉得犯规的笑容。   “哇呜呜呜——”   被拒绝的后援会们哭得就更伤心了, 哭得发肿的眼睛已经挤不出眼泪, 嘶哑的声音也像指甲在黑板上划过的刺耳声音。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哭了。   虽然被稚酱大人揍了, 但是揍人的稚酱大人好酷哦!揍他们的稚酱大人好帅哦!我永远喜欢稚酱大人!   但是、但是他们被拒绝了QAQ   稚酱大人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QAQ   好、好冷酷QAQ但是好帅气哦!   啊,笑起来的稚酱大人好可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稚酱大人啊!我出生的意义一定是为了和稚酱大人相遇呜呜呜!   五条稚突然恶寒地抖了一下。   影山茂夫关心地问:“怎么了吗?是不是冷了?”   五条稚摇了摇头:“只是有一种熟悉又恶心的感觉。”   五条稚没放在心上。   影山茂夫却很重视。   “等、等一下如果那些家长要为难你的话,一定要站在我身后哦!”他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鼓起勇气说, “我、我会保护你的!”   总是做错事、总是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的超能力, 真的能保护好稚酱吗?影山茂夫有些怀疑, 但是、但是……   我想要保护稚酱,保护……我的朋友!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也大声地说:“我们也会保护好稚酱的!”   五条稚感动不已:“谢谢、谢谢大家!”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两个假小孩听得嘴角抽搐。   “虽然是五条同学动了手,但他们犯错在先,不会有事的。而且小林老师再怎么说也是大人,不会让那些家长——”   “太郎,我的太郎,怎么啦,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一个粗鲁的男声惊雷一般在办公室里响起。   他像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环视了一圈,两三步就走到了小林澄子的身前,两米一,200公斤浑身都是肌肉的身体把小林澄子衬托得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   “小林老师,是那个混蛋把我的太郎打成这个样子的?!”他口中的太郎,就是那个哭得最凶后援会的会长石田太郎。   影山茂夫看着他胳膊上像石头一样隆起的肌肉,就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少年侦探团们也瑟缩地讨论起他一拳能打飞几个稚酱。   “三个吧。”   “五个吧。”   “我看最少六个!”   五条稚:“!!!”   影山茂夫:“!!!”   “别、别怕!”影山茂夫伸出手将五条稚护在后面,“我绝对不会让你被打飞的!”   少年侦探团的小朋友也挡在了五条稚的面前:“元太算两个人,就算一拳能打飞六个,稚酱也不会是第一拳被打飞的那一个!”   灰原哀无力:“怎么就要把人打飞了啊。”虽然是这么说,但也很“合群”地将五条稚遮得严严实实。   江户川柯南尬笑:“还没有交涉呢,就凭外表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太不礼貌了。”   “哦,就是你这个小鬼吗?”小孩子们显眼的动作反而替他确定了目标,比小孩们腰都粗的大。腿像大象一样,每一步走进都带起了震动。   说着“不要用外表判定一个人”的江户川柯南举起了手表**。   “我警告你哦!我们人很多的!不会让你随便就伤害到稚酱的!就算仗着你是大人也——”   “石田、石田先生,请您冷静一点,事情不是——”   小林澄子和孩子们的劝阻声被外面传来的喧哗打断了。   “哇!那是什么啊?!”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哇!好酷哦!他听爸爸说过,这种车是全球限量的定制版,全球只有这么一辆欸!”   “一二三……七-八-九十……十一十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车,我们学校发生什么了吗?”   “……”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比电视剧的更夸张,一队黑色的车队缓缓驶入,对于不懂车的小孩子们来说只是十几辆黑色炫酷的车子,但在懂行的人眼中,这十几辆的车队粗粗一看竟然没有低于两亿円。尤其是中间那辆被拱卫着的【王】,价格先不提,即便是普通财团的继承人也很难有资格购买。   车停了下来。   不小的操场被这队超豪华的车队填满,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十八辆护卫车的车门打开了。   “哇——”   孩子们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就连成年的老师们也不由自主地被这种宛如豪门题材的电视剧拍摄现场所震慑。   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从车里出来,没有一句威胁,没有一把武器,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可怕的气息。   ——就好像他们杀过比这个学校里的人还多的人一样。   “小哀,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本来是扒在走廊的扶手看热闹的吉田步美敏锐地发现了灰原哀的不对劲。   “快逃……快这里逃出去。”   会被杀掉的,绝对!   必须要——   “冷静点,只是稚酱的哥哥来给他撑场子而已。”江户川柯南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虽然很麻烦,但我事后会把原委告诉你的。”才怪!虽然都是真的,但以灰原这个性格,如果不是亲眼被震碎三观,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所以还是别告诉她好了。   ——才不是上一次被认为是中二病被嘲笑所以异常火大呢!   “五条的……哥哥?”灰原哀想起了那个幼稚的少年。   虽然幼稚,但是……   好可怕。   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这个时候。   “下雨了!”   “奇怪,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要下雨啊?”   “怎么一下子怎么大啊!”   “糟糕了!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天呐!开始下冰雹了!”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操场的车队上,但雨势太大,很难不让人在意。   狂风暴雨的大雨打在黑西装男人们的身上,有孩子担心地冲下面喊:“下冰雹!你们有伞吗?”   “喂——叔叔——你们有伞吗?”   “快躲起来啊!”   黑衣男人们不为所动,像是能把小孩刮跑的狂风吹在身上,板栗那么大的冰雹砸在头上,倾盆大雨打在身上,但他们的身形像海边的石头那样屹立不倒,似乎天上下刀子都不会让他们多犹豫一下!   “少爷,到了。”   然而这样的硬汉却低下了头,中间那辆全球仅此一样的豪车终于被打了车门,一只穿着黑皮鞋的脚伸了出来,在铺垫了许久,主角终于登场了。   唯一的一把黑伞撑开,因为角度关系,围观的孩子们最多只能看到没被伞遮住了的半张脸,但只是那个被定制西装包裹的身体和半张脸,就已经能让全校师生们疯狂了。   “哇啊啊啊啊啊好帅啊!!!!!!”   “他他他是外国的巨星吗?!为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要粉他!我要当他女友粉啊啊啊啊啊啊!”   “巨星先生!可以等我九年吗?!等我十六岁了我就嫁给你好吗?!”   “…………”   宛如巨星粉丝见面会现场的混乱让老师们头疼不已。   “不可以出去!外面可是在下冰雹啊!”   “喂泉子老师,你怎么也跑出去啦!快回来啊!”   幸好有那群好似下刀子也不为所动的黑衣人们挡住了疯狂的人群。   五条悟抬起了眼,那双包含着天空、大地、海洋,向着无限延伸,宛如容纳了一个宇宙的绝美眼睛露了出来。   众人呼吸一致。   不知道是被那双眼睛那张脸所震撼,还是被其他的什么东西,所震慑。   苍蓝的眼眸轻轻扫过一周,在绝对静寂的安静环境里,五条悟抬起脚。   像石头一样坚毅沉默的黑衣大汉们肃穆又安静地站成一列,恭敬地微微低下头目送着五条悟走远。   五条悟信步游庭地在暴雨和冰雹中走过,噼里啪啦的冰雹和狂风暴雨构画出了宛如末日的景象,却被他无情地抛弃在身后,连这个无趣的世界也一同被他抛弃。   风听了,雨歇了,冰雹不再落,夕阳的余晖从云层中挣扎着出来,远处浮现出绚丽的彩虹。   毁灭与新生、绝望与希望,交织在一起的宏大,却不及他的一个眼神。   从末日中走过,他的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云淡风轻又自由不羁。为他撑伞的夏油·管家·工具人·杰收起了湿淋淋的伞,将它交给了另一个拿伞工具人。   拥挤的人群在他走进时自动分开,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即便是高端定制的皮鞋,真皮鞋底的鞋子也免不了在瓷砖铺的地板上留下细微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在过分安静的“拥挤”走廊里,五条悟走到了小林澄子的面前。   小林澄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她也无法得知原因的紧张中,五条悟轻笑着开口:“小林老师你好,我是稚酱的家长。”   无形的结界被打破了,空气再一次流动了起来。   “呼呼……呼……”因为刚才忘记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的小林澄子偷偷地多喘了几口气。   小林澄子当然知道五条悟是五条稚的家长,早在五条稚转学的第一天他们就见过了。   但是、但是……   虽然知道对方很帅,但是——   “五条先生,可以麻烦你下次出场的时候稍微低调一点点吗?”小林澄子卑微地笑。   “欸?太高调了吗?”轻飘飘的眼神询问着贴身伺候他的管家。   夏油·大冤种·杰心里气得牙痒,但表面上还得配合着说:“我们少主、少爷平时出门就是这个规格。”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带着白手套,长发在脑后扎成了辫子,细长的眼睛带着三分笑意,会笑着杀掉对方还会拿着手帕细细擦拭着沾血餐刀的形象鲜明到快出现他正在杀人的幻觉了!   虽然没杀过人,但该说不愧是人均疯子的咒术师吗?变-态杀人狂的形象已经让人无法停下想要报警的手了!   少、少主?!   五条家,难不成还是什么黑-道家族之类的吗?!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转头去盯着五条稚看个不停。   “五条先生,我们去办公室说吧。”小林澄子硬着头皮说。   五条悟微微颔首,优雅又霸道的样子又是引起了一片尖叫声。   女孩子们爱他的脸和身材,男孩子们向往他的黑-道少主的气质。   “好帅气啊!”男孩子女孩子们捂着脸尖叫不已。   江户川柯南被五条悟浮夸的出场“震撼”到无语。   五条稚反而有些不习惯。   “稚酱怎么了吗?”   五条稚看着放晴的天空,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庆幸:“没有下刀子呢。”   江户川柯南:“???!!!”冬天下冰雹就已经很离谱了,下刀子……怎么下?要让人开着直升机扔吗?不对不对,下冰雹不打伞已经很可怕了!下刀子搞不好这个学校都不存在了好吧!   “而且下刀子是想下就能下的吗?!”虽然说一出场就刮风下雨落冰雹,一进教学楼就风停雨歇冰雹不再落,但、但咒术师的超能力千奇百怪,能做到这点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总之下刀子还是太可怕!快停止这个想法!”   这不是五条稚想不想的问题,是五条悟想不想的问题。但五条稚还是老实地点头:“哦!”   五条悟作为五条稚的家长到了,两米一的石田太郎爸爸也被小林澄子请了进来。   “就是你的儿子和我可爱的弟弟发生了矛盾吗?”   明明是比自己更矮一些的小鬼,但是石田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好像是被当做路边的蚂蚁一样,随时能被踩死。   冷汗“唰”地一下就挂下来了。   “不是、不是矛盾。”有两个五条双子加起来还宽的现役相扑选手石田衣服被冷汗沾湿,薄薄的布料被水打湿后将肌肉勾勒得更加明显,然而肉山一样的压迫感却在对方的王の蔑视下荡然无存。   “太郎这个孩子,我一直很担心他。”石田先生说,“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因为忙于工作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还是,就养成了他有些霸道的性格,听说他和几个孩子一起围堵同学,我甚至连以后要带什么东西去监狱里看望他都想好了。”   说到这里,石田忍耐不住地涌出了眼泪,他算是肥肉远大于肌肉的相扑选手里少见的异类,浑身都是扎实的肌肉,这甚至不太符合相扑选手的要求,因为这个,他甚至被俱乐部下放了。   但石田没办法,他的压力太大了,只能靠不停的健身健身健身在汗水和疲惫中释放自己的压力。   “所以,在听到太郎被打之后,我只觉得感动!”石田深深地向五条稚鞠了一个躬,“五条小朋友,谢谢你!”   在场的老师和学生都被这个发展惊呆了。   然而五条稚却没有顺着他的感谢走下台阶,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也能拿基本工资对吧?”   石田愣了一下:“是这样的没错。”   “那也就是说,目前你们的经济压力并不大,你也有时间。那为什么不由你这个做父亲的教导太郎这些道理呢?”   五条稚困惑地说:“没有妈妈就没有妈妈呀,你不是太郎的家人吗?太郎不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你明知道他犯了错,却只想到以后去监狱里看他呢?他才七岁,未来还有很长,你可以慢慢教他的呀。”   “你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石田愣住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但、但是,我不会教孩子啊……”   “你是第一次当爸爸,但太郎也是第一次当人啊,他可以学,你为什么不能学呢?教导孩子,不是父母的责任吗?”五条稚虽然没有被父母教导过,但是,“小林老师是这么说的。”   “你的爸爸没有教导过你吗?”五条稚只是单纯的疑惑。   石田涨红了脸,哼哼哧哧好半天说不出话:“我妈妈会教我。”这种事情,不都是妈妈来教导孩子的吗?   五条稚不是很懂这些,所以只是按照他的思路想象了一下:“那爸爸只负责去监狱探望孩子吗?”   石田羞愧得想要拿个铲子把自己埋起来。   小林澄子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能想到这种地步,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也十分不赞同地看着石田:“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庭是由夫妻组成的,并不意味着某些责任必须由母亲来承担,石田先生你作为孩子的父亲,是有那个义务去教导孩子的!”   两米多高的大男人被小林老师身上那股班主任的气势所震慑,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收着肩,看起来可怜极了。   和石田谈完后,其他几个孩子的家长也陆续到了。大部分的家长都是比较明事理的,又或许是被停在外面的高级轿车所震慑,一个个都很好讲话。   五条稚被请家长的事情,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等办公室里没剩几个人了,真正的危机从现在才开始。   “圆满个鬼啊!”夏油杰扔了白手套,狞笑着揪起五条悟的衣领:“你这个家伙就是想趁机对我恶作剧吧!”   五条悟讨好地冲他讨饶:“冷静,冷静一点,杰,冷静一点啊!”   “搞成这样结果只是这么一点小事,我可是被你吓得连叛逃的准备都做好了啊!”   “欸?竟然愿意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吗?!我好感动啊杰酱!”   “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了混蛋白毛!我明明是为了稚酱好吧!”   江户川柯南:“……”所以你刚才那副变-态杀人魔的样子是真的准备杀几个人的吗?!这个世界怎么了啊!拜托你们多少对法律警察和侦探有一点尊重好吗?!   为了五条稚才放弃了羞耻心,打扮成这样,结果却是和自己想象得被“围攻”被“辱骂”被“羞辱”被要求下跪舔鞋完全不一样啊!   夏油杰真的要动杀人的念头了!不杀别人,就杀该死的混蛋白毛!   “但是真的很威风不是吗?”五条悟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杀机将近,他只是用梦幻的语气说着令人火大到不行的内容,“我从稚酱上学那天起就开始期待了!”   “期待你被我杀死这一天吗?!”两个刚才还扮演了黑-道少主和他的忠仆管家的两个人,现在没有任何情谊地扭打在一起,可以说非常塑料了!   “走吧,事情解决了,但是茂夫的师匠还没找到呢!”   影山茂夫看着不顾身上的高级定制西装,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打的两个人犹豫地问:“真的不用管他们两个吗?”   “不要紧,只要不认真,学校不会塌的。”五条稚想了一下他们之前“不认真地打架结果打出真火气又不小心轰掉半个高专”的经历,又补充道,“打坏了就让尼酱带上贡品去请求楠雄A梦的原谅吧。”   修改记忆什么的,还挺麻烦的,尤其经过刚才那么一遭,小孩子们都不愿意回家了,等着巨星悟的再次出场。   嗯,有这么多人的话,善后是件大麻烦事呢!楠雄A梦一定会生气的!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楠雄A梦不常生气,但生气起来超级可怕的!   “稚酱大人!”   三人正要刚走出学校,就被一个多重奏喊住了。   回头看去,其他小男孩一起跑过来的画面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你们要干什么!”江户川柯南和影山茂夫将五条稚护在了身后。   “稚酱、稚酱哥哥的手下还在学校里,如果被他们看到,你们可能会被拉过去灌水泥沉东京湾的!”影山茂夫搞不清咒术师家族和黑-道家族稚酱的区别,他不知道咒术师家族是怎么样的,所以只能用电视剧电影里看到的黑-道家族套用。   滚水泥沉东京湾,就是黑-道相关的电视剧里出现最多的情节了。每一部黑-道电视剧都有!   “不、不是这样的!”七个孩子吓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领头的石田太郎急刹车一样地停下,后面几个孩子也想要刹车,但没刹住,于是悲剧地撞上了石田太郎,叠叠乐一样地在他们面前摔得狼狈又可怜。   “没事吧?”五条稚伸出手,“慢慢地站起来哦。”   雨过天晴的天空格外瑰丽,夕阳和彩虹交织在一起的颜色绚烂得让人沉醉,羽织似的光打在五条稚的身上,宛如神光降临,逆光而立的身影好像下一秒就是消失。   “神、神子……”   七个孩子喃喃着,虽然是七个脑袋,七张嘴,却有相同的一个词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已经习惯被这么称呼的五条稚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诧异,只是关切又担心地问他们:“没有受伤吧?”   七个孩子像是被惊醒一般,红着脸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就像是提前演练过,但实际上并没有,只是恰好这么凑巧地对着五条稚同时来了个道歉的最高礼仪——土下座。   “神子大人,感谢您的教导!我们会将您的神谕永远铭记于心!刻入DNA,让我们的后代也永远铭记您!”   江户川柯南:“……”这是什么诡异的传教现场吗?!   “也不用这样的。”五条稚仁慈地说,“只要你们以后不再以合群为名欺负别人就好了。”   石田太郎抬起脑袋,崇拜地说:“是!神子大人!我已经和爸爸约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跟着他健身锻炼自己,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要第一个上去帮助受害者!”   五条稚赞赏地说:“石田君很厉害呢!”   其他孩子也不甘示弱地说:“我也要我也要!从明天、不,现在开始!我一天要跑三十公里!我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明明是我!”   七个孩子争前恐后,推推搡搡的让人害怕他们什么时候会不会再打起来。   “正义的伙伴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是无法做成所有事情的!”五条稚指着石田太郎,“你是勇敢。”   然后指向水岛:“你是正直。”   他每指一个,那个孩子的脸上就会焕发出灿烂又璀璨的光。   将七个人全部取好代号,五条稚总结道:“你们是七个人,也是一个人,大家都是正义的伙伴!”   零头的石田太郎振臂高呼:“是!神子大人!您的教导将指引着我们走向光明!正义的伙伴,从今天开始跑步回家吧!”   其他人也伸出握拳的右臂举高:“哦————”   然后向着太阳奔向正义了!   五条稚将混入其中的影山茂夫扯回来:“茂夫你干嘛去?”   影山茂夫激动得眼睛都要变红了:“我、我也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江户川柯南看得目瞪口呆。怎么、怎么说呢,该说幸好五条稚没有出生在邪-教家庭吗?   感染力太强了!   五条稚指着江户川柯南,简单粗暴地说:“他叫正义。”   影山茂夫只是呆,不是笨:“他叫江户川柯南。”   五条稚很霸道地说:“从现在开始他叫’正义‘。好了,正义的伙伴,我们去寻找你命中注定的师父吧!”   江户川柯南很奇怪:“稚酱,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到影山的师父啊?”   “这是茂夫的愿望啊!”五条稚说,“我们是茂夫的朋友,所以帮他实现愿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看着自己手,幼小柔软的手掌没有很多的力气,没有可怕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小孩子娇嫩有脆弱的手。   他做不到五条悟那样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所有人,实现别人的愿望,是他有且仅有的存在价值。   影山茂夫喜欢他,影山茂夫信赖他,影山茂夫崇拜他!   必须要做点什么回应他的喜欢信赖和崇拜!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感慨:“朋友啊……”   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但他本质上还是那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和一群小孩混迹在学校里,他以为自己会受不了,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已经很习惯地和这群六七岁的孩子们交起了朋友。   “先是茂夫,柯南的愿望就——”   江户川柯南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近乎惊恐地喊道:“我没有愿望!!!”   五条稚疑惑地看着他:“欸?但是我——”   “你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想法!”   “但是——”   “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愿望都没有!”   把黑衣组织连根拔起,把所有成员都抓起来塞到监狱去?恢复成工藤新一的样子,回到正常的十七岁生活?和小兰兰交往结婚?   江户川柯南也不知道五条稚知道的是哪个愿望,但他一个都不想让他知道!尤其是、是最后一个。   五条稚安慰他:“柯南,放心吧,我没有读心术,所以不知道你的愿望是’把黑衣组织连根拔起,把所有成员都抓起来塞到监狱去‘’恢复成工藤新一的样子,回到正常的十七岁生活‘’和小兰交往结婚‘。”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你这不是全部都说出来了吗?!”   五条稚一愣,然后迟钝地点了点头:“是哦。”   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黑衣组织‘是什么啊?’工藤新一‘是小兰姐姐喜欢的人吗?柯南你想变成’工藤新一‘是想和小兰姐姐结婚吗?”   影山茂夫惊呆了:“柯南,你竟然有了想要交往结婚的对象了!好厉害!你要什么时候去告白啊?”虽然他也有好感对象,但他太差劲了,连喜欢人家的勇气都没有。已经想到了要结婚的柯南——好厉害哦!!!   “——”江户川柯南脸脖子肩膀整个身体都红了,头顶上滋啦滋啦地冒着白烟,“没没没没没有这回事啦!!!!!”   震天响的声音差点把五条稚和影山茂夫的耳朵给震聋了。   “没有就有没有嘛。’反正我也没有读心术‘,当我随便说说就好了。”   江户川柯南突然理解了夏油杰为什么动不动就生气。削弱版的五条悟就已经是低血压特效药了,五条悟那是得什么人才能忍受得了啊!   关于江户川柯南的愿望,目前就先告一段落了。   过了好一会儿,江户川柯南才小声地对五条稚说:“稚酱,你可以先实现我新的愿望吗?”   五条稚拍着胸。脯保证道:“全部交给我吧!”   江户川柯南清清嗓子,开始卡bug:“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稚酱拜托你了!不要把我的愿望告诉任何人!刚才的事情,只有你,我,还有影山,我们三个人知道好不好?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   如果被小兰知道自己是柯南,还跟她一起洗过澡并且糊弄她糊弄了这么多次——他一定会全身骨折的!   五条稚是没办法拒绝“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这样的祈求的。   “好哦~” 第72章 猫猫番外   凌晨五点是五条秋叶起床的时间, 但不是五条悟起床的时间,所以她会把自己收拾好后,再准备好双子的洗漱用品和早餐,接着才会来小院子里喊两个孩子起床。   变成猫的五条悟依然是绝顶聪明的神子猫, 适应了一下咒力流动的轨迹, 像是开了百倍速那样, 第一步能爬, 第二步会走,第三步会跑会跳, 第四步甚至会凌空跳起表演了一个滞空飞行。   五条稚看呆了,并发出了“喵呜喵呜”的细软叫声。雪白的小团子仰着脑袋, 短短的脖子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 于是只能看到大雪团子上黏着一个小雪团子,嵌着一对异色宝石的小雪团像是成精了一样发出动静,软软的耳朵抖抖,崇拜和惊叹的表情在小小的脸上也显得可爱极了。   五条悟当人的时候就很没有当哥哥的样子, 不当人后更加肆无忌惮了。   轻轻地一跃跳到了五条稚的身边,爪子一伸就像是玩球似的将稚猫猫拨到怀里, 然后张嘴就咬。   稚猫猫是小奶猫,只比稚猫大一点的悟猫猫当然也是小奶猫, 乳牙都还没有长齐, 像极了绿豆掉水里刚萌发的小白点。   外面是白色的,有着毛毛的耳朵很是小巧, 软软的,比棉花还要软, 但粉粉的耳朵却是韧韧的弹弹的。   悟猫猫张着嘴就咬, 小奶猫的牙床大部分都还是空的, 咬上去不担心会把对方的耳朵咬坏,所以他就有些肆无忌惮。   奶猫的头身比例是头大身体小,不是说头比身体还要大,而是和成年猫猫相比,幼猫的头更大更圆。   “喵……喵……咪……”悟猫的两只前爪爪抱着他的脑袋,两只后腿也缠在了他的身上,身下是巨人国的被子,踩在被子上像是踩进了轻飘飘没有落脚点的云。   稚猫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变成猫眼后,就显得更大更漂亮了。   没有反抗能力的五条稚软绵绵地倒在被子上,除了睁大眼睛眼泪汪汪地被咬住耳朵恶作剧,根本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稚酱,你身上有猫薄荷的味道欸~”悟猫猫把他当成猫薄荷球一样的舔来舔去,小动物就是要靠着舔毛来表达好感增进感情!   “呜咪呜咪……”五条稚发出了一连串不像猫叫也不想人话,倒像是小婴儿牙牙学语时的外星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五条悟趁着他还没适应,仗着自己体型大,用猫咪的方式用舌头把他钻乱的毛毛梳理整齐。   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五条悟的错!因为昨天晚上看到了出生的小奶猫可爱的视频,所以想象了一下稚酱拟猫的可爱样子,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连做梦都在抱着毛长声甜娇。小可爱稚猫猫的五条悟是被世界宠爱的孩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五条稚就变成了现在小猫咪的样子。   【五条稚】是五条悟赋予他的身体,用咒力捏成的躯壳可以是【五条稚】也可以是【稚猫猫】。   甚至五条悟愿意的话,还能捏成【胖丁稚】和【皮卡丘稚】。   但不管是【胖丁稚】还是【皮卡丘稚】都没有稚酱本身可爱!   “那就把我变回来嘛!”或许是被舔过一遍,打开了稚猫猫的猫猫本能开关,十分闲适地享受起了悟猫猫的舔舔。   悟猫猫用咒力加载了猫语,稚猫猫终于不用说外星婴儿话了,虽然“呜咪呜咪”“喵呜喵呜”“嗷呜嗷呜”和“喵喵咪”的叫声都很可爱就是了!   悟猫猫已经熟悉了这样的咒力流动,更熟悉身为人类的咒力流动,所以想变回五条悟和五条稚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稚酱,难道你不想出去玩吗?”悟猫猫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虽然偷溜出去过很多次,但以这样的状态,还是第一次吧!”   漂亮的异色瞳里闪过了犹豫。   每天待在院子里虽然能和五条悟待在一起,但每天都是这样的景色,很难不感觉无聊。   悟猫猫的“离家出走”提议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但是、但是……”稚猫猫有些害怕,毛茸茸的小脸上是惊惶的紧张,“我们这么小,如果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悟猫猫摁着他把他的脑袋全部都舔得湿漉漉的:“不要担心,我会保护稚酱的!”   小奶猫的牙齿小小的,但爪子却是异常的锋利,悟猫猫将还是半透明的指甲从肉垫里弹出来,寒光闪闪,像一柄强大的咒具一样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危险:“不长眼的杂碎会全部被我宰掉!”   于是悟猫猫开始带稚猫猫去看外面的世界!   五条宅对于只有一斤重的小猫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巨人国。   五条悟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所以,不借助咒力很难仅凭两只猫猫就顺利地从房间里跑出去。   “要不干脆炸掉算了。”悟猫猫亮着爪子,似乎要准备放大招。   “悟大人,稚大人,起来了哦~”   就在咒力凝结的前一秒,五条秋叶来了。   察觉到五条秋叶咒力波动的五条悟立刻带着五条稚躲到了门后。   “哗啦——”   清晨的薄雾和阳光倾泻进来。浅金色的阳光刺破了黑暗,穿过淡淡的雾气,落在稚猫猫的眼睛上,天空、大地、森林、湖泊、陆地,全部倒映在美丽的异色瞳里。   只剩海洋。   悟猫猫当即决定,要带稚猫猫去横滨看海!   “悟大人?稚大人?”凌乱的被褥让五条秋叶被不好的预感所笼罩。   糟了!悟猫猫见她要转身,立刻叼起稚猫猫化作一道白光冲向灌木。   “不好了不好了!悟大人不见了!稚大人不见了!”   整个五条家立刻陷入了混乱。   五条悟经常带着五条稚消失,但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五条家的神子【五条稚】变成咒灵,五条悟从总监部的审判厅回来后,两位神子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至于原因也能猜到。稚大人目前太不稳定了,浓郁的咒力像是随时能将一个城市拉入死亡的领域。   即便是在五条宅内,也发生过几次暴走事件。   “一定是总监部那群垃圾!”五条顷仁立刻下令封闭全院,任何可以的人都不能放过!尤其那些卧底,全部抓起来送进地牢审问!   和混乱的五条家不同,悟猫猫和稚猫猫相当的悠闲。   古老的五条宅对于小孩来说已经很大,对小猫来说那更是像一个小城市一样巨大。   “尼酱尼酱,你看它你看它嘛!”稚猫猫伏下脑袋,屁。股却翘得高高的,短短的小尾巴开心地在空中一甩一甩。   他左扑腾一下,右扒拉一下,比他还要高的狗尾巴草摇晃个不停。这是一根还未长大的狗尾巴草,其他的狗尾巴草都太高太大啦!他够不到!   于是乎这根小小的幼年草就沦为了稚猫猫的玩具。被爪子扒拉到的狗尾巴草晃来晃去的,极大地吸引了稚猫猫的目光,他几乎舍不得走。   “什么人!”成年男人的厉声呵斥想起,随后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稚猫猫好像被吓住了,小小的耳朵僵住不会动了,一金一赤的异色瞳直愣愣地睁着,胖乎乎的身体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连呼吸的起伏都变小了。   悟猫猫叼起稚猫猫就跑,因为猫咪的外表,他不怕被认出来,毕竟即便是深知五条悟恶魔之处的大五条们,也很难想象五条悟变成像云朵一样柔软小奶猫的样子。   虽然不怕被认出来,但是被看到了很麻烦!咒术师的术式千奇百怪,有操纵虫子,有能和动物共享视线的,再来一个能控制猫咪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悟猫猫叼着稚猫猫换了一个地方,将小小一团的稚猫猫藏在身下,然后拨开比他还高的野草警惕地往外看。   五条家很大,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会认真清理,这个院子就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杂草快长到人的膝盖了。几十厘米高的灌木丛里藏着两只小奶猫,基本上不担心会被发现。   稚猫猫知道自己腿短没有警惕心,胆子小还跑不快,所以他乖乖地不吵不闹,只伸着舌头舔舔辛苦了猫猫哥哥。   悟猫猫忍住想要回舔他和他一起在草地上打滚的冲动。变成猫后,猫咪的那些习惯也像本能的一般影响着他,好在变猫的时间没有特别长,目前还可以忍耐。   “稚酱,我们要和他们玩捉迷藏了哦,接下来一定要小心,知道吗?”猫咪的沟通并不靠娇声娇气的“喵喵喵”,那样的叫声只是为了引起注意罢了。所以悟猫猫和稚猫猫的对话并不怕被人发现。   “小心!稚酱,超级小心!”稚猫猫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放纵天性地和悟猫猫蹭蹭蹭蹭蹭。   等赶来探查的族人们一无所获地离开后,悟猫猫和稚猫猫的冒险正式开始了!   接借着矮小的身体躲避着在五条宅到处探查的大五条们。   “稚酱,跟上我!”悟大将军猫很威武地闯过了凶险不断的庭院。   他们一路小心,一路谨慎,没有使用任何咒力,只是小心地凭借着现有的优势,将一群实力强大经验丰富的咒术师们耍得团团转。   三猫高的悬崖——石头;汹涌的大江大河——造景用的小溪流;遮天蔽日的妖怪——树叶茂盛的普通大树;……   总之五条大宅内的一切东西,对悟猫猫和稚猫猫这样的小猫猫来说,全部都是庞然大物。   一路危险一路刺激,悟猫猫终于带着稚猫猫来到了五条家的最外层。   五条家的宅子被很高的围墙围了起来,两米多高的围墙绕着五条家整整一圈,如果不准备走正门,那么不管从哪个地方饶,都绕不过这一堵高墙。   然而这么点高度,对悟猫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平平常常地站在原地,然后轻轻一跃,全白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线,稳稳地落到了墙头。   稚猫猫呆愣愣地仰着脑袋,虽然五条悟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每一次,每一次!五条悟都会让他更加崇拜!   “稚酱,我已经试过啦!很简单的!”悟猫猫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他动作轻盈得像一片棉花,轻轻地落下,不带任何重量。   悟猫猫叼起稚猫猫准备再来一次。   悟猫猫的个头比稚猫猫大,但也只是大上一点点,叼着五条稚对他来说很轻松,但他怕叼着稚猫猫跳到墙头时候会让稚猫猫受伤,于是先试了一次高度,再接着就是——   “尼酱,我可以先自己试一下吗?”稚猫猫期待地看着悟猫猫。稚猫猫知道自己很笨,什么都不擅长,什么都不会,虽然尼酱总是夸他,总是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啊,但是啊……作为尼酱的弟弟,作为五条悟的弟弟,作为神子的弟弟——   五条稚也是想努力站在五条悟的身边的啊!不是被五条悟抱着待在他的怀里受他的保护,而是努力地站在他的身边,然后骄傲地说:“我叫五条稚,是五条悟的弟弟。”   然后别人也会用赞叹的语气说:“哇!不亏是兄弟呢!两个人实在是太优秀了!”   年幼的孩子是很幼稚,但就是这种一个又一个幼稚的想法,构成了一个孩子的全部。   “尼酱,可以吗?”   悟猫猫是最受不了这种的,酸酸涨涨的心情让咒力也随之波动,丝丝的黑气送小猫身上溢出,软乎乎的身体似乎扭曲了一下,在小猫膨胀炸开消失在他面前之前,悟猫猫收敛了全部的情感波动。   “当然可以!”悟猫猫松开嘴放下了稚猫猫,在他的脑袋上温柔地舔了一下,然后跳上了墙头,悟猫猫蹲了下来,用温柔又耐心地语调对稚猫猫说:“不要着急,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稚猫猫用力地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冲向高墙。   “咚!”   小小的身子因为跳得不够高,狠狠地砸在墙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悟猫猫一下站了起来。   稚猫猫被反作用里砸得晕头转向,晕晕乎乎地甩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差点一脚踩空。   “笨蛋稚酱!哪有你这么不小心的啊!”悟猫猫将他从边缘处叼了回来。   稚猫猫也很后怕,但他很茫然地环顾着四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一脑袋撞到墙上,晕了吧!”悟猫猫嫌弃地撇撇嘴,“哪有人在空中是把脑袋朝下的,这样不管怎么落地不都会摔到脑袋吗?别人跳不好都是屁。股落地,只有你是脑袋先着地!”   悟猫猫嘟囔着骂完,又心疼的舔舔他脑袋上的土和草屑。   稚猫猫不是是惊喜过度没反应过来还是什么,傻愣愣地站了一下,才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嘿嘿~一次就成功了,不愧是我!”不愧是五条悟的弟弟!   悟猫猫偷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的弟弟傻乎乎的,好骗,要不然他也不能趁着稚猫猫把自己摔晕一次成功地完成移花接木大计!   “走了!”悟猫猫一下就跳了下去,然后冲还在墙上的稚猫猫喊,“稚酱,下来!”   两米多的围墙很高,这样的高度让稚猫猫有些害怕。他的胆子一起很小,怕黑,怕高,怕一个。   但是——   “稚酱,下来!”   尼酱在下面等着他!尼酱会接住他的!   稚猫猫没有任何的犹豫,跳了下去。   因为害怕,他整只猫僵硬地像块石头,硬邦邦直挺挺地就砸了下去。   砸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是悟猫猫!   已经从五条大宅出来了,稚猫猫神情放松地和悟猫猫在地上打滚嬉闹。   “尼酱,我今天又多一点喜欢你了~”   “只是一点点吗?”   “好吧,是很多很多。”   小猫咪的爪垫嫩,软软的,才没下地走过多少路,没有茧子和死皮的肉垫滑溜溜的像果冻。   这样的小肉垫是不适合现代社会的水泥地的。   五条家是传统的日式大宅子,草地假山灌木造景都弄得很好,那样的环境稚猫猫玩得很开心,但吸热粗糙的水泥地对稚猫猫来说就很受罪了。   水泥地不仅比草地粗糙,而且吸热,在五条家耽误了一些时间,太阳高照已经把水泥地晒得滚烫。   稚猫猫一声不吭,他很娇气,但也很能忍耐,只要能和尼酱在一起的话——   身体突然一轻,爪垫离开了地面悬空地挣扎着,稚猫猫想到自己偶尔听见三长老的孙子对他的小猫咪说过的话:“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像你这样的小猫咪会被抓走当成工具被这样那样然后再也见不到你的主人了。所以绝对不能离开家离开我的身边,知道吗?”   想到被抓走以后再也见不到尼酱的黑暗未来,稚猫猫挣扎着起来。   “稚酱?怎么突然不乖了?”悟猫猫放下了他,凑到他的面前,轻轻嗅了嗅,“是累了吗?还是渴了吗?”悟猫猫想起来他们连早饭都还没吃就跑了出来,顿时有些后悔。走之前应该当偷。腥猫把冰箱清空的!   稚猫猫的脸色都是毛,也幸好这样才看不出他的脸红。   “嗯,有一点点饿。”小猫身体小,胃也小,五条稚昨天晚上吃过饭,但一个晚上过去早消化完了。   “尼酱,要许愿吗?”虽然外表是小奶猫的样子,但术式这种东西是镌刻在灵魂上的本能,就像人活着会呼吸一样,所以即便变成猫咪,稚猫猫还是能熟练地完成“愿望”。   用许愿或许食物很简单,但既然都变成喵咪了,那就试一试用猫咪的方式去获取食物吧!   “猫咪的方式?”稚猫猫疑惑不解,但悟猫猫已经选好了人选。   那是一个穿着和服拿着刀的银发男人,单看五官年纪似乎不大,但那身古板严肃的气势却给他加了至少三十岁的buff。   立本算是对猫友好国家,这条路上有许多食品相关的商店,所以来这里找食物碰瓷的猫咪也很多。   福泽谕吉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人被猫咪挑走,只有他揣在袖子里的鱼干没有拿出去的可能。   不过好在他的五官生来就一副严肃的模样,即便是失落也不会被看出来,只要装作自己是路过,就不会被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   对,只要快点走开的话!   “喵~”   正打算离开的福泽谕吉只觉得脚踝碰上了什么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一只异色瞳的小白猫正仰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小猫看起来是那么小,脑袋小小的,身子小小的,爪子似乎都没有他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喵~”小猫又娇气地叫了一声。   福泽谕吉捏紧了小鱼干,挣扎了许久,走开了。   走 开 了。   稚猫猫:QAQ   他挑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最温柔的人了,结果竟然走开了。   稚猫猫含着泪水,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哇!这只小猫看起来好可爱啊!”拿着课本的青年蹲下身,温柔地伸出手,“小猫咪,让哥哥摸一下,等一下给你买火腿肠吃好不好?”   稚猫猫躲开了,不仅躲开了,还跳进了草丛。他的身体很小,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   青年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旁边的女孩安慰他:“小动物都是认吃的,下次你带吃的来,它就过来了。”   稚猫猫垂头丧气地回到悟猫猫的身边,哭唧唧地说:“尼酱,对不起,我没讨到饭QAQ”   悟猫猫:“……”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怎么说得这么奇怪啊!   “没关系的!我要饭养你!”等等,好像还是哪里不对。   “呜呜,尼酱,幸好还有你在!”稚猫猫感动极了。   福泽谕吉匆忙买来无乳糖的牛奶,回到和那只鸳鸯眼小白猫相遇的地方,果然没再看到那只小猫。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然后将牛奶打开,倒入一通买来的餐碟里。   “喵!”   一声趾高气扬的猫叫声在脚边响起,福泽谕吉惊喜地看去,一身漂亮的白毛映入眼帘,小白猫的眼睛却是蓝色的。   “喵呜……”这时脚踝处传来一阵柔软的蹭蹭,鸳鸯眼的小白猫娇声娇气地冲他喵喵叫,似乎是在感谢他的食物。   福泽谕吉将牛奶端给他们,两只小猫身体挨着身体,脑袋贴着脑袋凑在一起喝奶。   “是兄弟吗?”   一大一小的小猫虽然有体型上的区别,但身形和毛发都极其相似,出了那双眼睛颜色不同。   稚猫猫虽然不懂他为什么明明已经离开了,但是又回来了。   但他知道牛奶很好喝!这个人类很温柔!   悟猫猫显然知道他离开的原因。稚猫猫看着太小了,最多满月的小奶猫虽然也能吃鱼干,但有消化不。良死掉的可能性。大自然优胜劣汰,一只猫一胎五六只,适应不了的死掉很正常。流浪猫有口吃的就行,讲究这个也只是延缓一下死亡的时间。   明知道不受猫欢迎的自己走掉,再回来就没有猫可撸了,但他离开去买了小猫能喝的无乳糖牛奶。   “喵~”将男人迟迟不撸自己,给撸给抱给亲亲的有猫德好猫稚猫猫主动蹭了蹭他。   乖乖软软的漂亮小猫主动蹭蹭,还有那个爱猫人士能放过这个诱。惑啊!   孤狼一样的杀手福泽谕吉甚至产生了要不要把他们带回去自己收养的念头。   然而和有猫德的好猫稚猫猫不一样,唯我独尊的悟猫猫别说给撸给抱给亲亲了,愿意吃他的东西就已经是赏赐了!填抱肚子,悟猫猫就跳上台阶,冲稚猫猫叫了一声。   “稚酱,走了!”   被福泽谕吉按摩得很舒服的稚猫猫有些不舍,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从福泽谕吉的手上跳下,跑到悟猫猫的身边。   福泽谕吉有些失神地看着他们兄弟尾巴缠在一起开心跑远的背影。   “尼酱尼酱,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玩呀~”   “海边喜欢吗?”   “喜欢!”稚猫猫欢呼,“尼酱万岁!”   *   横滨不是一个有多么和平的城市,但横滨的海很美!   白天被太阳直射的沙子很烫,悟猫猫就带着稚猫猫找到一个恰好背光有阴影的地方,沙子虽然不能算冰凉,但也不会烫脚,带着一点点温度,十分舒服。   “尼酱!我们晚上去烧烤摊讨饭吧!”稚猫猫吸溜着口水,“烤鱿鱼好香哦~”   烧烤的味道重,碳火炙烤着刚捕捞上来最是新鲜不过的海鲜,滋啦作响中,鱿鱼缩小了身体,汁水和涂抹上去的油脂滴落在木炭上,散发出巨量的香气,再接着撒上孜然这些调料——没有一只小猫咪能逃出这样的香气巨笼!没有!   悟猫猫也馋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那家店讨、不对!”悟猫猫终于发现自己被带偏了!   “能让战力天花板的【最强】——五条悟献上食物,那是他们的荣幸!”   “哦。”稚猫猫已经等不及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讨饭了吗?”   悟猫猫:“……”   悟猫猫放弃了,只要稚猫猫开心就好,讨饭、就讨饭吧!反正他只是一只小猫猫,凭借自己的可爱讨点饭吃怎么了嘛!   悟猫猫和稚猫猫都不是真的满月小奶猫,吃点烧烤不要紧,在好心老板的赠送下,两只猫猫讨到了一只比稚猫猫还要大的烤鱿鱼!   稚猫猫开心地在老板腿上打滚,然后和悟猫猫一起拖着塑料袋,决定回到他们的海滩再一边听着海浪声一边享用。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然而就在他们要咬下大鱿鱼时,一股恐怖的能量引起了悟猫猫的注意。   “啊——呜!”稚猫猫把嘴巴张到了最大,然后一口咬下。但他的牙齿太小了,五条稚几乎整只猫都在和它战斗着,白毛都沾上了酱料,然而也只咬下了小小的一点。   “唔唔唔,好好吃哦~”虽然是人类看来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一点,但对小小的稚猫猫来说已经很多了!他用力地嚼着。   “稚酱,我再去讨点奶过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两个超越者,还有那股能量……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破坏他们的美好假期,这怎么可以啊!   正吃得入神的稚猫猫没听太轻,只听到悟猫猫说什么奶之类的。   “尼酱,我也要一起去嘛!”稚猫猫一骨碌站起来,悟猫猫已经不见了。   “尼酱……”   稚猫猫扭着头,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奶……尼酱是去找那个好心的叔叔了吗?”   稚猫猫犹豫地看着香喷喷的大鱿鱼,然后扑上去用力地咬了一大块下来,用捡来的叶子包好,顺便把那个鱿鱼也藏好。带上打包的鱿鱼,稚猫猫出发啦!   “左转,右转,然后……然后怎么走来着?”在外一直都只要跟着悟猫猫走好了,没有危机意识的他连把走过的路都记下来的本事都没有,果不其然,随便走走的稚猫猫迷路了。   “啊,是小猫!”孩子的声音从身后想起,接着一双手伸了过来,稚猫猫吓得毛都炸开了,飞一样地跳开。   “小猫别跑呀!”   没有了哥哥在身边,胆小的稚猫猫立刻进入了应激的疑神疑鬼模式,慌不择路地开始乱跑。   “这、这里是哪里呀……”稚猫猫看着全然陌生的地方,害怕的直抖。   “哗啦——”   “喵!”稚猫猫吓得跳了起来,一下窜上了树,到了高出,他才发现,刚才的动静是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奶橘发出来的。   小橘猫有着小小的圆耳朵,和五条悟同一个色系的蓝色眼睛,脸小小的,个子也小小的。他坐在地上,顶着满脑袋的沙土和枯草,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只是在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到茫然。   但奇怪的是,他不是像普通的小猫那样趴在地上,而是像人类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的。   稚猫猫是很胆小的,没有哥哥在身边,他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但因为对方是和他差不多的小猫,所以忍不住好奇地凑了过去。   “你、你好,我叫稚,你可以叫我稚酱。”稚猫猫鼓起勇气靠近,但又不敢完全靠近,隔着两只他的距离,小小声地问,“请问,你有见过我的尼酱吗?就是一只和我一样的蓝眼睛白猫。   小奶橘傻呆呆的,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学着稚猫猫的话,说:“你好,我就中原中也,你可以叫我中也。”   “啾也?好可爱的名字呀!”   小奶橘的眼睛慢慢多了一些灵动:“不是啾也,是中也。”   因为交换了姓名,所以在稚猫猫的眼中,小奶橘就归到“自己人”的范围了,他大胆地靠了过去,蹭蹭他的身体:“啾也,你好软哦~”   陌生的体温,陌生的小猫,中也猫猫不是很习惯这样的亲密,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回蹭了他。   “好痒~哈哈哈……”稚猫猫扑倒了中也猫猫,和他在地上滚了起来。   中也猫猫一开始还有些呆呆的,但玩了一下,立刻就比稚猫猫更加灵活了。   “咕~”一阵宛如雷鸣的声音响了起来。   中也猫猫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似乎在想,为什么它这么小,却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稚猫猫将自己用树叶打包来的鱿鱼拿了出来:“给啾也吃!”   中也猫猫惊讶地看着他。   稚猫猫替他打开了食物:“很好吃哒!”鱿鱼虽然冷掉了,当作料海鲜和油脂的香气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个不小的诱。惑。   “谢谢稚酱!”中也猫猫很秀气地吃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大口,虽然看起来和稚猫猫差不多大,但他的牙口却比稚猫猫好上太多了。   稚猫猫看得直咽口水。   “稚酱也吃!”   稚猫猫看看鱿鱼,又看看中也猫猫,摇摇头:“我已经吃过啦!”但小猫胃口小,饿得也快,虽然吃过了,但不妨碍现在又饿了。   中也猫猫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将鱿鱼叼到稚猫猫的面前:“分享!”   稚猫猫疑惑地看着他。   中也猫猫说:“我们一起!”   稚猫猫笑了起来:“嗯!稚酱和啾也,一起吃!”   鱿鱼不大,两只小猫分食了它就更快了。   和中也猫猫一起玩耍的时间很快乐,但稚猫猫记得自己还有去找哥哥的任务,于是将藏鱿鱼的地点告诉他,将那一整条鱿鱼都送给了他,顺便把自己的讨饭经验也告诉了他。   “我要走啦!和我的尼酱一起回家啦!”稚猫猫不舍地和他蹭蹭,告别道,“再见了,啾也~”   “尼酱?那是什么?”   稚猫猫迈出去的jiojio又伸了回来:“尼酱就是哥哥啊!啾也没有哥哥吗?”   中也猫猫疑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他一片空白地来到这个世界,既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过去自己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叫【中原中也】,只知道自己看到的第一个人、只猫是稚猫猫。   “每个人都要有哥哥吗?”中也猫猫期待地问,“稚酱是我的哥哥吗?”   中也猫猫并不胖,甚至有些瘦弱,奶猫的大眼睛在瘦弱的脸上愈发显得大而明亮。蓝色的眼睛像夏季雨过天晴无雨也无风的天空,湛蓝得纯粹。一声奶橘色的软毛乱七八糟地支棱着,风轻轻吹过,他身上的奶毛就像是蒲公英那样被吹得蓬松可爱。   独自站在废弃的公园里,金灿灿的太阳已经染上了夕阳的红色,他的身体是那么娇。小,然而他的影子却被拉得那么长。虽然是将近日落,但太阳依然耀眼,稚猫猫只觉得眼睛要被太阳刺得落下泪来,朦胧的视野中,橘色奶猫的身影越发单薄脆弱。   “是哦,是的。”稚猫猫抽抽搭搭地用爪子抹着眼泪,“啾也就是我的弟弟,我就是你的哥哥。”   中也猫猫见他哭了,连忙跑过来舔舔他的脸:“是我说错话了吗?”他想到稚猫猫刚才说的那句话,又补充了一句,“尼酱?”   稚猫猫忍住眼泪,认真地点头:“嗯!我是尼酱!”说着,稚猫猫就叼住他的后颈肉,比中也猫猫大不了多少甚至可能要还小一点的身体吃力地把中也猫猫往家的方向拖。   中也猫猫是个好脾气的小猫猫,稚猫猫根本叼不起他,大半个身体都在地上磨,但他看着稚猫猫拼命努力的样子也努力地想要帮上他的忙,四只爪子像划船游泳一样,在地上用力地滑。   稚猫猫轻松了很多,但是当他停下来想要喘口气时,却被地上四道刺眼的痕迹吓到了。   “怎么会……”稚猫猫按住中也猫猫,不顾他的挣扎去查看他的爪子,粉粉软软的爪垫已经不再像果冻那样Q弹滑软,被磨破的肉垫汩汩地往外渗着血,肉垫中间的毛毛都被染上了红色。   “对、对不起……”稚猫猫被自己的没用气哭了,“对不起啾也,我不仅没有帮上你的忙,还把你弄伤了呜呜呜呜……”   眼泪不争气地汩汩涌了出来,稚猫猫想让没用的眼泪不要再往下掉了,但他越是这么想,眼泪就掉得越多。   猫脸上全是短短的小绒毛,稚猫猫一哭,整张猫脸的毛就被打湿得湿哒哒,像夏天淋了雨的狼狈小猫。   虽然流了一点血,但中也猫猫并不觉得痛,反而有点高兴。   “没关系的!我很开心啊!”中也猫猫舔舔他脑门那块没湿的毛毛,这下好了,差不多整个脑袋都湿了。   “怎么可能呢?流血很痛,很疼!”稚猫猫是只娇气的猫猫,破了点蚂蚁大的皮都要哼唧几下让悟猫猫抱抱他摸摸他亲亲他,还要给他糖果安慰他。   稚猫猫从来没有流过像中也猫猫这么多这么的血,他都想象不到这该有多疼!   “是真的哦!”中也猫猫开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你哭泣的样子,就好像我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份联系和牵挂,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很开心!很高兴!因为太过开心,因为太过高兴,所以爪子上的疼痛也变成了幸福!”中也猫猫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干净又纯粹的蓝色像天空一样。   “不是在做梦,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样的幸福,是真是存在的——肉垫上的疼痛,是这样告诉我的。”   稚猫猫扑倒了中也猫猫:“对不起哦,啾也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也不知道你的哥哥是谁,但是、但是……”   “啾也,可以让我成为这样的存在吗?成为你联系和牵挂。”   中也猫猫惊讶地看着他:“你不已经是了吗?”   稚猫猫感动得眼泪又跑了出来:“来许愿吧,啾也,我们先把伤口治好,然后去找尼酱。”   中也猫猫已经知道,稚猫猫口中的“尼酱”就是他最喜欢也最重要的存在。   真好啊!   被稚酱这样爱着的那个人,真是幸福啊!   白色的脑袋和橘色的脑袋亲密地贴在一起,中也猫猫按照稚猫猫教导的,用一根草作为代价许下了愿望。   而稚猫猫在实现愿望的时候,私心地用咒力将代价补足。   交换完成的瞬间,中也猫猫的肉垫瞬间恢复了光滑完好的样子。   中也猫猫不知道什么是异能力,但类似本能反应一样的话却脱口而出:“稚酱,你会治愈的异能力吗?!”   稚猫猫接受过“常识教育”知道“咒力”、“术式”、“异能力”和“超能力”的区别。   咒力是蓝条,术式技能树,异能力是蓝条和技能相融合的存在,而超能力则是不属于咒术界和异能界,目前已知的只有齐木楠雄着一个超能力者。   稚猫猫觉得中也猫猫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猫猫,而是什么异能猫猫或者是超能力猫猫之类的。   “稚酱,你怎么在这里?”顺着咒力找来的,不是悟猫猫,而是五条悟。   他看着那个把稚猫猫护到身后,冲他发出威胁低吼声的小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啾也别怕,这是我哥哥!”   中也猫猫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问:“你是猫,你的哥哥为什么是人?”   “因为稚酱也是人类啊!”   五条悟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个恶趣味,把一个天大的麻烦弄到了家里。   “哦,顺便,从人类社会的角度来说,你也是人。”   *   五条悟做了个噩梦,梦里五条稚和中原中也是双胞胎,中原中也牵着五条稚的手高高在上地向他炫耀,而一向软萌的五条稚既然冷漠地看着他:“五条悟,你就是个山寨!”   五条悟气醒过来,看着身边睡着得安安稳稳好像连打雷都叫不醒的五条稚,气急败坏地一口咬在他的脸蛋上:“笨蛋笨蛋笨蛋,稚酱是笨蛋呜呜呜呜……”   他正吃着焦糖布丁呢!中原中也那个混蛋竟然一脚把他的布丁给掀翻了,那么高的桌子,中原中也不惜用劈叉的姿势都要把他的布丁打翻!太过分了!而且稚酱既然不骂他!   他的布丁可是被中原中也那只偷。腥猫踹翻了欸!稚酱既然不替他出头!   “????”睡得好好的五条稚满头雾水,五条悟咬得不重,与其说咬,不如说嘬,五条稚不疼,但就是困,很困。   “尼酱,我的脸又不是布丁,不可以吃……”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布丁什么的,就以为五条悟是做梦梦游把他的脸当成布丁在吃了。   “明天一起去吃布丁好不好?”五条稚将脸埋进五条悟的胸膛,困倦的声音都出了哭腔。   “你以为一顿布丁就能哄住我吗?!我在你心中合着就是一份布丁就能收买!就能值一份布丁的人吗?!”五条悟要闹了!不对,他已经在闹,“这不是你眼睁睁看着他踢翻我的布丁再补给我一份布丁的问题!这是我们对彼此在乎不在乎的问题!我的感情被你那冷漠的旁观不作为给踢没了!”   五条稚:“???”他在说什么?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对不起,尼酱。”半夜被弄醒的五条稚真的很困很想睡了,“再补你草莓大福、巧克力芭菲、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和喜久福行不行?”   五条稚的承诺让五条悟彻底没了脾气,五条悟热热地贴着五条稚喊了句:“稚酱你真好你果然还是最爱我的!什么中原中也!他就算提翻了我的布丁,但是我还有稚酱送给我的草莓大福、巧克力芭菲、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和喜久福!区区布丁不值一提!呵。”本来深夜两三点就是人最困的时候,得到了承诺和补偿,五条悟脑袋一歪就是秒睡。   五条稚:“……”奇奇怪怪的,尼酱这都是做了什么奇怪又离谱的梦啊!   五条稚把脑袋埋到五条悟的怀里,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但五条悟刚才的梦话又在他的耳朵里不停地回荡着——什么叫,我漠视啾也把他的布丁踢飞了?   啾也是会随便踢飞别人布丁的孩子吗?我是会看着尼酱的布丁被踢飞无动于衷的人吗?!还有这个家伙刚才就是在拼命嘬他的脸是吧!   想到这里五条稚睡不着了,他觉着自己不能背这黑锅:“尼酱,尼酱你醒醒,把话给我说清楚,谁踹你东西了?!谁漠视不理了?!”   然而五条稚这样的用手推根本没任何用处,五条悟仗着自己力气大,吧唧着嘴把五条稚往怀里一摁,胳膊往脑袋上一搭,睡得可香了。   “………………”五条稚:我jio着这样不太公平。   五条稚张嘴就想咬他,以牙还牙地在五条悟身上咬一口,但嘴巴才张开,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幼稚。   “这次先放过你!”五条稚闷闷地拉过被子,气呼呼地闭上眼睛睡觉。   但才过一分钟,他就有些不乐意了,挣扎着从五条悟的怀里探出个脑袋,用力张嘴想用咬下去,最好留个去不掉的牙印这样的东西!但下嘴时又心软了。只是泄愤一样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把五条悟的脸全部呼上湿漉漉的口水。   然后才算是心满意足地躺下沉沉睡去。   而没有夜视能力的五条稚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五条悟脸上上翘的嘴角。   第二天五条稚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呆坐了好一会儿,牢牢记着昨天晚上五条悟“恶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见五条悟睫毛轻颤,看着是要醒过来的样子,立刻亲昵的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昨天晚上有做什么梦吗?”   五条悟可怜巴巴地跟他告状:“稚酱,你跟你说哦,我昨天晚上啊,被狗狗咬了欸!是一只橘色的小狗,特别凶,叫声好大好大!把我吓坏了!”   “不是这个!”   五条悟没想到这一次的五条稚这么不好糊弄,于是又开始扯另外的话题:“我想——”   “不,你不想。”五条稚冷酷地说,“尼酱,你有罪!”   “欸?!”五条悟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没呀~我最近不是很乖吗?你不觉得我乖吗?”   五条稚揪住他的脸:“尼酱,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提醒道,“布丁!”   一提到布丁,五条悟就想起来了:“稚酱你超级过分的!我睡得好好的!你昨天为什么打扰我睡觉?!”   五条稚:“???”五条稚都要被气笑了。   “五条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想,想仔细了,想清楚了,昨天到底是谁害谁不能睡?!”   一直“尼酱”“尼尼”的被喊习惯了,五条悟一听自己竟然被喊了名字,顿时心里委屈极了。   有了偷腥猫就不要他这个最喜欢的“欧尼酱”了!果然小孩子的真心都是很快的呜呜呜!   五条悟很有骨气地起身跪在榻榻米上,但上半身却支起身子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就算你答应给我草莓大福、巧克力芭菲、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和喜久福,也不能把我喊醒呀!你白天再叫我就不行吗?!”   五条稚把枕头用力地砸在他的脸上:“笨蛋尼酱!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睡了!”   “等、等等!”五条悟脸色大变,“不对啊!稚酱不是这样的!你应该亲亲我,然后我再亲亲你,然后我们就互相原谅彼此了呀稚酱!”   五条稚冷酷无情地把枕头和被子抱了起来,大声地宣布:“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和啾也一起睡觉!”   五条悟尖叫:“我不准!!!” 第73章   三个孩子在街上乱跑还没有大人跟在身边, 在哪里都是显眼的,而且那一头银发不是谁都能养成那么漂亮的,所以安室透在五条稚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   但他没有上前和他们相认。   安室透虽然也不是公安部门级别最高的那个, 但也不是几年前的新人小菜鸟了。但这么多天过去, 他对【五条稚】依然一无所知。   波本在黑衣组织里也算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情报组高层了。借助黑衣组织这个在各个国家兴风作浪的黑暗势力的情报机构, 他也没能查出什么。   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从警视厅的系统里拿到的【五条稚】的居住证明。注   借助公安这个国家机器和黑衣组织这个地下黑色势力,竟然也只能查到一些明面上都知道的信息。   这反而让安室透怀疑了起来。   前几天他让风见裕也亲自去京都查了一下当地的居住信息,拿回来的东西不多, 但对一个人类来说, 却有些太多了。   五条稚, 六岁。   这样的居住证明,有十份。   不是复印了十份, 而是出生年份每一张都不同的, 十份。   从1989到1999, 整整十份。   所有的信息包括照片都一模一样, 但只有年份的数字不同。   “降谷先生, 请问这份资料有什么问题吗?”明明是对方亲手将这样相似又诡异的资料带回来, 然而对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疑惑。   安室透觉得这是不正常的,但又想到世界上连超能力者都有了,有这种能屏蔽人的认知的什么东西, 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没事。”安室透沉思着, 各种杂乱的想法在脑海中翻滚着。   如果按照世界上有超能力者的这个设定去思考, 那么, 那个孩子会是【怎么也不会长大】的超能力者吗?就是拥有可以暂停时间的能力。   又或者, 对方就真的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呢?不是说五条家的势力很大族人很多吗?那么家里每年都生一个长相相似的孩子——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还有那个【死刑】,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已经执行了?不对, 那个孩子怎么看都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且已经被执行死刑的人还活蹦乱跳的去上学,那些判他死刑的超能力者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安室透颓唐地烧掉了所有的资料。   “可恶,要是当时我和景待在一起就好了!”   要验证那个孩子是不是诸伏景光遇到过的那个孩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诸伏景光去和他见一面。   但为了他的好奇心就让幼驯染的世界观破碎这种事情……太过残忍了。   甚至为了掐灭所有可能让诸伏景光发现端倪的可能,他将资料全部记在脑海里后就销毁了。   这种禁忌的东西,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   安室透烧掉了资料,却没有打算放弃停下寻找真相的脚步。   ——但不管怎么说刚收拾好心情出门兼个职就遇上了五条稚,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没关系的!大街上这么多人,只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就没有关系——   “叔叔,可以请让一下吗?我想要买这个!”五条稚礼貌地冲对方露出甜甜的笑容。   穿着黑衣的银发男人低头,充满杀气的眼神自然流露出可怕的气息,能把一群小孩都吓哭的程度。   五条稚却是一无所觉,见他不动弹,又问了一次:“叔叔,真的不可以吗?但是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口味的牛奶哦。”   另一个黑衣大汉凶狠地开口了:“喂小鬼!你知道在对谁说话吗?!”身材魁梧的男人戴着墨镜,拳头有五条稚的脑袋这么大,常年握方向盘的手上有着厚厚的一层茧子,看起来就很有冲击力。   被那么凶悍的大脸吼了,五条稚的眼睛里克制不住地出现了泪光:“但是、但是这个牛奶是胖丁联名的限量版牛奶……”   “我去了好几家便利店了,只有这家有。就算你很喜欢,但是、但是这里这么多……”   “稚酱好慢哦!胖丁的牛奶不会放得太高拿不到吧?”选好零食的江户川柯南见五条稚还不回来,就对影山茂夫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他。”说完他就跑了。   江户川柯南,身体虽然是腿短的小孩子,但速度却比某些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的大人还要快得多!   见他一下就没了踪影,只剩下自己排队的影山茂夫反应迟了一些:“稚酱够不到的话,还是小孩子的你也很难拿到啊。”他看着自己手慢吞吞地说,“虽然我也是小孩子,但用超能力的话,一下就能拿到了。”   在他前面排队的小孩子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眼睛亮亮地扭过头和他搭话:“你也是超能力者吗?”   “你也是吗?”   影山茂夫虽然呆,但还是有一些交际能力的,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对方也是超能力者的样子。   虽然知道自己不再是独自一人,但能遇到和自己同龄的超能力者,影山茂夫总是开心的。   小男孩一脸深沉地摇摇头:“我不是超能力者那种可以简单定义的东西。”   影山茂夫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不妨碍他惊叹:“好厉害啊!”   他们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当真的。   如果把每个小孩子的话都当真,这个世界应该早就毁灭了吧!   安室透是想快步离开的,但走到门口了又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排队。比起五条稚,安室透更不想看到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这个孩子很可爱,他没有错,有问题的是他这个大人!   虽然五条稚看起来很神秘很诡异的样子,但安室透毕竟还没亲眼见识过他使用超能力,虽然暂且可以把他当普通的孩子来对待。   但影山茂夫可是在他面前把一辆成年人绝对抬不动的车子弄飞起来啊!   飞起来了啊!   安室透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了,他甚至能游刃有余地在黑衣组织的同事面前里社死后还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对上这个七岁的超能力孩子,他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啊!   尤其看着他每天这么努力这么期待自己的金发师父,他的良心真的在作痛啊!   还是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的预言其实是瞎扯的好了!   安室透悄悄退开,然后在良心被拷问的折磨中,看到了两个眼熟的黑色背影。   “我去了好几家便利店了,这有这家有。就算你很喜欢,但是、但是这里这么多……”五条稚可怜兮兮地说,“分我一点嘛,你买这么多万一喝不完过期了怎么办?”   伏加特暴躁地举起了拳头:“谁会喜欢这个幼稚的东西了啊!你这个小鬼——”   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后腰,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544368。”   伏加特:“!!!”   琴酒冷淡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这个密码很难不让我想到挑衅。”他的眼中全然是对生命的漠然,“你想死吗?波本。”   如果不是在人流大很大的大超市,这会应该就有一把木仓抵住他的脑袋了。   带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轻笑一声,将手里小巧的U盘抛给琴酒:“在这种地方接头也真是有够显眼的。不过我懒得再跑一趟了。”   被一个U盘吓出冷汗的伏加特显然有些恼羞成怒:“喂你这个家伙!”他伸手想要去抓波本,波本却调笑地看向了他们身边的小孩。   他冲伏加特一挑眉:“你的私生子吗?”   不等他说话,波本便自顾自地说:“这么可爱的孩子应该不会是你的,论发色更像是琴酒的。”   琴酒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无聊。”他拿的个子高,长臂一伸就拿到了藏在货架最上面的东西。若无其事地将它放进口袋,琴酒冷酷地转身离去。没再给那个和他有着同样发色的小鬼一个眼神。   “等等,大哥等等我!”伏加特恨恨地瞪了波本一眼,也匆匆跟着跑了上去。   印着可爱吐舌头的限量版胖丁牛奶没了两个高大成年人的遮挡,得以重见天日。   五条稚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拿牛奶,而是歪着脑袋盯着安室透看。   安室透头皮发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稚酱!你怎么这么慢啊!”江户川柯南找到他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但因为他更在意五条稚,所以没有细想那个背影是谁。   “牛奶不是就在这里吗?我还以为你够不到呢。”   胖丁联名的限量版牛奶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小孩,虽然还是通用的展示架,但显然是考虑到了小孩的身高,在地上也放了很多牛奶。   五条稚大很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后怕不已:“刚才有两个叔叔想要把这些包圆,幸好有另一个叔叔出来救场。但是我忘记和对方道谢了。”   江户川柯南:“那两个大人怎么回事啊!这里有这么多的牛奶,他们想买就买好了,但同样是在这里买牛奶的客人,多少也要考虑一下别人吧。”   “就是就是!”   江户川柯南帮他每个表情的胖丁都拿了一板:“奇怪,这些标签的位置怎么奇奇怪怪的?”   “好像在玩解密游戏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眼神立刻就不对了,盯着这些标签看了一下:“是摩尔斯电码。”   江户川柯南垫着脚用力伸出手,但他太矮了,没能碰到。   五条稚抱着牛奶已经心满意足了:“那个银发的叔叔已经拿走了哦。”   江户川柯南就没有兴趣了:“那我们走吧,影山还在等我们呢。”   躲在远处货架的男人见他把手伸回去,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几个孩子有着多大的好奇心,他可是很体会过的,也被他们的胆大惊呆过。万一出于好奇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了,即便他们是超能力者,也会很危险的!   再说了,即便是超能力者,也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   江户川柯南和五条稚过来的时候正好轮到影山茂夫结账,见他们回来,立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再晚一点就要再排一次队了。”   结完账出来,影山茂夫很兴奋地告诉他们:“我刚才遇到了一个超能力者哦!”   安室透:“!!!”是在没有办法假装路人走开的安室透没想到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就能听到这么重要的事情。   神秘侧的大门,又要朝他打开了吗?!   江户川柯南既紧张又兴奋地问:“是什么样的超能力者?会意念控制吗?可以用眼睛把人看石化吗?会喷火吗?能上天吗?还是可以穿越时空?”   真正的的唯物主义柯学观的人类不怕超能力!就算是超能力,也不过是人类目前没有研究到的柯学真理罢了!   江户川柯南是想好好研究一番的,但亲眼看过齐木楠雄因为一只蟑螂能力失控把他们带到了南极岛后,江户川柯南就不太敢缠着齐木楠雄了。虽然企鹅很可爱,但太冷了啊!   影山茂夫倒十分愿意配合江户川柯南的研究,但无奈他太小了,自己对自己的超能力都不是很明白,根本帮不上忙。   五条稚的能力,嗯,不可控性太大,放弃!   五条悟更不像是能配合他研究的了,于是江户川柯南野心勃勃的神秘侧柯学化计划还没开头,就凄惨地死去了。   拜托了!靠谱的超能力者!   江户川柯南可以说是比影山茂夫更期待一个成年超能力者出现的人了!   影山茂夫显然也很清楚江户川柯南的期待,但这一次只能让他失望了:“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江户川柯南果然失望地垂下了脑袋,但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不死心地问:“那他对自己的超能力了解得很深吗?”   影山茂夫摇摇头:“他说他的能力不是简单的超能力那么简单。而是来自深渊的力量。”   江户川柯南:“……”来了,熟悉的中二台词。不不不,不能用刻板印象去看待这样的发言,他一开始不也觉得影山和稚酱是中二病吗?!   “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力量……力量要出来了!”   夕阳下,五个小孩在沙堆旁围在一起不知道干嘛。   “哇喔!”   围观的四个小孩十分配合,一脸惊奇崇拜地看着他。   “啊,就是刚才那个超能力者!”   江户川柯南和五条稚一起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被四个小孩围在中间的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动漫看多了,给自己两只手都缠上了用纸巾撕出来的绷带,透明胶歪歪扭扭地贴在上面,贴了好多,但就是七零八落的看着很杂乱。   “噗——”有路人经过时默契地露出了同样的反应。   影山茂夫显然也看到了他现在的打扮:“好像是他刚才买的本子和胶带。但是……为什么要缠在身上呢?”还没到初中年龄的真小还影山茂夫显然不太理解这种做法。   “仪式!”五条稚却斩钉截铁地说,“是驱使咒灵的仪式!”家里的忌库有好多好多的符咒,虽然他没用过,但将族人用过。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   “不阻止他吗?!在这么多人面前进行仪式,如果弄出乱子怎么办!”   五条稚严肃地说:“仪式一旦开始,就必须做完,如果中断仪式,未被驯化的咒灵可是会无差别杀死在场所有人的!”   五条稚的话显然也是被那几个孩子听到了,顿时如临大敌地护卫在他的身边。   “老大!想伤害你,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大!你就安心地进行仪式吧!我会把所有胆敢靠近的人全部处理掉的!”   “……”   “大家……”缠满本子的男孩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封印着力量”的剧本变成了“驯服咒灵并驱使它”,但中二病的脑回路比海还要宽广,这点小事不要太在意就好了!   不过,咒灵是什么东西?类似妖怪恶魔的存在吗?   “噗!”也有路过的人差点笑死在半路上。虽然她曾经也干过这种事情就是了,但……真的很羞耻啊!黑历史的一幕幕浮上心头,路人想笑又羞耻,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但小男孩才不觉得自己可笑,他一脸深沉地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沉重得像是要牺牲自己拯救世界:“封印在吾体内的黑暗之力啊,从沉眠中苏醒吧,吾赐予你仆从的身份,侍奉吾吧!”   安室透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在“都已经被稚酱这个超能力者认证过了应该是真的”和“自己快走别替他们尴尬了”两种选项间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一犹豫,冲天的火光拔地而起。   路人的因为憋笑而扭曲的五官都僵掉了。   火焰在天干物燥的天气里烧得格外痛快,男孩身上又缠绕着很多特别好烧的纸,“嘭”地一下就变成了一个火人。   其他四个孩子因为靠得太近,甚至也被火星子燎到了衣服。   “啊啊啊啊啊——”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被火灼烧的疼痛延迟了一下,呆愣的小孩们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痛哭声。   “快往地上滚啊!”江户川柯南也吓懵了,但反应稍稍比他们快一点,用一旁的塑料桶当铲子先把沙子往全身都被火焰包围的中二病小鬼身上泼,“稚酱这是仪式失败了吗?!咒灵呢?!是几级的咒灵?!”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公园:“好像,还没有把咒灵招来?”   江户川柯南:“……”果然是中二病的吗?!   “有人没有?!快麻烦快报个警啊啊啊啊!”江户川柯南将那几个只会傻站着哭的小孩全部按倒,也幸好这里是沙坑!烫是烫了点,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一边扬沙子往他们身上扑火,一边大叫着呼救,但不知道是不是火势太大太吓人,还是刚才的事情把人吓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半个人过来。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虽然也上去帮忙了,但三个孩子的力量真的太微弱了。   “让开,水来了!”随着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清凉的水滴落在手背上。   “下雨了……”江户川柯南喃喃地抬头看向天空,刚才还是红彤彤的天空已经变得暗沉沉的,像夜晚一样。   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夕阳的余晖,一开始几滴,接着便是倾盆大雨。   在沙子上滚了几圈的小孩们身上的火焰在大雨恩赐下,很快就消了下去。   江户川柯南三人满身狼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烟熏火燎,又是沙子又是水,他也是累得够呛。   “呜呜呜呜呜……”   五个小孩被吓得哭嚎不止。   五个孩子衣服都被烧得破破烂烂,狼狈得不行,头发也烧掉了一大片,皮肤黑乎乎的,又黏着沙子,没法判断他们的烧伤情况,但看他们还有这么大力气仰着脑袋闭着眼睛嚎的样子,想来不会有太大危险。   “啊!是占星师先生!”五条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叫了起来。   “占星师先生,是你帮了我们吗?”五条稚顾不上疲惫的身体,因为兴奋,小短腿十分有力,嗖地一下就跑到了安室透的身前,扬起脑袋崇拜地看着他,“好帅哦!占星师先生!”   他学着安室透的样子,加上自己的动作,故作冷淡地比划着:“水来。”   “然后就有这么大这么大的雨下来了!占星师先生,你还有招雨的能力吗?!不对,应该说,你让预言成为了现实吗?还是言灵之类的?”   影山茂夫也跑来,两只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占星师先生,您真的不能收为我徒吗?”至于肤色,“您可以用言灵改变一下自己的肤色之类的啊!”   江户川柯南看着那根被安室透藏在身后的水管,心里笑得打滚。   根本不是什么“水来”然后就下暴雨啊!是“水管拉过来了”啊!   因为有刚才的突然起火,以为自己被打脸的路人看安室透的眼神都不对了。那种眼神江户川柯南可太过熟悉了。不就是世界观被打破的震撼吗?!   但是,哪来的什么仪式啊!不过只是一个打火机罢了。   江户川柯南摊开手,露出了手心里沾着沙子的打火机。因为怕塑料外壳被烧坏,所以把它从熊孩子的脚下抢救出来了。   根本不是什么自燃嘛!只是想要耍酷的中二小孩偷偷用藏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想要装神弄鬼,结果一不注意把自己点着了而已。   因为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故,“自燃”的那个孩子也只是轻伤,所以只是带他们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安室透有开车过来,但一下带这么多孩子,车里一下就变得拥挤不已。   因为受伤最重,所以得到了副驾驶座整个座位的中二小孩一直盯着安室透。   脑子很乱,用专心开车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安室透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所以车一停,安室透再一次地考虑起去火星居住的可能性。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中二小孩学着看来的电影,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请传授我控制力量的窍门吧!”   安室透:“……”拜托了,不要用看人渣的表情看过来啊!他真的没有骗小孩!至少、至少没有骗这个孩子!喂喂,影山你“原来要这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不要冲动啊不要冲动!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我真的会认真向你道歉的!   “好好上课吧,真的,别玩这些中二的游戏了,至少得等你到了初中二年级的年级。”安室透不敢在用“占星师”身份骗小孩了,这一次他很诚恳地只以大人的口吻劝说他好好学习。   “哇啊嗝——”中二小鬼打了嗝,呆呆愣愣地看着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然后死性不改地开始背那一大溜台词。   “这不是什么中二病,它是生长地狱最深处的罪恶之莲,是我前世宿敌的灵魂之火。为了避免它毁灭世界,所以我只能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用力量去封印它!只是……”小孩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痛苦又挣扎,“啊,快跑,我的力量……它又要出来了!”   “哇啊啊啊!”这一次,围观的四个孩子已经不是惊叹了,四肢并用,几乎是以一种爬的状态要多快有多快地跑开。   “出来个鬼!”安室透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就你还容器?还力量?!就只是一个打火机而已!知道自己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吗?!我看你就是缺作业写了!”这五个孩子个头差不多,看着最多二年级的样子,二年级的小鬼就闹出这样的事情!   他一定要让他们的家长给他们买像山一样高的作业!   五个小孩被安室透强硬地塞进了护士手里,好不容易松一口气,一转头就看到影山茂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占星师先生,我真的有超能力,所以,可以收我为徒吗?”黏在身上的沙子和水全部飞了起来,他伸出手,各自聚成一团的沙子和水就像一个太极一样地盘旋着悬浮在他的手上。   安室透:“……”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震撼!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超能力!   “影山,跟我过来!”安室透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旁人看不清他的动作,但这里却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还有你们两个,也跟我过来。”   安室透累了。骗小孩果然是人渣才会做的事情!他现在遭到报应了!即便得不到原谅,但他还是要跟他们道歉!   安室透带着他们到了医院安静的楼梯间,这里是十四楼,因为楼层很高,几乎没什么会走这里过。   很安全,所以不会被人当做中二病!   安室透做心理建设的时候,三个孩子也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着悄悄话。   “我觉得占星师先生是要设置收徒挑战吧。不是经常会有那种情节吗?就是为了考验弟子的品行所以出题让对方去完成的。”   “所以占星师先生是要收我为徒了吗?!”   “茂夫你这么可爱,占星师先生当然很喜欢啦!”   “我、我、我很可爱吗?”   “当然啦!不信你问柯南!”   “没、没有不信啦……”   虽然是这么说着,他的看着江户川柯南的眼神显然就写着期待小心和忐忑。   “……影山同学当然很可爱。”可爱是真的,但是就因为可爱所以收徒……哪有这样的事情啊!   但影山茂夫是真的相信了这种事情!   “我、我会努力的。”   不知道是努力变得更加可爱,还是努力跟在安室透的身边好好学**之他的努力完全错了方向啊!   ——准确地说,说五条稚在给影山茂夫“洗-脑”,江户川柯南是唯一的人间清醒,然而因为真相太过残酷,他不忍心伤害影山茂夫,果断冷酷地将事情甩给了安室透。   本来就是他的错!   “五条,影山,还有江户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安室透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郑重其事地转过身时,却对上了三双完全不同的眼睛。   五条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叫我’稚酱‘了?我哪里做错了吗?是不是哪件事让占星师先生生气了?对不起嘛……”   安室透:“!!!”没、没有,像你这么可爱孩子,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啊!   影山茂夫紧张又期待握紧了拳头,脸蛋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师、师父,我、我会努力变得可爱的。也、也会努力侍奉师、师父的!”   安室透:“!!!”你已经很可爱了!已经够可爱了啊!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   江户川柯南倒是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写满了怜悯。   安室透:“……”啊,时间如果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重开一把,在三个孩子要跑进研究所的时候,直接用和蔼可亲的卖蛋糕的大哥哥这个形象哄走他们。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花里胡哨的剖析自我,他只是平淡又冷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我不会预言,也看不到未来,命运线是我编出来骗你们的,当然也看不咒灵。”安室透郑重地鞠了个躬,“对不起,一直骗了你们这么久。”   五条稚:“……”   影山茂夫:“……”   江户川柯南:“……”   三个孩子通通失去了语言能力,就算是江户川柯南也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安室透会这么干脆地把真香说出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像他们三个孩子鞠躬道歉。   成年人的傲慢,总是高高在上的。   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也只是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   安室透之前不就是这样吗?   成年人都是谎言的集合,或者说社会里的,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构成的,即便是江户川柯南。   “师、占星师先生……”第一个回神的竟然是影山茂夫,他的声音颤抖,语气还有些飘,“如果我的请求让你为难了,我以后不说了。但是请别这样……”不要说自己是普通人来骗我,好不好?   【伤心60%】   影山茂夫眼里的哀求几乎要刺痛了安室透的心脏。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对方带去了怎么样的伤害。   安室透已经不敢去看影山茂夫的眼睛了,但他还是直视着影山茂夫,诚恳地说:“对不起,现在这么说可能有点晚了。但是,骗了你,我很抱歉。”   【伤心90%】   影山茂夫咬住唇,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即便努力地想要憋回去让自己不要太狼狈,即便努力地不眨眼睛不然眼泪掉下来,但眼眶还是没能承受住太过的眼泪,满溢出来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下来。   “很棒哦,茂夫。”——对方温柔又坚定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着,但就是这个人,他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伤心100%】   “证明给我看。”影山茂夫抬起头,厚厚的刘海下面,总是畏畏缩缩的眼睛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如果你不是占星师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   空气突然变得黏腻了起来,好像重力都被改变了一般,像落入了海底,水压让人难以动弹。   好痛苦……   “啪……啪。啪。啪——”   无数条裂缝出现在四周的墙壁,明明是无风的室内,但影山茂夫的衣服头发全部飘了起来。   “证明给我看啊!”   无数块破碎的地板和墙壁冲着安室透飞去。   如果是占星师的话,就拿出你刚才救人的气势,这点石头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骗子接受惩罚也是正常的事情吧?死掉的话就不要怪任何人啊!   安室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此时此刻的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怨恨。虽然还有很多事没做,没能将黑衣组织铲除还立本一片安宁,虽然不能再守护这个国家了,但是……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傲慢啊。   因为我的傲慢,伤了三个孩子的心,甚至摧毁了一个孩子的信念。   明明是那样信任着我,将我当做英雄一样地去崇拜,而我却是一个从头到尾的骗子。   对不起啊,茂夫。   我会努力地不要马上死掉,如果杀了人,像你这么善良的孩子会难过一辈子的吧。   那就,等我离开再死好了。   生命的最后,安室透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想到刚才的水管和雨的巧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应该要有雷。”在雷声和闪电中重伤,倒也挺立本物哀美学的。   亮如白昼的光照亮了失去灯光的楼梯间,将安室透、江户川柯南和影山茂夫的表情照得透彻。   紧接着,一声巨响像在耳旁炸开似的。   “轰隆隆——”   霸道又狰狞无比的雷电将碎石全部炸成石粉。   安室透:“……”完了,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第74章   “对不起!”五条稚认真地低下脑袋, “全部都是我的错!”   安室透想要把他拉起来,但五条稚凶狠地打断了他,并预判了他的动作:“不准动!闭嘴!”   安室透:“……”这么凶狠的表情, 可一点也不像是道歉该有的姿态啊!   “安室先生骗我们在先,所以安室先生也有错。不过大部分的错在我就是了。”   远远的银脑袋低得很下去, 只能看到旋涡一样发旋, 声音里带着不安和愧疚的低落,五条稚倔强地没有哭。   “茂夫,对不起, 我一直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 一直给你洗-脑,让你有了错误的期待。是我不好。”   冷静下来的影山茂夫回忆起自己刚才的做的事情,羞愧得脸都红:“不是的,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既没有主见, 又太过软弱, 连力量也无法控制。把事情搞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安室透头疼不已:“你们在互相道什么歉啊, 骗人这件事就是我不对啊。谎话是我自己说, 【占星师】的身份也是我编造的, 要怪就怪我好了!明明是个大人,但是我完全做到靠谱的大人啊!”   影山茂夫眼神幽怨地盯住了他,锅盖头下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一丝的鬼畜:“事到如今了还要再狡辩吗?”   如果不是占星师的话, 刚才的“雷来”又算是什么?!明明就是生死关头忍住用出力量,结果还想用这套谎言欺骗他吗!   安室透百口莫辩, 不是,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巧合啊!而且同一天内就发生了两起这样的巧合, 不会太频繁了吗?!   他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准备, 好不容易才放下大人可笑的尊严的啊!   江户川柯南看向五条稚,五条稚低着脑袋抠着自己指甲旁边的死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有的混乱都因为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回到了原点。   五个孩子的家长赶来,算是救了安室透一命,而影山茂夫也一言不发地将弄坏的楼梯间复原。   也幸好十四楼的楼梯间真的很少有人来,要不然可能还把路人牵扯进来了。   “走吧,送你们回家。”安室透有气无力地拿起外套,金发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五条稚定定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江户川柯南却拉住了他。   “大家都没有错。”江户川柯南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只是善意的谎言,被揭穿时总归是谎言伤人心。”   五条稚眼睛一下就红了。   “现在就让他们冷静一下吧。”   下雨可以说是巧合,但刚才的闪电却不是巧合。   虽然看不到咒灵感觉不到咒力,但经历过这么多案子的直觉,搞不好也是一种异能哦。   五条稚有辅助监督可以来接,但因为担心影山茂夫所以跟着他一起回家了。   江户川柯南也没办法就这么放心,于是安室透只能把三个孩子送回影山茂夫的家。   两个孩子像一对守护神一样一左一后地护卫着他。只是一个人撑着脑袋看窗户外面,一个头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户川,稚酱……”影山茂夫既感动又愧疚地看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朋友。   大脑冷静下来的影山茂夫又变回了那个没有攻击性,懦弱又内向的孩子。   “会生气,会愤怒,这些都是人类的正常情绪,你不需要太放在身上。”安室透的声音从驾驶座轻轻传来,“我所做的选择,就是出于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我这个唯一的成年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能承担起一个大人的责任,真是抱歉啊。”   影山茂夫沉默着低下了脑袋。   五条稚注意到他的眼眶通红,这一次却没有落下泪。   “真是谢谢你了安室先生,又麻烦你把影山送回来。”影山妈妈感激地说,并对方发出邀请,“这么晚了,就留下来吃饭吧。”   “哥哥,你又去找师父了吗?带上我嘛带上我嘛,明天也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弟弟难得活泼的撒娇也被他无视了,他捏着书包的肩带,低着头,沉默地走上了楼。   安室透看着他瘦小孤独的背景,谢绝了影山太太的好意。   “哒。”锁上的房间门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五条稚无措地看着关上的门,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影山妈妈为难地皱起了眉:“茂夫,怎么能这么没礼貌——”一双柔软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好,惹茂夫生气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泣的孩子可怜得让人心脏都要揪起来了。   影山太太根本无法拒绝用这样的表情说出的哀求。   “真是狼狈啊……”安室透不抽烟,但此刻站在车子前抬头看着到现在依旧是黑暗的窗户,却有了想要抽一根的冲动。   但也只是冲动。   影山茂夫安静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安室透安静地站在下着小雨的街道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室透抬头看着路灯下的雨丝,鬼使神差地说:“雨来。”   “哗哗……”   细细的雨丝打在叶子上,因为雨丝太小,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微风吹动着树叶,窸窸窣窣的动静在静谧的雨夜有那么一丝明显。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呢!有不是初中二年级的小鬼了。”安室透无奈地笑了一下,打开车门,开车回家。   他没看到的是,一直被他注视着的窗户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   *   “尼酱,我好像做错了事情。”五条稚把脑袋放在他的腿上,发出了像小动物一样委屈的呜咽声。   五条·没有原则·悟顿时心疼得不行:“稚酱怎么会有错呢?我们稚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就算有错也是其他人的错!一定是对方太过分了!”   五条稚发出了一声“呜”的嘟哝,猫猫虫一样的拱起身子往五条悟的怀里钻,一边说着:“尼酱你是在嘲讽我吗?”   “怎么可能呢?”五条悟的手把住他的腋下,将举辛巴一样把他举起来,“当当当!因为太过可爱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稚酱诞生啦!”   短小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了一下,五条稚抱怨:“像笨蛋一样。”但被放下来的时候,心情显然好多了。   五条悟抱着他蹭蹭他的脸蛋,低低的声音很是沉稳可靠给人安全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五条稚抬头与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的眼睛温柔又平和,只是这样被他注视着,就好像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有安全感的小孩。   五条稚抱住他的脖子,肉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抱住他,五条悟圈住他的身子,好让他更放松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尼酱,我跟你说哦……”五条稚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将今天还有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或许是在五条悟的怀里能让他肆无忌惮的撒娇任性,所以说着说着,他就拉着五条悟的衣服开始抱怨。   “但是尼酱也有错,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错,但先判定尼酱有错好了!”   “好吧,我的错。”五条悟听完事情经过,忍不住地闷笑。   五条悟这么痛快地纵容他,反而让五条稚愧疚起来了:“对不起哦,我还破坏了和尼酱的约定。”第一次的“水来”是巧合,但第二次的“雷来”就纯粹是他在背后当推手了。   占星师先生是个好人。虽然是个骗子,但是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骗子却是个好人,但是,很温暖。   那个骗子的灵魂和他的头发一样,金灿灿地散发着温柔又暖和的光。   不希望他死,不希望茂夫背上杀人的罪名,不想看到茂夫流泪的样子。   很多人因为他死去了,很多人挣扎着在他面前死去了。   听他们说,有更多更多——远比他见过的都要多的人,被他害死了。   五条稚是没有实感的。   过度保护的五条悟用咒力将他包裹了起来,是让他可以作为【五条稚】继续生活下去,更是**地将一切不好的事情与可爱脆弱的弟弟隔离开。   死亡的恐惧、死亡的威胁,他感受不到。   眼前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内以极其凄惨的方式死去——对他来说也没有吃掉一块布丁的伤感来得多。   然而影山茂夫失控的时候,五条稚想的却是影山茂夫胆怯羞涩,像一只蜗牛怯生生地伸出触角和他说话的样子。   “你、你好,我是影山茂夫,很、很高兴和你当同桌。”   也记得影山茂夫曾经一脸恐惧地对他说:“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就变成了一片废墟,那几个大人被埋在废墟之下重伤晕倒了,律、律也一脸害怕地躲开了我的手。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呢?我一定是……被诅咒了。拥有这么可怕力量的我,是被世界讨厌的存在!”   不想让安室先生受伤,不想让茂夫受伤——   等回过很神来,术式已经发动了。   用恐惧和咒力作为代价,平息眼前这一切的混乱吧——   威力巨大的闪电打在巨石之上,在隆隆的余响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然而误会变得更大了。   影山茂夫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五条稚虽然不会读空气,但也下意识地不再那个场景那个情况下再去刺激他。   “尼酱,怎么办啊……”   小声的道歉想是小奶猫像要引起人类注意的哼唧,虽然已经努力地在发出声音,但因为身体太小,未发育完全的声带只能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单音节。   可爱得让人想要怜惜。   “不哦,稚酱是完成了和我的约定。”五条悟告诉他,“稚酱找到了想要使用术式的理由了不是吗?”   五条稚懵懵懂懂抬头看着他:“是什么?”   “是守护呀,笨蛋!”五条悟戳了戳他软绵绵的脸蛋,五条稚的脸颊立刻陷下去了一大块,像是被咬掉一口的雪媚娘。   “是处于自己的意愿,想要保护某样东西,想要保护某些人。而不是为了’实现愿望‘所以去实现愿望。”五条悟强忍着心里涌上来的嫉妒和酸涩,亲亲他的额头,“稚酱长大了呢。”   五条稚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自己就已经是长大了。但是他摸着被五条悟亲过的额头,有什么东西拼命地想要涌出来。   把眼睛也给弄得酸酸的,涨涨的。   五条稚呆呆地看着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似乎通过五条悟的眼睛,五条稚和里面的倒影在专注地对视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尼酱这么开心的话,应该就是好事吧?   “尼酱,你为什么要哭?”   一生要强的五条悟断然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五条稚扒拉着五条悟的眼睛,似乎想看看他把眼泪藏到哪里去了,但不管他怎么找,五条悟帅气的脸蛋都被他翻来覆去扒拉遍了,也没发现一点眼泪。   “但是,我感觉到了。”五条稚捂住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涨涨的,虽然很高兴,但是,但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很不好,所以没办法很形象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五条悟很肯定地说:“一定是你玩游戏玩得太久,眼睛盯着电视盯酸了。好了好了,乖孩子要睡觉觉了,明天还要上课不是吗?”   五条稚皱着小脸被五条悟扛起去洗澡,不想上课,不想写作业,但是,想要去学校。   抱着无比纠结的想法,五条稚在泡澡的中途就睡着了。   五条悟已经习以为常,擦干他身上和头发的水分,替他穿好睡衣把他放到床上。   “真小呢……”五条悟比划了一下,小小的五条稚安静地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柔软的床铺微微陷下去了一些,显得他更加娇。小。   “永远也长不大也没关系哦~”五条悟亲亲地俯下身体,贴着他的额头,像是撒娇又像是保证,“反正,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   “小朋友,这个时间怎么不去上学啊?”梳着飞机头的少年“啪”一下把脚踢在墙上,对方的个子矮,他懒得用用,反正用脚也方便。   “喂!跟你说话呢!”染金色头发的小弟不耐烦的上前扯住他的头发,“我说你这个锅盖头!听到没有啊,我大哥——”   一直低着头的男孩被蛮力提起头发,脑袋被迫向上抬起,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蛋。   清秀的五官写着平静,似乎对自己的遭遇丝毫不在意,然而那双黑色的眼睛却黑沉沉的宛如旋涡,似乎要将人吸入,然后毫不留情的搅碎。   金发不。良被他的眼神所震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大哥的手臂,才惊恐地回过了神:“对、对不起老大。这个小子太邪性了!我——”   “滚开,没用的东西!”金发不良毫不留情地被推到一边,被小弟们簇拥着的老大亲自上前,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垂眸俯视着他。   “你最近好像很嚣张啊!放学连你人都找不到。怎么,是忘记了我们对你的照顾了吗?没有我们的保护,你以为像你这样的小弱鸡能在这个地方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吗?”   不。良老大突然凑近的恶人颜艺看起来十分可怕,然而影山茂夫却没有任何的触动,就好像对方只是说了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一样,连让他吐槽的欲。望都生不起来。   对自己的恶人脸十分有自信的不良老大被他激怒了,一把扯起他的领子,豆芽菜一样的小孩双脚立刻就离开了地面。   不。良老大得意地看着他,然而影山茂夫却连一个眼神也没多给。   “你这个小鬼——”不。良老大的拳头凶狠地举了起来,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收了力道。   杀人诛心,他说:“啊啦啊啦,平时总和你一起玩的那两个孩子呢?被他们抛弃了吗?”   “也是,像你这么阴沉都不讨喜的小孩,被讨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影山茂夫终于有了反应:“我没有被讨厌。”他恶狠狠地瞪着不。良老大,宛如濒死的野兽,嘶吼道,“稚酱、稚酱和柯南才不会抛弃我!”   “不过真是可惜啊,那个银发的小鬼这么久了一件重样的衣服都没有,一定能有钱吧!”不良老大自顾自地和旁边的小弟说着闲话,好像影山茂夫那点跟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你要对稚酱做什么?!如果你敢对他出手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呀,那个银发小鬼叫’稚酱‘啊……”不。良老大慢慢地扭过头,眼睛像极了野兽,声音也像藏了毒的糖果,“真是个可爱的名字。还有呢?他姓什么?家住哪里?他一天的零花钱有多少?他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一周只有五百円零花钱的小学生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就算是十个小学生,也只有五千円罢了!五千円算什么!他可是看到了,那个叫“稚酱”的小鬼头,随手就拿出了一万円的钞票。   有这么一个大肥羊,可不不知道多少个小学生赚钱了!或者,干脆绑了那个小鬼,要一大笔钱好了!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想着“再也不要用超能力”的影山茂夫几乎无法压制那股力量。   【愤怒80%】   【愤怒82%】   【愤怒85%】   稚酱甚至没有和他们说过话,然而他们却计划着要任何勒索稚酱。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一只手按在了不。良老大的手背上。那是一只很小很瘦弱的手掌,苍白的皮肤是许久不见光捂出的冷调白,指节很短,手掌也很小,虽然瘦弱,也能看出幼童圆润的弧度。   “不准对稚酱出手!”影山茂夫压抑着愤怒,对他们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离开这里,放过你们。   如果还敢打稚酱的主意——就杀了你们!   不。良们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角挤出了眼泪。   “老大,这个家伙太有趣了!中二病的范围已经这么大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小鬼,虽然你现在说的台词是很帅气,但你有想过后续要怎么收场吗?”   “老大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叫’稚酱‘的小鬼头抓来好了,彻底打碎他的英雄幻想!”   “……”   【愤怒86%】   【愤怒93%】   【愤怒99%】   【愤怒——】   “你们这群小鬼头不上课是在这里聚餐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巷子口响起。   几个不。良少年顺着声音看去,只将一个金发的男人不耐烦地掏着耳朵对他们说:“现在是上课时间吧?真是的,不要在我入职的第一天就给我惹麻烦啊!”   不。良少年们斜着眼,一脸不爽:“你这个家伙是谁啊!你入不入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识相地快给我滚开!要不然就宰了你!”   “嚯!口气还挺大的嘛!那就没办法了,作为青春学园新来教导主任,也该和你们的父母好好联系一下感情了。”   不。良少年们:“!!!”   “你、你是青春学园新来教导主任?!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青春学园的?!”他们明明已经在校服外面套上了其他的衣服啊!   金发男人一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我对全校学生都有责任的教导主任欸!记住全校师生的名字和照片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平淡的语气却透着凡尔赛的气息:“每个老师不都该这么做的吗?”   不。良少年们大受震撼,如果每一个老师都能做到,那他们这些逃课的不。良少年还有活路吗?!   “好了!平川同学,东光同学,本桥同学,还有佐藤周治!你们四个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教室上课!我现在还要去抓其他几个逃学的学生,十分钟后会给你们的班主任打电话,如果十分钟后没有在教室里看到你们的人——”金发男人还算是帅气的脸突然变得恐怖极了,“就只能麻烦你们家长来学校一趟了!”   不。良少年们齐齐咽了口口水,十分钟,不可能的吧!从这里到青春学园坐计程车都要十分钟了,更别说还有跑到教室的距离。   “还在干什么你们这些蠢货!给我跑起来啊!”   咆哮声带着“教导主任”的buff加成,吓坏了这群不。良们。   虽然是不。良,但也是少年。   虽然是不。良,但也是学生。   老师和家长的天然威压让他们头皮一紧,加上时间紧迫,被这么一喊,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漏洞,身体下意识地就跑了起来。   不良少年也是要有本钱才能当的,首要一个就是能打!病病歪歪的药罐子两下就被打飞,傻子都不会要这样的手下!所以这些少年跑起来一个赛一个的快,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呼——”金发男人松了一大口气。   什么新来的教导主任,什么记住全校师生名字的凡尔赛,全是他瞎编的。   也就是时间紧迫唬住了他们,再多给一些时间或者再多一点的社会经验,就绝对能发现破绽了——比如说教导主任这种职位,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二十出头的新人来当啊!   影山茂夫被当成累赘丢到了一旁,他的读条被打断,这会儿看着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小鬼,你也回学校吧!”金发男人潇洒地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影山茂夫却是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就很久。   金发、白皮,还有——东方。   占星师不是真的占星师,预言什么的也都是假的。   师父什么的……也都是骗人的。   而且,这个人还骗人。   但是……   但是……   “我说你这个小鬼啊,不是已经帮你赶走了那些不。良了吗?为什么还不去上课!”灵幻新隆很不耐烦地瞪着这个跟了他一路的小鬼,“万一我被当成了诱-拐犯之类的怎么办啊!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影山茂夫仰着头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灵幻新隆无奈了,赶也赶不走,骂也不敢骂,还要搭上一个可丽饼。   “吃完这个就乖乖给我去上课哦!”   影山茂夫没有接,但灵幻新隆直接将可丽饼塞到他手里了:“给你买的,不吃的话就要浪费了。”   影山茂夫这才低头啃起了可丽饼。   灵幻新隆也在吃可丽饼,虽然是个大人,但他吃的速度竟然和影山茂夫有的一拼。   “喂小鬼,那些人总是找你麻烦吗?”   影山茂夫点点头,但要摇摇头。以前他们总找他“借钱”,但自从和五条稚成为朋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些不。良,似乎是怕闹大,就只盯着没有朋友或者被孤立的低年级学生“借钱”,这样的学生性格内向又懦弱,稍微威胁几句就乖乖地听话守口如瓶了。   影山茂夫交到了朋友,人多就容易被发现,所以影山茂夫就从借钱对象的范围里被排除了。   今天是因为影山茂夫再一次地落单变成了一个人。   “这种事情,一味的忍让和退步是没有用的,要么变强打败他们,要么就告诉家长和老师,寻求大人的保护。”灵幻新隆见他还是低着个脑袋像小蚂蚁似的啃着可丽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听到了没有!”   影山茂夫点了点头。   “你是哑巴吗?刚才不是很会说耍帅的话,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学校和名字的?你明明不是他们的教导主任。”影山茂夫终于说话了,但内容却有些让灵幻新隆惊讶。   一般的小孩,不被那种场面吓得大哭就很厉害了。这个孩子虽然一副被吓傻的呆样,但意外地是个有趣的孩子。   “怎么知道的啊……”当然是用眼睛看出来的啊!虽然这群不。良在外面穿了衣服,但裤子的配色一看就是青春学园的。名字什么的也只是刚才听他们互相称呼时记下的。   这种事情,根本不能算细节吧?都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东西。   但看着小孩呆呆的表情,灵幻新隆生出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当然是超能力啦!”   “你知道【读心术】吗?这个超能力在我众多的超能力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超能力罢了!”   影山茂夫低下了头,藏在阴影里的表情让人看不清:“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你能——读到我的心吗?”   “咚!”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影山茂夫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被敲的脑袋,抬头看去。   却见灵幻新隆一脸严肃:“我说小鬼啊!超能力这种东西可不是为了炫耀才出现的啊!要去守护什么,要去保护什么!超能力,是一种守护的力量!才不是什么可以随意炫耀或者破坏的资本!”   “哗啦啦——”公园里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地翻滚起来,穿过树叶间隙的光拢成一道光束,宛如神光降临,落在灵幻新隆的身上,连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灵幻新隆看自己的严肃似乎吓到了小朋友,便放松了表情,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公园长椅的靠背上。   “我啊,从小就收到了超能力的困扰。不管做什么事情,因为很快就能学会,很快就能精通,很快就能得到周围同龄人和长辈的称赞,所以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所以灵幻新隆在放松中不知不觉也带出了心里话,除了超能力,都是真的。   “总感觉……这样的天赋像是诅咒一样。付出的努力是别人的一半,所以收获的成就感也是别人的一半吗?同龄人还在为毕业即失业的现实中焦虑,但我已经被好几个大公司预定了。”   “虽然不愁工作是很好啦……但是我偶尔也想体验一下……体验那种竭尽全力的感觉。”   “啊,我在对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啊!”灵幻新隆有些狼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孩子说——   “我懂的。”影山茂夫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拼命地拼命地压抑着力量,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它总是会失控。虽然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但却感觉被诅咒了一样。”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得到这种力量就好了!”   灵幻新隆:“……”这个孩子,在说些什么啊!等等,这个话题好像是他挑起来的欸!糟糕,看他是小学生就大意了,果然不该对小还说这些中二的话题的!好了,现在自己也要被当做中二病了吧!   “不要抗拒它!去接受它!只有接受了它,你才能更好的控制它!”糟糕嘴巴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怎么回事!他都已经成年了!可恶中二病病毒又变异强化了吗?!竟然能让他中招,看来变异的新病毒很可怕啊!   “控制它……”影山茂夫眼睛里的光彩慢慢地、慢慢地亮了起来,死气沉沉的麻木和绝望褪。去,重新点上高光的影山茂夫整个人都有了色彩。   “可以教我控制力量吗,师匠?”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明明是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但是……就像是期待了很久的宝物终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酸涩的满足和幸福涌了上来,让他鼻尖一酸,泪腺无法控制地涌出透明的泪水。   灵幻新隆最受不了眼泪了,他手忙脚乱地安慰:“别哭啊,我没有骂你吧?也没有打你、虽然有敲一下,但我用的力气也不大啊!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好了好了,不管是师匠还是什么,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灵幻新隆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是我的弟子了,那就听话一点,别哭了!”   “是!”影山茂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因为眼泪没办法控制自如,破涕为笑的脸上还蹦出了一对晶莹的泪珠。   阴沉得像朵蘑菇的孩子突然冲他露出了天使一样的微笑,灵幻新隆被巨大的反差弄得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苦笑不得地拿出手帕。   “又哭又笑的,你们小孩子的感情都这么丰富的嘛!”   灵幻新隆替他把眼泪擦干净,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的小孩像是雨过天晴被水洗过的天空,干净,明媚,又清新。   只是看着,心情就好了起来。   左右只是个小孩子,等他的兴趣消退,想来也用不了多久。至于这段时间,以他灵幻新隆的本事,还不至于连个小孩也糊弄不过去!   “好了。 第一节 课都要结束了,现在回去还能上第二节课。走吧。”虽然是玩票兴致的“师匠”但既然承认了这个称呼,多少也——   “啊,我的手帕!”虽然是个晴天,但今天的风却很大,在被吹得哗哗作响的树叶背景音中,灵幻新隆的手帕也被吹走了。   “算了,只是一条手帕而已。”灵幻新隆看得开,并不在意。   但影山茂夫很在意。   “给,师匠。”被风吹得高高的手帕脱离了和它一起被吹走的树叶,成了不合群的那个,以气活牛顿的姿态悠哉地从天上飘了下来,落到了灵幻新隆的面前,并且以挑战物理教科书的姿态悬浮在了灵幻新隆的面前。   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淡定能称得上是【超能力】的灵幻新隆面色如常的接过了手帕。   “啊,对了,你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影山茂夫,师匠,我叫影山茂夫!”   灵幻新隆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75章   五条稚很担心, 尤其是到了上课时间还没看到影山茂夫的身影。   影山茂夫是个好孩子,虽然他的成绩很差,但从来不迟到, 上课也认真听讲,成绩差只是因为单纯地成绩差罢了!又没有谁规定超能力者的成绩必须非常好的!   “柯南,茂夫不会想不开吧?”   江户川柯南本来想说别担心,以影山同学的能力,就算歹徒出事了他都不会出事的,但昨天影山茂夫落寞又孤独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   于是, 话到嘴边,江户川柯南就改成了:“下课后我们去向老师问问情况吧。”   五条稚用力点头,以一种期待又害怕的心情等待着下课。   一分一秒数着时间度过的感觉太过糟糕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五条稚正要冲出去的时候,影山茂夫来上学了。   他不仅来上学了,而且是以一种容光焕发兴高采烈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好心情蹦蹦跳跳地来上学了!   “茂夫你没事吧!”   “影山你没事吧!”   五条稚和江户川柯南险险地急刹车刹到了一起,脑袋“咚”一下磕到了对方,但好在起跑不久速度不过,所以也没受伤。   影山茂夫摇摇头,笑容是难得一见的灿烂:“我没事哦~”   不仅没事, 他还高兴地宣布:“我已经找到我师匠了!”   五条稚和江户川柯南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昨天的雷不是你弄的吗?   是我弄的啊。   为什么会有“师匠”的出现?!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安室先生是真的占星师呢?   没有这种可能。   两人双双默契地闭上了嘴巴,热情地给影山茂夫送上祝福:“太好了!茂夫(影山)你终于找到了师父!这就是所谓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影山茂夫羞涩地笑了笑:“一定是稚酱和柯南陪我一起找的决心感动了上天!”   江户川柯南听他对自己的称呼, 有些惊讶, 但随之更多的是高兴。   变得开朗了呢, 茂夫。   “啊,是这样的吗。”   影山茂夫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要不然怎么会从五条稚的话里听到了阴阳怪气呢?   “这就是你不来上课跑去和你的师匠鬼混的原因吗?”   影山茂夫:“欸?!”   江户川柯南纠正他乱七八糟的用词:“鬼混不能这么用的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用词啊?!”   “欸?不能吗?”五条稚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一步步靠近,把他逼到墙角,然后“咚”地一下把手按到墙上,低下头、呃,踮起脚尖然后再低下头对影山茂夫逼问道,“你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五条稚假装没有听见江户川柯南的“你哥哥到底带你看了什么电视剧啊”的吐槽。   “为什么逃课!”   “逃课”的杀伤力显然比不伦不类的壁咚强大太多了!影山茂夫被惊吓得脸都白了,“其实……”   影山茂夫试图找借口,但他是在不会撒谎,想了半天,什么也借口也没能想出来,只能实话实说。   “有几个初中生问我借钱。”影山家并不富裕,影山茂夫的零花钱也就是普通水平,一周五百,想要更多就要做家务。   但他笨手笨脚的,超能力还不受控制,扫地折断扫把,洗碗炸厨房,所以靠着做家务挣零花钱的可行性是零。   好在影山茂夫没有什么大花销,不,应该说完全没有花销。   他没有朋友,一块石头就够他玩很久,对零食的渴望也很小,每天都有把饭吃的干干净净,肚子饱饱的,也不是很馋零食。没有差生文具多的坏习惯,常规的文具有妈妈买给他。   所以一周五百的零花钱还能攒下不少。   直到因为总是一个人,被不。良少年盯上为止。   影山茂夫虽然有超能力,但他不会打架,更不敢打架。超能力失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所以不。良们伸手要钱,他就给了。   一开始要求五百,显然不。良们很懂“行情”,一年级的小学生们零花钱普遍都是这个数。   影山茂夫给了。   然后是一千。   影山茂夫不仅把这周的零花钱交出去,还用之前攒下的钱补足了他们要求的数额。   摸清了影山茂夫性格的不。良们越来越过分,在开口五千要将影山茂夫的压岁钱也掏空前,五条稚出现了。   虽然五条稚长着一副小肥羊的傻白甜小脸,但不。良们能在帝丹小学把这个“事业”维持这么长时间,也是有门道的。   性格开朗的不能,受欢迎的不可以,小团体的领头人必须排除!   懦弱内向又独来独往的孩子是最容易下手的对象。   “太过分了!”江户川柯南听了气得直拍桌子。   “渣滓!”五条稚冷酷地给他们下了定义。   “没错!”江户川柯南赞同地点点头,“这么小就开始勒索小学生,放任不管地话以后会越来越过分的!”   五条稚提议:“全部杀掉好了。”   “没错,必须要告诉老——欸?!!!!!”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地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五条稚说了什么。   影山茂夫:“等等、稚酱,等一等啊!虽然他们问我借钱,但只是借钱就杀掉,也、也太……”   五条稚问:“他们还你钱了吗?”   影山茂夫呐呐地低下了头:“倒也没还过……”   五条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就全部杀掉吧。”   江户川柯南急得一头冷汗:“你给我等一下啊!别摆出一副’我已经全部了解了‘的表情啊!你根本什么都没懂吧!这只是勒索!勒索还不到要杀掉他们的程度啊!”   五条稚不解:“为什么?柯南也觉得他们是坏蛋吧?”   江户川柯南抓狂:“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勒索虽然很不好,但就因为勒索就要把他们杀掉,也太、也太残忍了吧……”   “可他们威胁茂夫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残忍啊。”五条稚疑惑,“因为想着’这个小子很弱,就算他害怕得自杀也没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才来勒索茂夫的,对吧?”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可疑地飘忽了起来:“可能、可能也没到这种程度吧……”就是这样想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某些孩子就是宛如披着人皮的恶魔一样的存在。   以各种各样微不足道的理由抱团欺负某个孩子。真的是那个孩子做错了什么吗?不,仅仅只是这样很酷,我很强,他很弱。这种……微不足道的傲慢罢了。   “既然已经没救了,那就全部杀掉吧!”五条稚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说“晚上就吃猪排饭”一样的轻松,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十分可爱,然而江户川柯南却完全笑不出来。   “茂、茂夫,你也说句话啊!”   “欸?!我、我吗?!”突然就变成了一比一平,最后的天平偏向那一边,就看影山茂夫的了。   突然被担负起决定四条人命的重任,影山茂夫是茫然无措且惶恐的。   “只、只要他们把钱还给我,然后道歉就好了。”影山茂夫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我也没有很害怕,但是、但是他们用稚酱和柯南威胁我,我、我是有一点生气的啦。”   五条稚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哦呀!真是不得了呢!竟然已经没救到这种地步了吗?!”   江户川柯南头皮发麻:“只要还钱,然后道歉就好了对吧?!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他们向所有被他们勒索过的孩子跪下道歉的!”   “稚酱,拜托了!相信我一次吧!”   突然被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拜托,五条稚有些懵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不良们犯错,最后却是江户川柯南来拜托,但五条稚是很好说话的。   “我是没什么问题啦……茂夫呢?”   被两双眼睛注视着,影山茂夫有些紧张,但还是说:“我相信柯南!”   气都来不及喘一口的江户川柯南立马就跑了出去。   吉田步美看着像是背后有死神在追的江户川柯南,奇怪道:“马上要上课了才去上厕所吗?明明课间这么长的说……”   江户川柯南是很厉害,头脑也很聪明,但一下子对付四个完全没见过的不。良少年还是有点难度的。   时间紧迫,他选择了一路狂奔到安室透打工的蛋糕店。   “来不及解释了占星师先生!马上就要有人死掉了!快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之前喊顺口了,忘记改口的江户川柯南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蛋糕店的顾客表情古怪。   安室透甚至来不及感受社死的痛苦,就被江户川柯南拉着跑远了。   “贝尔摩德,这就是你说的波本最近任务繁重?”   贝尔摩德:“……”   “柯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室透飙着车,抽空询问。   江户川柯南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不。良少年的问题啊……”   立本的黑-道合法给治安造成了很多问题,校园霸凌问题也是困扰了社会的多年顽疾。   安室透当然觉得那几个不。良需要接受教育,但也同样觉得杀掉他们太过火了。   “青春学园是吗?柯南,坐稳了!”   “等等!”江户川柯南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只是把那几个学生找出来教育一顿的话,这种事情是无法杜绝的。占星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你这样做……”   安室透听完他的计划,表情僵硬了很久。   “可以吗?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是稚酱也没什么话说了。”   江户川柯南的方法是很好虽然很好……但是——   “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我也不认识其他厉害的人,所以,占星师先生,我只能拜托你了!”   安室透头皮发麻:“叫我’安室‘就好,拜托了,占星师什么的,还请忘记吧。”   江户川柯南尴尬得脸一抽:“抱歉,叫顺嘴了。”   *   那一天,以帝丹小学为活动区域的不。良少年们,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有一个穿着几十年前帝丹高中校服的白发少年自称是想要回到人间的恶灵,希望他们能助他一臂之力,不需要一万円,只需要献上躯体和灵魂。   “哈?!你是什么中二病吗?这种中二幻想自己躲在被窝里想想就好了,以为对我说这么种话我就会上当吗?拜托!我又不是说什么都会信的小学生!”不。良少年们对着他指指点点。   白发恶灵只是说:“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输了,就和我定下契约,将你们的血肉和灵魂交给我。”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真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我们这么人还能怕你?!兄弟们,给我上!”   白发恶灵以不知道疲倦模样,横扫了这一片区域,按照“约定”,败在他手下的不。良少年们被取了血,破破烂烂的身体像是垃圾一样被他丢弃在一边,用血画成的魔法阵散发着邪恶的光芒,晦涩又古老的诅咒像是从过去传来。   燃烧的黑色火焰将他的皮肤煅烧一般染成了黑色,他像是恶魔一般,给他们种下了诅咒。   “被黑暗侵蚀了纯真之心的少年啊,化作我的养料,血液作为见证,白骨化为王座,为了我的永生,哀嚎吧,哭泣吧,绝望吧……”   炙烤着他的火焰向四处飞去,落到不。良们的身上,宛如烙印般,留下了鲜红的咒印,然后融入了他们的血肉之躯。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啊——”咒印和身体结合的痛楚,好像将他们的灵魂塞入了时间漩涡,扭曲得让人产生了恍惚的晕眩。   “不要挣扎,这是契约成立的正常反应。”恶灵笑着,“你们的每一份罪孽,都会将你们的血肉带到罪恶之境。”   “不要妄图逃跑。”不属于现世的恶灵似乎到了时间,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得透明,然而低沉邪恶的声音却不停地在每一个不良的耳边回荡着,“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们,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们,我会……一直……注视着……”   不。良们晕了过去。   显眼的“不。良”山被路人发现,报警后,这些少年们被送往了医院。   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的不。良们醒来,却开始噩梦的一天。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的伤?!”   “只是恶作剧而已恶作剧啦!拿把刀就能割出来的伤口不是有手就能办到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恶灵啊!而且恶灵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   被安排到一个房间的不。良们争执了起来,脾气暴躁的少年没吵两句就有人举起了手,然而下一秒——   “好痛!医生,我的肋骨好痛!像是被抽走一样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的腿,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有谁看到我的腿吗?”   想要动手的少年们无一例外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惨叫着发出痛呼声的少年们立刻被推去了检查室,检查显示一切正常,然而身体的疼痛却无法停下。   “诅咒、一定是诅咒……”有人满脸惊恐地按住了手腕,就是那个地方,昨天就是这个地方,被刻入了诅咒,“罪孽会将血肉带去罪恶之境,他们的身体一定是被当做养料被恶灵吃掉了!”   “我不要!我不要死!我错了!恶灵大人!请您接触契约吧!我会给您很多钱!很多很强的钱!拜托了!我才十五岁,我的人生还很长!”   然而只有病人的病房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少年们或是哭泣或是咒骂的喧闹。   “妈妈,我被诅咒了!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少年们的话并没有被大人当真,直到被诅咒的一个不。良老大躺在床上再也没能醒来。   事情闹大了。   所有经历过那一晚的少年们开始害怕。   再桀骜不逊的不。良,在诅咒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神神叨叨的东西面前,都没了尊严。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我妈妈认识盘星教的人,他说愿意见见我们!如果能通过他见到盘星教的教主,我们就有救了!就是……他的价格比较贵……”   “五千万?!这也太贵了吧?!”   虽然贵,但因为被诅咒的少年有几十个,各家凑凑也把钱凑齐了。   “是诅咒!”脸上画着奇怪符咒的老人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缓缓地说,“如果不解咒的话,三天之内,你们必丧命!”   家长们吓坏了,连忙问该怎么解咒。   仆从递上了一封信,让他们回去再打开。   “十亿円,怎么可能啊……为什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拿了五千万好处费带他们来的男人笑眯眯地说:“区区十亿円罢了,这点小钱掌教大人平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愿意出手也是看在他们的年级小,人生还那么长,就死在这个年纪实在太可怜了。”   家长们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十个亿实在是……   “佐藤先生,我们不是已经支付过五千万了吗?”   “你们把掌教当成什么了?!”男人厉声呵斥,“区区五千万,你们连让掌教见上一面的资格也不够!还是说你们觉得掌教大人只值五千万吗?!”   少年还沉浸三天后他们就要死去的可怕现实中,浑浑噩噩,家长们将盘星教视为救命稻草,卑微地鞠躬下跪道歉。   “请、请原谅我们的无知。”   “六十三个孩子,每家出一千六百万就可以了,难道你们孩子的一条命连一千六百万都不值吗?!”男人失望地摇摇头,“区区一千六百万就能放弃一条生命,钱这种东西,真是可怕。”   “不、不是这样的!”家长们连忙说,“我们会想办法的!我们会凑齐的!”   每家八十万円的压力虽然有,但不算沉重,然而再多出一千六百万,却不是他们这种一般家庭可以承受得起的。   一千六百万的数字像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个人都头上。   前几天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们没了那股肆意妄为的精神气,茫然又无措地看着家长。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健太去死吗?!”   “要不然……和爸爸商量一下,我们把房子卖了,搬回老家吧。或者出去租房。”   “……”   愁云惨淡的模样让路人看了都觉得难受。   “啊啦啊啦,这不是血光之灾吗?哇呜,血光之灾怎么像是批发一样的!死神年底冲业绩吗?!”   没有压低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火大,有性格急躁的人差点要撸袖子冲上去了,然而也有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大师,请问我儿子身上的血光之灾有解除的方法吗?!”   “岸本太太,可别被这种三流的骗子骗了啊!”   “就是啊,这种一看就是路边见人就说有血光之灾招摇撞骗的!”   “岸本太太,盘星教的教主不已经给了我们希望了吗?”   “……”   “够了!”岸本太太甩开阻拦她的那些人,眼睛通红,“我们家江一没有爸爸,八十万已经是极限了,我哪里还有什么一千六百万!我不认识这位大师,但他一样就看出我们江一有血光之灾,一定是有能力的解咒大师!”   其他阻拦的家长全部沉默了。   “这位大师,拜托了,帮帮我吧!就算是把诅咒转移到我身上来也没有关系!”岸本太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黑皮肤的大师。   “妈妈……”岸本江一难受极了。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记忆中,是母亲四处打零工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成人。   金发黑皮的男人悲天悯人地叹了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临时支起了一个摊子。   一颗浑圆的水晶球被放在象征着神秘的紫色绒布上。   金发男人沉稳地说道:“我是一个占星师,诅咒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能看到你的未来和过去。找到通往生的命运线。”   他伸出手:“诚惠五円。”   淡然又自信的高人模样像一束光,驱散了笼罩在岸本太太头顶的无语。   岸本太太的眼中迸发出生的希望:“江一!江一快过来!”   岸本江一的手被急切又强硬地按在了水晶球上,黑色的火焰和突然烧了起来。   “啊——”占星师按住了他要逃开的手,在他耳边低语,“这是你的罪,好好地看着。”   他低声念叨了一句咒语,黑色的火焰便被禁锢在水晶球内,虽然没被烧到,却有一种浑身被炙烤的感觉。   岸本江一看到了小学生的自己,孤僻,阴沉。   因为是单亲家庭,他在学校里总是受欺负,他曾想过去死,但上吊的那天,母亲晕倒了。   过度劳累晕倒,被路人送去医院,抢救了回来。   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当跑腿小弟加入了霸凌他的团体,靠着霸凌别人让自己变得安全起来。   那是一个下雪的天气,很冷,他和其他人在往一个胖女孩身上泼水。其实她长得不难看,只是有点胖,带着个厚厚的大眼镜。但这样的理由已经很够了。   他们将她推进厕所,老大让他去提水,他哆嗦了一下,乖乖地去了。   “对、对不起,求您放过我,我、我要回家了!我妈妈在等我回家!”胖女孩哀求着,但他的朋友们却在笑着。   “喂岸本你还在干什么?!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该不会喜欢这个丑女吧!”   好几双视线投射在他的身上,似乎他只要有任何的迟疑,就会挂上“喜欢又胖又丑的笨女人”的标签。   岸本江一哆嗦了一下,闭着眼睛大喊:“谁会喜欢这种丑女啊!看着她的脸我就觉得超~~级反胃的好不好!”   他将那桶水泼到了对方的身上:“真是的,恶心死了!”   他的回答似乎让大家很满意,嘻嘻哈哈地说着这个女孩有多恶心。   雪花被风吹着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透明的水珠从她的头上滚落,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她抱着自己努力缩小着胖胖的身体躲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请让我回家……”   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令人“敬畏”的不。良少年。   “只有消去你的罪孽,诅咒才会随着怨恨一起散去。”   岸本江一泪流满面地问:“占星师先生,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去认错,去赎罪,去请求原谅。”   占星师离开了,不给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机会。   “等等!占星师大人!请、请给我的孩子也——”   淡漠的眼神轻轻扫过,强大的气场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怎么办……占星师大人走了……”   “都是一样的诅咒,那解咒的方法也是一样的吧!”   “喂喂,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见到盘星教的掌教大人啊!那个什么占星师的,谁知道他是不是骗子啊!”   “你有一千八百万吗?”   “……”   吵吵嚷嚷的家长们几乎要动起手来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岸本太太赤红着眼:“江一!你到底做了什么?!”   死亡的威胁悬在头上,岸本江一再也扛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我会去赎罪的!我会去乞求原谅的!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真的到了最后我也无法解除诅咒死去,也请您不要太过伤心,一切都是我的罪孽。”   岸本太太几乎瘫软倒地:“江一……江一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噗通”一声,曾经霸凌过他、现在是他的老大,更是一起中了诅咒的佐藤周治重重地跪了下来,脑袋“砰砰砰”地砸在地上:“对不起江一,都是我的错!我因为想要嫉妒你成绩好,所以故意在班级里说了诋毁你的话,还带着其他人一起欺负你。都是我错,我现在知道错了。要打要骂都可以,把以前我欺负过你的事情全部加倍地报复回来也不要紧!什么都好,拜托了江一,请你原谅我吧!十年也好五十年也可以,我会赎罪的!”   “……”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又多了几个下跪额头的少年。   *   “还回来了……”   “什么还回来了?”五条稚听到影山茂夫的喃喃自语,很难不感到好奇。   影山茂夫把钱举起给他看:“借给那些初中生的钱,还回来了。还给我算了利息。而且……”   他们还向他下跪道歉了。   “请您原谅我过去犯下的恶行,只要您能解气,尽情地把我的脑袋往地上踩吧!”   影山茂夫吓了一跳,他当然没有喜欢踩人脑袋的癖好,所以立刻就说:“不用不用,我原谅你们了。”   “请您一定踩我们几脚出出气吧!”鼻青脸肿尤其是脑门肿得老高的不。良挂着血痕,诚恳地说,“为了让我们永远记住不再犯错!请您一定要用力地踩我们!”   影山茂夫吓得跑走了。   “哇!”五条稚听完,也是惊奇不已,“他们为什么突然找你说这种话啊!”   江户川柯南很是无语:“喂喂,你该不是忘记了我们之前约好的吧?”   “……原来如此!”   “你果然是忘记了吧!不要装作已经想起来的样子了!你的演技真的是——非常的糟糕啊!”   五条稚小年糕一样地蹭到他的身上:“柯南,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柯南叹了一口气,把整个计划全盘托出。   恶灵什么的,自然都是假的。   校服是江户川柯南问毛利兰借的,毛利小五郎的高中校服,自然是几十年前的老校服了!   恶灵扮演者自然是安室透!戴上白色假发,再用特殊的药水将裸露在外的皮肤染白。   他的身手好,再加上有江户川柯南在背后放麻醉针和足球支援,一人搞定几波的不。良少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再接着,就是把昏过去的不。良少年们放入仪式机关。   放血是真的,安室透的解刨课成绩很好,手快刀稳,不会让他们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安室透放血,江户川柯南则负责用特殊的染料给他们的手上划伤“契约”。这种染料很特殊,高温下就会出现,一旦温度低于四十度又会消失。   而安室透身上涂的特殊染料恰恰相反,一旦温度高于五十度,就会消失。   于是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看准时机,在用镜子弄出“海市蜃楼”的地狱之火时,偷偷在视觉盲区放了一把真火。   燃烧的火焰升高了温度,安室透身上的染料消失,黑皮白发在火焰中燃烧的恶魔极其地富有冲击力。   同时少年们手上的染料变化也通过安室透的语言暗示,看起来像真正的契约烙印一样。   至于痛觉——契约印记就在伤口附近,精神紧绷让未愈合伤口再一次崩血,会感到疼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良少年们大多都是初中生和高中生,没有比这个年纪的人更相信恶魔和诅咒的存在了!   怀疑的种子已经深深种下,接着就是江户川柯南用变声器在病房里喊出的痛呼。   因为是急诊,又因为全是轻伤的病人,所以六十三个少年都被安排到了一个大病房,原本是能容纳二十四个病人的急诊病房被安排了六十三张床,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节奏好带得很!   至于疼痛?开玩笑!安室透昨天可是真打!并且为了今天的煽风点火,特意挑看不出来、不会留下内伤,但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疼痛的地方打的。   把节奏带好后,又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儿”喂下安眠药,把危机激化。   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时候,和恶灵的人类形态完全不同——金发黑皮的占星师出场了!   虽然中间出了盘星教这个意外,但好在装占星师安室透是有一套的!   “恶有恶报,自己造成的罪孽,终有一天会化作吸引恶灵的诅咒。”   让家长和老师出马,虽然能让那几个不。良道歉受到惩罚,但没了他们,还有会其他人。   干脆就让看不见的神秘的恶灵来作为高悬于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吧!   江户川柯南感慨地看着校门的方向,今天,会有很多还是收到那个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得到的道歉吧。   “江、江户川!”   “石田同学,还有你们,怎么了……吗?”在江户川柯南惊讶的表情中,曾经“警告过”过江户川柯南的孩子齐齐对着他来了个土下座。   “江户川同学,对不起!之前欺负了你,是我们不好!请你原谅我们!”   “啊,这、这倒也不必!之前你们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不一样的!”孩子们齐齐抬起头,“你还没有说’原谅你了‘,在你说出这句话前,我们会一直道歉!一直到你愿意原谅我们为止!”   影山茂夫和五条稚惊奇地看着江户川柯南。   土下座的几个孩子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江户川柯南只觉得头皮发麻:“我、我原谅你们了!”   “好了,你们可以起来了吧!”   “太好!”几个孩子还行地哭出来声,“终于不用被恶灵诅咒了!”   恶灵?诅咒?他没事诅咒你们干嘛?!   “你们还没听说吗?”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然后凑近了他们,神神秘秘地对他们说,“这个学校,有恶灵!”   江户川柯南:啊,竟然有恶灵啊!好可怕哦~   江户川柯南:“那个恶灵是不是白发?穿着几十年前的旧校服?”   几个孩子拼命点头:“江户川,原来你也听说过吗?!” 第76章   “他在几十年前因为同学的霸凌自杀了。但因为不甘化作了恶灵。仇恨成了他的力量, 恶意是他的刀。他想要回到人间。所有被做过坏事的人,都会吸引他,被打上他的烙印。”   “然后, 杀了对方, 将对方的身体、灵魂作为养料。”   小孩压低了声音, 模仿着恶灵的语气:“我会一直注视着你……”   其他孩子抱着自己尖叫了起来:“哇啊!好可怕——”   最后,几个孩子一起说:“只有不做坏事, 或者取得被自己伤害过的人的谅解,诅咒才会消失!”   距离盘星教掌教说的, 不解咒三天就会死的说话, 已经活了五天的不良们还没有死去,证明这个解咒方式是真的!只要一直在赎罪道歉,死期就不会到来了!   “江户川, 这是为了你好。你最好快想一下有没有欺负过谁!要不然你就会被诅咒,然后凄惨地死去!”   一个孩子悄悄地问:“你有拉过同桌的头发吗?”   另一个孩子语气紧张地说:“快去土下座请求她的原谅!”   “你有往女孩子的课桌里放过毛毛虫吗?”   “快去土下座请求她的原谅!”   “你——”   江户川柯南:“……”难怪,他就说一路上怎么有那么多人在土下座。   五条稚:“怎么办?我早上把尼酱的布丁吃掉了,还假装是裂空座吃的。我是该去像尼酱土下座还是裂空座土下座?”   影山茂夫:“我要死了我会死的呜呜呜,我今天又把勺子弄坏了,怎么办?我还把勺子藏起来骗妈妈说没看到!我现在赶回去妈妈道歉她会原谅我吗?”   江户川柯南:“……”喂!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那是编造出来的啊!白发恶灵传说的主谋, 就是你们面前的我啊!   “我会一直注视着你……”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稚酱,茂夫,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白发?”   “老旧校服?”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同时指向他的身后:“在那里哦。那个【恶灵】。”   江户川柯南:“!!!!!!”   “别、别开玩笑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   虽然说着训斥的话,但江户川柯南却一点也不敢转头。   为什么真的会诞生这样的恶灵啊!   “咒灵的产生原因是很多的哦。有一种分类就是’假想咒灵‘呢。”五条稚习以为常地跟他解释,“一般来说, 不是像有’恶灵‘再发生事故的吗?但因为各种各院的原因, 也会有像发生事故, 然后再出现’恶灵‘的事情呢。”   “对,就像这次一样。不安和恐惧情绪化作咒力,诞生了名为【白发恶灵】的诅咒。”   江户川柯南愣住了,他想起来了!黑衣组织回到的那个制药公司那里,就有这样的【假想咒灵】的存在!   “等等,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可控吗?”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五条稚,“可以再改变一下传言,让他往’英雄‘一样的方向塑造吗?”   五条稚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恶意集合体】啊!”   “这个世界不需要咒灵的存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咒灵,只要被祓除就好了。”   “稚酱……”   五条稚的口中虽然偶尔会吐出“那就全部杀掉好了”这样任性的话,但江户川柯南总觉得五条稚此刻的状态很奇怪。   影山茂夫问:“善良的咒灵也要祓除吗?”   “没有哦。”五条稚说,“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善良‘的咒灵。”   “只要是咒灵,都会伤害人类,给这个世界带来绝望和伤害的。”   别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了上来,江户川柯南有一些窒息,有一点的呼吸困难。   “你们知道天使吗?”江户川柯南想要转移话题,但嘴巴却像不受控制一样,一张一合,说着连自己也觉得陌生的话语,“只要舆论配合,让咒灵都变成那样的东西不就可以了吗?”   “就像【白发恶灵】一样,劝人向上,只要不做坏事的话——”   “不可能的。”五条稚的眼神十分平静。   “为什么?”   江户川柯南突然顿住了,因为他意识到“坏事”的边界是可以随时推移的。   他们“惩戒”的明明是勒索小孩、霸凌同学的不。良,然而只是对他态度恶劣一点的石田几人也惶恐地跑来向他们道歉了。   恐惧、不安,还有隐藏在这之下的恶意——   “你在干什么?”大大的镜片反着光,被阴影遮住的脸看不清表情。   教室里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将手背到身后去,慌张地想要说点什么辩解的话,然而却在看到对方时改变了主意。   “什么啊,只是一个小鬼而已嘛!”少年闲适地继续受伤的工作,抱怨道,“不要突然出来吓人啊!好不容易画到的召唤阵又要重新画了……”   江户川柯南平静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在干什么?”   比江户川柯南高上很多的小少年用一直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没看到吗?我在召唤恶魔啊!”   “既然有恶灵,那有恶魔也是正常的事情吧?等我召唤出足够多的恶魔,我就要把这个学校的老师全部杀掉!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来上课了!也不用做作业,也不用考试,更不会因为考得太差回去挨骂!真好呢!”   江户川柯南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但是老师们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少年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让我每天来上课!还给我布置这么多作业!难道不是对不起我了吗?!真是的,原来你也是那么令人反胃的’好学生‘啊!真恶心!恶心的垃圾离开我神圣的仪式现场啦!”   “你不怕【白发恶灵】盯上你吗?”   “有什么关系,我第一个就会收服它的!”少年得意地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威风不已的自己。   “……”江户川柯南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声。   “你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真是太好了!”   “喂!你这个小鬼对我说什么出言不逊的话呢!”少年冲他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杀了你哦~”   “柯南,你好慢哦!只是还个扫把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五条稚等不住地跑了过来。   正说着,他就看到了用来放置扫把垃圾桶的杂物间地上的魔法阵。   “好丑。”他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骂他可以,但骂他的魔法阵不行,少年扭曲着愤怒的表情,骂道:“你这个臭小鬼!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前辈啊!我可是你们的前辈啊!给我乖乖地跪下喊前辈好!”   五条稚被他的大嗓门吓得躲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身后,然后抓着他的衣服悄悄地探出脑袋。   “你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吗?还是只有比我们早出生几年?这是你夸耀的资本吗?那好吧,这份敬意我会带到你的葬礼上的。毕竟,你是前辈嘛!”   少年被激怒了,愤怒地红了脸,双眼赤红地冲着五条稚冲过来。   “啊!柯南救我!”   江户川柯南举起了手表瞄准他:“再靠近一步,我会让你去见心心念念的恶魔哦。”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筹码是可能,但因为江户川柯南太过淡定,成功地把他唬住了:“可、可恶!臭小鬼别让我再看到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欸?”五条稚有些可惜地说,“前辈这么讨厌我吗?我还想教你真正的魔法阵呢。”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嗤笑出声:“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啊!”   “如果’用魔法阵召唤恶魔‘是你的愿望的话,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五条稚悲悯地说,“我听到了你的愿望,所以赶来了。”   “稚酱!”江户川柯南想要阻止,然而五条稚身上散发着的“神子”的气息让他的身体动弹不得。   五条稚看着那个少年,虽然个子比他矮上许多,却让人觉得他是从云端高高在上地垂眸俯视。   他问:“要许愿吗?”   要学真正魔法阵吗?要掌握非凡的力量吗?要摆脱平凡的生活吗?要——进入神秘侧的世界吗?   少年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贪婪又虔诚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然后毫不犹豫地“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神明大人啊!我愿意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拜托了!请让我告别平凡又普通的人生吧!”   “不可以!稚酱!快住手啊!”   五条稚怜悯地看着他,轻轻摸着他匍匐在自己脚边的脑袋:“好的哦~”   江户川柯南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稚酱——”   然而血溅当场的景象却没有出现。   五条稚活力满满地说:“那我现在就教你真正的魔法阵吧!”   “欸?!”   “啊?!”   江户川柯南和少年两人同时愣住了。   江户川柯南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五条稚的“许愿机制”,对他而言,实现别人的愿望是很简单的事情,代价和结果都是别人的,而眼前这个男孩的代价和愿望根本不匹配,现场暴毙告别“普通的一生”大概率就是以暴毙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五条稚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还是刚才的姿势,仰着脑袋呆呆地回答道:“石野佐保,我叫石野佐保,五年B班,家住……”   五条稚打断他:“到这里过就可以了。”   名叫石野佐保的五年级生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虽然他这才是第一次许愿,但有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告诉他,许愿应该是那种、那种“咻”地一下就实现愿望的方式才对!   “神子大人,您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虽然很奇怪,但石野佐保竟然对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生出了一种无法反抗的恐惧。   “也是有可以让你马上变成魔法使的方法的。”五条稚蹲下身,在他的右胸口点了点,“把心脏给我的话,我就让你立刻就实现愿望哦~”   石野佐保吓得声音都变了:“怎、怎么可以啊!没有心脏我可是会死的啊!”   在五条稚平静地注视下,重新拿起了工具:“我、我选择学习。”他颤抖地说,“我会好好学习的!”   五条稚摸摸他的头,夸奖道:“真是个乖孩子~”   被夸奖的“乖孩子”露出了一个比哭泣更难堪的笑脸。   “粉笔没有特殊的功能,但是像秘银这样的东西,你也没有那个钱去买对吧?”五条稚给了他两个选择,“骨头,或者血。”   平静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骨头的话,大概是四根的样子吧。”   “!!!”石野佐保,“血!我选血!实不相瞒我真的超级喜欢血的!每、每天都要吃鸭血猪血鸡血呢!我、我觉得我的使魔也会喜欢血的!”   五条稚尊重了他的选择,然后画了一个魔法阵演示给他看。   “诞生于罪恶与绝望的咒灵啊,你的主人在此命令你,回应我的召唤,来到我的身边。听从于我,将生命交付于我,如有违背,就化为虚无消失在这个世界成为养料吧!”   五条稚冷酷地说:“你只有十秒的时间,超过三秒,我就会给予你雷击,超过五秒,你就将被烈火焚烧,超过七秒,我会让你见识此生极恶,超过十秒——让我等待了这么久的你简直罪大恶极,直接去死吧!”   石野佐保:“!!!”   江户川柯南:“!!!”   是、是召唤恶魔对吧?为、为什么这个人比恶魔还可怕吧!是威胁吧!是恐吓吧!这个人,他竟然在恐吓恶魔欸!   好可怕!好可怕啊!   用咒力凝结的魔法阵散发着邪恶恐怖气息,五条稚平静地数着:“一,二——”   “呼——轰——噼——”   密闭的教室出现了暴虐的狂风,扫把垃圾桶抹布和水桶这些清洁工具顺着旋涡转了起来。   “哗啦啦——”   在震耳欲聋的玻璃碎裂声中,一个浑身缝合线的大肉。球出现在三人面前。   “啊啊啊啊啊——”掉san的肉团形象让石野佐保尖叫不已,“恶魔啊!是恶魔啊!啊啊啊啊啊——”   缝合在一起的巨大肉瘤上出现了一张嘴,意外地有点好听的声音从那里发了出来:“我名【真人】,我应召唤而来,是谁——”   “滋啦啦——”白色的电光在它的身上跳动,不管之前是什么东西,总之现在就是一团烧焦的黑炭。   五条稚嫌弃地说:“丑死了,换个形象!”   名为【真人】的特级咒灵委屈巴巴地换了个符合五条稚审美的拟态,有着一头淡蓝色长发的咒灵委屈巴巴地滚到五条稚的脚边:“对不起主人。”   肤白貌美的咒灵看起来很乖巧听话的样子,五条稚摸了摸他的头:“乖哦乖哦~”   五条稚演示完了,然后看向石野佐保:“怎么样,很简单吧?”   “阿巴阿巴阿巴……”   真人也跟随着五条稚的视线看了过去。   虽然是一副人类的样子,但脸上的身上的缝合线却一直让石野佐保无法忘记着刚才那副掉san的形态。   “是的!五条大人说的没错!五条大人包括标点也是正确的!感谢五条大人的教导!”   五条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也还好啦!”   石野佐保和江户川柯南干笑。   “好了,石野前辈,轮到你了哦~”   轮、轮到他了?!轮到他什么了?!怎么就轮到他了?!他他才十一岁啊!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吗?!   石野佐保害怕极了。   他“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我、我什么才能都没有,只有比五条大人年先出生这个微不足道的事情,请您喊我垃圾渣滓就可以了!随便什么都可以,能被五条大人您注意到,是我的荣幸,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五条稚当然不会那么没礼貌:“那我叫你石野好了!”   “石野,刚才你已经看过我的教学了吧?”五条稚将小刀递给了他,“好了,你来试一试吧。”   石野佐保已经开始害怕了,但在五条稚已经演示了一遍他比恶魔更可怕的召唤过程,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说不想继续下去了,一定会被杀掉的吧!   石野佐保颤抖地接过了小刀,然后闭着眼睛,狠狠地划了下去。   “好了,开始画魔法阵吧。”五条稚好像没有一丝怜悯的样子,淡漠又无情地告诉他下一步的程序。   没有美术功底的石野佐保好像突然掌握了完美画圆和不会抖的直线,食指上不到一厘米长的小伤口也好像一个不会关上的水龙头,汩汩地往外冒着粘稠的鲜红液体。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糟糕了,头开始晕了……好恶心……好难受……   失血过多的身体晕晕乎乎,好像随时会死去一样。   “加油哦~石野!”   石野佐保:“!!!”   比恶魔低语更可怕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立刻就清醒了。   终于,在身体的血液流光前,魔法阵完成了。   “好了,说出你的召唤词吧。”   石野佐保张了张口,明明是花费了三个晚上才想出来的绝妙召唤词,此刻的他却只觉得可笑,但失血过多的大脑一片空白,让他临时再想其他的召唤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他耻辱地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词说了出来:“黑暗的主宰啊,请你听从我的呼唤,来到我的身边,和我定下契约,让我能借助你的力量,将黑暗与混乱散布人间。”   黑暗的主宰听到了他的呼唤,并来到了他的身边。   没有狂风,没有混乱,没有恐怖,一个撑着伞的……灯泡跳到了他的头顶。   “啪”地一下。   石野佐保惊喜地说:“天!天黑了!我是黑夜之神!光明于黑暗皆掌握于我!”   “咚——”   因为失血过多,过于兴奋的石野佐保晕了过去。   江户川柯南:“……”妈的智障!天没有黑啊!只是那个咒灵用伞把你的眼睛遮起来而已啊!   “我记得他刚才说,是五年B班的学生是吧?交给他的班主任来处理好了。”   江户川柯南突然明白了:“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教训他?”   “不哦~我真的是在实现他的愿望!”五条稚笑得羞涩,“’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尝试‘,这是柯南教给我的不是吗?”   “这个孩子,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不过我在法夫纳的《诅咒之书》里看到过召唤恶魔定下契约的魔法阵,就试着用咒力试了一下,结果还是很成功的嘛!不过那个孩子的’力量‘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太弱了,只能召唤到四级咒灵。”   四级咒灵,差不多就是大亿点的苍蝇一样的存在,因为太过弱小,所以基本不会对人类造成很大的影响。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欣慰地感慨道,“稚酱长大了呢……”   可恶,这种酸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他又不是这个孩子的妈妈!为什么要感动啊!   回去的路上,江户川柯南突然好奇道:“对了,你的召唤词也是吓唬他的吗?”   “嗯?”五条稚笑得天真无邪,“怎么可能啊!对付咒灵啊恶魔这些的,一定要比它们更可怕才行啊!如果不让它们感到惧怕,那它们怎么可能会服从你啊!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啊柯南!”   被说天真的江户川柯南:“……”冷汗沾湿了他的衣服。   但细想还真的这样。   从恶中诞生出的咒灵,怎么可能是能用善良感化的存在嘛!   “所以,咒灵就该被祓除掉才是啊……”   “稚酱……”   虽然是笑着的,但江户川柯南却感觉到了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   “谁跟你说的?你哥哥吗?”   五条稚摇摇头:“尼酱只会觉得这个世界应该被毁掉。”   啊,那个五条给人的印象的确是这样的。   江户川柯南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话题又被五条稚跳过了。   江户川柯南意识到,这个话题对五条稚来说是不愿触及的领域,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对了,稚酱,你知道盘星教吗?”   五条稚点点头:“柯南被这个教会的人缠上了吗?”   “也不是啦。”江户川柯南跟他吐槽,“制造【白发恶灵】传说的时候,不是需要找一个借口让解咒方法被那些孩子知道吗?结果竟然被截胡了!虽然不是我们愿意的,但是让那些家长被骗了五千万,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是要去把钱抢回来吗?”五条稚还不等他说完,就兴致勃勃地说,“让尼酱来帮忙吧!他超喜欢玩这种游戏的!”   江户川柯南:“???”“抢”“玩”“游戏”???是你说的有问题,还是我的耳朵有问题?   “等等,稚酱,只是一点点小矛盾,不需要请你哥哥出马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些盘星教的情况,然后——”   已经来不及了,五条稚拨出去的电话已经通了。   五条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了出来,有些失真,但还是那个清朗好听的男神音,然而内容却像恶魔从地狱传来的威胁:“什么什么’盘星教‘?那个教会又在打稚酱你的主意了吗?很好,那今天就去炸掉它好了!”   江户川柯南抢过了手机,试图挽救:“等等等等!稚酱的哥哥!先等一下!它并没有对稚酱出手,也没有杀人放火——呃,现在还没有,我的意思是——”   “上一句。”   “什么?”江户川柯南回忆了一下,然后试探地重复道,“稚酱的哥哥?”   五条悟像是被这一句很普通的话取悦了一半,声调都往上扬了许多,矜持地用宛如男播音员的说话方式:“嗯,我是,你说。”   “……”不是很懂弟控の世界的江户川柯南将自己的请求和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被骗了钱是吗?我明白了,我今天就去炸了他们的金库帮你们把钱拿回来!”   你根本没有明白啊!   “这样不太好吗?这不是犯罪吗?”江户川柯南试图讲道理。   “那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江户川柯南竟然从他的语调了听到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五条先生。总之,我会想办法用正当的手段吧那些受害者的钱要回来的。”   五条悟来了兴致:“什么办法?”   江户川柯南如果有办法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这样吧,晚上好像是盘星教的集会时间,我带你们去现场参加一次集会,看能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好了!”   江户川柯南像是觉得惊吓,然后又发觉这是个好机会。   虽然很不甘心,但立本的宗-教是有很大的自由的。   “邪-教”虽然不想黑-道那样是明面上合法,但只要套上宗-教的那一层皮,就很难被界定。   但如果是混入其中并找到切实的证据,也是能扳到它的!只要盘星教的人都被抓起来,那些家长被骗走的钱也能如数归还了。   八十万对一个平民家庭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除了我之外,我还想带上一个人,可以吗?”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约定好了,有线索一定要通知对方。毕竟是一起制造了【白发恶灵】的共犯,彼此不知会一声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有五条悟这个破坏狂在,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把握能控制住局面。   虽然……多加一个安室透也无法用武力阻止他就是了。   “还有我!”五条稚将手举得高高的,生怕自己被落下,并发表了威胁,“如果不让我去的话,我就许愿你们晚上的行动全部失败失败!”   嗯,很有力的威胁。   “拜托了,带上我吧,我会很乖的,而且会很有用。不管是炸掉盘星教也好,还是让尼酱停下来也好,我都会拼命努力的!”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得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尤其是,江户川柯南根本无法拒绝这个诱。惑啊!   大棒加甜枣的策略运用得也太过熟练了吧!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成长的速度竟然能这么快的吗?!   于是江户川柯南悄悄对五条稚伸出了小拇指:“我们约定好了哦~如果你的哥哥发火的话,你要让他冷静下来,至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算是三分钟也好!”   五条稚和他拉勾勾:“包在我身上吧!”   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因此安心。   “希望不要有事。”他默默地祈祷着。   然后很快就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   “等一下!你们不会觉得你们太过显眼了吗?!”江户川柯南看着即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明星一样的五条悟,根本就是有一盏聚光灯追着他打光好吧!这么显眼,真的好吗?!他们不是去开粉丝见面会的啊!是去收集证据!   “我很小呀~”五条稚从五条悟的背后探出脑袋,然后又缩了回去,“看!小小的,尼酱一下就把我遮住啦~”   江户川柯南:“……这样反而更显眼了好不好!那个骗子宗-教成员会带着小孩去参加集会的啊!”   “还有你安室透先生!”   正偷看五条悟出神的安室透被突然点名吓了一下,然后很惊讶地指着自己:“我?明明我这样的黑皮最适合夜晚了!而且我还特意穿了黑色的衣服。”   “头发啦头发!就是因为你的皮肤很黑,所以完美融入黑暗只剩金发飘来飘去的所以很可怕不是吗?!”   安室透:“……”无法反驳。   “我有办法!”五条稚举起手来,似乎很高兴自己竟然能帮上忙,他看起来高兴坏了,像炫耀新养的小狗一样,召唤出了那只咒灵。   “什么办法?”   五条稚得意洋洋地向大家介绍着自己的新宠物【真人】,刚诞生不久的真人对这个世界还懵懵懂懂的,但咒灵对人类天然的恶意让它冲着在场的人类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的眼睛是天真单纯的澄澈,然后里面的恶意却像黑泥一样似乎能让人窒息。   “好嚣张啊!”五条悟一巴掌差点把他打进地里,“新来的咒灵吗?先说好哦~稚酱最爱的人永远都我,妄图想取代我的家伙,我会毫不留情地将它撕碎。听到了吗?”   真人被打懵了,但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在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脑袋就像见到了米的小鸡一样,疯狂地啄了起来。   五条悟拍拍它的脑袋:“好了,现在介绍一下自己吧。”   失、失败了,【无为转换】在这个人类的身上,失败了!   真人心中大骇,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介绍起了自己。   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地上就多了一个大洞。   虽然通过五条悟的话,大致能猜到他们是在和一个叫“真人”的咒灵对话,但是……已经完善的柯学世界观还是让他们无法理解这一切。   笑死,根本没懂!   “啊,对了,这个给你们。”五条稚将小挎包里的两个眼镜拿出来,“尼酱说,盘星教和咒术师还有诅咒师都有一些联系,盘星教的地盘也会圈养一些咒灵,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这个戴上吧。”   “这是什么?”安室透将眼镜戴上,平平无奇的眼镜被架到鼻梁上,眨眼再睁开,就和一双阴沉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布满缝合线的脸冲他露出了一个恶意又扭曲的笑,身体想要后退,但好胜心很强的安室透硬是靠着自己出色的反应能力忍住了。   江户川柯南已经在杂物间靠着浓郁咒力见过真人,所以也没有表现出被吓到的反应。   “真人,再介绍一边自己吧。”五条稚像是怜爱小狗那样,摸了摸他的头。   真人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浓郁的杀意只是轻轻地拂过它的身体,就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恐惧。   好可怕,这只咒灵,好可怕!   “我叫真人,是从【对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术式是【无为转换】可以在改变灵魂的基础上改变人的形态。”   真人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能力以及功能说了个底朝天。   术式公开,情报的透明让他的力量增幅了很多,然而……好可怕。   越是强大,越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像海上的一叶扁舟,不、只是一粒为不足道的沙子罢了!   “人类的灵魂是个很精密的东西,不要触碰那种危险的东西。只要改变一下身体就可以了!”五条稚吩咐道,“让大家变得不要那么显眼,你能做得到的,对吧?”   真人疯狂点头。   最后,进行了“微调”手术的三人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总觉得是路上随处可见的大众脸。   “哇!这就是长大后的柯南吗?和小兰姐姐照片里的人好像哦!”五条稚惊奇地说道。   江户川柯南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体,就连五条稚的话都没能让他回过神。   真人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发现的“有趣”的事情告诉那个恶魔。   这个作品,并不是它的功劳,或者说,并不全部是他的功劳。   它只是……将他的身体恢复到和灵魂状态一致的程度罢了!   “稚酱!这个【无为转换】的时间限制有多长啊?我可以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吗?!”   “没有时间限制。”五条稚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好奇地问,“但是柯南,你为什么要一直维持着这个样子?你不回去上学了吗?”   “我……” 第77章   “那个……这个……是这样的, 唔……”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五条稚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但江户川柯南这么认真回答了,他也得拿出认真的态度, 听他的回答才行。   江户川柯南、不, 工藤新一狼狈地移开视线:“嘛, 总之有很多很多的原因。”   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虽然很想一直维持“工藤新一”的模样, 但黑衣组织的危险还没有消失,如果他现在以“工藤新一”的模样活动着被黑衣组织的成员看到, 他还活着的这件事情不就暴露了吗?!这样的话, 会把小兰置于危险之中的!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安室·波本·透:盯——   “啊哈哈哈哈哈,我只是觉得小兰姐姐照片里的大哥哥长得很帅,所以拜托真人先生把我变成他而已啦!”   “而且啊, 变成大人就不用写作业了,好幸福哦!”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用小孩子的语调撒娇地说,然而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配上孩子甜腻的撒娇,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过用别人的脸活动的确有些奇怪,真人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再改变一下吗?”   真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你谁?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说:“喂那个咒灵, 我本来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但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态度, 不装了!”   真人:“???”可是不管怎么看, 这个人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工藤新一发动了大召唤术:“稚酱,要玩一下皮卡丘的十万伏特吗?”   五条稚:“哇哦~~柯南你不是平时都不让我玩的吗?”   真人迅速滑跪:“柯南大人,您想要换一张什么脸?性别要改一下吗?需要猫耳和尾巴吗?翅膀呢?光环呢?”   工藤新一觉得五条稚说的没有, 和“恶魔”契约就是要比它更恶的坏来奴役它!   经过召唤师工藤新一的一通威慑, 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仅脸变了, 个子也变高了很多。   真人·一键易容超好用的!   “透子哥哥……”虽然只是换了黑发变成了白皮,但五条稚有点喊不出口,虽然五官完全没变的样子,但就是……好奇怪。   “要走了哦,不要跟丢呀!”   安室透回过神,就发现原地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的确是“差点跟丢了”。   “抱歉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出门都觉得家里的燃气开关没好好关上一样。”安室透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但视线却控制不住似的往江户川柯南身上飘。   江户川柯南:“!!!”糟糕了,稚酱很好糊弄,但这个叫安室透的人可没那么好糊弄啊!从他们为数不多还算是愉快默契的合作来看,是个敏锐行动力又高到离谱的人!侦探?警察?公安?特工?间谍?   “安室大哥哥,快点跟上来哦!”试图用小孩子的撒娇糊弄过去,然而安室透的眼神却更加奇怪了。   江户川柯南:“!!!”糟糕了,这个套路用得太顺手,一下忘记了“区别对待”,可恶啊!是终于看到了变回去的希望,所以太过得意忘形放松警惕了吗?!   “尼酱,我们怎么混入其中啊?偷偷潜入吗?”   不知不觉间,目的地到了。   两个人加起来有一百零八个心眼的人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盘星教的规模很大,几乎每一个县都有他们的分部,总部并不是每天开放,更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   但很“幸运”的是,今天的盘星教正好因为要商量一件大事,所以将各地分部的中高层人员都召集过来。   建设得金碧辉煌的总部门口,停满了各种豪车,人来人往的看起来十分热闹。   “稚酱的哥哥,不让稚酱伪装一下吗?有小孩子被带进会场的话,会很显眼的吧?对了,稚酱呢?这里人这么多,不会是刚才走丢了吧?!”   五条悟很无所谓地说:“不要紧的。”   五条稚从五条悟的身后探出脑袋“哇”了一声,突然出声把工藤新一吓了一大跳。   明明一直在这里,但因为不主动出声,所以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吗?该说真不愧是咒术师吗?!   “真是便利啊……”   五条悟显然听到了他的感慨,但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五条先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进去呢?我观察了一下,检查好像挺严格的。”戴上了可以看到咒灵的眼镜,安室透能很清楚地看到看似空无一人的大门旁边有一只硕大的咒灵,长得像是一堆橡皮泥随意捏起来的咒灵有八个脑袋十五个鼻子,每当有人经过,它就会伸出长长的脖子,将舌头围着人脸缠绕一圈。   像是什么恶心的安检设施一样。   “虽然直接杀掉最简单,毕竟是丑得那么恶心的咒灵,突然消失会比较麻烦啊……”五条悟是绝对不要被这种咒灵“安检”的!太恶心了!就算是无下限隔开了它的舌头,也绝对不要!   “等我一下哦!”话音未落,人就消失了,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五条悟就再次出现,如果不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个人,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眼花了。   “喂,那只咒灵是你养出来的吧?那你一定有让它不舔我们也能放我们过去的方法咯?”五条悟一脚踩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语气随意得可怕“快说!不然就杀了你!”   刚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我好像知道了稚酱动不动就“全部杀掉”的习惯是哪里来的了。   “不说是吗?嘴还挺硬的!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像你的嘴一样硬!那个谁,过来先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被踩住后脑袋嘴巴贴着水泥路的男人发出了一阵挣扎的声音:“唔唔唔啊呜……”   “到了这种地步还有誓死效忠盘星教吗?你的气节让我刮目相看了,那好吧。我只能满足你的忠心,去地狱和你的——”   “等等啊!等等啊大山一二三!”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死死地抱住五条悟,喊着他的不走心的假名,“大山一二三,这种粗活交给我好了!我会让他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全部情报都吐出来的,你休息,你先休息一下嘛!”   脑壳差一点就被踩碎的诅咒师狼狈地趴在哭泣不已:“呜呜呜,五条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干坏事了!我只是想再捞一笔就退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哈?谁是’五条大人‘啊!喂喂喂,这里有叫’五条大人‘的人吗?!”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诅咒师立刻改口:“我嘴巴笨,我脑子笨,嘴脑不协调,喊错了,是、是大山一二三大人,大山一二三大人,请、请给我一个服侍您机会吧呜呜呜……”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机会看到五条悟的脸,但这个作风,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态度,这种嚣张的姿态,出了那个人没有别的可能了!   他四肢并用地爬到五条悟的脚边,不敢去抱,但态度却十分诚恳:“大山一二三大人,我是您的狗,汪汪!”   安室透:“……”诅咒师,都是这样的吗?!   江户川柯南:“……”原来五条稚刚才所说的“不用在意”名字就是这个意思吗?!   今日份对咒术界的误解+1   认出来了吧!一定是认出来了吧!   但正因为是认出来了,所以被盘星教好吃好喝供养出来的诅咒师,才像一只狗一样趴在五条悟的脚边摇尾巴啊!   “吵死了!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就杀了你!”五条悟嫌弃地撇撇嘴,“带我们进去。”   诅咒师一骨碌爬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大山一二三大人,请跟我从这里进。”一点也没有五条悟口中“节气”。   笑话,骨气能当饭吃吗?!虽然盘星教给的很多,对他也恭敬得不行,但哪又怎么样?!干诅咒师这一行的,不就是哪个钱多干哪份活吗!活下去而已,要什么尊严!要什么骨气!   忠心?忠心这玩意就更可笑了!邪-教和诅咒师,这俩玩意能和忠心扯上一毛钱关系?   盘星教是崇拜【天元】的教会,和诅咒师、咒术师,都有着不小的牵扯。   “虽然是以普通人为主的宗-教,但教会内的诅咒师并不少,听说教主身边的护法就是诅咒师,不过我没见过他。”   安室透面色凝重地问:“那你知道的诅咒师大概有多少呢?”虽然已经通知了风见,但在没有掌握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公安那边调动不了多少力量。   本以为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宗-教团体,结果没想到和咒术界的黑暗面扯上了关系,如果人来得太少,搞不好他们都会搭进去,可恶!还是他太轻敌了吗?!   诅咒师小心地看了一眼五条悟,见他没生气,才小心地说:“算上我的话,大概有十个人吧。”   安室透:“……”说好的“并不少”呢?!就十个?才十个?!   被五条悟踩脸可以,但安室透这个普通人算什么?!诅咒师愤愤不平地说:“就算在场的所有教会成员都佩戴上木仓支,我们十个人就已经可以把这个杀穿个来回了好不好!”   “而且你知道现在诅咒师有多缺人手吗?!回家种田的回家种田,出海捕鱼的出海捕鱼,十年前一千万能让人抢破头的单子现在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了!没有一个亿,谁敢在【】的阴影下活动啊!如果不是我儿子玩游戏把我的存款花光了,我才不会出来赚养老金呢!”   工藤新一好奇地问:“那你这一单能赚多少钱啊?”   “三亿,而且还是一年的价格,亏大了!”诅咒师有些生气地抱怨道,“我接单的时候,那个煞星还在京都为大本营活动,东京只是偶尔才来转两圈,谁知道我才干几个月,那个煞星竟然想不开地跑到东京来上学了!如果知道那个煞星回来东京上学,别说三亿了,三十亿我也不会考虑的!如果不是定下了束缚,我早跑了!”   “妈的,真是晦气!”   诅咒师:“……”   诅咒师骂完,才想起来那个【】就在自己身边。   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五、大山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骂黑心资本家怎么还不挂路灯呜呜呜……”   五条悟没有发火,他只是十分恶劣地踹了他一脚:“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诅咒师立刻爬了起来。   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五条悟在诅咒师这一边似乎是【魔王】一样的存在。   因为抓了很多诅咒师的缘故吗?安室透推测。   不不不不不不。如果安室透的心理话被诅咒师听到,一定会被疯狂摇头。   五条悟他可不是“诅咒师天敌”这样的存在啊!他只是、他只是……   单纯地比恶魔更恶魔罢了!   即便是最恶の诅咒师,到了五条悟的面前,也会像乖顺的小绵羊一样纯洁。   没看到这个家伙对待他的态度吗?!可恶啊,这个家伙根本没把人的生命当一回事啊!他们诅咒师还把人类拿来当提款机当素材当祭品,总之是可以各个方面压榨价值的东西。   但、但这个家伙,他、他——   诅咒师停止了思考,因为前方可是思想地狱啊!   诅咒师带着他们来到另一扇门前,教徒众多的盘星教从本部的大楼就能看出他们的有钱,面前普通教会成员的大门已经很漂亮了,但被带到这个“高层人士”特供的大门前,才知道金碧辉煌是真的用黄金来堆砌的!   纯金太软,所以大门的“夹心”是合金,外面才是厚厚的黄金。为了这扇金贵的门,有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在这里当门童。   “那是——”   家里有个追星的中年大叔,江户川柯南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因为这两个人实在太火,和冲野洋子一起上过节目,江户川柯南也被迫地记住了他们的脸和名字。   两人恭敬地低下头:“星愿大人。”修长的脖子微微低下,白皙的侧脸显得有些柔弱可怜。   两个炙手可热的顶流爱豆却在背地里确实这种姿态。倒不是说看大门这样的工作就是低人一等,而是奇妙的荒诞感让人觉得割裂。   他们是盘星教内中层人员的孩子,因为长相帅气所以被教会“资助”送去娱乐圈,有盘星教的支持,他们的星途可以说是一片平坦。当然他们作为被资助的对象,回馈教会也是自然的。   看大门的工作听起来很不体面,但这个“看大门”也得看是给谁看的。   教会的高层无一不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任务,盘星教内被资助进入娱乐圈的孩子不少,但总部开会的看门任务只需要两个人,这可是所有人抢破头的好差事。   盘星教的本部叫【星之子之家】,所有的高层都以【星X】命名。【注】被称呼为【星愿】的诅咒师当然不真叫星愿,人在外面谁还没有几个假名呢?当然像大山一二三这样不走心到离谱的假名还是很少见的。   “这几位是我尊贵的客人,去准备一个包间,再去多买一些点心过来。尤其是三町目那里的白雪甜品屋的榛子蛋糕,给我有多少买多少,全部买回来,知道了吗?!”   虽然是诅咒师,但正因为是诅咒师,才要对五条悟常去的甜点店了如指掌倒背如流啊!禁地!那可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啊!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是绝对不会靠近“【】爱去的店”的方圆三千米!   五条悟挑眉,他最近是很喜欢三町目的榛子蛋糕啦!所以没有追究他的自作主张。   对着两个被人追捧的爱豆颐指气使完,诅咒师又恭敬地对五条悟低下了脑袋:“大人请跟我来。”   “星愿,你那是什么表情,昨天对着我还是一副高傲得不肯低头的样子,今天就变成了只会摇尾巴的狗了吗?”路上遇到的男人大为惊奇地欣赏着星愿的表情,“可以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摇尾巴的那个!”   星愿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低声对众人解释:“他是教会决策层之一的纲岛佐佐木,负责盘星教的财务。”   财务?!   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眼前一亮,牢牢地将他的脸记在脑海里。等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浑水摸鱼的混乱好了!毕竟他们进入盘星教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家长被骗走的五千万啊!   五条悟直接多了:“带走吧。”   纲岛佐佐木:“???”   纲岛佐佐木:“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一只不起眼的虫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几乎是瞬间,他的眼睛就失去了神采,宛如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冲他们鞠了个躬。   虽然是高层,但纲岛佐佐木并没有天赋,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感激地冲五条悟说:“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天天被他以工作不饱和的借口压榨劳动力,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他的术式是以虫子为媒介操纵傀儡,面向普通教会成员的咒灵是他的傀儡,人类当然也可以是傀儡。只不过他的咒力不多,操控了那只傀儡后,只能再操纵五个人。   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   你们诅咒师都这么莽的吗?!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之后要怎么收场?   星愿根本不担心,从被五条悟抓到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从明天开始这个盘星教将不复存在了。   咒术界现在就是五条悟的一言堂,所有的咒术师和诅咒师包括一大批的异能者都在为了五条悟玩笑一样的【任务】奔波。   虽然出乎意料地所有人都完成了他下达的任务,但“啊,这样吗?好无聊哦,那就先放置好了。等我想到有趣的任务再一起玩吧~”这样的话语更让人不安了啊!   这个家伙,到底把他们这么多人的生命当成了什么啊!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啊,好可惜,没办法杀人玩了,那就找别的乐子好了‘的表情啊!好恐怖!好可怕!就算是他这个杀过很多很多很多人与黑暗和罪恶为伍的诅咒师也害怕不已。   恶魔吧!不对,恶魔和这种比起来也是傻白甜真善美了!   他珍惜地看了一样那扇金子做的大门,可惜了,这个据说花费了三百亿建成的【星之子之家】明天就会化为一堆废墟了。   幸好他的“工资”是按月打来的,虽然没有拿到全部的佣金,但一亿两千万省着点话,也够他养——   等等,他真的可以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吗?!   “叔叔,你怎么不走啦?是累了吗?”可爱的童音在他的脚边响起,但他根本不敢低头看。   星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光:“就是这里了,从这里进去,就能看到整个教会大厅,等一下掌教大人会在这里宣布【时之容器会】的头等大事。”   江户川柯南小声地问五条悟:“’时之容器会‘又是什么?”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说:“’盘星教‘是在立本注册的教会团体,但真正对内的称呼,是’时之容器会‘,具体来说,就是一个对早该死去却一直残喘于世大烂橘子的狂热崇拜罢了。”   五条稚蹲下身,戳了戳星愿的脑袋:“叔叔,你好像在害怕欸?但是,为什么要害怕呢?”   星愿颤抖着说不出话。   百分之八十的诅咒师最开始都是咒术师,因为游走于人性的阴暗面,很多不那么坚定的咒术师都被动摇了立场走到了诅咒师的那一面。   星愿也不例外。   他已经想不起最初的契机是什么了,等回过神时,就已经沾满鲜血。无情又冷酷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每一个咒术师走向死亡的那一条路都是孤独的,星愿想,我现在就在走那一条路吧。   他颤抖地说出自己生命中最后的请求:“请……请给让痛快地走向终点,可以吗?”   【“拜托了,请杀了我吧,求求您了。”】杀过了很多人,他没那么多时间更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记住每一个人的脸,然而一张青春又美丽的笑颜却闪现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张相当明艳的美丽脸蛋,她在偷拍的镜头里无忧无虑又灿烂地绽放着。   “真是恶心!”用宽大黑斗篷遮住了脸的雇主说道,“一千万,把她的脸给我毁了!真是的!笑得这么恶心!”   一千万,对他来说是个可以舒服挥霍上一个月的数字,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接下来这个单子。   芝麻大的黑色虫子从她必经道路的树叶中落下,小小的口器在她细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年轻的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一转回到了理科准备室,撬开了带锁的柜子,拿出了藏在最深处棕色的小瓶子。   “啵”的一下,瓶子被打开了。   接着,是皮肉滋啦作响的可怕声音,以及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雇主很讲信用,当天钱就打到了他的卡上。   但就在他拿着钱从赌马场里熬了一。夜打着哈欠出来,抱怨着被中央空调吹得有点感冒:“还是去买点感冒药以防万一好了。”   一个红色的人影摔在了他的面前。   支离破碎的脸已经看不出曾经的美丽,重度烧伤的皮肤动了五六次手术还是感染了严重的并发症。她只有一个辛苦劳作却怎么也攒不下买房钱的母亲,为了支付她的医药费,母亲想到了自己的保险金。   于是在母亲自杀骗保前,她选择了自杀。   “一千万够吗?!那就五千万?!你不是诅咒师吗?!既然能诅咒别人,那也能解除诅咒吧!我给你五千万,你必须想办法把我身上的诅咒解除!”给了他一千万的雇主又找了上来。   被噩梦纠缠的雇主面容憔悴,连帽兜也来不及带上,撒着钱满世界地找可以睡着的办法。   “拜托了,请杀了我吧,求求您了。”支离破碎的丑女人总是这样哀求着她,然后哀求就变成了充满怨恨的诅咒,“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下来陪我吧,我好疼啊!来陪我吧……”   真是丑陋。   那是诅咒师高原夏江的第一个雇主,看着雇主丑陋的脸和阴魂不散的诅咒,他如此感慨道。   然后将那个向日葵一样明媚的女孩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东西也给抹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为了那些钱毁掉你的人生的。”本名叫高原夏江的诅咒师痛哭着,在生命的最后,在恐惧的强压之下,他的人生像走马灯一样,那些后悔的事,那些走错的路,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五条稚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啊?”   五条悟抱起他:“人要死的时候,就喜欢搞这一套啦。”   五条稚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人这种生物啊,就是没办法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只有当自己真正经历过一遭,才能体会别人的痛苦吧。”   五条稚贴着他的脸,有些担心地问:“尼酱呢?尼酱也会体验这种痛苦吗?”   五条悟顿了一下,然后说:“不会。我可是最强哦~”   五条稚马上就忘记了刚才的疑惑,与有荣焉地点点头:“嗯!尼酱最~厉害了!”   门外多了一个临死前自我感动的什么东西对五条兄弟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然而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却有些坐立难安。   太奇怪了。   咒术师,还有那什么的诅咒师,都是一群怪人吗?!好奇怪哦!   然而,教会大厅里面的群魔乱舞似乎更奇怪。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因为有无上伟力的天元大人的庇佑!因为有天元大人的存在,在有立本现在的和平与安定!”年迈的掌教长了一张严肃威严的脸,他的声音和他的脸很符合,带着一种让人信赖的威严和沉稳,由扩音器传向四周的声音层层叠叠地在大厅里回荡着。   沉稳有力的声音不太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反而像有梦想又行动力的中年人,饱含情感的声音富有极其强的感染力,大厅的信徒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天元大人太善良了!”   “天元大人太伟大了!”   “天元大人要保护我们这么多人真是太辛苦了!”   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发现,自从和奇奇怪怪的咒术界扯上关系后,他无语无奈无表情的时刻突然多了很多。   江户川柯南也发现了:“可能咒术师都有病吧!”所以和咒术师相关的人和事都变得病病了起来。   五条悟赞同地点头。   “今天大家能相聚在这里,本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在幸福之下,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掌教十分懂得把控人心,把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才用沉重的语气宣布,“【星浆体】同化的时间要到了!”   “什么?!竟然这么快吗?!”   “不能让星浆体玷污我们高贵的天元大人!”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   掌教的话让整个本部的躁动了起来。   安室透好奇的问:“什么是【星浆体】啊,什么又是同化?”   在五条悟回答这个问题前,教会成员们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排山倒海般的呐喊从下面传了过来。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那种卑贱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天元大人,杀了她——”   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被这样的恶意所震撼,久久地回不了啊。   “啊,果然都是一群烂橘子啊……”五条悟支着脸往下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这里马上就会变成一片废墟了。   “星浆体……到底是什么?他们又要杀了谁?”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   下面的掌教已经给出了答案,一张照片被他举了起来。   “啊,这那个天内家的孩子!你们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捐了一大笔钱吗?!为什么连杀掉他们一家都做不到?!竟然还让这个杂种活了下来!”   有偏激的教会成年对着掌教愤怒地发出了怒吼。   “我们的会费你们到底都拿去干什么了?!我们分部可是每年上交给了总部那么多钱啊!”   “嘭!”最开始叫嚣着的男人突然哀嚎着倒了下去,无数白色的大虫子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极具画面冲击力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安静地向后退了许多步。   掌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天内一家有咒术师保护着,我们能下手的机会很少,能安排一场车祸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不过好在盘星教在这么多年的发展接触中,我们和活跃在黑暗界的诅咒师集团搭上了线,他们是专业的诅咒暗杀团伙。只需要三百亿,就能保证将天内理子除掉!”   “我们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为了天元大人——一切都是为了天元大人!难道你们对天元大人的心意是一点小小的钱都不愿意付出的吗?!”   “我出三千万!为了天元大人,我愿意把我们全家的财产都贡献出来!”有人举手。   “我们分部刚收过一笔感恩费,最多只能再榨出两亿円了。”   “……”   “这群人、这群人……”工藤新一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安室透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可怕。   五条稚没有加入他们的愤怒,他的注意力被一到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长得很有辨识度的少年。或者青年?   这个世界因为齐木楠雄的设定,各种发色瞳色都变得寻常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这个人的发色和瞳色依然可以称得上是“稀奇”。   白橡一样的发色让他有一种圣洁的气质,然而头顶黑红的印记像血一样地蔓延开去,给无暇的气质填了一抹诡异。   “——让我们感恩天元大人的无私!”随着掌教的一声高呼,教会成员们齐齐跪倒拜了下去。   “感恩天元大人!”   唯有一人站在原地。   本就显眼的青年鹤立鸡群般的举动引来了所有人的不满。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你是在藐视掌教和天元大人吗?!”   “大不敬!”   教会成员们愤怒地指责道。   然而众人齐齐怒视的动作却看起来向他朝拜一样。   “哎呀呀~”青年笑盈盈地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那双美轮美奂的眼睛闪烁着七彩的光晕,不像人间的眼睛慈爱又无情地看向他们。   “还要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付出这么多,不觉得很傻吗?”青年十分有礼貌地介绍着自己,“大家好,我叫童磨,想要创立一个万世极乐教,教义是’什么也不靠考虑什么也不用做,大家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棒?”   “与其相信那些看不着也摸不到连个神迹也没有的东西,不如来信仰我好了!我会认真地听你们的倾诉的!”   掌教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来撬墙角的啊!而且还是当着他们高层的面翘,嚣张!真的是太嚣张了!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刚准备搞事的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探出半个身子,举手问:“请问,要怎么加入万世极乐教呢?”   童磨眼睛一亮:“这位教友,你很有眼光嘛!我正准备筹备护法团,从上弦一到上弦六,从下弦一到下弦六,一共十二个,你有没有兴趣来当上弦一?” 第78章   童磨今年二十岁, 目前无业,高中毕业后因为对大学没有兴趣,所以也没有继续读, 只是懒懒散散地过着稀里糊涂的日子。   “这位小哥, 有兴趣了解一下盘星教吗?”在大街上发着传单的传教人员只是像往常一样地给路过的人发传单, 伸手拿传单,伸胳膊递传单, 嘴巴里说着重复了几十万遍的套话,“天元大人是唯一存在的神明大人, 无私又伟大的神明大人一直在守护着世人平静的生活……”   “我们盘星教正是为了感恩无私伟大的天元大人的存在才成立的。教会里的成员们守望相助, 彼此依靠着,一直在守护着——”   “人很多吗?有多少?富婆、啊不是,单身的年轻女孩多吗?”童·没工作·靠好心的小姐姐救济·磨也不知道哪句话或是哪个字眼戳中了他, 童磨突然抬起头好像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声。   重复了几十万次将自己也给洗脑了的传教者卡壳了一下,倒不是因为竟然真的有人会搭理他。   立本是个压抑又绝望的国家,凶杀案频发、物价高昂、资本家不做人……整个社会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息。   聚集在一起的宗-教团体成了难得的慰藉,绝望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寻求最后一根稻草的一丝喘息机会。   在这种背景下,盘星教根本不缺人!   但即便是不缺人、每天都能拉很多人入教的传教者也被眼前这个青年震撼得愣住了。   “请务必来我们盘星教!”他的语气激动得好像看见了稀世珍宝,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您隐藏在皮囊之下的神性!请来我们盘星教吧!拥有如此出众的才能,您一定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下一任教主!”   “哇哦~”童磨问, “教主是做什么呢?”   传教者愣了一下, 然后有些含糊地说:“就是我们盘星教的最高领导人,统筹全局,带领我们对天元大人表达尊敬和崇拜的心情。”   童磨懂了:“那就是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等着大家来供养我就可以了, 是不是?好的哦~我喜欢当这样的教主!”   传教者:“……”虽然他答应了入教, 但怎么回事呢?这种复杂的心情……   传教者问:“请问您叫什么?”   “童磨,没有姓。”   传教者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只是好心地告诫他:“刚才那样的实、话,以后不能再说了,知道吗?”应该说,不愧是他看中的“下一任教主”吗?!差一点就被带偏了!   童磨惊讶且不解地问:“欸?为什么?”   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传道者有些暴躁地说:“你这个人不会读空气吗?虽然我也觉得你的形象很符合’神子‘啊’教主‘啊之类的,但你如果连空气都不会读的话,可是很难再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   童磨眨眨眼:“欸?为什么?”   明明是邪气的五官,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纯洁的气质,但即便如此,也让人十分火大!   “总之就是这样!再吵就揍你!”传教者威胁似的挥挥拳头,然后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喂,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啊!你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这种脸了啊!”   童磨眨眨眼睛,习以为常地说:“啊,这个啊,是被之前收留我的好心小姐姐打的。因为脚踏三、四还是五条船被发现了,所以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后被赶了出来。真是过分啊……”   “人家只是想要和漂亮的小姐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而已,大家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相处呢?”   传教者沉默许久:“你应该庆幸,没被人拿着刀砍死!”   “猜得好准呢!这次的确是被三把菜刀对准了,但因为我的反应速度还算可以,所以勉勉强强地活下来了呢!”   传教者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种轻浮的家伙,真的是教主好苗子吗?!身体他的脸和气质应该能骗到很多女人加入盘星教,但是、但是……   一想到盘星教以后可能面临的刀子和斧子齐飞的场面,他就有些手心发慌。   但这又怎么样?!现在的教主不还是喜欢十一二岁的鲜嫩小女孩吗?!只要处理得足够妥当,只要这个家伙能为盘星教带来足够的教众,轻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童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将掌教!”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的确很好,掌教一见童磨就惊为天人,觉得他就是当教主的料!   掌教负责处理盘星教的各种杂事,相比事务繁忙的掌教,教主的工作就清闲也就更单一了!——大概就是作为门面,吸引教众为盘星教注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现在的教主语言的感染力是一流的,但有个很大的问题——他的年级已经很大了!虽然靠人格魅力能吸引人,但远不如美丽的皮囊来得快!   而且童磨身上的气质真的太诡异了。虽然诡异,却奇妙地又一股吸引力。奇怪的发色和稀有的七彩眼眸也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太妙了!真的是太妙了!   “这就是天元大人送来的下一任教主啊!”掌教一看就比传教者入戏得多,他直接给了气质超群童磨一个“特权”。   “今天晚上要举行重要的教内会议,你做好准备,我会在今天就把你介绍给其他人。你不要紧张,一切有我在呢!”   从来不知道紧张为何物,即便是被五条船围堵也能淡定自如地躲过三把菜刀两个锤子的童磨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掌教对那抹笑容痴迷不已。   听说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学着宗-教搞出了什么“神子”,明明他们才是宗-教却一直没有神子的掌教很不服气。但这些年盘星教缺少好苗子是事实,教众们的孩子虽然也有相貌十分出色的,但万中无一得能一眼让人停止思考的孩子还没出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五条家有那个叫什么sasa什么的的神子,他们盘星教也有童磨这个七彩汤姆苏神子!就算是参加《神子101》打擂台也完全不虚的!他们盘星教教众遍布立本的每一个角落,想要C位出道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掌教洋洋得意,欣喜不已,准备在公布完星浆体的存在后就把这个惊天好消息告诉所有人,官宣!必须官宣!   然而官宣的时间还没到,即将要被官宣的那个人就站在了聚光灯之下。   “大家好,我叫童磨,想要创立一个万世极乐教,教义是’什么也不靠考虑什么也不用做,大家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棒?”   ——很棒个头!脑壳都给你敲掉!不是说好了乖乖听话你就是下一任的教主吗?!为什么突然跳出来坏事!   掌教气到身体都在抖,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不仅不能承认这个人是被他承认并准备培养成教主的优秀人才,而且还要撇清关系!   只能说幸好!幸好他和教主的理念有分歧争权已经白热化,如果按照一般流程现在内部的高层会议上介绍,那他现在就来不及狡辩了!   现场乱得令人害怕,将童磨带来的传教者害怕地拉着他的衣服:“童磨!你在干什么啊童磨!”   “抱歉抱歉,他最近的压力有点大,换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有点……”   “真是失礼呢!”被这句话说了很多次,终于找到机会对别人这么说一次的童磨看起来有些得意,“虽然你们都说想让我当教主,但我对你们的教义并不喜欢。”   “啊咧?大家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我的万世极乐教不好吗?不要你们交钱,不需要你们杀人,大家只要供养我一个人就好了呀~”虽然被甩过无数次巴掌被骂过很多次渣男,但不理解的感情就是不理解,他也没办法嘛!   “我不想要被那些框框条条束缚,恕我直言,你们的教义真的太无趣了。而且对什么天元大人也没什么感觉。但又对当教主挺感兴趣的。”童磨笑吟吟地说,“所以啊,我觉得成立一个我喜欢的教会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嘛!”   “怎么样?有谁要加入吗?”   五条悟能错过这个机会吗?!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轰烂【星之子之家】很酷,但是,哪有让他们被气死来得爽!   “请问,要怎么加入万世极乐教呢?”   童磨眼睛一亮:“这位教友,你很有眼光嘛!我正准备筹备护法团,从上弦一到上弦六,从下弦一到下弦六,一共十二个,你有没有兴趣来当上弦一?”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要教众疯了!   当面被说教义无趣,自己崇拜的对象被人这么羞辱,这比骑脸来过分了!这如果不把他抓起来打一顿,那还有血性吗?!盘星教还有脸吗?!   “把他们抓起来吊死!”   “凌迟!必须凌迟!”   “必须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无数道声音响彻了整个盘星教本部大楼。   集体的恶意是一种十分恐怖的力量,被扭曲的集体的力量像无形的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啊咧?”五条悟歪着脑袋,笑着露出了尖尖的犬牙,“你们的【天元大人】不是很厉害吗?不是世界上唯一存在的神明吗?!既然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要你们动手呢?既然是神明的话,为什么不出现呢?来嘛来嘛,真人pk一下好了嘛!”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教众们暴动了!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呼声齐齐喊了起来。五条悟在二楼的包厢探出半个身体,即便是三米高的高度,也有疯狂的教众想要踩着同伴的身体将他拖下去泄-愤殴打。   “去死啊你这个渎-神-者!!!天元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去地狱忏悔你的罪过吧!”   童磨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他,太厉害了!虽然他也总是被很多人讨厌,但就算是他,也没被这样的民愤冲击过啊!   工藤新一只觉得墙壁都被冲击着抖动了起来:“可恶!目暮警官还没来吗?!只能先——”   安室透顾不得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风见你现在立刻——”   “要救谁啊?”五条稚好奇地问。   工藤新一下意思地说:“当然是你哥哥和那个叫童磨的人了啊!他们两个人是无法——”   五条稚充满了茫然:“你们现在要考虑难道不是医院真的能放的下这么多人的病床吗?”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不明所以,五条稚给他们解释道:“那个哥哥的身上,有诅咒的味道。”   被无数人怨恨着,诅咒着他不得好死,诅咒着他永远痛苦,诅咒着他永远悲惨。   那样浓烈的诅咒,由很多很多的怨恨汇集起来,即便转生几百次几千次几万次,也会执拗地一直诅咒他!   但可悲的是,这样的诅咒却化作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当然,更重要的是——   “尼酱兴奋起来了。”   冷静的五条悟还是能讲道理的,但嗨起来的五条悟是五条稚也无法控制的存在。   一切随心随意,一切只为了有趣。   五条悟轻轻地跳了下去。   “啪!”   “啊!好痛啊啊啊啊!我的脸——”   不把人当人看待的恶魔恶劣地踩在了一个高层的脸上。   “他下来了!自投罗网!我们上啊!给他一个教训看看!”   教众们更兴奋了,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冲了过去。   “啊!别踩了!救、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   “……”   已经被勾起群体愤怒的教众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踩踏事故的发生。   五条悟是不在乎这些的,他的脚步轻快,一步一步地踩着脸走到了掌教的面前,然后说:“滚。”   年迈的掌教被一脚踹了下去,圆滚滚的身体咕噜噜地滚下了台阶。   然后,五条悟踩到了讲台上,苍蓝色的眼睛扫过众人,傲慢且无礼地说:“你们全部被我绑架了!一人十亿,拿不出来就杀了你们!”   “狂妄的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教众们愤怒地冲他扔起了手边可以拿起的一切可以扔出去的东西。   但准头似乎有些差,不仅没把五条悟砸到,反而把同样在扔东西的同伴砸了个头破血流。   “护法呢!护法在哪里?!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啊啊啊啊啊——”   激起了民愤的五条悟看起来是走不出这所大殿的短命样,然而却在掌教用钞能力将最能打诅咒师叫出来,准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成为立威的好工具时,一阵强光将他们的眼睛刺激得失去了视野。   等视野和差点被震聋的耳朵再一次恢复时,他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色。   群星闪耀,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即便是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夜幕之下也有群星闪耀着。   “咚——”   “啊——”   有破碎的屋顶残骸掉了下来,下面正好有人,砸了个破头血流的惨叫痛呼声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已经恢复成原本样子的五条悟抬着下巴,睥睨众生的眼神傲慢得不可一世:“我说,我把你们包围了,谁赞成?谁反对?”   沉默在蔓延,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声音也跟着刚才的爆炸声一起被带走了,现场诡异的沉默着。   “不可以哦~”说话的是有着七彩眼眸的男人,一道带着冰冷寒气的风随着他的扇子吹了出来。   “呼……”离得最近的教众停住了动作,嘶吼、愤怒、恐惧,包括脸上扭曲的五官,都挂上了冰霜。   “哗啦啦——”一条向远处延伸的冰雕之路转瞬之间就涌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还不及做任何的反抗,这条路上的所有人就被冻住了。   宽阔的教会大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声音,没有动作,不管有没有被寒气冻住的人,都变成了像冰雕一样的存在。   童磨落下了一滴宛如水晶一样的冰泪:“我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数一天混一天的日子,不明白自己出生的意义,不懂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是为了人类幸福的未来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啊!”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没有人敢阻拦他的去路,在强大的武力面前,本就被吓傻的教众们呆呆地为他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童磨站到了五条悟的面前,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来妨碍我?我不是已经承诺给你上弦一的护法位置了吗?”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狂妄:“谁管你啊!”   “稚酱可是在看着我的啊!我怎么可能在可爱的欧豆豆面前答应当别人的小弟啊!那样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吗?!”   童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那你就是想要阻碍我了咯?”   “什么阻碍不阻碍的。”五条悟嗤笑一声,“我是在说,想要在这里开教会,先给我交保护费啊!白——痴——”   童磨怒了!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找到了想要做的事情,结果还要给人交保护费?!这是什么道理?!   “那你就去死吧!”   表情凶狠的童磨被轻轻拍到了墙里,大概是用力抠还是能抠下来的程度。   五条悟解决了嗡嗡叫的蚊子,嚣张地环视了一圈,敲敲讲台发出了“邦邦响”的声音:“回神了回神了!快点动起来!一人一百亿!交不出钱的通通撕票!”   教众们大骇,有人尖叫:“你、你这是犯罪!”   五条悟:“哦,那你让警察来抓我吧。”冷漠.jpg   “刚才不还是十亿吗?!”   “欸?是这样吗?那就以’一百亿‘为准好了,你们的反抗让我很不爽啊!”   “你、你、你——”掌教试图再次动用自己的钞能力,然而睁眼一看,像只摇尾巴的狗一样跪在五条悟的脚边虔诚又恭敬地双手将自己的银-行-卡奉上的不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诅咒师们又是谁?   “很、很抱歉五条大人!我们的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这么晚了还要劳烦您跑一趟真是太辛苦您了!这、这里是我全部的存款,还、还没有一百亿,但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给您送过去的!”   “是的是的,劳烦五条大哥您跑这一趟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魔王剧本变成了街头收保护费的不入流小流。氓,但为了让五条悟满意,别说小流。氓剧本了,起义推翻天-皇的剧本他们也会配合的!   十个诅咒师一个不落,对着掌教鼻孔看人,对着五条悟唯唯诺诺,可以说是很会滑跪了。   然而五条悟还是有点不满意:“喂喂喂,你们是哪里来的软骨头啊!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吗?!”   一个诅咒师腆着笑脸:“有的有的!老实说,我今年还因为骨质增生约了医生马上要去动去骨刺的手术呢!”五条悟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另一个诅咒师们就会做人多了,眉毛一拧,眼睛一瞪,冲着五条悟喊:“我与盘星教共存亡!”   然后墙上就多了一个装饰。   但五条悟的脸色却好看了很多。   诅咒师们纷纷有样学样:“你杀了我吧,我死也要和盘星教死在一起!”   十一个装饰整整齐齐地嵌在墙壁上,掌教的钞能力还没发动,就已经宣告了失败。   教众们:“……”   安室透:“……”   工藤新一:“……”   只有五条稚一个人蹦蹦跳跳地给五条悟鼓掌:“好帅啊!尼酱好帅啊!”   讲台和包间离得很远,包间里能清楚得听到高台的动静,但包间里的声音却没有被设施放大的效果。   然而五条悟听得很清楚。   “好了,是死还是臣服,做出选择吧。”被鼓舞的五条悟露出了一个能吓哭小孩吓爆咒灵的反派笑容。   工藤新一悄悄对五条稚说:“这、这是犯法的吧?如果警察来了怎么办?!”他在心里疯狂祈祷着,目暮警官,该你出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在过来添乱了,还是快点下班回家吧!拜托拜托!   五条稚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学着五条悟的口气说:“那就一起杀掉。”   工藤新一:“!!!”找到了!稚酱总是会用可爱的表情说出可怕的话原因找到了!   安室透:“!!!!!”那个叫五条悟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把小孩子都带坏成什么样了啊!   “稚酱,过来。”工藤新一在五条稚的耳边小小声地说,“已经可以了,这群人已经吓傻了,接下来不管问什么,他们都会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所以,稚酱,拜托你了,可以让你哥哥停下来吗?”   五条稚迷惑又茫然地看着他:“但是,柯南想要救那个孩子吧?那个叫【星浆体】的孩子。”   虽然没有见过天元,但五条稚却有一种直觉:“即便是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也要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几百年,一千年,即便是曾经的同伴都化作尘土消失,孤独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怪物,是不可能放弃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东西的。”   “如果想要拯救那个孩子的话,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哦。”五条稚对他露出了一个笑,“除非把这些人全部杀掉,把天元也杀掉,把收了钱的诅咒师也全部杀掉,要不然啊……”   “那个孩子,一定会死。不是被同化变成天元继续活下去的工具,就是被人杀掉,以保证天元的纯净。”   “她的命运,是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的。不管如何,都会走上既定的命运。”   对,就像他一样。   五条稚捂住心脏,五条悟的咒力正源源不断地从那边传来,温暖的力量一股又一股地涌来,明明是那么温暖的力量,却让他的眼睛酸涩不已。   尼酱,你在哭吗?为什么要哭?你在……为了谁哭泣?   “快点决定啊!叽叽歪歪地烦死了!不就是yes 或者no吗?”五条悟踩着掌教的脑袋嚣张又混账地碾来碾去,“你的回答,可是价值123……一万亿呢!”   “掌教大人!求您了!答应他吧!我的女儿才三岁,她不可以没有爸爸的啊!”   “掌教大人,您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的,别说一百亿了,我连一亿都拿不出来啊!拜托了!拜托您去死吧!求求您了!”   “去死吧去死吧!现在就去死啊!你只是一个人而已!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命,就能换我们一百个人的命,不是很划算吗?!”   “你也八十二了,没几年好活了吧!把有限的生命拿出来做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很好吗?!您现在去死,是救了我们一百多条的命啊!我会在香火最好的寺庙给您里最贵的长生牌位!所以,去死吧!”   “……”   之前还像死一样寂静的大厅现在却是一副热闹地景象,仅仅只是一句话,仅仅只是五条悟的一句:“那就让掌教大人来决定吧。如果他选择切腹自尽,我就放一百个人离开。这一百个人不需要交一分钱。”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拿着!掌教大人,拿着啊!”有人拿来了刀子,强硬地塞到了他的手里,用力到让人担心好不好瞪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是掌教,就算死了也是去服侍天元大人,不要担心,这可是让你距离天元更进的捷径啊!”   更有人喃喃着:“必须要’切腹自尽‘吗?只是’切腹‘不可以吗?”   掌教似乎吓傻了,虽然总是口口声声喊着天元大人,但他才不要为了去天元身边而去死啊!最重要的是,天、天元不过是他拿来敛财的工具啊!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为什么非是我不可啊!为什么我非要死不可啊!我的人生不能再这里结束!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像是伸手努力去抓救命稻草一般,对着五条悟伸出了手,“拜托了!五条大人,什么都好,我有一百亿!我有一百亿!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五百亿、不!一千亿!我给您一千亿,换一个人吧!换一个人吧求求你了!”   “对了!教主!让教主来吧!我只是一个掌教,远远比不上我们的教主大人啊!他才是被天元大人选中的人!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所以才会被天元大人选中的!”   掌教四肢并用地爬到了五条悟的脚边,痛哭流涕的样子可怜又凄惨。   五条悟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天内理子的照片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掉出,照片里的女孩长着一张邻家妹妹一样活泼开朗的脸,偷拍的角度抓的很好,回过头笑着的女孩眼角眉梢都是阳光灿烂的明媚。   五条悟没有多看。   “看啊,这么多人都期待着你去死呢。”五条悟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上,语气缱绻温柔,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冷漠。   “被这么多人期待着,你应该要回应他们的期待才对啊~”   掌教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来。   “举起手来!全部不许动!”   被破开的大门终止了这一场闹剧,持木仓的武警乌泱泱地涌了进来。   只有一只眼睛的管理官走了出来:“所有人——”   他的话还没说话,大。腿就被人抱住了。   “警察叔叔呜呜呜呜呜呜——我有罪我炼铜、买卖小女孩、走-私d品、贩-卖人体器官、**、还诈骗勒索,我有罪!请把我抓起来吧!”不可一世的掌教呜呜咽咽地哭着,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罪行全部坦白。   “我没有自首!不需要减轻罪名!请把我关进最牢固的监狱,让我余生都在那里度过吧!”   黑田管理官:“!!!!!!!”   *   虽然掌教的“自首”十分戏剧性,让黑田管理官很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但因为事关重大,立刻抽调了一大批精英负责这个案件。   盘星教的所有中高层也被抓了起来,在事情调查清楚前,是没有被放出来的机会。   “切!好没意思的发展啊!”五条悟不爽地撇撇嘴。   五条稚揉着五条悟的脑袋,五条悟哼唧着把脑袋贴到了五条稚的肚子上,软乎乎的小肚子是一下就抚平了他的焦躁。   为什么不更任性一点呢?明明一个茈,不,一个苍就能让这些碍眼的垃圾全部消失了。但是,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没有出手呢?   烦躁!   “不要紧的。”五条稚抱着五条悟的大脑袋,蹭蹭他柔软的发丝,“尼酱已经很努力了!”   “闪闪发光的尼酱最帅气了!我超喜欢这样的尼酱!”   成吨的彩虹屁对着五条悟袭来,一下就将他埋到了甜滋滋腻死人的蜜糖工厂里。   五条悟嘴角疯狂上扬,但还要说着抱怨的话:“总是说这些,听起来好敷衍哦~”   “才没有呢!”五条稚皱着小脸,贴贴他的笔尖,“因为啊,尼酱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尼酱!”   五条悟得意地哼哼。   果然可爱的欧豆豆就是治愈一切的存在,五条悟抱住他的小身体,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比自己还小的弟弟治愈着。   “稚酱,我有点害怕。”他说。   害怕失去稚酱,害怕变成那样的烂橘子。   但是现实却是——   于是五条稚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我在这里哦。尼酱好好握住我的手呀~”   没关系的,只要一直握住彼此的手,就不会有事。   五条悟突然就安心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管是人类、咒灵,又或是虚无缥缈的【五条真理】,稚酱只要……只要一直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会一直爱着我的吧。   这样就足够了。   *   被五条悟称为“无趣”的发展,却引起了一场超大地震。   盘星教是个历史悠久的组织,从奈良就存在的组织能延续到现在,仅仅只是靠教会成员上供的那些钱,是远远满足不了高层们的胃口的。   虽然那已经是教会成员们榨干骨头里最后一丝油水的巨额财富,然而与刑法上最赚钱的东西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一开始只有二十人的特别调查小组随着调查的深入变成了五十人、一百人、一百五十人……然而越是调查,他们就发现需要的人手就越多。   彻夜无眠的黑田管理官喝个咖啡的功夫,就有小警员匆匆跑来:“不好了,黑田管理官,上条议员让我们把盘星教的人放了!”   紧接着,黑田管理官的咖啡还没放下,就有另一个小警员抱着一大堆资料跑来:“黑田管理官,口供里提到的上条议员的逮捕令已经下来了,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人手了。可以再请求支援吗?”   小警员:“……”   “欸?佐佐木,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不,已经没事了。”   “哦,那正好,我这里还缺人,快来帮忙!”   与盘星教有牵扯的人很多,以前警方也抓到过一些这样的存在,但因为其背后比蜘蛛网更复杂的关系,往往还没理出头绪,好不容易抓到人就要被无罪释放。   但这一次的情况有点不同。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   总归是令人振奋好事啊!   “降谷,你真的不要紧吗?你为了黑衣组织那边的情报工作,还兼职了好几个工作吧?”   即便是不显黑眼圈的黑皮,降谷零的脸色这会也不是很好看。   熬了几个通宵,几个地方连轴转的工作量的确让他有些疲惫,但这不是重点。   “我必须要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除非把这些人全部杀掉,把天元也杀掉,把收了钱的诅咒师也全部杀掉,要不然啊……”五条稚稚嫩的嗓音在耳边不停地响着,每当他闭上眼睛,眼前就能浮现出那个孩子用快要哭出来却强装冷酷的表情,宛如宣判一样,“那个孩子,一定会死。”   不是的啊,不是这样的啊。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拯救她的!没有谁是必然要走向某条必死的命运的,没有人! 第79章   “夏油, 你跟我来一下。”   半夜三更被班主任用严肃的表情和沉重的语气喊出来,就算是什么坏事都没干的好学生夏油杰也心里一咯噔。   难道是逃课还威胁辅助监督替他们隐瞒的事情被发现了?但老实说,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是监督们自己看到五条悟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害怕地对天发誓会为他们保密的吧!和他没关系啊!   难道是前头偷猫的事情?但稚酱这么可爱, 就算直接和夜蛾老师说, 老师也一定会把小猫玩。偶送给稚酱的吧?而且他们看到了哦~胖丁的玩。偶,已经在做了呢!他和悟可是假装没有看到好好地为老师保密了的说……   夏油杰偷偷瞥着隔壁紧闭的宿舍门, 可恶,到底是什么啊!还有五条悟!既然偷偷跑掉连个口风都没透露, 害他一个人落单被抓到了!   糟糕了, 看夜蛾老师的脸色,这次的事情好像真的很大条了!   “夏油,这件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老师我举报, 悟的任务报告都是威胁辅助监督帮他写的!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那是因为他从来没自己写过报告!”夏油杰没有一丝同伴爱地献祭了五条悟。   “……”夜蛾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是咒术界的支柱,是支柱是支柱是支柱——   “既然来上学的话就要有学生的态度啊!课也不好好上!作业也不写!任务报告也摆烂!他到底是到东京干什么来了?!带着弟弟来折腾人玩吗?!”夜蛾正道气得拳头都捏紧了!   哦豁,好像弄错了。嘛,反正是五条悟挨骂,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经常被坑被迫害的夏油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想到。   不过夜蛾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啊!明明这个学校的所有老师包括校长都怕五条悟怕得要死, 夜蛾老师却能面不改色地对五条悟进行铁拳制裁。   虽然他也很困惑为什么校长他们哪怕怕五条悟就是了。   “先不说五条悟那个混账了, 夏油,我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问他, “你知道007吗?”   夏油杰一愣, 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这种风靡全球的电影,我还是看过的。”   “……”已经步入中年的夜蛾正道对彼此的代沟很是茫然,“不,我的意识是,工作时间从今天的24点到明天的24点,一周工作七天的’007‘。”   因为还是学生,所以即便被安排了很多任务,但还没经历过007地狱的男子高专生夏油杰睁大了双眼:“这、这不会违反劳动法吗?”   夜蛾正道麻木地说:“劳动法管不了咒术界。而且——”   年长的男人以一副过来人的疲惫告诉他:“即便是在普通人的社会,’自愿加班‘是每个合格打工人的必修课。”   “但是……”夏油杰小声地说,“五条财团就是命令禁止加班的啊,严格上下班打卡时间,每天八小时,上班时间每超过五分钟普通员工扣五千円,领导层扣五万,下属的员工如果出现聚众加班的情况,则扣除当月所有的奖金。”   夜蛾正道:“!!!”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是真实存在的。   夏油杰以前也不知道,是今年他的父亲经历了中间危机被裁员后,广撒网多捞鱼,最后幸运地进了五条财团,因为之前的坏习惯已经养成,肉疼地被连续扣了三天的工资才把刻入DNA的本能抛弃。   因为太过震撼,夏油妈妈把它当成了想要和夏油杰拖长聊天时间的话题说给夏油杰听的。   夏油杰这才知道父亲既然被裁员了,家里竟然过了一段拮据的日子。   不过五条财团,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的样子……一定是因为和五条悟同姓吧。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夏油杰喊了好几声,出神的夜蛾正道才被喊回神。   虽然对这样的神仙公司十分心动,但夜蛾正道被夏油杰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可是神圣的咒术师教师啊!教书育人为咒术界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   神仙公司不缺他一个普通员工,但咒术界却很缺他一个一级咒术师!   “是这样的。五条同学将盘星教连根拔起了,因为盘星教涉及咒术师和诅咒师,很多东西都要由专人来处理。比如说咒具、雇佣的诅咒师之类的,还有那些豢养的咒灵。”夜蛾正道表情严肃了起来,“最重要的是——”   “夏油,有一个人你要去将她带过来。”   如果可以,夜蛾正道是不需要自己的学生在这个时候就去接触咒术界的黑暗面的。   但是,很可惜,咒术师不是英雄,拯救不了任何人。   夏油杰不知道夜蛾正道为什么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因为他带着墨镜,夏油杰也就将那股奇怪的感觉归结于自己感觉错了。   “真是的,这个地方的咒灵,还真是恶心啊……”   上百个咒灵飘荡的画面真的有百鬼夜行的那个味道了,接触咒术界后,夏油杰手里的咒灵数量就以飞快的速度增加着,以前是单打独斗,咒灵是什么、咒灵有什么弱点、要怎么锻炼自己……都是靠着猜测一样地自己摸索着。   但到了高专之后,接触了其他的咒术师,被年长可靠的长辈教导着,虽然不甘心但还有可靠强大的同伴并肩作战着,夏油杰的实力以从前不敢想象的速度增长着。   “话说这些都是假想咒灵吗?”虽然有咒灵大军为他开道,但这个地下室的咒力着实有些多,夏油杰也不得不上手祓除一些。   “难怪指明让我来,如果是别的咒术师,大概要派几十个吧。”群攻法师和近战法师的优势在这一刻无比明显。   盘星教的人全部被带走调查后,【星之子之家】作为盘星教本部,自然也里里外外地搜索了一遍,在把有线索的东西都带走后,没了屋顶的盘星教显得更加空旷了。   ——但也只是在普通人的眼中。   不仅做着普通人世界的黑色生意,同时也做诅咒师生意的盘星教在没有了看守人员后,已经沦为了咒灵的乐园。   咒灵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咒灵是果,人类的负面情绪是因。   而盘星教,有很多人。   换句话说,只要利用得当,盘星教可以通过数量庞大的盘星教教徒流水线一般地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咒灵。   “呦~呦——”裂空座咬着一叠被搜查人员落掉的文件游了过来。虽然不是真正的裂空座,但作为假想咒灵虹龙,它的龙形也相当威武,然而为了讨五条稚的喜欢,硬生生地被五条悟折腾出了这种可爱柔软的叫声。   夏油杰的表情复杂,他想要更霸气更威武,更能配得上裂空座外表的龙吟啊!但想到五条稚欢喜的表情,又无奈地叹口气。   算了算了,稚酱高兴就好,不就是一个咒灵吗?!他宝可梦大师再抓就好了!   夏油杰接过这叠文件,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它被落下了。密密麻麻的咒文作为暗纹,宛如花纹一样成为了装饰,但夏油杰这段时间的高专课程也不是白上的。这些咒文是作为密码箱一样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咒术师看到了也解不开。   除非咒力比下咒的人更强。   而夏油杰,恰好比对方强。   “二级咒灵三千万,一级咒灵一亿,特级咒胎一亿外加一次出手机会,特级咒灵十亿,有特殊术式的咒灵额外多加一亿。”夏油杰冷笑一声,“异想天开的做法,不过那可是咒灵,真的以为有这么——”   夏油杰拿着文件的手猛然攥紧。   厚厚的一沓文件,全部都是交易合同。   那不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是已经付诸实践的成果。   咒灵可以是对某种东西的憎恨、恐惧,也可以是咒术师本身。   普通人无法容纳咒力,负能量散发出去再聚集起来,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咒灵就诞生了。   而咒术师是天生的容器——容纳咒力的容器。   当咒术师死去时,容器破碎,庞大的咒力就会在一瞬间完成质变,于是咒灵便诞生了。   咒术界被御三家和总监会把持着,在咒术界,御三家和总监会就是天!   但在普通人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盘星教的势力很大,遍布立本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城市。总监部和御三家是很强没错,但在人数方面,整个咒术界的人加起来还没盘星教在一个小城市的分部教众多!   盘星教将能看到咒灵有术式的孩子成为【恶魔之子】,是恶魔派来颠覆天元大人守护的和平的小恶魔。   必须要净化,必须洗去他们身上的罪恶,必须让他们改邪归正!   最重要的是——如果放任【恶魔之子】长大成人,天生坏胚的恶魔之子就会残忍地杀害身边的人——先从父母开始!   主教又亲自见恶魔之子押送上来,用鞭打和烈火让他显出原形,可怕的力量掀翻了很多人,玻璃制品摔了一地。   亲眼所见的真相让教众们对这套说辞深信不疑,没有人再犹豫,将自己的孩子交上去,将自己邻居的孩子、亲戚的孩子交上去。   孩子们的家人亲眼见识过恶魔真身后,对盘星教的崇拜更深了。   “都是恶魔的错!为什么要抢了我儿子的身体啊!主教大人,请让天元大人再更多更多地惩戒他吧!我的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被当做恶魔对待的孩子统一被送到了本部的低下室,在这里,他们会让这些拥有天赋的小咒术师们用恐惧和恶意充实自己,再让对方抱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死去。   强大的咒灵,就这样诞生了。   虽然是一群普通人,但拥有钞能力的他们可以买到足够多的咒具和愿意接受他们雇佣的诅咒师。   虽然用灵异故事制造假想咒灵也是个办法,但需要的时间太长,诞生的咒灵也不稳定,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咒灵不好控制。无法控制的咒灵和野生的咒灵有什么不同?   用咒术师制造的咒灵却能够控制。在小咒术师的生前就种下诅咒,因为是从小种下的,所以即便是变成咒灵,刻入灵魂的恐惧也会让它们无法反抗。就像小时候用木桩拴住小象,小象长成大象也不会挣脱一样。   厚厚的一叠交易合同,虽然是白纸黑字,却宛如用鲜红的血液书写出的诅咒。   “呦~”裂空座又是一声长鸣,它将夏油杰来这里的目标叼了过来。   那是一串钥匙。   夏油杰深深地往地下室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咒力的味道,总监部的人已经先他一步和警察合作找遍了这个地方,那群被当做生产工具的咒术师们自然也是被带走了。   多么讽刺啊!唯一干净的地方,却是制造咒灵的“工厂”。   愤怒在叫嚣着,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涌出来了。   恶心。   被总监部遗漏的东西,真的是没注意到,所以才留下吗?   “呦!”裂空座长鸣了一声,它是咒灵,夏油杰这个主人的咒力情况影响着它的咒力,缩小的身体因为咒力的波动膨胀了起来。   “走吧。”夏油杰坐上裂空座,没有走正门,直接冲破盘星教的一楼飞了出去。   “哟——”裂空座飞得快极了,它像是替夏油杰宣-泄着内心的暴躁一般,又快又急地飞往目的地。   夏油杰来盘星教的地盘,虽然也是为了清理那些咒灵,但除此之外,盘星教里的一串钥匙也很重要。   它是好几年前就去世的天内宅的家门钥匙。   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因为几年前的事故去世了。他们唯一的女儿被咒术界的人带走保护起来了。   【星浆体】   夜蛾正道是这样称呼这个女孩的。   “【星浆体】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先带她回她以前的家吧。至于钥匙,应该是在盘星教的人手里。但因为盘星教的人都已经被警察抓走了,走程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你先去他们的本部碰碰运气好了。”   夏油杰虽然抽卡总是无法靠自己抽出SSR,但除此之外他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叩叩。”   夏油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亲和又有魅力:“你好,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是来——”   “啪”的一下,大门被从面前摔上了,差点砸到他的脸。   “……”   夏油杰额头的青筋忍不住也跟着“啪”地一下冒了出来。   “美里,我好像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为什么不按门铃呢?”虽然隔了一层门,但听力相当不错的咒术师夏油杰听得十分清楚。   正在想借口的黑井美里被带偏了:“对啊,为什么不按门铃呢?”   夏油杰:“……”大概是因为愤怒蒙蔽了他的双眼?总之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不要在意了!   “对了,敲门的是谁啊?”   黑井美里冷漠地说:“推销刀具的邪-教人士罢了。”   天内理子:“???”   夏油杰推开门,笑着解释道:“抱歉,可能是我给你们造成什么误会了?我没有要推销刀具,也不是什么邪-教人士。”   “啊啊啊啊啊——”因为家里只有自己和黑井美里两个女孩,一直很随意的天内理子只围了一条浴巾,“来人啊!有hentai痴-汉啊啊啊啊啊——”   黑井美里直接挥起了扫把:“痴-汉散退!!!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啊!!!”   夏油杰:“……”收回那句除了无法靠自己抽到SSR外其他方面运气都不错的话。   “等等,这是我的学生证!我真的不是可疑人士啊!!!”比起这种被当成痴-汉变-态对待的场景,夏油杰更希望一打开门就被诅咒师伏击。   夏油杰试图解释,但一个尖叫连连的初中女生和一个护犊子的怒气max战力爆棚的扫把战士,夏油杰的一切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过来!死变-态快束手就擒吧!”   听到动静的邻居们已经报了警。   “我不是坏人,事情的经过事后我会向你们说明的!”夏油杰一手一个扛起两个女孩就坐上裂空座用最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窗户的破裂声响起后不久,警察也来了,然而大门外有围观的群众,公寓又是几十米高的高楼,至少三个人却诡异地在这个房间消失了。   “幽、幽灵!一定是偷内。裤的痴汉被警察抓到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死去不甘的灵魂又从地狱爬回来的幽灵啊!”   警察先生:“……应该不是。”   隔壁独居的女士害怕地抱住自己:“怎么办?撒盐有用吗?警察先生你知道拿个寺庙的御守毕竟灵吗?”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头上又多了一泼脏水的夏油·运气不错·杰顶着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坐在裂空座的尾巴处眼神疲惫。   黑井美里将护崽子的母狮牢牢地将天内理子护在身后。   听了夏油杰的解释,已经冷静下来的天内理子将脑袋靠在黑井美里的肩膀上,小声地说:“美里,我知道的,这一天总会来的。我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虽然是被安排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着,但作为【星浆体】,即便如此,天内理子对自己的命运也十分清楚。   她是这样,黑井美里也是这样。   所以才会在听到“东京咒术高等学院”和“咒术师”的关键字后,变得那么激动。   她们都很清楚,一旦满是普通人的生活里出现了咒术师,那么也就意味着她们短暂平和的普通生活结束了。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是吗?”天内理子蹭了蹭黑井美里的侧脸,“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以后妾身就是’天元大人‘了!所有人都会崇拜妾身,所有人都会尊敬我,而妾身也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能保护所有人的力量!这样不是很好吗?!”   “虽然有些人总会把’同化‘等同成’死亡‘的什么东西,但是拜托啊!”天内理子用超级神气的语气说道,“妾身可是’天内理子‘欸!妾身的意志可不是那么好磨灭的东西啊!搞不好我就取代了原来的天元大人,变成了超进化·天元大人了!”   “但是……”黑井美里似乎又很多话要说,然而她所有的话都在天内理子的笑容里化作了哽咽,“嗯!很棒的样子呢!”她强迫着自己笑出来,用最棒的语气对天内理子说是让她开心的话。   夏油杰好奇地问:“对了,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13啊,怎么了?”   夏油杰了然地点了点头:“嗯,马上也是上国中二年级的年级了呢。”   天内理子捏紧了拳头,显然她也很清楚这个梗:“喂你这个怪刘海!也就是现在你能嚣张一下了!等妾身变成天元大人后,第一个就要以不敬之罪判你割掉刘海!”   夏油杰拳头硬了,如果不是对方只穿着一条浴巾,他真的会把这个中二期的臭小鬼的头发剃掉!   “啊,那我只能打破你的美好幻想了。还远远没到和天元的同化时间呢!”   “欸?!”   “太好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黑井美里连忙改口,“啊,我的意思是真的吗?明明让夏油大人过来了。”   还真是见风使舵啊!刚才一口一个“邪-教分子”“推销员”“变-态痴-汉”,现在又是加上敬称了。   夏油杰像是不经意地划过了天内理子,将她未来得及收起的欣喜收入眼中,语气不咸不淡地说:“算是吧。原定的日子是在明年,但这段时间咒术界出了一些问题。原本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只是来带你们转移罢了。”   “明年啊……”黑井美里的欣喜还未来得及持续多久,眼中的光又熄灭了。   “啊?还要明年这么久吗?!老实说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很好诶!现在没有关系的!”   “小姐!!”   “!”天内理子内黑井美里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眼里一下就闪出了泪花。   “抱歉抱歉,是我太过分了。”黑井美里连声道歉。   在黑井美里答应了做很多天内理子爱吃的料理后,天内理子原谅了她。   “怪刘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啪”的一下,一件黑色的外套被扔到了她的头上。   夏油杰威胁道:“再叫我怪刘海我就把你丢下去!”   然后说了他们的目的地:“去你家。”   天内理子抱着外套发了会呆,她很想说才不穿臭男人的衣服,但大晚上的只穿浴袍坐在龙上飞真的有点冷。   她一边穿着外套,感受着外套上残留着的温度一边嘴硬道:“那很快就到了嘛!吹一下风也不会感冒!”   夏油杰看她的脸色红润了一点,才让裂空座加快了速度:“是你以前的家。”   天内理子愣住了。   挂着【天内】牌子的住宅已经被厚厚的灰尘和野草淹没了。   “家”这种东西,是要有人气来养护的存在啊!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只能称为“房子”,破败又荒凉的东西很难被冠以“家”的字眼。   “这里是……我的……家。”   天内理子离开家的时候很小。   事故来得猝不及防,明明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出游,但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了下来。   爸爸和妈妈护着她,他们的尸体据说是连法医也难以辨认的血肉模糊,而被保护着的天内理子却只受了一些连住院也不需要的轻伤。   沾湿酒精的棉签轻轻擦拭,抹上红药水,她就能回家了。   但是,回到哪里去呢?   打扮奇怪的大人将她带走了,带她去了新的房子,黑井美里就是那个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小姐,接下来就是由我来负责照顾您。”黑井美里这样对她说着。   天内理子太小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离开的时候很小,离开的时间很久。   坐着车离开的孩子,早已经记不清回家的路。   但是——   “爸爸会抱着我给我讲天上的星星。”天内理子指着庭院里已经生锈的秋千,然后又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坍塌的桌子,“妈妈会做很多点心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庭院里插着的晾衣杆还在,但晾衣绳不知道去了哪里:“妈妈会在这里晒被子……”   本以为早就忘记的记忆再一次变得清晰了起来,清晰地好像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那样。   夏油杰放出的咒灵则钻进了屋子,荒废了几年的屋子想要住人显然需要好一番打扫。好在他点亮了家务能力的咒灵不少。   而他自己则是悄悄地离开了,咒灵可以打扫房间,但是却没办法去买商店买必须的日用品。   床单、被子、毛巾、杯子、牙刷……唔,女孩子的衣服什么的,黑井美里应该会去买,就不用他操心了。   “请问还有奶油蛋糕吗?”结账的时候,夏油杰突然问。   收银员愣了一下:“都这个点了……唔,要不然你去隔壁街的西点屋碰碰运气?”   夏油杰觉得这个时间大概率是已经关门了,然而脚却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   “请给我两个、不,四个泡芙!”映入眼帘的白色脑袋让夏油杰瞳孔一缩,踮着脚尖的背影让他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然而刚跑过拐角,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苍蓝的眼睛微微垂下,霜白的睫毛遮住了眼中复杂的神色,他没有多问夏油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是说:“杰,你知道为什么是你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吗?”   五条悟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既没有同理心,也没有共情的能力,“博爱”这种天真的词语放在他的身上或许只是为了嘲讽。   五条悟的世界很大,大到能容括整个宇宙。但他的心却很小,小得只能容纳一个小小的孩子蜷缩着身子躲在他的怀里。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铲除什么,不是为了给什么一个安定的环境,更不是为了让黑暗和罪恶曝光于太阳之下。   仅仅只是……   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就去这么做了。   但是啊,总是有很多人对他的行为做很多的解读。   然后将或真善美或黑恶丑的什么东西强加在他的身上。   但是和他不同,夏油杰几乎是把“傻白甜”“真善美”这些个字眼刻到了脸上。   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被那群烂橘子盯上了吧。   “杰,你太过天真了。”   “哈?”夏油杰额头青筋直跳,从小就是优等生的他对五条悟的说法感到很火大,“你到底有什么立场用这样的语气教训我啊!”   “如果因为我的出现搅乱了你的计划,那就来打一架啊!你不是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挑衅了吗?!”   五条悟没有用他们最常见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或者说遇到分歧打一架只是他们将矛盾“暂停”的方式,所有的问题都只是暂时被放过了,事实上,那些矛盾和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   “杰,你有没有想过转学,以一个普通男子高中生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呢?”   天真,是五条悟对这个同级生的评价。被家人保护得太好,没有遇到太大的挫折,天赋不错,实力不错,运气不错,总之就是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了现在。   五条悟的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足够顺风顺水的,但因为有了【六眼】这个bug,让他比大多数人看得更多,看得更远,看得更加的透彻。   出生于御三家,成长与咒术界的他,远比同龄人看到的更多。   夏油杰是真的生气。以前他们再怎么吵架斗嘴,夏油杰也没有真的往心里去。但五条悟这句话是真的伤到了夏油杰。   少年人的自尊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他知道五条悟的强大,也在拼命地追赶,然而每当自己认为更靠近一步时,五条悟就会用强大的实力将他的幻想连同汗水一起打破。   你究竟是在用什么心情说出“我们可是最强啊”这样的话呢?   嘲笑?是觉得我不自量力的样子很可笑吗?   烦躁,焦虑,愤怒,自卑,嫉妒……   话说,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痛苦的表情吗?真是……期待啊!   阴暗的想法克制不住地往上冒,想要说出最伤人的话,想要看到对方受伤的表情,想要——   “杰……”   在被那股情绪吞没之前,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夏油杰低头看去,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抱抱。”哭唧唧的孩子对着他张开了手,“杰酱的表情好可怕。我被吓到了,要杰酱抱抱才能好QAQ……”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和五条悟长着九分相似的脸。   “杰……”见夏油杰迟迟不抱他,五条稚委屈地瘪瘪嘴,“杰酱不喜欢稚酱了吗?稚酱会乖乖的,会、会很乖的!”   五条稚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又眷恋不已地盯着夏油杰,水汪汪的眼睛里倒映着夏油杰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问:“杰不要我了吗?”   那么小的孩子,还不到他的腰,小小的一只,用力地踮着脚尖伸出手,像要被抱,却不敢主动去抱,可怜兮兮地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用眼泪淹没小脸一样。   稚酱很笨拙,衣服总是穿得乱七八糟,吃东西都会吃得稀里糊涂,玩游戏又菜又爱玩,一边说着只是游戏而已才不在意,一边躲着偷偷哭,娇气又缺爱。   如果说出那些伤人不已的话语,这个孩子会哭得喘不过气吧。   这样想着,回神的时候,身体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对方:“没有哦,我最喜欢稚酱了!不会丢下稚酱的,更不会不要稚酱。”   被这个孩子需要着,被这个孩子依赖着。   人啊,总是这种奇怪的生物,比起自己受了别人多少的好,更在乎的却是自己付出了多少。   五条稚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他像是亲人的小奶狗一样蹭蹭夏油杰让他染上自己的气味,然后又去拉五条悟的手:“尼酱是笨蛋笨蛋笨蛋!好好的一张嘴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不要总是把关心人的话说成让人误会的意思啊!”   五条悟觉得“关心人的话”太丢他五条悟的面子了,梗着脖子就想要反驳,然后就被五条稚狠狠地踩了一脚。   “才——”   “杰不要你了也没关系吗?”五条稚带着哭腔地对五条悟发出了灵魂质问,“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好不容易关系变得这么好,被丢掉被抛弃也没有关系吗?!”   五条稚哭得抽抽搭搭,但气势却很能惊人:“哦,被丢掉被抛弃全部都还是尼酱你自己的错!”   五条悟面子很挂不住:“什么叫都是我的错啊?明明都是杰的错好不好?!就算我有错,那也只有百分之一的百分之一、不万分之一的错!!”   “哈?!悟你的脑子终于是烧坏了吗?!”   五条稚见他们又要吵架,很凶地给了他们一人一脚:“既然都是朋友了,这一点小事也要计较吗?!”   五条稚那点力气对两个咒术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开口:“很重要!”   “呜……”五条稚忍耐不住了,“笨蛋悟!白痴杰!随便你们好了!我不要你们了!你们两个顽固的傻子自己过去吧!” 第80章   五条稚很生气, 气势汹汹地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说:“你们两个!把手给我伸过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努力忍住不笑场,奶凶奶凶的小东西太可爱了,所以很配合地照着他的话来。   五条稚“啪嗒”一下就用玩具手铐把他们铐起来了!   “你们给我好好反思一下, 知道哪里错了再给你们解开!”   至于五条稚,他则抱着四个泡芙当着他们的面“啊呜”一下咬了下去!   五条悟下意识地也跟着咬了一下, 可惜只有牙齿碰撞的清脆响声。   五条稚看起来更得意了!   虽然是一扯就断的塑料手铐, 但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没有把它弄坏, 两人只是一个左一个右地移开视线, 谁也不看谁。   五条稚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想要努力地挑起话题:“杰酱, 这么晚了,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呀?”   夏油杰反问:“稚酱呢?”   五条稚举着咬掉一口的泡芙给他看:“肚子饿了, 所以跟尼酱来买吃的,啊我的奶油!。”   五条稚吃得很狼狈, 圆滚滚的泡芙比他的嘴巴要大得多,即便他把嘴巴长到最大, 也只能咬掉小小的一口酥皮, 甜甜的酥皮很好吃,但被塞得很满奶油却失去了微妙平衡, 汩汩地往外涌了出来,泡芙的精华就是这里面塞到快满溢出来又香又甜又软像云朵一样的奶油了!   “呜……唔……”五条稚连忙用嘴巴去接,小小的脸蛋埋到泡芙上面,一张白净的脸蛋上就多了许多的奶油, 像只花猫一样。   五条稚很着急, 他是个不浪费粮食的好孩子, 尤其是这么美味的泡芙损失一点都是他对食物的不尊重!他急急地想要逃跑的奶油全部捉回来, 然而越是着急, 抓着泡芙的手就越紧。   “吧嗒……”   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奶油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地上。   “呜呜……我的泡芙QAQ……”五条稚心疼得好像是自己摔到地上了一样。   “好了,不是还有很多吗?”五条悟不在意的揉揉他的脑袋,“我的也全部给你好了。”   五条稚委屈得不行:“你本来就没有了!”   虽然买了四个大泡芙,不过原定的一人两个奶油满满的大泡芙计划取消了!笨蛋悟不配吃泡芙!蠢蛋杰也没有资格吃!他一个人要独享四个大泡芙!   比成年**头还要大的泡芙是这家的招牌,能在这个点还能买到这么香甜散发着热气刚从烤箱里出来的泡芙,不得不说五条悟的“好运”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欸?我竟然已经没有了吗?!明明说好一人两个的!”   五条悟的不开心顺利治愈了五条稚,从某种程度来说,两个人真的非常相似!   “不可以舔手。”夏油杰抓住了他沾满了奶油的小手,五条稚的一些坏习惯看起来虽然是很可爱,但坏习惯就是坏习惯!   都是这个混蛋把稚酱带歪的!   夏油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五条悟,然后将五条稚抱起:“先去洗手,剩下的泡芙等一下再吃。”   被瞪了的五条悟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啊,那个眼神!”然而他的不爽还没表现出来,就通过手铐被夏油杰扯得一个踉跄。   “我说你啊!”   五条悟不叫名字,夏油杰也只当自己没听到。   “真是的!还以为自己是在玩’谁先喊名字谁就输了‘的小学生幼稚游戏吗?!我在说你啊前面的那个怪刘海!”   夏油杰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在玩这个无聊幼稚游戏的人不是你吗”一边犀利的进行反击:“某个白毛混蛋的脑子不要可以丢进垃圾桶!”   五条悟向五条稚告状:“稚酱!他好过分哦!”   五条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很无奈地选择了中立之外的第四个选项:“你们是什么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指向五条悟:“三岁半。”   指着夏油杰:“向日葵大班班长。”   五条悟:“……”可爱的欧豆豆越来越有天然黑的气质了怎么办?   夏油杰:“……”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嘲笑幼稚了,总之都是五条悟的错!   夏油杰带着五条稚去了天内宅。   被调。教得很棒的咒灵们齐心协力地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就清理好了整个屋子,已经做惯家务的黑井美里则很快地给这个屋子添上了“家”的细节。   “啊,怪刘海你去哪里了?”   开心跑来迎接夏油杰的天内理子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被捏住了。   夏油杰表情核善地说:“都说了不要叫我怪刘海了!”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和五条悟一个口癖?!这种事情不要啊!一个五条悟已经很让他窒息了!   “好吧好吧夏油,你刚才去哪里了啊?!”天内理子很勉强地改了口,然后就和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五条稚试图把自己的脑袋藏进夏油杰的身体里,然而失败了!   天内理子一把举起洋娃娃一样的五条稚,惊喜地喊道:“哇!夏油你从哪里诱拐来的小孩子啊!好可爱!”丝毫不在意小花猫一样的奶油污渍,天内理子将脸凑过来和他开心地蹭蹭,“天啊好软好舒服!夏油你的眼光真是棒呆了!是极品啊!”   “邦!”   刚被捏过的脑壳又被敲了一下,天内理子睁大眼睛气呼呼地抬起脸,就被一张然后颜值能化作攻击,她可能一照面就被秒杀的脸对上了视线。   好在天内理子有外挂,可以强行锁血:“哇啊啊!夏油!有戴墨镜的白发可疑男人欺负我哇啊啊!”   夏油杰很难不笑出声。   五条悟额头青筋蹦跳不已:“什么’带墨镜的白发可疑男人‘啊!把别人的欧豆豆擅自抱走,你才更可疑吧!”   天内理子的重点歪得十分奇怪:“欸?小可爱他是你哥哥吗?好棒!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也会长成帅气的男人吗?!超棒的欸~~”   天内理子简直将五条稚当成了汤圆一样的存在。   “姐、姐姐,请你吃泡芙……”被奇怪的胜负欲绑架,不想求助五条悟的五条稚可怜巴巴地举起只剩三个的泡芙,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说,“不要吃我呀~”   “啊!好可爱!”天内理子又是一声尖叫狠狠地撮了一口奶香奶香的甜汤圆。   五条稚一脸“啊又是这个发展”的疲惫。   脸蛋、脸蛋真的不会被嘬出茧子吗?   最后是黑井美里的出现解救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五条稚。   “哎呀,怎么吃成这个样子的呀~”稳重且会照顾人的黑井美里用暖呼呼的热毛巾给五条稚擦了脸,然后抱着他去洗手,最后再给他把小手手擦干净。   从头到尾五条稚就没自己下地走过路。   “我来我来,让我来嘛美里~”天内理子看的心痒难耐。   不管是从主观上和客观上都长着校园男神脸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忽视了个彻底。   不过这也正常,对比大部分女孩子来说,一个乖巧又可爱的幼崽,可比人嫌狗憎的青春期少年讨人喜欢得多。   “泡芙,分给美里姐姐还有理子姐姐吃!”五条稚很大方地说。   “啊啦?这不是最近好火的特大泡芙吗?真的要分给我们吃吗?稚酱真是个好孩子呢~”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夸奖,但却让五条稚开心地眯起了眼睛,他用力点头:“大家一起吃!分享!开心!”   当然,这个“大家”是不包括某两个笨蛋的!   五条稚其实有点饱了,但五条悟说他要吃两个,五条稚是个小贪心鬼,哥哥要两个,他也要吃两个!但他的小肚子是装不下这么多的。   “啊~呜!”天内理子快乐地咬下了一大口,看着斯斯文文的清秀小姑娘一张嘴就是差点啃掉半个的深渊巨口。   柔韧的面皮被烤出焦糖一样诱人的甜味,脆皮很有层次,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出美好的幸福感。最美妙的是中间并不甜腻的奶油。被打发的奶油里包裹了许多细小的空气,绵密的口感将轻盈诠释得淋漓尽致。面皮、奶油、酥皮的三层幸福天堂将人的脑子眩晕了一般。   柔软的奶油侵占了脑子所有的地盘,晕眩得让人好像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好好吃哦~”天内理子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五条稚舔舔嘴唇,像一只不知饥饱的小馋猫,凶狠地一口咬在了泡芙上。   黑井美里有丰富的照顾小孩的经验,白瓷盘子装着切好的奶油泡芙,又给五条稚用手帕做成口水巾带上,这样就算吃得一塌糊涂也不会脏到哪里去。   “夏油大人,五条大人,请用我的这份吧。”   黑井美里将最后一个泡芙分成了两个。   五条悟不管怎么说,在外面还是一副正经人的模样:“稚酱送你的,不要让他失望。”   夏油杰和和气气地笑着:“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吃甜的。”就算要吃也得是稚酱送他的才行!   黑井美里看了他们一会,发出了看小孩闹别扭被逗笑的笑容。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露出了不爽地表情:“喂!”   黑井美里忍住笑:“什么啊,我还担心你们的关系不好呢,现在看来的话,这不是相当好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十足地扭头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神同步地露出了被恶心到想要呕吐的表情:“呕!”   吃完泡芙,五条稚已经撑得走不动路了,哼哼唧唧地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躺在天内理子的腿上:“好难受……想吐QAQ……”   五条稚是个小馋鬼,嘴巴一刻也舍不得停下,吧嗒吧嗒吧嗒吃到睡觉是常事,但也因此夏油杰会控制他晚饭的量,让他吃个七分饱,再吃零食就不会太难受。   但今天带孩子的是五条悟。   五条悟正是给一头牛也能吃得下的生长期,曾经有过一口气吃掉了三大碗鳗鱼饭和两碗炸猪排饭,从店里出来看到有章鱼烧卖,又吃了三盒章鱼烧,接着又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零食,一边打游戏一边不知不觉地就吃完了,打完游戏后觉得有点饿,顺便还把冰箱里的速食饺子全部下锅抱着锅直接吃完了的事迹。   五条稚这段时间跟着他,可以说是经常体验到食物从胃里顶到喉咙的感觉。   “是因为西瓜宝宝吗?”五条稚害怕地快要哭出来了,“前两天吃西瓜的时候我觉得太麻烦了所有就没有吐西瓜籽,是小西瓜在肚子里长大了吗?”   就像每个胖子都有的“我没吃什么,只是喝喝水就胖了”的错觉一样,晚上吃了寿喜锅,又吃了糖苹果照烧脆骨丸关东煮大阪烧两个超大泡芙的五条稚也有一种“我什么都没吃,只是尝尝味道”的错觉。   明明什么都没有吃,但肚子还是鼓了起来,冥思苦想地五条稚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尼酱我骗了你,我没有把西瓜籽吐掉,全部、全部都吞下去了QAQ……怎么办,会有西瓜叶子从嘴巴和鼻子里钻出来吗?西瓜宝宝要怎么办?会把我的肚子剖开跳出来吗?”雾蒙蒙的大眼睛已经挂上了水珠,嘴巴瘪成了可怜的波浪嘴,虽然很可怜,但却有种让人想要欺负的可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五条悟是真的好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前几天买的西瓜是无籽西瓜呢?   “你这个混蛋,每天都在对着他说什么鬼话呢!”夏油杰低声地安慰五条稚,“稚酱不怕哦,等一下我变一个魔术,把西瓜宝宝从肚子里瞬移出来就好了,不需要到去医院动手术才能取出来的程度。”   五条悟:“……你这还不是在骗他吗?!”既然要当好人,那就把他吃的是无籽西瓜的真相说出来啊!骗子!人渣!   夏油杰选择性地忽略了五条悟的声音。   五条稚害怕得不行:“那、那西瓜宝宝瞬移出来后,还能再长大吗?”   这个问题难不倒夏油杰:“它会在一瞬间长大成成年西瓜,这是感谢稚酱你让它出生的谢礼哦~”   “你们两个全部给我滚出去!”黑井美里把两个胡说八道满嘴谎话骗人的人渣赶了出去,“稚酱需要安静的环境!”   大门再一次地在眼前被拍上,五条悟和夏油杰又陷入了沉默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反弹护甲!”五条悟率性出口,“这个地方的笨蛋浓度有点过高了吧?!”   “反弹无效!”夏油杰也不逞多让,“真是的,这里的空气质量好差啊!”   出来扔垃圾的天内理子听到了:“现在的小学生都不会玩这种游戏了。”   五条悟:“……”   夏油杰:“……”   天内宅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已经有了可以住人的条件。   因为五条稚吃撑了难受,三人就在天内宅多余的客房住了下来。虽然天内理子说五条稚可以和她一起睡,但已经养成了“没有尼酱就睡不着”的五条稚必要睡眠条件就是五条悟,不想和臭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的天内理子只能遗憾地抱着枕头自己睡去了。   于是五条悟、五条稚和夏油杰睡在了一张床上。五条稚睡在中间,像楚河汉界一样分开了两人。   “尼酱,早上好……”五条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好像多了两座大山一样的沉重,揉着眼睛努力让混沌得像浆糊的脑子恢复清醒,然而失败了。   被大山压住的身体动弹不得,他只能将短短的脖子伸长,但很快失败地倒回了床上,柔软的大床虽然没有太阳的味道,但有令人安心的味道,而且还是两道气味。   于是他又睡着了:“zzzzzzz……”   夏油杰的睡眠浅,本来也就到了起床的手机,再被五条稚的嘟囔一叫,睡意就跑走了。   “稚酱,要起来上厕所吗?”夏油杰下意识地操心着小小一只需要他照顾的五条稚,然而一睁眼,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五条悟的脸。   准确地数,是五条悟的睡颜。   长长的霜白的睫毛垂落了下来,像冬天打开窗子望出去的积雪,纯白又心旷神怡,桀骜不驯的嘲讽和锐利全部被安逸的美梦柔和成了静谧。   他安静地睡着,呼吸声浅浅的,手臂搭在五条稚的身上,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稚酱最喜欢的尼酱‘这个位置,我才不会让给你哦!”霜白的睫毛唰一下抖动着睁开,像冬日里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一样。   夏油杰的心情一下就变得糟糕了起来,恶声恶气地说:“你果然还是睡着的样子看着最顺眼!”   “哈?!”   五条稚被他们的吵架声吵醒,因为有自己被两座大山压住了的先入为主的想法,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爬起来,而是先像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似的滑动着四肢扑腾两下。   “次饭了吗?”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忍不住戳戳他的脸蛋:“昨天不是刚吃撑了吗?”   五条稚捂住肚子滚进他的怀里:“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的稚酱不是今天的稚酱了!”   他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昨天的消食药让我变得好饿哦~”   “饭饭,饿饿~”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战争消弭于五条稚的肚子问题。   早上黑井美里做了天内理子爱吃的玉子烧炸章鱼香肠之类的食物,因为不太清楚五条稚的喜好,就用天内理子小孩子一样的口味来代替了。   “哇!好棒!全是稚酱爱吃的!”五条稚抬着像小星星一样的眼睛看着黑井美里,“大姐姐是魔法师吗?”   被用这么可爱的语气认可,黑井美里显得十分开心:“稚酱能喜欢真是太好了呢!”   已经洗漱完了的五条稚被她抱着坐到被特意垫高的椅子上,笑容像向日葵那样明媚:“玉子烧超好吃哒~”   “糟糕了糟糕了要迟到了!”睡过头的天内理子翘着一头乱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校服甚至都是皱皱巴巴一看就是来不及理平的,“黑井糟糕了!怎么办呀!现在赶过去的话也来不及了!”   五条稚咬着蛋包饭:“但是,今天是星期天呀~理子星期天也要上学吗?”   天内理子愣住了:“欸?”   黑井美里肯定地点点头:“今天不用上学。”   “欸?!!!!”天内理子的身体一下就瘫软了下来,软绵绵地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发出了虚弱的声音,“那我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啊!”她的脸上能明显看出黑圆圈。事实上,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内理子一直到凌晨三点也依然在床上烙煎饼似的睁着眼睛精神十足。   等她终于有了睡意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啊……”天内理子软绵绵发出无力的声音,“好困哦。”好困,但是睡不着。明明好不容易睡着了,但一下又猛地惊醒了。   眼皮很沉,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星浆体的事情,天元的事情,学校的事情,还有……黑井的事情。   “理子,要一起出去玩吗?”五条稚急急地吞下食物,脸蛋还是鼓鼓的,他期待看着天内理子,“玩累了的话,就能马上睡着了的吧!”   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小眼神太可爱了!天内理子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肉脸:“要叫我’理子姐姐‘哦~”明明昨天还叫得很起劲的,结果被问了年龄之后就不肯叫了!可恶!   五条稚的脸蛋像是延展性很好的面团一样被扯开了:“但是,我比理子大啊!”   “骗人!小孩子说谎鼻子会变长哦!你这么小,我一下就抱起来了,怎么可能比我大嘛!”天内理子不服气地说,“那你说说,你今年多大了呀?”   “十六。”五条稚认真地说,“我十六岁了,比理子要大!”   “噗哈哈哈哈哈——”天内理子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拜托,你才多大啊!就算编数字也要编得要一点嘛!”   五条稚的脸蛋就像是河豚那样地鼓了起来,只是没有刺的河豚比什么都来想让人欺负。   他抓起天内理子的手按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嘟嘟囔囔地说:“看吧,我的鼻子没有变长,我说的话是真的哦~”   “噗!”天内理子故意的,但是真的没办法能忍住不笑。   “真的!是真的!”五条稚急得跺jiojio。   “好吧好吧。”天内理子强压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那比我还大的稚酱骑士,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我吗?”   “游乐园!海边!水族馆!祭典!温泉!暴风雪山庄!烟花大会!还有……”   天内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稚酱真厉害呢!知道这么多啊!不过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五条稚骄傲挺着自己的小胸脯:“比起小小的理子酱,我可是成熟的’大人‘哦!”   被这么点大孩子说“小小的”,天内理子当然不服气,将成熟的“稚酱大人”抱了起来举高高:“那就拜托稚酱照顾我了哟~”   黑井美里有些担心:“不会有危险吗?在这个时候出去玩?”   从来就不是保守派的夏油杰说:“没关系的,有危险的话我会在危险出现前就解决的!”   五条悟一改往日的嚣张,指了指夏油杰:“啊,那就全部交给他吧!”   夏油杰下意识地想要和他如同往日那样斗嘴,但想起了他们现在是在冷战,又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决定去的是横滨的沙滩,因为晚上神奈川还一场烟花大会,横滨就在神奈川县。白天在海滩上玩,晚上去看烟花,一整天都会很开心的。   “好满啊,这个行程……”虽然这么说着,天内理子脸上的疲惫和困倦却神奇地消失了!   “说起来,夏油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从出门开始你就一直在东张西望,难不成是有可疑的诅咒师靠近吗?!”天内理子放大了他的动作,夸张地演绎了东张西望。   夏油杰有些无语:“才没有那回事!”反驳完,他才自言自语地说,“只是有些不惯习惯,真是可怕,因为有一段时间运势比较低,一直遇到命案和那个孩子。说起来,上次也是去横滨发生了那种事情的吧。”   啊,糟糕的记忆又浮现出来了。就是因为那一次的事故,所以他才和五条悟大吵了一架(好像也不太算?)。   “’那个孩子‘是柯南吗?”五条稚说,“柯南最近好像一直在帮警察叔叔干什么事情,一直很忙,所以应该是不会出现命案的啦!”   夏油杰:“???”你觉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哪里?”五条稚一副茫然的样子。   夏油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孩子有亿点点倒霉吧!   “哇!好美哦!”海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吹到脸上,发丝和衣摆被风吹起,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被风吹走了一样。   横滨这个地方虽然黑手党比较多,虽然黑-道火拼比较多,虽然爆炸比较多,虽然命案——哦不对,命案的话还是东京比较多。   但是横滨的海是的的确确的美丽。   “阿一!你等等我啊!”   一个女孩追着男孩从他们面前跑了过去,少男少女们青春的笑容让人会心一笑。   夏油杰:老实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只觉得一阵寒意。   五条稚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从五条悟的手臂中挥舞着四肢挣扎着:“我也要去玩我也要去!”   五条悟把他放了下来,五条稚立刻像撒欢的小狗一样跑了出去。   “理子快来快来!”小小的孩子和比他大不了都是的少女牵着手跑像了大海。   柔软的沙子到底是石头,被太阳晒得有些烫脚,但因为马上就到海边了,所以这一点点的灼热并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哇!好舒服哦!”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浪打在脚上,湿漉漉的沙子随着海浪的退去飞快地流走,冰冰的海水打在脚背上,细细的沙子带来痒意,让五条稚忍不住动起了小脚,一下又一下地踩在浪花上。   “稚酱,这是水欸~你踩不住的。”这么说着的天内理子却和五条稚一起踩得十分起劲。   “稚酱!理子!玩好了要到这边来哦!”不是第一次带五条稚到海边玩得五条悟显得很有经验的样子,为了防晒休息的帐篷、挖沙坑堆沙堡的铲子、找蛤蜊敲牡蛎的锤子……   “好厉害!”日常工作是照顾天内理子,为了天内理子的安全,只在学校和家附近活动的黑井美里发出了惊叹的崇拜声。   “一般般啦!”这么说着的五条悟却没有与其匹配的谦虚。   “这种事情,只要来过一次就知道了。”第一次带五条稚去海边玩的时候,五条悟什么也不懂,两个人甚至还穿着厚重的小靴子。   因为只有一双鞋子,两个孩子都是小心翼翼的,海浪拍打脚面都无法享受。最后是看着五条稚的表情太过可怜,五条悟脱了鞋子拉着五条稚尽情地去玩。   但被沙子浅浅埋起一层的碎掉的玻璃瓶划破了五条稚的脚。   五条稚忍耐着不想哭出声,然而比起脚上的疼痛,好不容易来海边一趟却什么也没能玩到的委屈和失落将他淹没了。   “不要紧的稚酱,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玩呀~”背着弟弟回家的五条悟看似风轻云淡,但事后立刻让长老去收购了那片沙滩,掘地三尺般地将一切可能伤害到五条稚的垃圾都找了出来,像小山一样的海洋垃圾当天就被送去垃圾处理厂焚烧了。   但即便这样,五条悟的愤怒依然无法平息,他直接大晚上地跑去威胁横滨的黑白能管事的一把手们,乱丢垃圾罚款五十万、尤其是在海边制造垃圾不带走的犯人直接拉走义务劳动打扫整个横滨市!什么时候把整个横滨都打扫一遍什么时候才算完!   反抗?穿着黑西装的黑手党在看着你呢!虽然一开始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但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几个人后,横滨的旅游业竟然呈指数型飙升了!   “尼酱!给我钱!”将帐篷支好的五条悟还没起身,就有一双手伸到了面前。   笑得像天使一样的五条稚光着脚,穿着印着胖丁图案的连帽衫,伸着白嫩。嫩的小手,用大概是当猫那会学来的“讨饭”技能:“我想吃烤鱿鱼~”   五条悟大方地给了他足够买两串鱿鱼和两个冰淇淋的钱。   横滨海滩的商业化程度很高,且因为有世界上最严格的垃圾处理条例,这里的各种小摊子也是非常干净的。   五条稚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我最喜欢尼酱了!”   成功要到钱的五条稚跑去找躲在远处偷瞄这里的天内理子,两个人凑在一起,数了一遍钱的天内理子开心道:“哇!有这么多呀!太好了!”   在发现买完两串大鱿鱼后还能再买两个冰淇淋的天内理子被惊喜击中,开心得差点手舞足蹈了起来!   “大叔,可以再多放一点辣椒吗?”   “大叔,还要多久才能好呀?”   “好香呀~”   “吸溜吸溜~”   因为是现烤的大鱿鱼,比他们脸还大的鱿鱼很难烤熟,需要的时间远比普通的鱿鱼要长,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小馋猫就蹲在烧烤架旁边闻着香气,眼巴巴地看着。   烧烤摊的大叔看得都不忍心了,但鱿鱼烤制的时间必须要那么长才可以,于是他说:“我再给你们加一点我的秘制配方!这可是我还还没有面向市场的超级配方哦!”   “哇哦!谢谢大叔!”   “好耶!大叔你是圣诞老人派来的天使吗?!”   两个孩子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夏油杰坐到了五条悟旁边:“你今天好奇怪,平时不是会一起在那里蹲着的吗?”   “哈?”五条悟一脸无语,“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人设啊!”   虽然“谁先喊对方的名字谁就输了”的游戏还在进行,但两个人却和平日里插科打诨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哗——”远处海浪打来的声音富有节奏,清晰而安宁的海浪让似乎让人跟着进入了奇妙的世界。   平和又宁静。   “我说,我们是朋友了吗?”   五条悟的声音让夏油杰愣了许久,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五条悟。   “喂,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啊。”五条悟不爽地说,“我没有被教导过这些,那些人总觉得我是什么生而知之的什么存在,所以从来不教我这些。”   声音不柔软,语气不柔弱,表情更没有需要让人保护的迷茫和无措,但是……   夏油杰却泛起了一丝心疼。原来,悟他,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长大起来的吗?啊,这样的话,他的性格也能被原谅了。因为,从来没有人——   “不过我也从来不觉得他们的教导很好就是了,从来都是直接把那些叽叽歪歪的老师轰飞出去的!不过你应该被教导过吧?毕竟你看起来就是一副会听他们叽叽歪歪的样子。”   夏油杰:“……”他真傻,真的,为什么会对这种人产生怜惜啊?!   “啊啦,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五条悟露出了那种玩味的笑容,“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噗噗噗!不愧是圣父心泛滥的杰酱啊!” 第81章   在夏油杰火大的“五条悟你的能不能更无聊一点”的咆哮声中, 五条悟笑得猖狂极了。   天内理子多分了一点注意力在那里,有些担心地说:“千万不要打起来啊!”   五条稚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握着没多少力量的爪子, 一脸的故作深沉:“男人,是用拳头来表达情感的!”   天内理子:“???”   “稚酱,不要乱醒电视剧里的黑-道情节, 都是假的啊!又不是抖-M,为什么会因为被打露出幸福的笑容啊!”   “欸?”五条稚眨眨眼睛,一副被颠覆了三观的表情, “为什么不会?家里的大人都是这样的啊。”   天内理子紧张地抱住五条稚, 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可恶!稚酱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五条稚拍拍她的安抚道:“挨打的都是家里的人, 因为动手的都是尼酱啊。安心安心, 尼酱从来没有打过我的!”   天内理子听他这样说完, 才松了一口气——个鬼啊!有嗜好是打人的哥哥一直在身边, 不是更不妙吗?!   五条稚不知道天内理子的表情为什么可以变幻得这么快,而且似乎对方现在在想什么很糟糕得把自己吓到的事情。   “小朋友们!鱿鱼已经烤好了哦!”烧烤摊摊主爽朗的大嗓门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好耶!”五条稚立刻忘记了扭打在一起的笨蛋二人组, 天内理子的担忧也被香得霸道的烤鱿鱼淹没了。   “好香好香~斯哈斯哈~唔唔唔好好吃哦~”   一大一小的脸上露出了满足且幸福的笑容,烧烤摊大叔似乎被这样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喜欢就好!”   “大叔, 可以再帮我们烤两串吗?但是、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五条稚不缺钱,但这不是到海边来了吗?他就穿了件为了防止被晒伤的连帽衫, 裤子都没穿,只有一条泳裤, 浑身剩下没有然后能装钱的地方。买这两串烤鱿鱼的钱还是五条悟给他的, 虽然有多余的钱, 但这么大串的烤鱿鱼串不便宜。剩下的那点钱连一串也买不了。   买东西要花钱, 虽然不谙世事, 但五条稚这点还是很明白了,囊中羞涩的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小声对摊主说:“可以等一下付钱吗?我可以讨饭赚钱的!”说到【讨饭】这项技能,五条稚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得意的表情。   天内理子:“……”为什么会对拥有【讨饭】这种技能感到骄傲啊!果然那个看着就很可疑的白发少年不是什么正经咒术师吧!   烧烤摊大叔似乎也被五条稚的技能吓到了,连忙摆手,心疼又怜爱地说:“这样吧,等你吃完了帮我招待客人收拾桌子什么的。那两串烤鱿鱼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了。”   五条稚高兴地“哇”了一声:“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都在这个时代都要成了贬义带讽刺意味的东西了,然而发出好人卡的是一个个字小小头发软软脸蛋圆圆,还闪着像小星星一样的可爱孩子,还能有谁不沦陷呢?   烧烤大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好羡慕哦,如果以后他也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欸?大叔没有孩子吗?感觉大叔会是一个好父亲的说。”   听到五条稚软软的声音,摊主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哈哈!哪有那么快啊!我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啊!”   五条稚:“!!!”   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揉了揉眼睛,闭眼,睁开,再闭眼,再睁开,然而不管她闭眼睁眼多少次,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大叔啊!   古铜色的身上穿着白色的背心,隐隐能在背心和皮肤的交界处看到一点更浅的小麦色,这是被风吹日晒且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晒出的痕迹。他的个字很高,一米八的个子配上肌肉扎实的身材给人一种压迫感,头上绑着拧成绳子一样的头巾,脸部线条锐利五官深刻。   “这么说起来,好像没有四十岁这么老,应该只有三十多的样子。”天内理子小声地和五条稚交流着。   “唔,可能只有三十岁?三十九也是三十多嘛。”   天内理子点头:“你说得对,应该是三十。”   五条稚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闪着泪花说:“好可怜哦,三十岁了为了梦想还去高中上学,是为了弥补高中时期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放弃学业被迫退学的遗憾吗?”   烧烤大叔、啊不,少年忍耐着说:“你们够了啊!我既没有三十岁!也没有放弃学业被迫退学的遗憾!我只是在没有上学和训练的日子里来老爸的店里帮忙顺便赚点零花钱而已啊!”   少年“啪”地一下将自己的学生证拍到了五条稚和天内理子的面前。   “哇!大叔真的是高中生欸!”   名叫金森久能的男子高中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无奈的好:“总之,你们现在应该相信我真的不是中年大叔了吧?”   五条稚和天内理子点点头。   “喂!你们刚才是迟疑了吧?!绝对是在怀疑吧!怀疑我把我儿子的学生证偷换成自己的照片什么的!”   五条稚和天内理子下意识地点点头,点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有像落水的小狗一样甩起了脑袋。   金森久能:“……算了,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人了。”他嘟嘟囔囔地说,“但我就是高中生啊!话说平等院凤凰不是比我更像大叔吗?!明明长成这样在高中生里很正常的!”   马上就要成为高中生的天内理子下了一跳:“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变成这样的高中生呢!”   五条稚却很疑惑:“但精市也是高中生啊,他也一点都不像大叔!”   金森久能却是瞪大了眼睛:“’精市‘?是那个’幸村精市‘吗?!”   五条稚点点头:“说起来,精市好像也在立海大附属高中上学来着……大、大哥哥你认识精市吗?”   金森久能的兴奋也只是那么一下,他不为何又低落了下来:“认识,虽然他比我还小,但却是我最憧憬的人。”   或许是心里憋的东西太多了,他急需一个宣泄口,即便是对着比他小很多的两个孩子,他也有一种想要倾诉想要被拯救地冲动。   “老实说,我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员——虽然很快就不是。”一米八的大男人似乎被刺激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心事,他痛苦地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很喜欢网球,真的很喜欢,不管是夏天、冬天,不管是下雪还是酷暑,只要是为了网球,我都会拼命地去训练!即便是发烧到四十度,每天的挥拍五千下我都不会停止。三千八百六十二天,这是我从接触网球开始拼命奋斗的时间。但是,我准备放弃了。”   天内理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欸?!为什么?!你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久的吧?!现在放弃不是太可惜了吗?!明明已经坚持了这么久!”   “是的呀,是的啊……”金森久能泪流不止,“但是我,根本没有网球的才能!”   “我拼命地练习着,拼命地努力,但我就是没有天赋啊!明明是三年级的前辈了,却连一年级的后辈也赢不了。”   “部长他、幸村部长和我这样的庸才不一样。他生来就有别人无法触及的才能。那么耀眼,那么绚烂。你知道吗?我的国中上的就是立海大附中。三年级的我终于要当上正选了,努力的汗水没有被辜负,虽然是三年级才当上正选,但是,我很高兴!我终于被认可了,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我是有才能的人!——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幸村部长出现了。”   “那个时候,幸村部长还不是部长,他只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后辈,虽然当时的部长和副部长对这个小学就正赛无败绩的后辈寄予厚望,但谁也没想到,他会说——”   【“立海大网球部的规则是’能者居上‘对吧?既然如此的话,一年生当部长这种事情可以在规则之内的吧?”纤细的美少年温温柔柔地笑着,风吹过他的发丝和衣角,宛如天神降临人间的美好画面却让网球部的所有人都无比火大。   “既然如此,那就来试试吧。”当时的前田部长对后辈的勇气给予了肯定,并决定让他见识一下王者立海大的实力。   网球部的少年们正是争强好胜的热血年纪,被挑衅的怒火完全克制不住,金森久能甚至觉得那是自己有史以来发挥的最好的一场比赛。——然后被0:5剃了个光头。   肩上搭着外套,气定神闲的少年对着倒在低下的前辈伸出了手:“从今以后,我会带领立海大走下巅峰的。”】   金森久能从那一刻起,就将那个逆着光的少年视为了追逐的神明。   一年生的部长在上任的第一年就带领着他们卫冕了关东大赛的冠军,拿下了关东十四连胜,征战全国大赛,拿下了冠军。   然后,金森久能毕业了。   因为全国大赛冠军队成员的身份,他顺利升入了立海大的附属高中,虽然不再同一个部,但他依然将幸村精市当成精神领袖一样的存在去对待。   看着他带领部员关东十五连胜、十六连胜,全国二连胜、全国三连胜。   【王者】   在金森久能心中,幸村精市不仅是带领王者之师的部长,更是【王者】本身。   今年,幸村精市升上了高中部,没有选择在立本队夺冠后以职业选手的身份出道,而是升入了高中部,继续磨炼自己的网球技巧。   三年前的那一幕再一次上演,幸村精市毫不费力地单挑了整个高中网球部,以毫无争议的【王者】姿态降临。   但是,金森久能迷茫了。   他拼命地想要追上,然而越是追逐,却是只能看到自己的渺小。   他离幸村精市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但连个正式的正选队员也混不上,他真的有那个资格继续追逐着幸村部长吗?   金森久能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粗糙得看不出本来样子的手。为了增加体能和力道,他甚至去练了举重,虽然举重部的社长一再挽留,说他一定能为立海大附属高中举重部拿下全国冠军。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的力量在同世代的网球选手中,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的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在国中网球界靠着熬蹭上正选的尾巴,但是到了神仙打架怪物遍地的高中网球界,他的天赋就到头了。   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成为分母凑数一般的存在。   金森久能迷茫了。   我真的适合网球吗?我真的要坚持下去吗?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吗?我的梦想……真的可以称之为【梦想】吗?   金森久能甚至翘了训练。   逃训的第一天,他还很害怕,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责骂和训斥。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网球部的一切照常训练,幸村部长甚至带队去冰帝高中进行练习赛。   少了他的网球部一切照常。   对哦,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部员,连正选都不是,只是二军里平平无奇的存在。   第一天很难,但迈出第一步后,接下来的摆烂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退社申请也不交,关系好的队友来找他他也以沉默低头拒不交流,将摆烂表现得明明白白。   “我和那些天才,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金森久能掩面哭泣着,曾经以为只有自己足够努力,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勤奋,就能追随着那个人的脚步,然而现实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他掉队了。   但是,无人在意。   “你已经很努力了。”头上多出的柔软触感让金森久能一愣。   软绵绵的手带着暖呼呼的温度,很软,很暖,明明是那么小小的手,却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   “没有人会被丢下,你并没有被丢下哦。”   五条稚轻轻地拿起他的手,这是一双怎么也说不上好看的手。手指粗大,手背上有很多粗大的纹路,像干裂的荒田,黑红的肤色让整只手看起来像是从烧炭炉中烘烤过的木炭。手心就更加恐怖了。厚厚的茧子是死皮一样的东西,是由磨破结痂又磨破的层层伤害叠加起来的东西,像龟甲一样厚的茧子粗糙得能涂手拿烧红的炭。   五条稚的手和他完全就是一条线的两个极端,白嫩光滑的手看不出一点的痕迹,那么柔软细腻,小小的手愈发将金森久能的手显出恐怖狰狞的气势来。   在这样的柔软可爱的手掌面前,金森久能自行惭愧地想要将手抽走,但五条稚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没有人会被丢下的。大家都是同伴不是吗?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啊!抛下对方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五条稚笃定地说,“想要追随什么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既然是同伴,为什么要用’追随‘这样的字眼呢?”   金森久能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呐呐地说:“但是,幸村部长,一直是我的——”   “不管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五条稚十分笃定地说,“’追不上‘’被丢下‘’差距好大‘’离他好远‘,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实力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东西,但是,存在差距不一定代表会被抛弃啊!”五条稚发出了灵魂质问,“难道在你的心里,你的幸村部长就是那种’因为对方实力很差很糟糕所以就像垃圾一样丢掉好了‘的人吗?!”   金森久能涨红了脸,神情激动,几乎是在嘶吼一般:“怎么可能!部长他!部长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部长!他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部员的!他总是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们,虽然、虽然他很严厉,有时候也好恐怖,但是、但是找不到比幸村部长更温柔更强大的存在了!”   “啊啦啦,即便是我,听到被部员这么夸奖,也会觉得难为情的啊。”   带着笑意如沐春风的声音从一旁出来,金森久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线,古铜色的脸和身体突然像是燃烧了起来一般。   “部、部长……”他呆呆地看着像自己走来的幸村精市,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脑袋晕晕乎乎,好像喝酒不吃花生米只吃野生菌一样地出现了幻觉。   幸村精市蹲下身,低头研究了金森久能的手掌,笑容温和:“这不是每天都又在训练吗?为什么不去网球部的活动操场呢?”   噼里啪啦一股脑说了很多话的金森久能现在却像是一个哑巴一样,呐呐地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虽然你的训练没有停下,但网球部的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不准备交退部申请的话,那就去找柳把之前十倍的训练量补上吧。”从温暖如春到严寒刺骨只是一秒的转变,幸村精市冷酷无情的模样像极了魔王。   然而金森久能却露出了被救赎一般的表情:“是、是!幸村部长!”   现场见识了抖-M的诞生的天内理子大受震撼!虽然、虽然她也被美貌眩晕了一下差点回不过神,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非、非常抱歉幸村部长!给您和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真的是该切腹自尽!”金森久能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土下座下跪道歉。   幸村精市:“切腹自尽就不用了,如果网球部的成员因为切腹自尽闹上了社会版的新闻的话,我和会困扰的。”   “好的我知道了幸村部长!我不会再去考虑切腹这种愚蠢的事情了!请让我将生命奉献给网球部吧!”说着,他深深地冲幸村精市鞠了躬,回屋几秒的功夫就穿好了网球部的部服和装着球拍和运动饮料以及各种东西的包。   和金森久能长得有八分像但的确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冲他喊:“真是的,反正你干活也慢得要死,家里有你没你都一样!最后几个月了,不要留遗憾地去好好训练吧。”   金森久能的眼睛上再一次地蒙上了水雾。   出门时,金森久能冲五条稚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五条稚笑着冲他挥了挥爪子:“训练要加油哦!”   金森久能一副命都要豁出去就算死也要握着球拍死的表情。立海大是网球强校,但他们的强大也是用无数的训练时间和堆积如山的网球造就出来的。   严格来说,立海大的网球部是个全年无休的魔鬼社团。——即便是新年这种特殊的节日,也只有名义上的放假,因为不知不觉间大家都聚集到网球部的训练操场上来了。   天内理子看得大受震撼:“话说,打网球而已……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幸村精市听到了她的嘟囔,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怀念。   死也要握着球拍死啊……他之前也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呢。   “谢谢稚酱,”幸村精市摸了摸五条稚的脑袋,“多亏了你开导他呢,要不然我还在头疼这事。”   五条稚盯着他看了一会,然而才摇摇头:“不哦。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把他拉回来的,对吧?”   现实不是游戏,数据化的游戏不管是升级还是属性,都有固定的数值。   只要攒够了经验就能升级,只要到了等级属性就会提升,或者氪金买道具,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在付出时间和精力后得到【反馈】。   但现实不是的。   就像是150斤的人开始减肥一样,控制饮食减少摄入迈开腿每天跑步,坚持一年可能就能瘦到110。   然而再坚持一年,也可能只是109。   真的能减到100斤吗?好累啊,不能吃火锅奶茶炸串烧烤快乐水麻辣香锅寿喜烧炸鸡汉堡蛋糕,但是运动量还要再增加。   好痛苦啊,好难受啊,我的坚持真的有用吗?好羡慕别人的身材啊,胳膊上的肉、肚子上的肉、腿上的肉……还有好多啊!   这样的迷茫,和看不到未来的漫长等待滋生出的绝望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在崇拜憧憬着你呢!只要你和他说一些鼓励的话,他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的哦!”   幸村精市却摇了摇头:“稚酱,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当某个人陷入了绝望后,黑暗会蒙蔽他的双眼。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五条稚有些懵懂地听着:“精市呢?精市也这样吗?”   幸村精市点了点头,他低头亲了亲五条稚软乎乎的小脸蛋,弯起的眼角温柔又美好:“是稚酱拯救了被黑暗吞噬我的哦~”   幸村精市作为网球部的社长,自然要回网球部主持大局的。微小着对着天内理子点了点头,他便离开回学校了:“下次再和你一起玩吧。”   天内理子被他的笑容眩得晕了一下,虽然五条悟的脸蛋是神颜级别,但那个混账实在是太气人了,她只有脑充血没有脸充血!   “稚酱稚酱,你怎么认识他的啊,感觉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呢。”   五条稚捂着被幸村精市亲过的额头,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   “在医院里碰见的。”   五条稚是两年前在医院里碰到幸村精市的。   那个时候的幸村精市被宣判了网球生涯的终点,手术的成功率未知,或许他连成为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都是一个奢望。   但即便如此,面对因为跑太快把自己绊倒而哭泣的五条稚时,他还是温柔地送了他一朵花。   因为觉得摔倒疼哭的自己很丢脸,因为这种“丢脸”哭出声的五条稚陷入了死循环,虽然没有像熊孩子一样仰着脑袋哇哇大哭出声,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我带你去抹药好不好?”幸村精市扶起他,用湿巾将他摔破的伤口擦拭干净,然后用棉签蘸取红药水给他变了个魔术,“看,是花哦~”   五条稚看着膝盖上的小红花,睁大了双眼:“是花欸~”   他抬起哭花的小脸,水洗过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的熠熠生辉:“好厉害!”   幸村精市轻轻的笑起来,但是五条稚却听到了他内心干涸的死寂。   “变魔术的大哥哥,你有什么愿望吗?”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刚想要摇摇头,就被五条稚抢先了。   “这对我很重要的!拜托了!大哥哥告诉我吧!”   幸村精市看着这个孩子认真的眼神,沉默了许久,他才轻轻地说:“我想继续打网球。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想继续打网球。那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五条稚实现了他的愿望。   那是一个由五条悟支付代价的愿望。事后五条稚问过五条悟,为什么会是他来支付愿望。   五条悟的回答是五条稚听不懂的加密通话:“因为我剥夺了稚酱的未来啊。”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将五条稚带回自己的身边,或许笨拙的稚酱会因为对方努力地网球场上挥洒汗水才是。   不过,比起那个——   “理子,你会需要有谁将你从黑暗中拉出来吗?”   天内理子不是很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了,愣了一下才说:“欸?但是现在是白天啊!”   五条稚眨眨眼睛,太阳晒得皮肤都发烫了,距离晚上还有很久很久呢!   “也是哦!”五条稚懵懵懂懂抓住的什么东西再一次断掉了,“尼酱会有办法的!”   他转头看向五条悟,他无所不能的哥哥五条悟正和夏油杰扯着头发在沙滩上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   五条稚:“……”总感觉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金森久能走了,五条稚手里的钱又不够,但最后他还是拿到了两串大鱿鱼,是金森久能的爸爸,真正的烧烤摊摊主金森先生送给他的。   “尼酱,杰酱,吃了这个就好好相处吧!”一串大鱿鱼是给黑井美里的,另一串大鱿鱼则是给五条悟和夏油杰。   至于为什么是两人分食一串呢——当然是为了让两人和好啊!   “歃血为盟听起来好残忍的样子,而且喝血什么的很可怕吧?果然还是吃鱿鱼好了!吃了同一只鱿鱼,你们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以后不可以吵架了!”   五条悟支棱着乱七八糟的头发,顶着一脑袋的沙子:“稚酱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夏油杰的丸子头像流苏一样挂下了好多流苏串,他温温和和地说:“我们没有吵架哦,对吧,悟。”   看似和谐的语气却在用手肘提醒五条悟的时候漏了馅,过大的力气处罚了无下限的自动防御机制,手肘和看不见的空气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五条悟张嘴就笑。   五条稚冷漠地张嘴咬着鱿鱼:“哦,那就算了。”   比五条稚两个脸都大的鱿鱼看得五条悟和夏油杰心惊胆战,生怕他又因为吃撑了难受。   “唔!好吃!”五条悟的深渊巨口一口就吃掉了三分之一的大鱿鱼。   “不愧是稚酱,找到的烧烤摊真棒!”夏油杰也在同一时间咬掉了另一边的三分之一。   只剩三分之一的鱿鱼上还留着五条稚的牙印,小小的,比起另外两个“深渊”,这个痕迹就像是被蚂蚁啃过的一样。   五条稚:“……”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见他要哭,就一左一右地把他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屁。股低下坐着两个肩膀,第一次有这样经历的五条稚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虽然做过分别坐过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肩膀,但以前的经验和这一次不一样!   “好威风!”五条稚一手一个,油乎乎带着烧烤料的手一下按在五条悟的脑袋上,一下又按在夏油杰的脑袋上。然后嫌要腾出一只手来拿鱿鱼串太麻烦,于是就用嘴巴叼住了。   当猫的经历不仅锻炼了【讨饭】的技能,还锻炼了【用嘴巴叼东西一边吃还不会掉】除了名字长并没有什么用的技能。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高相近,肩膀也很宽厚,但毕竟是两个人,五条稚害怕地一左一右勾住了两个的脖子。   “出发!”含糊的吐字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威风,五条稚快乐地扬起笑容忘记了之前和他们的别扭,“理子理子!快看!我好厉害啊!”   “可恶,我也想嘛!”天内理子看得眼热不已,但又觉得自己是初中生了不能这么幼稚,干脆眼不见为净跑去玩别的了。   虽然是两个人,但或许是【挚友】彼此间的默契,不需要口号也没有事先商量,两人走得稳稳当当,将五条稚哄得开心地变成粘人小狗赖在他们的身边撒娇。   “稚酱快来快来!这里可以捡贝壳欸!”天内理子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白色贝壳对五条稚炫耀道。   贝壳是白色的,但在阳光下却能隐隐看出绚烂的闪彩,五条稚“哇”了一声:“我也要我也要!我一定能找到的!”   天内理子得意地叉腰抬下巴:“这可是稀有的SSR哦!稚酱你可还要努力呢!”   五条稚一听这么难得,立刻拉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蹦蹦跳跳地撒娇:“帮我帮我!尼酱~杰尼酱~帮我好不好?”   五条悟和夏油杰本来还想再逗逗他,但五条稚的甜度简直满分,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可爱的质疑!   天内理子急了,寻求了黑井美里的帮助。   “我、我一定会找到很多很多SSR的!”   “我一定会找到更多SSR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竟然变成了比赛一样的较量。   “唔……尼酱,我吃不下了……”   “美里,再吃一口……我就最后吃一口……”   虽然最后的比赛没能分出胜负,但最后五条稚和天内理子都是被背着回去的。   五条悟背着五条稚,夏油杰背着天内理子,黑井美里不好意思地对夏油杰说:“抱歉,小姐她……是第一次到海边玩,所以,难免有点兴奋过头了。”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不需要道歉,这是杰自己愿意的啦!”   夏油杰虽然不爽五条悟把自己的话抢了,但他的确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不是什么很重的负担。”   “咻——嘭!”   正说着,远处的天空就绽放了绚烂的花朵。   “啊,烟花大会开始了!”黑井美里想把天内理子叫醒,但夏油杰阻止了她。   “让她睡吧,下次再看也可以的。”   “下次……”黑井美里挤出一个笑容,“嗯,下次再看吧。”   五条悟没有去看黑井美里的表情,但就算闭着眼睛,他也知道那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她会有很多个夏天,能来很多次的海边,能看很多次的烟花大会,会看到腻的。”   五条悟像是在诉说一个“地球是圆”的这样的事实一样。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了远处的烟花很久,很久,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虽然很嫉妒,但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啊。” 第82章   嫉妒……嫉妒什么?   五条悟没头没尾的话让人很茫然, 但黑井美里被他围绕在身边的奇怪情绪所震慑,一时间忘记了语言。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什么东西。   虚无缥缈的情感因为过于浓烈几乎要化为实质。交错着悲伤的情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但只有一瞬。   一瞬之后,五条悟就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明天等他们醒来后一定会超级可惜的吧?!但是已经没用了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嘛!只能期待其他的什么时间再去看了!”   五条悟话里的幸灾乐祸简直压抑不住。   夏油杰跟上了他的节奏:“那你想做好买蛋糕并且下跪道歉的准备好了!被眼泪淹没的话, 我可是不会救你的!”   五条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咧咧?正论的杰就这么冷酷无情地看着我走上绝路吗?好无情哦!”   夏油杰黑着脸, 显然是对他的调侃很不满意:“你把’正论‘都当成什么了啊!”   两人的插科打诨轻松得和往日里没有太大的区别,似乎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哀伤只是黑井美里的幻想。   但是……五条先生嫉妒的是什么呢?   可爱的弟弟, 强大到她这个咒术界的边缘任务都如雷贯耳的实力, 英俊的长相, 优越的家世……像神子这样的存在,也会有烦恼,也有让他嫉妒的东西吗?   有的哦。虽然很不可思议, 但那个家伙——悟他一直在痛苦中难以走出。   夏油杰虽然很惊讶, 但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冒出了一个念头。那个混账,竟然也会有【嫉妒】这种属于普通人的感情啊!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 夏油杰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五条悟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脱离了“普通人”这个标签了吗?   不,应该说是连【人类】都不是了。   虽然总是和五条悟吵吵闹闹的, 但这是第一次,他意识到这种事情。   不, 应该说,从一开始,五条悟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才是。   他那么头疼,用尽方法使尽手段才困住的咒灵却被五条悟用一个极其轻松协议的态度秒杀了。   仔细回忆起来的话,他已经连那个咒灵的模样也记不清了, 明明是纠缠了自己很久的强大咒灵, 明明是花了很多心力才困住的咒灵, 明明是那么期待地想要将它变成自己的咒灵。   但是,回忆里,那个咒灵有什么样的术式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能想起来的,只有抬头看着对方,却被那份压倒性的强大所支配的震撼,在那样的气势中,他只能注视着对方的声音,连呼吸也忘记。   少年人的自尊很强,夏油杰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被那样的强大所震撼,只是这样而已,总有一天,我会比他更强!夏油杰如此坚信着。   但慢慢的,越接触越多,夏油杰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追逐着那样的背影。   强大,强大到目空一切,傲慢而自由地大步向前走。   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他留恋的。   “尼酱……笨蛋……”趴在五条悟背上的五条稚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发出了含糊的呢喃。   五条稚还带着小孩子爱讲梦话的小迷糊,嘟嘟囔囔的梦话含糊不清,虽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但大抵又是五条悟仗着身高优势欺负他了。   “稚酱才是小笨蛋呢!”十六岁的五条悟像个较真的小混蛋,就算是弟弟在梦里的梦话,也要幼稚地争出一个胜负。   孩子气的做法十分讨小孩厌。   夏油杰无法避免地在脑海中重复着五条悟哀伤的眼神。   苍蓝色的眼睛似乎盛满了月光,温柔又哀伤,柔和了锋利的傲慢,甚至看着有些不像他。   夏油杰的心脏像无风却荡起波纹的湖面一样,脑子和情绪都变成了一团乱麻一样的存在。   因为稚酱吗?因为稚酱,所以在痛苦吗?   啊,这是当然的吧,稚酱可是悟的亲生弟弟。   但没有兄弟的夏油杰多多少少是有些难以理解的。   虽然稚酱很可爱,虽然自己也想要对稚酱好,不希望那样的孩子就这么凄惨地死去。   但是,夏油杰始终是没有“双生子”“兄弟”这样的概念的。   因为有同样的血缘所以就一定要怎么样吗?   夏油杰是有父母的,父亲的一半和母亲的一半共同组成了“夏油杰”,但是——   夏油杰是夏油杰,夏油夫妇是夏油夫妇,不是吗?   夏油杰不是不同情五条稚的遭遇,不是不怜惜更不是不喜欢稚酱。   只是,单纯地,没有那样的体验。   承担并将那一个人的生命也视为自己的一部分什么的……夏油杰多少觉得五条悟太过可怕。   “嘭!”   “嘭!”   “嘭!”   “……”   天空一连炸开十几朵绚烂无比的烟花,震撼得让人为这样的美丽倾倒。   黑井美里喃喃道:“糟糕了,小姐明天一定会闹的。”   五条悟则是侧过头,看着夏油杰说:“这样的烟花很漂亮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   五条悟扬起一个笑:“那就来帮我一起扬了那群人的骨灰吧~”明明说着再可怕不过的话,用的却是愉悦快乐的声线。   “我说杰啊,你有时候就是太压抑着自——”   “悟,你有想过放稚酱自由吗?”   五条悟的笑容凝固了,周身的气势一下变得极其可怕。但是他似乎是没听到夏油杰的话一样,嘴巴里说着刚才未说完的话:“——自己了哦~偶尔抛开那些正义啊之类的东西,好好地为自己的快乐考虑一下嘛!放飞自我的话——”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把稚酱强行地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很可怜吗?”   “闭嘴。”   “你在诅咒他对吧?太过沉重的爱会让他喘不过气的,只有他一个咒灵夹杂在人类的世界里,他不是很寂寞吗?”   “再不闭嘴我就杀了你!”五条悟的目光锁定了夏油杰,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夏油杰却没有在怕的:“你也知道吧。你知道自己强留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很可怜,他既不属于咒灵的那一边,也不属于人类的一边。你满足于他在整个世界的空旷里只能依赖着你的感觉吗?”   “如果要杀我的话,你早就动手了。就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这些,所以才对说出事实的我无法动手,对吧。”   五条悟久久地沉默不语着,然后才笑了一声:“什么啊,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结果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五条悟走了。   夏油杰却被他离开前的那句话钉在了原地。   杰是个善良的人。   唔,应该说杰是个善良的好人。   五条悟不讨厌这样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烦这种叽叽歪歪的性格,但是,他并不讨厌。   高专的生活远比五条悟想象得更快乐。   稚酱在一点点地长大,遇到了有趣的人,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但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没救了。   *   天内理子醒来后果然闹了。   “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我可以回来再睡的嘛!睡觉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烟花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啊!”天内理子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   天内理子只是闹的话,黑井美里还能哄,但是眼看着她眼里蓄满泪水,黑井美里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姐,对不起……”   夏油杰皱眉道:“只是烟花大会而已,下次再带你去看好了!”   “你懂什么啊!我根本没有下次了!”天内理子不想哭的,她已经是大人了!不是无法控制自己泪腺的小孩子,初中生最多只允许一个人蒙上被子偷偷躲着哭,在别人面前克制不住流眼泪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了!   但是,眼泪根本无法控制。   第一次去了海边,真好啊~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海边玩!   至少、至少要将这样的幸福带到下一辈子。   天内理子这样想着,将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牢牢地刻进了脑海。一起去吃烧烤,一起去踩海浪,一起捡贝壳,一起出海,一起堆沙堡,所有的一切,都让天内理子幸福不已。   还有一起去看烟花!   天内理子满心期待着,期待着烟花在天空盛开的那一刻,期待着她和朋友们一起在星空下仰头憧憬的那一刻。   然而期待落空了。   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   “我已经没有未来!没有以后了啊!”一直安慰着自己,试图给自己洗脑的天内理子终于无法忍耐地爆发了——   “明天、后天?下个月?明年?就算推迟得再久,我的未来也已经注定了啊!我想要看烟花!只是想要看一次烟花、和大家一起看一次,这样也不可以吗?!”   天内理子崩溃地嘶吼着。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很小,是咒术界的人找到了她,收留了她,养大了她。   他们说,天元是维持立本现有和平的重要力量!是人类的希望!人类不可以没有天元的帮助。   而这样厉害又伟大的人物,需要她的帮助。   她是【星浆体】,被天元同化是她的使命,她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这个。   天内理子喜欢这个世界,喜欢黑井,喜欢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喜欢温柔的邻居姐姐,喜欢很多很多人。   所以,不要紧的,只是同化而已,只是同化而已,只是……同化而已。   我只是……以另一种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罢了。   “只是、只是想要去一次烟花大会而已啊……”她那么期待,如果不让她去的话,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啊!   “如果这个世界需要献祭某个生命才能继续存在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一双手擦去了她的眼泪。那是一双很小的手。肉乎乎的小手努力张开到最大也没有她的脸大,或许是因为没有帮人擦眼泪的经验,慌乱的小的手并不温柔,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一点粗鲁。   但是,很温暖。   干燥又温暖的手心像是在燃烧着一团名为“希望”的火焰一般,拉着她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止是烟花大会,我们再一起去野营、爬山、看雪、赏樱、捞金鱼……”窗外照进来的浅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异色瞳似乎浮现着他们一起去这些地方的场景。   “烤鱿鱼很好吃对吧?但还有比烤鱿鱼更好吃的东西哦!我们一起去吃吧!”   天内理子抱住了努力帮她擦眼里努力安慰她的五条稚,歇斯底里地呐喊后,她的声音带上了沙哑:“但是,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啊!”   “会有的。”五条稚十分笃定地摸着她的头发,“只要理子想,什么未来都会实现的!”   五条稚描绘的未来太美好了,美好得天内理子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但是作为【星浆体】她的身上背负着立本一亿多人的命运,她不能任性。   “一年的时间,真的可以——”   “不哦。”五条稚摸摸她的脸,湿漉漉的手只是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得更开了,看湿漉漉的天内理子很可爱,像一只被雨淋得可怜巴巴的小狗。   “理子只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人类的命运,就交给人类自己争取不就好了吗?”   【求求您了,您有无上的伟力不是吗?既然这样,只要您愿意,让全世界的人类都获得幸福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请您去死吧,只要献出您一个,这个世界就能获得永远的和平!】   【拜托了,神子大人,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被这样逼迫了一百零一次的五条稚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地实现了他们的愿望。   【等价交换】的代价是【自己的什么东西】,得到的也是【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付出生命呢?人类的和平,不该是由人类自己去争取的吗?   五条稚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喜欢五条悟!所以希望五条悟可以幸福!五条悟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   所以五条稚才许下了愿望,用【我】去换取【我的幸福】。   “理子是为了【理子的幸福】而存在的。”五条稚说,“所以,不要考虑其他的任何东西,只为了自己,努力地活下去吧!”   天内理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虽然是个中二少女,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孩。   不可能放过她的,她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要么作为【星浆体】被同化,要么作为不听话的什么东西死去。   虽然很无可奈何,但这就是她的命运。从出生起就被决定的命运。   爸爸和妈妈已经因为她失去了生命,至少、至少不能让黑井和他们为了她再受到伤害了!   “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让我活下去的。如果因此连累到你们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   一只大手狠狠地在她头顶敲了一下,天内理子吃痛地捂住脑袋,抬眼就看到五条悟放大的脸。   没有墨镜的遮挡,那双璀璨得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媲美的苍天之瞳露了出来,五条悟笑得十分狂气:“我可是五条悟啊!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挡!”   散发着霸道荷尔蒙的少年比软绵绵的可爱生物来得有冲击力多了。   天内理子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要和整个咒术界为敌也没有关系吗?”   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说你啊,不是中二少女吗?这样都没有听说过【】的传说?明明这种传闻最容易在中二患者中传播了!”   天内理子:“……你是在嘲笑我吗?!”   “哈?”五条悟对到了这种地步依然抓不住重点的天内理子就是一个大写的服气。   “算了,总之,那边的怪刘海会保护好你的。你只要乖乖地和稚酱一起玩就可以了。等我把咒术界和盘星教的人全部杀了,你就安全了。”   五条悟风轻云淡的语气迷惑了所有人。   好半天,天内理子才反应过来:“等、等等!你要干什么?!你要把什么全杀了?!”   “拜托!你都已经高中生了!已经不是初中二年级的小鬼了!麻烦成熟一点好不好啊!”   五条悟虽然一直爱用开玩笑的语气逗人,但他一般很少开玩笑。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但并不意味着他是真的在开玩笑。   出门前,五条悟对夏油杰问出了那个晚上问过的问题:“杰,你知道为什么是你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吗?”   不等夏油杰回答,五条悟已经自顾自地回答了:“那群怕死的烂橘子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想看看你被推到我的对立面时,我会不会下手。”五条悟轻笑了一声,“但是很可惜哦,他们猜错了,你这个从普通人走出来的咒术师,没有和挖掘培养你的总监部站到一起。”   在昨天晚上的“争执”之前,夏油杰就已经和五条悟通过气了。   “如果理子想要作为’人类‘继续生活下去的话,我大概会想办法把她藏起来。悟呢?你会帮我的吧。”   “不,我不会帮你的。”五条悟是个冷漠的人,虽然偶尔兴致来了会顺便救下用力伸出手求救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圣父。   就算是有再多的苦衷和迫不得已,不想活下去的人他是连余光也不也会施舍的。   “我对正论没有兴趣,但对烂橘子们很讨厌。”五条悟冷酷地说,“如果理子想要去找天元的话,就直接把她打晕送走就好了。或者我去杀了天元。”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这样的做法有一些惊讶。   但五条悟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杰,不要考虑太多,头发会掉的哦!”   只是经过晚上的“争执”后,他们两个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夏油杰也没有那个心情再去思考五条悟话里的意义。   所以听到五条悟这样的决定,夏油杰被吓了一跳。   “悟,你——”不是说只杀天元的吗?不对!再杀死天元的选项之前,不是还有把理子藏起来平安度过同化时间的选项。   五条悟像是会读心一样地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啊,那个太麻烦了。”五条悟学着他的语气说,“而且为了那些人躲起来不是太可怜了吗?别的孩子在无忧无虑的玩耍,理子却只能隐姓埋名地像见不得光的什么东西一样躲起来。”   “不属于正常的普通人,也不能融入咒术界,只能依靠着黑井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她。不是——很可怜吗?”   夏油杰:“……”是报复吧!这个人果然是在记仇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黑井美里:“……”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但为什么从五条先生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突然嘲讽MAX了啊!   只有昨天已经睡过去的五条稚和天内理子对他们的加密交流一头雾水。   “吱——嘭!”   老旧的大门因为五条悟的离开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声音。   留下四个神态各异的人在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寂。   黑井美里是咒术界派来照顾天内理子的人,她在全心全意地照顾天内理子前自然也是在咒术界活跃的咒术师,但有了天内理子后,她就处于和咒术界断了联系的状态,所以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话也是一知半解的。   她只知道五条家有个天赋奇高的六眼神子。还有五条家双神子的小道消息。   “说起来,稚酱和五条先生的关系很好呢。那和五条先生的双子弟弟呢?”黑井美里试图用话题将诡异的气氛打破,“稚酱既然是五条先生的弟弟,那么也应该是——”   “就是我呀!”五条稚一副骄傲地表情挺起了小胸。脯,“我和尼酱是双胞胎哦!很像吧!”   黑井美里:“!!!”   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不可思议地喊出声:“怎么可能?!你才多大啊!那个五条悟怎么看都有十六……岁了吧。”话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了。   恍然间,她想到了五条稚和她说过的——“我已经十六了,比你大哦!”   原来……稚酱一开始就没有骗过她吗?   但是,怎么可能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和那个五条悟是双胞胎呢!   五条稚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因为,我是被尼酱诅咒着的咒灵啊。”   “嘭!”   夏油杰失手打碎了茶几上的杯子和果盘。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也神色大变。   虽然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但咒术界的基本常识她们还是知道的。   世界上的确有一种咒灵,一直被束缚了灵魂的咒灵。   “骗人……怎么可能……咒灵、咒灵不是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吗?!但是稚酱你、稚酱你……”天内理子泣不成声。   “因为尼酱很强大啊!那么——多的咒力包裹着我!”五条稚用力张开手臂,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范围,以一种充满骄傲的语气炫耀一般地说了出来。   “稚酱,你怎么会……”夏油杰脑袋空空荡荡的,嘴巴和舌头像是从他身体里独立出去的器官,发出了连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声音。   五条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兄弟,但哥哥一直在长大,我却还是这么小小的一个,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我又不是小笨蛋,一直想也该明白了啊!”   但是,五条悟不希望他明白。明明已经被剥夺了未来,却清楚地知道一直期待着未来却怎么也无法等到,那也太过可悲了。倒不如让五条稚做一个永远快乐永远明媚的小孩。   虽然永远也长不大,但在此刻他是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未来的。   五条稚冲夏油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要紧的,我反正很快就会忘记的!”因为不想让五条悟伤心,即便意识到一百次这样的现实,五条稚也会一百零一次地选择忘记。   “不过这件事要替我保密哦~尼酱如果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的话,他会哭的。真是的,像个孩子一样……”   “对不起……”夏油杰惭愧地低下头了,“对不起,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五条悟是不可能放手的,一百零一次才换来的奇迹,他是说什么也无法相让的。   不管多么卑劣,不管多么残忍,不管多么痛苦,他都一定会死死地拉住五条稚的手,在看不到未来的道路上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走下去。   不要紧的,尼酱,我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五条悟从来不是一个。   五条稚抱住了夏油杰:“如果能更早更早地遇见杰就好了!我好喜欢杰啊!”   夏油杰怔怔地被他小小的怀抱抱住了,心跳声从对方单薄弱小的胸膛上传过来。   咚、咚、咚、咚、咚……   和人类的心跳不同,五条稚的心脏连接的是五条悟的心脏。   由咒力构成的身体本该是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的。   但是,五条悟将他的心脏放到了五条稚的身上。   由咒力构筑成的身体,变得和【人类】一样了。   除了长不大,五条稚和五条悟交缠在一起的生命线像远处延伸了过去。   像是被什么震撼了一般,透明的泪水从夏油杰的眼中涌出,他紧紧地抱着这个年幼的孩子。   *   “是吗?已经走了啊。”   赌马场里,像黑豹一样的男人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是将手里的东西捏成一团废纸团,一脸晦气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正好我也输光了所有的钱,该为接下来的生活费努力工作一下了啊。”   盘星会的大部分高层虽然被抓了,但因为是走警察合法的官方程序,律师什么的还是能见的。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懂得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五条悟的“一百亿”赎金虽然掏空了他们的现金流,但怎么可能什么后手都不留呢!   在五条悟的恐怖魔王阴影下顽强生存下来的黑市转向了黑深更黑暗的地方。   但同样的,能“活下来”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渣中的人渣!   很幸运的,伏黑甚尔就是这么一个人渣。   “按照你的计划,我们真的能从那个’五条悟‘的眼皮底下偷到许愿机吗?”伏黑甚尔对找上自己合作的小白脸的自信持怀疑态度。   带着毛茸茸帽子的少年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手里的几张牌:“你不是比我更有信心吗?有了那个许愿机,你的老婆也能复活了。”   男人一把抓住了他毛茸茸的帽子,毫不怜惜地抓着他的头发一起将他的脸抬起:“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不要妄图想用这些威胁我!”   长着一张病弱美少年脸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轻轻笑起来,但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啊,是吗。”   伏黑甚尔恨恨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嗤笑一声松开他。   “我不管你是想要干什么,但你要是敢对我的愿望动什么手脚的话,我会杀了你的。”   从烂泥一样的禅院家出生,最后也没有意外地长成了一个垃圾烂人,伏黑甚尔对自己的人生不抱任何的期待。   能活一天是一天,怎么活着无所谓,什么时候死掉也无所谓。   但是,那个人不一样。   那个像太阳一样把他从泥潭里拉出去的女孩不一样。   她阳光,灿烂,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期待,她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   “这个房间给小惠当儿童房,这个房间是客房,你的朋友如果来家里留宿也能有地方住,啊还有这里,要留出储物的空间,小孩子的东西可是用多少空间来收纳都不够呢!”   他的太阳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他不期待孩子,也不期待未来,但他期待着她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还是禅院甚尔的他这么想着,慢慢的,慢慢地,他对一潭死水一般的生活产生了起来。   开始料理在咒术界的事情,处理和他有仇的对家,减少接任务的频率,甚至不对常去的赌马场和小钢珠店多给眼神,开始对银-行-卡里增加的数字感到满足。   “等到我找到正式的工作了,我们就去登记吧。我想入你的籍。”禅院甚尔想着料理完一切后,就彻底和禅院家、咒术界以及黑暗面割离。   然而在他处理完一切前,他的太阳永远离开了他。   急症来得又快又突然,在他为她找到治好的希望前,她永远地离开了他。   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吧。   这样想着的禅院甚尔又回到了当初烂泥一样的生活。   “禅院甚尔、不对,伏黑甚尔,想要让你的妻子活过来吗?”   拯救妻子的办法、复活妻子的方法,伏黑甚尔非常清楚。只要去找那个许愿机,只要让他帮忙实现愿望,他的太阳又能回来了。   但同样的,伏黑甚尔也很清楚,他打不过五条悟。   打不过五条悟,一切的假设和前提都成了空。   “和我合作吧,我有办法将许愿机’偷‘来。”   伏黑甚尔看着眼前这个他一只手就能捏死的病弱少年,发出了一声嗤笑。   但回到那个家,看着继女和儿子的脸,听着两个孩子的声音,他感到了一阵空虚。   在离开禅院家还没和他的太阳认识的一段时间里,他靠着脸蛋当过一阵的小白脸,太阳离开后,浑浑噩噩的他又捡起了这项技能。和现任妻子就是这样认识的。   妻子离异带着女儿,他鳏夫带着儿子,看起来条件挺配,其实是他在吃软饭。   不过只是工薪阶层的现任妻子明显供应不起他赌-博的恶习,于是伏黑甚尔又重操旧业接起了单。   黑市严重缺人,他的身手在之前的诅咒师里都能算上顶级,现在更是有一大把高价的任务等着他挑选。   但伏黑甚尔挑任务的兴致不高,他是个烂人,没有养家的压力,赚钱只是因为妻子供不起他赌-博。   所以赌瘾来了他就去接几单,有了钱他会安分咸鱼很长时间,等钱全部花完了再想办法。   现在的妻子早就知道他的本性,因为从一开始就只是贪图他的脸和身体,所以对他摆烂咸鱼的样子适应良好。   而且因为父子俩都会“照顾”自己,所以对她来说也就是家里多了一张嘴的区别。   压力不算大,也就随伏黑甚尔去了,总比她的前夫强。   “你在这里干嘛?”伏黑惠冷着一张小脸,不善地看着他,“你挡到我写作业了。”   和早逝前妻极其相似的面容晃花了他的眼睛,伏黑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我要看电视,你去别的地方写。”   伏黑甚尔坦然地接受着自己是个烂人的事实,对待儿子也不是很上心。   伏黑惠拧着眉看他,怕他们吵架的伏黑津美纪连忙跑来:“小惠,和我一起到这里写作业吧。”   伏黑惠没动,他闻到了伏黑甚尔身上掩盖在浓重烟味之下的血腥味。 第83章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计划里, 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暂且还不满四岁的伏黑惠。   小孩子是个好东西,很少有人会对小孩子产生戒心,并且五条稚就是个孩子, 对待比自己年纪更小的小孩, 他应该会很快地和对方变得关系好起来。   接下来只要——   “很甜吧!”伏黑津美纪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然后将切好的小兔子苹果放到伏黑惠的手上,“小惠,也给你爸爸送一些过去吧。”虽然有心想要讨好继父,但“爸爸”这个称呼显然太过特殊,还不能适应的她含糊地将“你”糊弄了过去, 假装自己已经习惯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苹果,只比他大一点的伏黑津美纪已经能担起全家的家务。   搬着小凳子踩在凳子上,踮着脚尖努力地洗苹果, 然后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的手指切开苹果,再切出小兔子的样子。   伏黑津美纪很辛苦。   伏黑惠虽然不喜欢这个家, 不喜欢继母和继姐, 但他连自己的父亲也不喜欢,所以这也算是一视同仁一样的存在了。   伏黑惠低头看了它很久, 小兔子很丑,伏黑津美纪的手太小了, 握住小刀已经很艰难, 想要再干脆利落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害怕切到自己的手,所以慢吞吞地切, 等切完小兔子苹果, 外层的果肉大部分已经氧化变成了褐色。   伏黑惠张开嘴就把它吃了, 然后板着脸不目不斜视地板着脸想要走开。   “喂, 你小子很嚣张嘛!”伏黑甚尔抓小鸡似的将他提溜了起来, 将一点孝心都没有的小崽子提到和自己眼睛同样高度的位置,带着疤痕的嘴咧出一个妥妥的恶人脸,“把我的那份也吃掉了。看来是我对你的管教太宽松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圆嘟嘟的包子脸一点也看不出这个年纪的懵懂天真好骗。   伏黑惠年纪小,但或许是很小就失去了母亲,虽然有父亲但也和没有差不多,所以他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很独,各种层面上的“独”,小小年纪就有了寡王的气质。   “爸、爸爸……”伏黑津美纪害怕极了,她的生父有家暴的倾向,经常打妈妈,也会打她。所以身材高大肌肉饱满结实的伏黑甚尔被母亲带回家后,伏黑津美纪惴惴不安了很长时间。   但伏黑甚尔来她们家这么久从来没动手打过她,这让她有点安心,又有点开心。   然而伏黑甚尔皱起眉,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又勾起了她记忆里的恐惧。   现在的爸爸比以前的爸爸高多了也壮多了,这么厉害的爸爸大概能一拳一个小惠吧,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要报警了吗?但是、但是警察叔叔走了之后呢?会被打得更厉害的吧。   “切。”伏黑甚尔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像谁,既不像自己,也不像自己的前妻。   “啊!”伏黑津美纪却是被吓得抱住了脑袋,闭上了眼睛,“请、请不要打小惠,我、我会切很多很多的苹果,会切更多更多的。”   伏黑甚尔垂眼看着这个瘦弱得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继女,瑟瑟发抖的小身子缩成一团,明明害怕得不行,却没有抛开躲起来。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将臭着脸蛋的伏黑惠夹到了腋下。   “津美纪,晚上不用煮我和他的饭。”明明是刚回来不久,伏黑甚尔又夹着伏黑惠出门了。   “欸?”伏黑津美纪本来是害怕得蹲在地板上缩成一团的,见伏黑甚尔没有打她,也没有愤怒地大喊大叫,有些震惊。   “伏黑先生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她还是有些担心伏黑惠,但又有些安心,“应该是带小惠去培养感情了吧。真好~”   新爸爸好像比之前的爸爸温柔很多。   伏黑惠却完全不这么觉得。   他既没有问伏黑甚尔要带他去哪里,也不好奇是不是去哪里吃饭哪里玩。   被伏黑甚尔嫌弃腿短干脆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让他坐着,伏黑惠也没有一般孩子的幸福或者愉悦。   伏黑甚尔也不在意,他们父子间有温情的时刻才是罕见的事情。   虽然是最爱的妻子留下的“遗物”,但伏黑甚尔已经放弃了这个【恩惠】。   像他这样的烂人,不管干什么都是一样的。   “你要走了吗?”伏黑惠在伏黑甚尔一言不发将他放到地上的时候,终于失去了布娃娃一样的无动于衷。   “你要……把我丢掉了吗?”   遗传了母亲炸毛的孩子有一头很浓密的黑发,向着四面八方翘起的发型让他看起来有点像小海胆。夸张的发型将他的头放大了不止一圈,而黑色头发将本就小的脸显得更娇。小了。   他很小,伏黑甚尔很大,大大的一只只是肩膀就能让他坐得稳稳当当。   那么大,但却与他无关。   小小的孩子抿着唇,目光沉沉地站在原地,眼看着伏黑甚尔越走越远。   那两句话已经是他能说出口的极限,他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那道比他高很多壮很多的背影越来越小。   伏黑甚尔没有回头,他甚至转身离开的一刻都没有低头去看这个曾经被他称为【恩惠】的孩子。   怨恨我吧,诅咒我吧,然后——   伏黑甚尔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站在原地的伏黑惠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伏黑惠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许后天。   总之,会被丢下的。   伏黑惠知道伏黑宅该怎么走,他是个记性很好的孩子。   但是,没有必要。   那个房子,他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津美纪的妈妈不是他的妈妈,津美纪也不是他的姐姐,他和那个房子里的所有人的关系,都是通过伏黑甚尔建立了。   伏黑甚尔不要他了,他就……再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太阳很大,伏黑惠不是个会傻呆呆站着任由自己中暑的笨蛋小孩,他走到了树荫低下,蹲下身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地面。   一个小球骨碌碌地滚了过来,荧光色的小球明亮鲜艳,最是能吸引小孩的目光,然而伏黑惠连头也没抬。   小球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但他也没有去捡。   “你好,这是我的球,要一起来玩吗?”   一个软软的小奶音从他的头顶响起,伏黑惠抬起头,一张软乎乎的笑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和我们一起玩吧!”五条稚指了指远处朝着他挥手的天内理子和江户川柯南,“我们在玩躲避球,小朋友越多越好玩哦~”   伏黑惠沉默地摇摇头,然后将球交到他的手上,准备继续当小蘑菇。   然而五条稚更快,一下将他拉住了,然后带着他往公园的小草地跑。   “等等……我没有要玩。”   伏黑惠想要反抗,但一向战力垫底的五条稚却在这个时候找回了自信,比五条稚更小的伏黑惠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踉踉跄跄地被他带着跑了起来。   “稚酱,你好慢哦!”天内理子抱怨地嘟嘟囔囔,“我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回来,要抓住这个感觉才可以啊感觉!”   江户川柯南在心里默默吐槽,什么叫“才回来”啊,你根本就没有状态吧!   明明是个初中生,却一直输给他们一群小学生,输了之后还要找借口,真是的。   “他是附近谁家的孩子吗?”江户川柯南打量了一下伏黑惠,用哄小孩的语气对他说,“小弟弟对不起哦,你太小了,躲避球是个很危险的运动,如果不小心砸到你可是会受伤的哦。”   伏黑惠刚想说自己不参加,五条稚就拍着胸。脯做了保证:“不要紧的!我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他将伏黑惠的手抓着摁在自己腰部的衣服上,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地保护着他,“就由我来带领你们走向胜利吧!”   果然实力的强弱都是要对比出来的!   虽然五条稚弱得连只鸡都打不过,但对上没有超能力比嫩黄小雏鸡都打不过的影山茂夫又是绰绰有余的!   天内理子虽然是初中生,但作为一个平地无石子无障碍也能摔倒的废柴女子初中生,运气很糟糕的天内理子根本不足为惧!   一脸泥土看起来最狼狈的天内理子哈哈一笑:“稚酱哟~你们已经落入我的圈套了!因为七连胜就得意忘形的你们已经彻底无无望胜利了!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年幼的小孩,以为这样会让我们心软吗?!不!我只会冷酷地将你们打败!”   她深沉地说:“作为前辈,我可是有教导你们这样年幼的孩子的义务的!就从现在开始,让你们认清’这个世界无比残酷‘的现实吧!”   “啪!”   天内理子out!   “你这是偷袭!正经人才不会这么玩呢!”天内理子气得跳脚。   五条稚却说:“理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啊!为了胜利,规则允许之内的事情就没无不可为的!”   对家的影山茂夫听到五条稚这句很有道理的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燃起来了:“为了同伴,我不管用什么办法,被唾弃被误会被指责,只要是为了胜利,我都会去做的!”   “咻——”   热血沸腾的影山茂夫丢出了球,球飞快地向着五条稚身后的伏黑惠飞去,影山茂夫飞快地向着中线跑去,因为在他的预想中,打中伏黑惠的球会弹到飞出来,就在这个位置!他还能再发一次球——   “啪!”   因为高度过高,用尽了动力的球勉为其难地按照牛顿的期待掉了下来,正好砸中想要抢一波先机的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呜……不、不可以哭!   五条稚才不管胜利是怎么来的呢!他开心地跳了起来,将身后的伏黑惠也带得摇摇晃晃。   “柯南柯南柯南!”五条稚兴奋地喊着江户川柯南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的不情愿伸出手,配合着五条稚完成了他特意设计的超复杂庆祝手势。   影山茂夫看着眼热不已,好帅气!好酷!他也想要呜呜呜……   天内理子也很羡慕,但她才不要表现出来!   “茂夫,我有一个更帅气的加油姿势,只要做完这个加油召唤的仪式,就能获得神秘力量的buff!下一局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五条稚也不认输,他对被自己拉来的小朋友说:“我来教你我们的庆祝仪式,叠甲八连胜的buff,可是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鸡神秘力量更强大哦!”   江户川柯南:崩了哦,人设崩了哦!你不是可爱小天使吗?为什么一涉及到输赢就变得阴阳怪气+1+1+1+1+1啊!   江户川柯南看了一眼被五条稚带来的那个孩子,虽然炸毛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多少高一些,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年龄不满五岁的小孩子罢了。   “稚酱,不要拿你那套繁琐得不行的庆祝仪式为难人啊!简简单单的击掌欢呼不就好了吗?”江户川柯南的本意是想替这个孩子解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套拍手旋转抬脚,宛如二人转魔法少女变身的动作被伏黑惠记得很清楚。   一丝不苟地做完了全程,连一些细节的小动作也让他眼熟不已。   “好厉害!”五条稚抱着他兴奋地叫道,“好厉害哦!虽然只是第一次,但竟然有一种柯南在配合我的感觉耶~”   江户川柯南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一惊,那股奇怪的眼熟感他总算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不就是他的动作吗?!因为觉得很羞耻,所以转身的时候悄悄用手抓住衣角缓解尴尬的小动作也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他的动作!   这个孩子——是天才吧!   天不天才五条稚不知道,他只是很开心地拉着伏黑惠继续玩着躲避球:“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还想要再玩一次变身!”   江户川柯南总算是抓住了他的马脚:“我说知道你花里胡哨的庆祝有鬼!”   五条稚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一点都不好玩!”天内理子耍赖道,“把律也叫出来嘛!三对三,重新分队!”   影山茂夫为难的说:“但是律还有作业——”   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全部的作业做好的影山律像是被召唤着出现一般:“我的作业已经做好了哦。”   影山茂夫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全部?”   影山律点点头:“全部,假期所有的作业,我都已经全部写完了!”接下来的时间,就能和哥哥尽情地玩耍了!   明明是哥哥,却发出了赞叹的惊呼:“律好厉害啊!”   影山律摇摇头:“只是一点作业而已,厉害的是哥哥啊。”   影山茂夫涨红了脸,他有什么厉害的。律能用几个小时写完的作业他花上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写完,不管是头脑还是运动,他都差律差得很远。   我这样的哥哥……真的是给天下所有的哥哥丢脸了QAQ。   被分到和影山茂夫一队的五条稚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双眼里燃烧着的火焰是对胜利的渴望。   重新分配的队伍是江户川柯南&影山律&天内理子vs五条稚&伏黑惠&影山茂夫。   这一次的分配五条稚这一队显然很吃亏,对面有虽然技术稀烂但有体力优势的初中生天内理子!虽然外表是个小孩,但眼光的技术和大人也不相上下的江户川柯南!还有虽然是超能力者的普通人弟弟,但一般来说这样的人设不可能普通!随时可以觉醒超能力的潜力选手!   而五条稚这一边,就看起来吃亏太多了!虽然是咒灵但战斗力只能被鸡追得哭着跑的五条稚。虽然是个超能力者但比力气还没有鸡大的废柴,且比赛禁止使用超能力。然后还带了一个无论是个子还是年龄都是最小的伏黑惠。   “只要赢过他就好了!茂夫,你想要律对你露出崇拜又憧憬,会黏在你身边喊你’欧尼酱‘的律吗?想要穿着兔子睡衣抱着枕头站在你的床边轻轻说着’尼酱我怕黑想要和你一起睡‘的律吗?!”五条稚的眼睛里闪着对胜利扭曲的执着,宛如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在影山茂夫的耳边响起。   “mob,打败他,将他踩在脚下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臣服于你,让他对你崇拜不已!”   影山茂夫几乎要被五条稚构筑的未来迷住了,再也不想从那样的幻想中出来。   但五条稚一巴掌拍醒了他:“你要记住,只有打败了律,将他的尊严和骄傲全部击碎,你才能永远地在他的心里留下身影!”   影山茂夫严肃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听到他们谈话的伏黑惠:“???”虽然他没有哥哥弟弟,虽然他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但是……这种话一听就很不靠谱好吧!   察觉到隐隐杀气的江户川柯南:“……”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杀气?!是错觉吗?可是为什么?!这里只是普通的小公园啊!难道、难道是那些人找来了吗?!盘星教的那些人……   影山律好奇地想要伸长耳朵,看能不能听到他们都在说些什么,注意,他不是想要偷听他们的战术,只是、只是多少有些在意。   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啊?好像知道,好好奇!   是在说他吗?哥哥会怎么看他?会因为和哥哥要分出个胜负所以被哥哥讨厌吗?那种事情、那种事情不要啊!   没办法了!为了哥哥,只能努力把他们打倒!只要压倒性的胜利足够大,就能找借口打乱队友重新排了!   尼酱,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打得片甲不留,然后让你重新回到我的队伍的!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杀气越来越浓了,不是错觉,不可能是错觉!一定是那些人花钱请了诅咒师!可恶!法治社会竟然还这么猖狂,赌上名侦探的荣耀,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部抓起来!   注意到江户川柯南的表情,五条稚的眼里闪过一瞬的得意,但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   赢定了!   MVP的柯南已经被他成功地带歪转移了注意力,经常平地摔的理子不足为据,唯一有威胁的影山律也有被激发了斗志战力X99的影山茂夫!   胜利的天平,完完全全地朝他们——   “啪!”   “呜……”   “稚酱!快起来!”   五条稚摔倒了。因为注意力全在衡量战力上,所以没注意到脚下的草,“咚”地一下结结实实摔倒了。   怕疼又娇气的五条稚不想哭,但眼泪先他的脑子一步,瞬间在眼眶里充盈。   “要、要起来……”五条稚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摔伤的地方正好是膝盖,被踩得到处都有草汁的草地很滑,只是摔到没什么,有草皮的缓冲会好很多,但摔倒的同时还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膝盖就和摔在水泥地上没太大区别,血淋淋的一大片看着十分吓人。   手掌也摔伤了,膝盖又疼得使不上劲,五条稚像只小乌龟一样在地面上滑动着四肢,脱手的球是不会管五条稚是不是受伤会暂停的,飞速呈抛物线掉下的球眼看着要砸中五条稚,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   影山茂夫扑了过来,张开手站在五条稚的面前,锅盖头下的无害的眼睛里充满了坚毅。   “我们会赢的,稚酱。”影山茂夫说,“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千钧一发之际,影山茂夫接住了球。   好机会!影山茂夫和五条稚同时在心里喊道。   江户川柯南三人因为担心五条稚已经失去了阵型,影山茂夫出现得又太过突然,将他们惊艳住了,趁着他们愣神的这个机会,一定能带走一个、不,两个!   “上啊茂夫!!!!!”知道同伴有多么想赢,知道同伴有多么努力的五条稚大声地为他加油着,好像要将他的力量注入球里。   此刻,他们就是合二为一的神级搭档!   神之领域·同调!   “啪!”   “哒。”   带着惊人气势的绝世一球高高地飞起,冲着江户川柯南而去然后——被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大惊失色:“什么?!灌注了我们全力的一击,竟然、竟然被接住了?!柯南,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江户川柯南:“……”这么简单的球,不管是谁都能接住好的吧!   五条稚还在那里震惊:“我和茂夫的合体一击可是传说中的神之领域·同调啊!这一球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我和茂夫力量的相乘啊!”   “神之领域·同调那是什么鬼啊!不要随便用酱铺的绝招名网球的术语编造不存在的东西啊!”江户川柯南睁着死鱼眼吐槽道。   五条稚梗着脖子十分固执地说:“虽然、虽然是编的技能名,但听起来很强大不是吗?!而且啊,我和茂夫心意相通的状态使得力量相乘了!没有错的!一定是这样不会有错的!”   江户川柯南本来不想将真相说出来的,但奈何太过无语,嘴巴自己就说了出来:“1.1乘1.5也只有1.65,还不如1.1+1.5呢!”   五条稚的思路显然异于常人,他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用一副深沉的语气亲亲叹道:“果然,因为境界太高,所以注定被这个世界所不容吗?”   江户川柯南扔出了球,一个球就同时淘汰了影山茂夫和五条稚。   五条稚:“……”   影山茂夫:“……”   到底是两个孩子,被淘汰后虽然拼命宽慰着自己只要努力了不留遗憾就好,比赛是享受过程的快乐,但是、但是……   五条稚倔强地抹掉眼泪,并把锅推到了腿上的伤口上:“是、是太疼了,不是我想哭的。”   影山茂夫更是哭得满脸都是眼泪,不知道是咬着自己太用力,还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茂夫,不是你的错哦。”五条稚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蹭蹭他湿漉漉的脸,“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努力的茂夫很帅气!我超级憧憬这样的茂夫的!”   影山茂夫哭得更狠了:“对不起!都是我太弱小了,都是我拖了你的后腿,明明给我创造了那么好的时机,却因为我的弱小,我们输——”   “还没有输。”小小的一只,存在感小得好像不存在的小海胆绵软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说,“我们会赢的,就算死,我也会赢下这次比赛!”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呆呆地看着他瘦小却“高大”的身影,眼中闪现出崇拜的神采。   “好、好帅气!”   江户川柯南:“???”   天内理子小小声地对江户川柯南说:“柯南,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当然很不对了啊!指望一个三岁半的孩子去赢下比赛吗?!对着一个三岁半的孩子露出崇拜憧憬的神色,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而且你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啊!为什么动不动就说出像“我会死在这个球场用死亡来换得胜利”一样的话啊!   “呐呐,柯南,要不然我们还是放一下水好了。”天内理子一副“我超大度”的表情说,“你会哄小孩吗?他们再哭起来我是没有办法的。”   江户川柯南赞同的点点头,胜负欲暂时被魔音穿耳的痛苦压了下去:“那就——”   “啪!”   伏黑·三岁半·全队唯一的希望·惠被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影山律淘汰了。   “尼酱,看我,尼酱,看我,尼酱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   江户川柯南和天内理子齐齐后退一步,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触碰被抢了注意力所以暴怒max的兄控一步。   “海胆胆!”   “小海胆!”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同时扑了过去,拼命地抱住他。   “海胆胆,你做得很好了哦!他好棒啊!是我的英雄!”   “小海胆,我、我会努力的!为了胜利,我会向你学习,永不放弃!”   被柔软地球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伏黑惠露出来茫然的表情。小海胆?海胆胆?那是谁?   因为担心最小的伏黑惠会因为比赛失败留下心理阴影,五条稚和影山茂夫绞尽脑汁地吹着彩虹屁安慰他,反而忘记了自己的难过。   “哥哥……”影山律想对影山茂夫说,“和我一组吧,我会努力帮上哥哥的”,但是影山茂夫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伏黑惠身上,过了好久才想起自己的亲生弟弟。   “律!恭喜你!真是很厉害!律真的好棒呀!”没办法表现自己稳重靠谱的一面让弟弟崇拜,影山茂夫有亿点点的失落,但他“很快”将那股失落压下去。   虽然自己很没用,但律和他不一样,律真的好厉害好优秀啊!   这、这是拒绝吗?!影山律受伤地后退了一步。就像“你是个好人一样”,因为不想伤他的心,所以用这么委婉的方式来拒绝他……哥哥,为什么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这么温柔啊!   “律,你在哭吗?”五条稚对情绪一向敏。感。   影山律将头狠狠地扭过去:“没有!我可是赢了比赛啊!”赢了比赛又怎么样?!得不到哥哥的关注,赢了再多地比赛也——   “有什么话要好好说出来才行哦。”五条稚摸摸他的头,“因为律是弟弟,我也是弟弟,所以我能理解的。想要哥哥的目光一直一直~看着自己什么的。”   “哥哥就是哥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就好了!不说出来的话,对方怎么能明白呢?明明是兄弟,却像陌生人一样一直对着兄弟猜来猜去,不是很过分吗!”   影山律愣住了。   五条稚推了他一把:“快点嘛!”   被猜中心思的影山律扭捏也不是,不扭捏也不是,在原地纠结得快要爆炸了。   五条稚从“师匠”事件学到的教训就是——不要一厢情愿地替别人做出最后一步,所以把影山律推向影山茂夫后,五条稚就不管了!   “海胆胆,还可以站起来吗?”   伏黑惠没事,有草皮的缓冲作用,摔倒的地方还是肉最多最厚实的皮肤,连疼的感觉都没有。   反倒是五条稚的伤口看起来很吓人。   五条稚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将伤口藏起来,因为觉得胜券在握所以中场开香槟最后又把自己绊倒什么的……太丢脸了!   “不、不疼了哦。”五条稚红着脸说,“稚酱很勇敢的!一点都不疼!也不会哭!”   伏黑惠收回了目光,低着脑袋,又变成了那个沉默不语的小自闭。   五条稚戳了戳他柔软的小脸蛋,蹲下身好奇地问:“你的头发用了多少发胶啊?好酷哦!可以帮我也弄一个吗?”   伏黑惠:“???”正常的不都是问他叫什么吗?为什么在说头发的事情?而且为什么要默认他的头发是用发胶。   伏黑惠说:“天生的。”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他还补充道,“妈妈的头发也是这样的。”比现在更小的时候,他偷偷翻到过妈妈的照片,照片里妈妈和那个男人抱着他,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的样子。   但是那个男人很生气,把照片抢走了。他再也没见过妈妈的样子。小孩子的记性很差,即便他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记住妈妈的样子,但是……留在记忆里的,只有那一头和他相似的,向着四面八方翘起来的黑色炸毛。   偶尔,伏黑惠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想象着妈妈的样子,但他和妈妈不太像,或者说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么也不可能变成大人的模样。   慢慢的,伏黑惠已经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妈妈已经成佛去了另一个世界——应该是这样吧。还没绑架到现在的房子的时候,经常会听到邻居这么说着。   “那个已经成佛的女人留下的孩子。”——伏黑惠是这样被形容着的,或者说是以这个代称在邻居们的口中出现的。   虽然不知道成佛是什么,但伏黑惠很早就知道,妈妈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幸好他没怎么体验过有妈妈的感觉,所以也不是很失落。   很久很久以前——伏黑惠也记不清是多久之前了。家里似乎是有邻居照顾他的,但因为家里的钱越来越少,伏黑惠就成了独自一人在家里待着了。   那个在别人口中是他父亲的男人很少回来,虽然会在冰箱里把食物塞得满满的,虽然每隔几天会有不认识的女人到家里帮忙收拾东西。   ——但那个人是不怎么回来的。偶尔回来,也是一身的酒气。   “欸?不是发胶啊!”五条稚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羡慕,或者两种都有,“那也挺好的,这样就不用每天花很多时间打理了。”虽然难过自己无法拥有这么酷的造型,但五条稚又为伏黑惠高兴着。   伏黑惠茫然地问:“打理?那是什么?”   五条稚悄悄地对他说:“杰留着很长的头发哦!但他要每天打理才行,因为长发不梳就会打结,洗澡也很麻烦,因为每天会流汗,长头发洗起来麻烦,吹头发也要花很长的时间。但是不吹的话一直滴水又好难受哦。”   五条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黑刺尖尖,软软的发尾戳在他的指腹上,痒痒的。   “好软哦~明明看起来这么硬!”   伏黑惠久久地看着他,看着他翘起开心弧度的嘴角,小声地问:“你很喜欢吗?”   五条稚点头,有些苦恼地捏着嘴角的头发:“我的头发太软了,只会翘起来,不能炸开。”   伏黑惠:“???”这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吗? 第84章   伏黑惠是个很酷的小孩!   五条稚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像刺猬一样的海胆头看着很扎人, 但摸上去的毛毛却很软。   “我不叫海胆胆。”再一次被这么叫了的伏黑惠垂下眼,轻轻地说,“我叫[惠]。”至于姓, 他也不知道。   几个月前他还叫“禅院”,几个月后就变成了“伏黑”。那个男人不要他了, 他也不想要他。所以应该也不叫【伏黑】。   那么他要叫什么呢?   妈妈她……叫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 伏黑惠这段时间总是想起妈妈。那个在自己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留下色彩的女人。   妈妈成佛的时候, 他还很小, 好像是还被那个男人抱在襁褓里的年级。三个月?四个月?还是多大……伏黑惠不清楚。   那个男人很少和他说起妈妈的事情,不对,明明他什么也没说过。   “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哦!是【恩惠】的惠吗?”五条稚好奇地问。   只有三岁半的伏黑惠并不明白【恩惠】的含义,但听起来是一个很美好的词。   于是他摇了摇头:“是随便取的名字。”   “欸?”五条稚却觉得不是这样的。但看着伏黑惠低着头沉默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迷茫。   江户川柯南感觉有点不太对, 悄悄拉过了五条稚:“稚酱,你不认识这个孩子吗?!”   今天大家再这里玩都是响应了五条稚的邀请,虽然江户川柯南是别有用心地想要从五条稚这里大厅一下盘星教情报,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五条稚的【熟人】啊!   江户川柯南意识到了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已经认识啦~”五条稚说,“惠惠很可爱的吧!”   “不要妄图想用可爱的语气蒙混过关!”江户川柯南像是揪面团一样地扯着他的脸,“我说你啊!到底有没有安全意识啊!”   五条稚乖乖地看着他, 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惠惠又不是危险人物!他只是个又乖又努力而且还很可爱的小孩子罢了!”   江户川柯南说不出话来。这么小的孩子就算真的是诅咒师派过来的,又能做什么呢?   “总之!你的安全教育必须要好好再重修一下!”   注意力成功地被带歪了。   “大家!我有个好主意!”五条稚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自顾自地扯开了话题。   五条稚的腿受伤了,让他在旁边干坐着看着他们玩, 可是会哭出声的!所以五条稚提议:“我们来玩大富翁吧!”   天内理子和影山律都对只赢了一局就结束的躲避球很着迷,但对上五条稚的狗狗眼光波, 不得不败下阵。   虽然如此, 但天内理子和影山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情愿。   江户川柯南是无所谓的, 不管是躲避球还是大富翁, 他都只是在陪小孩子们玩闹罢了。   只有影山茂夫格外地开心,捏着小拳头努力地喊:“我、我会好好努力的!”他的体力不好,大富翁游戏不需要体力,所以、所以搞不好接下来就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刻了哦!   伏黑惠默认他们要走了,准备继续找个树荫蹲下当蘑菇,但手却被五条稚握住了。   五条稚的手很小。远不如五条悟宽大的手心暖暖的,肉乎乎的,短短的指头很努力地握着伏黑惠的手,手心沁着蜜糖在太阳下被烤化的甜软。   “惠惠如果不知道姓什么好的话,那么来姓’五条‘怎么样呢?”五条稚不知道是炫耀还是什么,挠挠自己的脸蛋,“我家有好多好多’五条‘,惠惠也姓五条的话,我们家又多了一个五条的说!”   伏黑惠愣住了。   在一旁影山茂夫也是没什么常识的存在,或者说,是因为太学渣了所以很多知识都没能掌握。   “那这样的话,’五条‘不就占了最大优势了吗?!”一个五条稚,一个五条悟,这是两个五条。一个影山茂夫,一个影山律,这是两个影山。   努力找“胜利”的影山茂夫好不容易发现自己也是并列第一,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也是在心里偷偷的开心,突然发现要失去“并列”第一了,他顿时有些着急。   “姓影山吧!十五条太奇怪了!”他绞尽脑汁地说着普通人很难理解的理由。   虽然在别人听来可能很无理取闹,但五条稚却是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三个五条,不就是十五条吗!   “那茂夫也来姓五条吧,这样就二十条了!”   因为是小朋友里年纪最大的存在,天内理子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去抱了一大堆美味棒过来。   “欸?你们知道这么我买了二十条?”六个人,二十条美味棒,显然是一个容易打起来的数字,但天内理子振振有词地说,“这两根美味棒是老板看我长得漂亮送给我的!是我的哦!”说着,她就用嘴叼起了其中两根。   在场的小朋友都不是那种会和她抢美味棒的幼稚小鬼,所以这样的动作就是多此一举嘛!   这么想着的五条稚扑了过去,像一只被逗猫棒肆意玩弄多的活泼小猫,蹦蹦跳跳地想要将动来动去的美味棒抢下来。   天内理子就是故意,一扭一扭地躲避着五条稚不痛不痒的小短腿扑腾。   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江户川柯南的注意。   “又在因为什么吃的吵起来了?”   影山茂夫说:“是二十条的事情。”   四个五条,就有了绝对的优势,不用并列第一好像就能拿到了!好耶!好划算!   但是、等等……   “什么二十条五十条的!姓氏才不是这么自己可以决定的随意东西啊!自己你看着我干嘛?那个眼神好奇怪哦!”   五条稚哼唧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柯南好狡猾,明明自己的名字最奇怪!说吧,你真的不是对方派来的间谍吗?或者杀手什么的。”   江户川柯南一听,头都要痛了。虽、虽然他的姓氏和名字都是自己编的,但他是有不得已、绝对不能说的理由啊!   “总之,这件事就不许再提了!”江户川柯南用他独特的**方式砍掉了这个提议!   “等等、惠你竟然是离家出走了吗?!”江户川柯南突然发现了盲点。   伏黑惠脸不红心不跳:“没有。”   江户川柯南才不会相信这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谎话!   说起来,刚才他就觉得很奇怪了!明明是个三岁半的小孩,却没有看到一个大人陪在他身边。原以为是附近居民的小孩,但现在看起来也完全不像!   “果然是家里人闹别扭了啊!”江户川柯南火大地想,最近的小鬼都是怎么回事啊!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和父母吵架,都不该一个人在外面乱跑的!   “真是的,等我找到你的爸爸妈妈,我一定要狠狠地用球砸你爸爸的脑袋!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啊!他们都没有当爸爸妈妈的自觉的吗?!”   伏黑惠不想说那些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博取同情的话,也不想解释。   他只是说:“我不要他了。”   为什么只允许父亲丢下孩子呢?那就这样好了,就让他来当那个丢下父亲的人好了。   江户川柯南头疼:“不要说这种任性的话啊。父子之间就算是有什么误会,也可以通过沟通的方式来解决的。”   伏黑惠没有说话。   五条稚看看高高的江户川柯南,又看看小小的伏黑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抱住伏黑惠。   “但是,惠惠一定是被伤透了心才会这么说的吧!”   “人又不是必须要有爸爸的才可以!”五条稚大声地说,“惠惠要不要爸爸都是惠惠要决定的是,笨蛋爸爸这么久了还不过来下跪认错,这样的爸爸活该没有儿子!”   伏黑惠长长地睫毛颤抖了一下。   “稚酱。”江户川柯南头疼不已,他的脑子虽然在侦探这个方面很好用,但到了家长里短的琐事上,需要提现情商的地方他是一点也没有。   五条稚捂着伏黑惠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   江户川柯南只能使出大招:“但是,别人都有爸爸,只有惠没有爸爸,不是很可怜吗?”   “如果非要有爸爸的话,那我来当惠惠的爸爸好了。”五条稚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惠惠的爸爸是第一次当爸爸对吧?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所以由我来当惠惠的爸爸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影山律:“!!!”   天内理子:“!!!”   江户川柯南:“!!!”   三个有常识的孩子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被五条稚说出来的话吓了个半死。   因为太过学渣所以没什么常识的影山茂夫则完全不同:“稚酱好厉害哦!这么小有有孩子了。真好啊!”   他看着伏黑惠乖乖被五条稚抱着的样子,心里也起了亿点点涟漪。有个小孩……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欸~   影山律像个炸毛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哥哥你在想什么啊!忘掉忘掉忘掉!马上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清空清空!你、你都已经有我了还不够吗?!”   哥哥的儿子=比他更重要的存在,这种危机感让影山律的羞耻心一下就消失了,只是六岁的他还远远没有要和别人分享哥哥的成熟,哥哥的眼睛里不止有他一个人这件事已经让他无比恼火,更不要说会出现一个比他更小更受哥哥欢迎的存在了。   江户川柯南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你们啊,都冷静一点啊!我们只是小孩子而已,小孩子是当不了爸爸的。”   “志山就有儿子哦。”五条稚语出惊人,“他只比我大一岁呢,但是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五条稚说的志山,是五条家旁支的年轻一代,因为想要求一个儿女的   江户川柯南:“……是猫?还是狗?”把猫或是狗当成儿子女儿养也是很、很正常的吧?!   “是人类!”五条稚比划着形容道,“才这么大,我还抱过他们呢!是龙凤胎!”从他比划出来的大小,也就比普通的六寸蛋糕大上一点点。   “小小的,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五条稚补充道。   影山茂夫惊叹:“哇!”   影山律:“!!!”   天内理子:“!!!”   江户川柯南:“!!!”   天内理子和江户川柯南都是真的五条稚的“真实年龄”的那一小部分人,所以立刻在心里疯狂按不存在的计算器。   五条稚虽然才十六岁,但他的月份太小了,十二月出生。那么也就是说,比他大“一岁”的可能是88年一月份。   那么他有孩子的时候,可以当做是十七岁左右。女孩和他同龄的话,那就是十六岁怀上孩子。根据立本目前的法律,好像也是正常的。   虽然是正常的,但是、但是……   江户川柯南和天内理子依然大受震撼!虽然早就知道有同龄人(比自己大几岁的人)英年早孕,但、但总觉得那是离他们很遥远的事情,突然听说朋友的亲戚和稚酱一个年龄却早早有了孩子,怎么想都……有些难以接受。   影山律和影山茂夫当然是不知道这种事情的。   影山律在极力反对:“不可以!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同意!”   影山茂夫在蠢蠢欲动:“真的吗?我、我也想——”   影山律死死地瞪着他:“不!你不想!”   五条稚见他们没再说出反对的话,就高高兴兴地想带着伏黑惠回家。   “惠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新爸爸了。布丁会给你,蛋糕也会给你,当然还有巧克力、冰淇淋、饼干、游戏机、大抱枕、皮卡丘睡衣、胖丁书包……”   五条稚试图用这些自己的最爱来收买新儿子。   他拉着伏黑惠的手,高兴地宣布道:“惠惠,我以后会对你好哒!不管什么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的!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没关系哦~”   “全部~~~都会给你的!”   伏黑惠愣愣地看着他,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金色的阳光将他的脸披上了圣光,脸上最细小的绒毛也在跳动着的阳光中浅浅地露出可爱的小苗苗,像一只毛茸茸的蒲公英。   带着对未来美好期许的温柔盛满他漂亮的眼睛,只是看着,就像是被他的幸福所感染,触碰到他眼底蜜糖一样甜蜜的流心,好像也被化到了其中。   【父亲】这个词在伏黑惠心中是不值一提的字符。   因为从未感受过【父亲】的温暖,所以对【父亲】也不会有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   忽略我也好、无视我也好、丢掉我也好……   伏黑惠全部都无所谓。   但是五条稚却对他说:“惠惠,以后你就是【五条惠惠】了!好好适应这个名字吧!”   伏黑惠、不,五条惠说:“我不叫惠惠。”五条惠……总感觉……   “我不答应!我反对!我不同意!”五条悟高高兴兴在家等着可爱弟弟回来的飞扑,没成想飞扑是有的,却在飞扑之后迎来了沉重一击。   什么惠?什么儿子?什么爸爸?这都是什么?!   五条悟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懂,但是他绝不允许自己那么小那么可爱的欧豆豆有了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我要闹了!我要生气了!”五条悟激烈到要把房子也掀掉的反应是五条稚没有预料到的。   “为什么?”五条稚懵懂地问,“惠惠这么可爱,尼酱为什么不接受?”被人嫌弃这种事情,五条稚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习以为常,但一想到是可爱的【五条惠】被嫌弃,想到是被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嫌弃,五条稚就难过地想要哭出来。   五条稚本质上就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孩,就想游戏通关了一样,他回回都要高高举着打出【胜利】字眼地游戏机跑去找五条悟:“尼酱尼酱,我通关啦!”   快夸我快夸夸我!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五条稚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这句话。   五条稚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尼酱尼酱,这是【五条惠】,你可以叫他【惠惠】~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小孩啦!”   五条稚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毛孔里呼出的每一个二氧化碳都是粉红色的快乐泡泡。   像往常那样夸夸我吧!和之前一样抱抱我~还要摸摸我~亲亲我也是可以的哦~   五条稚这样期待着。   然而五条悟破防了。   “我才是稚酱唯一喜欢的存在!我才是稚酱最重要的人!儿子什么的,我才不要啊!”五条悟比五条稚懂很多“常识”。但他还不是那个成熟的大人,心智完全没跟上年龄少年像个小还一样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五条稚和五条悟是有父母的,他们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神明”,作为人类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母亲,还有父亲。   虽然他们和父亲的交集只在新年的赐福活动上,他们高高在上地端坐在高台上,他们的父亲匍匐在地上恭敬而虔诚地将额头抵在地面上。   但是,不一样的。   即便努力不在意,但【父亲】和别人就是不同的存在。   五条悟见过他们这样看起来完全无关的父子关系,同样也见过深爱着孩子的父亲,即便是在生死关头,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为孩子争取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一线生机。   五条悟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去赌,不敢赌五条稚和他的孩子是哪一种关系。   如果五条稚能正常地作为人类长大的话,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恋爱、结婚、生孩子。虽然不是必须,但总是有这个可能的。   五条悟或许会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逐渐成熟,慢慢放手,虽然他们还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但生命中也会出去别的存在。   各种各样不同的角色填满了他们的生活。   ——但是五条稚长大的可能被剥夺了。那些和普通人一样的经历,都不可能再出现。   长大、成熟、恋爱、结婚、生子、老去……   普通人可能会经历的一生,夭折在长大这一步。   五条悟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但又义无反顾地陪着他被暂停的这个现实。   五条悟不去想同龄人的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也懒得去想。   只有稚酱他是不会放手的、只有稚酱!   恋爱、结婚、生子,这些事情他本来就没有考虑过,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些经历。   世俗定义的幸福地人生是恋爱结婚生子的话——他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蚂蚁的看法!   五条悟嚣张又任性地想着,脑子里塞满的就只有和稚酱幸福地一直生活下去的未来。   但是——   “尼酱,这是【五条惠】,我的儿子。”   晴天霹雳!!!   五条悟那一瞬间,恍惚地听到了雷电打在自己头上的窒息。   喘、喘不过气了!   虽然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但五条悟似乎已经看到了五条稚带着五条惠远走他乡丢下他一个人去和自己的可爱儿子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场景。   “不要啊这种事情!”五条悟无法接受,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尼酱……”五条稚不明白五条悟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他以前也带着名叫“啾也”的小橘猫回家呀~   尼酱不是和啾也相处得很好吗?为什么啾也可以,惠惠就不可以?   五条悟面容扭曲:“这不一样!”中原中也和伏黑惠又不一样!他有哥哥!虽然很讨厌他抢走了稚酱的注意力,还暗地里各种对他恶作剧针对过他,但因为知道那个欧洲的超越者会很快带他回去,五条悟勉强还能忍耐。   可是伏黑惠不一样!   不仅要跟着稚酱一起姓【五条】,还要以稚酱可爱天真单纯的儿子在他身边生活,还要和稚酱睡一张床——五条悟无法忍受!   五条稚张开手轻轻地抱住他:“惠惠是惠惠,尼酱就是尼酱,我只有一个尼酱啊!”他将脸贴到五条悟的手心里,柔软的脸蛋贴着他暖呼呼的手心,语气轻快地对五条悟说,“惠惠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多了惠惠之后,我们的家人又变多了!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吗?”   五条悟冷漠地说:“这个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小海胆从进门开始就像个小哑巴似的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即便是五条悟耍赖胡闹一样地说着孩子气的拒绝,他也没有将脑袋抬起来过。   安静得没有一丝存在感。   五条悟却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心机极了!   于是他也十分心机地一把将五条稚抱住,将脸埋在他的小胸。脯上:“稚酱,我是需要稚酱的爱养大的小孩,稚酱再更多更地看看我吧QAQ,没有稚酱的话,我会寂寞得枯萎掉的。”   他说得可怜极了,并且充满了茶香四溢的大人的招数:“我不是讨厌惠惠,这么可爱的惠惠,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呢?我只是……”五条悟抽泣了一下,“我只是太害怕失去稚酱你了啊!”   伏黑惠走了。   五条稚很喜欢这个个子很高的银发男人,他们的周围好像自成一个世界,亲密得让他完全没有插足的空间。   虽然总是臭着一张脸,但在被漠视中独自一人长大的孩子意外地十分有眼色。   他不喜欢他,他不想自己的美好幸福的生活被破坏。   于是,伏黑惠离开了。   至少,不要让人讨厌。   伏黑惠是这样对自己要求的。   “等一下惠惠!”五条稚余光的余光扫到他转身的动作,立刻想要拉住他,但五条悟却十分“柔弱”地瘫软了身子,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虽然没有组织,但他比五条稚沉上很多的大块头就已经暴露了意图。   五条稚很能理解五条悟的不安,因为他也会时常感到不安。   但是——   “尼酱,这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哦。”五条稚很严肃地将大鸟一人歪在自己怀里的五条悟掰正脑袋。   五条悟还企图蒙混过关,但耳朵狠狠地被五条稚掐了一下。   五条悟老实了,作为一起长大到现在的双生子,五条稚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只是玩闹他是很清楚的。   “说一千次一万次也没有关系,我最喜欢尼酱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待在尼酱的身边不会离开的!”   五条稚说:“而且,我也这么相信着,相信着尼酱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五条稚的声音并不严肃,软软糯糯的带着小孩子独有的甜。   但五条悟那颗焦躁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像个笨蛋一样!——指刚才胡闹的自己。   因为一个孩子就变得那么焦躁,他是对稚酱产生了怀疑吗?!   “真是的……完全没有成熟大人的风度嘛!”五条悟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脸。   “但是,我很开心。”五条稚将下巴放到五条悟的头顶,依恋地蹭蹭五条悟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他的皮肤上剐蹭着,痒痒的,“尼酱那么在乎我,我好开心哦~”   五条悟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说:“稚酱,就算这样也是没用的哦!我是坚决不会让他当你的小孩的!你才多大啊!怎么可以有小孩啊!”   五条稚不服气地说:“志山都有小孩了!”他用力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还是两个呢!”   五条悟黑着脸:“那种不学好的纨绔子弟尽教坏小孩子,我回去就亲自去好好教导(揍)他!”   不过五条悟也放软了语气,做了折中的让步:“稚酱很喜欢惠惠吗?那这样好了,让他做我儿子吧!稚酱当叔叔,一样可以玩小孩啊!”   五条稚:盯——   “尼酱,果然你就是觉得惠惠很可爱所以想要和我抢吧!你这个见异思迁的笨蛋白痴混蛋!!!”   被猫猫拳打得一脑袋包的五条悟抱头狼狈逃窜。   “稚酱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嘛!”   五条稚冷笑:“呵!”   闹归闹,但五条悟是真的无条件宠溺,虽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情愿,但五条悟很快地就办好了这件事。   他先是去把埋头什么也不管只低头走路的小海胆抓回来。   “来一场男子汉的谈话吧!”五条悟对他这么说着。   伏黑惠不说话,绿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唔,是错觉吗?总感觉你这种脸在哪里见过的样子。”虽然隐隐约约的眼熟的感觉,但因为五条悟对稚酱以外的事情并不太关心,所以没有那么多想要去记忆的东西。   “我不管你之前是谁的小孩,但从变成我的小孩后——”   “我不要。”   “哈?!”各种意义上都不成熟会和小孩较劲的五条悟一脸的不敢置信,“小鬼,你知道你拒绝地是谁吗?!”   伏黑惠低着脑袋看路:“我不需要【爸爸】。”   五条悟挑眉:“因为你已经有爸爸了?”   伏黑惠只是说:“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五条悟欣赏他的酷,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五条悟的儿子了!”   伏黑惠:“……”这个银发的可疑男子好像有点听不懂人话!   “如果是因为稚酱的话,我会劝他的。”虽然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地真的像一个傻子似的期待起以后的生活,但果然,他还是一个人的好。   “叫叔叔!”五条悟拍了他的脑袋瓜子一下,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把他看起来就不是很灵光的小脑袋瓜子拍傻。   伏黑惠有些生气地瞪着这个自说自话不听人话的大傻子。   五条悟按着他的脑袋,不管他愿不愿意,一下将他的头发揉乱了。   “小鬼头只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大人来处理吧!”   他的嘴里说着帅气的话,然而伏黑惠却一点买账的意思也没有。   “你不也是一个小鬼吗?”伏黑惠睁着死鱼眼,酷酷地说,“我都已经不会靠哭鼻子来达到目的了。”   “啊,是吗?”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那你就好好学学吧!这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技能!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的,就是好手段!”   伏黑惠开始担心起了那个看着就很傻白甜的孩子。   稚酱他……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真的不会变成奇怪的人吗?   唔,搞不好稚酱那副自来熟不听人话的性格就是被这个人带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五条悟笑着扯了扯他的脸蛋,小还的脸蛋不得不说手感真的很棒!   “虽然这时候说这种话有点太过自信的嫌疑,但是,再多相信我一些吧。毕竟——”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反派笑,吓小孩专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儿子啦!”   伏黑惠:“!!!”不要!他拒绝!   但伏黑惠的拒绝显然是无效的。   乱来的五条悟在长老哭天喊地“悟大人您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收养其他的小孩呢”的背景音中,拿到了大五条们虽然不情愿但只能照他意思去做的不管手续合不合规,总之是已经变成他儿子的新文件。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五条惠】了!”五条悟这样说着,就将他丢给了看呆了的天内理子。   “我去买个蛋糕庆祝一下吧。”   这样说着的五条悟,下一秒却出现在散落了一地的纸张,电脑都来不及关的黑暗地下室。   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抓到你们了,小老鼠酱~”   儿子变侄子,五条稚噘着嘴还有些不高兴,但看着拘谨的五条惠,他又很快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惠惠,我教你打游戏吧!”   “惠惠,你要吃布丁吗?我超推荐这个!里面有蓝莓夹心哦~”   “惠惠,晚上和我还有尼酱一起洗澡吧!我帮你搓背!”   “惠惠,……”   五条稚像只小蜜蜂,围着五条惠快乐地转圈圈。   五条惠:“……”有点吵。但是……   但是,不讨厌。   影山茂夫看得羡慕极了。   影山律十分有危机感,酷哥包袱都不要了,变成了小年糕贴在影山茂夫的身上:“哥哥,别去打工了,可以陪我一起打游戏吗?稚酱说最近有一个叫’胡闹厨房‘的双人小游戏很好玩哦!”   影山茂夫虽然有一点点眼热,但比起“素未谋面”的儿子,影山律的亲近更让他高兴。   “律、律……”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影山律是个很早熟又很厉害的天才,虽然是弟弟,但比他厉害太多了!虽然影山茂夫偶尔会感觉和影山律有一点点的距离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事情变成这样,他、他真的好高兴哦!   “所以,大受震撼地只有我们两个对吗?”江户川柯南和天内理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还是我们落后了太多”的怀疑。   “等等!”江户川柯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今天是来干嘛的?放着堆积如山的案子不管,他今天明明是为了来找盘星教的线索的!可是为什么选择会变成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坐在凳子上等黑井美里将烤箱里的布丁端出来啊!   “可恶啊!今天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五条稚以为他是在说作业的事情,高兴的日子不想回忆自己还差多少本才能写完的五条稚晃着小腿:“有什么关系嘛!这样不是很开心吗!”   虽然作业没写,但他们收获了快乐不是吗?!   江户川柯南觉得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美味棒不能解决的事情,那就再来一大袋零食!”天内理子问,“谁要跟我去买薯片?”   没人举手。   五条稚想和五条惠培养感情,影山律想要防火防盗防侄子,影山茂夫在躲避球就用完了体力走不动了,黑井美里需要盯着烤箱。   “我和你一起去吧。”江户川柯南想到和天内理子独处说不定能套到话,于是举起了手。   差一点就不想出门的天内理子开心地抱住了江户川柯南:“柯南你是天使吗?!”   江户川柯南看着她灿烂的笑脸,虽然只相处了一天,但是……能看到你这么灿烂地笑真是太好了!   江户川柯南和天内理子出门了,但是影山茂夫的却看着他们走后关起的门出神。   “茂夫,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哦。”   影山茂夫甩甩头,但那股奇怪的感觉却怎么也消失不掉。   影山茂夫已经不是过去的自闭儿童了,他选择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影山律有些紧张:“该不会是超能力者类似预言一样的直觉吧?柯南和理子姐姐会出事吗?”   五条稚眨眨眼:“不会的!杰酱一直在保护理子呢!” 第85章   陀思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计划本应该是完美无缺的, 事实上开头也像他想象得那样。   盘星教将五条悟的注意力引开,他踩着盘星教达成目的。   为了让自己从中安全地摘出去,他连最重要的执行人找的都是咒术界的人——或者说和咒术界有关系的人。   伏黑甚尔。   当他还是禅院甚尔的时候, 陀思就注意到他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太小,又隔着不同的国家,陀思没有和他搭上线,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留意了一下。   然后, 禅院甚尔消失了。消失得十分突然,突然得让陀思以为他死了。   后来他作为伏黑甚尔再次出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陀思有多么开心。   不是异能力者, 却杀死异能力者, 不是咒术师,却能比咒术师更强。   多么独特啊!   多么……有利用价值啊!   陀思盯上了他,同时也盯上了他的孩子。   “你那么爱着你的【光】对吧。”陀思一步步地将他引诱到陷阱中,“如果得到许愿机的话,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了。即便是’让某个人‘活过来的愿望也可以。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不是吗?”   陀思很清楚伏黑甚尔不会拒绝,虽然他是个早就都承认的烂人, 但总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死去的人已经无法见面, 但只要许愿的话——只要许下那个愿望就能让他活过来了。   “一家三口再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伏黑甚尔接受了陀思的提议, 参与了他的计划,但是……   像他这样的烂人是没有触碰幸福的那种资格的。   他自甘堕。落地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没有了拯救的必要。   所以——   伏黑甚尔假意接受了陀思的提议, 联手抢夺许愿机。但作为一个在黑暗中长大的, 货真价实的烂人,伏黑甚尔是没有“信誉”这种东西的。   虽然实力很强, 但伏黑甚尔打不过五条悟。   在一切的力量面前, 所有的阴谋都是纸老虎。   而且身为【天与束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等价交换】的含义。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啊!   像他这样的烂人,是没有资格也不可能获得幸福的,那么,只要她们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伏黑甚尔借助陀思的计划,掌握了五条稚兄弟的动向,然后将伏黑惠丢在了那里。   五条稚爱捡东西,伏黑惠就是那个对他而言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虽然是那个人留下的宝物,但他没有触碰的资格。   伏黑甚尔将伏黑惠丢下的时候,连低头多看他一眼的想法也没有。   怨恨我吧,憎恨着我吧,然后——许下正确的愿望。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想要复活一个人,就要至少用一个人的生命去交换。   像他这样的烂人或许承担不起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生命,所以伏黑甚尔准备了很多,比如价值至少十亿的武器库,比如可以破开【无下限】或许能成为那个六眼神子唯一破绽的特级咒具——论起价值,光这一个咒具就能拍卖出至少五百亿吧!毕竟那些老家伙是那么地想要掌握五条悟的弱点。   但伏黑甚尔一次也没有动过要拍卖的念头。   他静静地等着伏黑惠和五条稚关系变得亲近起来。   垃圾一样的父亲无法依靠,那么,去寻求温柔母亲的怀抱吧。   去许下愿望,许下能见到母亲的愿望。   至于代价的话——伏黑甚尔在伏黑惠的身上下了咒。虽然是没有一丝咒力的天与束缚,但混迹地下黑暗界这么长时间,他总是能找到一些奇特但好用的东西的。   给伏黑惠下的咒就是这样的好东西。   【伤害转移】,一种能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移给其他人的诅咒。   用在伏黑惠身上的时候,伏黑甚尔做了一些催眠暗示,得到许愿机会的他,唯一能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和自己所拥有的所有东西。   然后再【伤害转移】的诅咒下,承担这个代价的,是伏黑甚尔。   “惠惠,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惠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的!”   在伏黑甚尔期待的目光下,这一刻终于要到了!   不知道能不能在时间差里见到她一面。不过不用见面也挺好的,他现在这幅样子,只会平白地破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吧——虽然他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伏黑甚尔的脑子里空转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伏黑惠的脸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伏黑甚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办法说什么。   他虽然有父亲,但没有体会过正常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母亲可以说是被他害死的,因为天与束缚的原因。   他是有尝试着去成为一个父亲,然而磕磕巴巴地走上正轨前,他对人生已经失去了期待。   自己过得一塌糊涂,也顾不上孩子,于是他就彻底摆烂了。   最后的最后,伏黑甚尔也只能表情复杂地在心里对那个孩子说——   去过幸福的生活吧,不要长成像我这样的烂人。不过,你是她的孩子,你一定会比我更好的!   伏黑甚尔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却怎么也没等来。   只有窃。听器传来的一句:“惠惠,做我的儿子吧!”   “嘭!”伏黑甚尔不小心捏碎了链接着窃。听器的手机。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顾不上是不是会被五条悟,急匆匆地出门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按照他的计划来没关系,但、但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陀思更是暗暗叫糟。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这是陀思最爱玩的小手段,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伏黑甚尔会乖乖地按照他的计划来。说给他听的那些计划,实际上不过是另一个陷阱罢了。   自作聪明是人类的天性,伏黑甚尔想要利用他的目的太明显了。   所以陀思就如他所愿地“被他利用”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只是在许愿的关键人物伏黑惠身上小小地动了一下手脚。   请和我一起去找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们只有我们三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他实现了他小小的心愿为止吧。   中了异能力的伏黑惠只能许下这个愿望。   而同时被伏黑甚尔下了诅咒的代价也由伏黑甚尔承担了。   真是完美的计划!只要他的“心愿”永远不实现,许愿机就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至于伏黑惠,多养一个小添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陀思的工作是情报和谋划,只要有电有网有电脑手机,永远不出门也不要紧。   至于那个五条悟,就算找过来了也不要紧,只要他不松口,五条悟就算杀了他也无法见到五条稚,想要和可爱的弟弟见面,就要通过他,搞不好最后还能多赚一个世界第一的打手!   真是棒呆了!   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通过这个愿望许下另一个能让自己安全逃脱的办法而已。累积经验,从头再来,勇敢费佳永不放弃!   所以陀思十分期待这一次的行动。   然而在伏黑惠走到最关键的那一步许愿之前——计划朝着完全没有预想过的方向一泻千里了!   糟糕!   陀思在窃。听到伏黑甚尔捏碎了手机那一刻,从无数次危机中锤炼出来的求生欲迸发个不停。   快跑!必须要跑!晚一点就会被杀掉的!   以陀思收集来的情报和地五条稚的性格侧写来看,那个孩子会第一时间去找五条悟炫耀。   他和伏黑甚尔在伏黑惠身上动的那些手脚根本不主玩能瞒过五条悟的眼睛。   强大的实力加上so easy模式的幸运值,陀思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一手发展到现在的势力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一点的时候了!必须要套!牺牲掉谁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能逃掉的话,一切都还可以从头再来!   陀思的动作很快,三个假动作跑了三个安全屋,又丢了四个烟雾弹狠心放弃了四个据点,就是想着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点的逃跑时间。   “哟~等你好久了!”一出巷子,五条悟活泼热情但轻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快乐地冲他挥挥手,五条悟带着一身清爽对他说:“这家店的拉面还不错,要请我吃一碗吗?”   陀思转头就跑。   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要这么冷酷嘛!”五条悟笑盈盈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偶尔也想当个天使投资人这样的存在嘛!”   五条悟说的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但实力不允许,他只能身体僵硬地跟着被五条悟哥俩好地勾肩搭背半拖半拽着进了拉面店。   同一时间,夏油杰在坐在虹龙上对着伏黑甚尔笑眯眯地挥挥手。   “盘星教真的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让一个没有术式的普通人来执行暗杀任务?”   伏黑甚尔从陀思给的情报中看过夏油杰的资料。   天赋很强,实力不弱,术式【咒灵操术】可以操纵控制咒灵,手里有五只特级咒灵,是个前途无量的咒术师,最多再过半年就能拥有特级咒术师的实力!   但也只是这样了。   急于去找伏黑惠的伏黑甚尔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天内理子的价格虽然不低,但一心只想复活爱人的伏黑甚尔只是拿那个任务作为掌握五条稚几人的踏板。   “#%¥#@……”一只长条形像毛毛虫又像肉球一样的东西爬到了伏黑甚尔的身上,发出了难听的声音,但表情是有些依恋地蹭了蹭主人。   伏黑甚尔从它的口中抽出游云,只一击就将从背后出现的咒灵打成碎片。   夏油杰一惊,虽然对方是无咒力的普通人,但天性谨慎的他还是用一只一级咒灵作为试探,如果能杀就不需要再浪费咒力,杀不了再放特级,怎么看都是不亏的。但他考虑到了这只咒灵可能有些吃力的可能,但没想到会被对方用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击祓除。   “那是,特级咒具吗?!”夏油杰的震惊还来不及收回,身体失去平衡感的摇晃就让他回过了神。   “怎、怎么可能!”   裂空座发出凄厉的叫声,黑色的血喷泉一样地洒落出来。   夏油杰甚至来不及心疼他的龙形咒灵,就因为失去了飞行坐骑无法滞空地向下跌去。   踩着奄奄一息的裂空座,伏黑甚尔的身体就快如残影般地出现在夏油杰的身前。   夏油杰瞳孔一缩,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身体变得极其灵敏,作为备选的飞行咒灵出现在他的身下,同时放出了特级咒灵贞子和裂口女。   特级咒灵可不是一级咒灵X2的普通咒灵!因为熟练稀少,咒术界的每一个特级咒灵都是登记在册需要监管的存在。   虽然五条悟祓除的特级咒灵不少,但也是因为几乎全部的特级咒灵就交给他去祓除了。   特级咒灵比普通咒灵要强大得多,【咒灵操术】也不是万能的,以夏油杰现在的实力,能让五个特级咒灵乖乖服从已经是极限了。放眼整个咒术界能比他更强的也是少数。   “嗤——”   两个特级咒灵并未能拖延多长的时间,虽然比夏油杰强的人不少,但很不凑巧,他就是其中一个!   伏黑甚尔随意地将咒具上的血甩掉。咒灵的一切都是由咒力构成的,虽然也有血,但在祓除后会消失。   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除了第一只偷袭的咒灵,伏黑甚尔只是将其他咒灵打成难以行动的濒死,并没有祓除。   等到咒力恢复,这些咒灵并不会像人类一样留下伤口。   “咒术界未来的希望之一……吗?”伏黑甚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疤痕的唇角勾起,轻蔑又嘲讽的笑容刺伤了夏油杰的眼睛,“猴子!”   伏黑甚尔大步流星地朝着天内宅走去,这一次他甩的血就是货真价实的鲜红液体。   宛如凶案现场的小巷子隐藏在黑暗中,大量失血让脑子都变得迟钝的夏油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不甘的痛苦。   稚酱,理子,快跑——   悟,对不起,明明说好了交给我的,结果让我搞砸了……   “呼……呼……呼……”   夏油杰想要爬起来,但痛到极致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直觉,灵魂和肉。体好像分开了一样,靠着意志力面前让身体动了起来,然而勉强撑起的上半身却因为黏腻的血泊重重地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伏黑甚尔回过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种程度都没死吗?还真是坚强啊,咒术师。”   咒术师这个词在他的舌尖碾转着吐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嘲讽。   出生在全是咒术师的御三家,却连一丝咒力也无,被辱骂被厌弃,像一只野狗似的跌跌撞撞地长大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真是讽刺啊!   不是高高在上吗?不是被神明选中的存在吗?不是高高在上的咒术师吗?   明明是咒术师,却在他这个废物垃圾的手里重伤到连喘气都困难。   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伏黑甚尔没有将夏油杰的事情放在脑子里多过几遍,被称为“术师杀手”的他,杀过的咒术师简直不计其数。   傲慢又轻敌,原本有十分的实力最后只能发挥出八分,然后在十二分的肉。体面前被轻松干掉。   真是讽刺啊!   伏黑甚尔这么想着,直接敲开了天内家的门。   “来了来了!”五条稚的声音从门的里面传来,好几年没人打理的屋子已经没有了多少隔音功能,能清楚地听见小孩子又轻又快的脚步声。   真是没有警惕心的小鬼啊!他之前都在干什么呢!直接敲开门将这个傻白甜的小笨蛋掳走不就好了吗?   一只手就能夹在腋下,毫不费力地带走。敢哭闹就用吓人的刀疤脸瞪着他,搞不好还会被吓到打嗝。   就在伏黑甚尔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窄窄的缝隙里,一只圆溜溜的眼睛和伏黑甚尔对上了视线。   虽然没有任何警惕心地给陌生人开了门,但又好像找回了警惕心地没把门完全打开,只露出有半部分的脸悄咪。咪的抬着眼睛看人。   真是有够笨的!伏黑甚尔嘲笑着,正要去试试“直接用胳膊夹着他跑”的方案,大门狠狠地在他面前拍上了。   “惠惠惠惠不好了!你的亲生爸爸来找你!他要把你抢回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伏黑甚尔:“???”虽然他的确是伏黑惠的亲生爸爸没错,但并没有要将伏黑惠抢走的意思,你大可放心!   “嘭!”年久失修的门对伏黑甚尔而言好像一层纸一样脆弱不堪,但木头门摔在地板上时依旧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五条稚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向楼上跑去:“完蛋了完蛋了!惠惠你的亲生爸爸看起来好生气啊!怎么办怎么办!尼酱不在家呀!”   被改名的伏黑惠倒是很淡定:“他不是因为我生气。”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生气的,就算是现在死在他的面前,他也只会去冰箱看看还有没有啤酒吧。   家里少数的有常识有理智有情商的正常人黑井美里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赶来,大概是在洗衣服的样子,她的手上还有泡沫,因为太急忘记冲洗了,这会只能随便地往衣服上擦两下,然后像玩老鹰捉小鸡游戏一样,张开双臂挡在五条稚和伏黑惠的面前。   “怎、怎么办?!”影山茂夫虽然有超能力,但被“家长”这个身份和伏黑甚尔的大块头所威慑,能不紧张得平地摔已经是影山茂夫最后的倔强了。   黑井美里一步步地护着五条稚和伏黑惠向着影山兄弟的方向挪动。   “那个,惠惠的爸爸,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呃……”黑井美里突然想起已经拿到【五条惠】文件的事情,底气“咻”地一下就被抽空了,刚才还挺直的脊背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就没了支撑力。   不过好在四个孩子都乖乖躲在了她的身后,这样就算伏黑甚尔发火动手打孩子也不会那么简单。   伏黑甚尔懒得废话,他甚至没去看自己儿子的表情。   五条……惠吗?感觉也不错。反正自己早就将儿子卖给了禅院家,同为御三家,姓五条还是姓禅院都没差。而且还成了五条稚的儿子,搞不好会在五条家成为小霸王的一样的存在。   不管哪个都好,总之要比跟着他这个烂人强。   “五条稚,你过来。”   “欸?”五条稚愣住了,别看他刚才对小海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但他其实可从心了。   伏黑甚尔的气势很吓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比五条悟更健壮的身体,比夜蛾正道更像黑-道大哥的脸,都让五条稚的从心发挥了1000%的伟力。   黑井美里头发发麻,糟糕了糟糕了,“哄骗别人的小孩当自己哥哥的小孩结果被对方的父亲发现”这种听着就十分离谱的修罗场竟然真的发生了!   怎么会这样?!   “那个……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很清楚并没有误会的黑井美里企图用这种谎话来拖延时间,并在心里疯狂地喊着五条悟你怎么还不回来!还有夏油杰!为什么一个个地这个时候连人影都找不到啊!   “误会?”伏黑甚尔冷笑一声,“没有误会。”   黑井美里痛苦地闭起来眼睛,要不要现在先土下坐一个来拖延时间的想法蠢蠢欲动。   然而伏黑甚尔下一句话就把她弄懵了。   “惠就送给你们好了。但是,这个孩子我要带走。”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赫然是绷着小脸一脸害怕紧张的五条稚。   “欸?”以为要失去侄子的五条稚愣了一下。   “一个换一个,这是很公平的事情吧!”   伏黑甚尔用很平常的语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就好像主妇去买东西时对摆摊的小贩说,“再给我搭根葱”一样自然。   黑井美里和几个孩子都被他这句话镇住了。   “你在说什么啊!”五条稚勃然大怒。   就连胆子最小的影山茂夫也不禁发出了灵魂质问:“惠,他真的是你父亲吗?”   说起来,这个男人好像从头到尾就没介绍过自己啊!虽然和惠长得真的很像,但也可能只是个巧合呢!   伏黑惠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绿色的眼睛像极了凶狠的小野狼,好像能随时扑上去将那个男人的脖子咬断一样。   “你根本就不是惠惠的父亲!”五条稚气得通红,大声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你再也不是惠惠的亲生父亲了!”   “谁管这个啊!”伏黑甚尔一边说着残酷的话一边朝着五条稚走去,“这种事情,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五条稚气得眼睛都红了:“才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呢!惠惠、你……”因为太过生气,五条稚甚至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爸爸……不都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吗?”五条稚抬头用力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爱惠惠呢?明明、明明他这么可爱,这么乖……”   为什么呢?伏黑甚尔被这样一双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啊,为什么呢?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腐烂的记忆因为他的这一句话不断往上翻涌着臭味,伏黑甚尔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你要干什么?!”黑井美里将五条稚抱在怀里,背过身试图用身体保护五条稚,“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乱来的话,我可是要生气了!”虽然“诱-拐”小孩这件事的确是他们不对,但现在看起来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当别人父亲的资格!   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凶的肌肉男罢了,黑井美里还不至于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   然而这样想着的黑井美里却被狠狠的扫开了。   后背撞上茶几,痛疼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甚至没能看清伏黑甚尔是怎么出手的,她就已经被甩到了一边。   “美里姐姐!”五条稚下意识地想要朝着黑井美里跑去,然后脚却离开了地面。   伏黑甚尔像拿一个布娃娃一样地将五条稚夹到了腋下,钢铁一般的手臂和身体变成了一个囚禁自由的牢笼。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五条稚挥舞着四肢,然而他的力气也就比小猫大一点,伏黑甚尔的眉毛甚至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黑井姐姐!稚酱!”影山茂夫的身上浮现出一层黑红的光,“你要对稚酱做什么?!放开他!你这个坏人!”   【愤怒80%】   【愤怒90%】   【愤怒9——】   和异能者打过交道的伏黑甚尔一个手刀打在了影山茂夫的后颈,读条中的影山茂夫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影山律像疯了一下扑到了伏黑甚尔的身上:“混蛋!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啊!”   伏黑甚尔并不准备装出一副和蔼的表情,他恶劣地笑了起来:“你马上也会和他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的。”   伏黑惠扑了过来,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笨蛋!混账!白痴!快点放开稚酱!向黑井姐姐和影山道歉!”   打在腿上的拳头连给他挠痒都不够,伏黑甚尔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无视了他的动作,目标已经到手,他也能离开了。   “放开稚酱啊!你这个人渣!”伏黑惠几乎是在用最大的力气嘶吼着,从出生以来,他是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放开他!放开他!你放开他啊!”   伏黑惠颤抖着喊出了那句禁。忌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渣,早点给我去死吧!”   伏黑甚尔的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但因为太过短暂,谁也没能发现。   “吵死了。”伏黑甚尔只是随意的一甩腿,两个战力加起来还没一只鸡强的小豆丁就被碰到在地。   “咚!”伏黑惠摔得比较狠,一屁。股墩摔在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闷响。   父亲一定要爱孩子吗?谁说的?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伏黑甚尔试图想通过自己的父亲来寻找这个问题,但没有意外地失败了。   他的父亲很早就死了,作为咒术师什么时候死去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记忆就像下水道的气味,明明不想回忆,但只是稍稍开了一个口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就全部涌了上来。   禅院甚尔并不受他父亲的喜欢,他的父亲是再标准不过的禅院,血统、天赋、咒力、术式。   很可惜,禅院甚尔除了身上流着他的血外,什么都没有。   于是这就成了他的原罪。   母亲虽然很爱他,但在压抑的禅院里,柔弱的母亲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无助地抱着哭,然后撑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不甘心地离开了他。   “甚尔,你要好好活下去,妈妈永远爱着你……”   这样说着的母亲在病痛中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父亲什么也没说,他的母亲没能生出有天赋的孩子,这一点是让父亲对她很是不满,夫妻一场,母亲照顾了他那么多年的辛苦也抵不过一个没能生出有天赋的儿子的罪过。   父亲是什么?没有体会过父亲爱护的伏黑甚尔是想象不出自己当父亲的样子的。他浑浑噩噩地数着时间过日子,在无视和鄙夷中用自己的拳头和牙齿保护自己。   禅院家的人看不起他,小禅院们肆无忌惮地将他当做出气筒,再废物的垃圾也能在他身上踩上一脚秀优越感。   他明明有父亲有兄长,却还是生了一副没教养的模样。   像野狗一样争抢着一点资源,在挨打中一点点练就了这幅满是伤痕却超越人类极限的肉。体。   这个世界没救了,当然,我也没救了。   一直到现在,禅院甚尔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会教他如何去做一个父亲,如何去当一个人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和他的母亲一样,就因为有他的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在病榻上饱受病痛的折磨。   禅院甚尔有时候也会想,惠还真是可怜啊,竟然像他一样,被父亲无视又失去了爱他的母亲。   就因为是他的儿子,所以要遭遇和他类似的人生。   还真是……可怜啊。   禅院甚尔并没有什么用的同情心泛滥了一下,然后继续摆烂。   反正他都这样了,他的儿子像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样想着的禅院甚尔去见了自己名义上叔叔,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虽然不太可能,但那一丝改变稚酱命运的机会,你自己去抓住吧。   这是我身为父亲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   “像你这样的人渣,早点给我去死吧!”   歇斯底里的喊叫中甚至带着哭腔,但已经烂到骨子里的伏黑甚尔没有产生任何的波动。   被憎恨、被厌恶、被诅咒着去死也不要紧。   因为,他就是一个这么烂到无可救药的垃圾啊。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伏黑甚尔的脸上。   小小的手即便用尽全力,也没能使出多大的力气,伏黑甚尔不疼,甚至有些想笑,然而对上那双宛如燃烧着火焰的双眼时,他的喉咙像是被烙铁从里烫伤一般。   “惠惠在哭啊!你都不知道去抱抱他的吗?!”   伏黑甚尔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人他都能眼也不眨地杀好几个,只不过是一个小鬼哭了而已!   “既然不对他负起责任,为什么要生下他呢!就因为你的人生一团糟,所以惠惠的人生也变得一团糟也无所谓吗?!”   “你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啊!你这个毁了别人人生的混蛋!”   “啊,是啊。”伏黑甚尔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所以我死后就会下地狱吧。”   “有什么不同吗?”五条稚问,“你现在的生活,和在地狱里的日子有什么不同吗?!”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他杀过很多人,很多人都在被他杀死前诅咒着他。   因为人类的想象力就那么多,对他发出的诅咒也变得大同小异了起来。   然而听得最多的,还是那句——   “你会下地狱的!”   是啊,我会下地狱的,伏黑甚尔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很无所谓,作为垃圾度过的一生就这样,下不下地狱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现在不就在地狱里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砸得他脑袋空白。   地狱……原来我现在生活的就是地狱吗?   “因为自己生活在地狱,所以也要把惠惠带进地狱,你还真是个恶魔啊。”   被很多很多人用恐惧和诅咒的语气喊过“恶魔”,但伏黑甚尔从不在意。   是,他是恶魔,但那又怎么样呢?   然而同样的话,却在这一瞬间便得让人心脏都抽疼了起来。   “闭嘴!”伏黑甚尔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表情像是终于显露出真面目的恶魔。   “咻——”   “咚!”从远处飞来的白色小球重重地砸在伏黑甚尔的头上,或许是被五条稚激动得失去了理智,警惕心完全从他的本能里被剥离了,又或者是因为某种比超能力更可怕的什么东西。   一股像是能让卫星也粉身碎骨的力道从头骨处传来。   伏黑甚尔被重重地砸飞了出去,五条稚也得以脱身。   天内理子从门外探出脑袋,看到伏黑甚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好、好厉害啊!柯南!你怎么办到的啊!”   江户川柯南也松了一口气,将闪着电光的鞋子恢复原状:“只是凑巧罢了。” 第86章   获得只有的五条稚顾不上疼, 他连忙跑到伏黑惠和影山律的身边,抱住他们:“不哭不哭,已经没事哦~”   江户川柯南表情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动手打了你们吗?!”   撞到了脊椎一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黑井美里眼尖地看到了伏黑甚尔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   “大家小心!他没晕过去!”   江户川柯南简直不敢置信,竟然还有人能挨了他的足球不晕?!   伏黑甚尔当然晕过去了, 但强悍的肉。体让他很快地就从晕眩中恢复了过来。   “啊, 真是个顽皮的孩子呢~”伏黑甚尔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只是一群小孩子,但他也散发出了那股无比血腥的杀气。   糟糕了!   江户川柯南立刻拿用手表瞄准了他,但下一秒,一双大手握住了手表。   射出的超能力版·麻醉针只是让伏黑甚尔身形一晃,然后就像无事发生那样。   “!!!”江户川柯南, “大家快跑!”   话还没喊完, 江户川柯南的脚就已经离开的地面。   要死了吗?生命的最后,江户川柯南竟然显得格外平静。   接着, 他就听到了一声宛如屋顶被炸飞的巨响。   “咚——”   屋顶的一部分高高地落下砸在脚边, 江户川柯南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呆呆抬起来,让他的脑内警报响个不停的男人已经在物理层面上了天。   带着新交的朋友回来的五条悟有些惊讶:“杰去哪里了?怎么是茂夫在收拾烂摊子?”   对哦,因为影山茂夫一直表现得太过无害,他都忘记了影山茂夫是超能力者来着。   不是被伏黑甚尔杀过很多的【异能力者】, 而是世界上仅有两个的超能力者之一。   打断了【愤怒】的读条, 出现的【???】的状态的影山茂夫可是比【愤怒】更可怕的存在啊!   “尼酱!”五条稚很生气地向五条悟告状,“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惠惠的!就让惠惠永远留在我们家吧!”   “啊?”五条悟不知道五条稚怎么又强调起了这一点,而且啊, 他这么辛苦地买完蛋糕回来,稚酱既然不是先对他说辛苦了, 而是和他说伏黑惠的事情, 这一点也让五条悟有点吃味。   “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人呢?!”   十分钟后,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夏油杰终于被找到了。   五条悟去高专带来了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家入硝子,工作量增加的家入硝子脸黑得十分可怕,给夏油杰治疗的时候,也用了最痛的方式。   “好可怕哦!幸好我能自己奶自己。”五条悟后怕地抱住五条稚。   “稚酱,干嘛摆出这种表情啊!”肉乎乎的小脸就在嘴边,这样还不上去嘬一口,简直不是五条悟的作风!   但五条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烦人的五条悟。   “稚酱,不要紧的,杰会没事的,他可是咒术师欸~咒术师的生命都是像蟑螂一样顽强的存在啦!”   五条稚将头抵在了五条悟的额头上,伸着小胳膊抱住他。   “尼酱,这不是你的错哦。”   虽然五条悟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轻佻,但怎么可能瞒得过一起长大的五条稚呢。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神情放松地贴着五条稚:“被稚酱发现了啊……”   五条稚拍拍他的脸:“尼酱就算哭也没关系的,我的肩膀会借给你的!”   五条悟有些苦笑不得,但显然又十分享受他的关心。   “好哦~”让他哭,五条悟是哭不出来的,但这次的事情他的确有一点责任。   五条悟知道伏黑甚尔。   或者更早一点,禅院甚尔。   最初的时间线里,那个男人如若无人般地进入了五条家还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接着第一次回溯时间线开始,五条悟就和他有了好几次的合作。   虽然他很贵,但不得不说很值那个价钱,更重要的是——他的确很有用!   没有一丝咒力,也没有异能力,咒术师和异能力者都看不起他的存在,三分的胜利在这样的轻敌下也要变成七分,更不用说这个男人的实力不管在哪里都能算得上顶尖。   一百零一次的读档里,五条悟和他不止合作过一次,对他的实力还算是清楚。   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伏黑甚尔了。   十年过去,他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咒术师的一边?诅咒师的一边?异能力者的一边?还是政-府的一边?五条悟并不在意。   不管对手是谁,五条悟都有自信能将敌人以碾压的姿态打倒。   但他忘记了。   自己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夏油杰的实力很强,他对五条悟说交给他没问题,五条悟就信了。   他们两个人能成为挚友,在狂妄这一点上,或许是一样的。   五条悟因为自己的狂妄,失去了唯一的双生弟弟。   夏油杰因为自己的狂妄,差一点让理子和稚酱遇险,就连和这件事毫不相关的几个孩子,也被卷入了这场危险之中。   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痛苦了,结果……他还是没学乖吗?!   “尼酱,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哦。”   五条稚看到家入硝子从房间里出来,连忙抛弃五条悟迎上去。   家入硝子疲惫的眼睛看到五条稚柔和了许多,揉揉他的脑袋:“杰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哦。”   五条稚摇摇头:“那个男人,就是那个胸很大的男人,他醒了吗?”如果按照以往的规律,五条稚会称呼伏黑甚尔为“惠惠的亲生爸爸”,但因为经历了那种事情后,他已经不想承认惠惠有这种爸爸了!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已经醒了哦,稚酱要去看他吗?”   五条稚绷着严肃的脸点点头。   伏黑甚尔伤得很重,失去理智的影山茂夫根本没有“可能伤到人”的概念。   好朋友在自己的面前被抢走了,很温柔的大姐姐被打伤了,弟弟和更小的孩子的哭声穿破梦境传入他的耳中。   很生气,影山茂夫很生气。   于是他醒了。   超能力者和异能力者之所以有区别,是因为异能力者有各种各样的前置条件,比如说要触碰某样东西,才能控制它的重力,比如说必须要借助外套才能使用异能力。   但是超能力不是这样的。   伏黑甚尔毫无预兆地飞上了天,然后重重地砸了下来。   虽然只是单纯用高度来伤人,但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全身骨折。   伏黑甚尔从万米高空摔下是甚至是冒着火的。   砸到地上还能残存一口气,虽说有五条悟帮忙卸去一部分力量,不至于让这个地方变成被导弹轰炸过的凄惨模样的原因在,但伏黑甚尔的肉。体强度真的是让人大吃一惊!   经过家入硝子的治疗,伏黑甚尔已经快好了,虽然还是多处骨折的程度,但只要再静养一个月、不,按照他的恢复能力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至于为什么不把他完全治好……   ——这个男人可是将夏油杰达成重伤!将黑井美里打伤!还差点伤害小朋友们!   五条稚进去的时候,伏黑甚尔正在睡觉,家入硝子不是正经医生,这里也只是临时弄出来的病房,伏黑甚尔也就不需要像普通病人一样做检查打麻药开刀动手术。   五条稚抱了一个椅子放在床旁边,然后坐上去。   “你有名字吗?”五条稚问,“总不能一直喊你喂吧?老师说这样很不礼貌的。”   伏黑甚尔像是睡得熟极了,睫毛都不带颤一下的。   五条稚就将身子往前倾,去扒拉他的眼皮想看看他睡着了没有。   家入硝子是个不拘小节的奶妈,带来的那点绷带都给重伤的夏油杰用上了,伏黑甚尔连个绷带的包装袋都没蹭上。只不过出于某种奇怪的仪式感,家入硝子还是用传单撕成条给他随意地包扎了一下。   只不过因为撕成窄窄的细条太费功夫,没多少耐心的家入硝子直接选择了最狂暴的撕法,所以躺着的伏黑甚尔看上去像是穿了件古希腊风格的乞丐装。   “胸很大性格很不好脸上还有疤而且对惠惠还很坏的叔叔,你醒了吗?”   “起床了,太阳已经要晒屁。股了哦~”五条稚选择用夏油杰平时喊他的语气。   伏黑甚尔没反应,于是五条稚就用了夏油杰平时喊五条悟起床的语气。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快点起来了!”   伏黑甚尔像是伤得很重一般,就连呼吸也是若有若无的。   五条稚的个子矮身体小四肢断,只能爬到床上去喊人。   五条稚坐在伏黑甚尔的胸口,趴下身子去扒他的眼皮。   短短的手肉乎乎的,软绵绵地戳在眼皮上,十分烦人,诠释了熊孩子是如何让人生气的!   伏黑甚尔果不其然地火大了起来,但他并不想理会这个烦人的小鬼,于是还是那副随时会死掉的模样。   五条稚能感觉到伏黑甚尔对自己的不喜,但因为他也不怎么喜欢伏黑甚尔,所以并没有把他的不喜欢当一回事。   见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五条稚很无奈地鼓起了脸。   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只能坐在他的大-胸上发呆。   “好软哦~”五条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像是玩蹦蹦床一样地用弹了弹身体。   然后对这样的弹性十分惊奇。   肌肉是只有在用力状态下才会变得坚硬起来的神奇存在,因为体术对咒术师来说也十分重要,所以锻炼得十分完美的五条悟身上也有很多的肌肉。   但五条悟的肌肉显然不像伏黑甚尔怎么夸张。五条悟的肌肉是流畅的,虽然充满了爆发力,但一套衣服就能遮住,外表看起来十分匀称,只有亲自挨了他的拳头,才能知道他的力量是多么的富有爆发力。   但伏黑甚尔不一样,饱满的肌肉将衣服撑得大大的,他还喜欢穿略贴身的衣服。且由于小白脸的职业素养,将饱满的肌肉控制在一个不夸张到让人失去欲。望的程度。只觉得有满满的荷尔蒙化为实质一般的扑面而来。   虽然是一个小白脸,但比起那张脸,他的身体才是第一眼就能人富婆们趋之若鹜的存在。   毕竟这年头小白脸不好混,总要有一些自己的风格才能在众多小白脸之中脱颖而出。   五条稚是欣赏不来成熟大人的魅力的,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垫子坐着十分好玩。   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都有胸肌,但两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伏黑甚尔一个的。   “好大哦!”捏着柔软富有弹性的大-胸,五条稚十分惊奇。   “搞不好惠惠的亲生爸爸不是真的爸爸,而是妈妈一样的存在。”五条稚到底是年纪小,对男人和女人的分辨还不是那么清楚。   五条稚突然有些心虚,弹簧一样地跳起来,还做贼心虚地将手藏到身后。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他好像对惠惠的妈妈?做了很过分的事情QAQ。   虽然因为年纪小,性别教育还没提上日程。虽然还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但五条稚也是知道女孩子的一些身体部位是不能乱碰的。   “因为是女扮男装生下了孩子,所以才会对惠惠冷言冷语,因为——”   “闭嘴!”伏黑甚尔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五条稚,“你还敢进来?不要我把你杀掉吗?”   五条稚老实地说:“尼酱会保护我的。”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虽然很不甘心,但事实就是这样,五条悟在门外就代表了他无法对这个烦人的小鬼下手。   “惠惠的亲生妈——”   五条稚的话才刚开了一个头,就被伏黑甚尔暴躁地打断了:“我是他爸爸!”   伏黑甚尔以为他还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一会,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五条稚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幽幽地说:“哦,你还知道你是他爸爸啊。”   伏黑甚尔:“……”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可怕了吗?!还会套话了!   伏黑甚尔十分爽快地选择了摆烂:“有什么事情快点说!”他已经能猜到会听到那些废话了。   真是的,为什么他都已经全身骨折地躺在床上了,还是不让他清净啊!   五条稚却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而是睁着眼睛好奇地问:“我应该要叫你什么?”   伏黑甚尔本来想说“你随便怎么叫都行”,然而一想起刚才那句把他雷得头皮发麻头发竖起的“惠惠的妈妈”,他立刻就放弃了高冷路线。   “伏黑,你叫我伏黑就好了。”   五条稚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他喊:“伏黑阿姨。”虽然伏黑甚尔还是伏黑甚尔,但女性的伏黑甚尔和男性的伏黑甚尔在五条稚这里差别很大。   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十个月的生理疼痛,一辈子的后遗症,和各种各样的其他问题。五条稚能多少谅解“妈妈”的辛苦。   但也只是谅解。   “虽然你生下惠惠很辛苦,但是——”   伏黑甚尔的五官都快扭曲了:“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五条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事情。   “是啊,是男人,但是有什么事情吗?”   伏黑甚尔不该对他的年纪抱有太大的期待的。是啊,是十六岁,但又怎么样呢?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只是一个被时间抛弃停留在六岁的小鬼罢了!   “我没有女扮男装,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伏黑甚尔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你是在歧视男人吗?!男人为什么不能生孩子!”“男人就该生孩子”的这一套理论是加茂家大长老的女儿告诉他的,虽然没被对方洗脑,但因为对方在自己的耳边念叨得次数太多,五条稚对这套说辞也很熟悉。   最近在看狗血电视剧的五条稚已经在脑海里喂伏黑甚尔演完了八十集的剧情。   “很辛苦吧,”五条稚摸摸他的大-胸,“挺着大肚子不让周围的人看出异常,努力赚取生活费和医药费,好不容易生下惠惠,却没有奶水,惠惠一定被饿得很厉害吧。所以你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出去赚钱。”   “辛苦你了。”   五条稚被自己的编剧出的剧情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情又怜惜地看着伏黑甚尔,然后一把抹掉了眼泪。   “但是!”绵软的无害从他的脸上消失,五条稚生气地说,“即便如此,也不是你这么对待惠惠的理由!”   伏黑甚尔要被气笑了:“很可惜,我是比你想象得更垃圾的存在。”   “我只贡献出了一个种子,孩子不是我怀的,也不是我生的。我也没有赚钱养家的压力。你知道我杀一个人能赚多少钱吗?就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星浆体来说,杀掉她我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不过很可惜,我喜欢赌马,喜欢打小钢珠,什么样的赌博我都会去玩。所以这点钱也就够我玩一个月的。”   “至于惠?啊,抱歉,我只是把他忘记了。毕竟那么一个小孩,嘴巴也不甜,家务也做不好,也不会讨我喜欢,只是一个拖累罢了。”   伏黑甚尔不介意用最伤人的话语将他天真幼稚的“正义”打碎。   平淡的语气最是伤人,明明是一个父亲,却用这样平淡却是这么无情用词将伏黑惠形容成了累赘。   五条稚的小脑袋低了下去。   伏黑甚尔就像个被惯性疼痛虐得扭曲的变-态一样,看到对方失落低沉的样子,会有一种异样的痛快。   啊,我就是这样烂的人。没办法啊!看不惯我吗?那就杀掉我就好了。   “啪——”   小小的巴掌用力地打在脸上,但因为物理层面上伏黑甚尔的脸皮太厚,没把他打红,五条稚自己的手红了。   伏黑甚尔挑眉,等待着五条稚狼狈地哭出声。   但五条稚没哭,他只是吸吸鼻子,忍下了手心涨疼的难受。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惠惠都没有错。既然一开始没有做好准备,为什么要生下他?如果生下他了,你就该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是一条全新的生命啊!不是你生命的延续,也不是什么投射你过去的镜子。”   “因为你是个烂人,所以也准备让惠惠变成你这样的烂人吗?!”   伏黑甚尔一直自嘲着自己是个烂人废物,但是听着这个形容从五条稚的口中吐出时,他又是那么轻易地被激怒了。   “你懂什么啊!像你这样有着绝佳天赋的孩子出生在御三家,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你是人上人,和我这样一出生就注定只能在垃圾桶里捡食的废物不同!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但是你现在不是很强吗?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不会掀翻那个垃圾场呢?”   伏黑甚尔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先是沉默,然后用讥笑的语气说:“像你这样的小少爷——”   “尼酱很讨厌五条家。”   伏黑甚尔:“!!!”伏黑甚尔有些震惊,讨厌?五条悟讨厌五条家?!怎么可能!五条家作为咒术界历史底蕴最悠久的御三家之一,能给五条悟带去的资源是不敢想象的。   不管是咒术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因为诞生在五条家,五条悟的身上的光环就闪耀得能亮瞎人眼。   【五条家的神子】   在五条悟的力量震撼世人之前,让甚至不是独立的个体。所有人对他的称呼一定要带上【五条家】或者【那个六眼】。   【五条悟】【最强】这些称呼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为什么?”伏黑甚尔无法理解,“他明明享受着五条家的供养,为什么还会讨厌五条家?”   “所有人都是笨蛋,散发着腐朽的烂橘子味,就连小孩子也臭得要死。啊,这个家族已经没救了。”五条稚学着五条悟的口气将他对五条家的评价说了出来。   “没救了吗?”伏黑甚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浮现出一抹愉悦,显然认同这样的评价,“禅院家、御三家、不,应该说这个世界,就是烂透的世界啊!”   “既然觉得已经烂透了,很恶心,很让人讨厌,那为什么不将它砸烂呢?”五条稚困惑地说,“明明讨厌这样的世界,为什么还要按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忍受这样的恶臭呢?”   “全部轰烂的话,不是更舒服吗?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对吧。”   伏黑甚尔的愣住了。   “明明有这样的能力,明明可以报复回去,但你只是用同样的方式将痛苦带去给无辜的人,真是恶心。”   五条稚不讨厌伏黑甚尔,刚见面那会,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总觉得对方给自己一种亲切感。   总觉得是个好人。   五条稚是这么觉得的,然后黑井姐姐受伤了,茂夫晕倒了,惠哭了,律也摔倒了。   五条稚讨厌他!很讨厌!   尤其是看到满身是血的夏油杰时,五条稚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为什么要伤害他的朋友们呢?   这个人,是坏蛋!   对待坏蛋,五条稚冷酷得不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有为了那么人拼尽全力地去努力吗?”刀子要往最柔软的地方捅,五条稚握着刀,眼也不眨地捅了进去,“没有的话,你真的是喜欢她吗?总觉得你是在自我感动一样地催眠自己。实际上,你根本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吧?连爱她也爱得这么浅薄。”   “心爱的人死去了,你的心也跟着一起死去了,那为什么不为她永远地当鳏夫呢?为什么不将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呢?为什么不肯为了她好好努力呢?”   五条稚说:“你只是和你的父亲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罢了。”   伏黑甚尔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恐怖,额头的青筋暴起,杀意好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然后被一只大手摁进床板里。   “趁着家长不在所以对着可爱又脆弱的小孩子耀武扬威,真是人渣行为啊~”   五条稚用没有然后商量余地的口吻说:“惠惠以后就是我尼酱的孩子了。既然无法爱他,那就给彼此留下最后的颜面吧。”   “以后他就叫【五条惠】了。”   五条稚握住了五条悟的手,小动物一样地黏上去蹭蹭:“尼酱,抱抱~”   五条悟松开了伏黑甚尔,弯腰抱起了五条稚。   外人眼中五条悟和五条稚总是什么都有的幸福模样。拥有的东西好似能让所有人都找到嫉妒的点。   但是啊,他们也不过只是两个小孩子罢了。   五条稚很小的时候问过五条悟:“尼酱,爸爸妈妈是什么?”   他们的父母是五条家不起眼的夫妻,两个孩子生下来就被抱走了。   而他们也被送玩安全的地方,一直到五条稚七岁的时候才第一次和父母见面。   没有思念也没有感天动地的相拥而泣,他们的父母只是恭敬地在他们的面前跪下。   “悟大人,稚大人。”   这是他们的父母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五条稚渐渐理解到,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也就那样。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会无条件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很不幸,他和哥哥的父母,就是少数里的那一对。   唔,也不是说不爱,只是……他们认定了五条稚和五条悟是降临人间的神明大人。人怎么可能会生得出神明呢?   稚大人和悟大人,不是他们的孩子!   那对夫妻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五条稚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有一点点的难过,但尼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那点难过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父母并不是人生中必须的,他们不要他了,那他也不要他们好了!   五条稚如此幼稚地想着。   五条悟想得比他更深,隔天就炸掉了家主的书房成了五条家实际上的掌权者。   这个垃圾场一样的世界让他有亿点点不爽,所以要以自己舒服的方式度过往后的日子!   至少要将睡觉的地方清理一些出来吧!   接着,五条家就在五条悟的武力威慑下,展开了一系列的改革。   五条兄弟对战力都没有太大概念,尤其五条悟,在他的眼里,大概只有自己&齐木楠雄,剩下的全是比让他弱的。另外,五条稚不在他的概念体系里。   虽然对伏黑甚尔的具体战力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参考夏油杰的话——   那不是很强吗?!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哦。”被捆成木乃伊的夏油杰像块动作表情都很奇怪的雕像一样躺在病床上,因为浑身都固定着木板和绷带,他连起床都困难。   “为什么我已经全好了还要在床上躺着啊!你们这是对硝子医术的怀疑吗?!”   一旁差点要把脑袋埋进书里的家入硝子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啊?我还有医术这种东西吗?!”   因为是咒术界唯一一个掌握了可以给其他人治疗的反转术式使用者,家入硝子的病人有亿点点多,多到普通的治疗方法完全就是在扯她的头腿拖延进度,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入硝子就把之前的一套全部扔掉速度至上!   至于科学什么的,那是什么玩意?   五条悟说着风凉话:“硝子,以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可以考到行医资格证吗?”   家入硝子很无所谓地说:“到时候让总监部想办法就好了。”   被捆成木乃伊连动个指头都很困难的夏油杰忍耐着火气:“喂!不要装作听不见啊!”   “嘘!”五条悟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稚酱快睡着了,别吵醒他。”   腾出来的床不小,夏油·木乃伊·杰被捆成这样几乎没有了活动的空间,按理说五条稚可以睡的地方是很宽阔的,然而五条稚却紧紧地挨着夏油杰缩成一团睡着了。   夏油杰看着他皱着眉的睡也睡不安慰的小脸,愧疚地想要摸摸他的脸,然而一伸手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被封印”状态。   “我说啊!快点把绷带给我剪掉!你们这两个混蛋!”夏油杰压低了声音也不忘用愤怒的表情冲他们生气。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没一个有要去拿剪刀的意思,嗑着瓜子十分闲适地说:“杰,你先冷静一下,再冷静一下。”   被一个毫无咒力的“普通人”打成这样,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怕他想不开,特意给他创造了安静的环境。   “你们两个明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话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心啊!”   没安好心二人组同时挑了一下眉:“啊,被发现了啊!”   夏油杰看着他们根本没打算这样的嚣张表情只觉得拳头都硬了。   但拳头硬了也没什么用,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只出了眼睛鼻孔和嘴巴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啊!   满心怒火地夏油杰只能试图将活烧到五条悟的身上:“硝子,你知道吗?这个人他竟然抢了别人的小还当儿子欸!”   家入硝子出于夏油杰意料地点点头:“帮杰你治疗前,我就见过那个孩子了。没受伤,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他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   家入硝子用手肘拐了一下五条悟:“惠他爸,你不去看看你的儿子吗?”   五条悟像只松鼠一样,专注地啃着瓜子:“人生总要经历什么才能长大,让那个小鬼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眼就看穿了他:“你只是嫌麻烦吧!”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他可是我五条悟的儿子欸!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怎么担得起【最强的儿子】这样的名号?!”   “真是可怜。”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已经开始替那个可怜的孩子感到难过了。   这是遭了五条悟了啊!   *   五条惠在自闭,天内宅里的另一个人也在自闭。   影山茂夫一直在等着,等着“审判”的到来。   超能力很可怕。   像诅咒一样,很多人都因为超能力受伤了。   惠的爸爸也是。   影山茂夫痛苦地抱住了头。   “哥哥……”   影山茂夫抬起头,看到一脸担心的影山律,努力地挤出微笑:“我没事哦,律。”   怎么可能没事啊!你的脸色都不对了啊!   影山律很心疼这样的哥哥,但面对这样故作坚强的哥哥,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假装用轻松的语气说:“黑井姐姐做了蛋挞,哥哥要吃吗?”   影山茂夫不想让弟弟为自己担心,于是努力地缓和了紧绷的神经,点头:“律帮我谢谢黑井姐姐吧。”   但影山律帮影山茂夫拿来蛋挞后,影山茂夫就只是呆呆地看着蛋挞。   影山律不忍心再待下去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还在这里待着,哥哥会为了让他安心逼着自己吃根本吃不下的蛋挞。   不想让哥哥再勉强自己,不想让哥哥难受,所以,他只能离开。   影山律离开得很痛苦,他痛恨着自己的弱小。什么忙都帮不上,哥哥遇到危险的时候,没有力量的他只能悲戚地在一旁哭泣着。   什么都做不到。   可恶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没用呢!   如果,如果他也有超能力就好了,如果他也能帮上哥哥的忙就好了!   “律,茂夫在哪里?”从伏黑甚尔的病房里出来的五条稚问。   影山律含着泪水地抬起脸:“哥哥……你快去帮帮哥哥吧……”   五条稚吓了一大跳:“律!你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影山律摇了摇头,只是一言不发地推着五条稚:“快去找哥哥吧。”   五条稚心里沉甸甸的。   “茂夫,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影山茂夫听到五条稚的声音,更委屈了,强制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87章   影山律在哭, 影山茂夫也在哭,兄弟两人的泪水弄得他也想哭了,但五条稚没有哭。   影山茂夫只是一直在哭, 除了说“对不起”外什么话也没说。   五条稚小动物一样地蹭了蹭他湿漉漉的脸:“谢谢茂夫, 如果没有茂夫的话, 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尼酱了!”   影山茂夫摇摇头,眼泪一直流,像坏掉的水龙头。   “茂夫, 不要哭,你保护了我, 保护了大家, 你是英雄哦!”   影山茂夫摇摇头:“但是,我又差一点杀了人。律、律在害怕, 他在哭。我、我还会伤害别人的, 很多, 很多很多……如果连律和稚酱也因为我受伤了怎么办?”   因为哭泣,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的话语很多带着含糊不清的字眼, 没有逻辑也没有理智, 只是宣-泄着自己的不安。   影山茂夫给五条稚的感觉, 就是一只慢节奏的小蜗牛, 湿漉漉的小蜗牛背负着重重的东西往前走,胆小又敏。感。   “不会的!”五条稚抓住他的手,认真地对他说,“我相信茂夫!如果不相信自己的话, 那么茂夫就来相信我好了!相信着我走下去吧!”   影山茂夫颤抖着嘴唇, 他试图去按照五条稚说的, 但比他还小的稚酱,他怎么舍得这么小的稚酱承担起他的重量呢?!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影山茂夫也是温柔的。   可正是这样的温柔,让五条稚很心疼。   五条稚给影山茂夫的师匠打去了电话。   “茂夫的师匠,你能帮帮茂夫吗?”   接起电话却只听到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声音。   细细弱弱的声音混合着一抽一抽的吸气声,像是因为哭泣而难以喘气。   灵幻新隆来不及细想,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绝对是很严重的事。被父母责骂了?考试考了0分?想要离家出走?还是玩球的时候摔倒了膝盖?   灵幻新隆不顾老板的斥责,挂断电话就往外冲。   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只是一个误会收下的“弟子”罢了!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灵幻新隆对自己即将失去的薪水十分肉疼,但还是坐上了堪称是奢侈品的计程车。   不仅失去了薪水,还要倒贴打车钱,灵幻新隆婆婆妈妈地计算着自己花在这个小鬼头身上的钱,感到了一阵窒息。   “先说好哦!如果只是考试考了0分的这种小事,我绝对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的。”失去了一大笔钱,却尽可能地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灵幻新隆黑着脸说。   虽然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很可爱,但他可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因为对方长得很可爱就原谅熊孩子的人哦!   五条稚一听就有些害怕:“倒也不是考零分这么严重的事情。”就算真的很不喜欢学习,但五条稚还是一个真正的优等生来着。   影山茂夫虽然是个没救的学渣,但他做试卷的态度很认真,一百分没有,十分也还是有的。   所以对两个靠着分数从家长那里拿零花钱和玩具的孩子来说,考0分算得上是天要塌下来的大事了!   “我说你们啊!这——”   “只不过是差点杀死一个人这样的小事而已……”   灵幻新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对、对哦,他差点忘记了,虽然自己是冒牌的,但龙套是真实的超能力者啊!超能力者的朋友,是超能力者的概率也是很大的啊!   不过你们超能力者都这么凶残的吗?!不要把“杀死一个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啊!   糟糕糟糕糟糕,本来想对龙套说出真相的,但是以超能力者的凶煞,真的不会把他灭口吗?!还、还是再等等、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好了。   “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灵幻新隆淡定地坐到影山茂夫的身边,将自己和五条稚的距离拉原来。   虽然很可爱,但这个孩子真的有种可怕的感觉啊!   该不会是那种会抱着娃娃一脸可爱的表情给人下诅咒让人看着对方凄惨地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那种超能力者吧!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   “师匠……”大人和小孩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影山茂夫很信任五条稚,但同时他是将自己放到了保护者的身份上。   想要保护稚酱,想要保护律,想要保护大家!必须强大起来,必须坚强起来!   影山茂夫一直在强迫着自己。   五条稚看出来了,所以选择让有【师匠】身份,可以保护影山茂夫的灵幻新隆来作为影山茂夫放松的存在。   就像他在五条悟的身边可以只做一个爱撒娇的任性小孩一样,茂夫也能在灵幻新隆的身边撒娇任性,不需要再背负着什么,不需要在勉强自己。   只要做【影山茂夫】就好了。   灵幻新隆虽然是个骗子,但正因为是骗子,所以很有耐心,他安静地听完了影山茂夫的讲述,考虑起稚酱被揭穿后骨灰撒在哪里比较好。   “龙套,你试着想一下,如果你没有超能力的话,刚才会变成什么情况。”   没有超能力的话……稚酱会被抓走的!稚酱说过,他有实现所有愿望的能力!被抓走的话,稚酱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再也无法和他们相见,再也……无法见到他最爱的哥哥。   影山茂夫代入了一下自己,律被抓走了,他们兄弟再也无法相见——   “毁灭吧!这样的世界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灵幻新隆:“!!!”本来以为龙套和别的超能力者都不一样,结果竟然只是他想多了吗?!   “所以啊!”恐慌的灵幻新隆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   他举起握着拳头的右手,一脸的悲伤,声音低沉:“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的,因为与生俱来的超能力太过强大,我伤害了很多人。”   正在因为这种烦恼痛苦不已的影山茂夫感同身受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但是!我找到了!打败了很多的超能力者、摧毁了很多的黑暗势力,我终于找了!”   影山茂夫紧张地问:“找到了什么?!”   灵幻新隆说:“我找到了’为什么是我获得超能力‘的原因了。”   “我要守护我的家人和朋友,我的力量,是为’守护而生‘的!只要是为了的所深爱的人,不管前方是什么,我都会坚定地向前大步走去!”   恰到好处的风吹起了他金色的发丝,光为他披上了滤镜,瞳孔里跳跃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宛如征战世界与黑暗做斗争的太阳神!   影山茂夫被他帅气的样子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看着。   “但是——”灵幻新隆话音一转,声音变得低沉,“虽然是为了守护我所爱的人,但因此伤害了别人,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影山茂夫的心跟着他揪了起来:“那、那怎么办啊师匠……”   灵幻新隆给了他一枚硬币:“去用它做一件好事吧。”   “好事?”影山茂夫不解。   “用它去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替你伤害了别人的超能力赎罪。”灵幻新隆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郑重且认真的语气对他说——   “听好了龙套,超能力是用来拯救别人守护某人的力量,绝对不是炫耀的资本,更’因为强大所以就能随意伤害人‘的理由!因为保护他人所以不得不伤害某人的行为,是可以被原谅!”   所以、所以,就算知道了我是骗你的,你也绝对不能用超能力揍我哦!绝对不可以!如果、如果只是你用拳头揍我的,这么点只比鸡大一点的力气,他应该还是可以承受的!   影山茂夫还有些懵懂,但他似乎是被灵幻新隆平和强大眼神所感染,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羞涩又干净的笑容再一次地回到了他的脸上。   “我明白了!师匠!”   “这些话不都是稚酱哥哥你跟哥哥说过的吗?!”因为不放心所以躲到树上偷听的影山律死死地抓住树枝,五官都快扭曲了。   “不,他说得比我好多了!”   五条稚的反驳被他无视了个彻底,影山律碎碎念:“到底为什么要出现一个【师匠】啊!这个人真的不是骗子吗?!明明浑身都充满了骗子的气息!”   “哥哥这个人啊,就是太单纯太好骗了!如果对方是骗子的话,那么信任他的哥哥很可怜吗?!”   “稚酱,你为什么不说话?”   五条稚无辜地看着他。   他该说什么?说他之前就认错了一位占星师害得茂夫差点自闭?   五条稚有了一次错误经历,这一次就变得十分谨慎了起来。   不管灵幻新隆是不是骗子,但他哄小孩的本事的确是很厉害的。   影山茂夫不仅停止了哭泣,而且还立下了目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影山律看得十分嫉妒,他、他也想被哥哥依赖,听他说自己的烦恼,说出帅气又厉害的话来鼓励哥哥。   但是……   “律已经很厉害了哦!”五条稚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从手掌根一点点对齐,“看,律的手比我的手还要小一点呢。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的程度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不要着急,律和茂夫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未来还很长,即便现在做不到,再大一点就能做到了!”   “律,安心地长大吧!”   影山律怔怔地看着五条稚,只觉得被一阵温暖的力量包裹着,温柔又强大,几乎让他沉溺。   “但稚酱,你长得比我还要矮欸。而且你的手也比我小。”   五条稚:“!”   五条稚恼羞成怒地说:“律你看错了!我可是要比你大很多很多啊!”   “啊,是吗。”   影山律敷衍的回答让五条稚整个人都烧红了起来。   “总之!总之听我的就没错了!”   影山律侧过身轻轻地笑了一下。   “稚酱,我也会像哥哥那样觉醒超能力吗?明明哥哥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强大的超能力者了,但是我……还一点都没有觉醒的征兆。”明明是兄弟,明明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明明是吃着同样的东西在同一个环境里长大的,但是……他就是普通得不像哥哥的弟弟。   稍微有点……害怕。   “兄弟这种羁绊啊,不是什么’因为同样有超能力所以关系很好‘能比得上的哦!”   “茂夫是超能力者,楠雄哥哥也是超能力者,但他们的关系远远比不过茂夫和律你的关系对吧!”   “不要紧的,律只要慢慢地长大,总有一天可以觉醒超能力的!如果真的无法忍耐的话,那就来找我好了!”五条稚摸摸他的头,虽然影山律比他要小十岁那么多,但个子已经比他还要高了,五条稚得悄悄地踮起脚尖才能以从容的姿态摸摸他的头。   有一点寂寞。   周围的所有人都长得比他高了,所有的人。   只有他被钉在原地看着他们越长越大。   但是不要紧的!   虽然很寂寞,但是尼酱会陪着他,虽然很寂寞,但也遇到很多好人!   “律,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是对影山律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   第二天的早上,毛利兰问他们要不要去豪华游轮上玩。   “是有人邀请毛利叔叔去游轮上参加不合时节的万圣节派对啦!”毛利兰是觉得这段时间的江户川柯南太麻烦他们了,正好小朋友们又在假期,所以想邀请他们一起去散散心。   “等等!小兰姐姐,这有点不太合适——”   “好耶!我要去我要去要去!”五条稚第一个响应,将手举得高高的,一脸的兴奋,“谢谢小兰姐姐邀请我们!”   江户川柯南拒绝的话被忽略了个彻底。   “惠惠也一起去吧!”   “惠惠?”毛利兰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了一些疑惑。   “是尼酱的儿子!”   “欸?!!!!”毛利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的哥哥的儿子?!悟君吗?!但是、怎么可能?!”如果没记错的话,五条悟只比她小几个月啊!虽然、虽然五条悟长的就是一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样子,但、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个、那个五条悟竟然这么年轻就有小孩了!   虽然五条稚一脸炫耀,但江户川柯南还是有些在在意五条悟的名声这种并不存在的东西的。   “是养子。”江户川柯南解释道,“五条大哥哥对觉得惠惠很有眼缘,所以收了他当养子!”   毛利兰更震惊了。未成年可以收养小孩吗?!而且因为很有眼缘所以就收了对方当养子,这个理由真的不会很牵强吗?!   江户川柯南当然也知道很牵强,但说实话只会更让毛利兰的三观受到冲击。所以还是用这个一听很离谱,细想更离谱的理由糊弄过去了。   “惠惠惠惠惠惠!”五条稚蹦蹦跳跳地跑到五条惠的门口敲门,“惠惠!快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去玩了哦!”   虽然五条家也有豪华游轮,但别人家的和自己家的总是觉得不一样,这就和看别人吃饭更总觉得对方的饭更香、吃饭要两个人以上抢着吃更美味是一个道理。   伏黑惠、不,现在应该是叫【五条惠】的小孩坐在窗户旁边,仰着小小的脑袋出神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条惠是个怪小孩。   当他还是伏黑惠的时候,就被不少人说过怪、性格不好、阴沉、孤僻。   伏黑惠对此并不理解,他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听不懂这些词的含义很正常。   但话里的嫌弃和抱怨,他是能很清楚地感知到的。   那个应该被称作父亲的男人,不喜欢他。   伏黑惠也不喜欢他!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样都好。   很久以后,进入了叛逆的青春期的五条惠想起过去的事情,偶尔也会想,因为那个男人是个烂人的缘故,所以有着他一半的血的自己也是个烂人吧。   但自暴自弃,已经决定对这个世界不抱期待的时候,五条稚出现了。   叽叽喳喳自说自话的家伙很烦人。   但是,很温暖。   他让伏黑惠想到了那个叫伏黑津美纪的女孩,又不是那么地像。   成为自己继姐的伏黑津美纪是个滥好人,但很懦弱胆小,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周围的人。   伏黑惠不讨厌她,但也不抱期待地拒绝她的靠近。   五条稚不一样。他横冲直撞不顾别人的反应,无视了他的拒绝,强硬地破开壳进入了他的世界。   “惠惠,要不要来当我的儿子看看?”   伏黑惠:“???”伏黑惠大受震撼。   但五条稚好像根本没给过他拒绝的权利,自由地替他做好了决定。   伏黑惠对他的任性和不听人话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然后就见到了他不听人话无视他人的根源——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   比五条稚更加任性!比五条稚更加肆意妄为!比五条稚更加地——唯我独尊!   带着一百二十分的霸道,伏黑惠在没有反应余地的情况下变成了五条惠。   然后又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把他丢掉的男人。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伏黑惠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   还是孩子的伏黑惠思考方式就是这么的简单。   但很没出息的是,再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委屈涌了上来。   你,来接我了吗?道歉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伏黑惠倔强地想着。   然后那个男人抢走了五条稚。   看也没看他一眼。   从那一刻起,伏黑惠就决定,自己以后再也不是【伏黑惠】了!   把稚酱还回来!把稚酱还给我!为什么你已经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后,又要来把我的新生活给毁掉!   走啊!你不是丢掉我走了吗?!那就永远也不要出现了!   “惠惠!小兰姐姐带了苹果派过来,好好吃哦!”五条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从五条悟带着家入硝子赶回来,知道了大家都已经没事了之后,五条惠就将自己关到了这个只有一张床的屋子里。   这个时候,五条兄弟似乎才想起要尊重人的意愿一样,将之前自说自话的任性全部用善解人意弥补,没有把门砸开让他出来。   怎么说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知为何地有些生气。   爸爸啊……   有五条悟那样的【父亲】,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五条惠不知道。   但他的户籍都已经变成了【五条惠】,想要反驳也没有了余地。   地板很薄,几年没打理的宅子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都不是很好的居住条件,隔音什么的,也几乎等同于没有。   楼下传来欢声笑语的快乐,但一层地板之隔的楼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五条惠咬住唇,低低地吐出:“像个笨蛋一样。”   “吱呀——”   老旧的们发出难听的动静,五条惠刚打开门,就被一双柔软的手牵住了。   “惠惠!我们下去吃苹果派吧!”   五条稚灿烂又明媚的笑容映入五条惠的眼底,让他久久地回不过神。   “为什么?”五条惠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砸烂我的门?为什么不把那个人丢出去?为什么……”要收养他?   最后那个问题,五条惠问不出口。   “为什么要砸烂门?”五条稚听了他的问题显得不解极了,“把门砸烂,会有很多碎片的,万一砸到惠惠不是很糟糕吗?”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五条惠一怔,空荡荡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五条惠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我……”   “一般不会砸烂的,尼酱都是奉行’爆炸就是艺术‘那一套的!你还没看过尼酱打架的样子吧?超~酷的!嘭嘭轰!不过这样的话,这个房子就不存在了吧。所以还是不要那么麻烦好了。”   五条惠:“……”   五条稚手舞足蹈给他比划着的样子让五条惠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至于为什么不把你爸爸扔出去这种事情——”五条稚用一脸天真无邪的可爱表情吐出了残暴的话,“当然是要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啊!理子的家可是差一点就被毁了欸!虽然是茂夫的超能力暴走了、虽然最后也像搭积木一样把房子拼好了。”   “但是!如果不是你爸爸,理子的家根本不用遭这种罪!虽然拼回来了!但也不是本的那个家了!”   五条惠对这样的理由无话可说。   “最重要的是——你爸爸让你伤心了啊!”五条稚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讨厌让惠惠难过的人!”   五条惠觉得,五条稚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比他要奇怪得多得多!自说自话地自成一个世界,总是每一步都出乎着他的意料。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并不讨厌。   甚至有点喜欢。   暖乎乎的体温从对方的手心传到他的身上,在窗户旁边吹了太久的风而变得僵硬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   五条稚是故意不去找五条惠的。   家入硝子本来想给他检查一下身体,但是五条稚撒娇说过段时间再给他做。   “惠惠也很茫然吧……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定都不知道该什么反应好了。让他一个人待着安静一下吧。”五条稚抱着家入硝子的脖子,趴在她的怀里小声地跟她说,“小孩子也是有思考能力的!不可以看不起小孩子哦!”   这么一冷静,就冷静了一天。   一日三餐有天内理子送到房间门口,虽然她很想和这个小小的孩子说说话,但到了最后都忍住了。   “好好吃!”   五条惠被五条稚拉着下楼的时候,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惊讶地捂住了嘴,因为是从来没听过的陌生声音,所以五条惠判断出她是五条稚口中的“小兰姐姐”。   “悟君真的好厉害啊!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挞!比我吃过的所有蛋挞都要好吃!真的是太厉害了!”   五条悟是典型的不给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性格,听了毛利兰的吹捧更是嚣张得没边了。   “嘛,只是一般般了!这种事情不是有手就会吗?!”   五条悟的学习能力很强。梦想是和弟弟两个人过着幸福生活的五条悟,自然也有极强的家务能力。不管是洗碗扫地洗衣服收纳还是做饭做点心,中式的西式的和式的他都会!   但因为“如果我都做了,那不是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了吗?!所以还是给其他人留一点活下去的空间好了”的嚣张发言,五条悟基本上只躺着享受。   不过黑井美里受伤了,虽然已经由家入硝子出马治好了,但在五条稚和天内理子一应一合的吹捧下,这连天的三餐和点心都是他做的。   可以说是吃过他做的东西后,其他人做的食物就很难入嘴了!   天内理子恨不得他每天留下给她做饭,为此还被五条悟骗得团团转,支使着做了好多的事情。   打扮成木乃伊的夏油杰忍耐着五条悟的嚣张,“小声”地对毛利兰说:“只是蛋挞而已,毛利小姐还是太客气了,不用这么夸他的!”   五条悟挑眉:“啊啦,杰酱,难道你是在嫉妒我吗?”   因为脸上缠着绷带,所以表情看得不是很分明,但即便如此,也能清楚地看出他的不爽。   “谁会嫉妒你啊!”   五条悟得意得抱着手笑了两声,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自带嘲讽max的意味直让人青筋暴涨。   毛利兰怕两人吵架,硬着头皮在两人中间说着好话试图缓解他们的关系,但显然是失败了。   “硝子,我把我的绷带拆掉!我今天一定要——”   “小兰姐姐!我把惠惠带下来了!”五条稚开开心心带着五条惠从楼梯上蹦跶下来的动作打断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毛利兰顺着五条稚的声音看去,看到了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小,三岁或者四岁的样子,头发朝四面八方翘起,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样。但小小脸很白,圆圆的脸蛋上嵌着一双绿色的漂亮眼睛,嘴巴微微抿着,宁静的绿眼睛配合着白白嫩。嫩的包子脸,有一种和头发完全不同的乖巧。   “好可爱!”毛利兰对这样的小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一瞬间,她瞬间明白了“有眼缘”是什么意思!   五条惠胆子并不小,但客厅里的人有点多,作为视线焦点的五条惠有些不太高兴垮起了个臭脸。   “说起来,惠惠长得和稚酱还有点像呢!该说真不愧是缘分吗?”太过容易相信人的毛利兰看样子是真的相信了那套随便说的借口。   “欸?!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江户川柯南的视线在五条稚和五条惠的脸上转来转去,因为两个小孩手拉着手,脸也贴得很近,所以能看得很清楚。   但说像的话,也只是一点点,必须要很努力才能看出来的程度。   “大概是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的缘故吧!”   小孩子嘛,都是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因为太过可爱,所以有一些相似点也是正常的!   五条悟很不认同:“稚酱是最可爱的!不容反驳!”   “不过凑近了看会觉得有一点点像,这是当然的啊,非要说起来惠的爸爸是我堂叔的表哥的孙子的表弟吧。”五条悟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堂叔的表哥的……”毛利兰被这个复杂的关系绕晕了。   江户川柯南的嘴角十分僵硬,就算瞎扯也拜托扯得好一点吧,这种关系不是一听就很假吗?!   在场的出了五条兄弟、家入硝子和毛利兰,几乎没有人相信的。   “不过伏黑甚尔已经脱离了禅院家,也只能算是血缘上有那么七拐八绕的关系了。”   夏油杰:“硝子,可以不用和这个笨蛋一起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的。”   家入硝子拿起毛利兰的苹果派咬了一口气:“不是玩笑。咒术师的人数就这么多,像御三家这种大家族还挺讲究血统什么的,三家之间互相联姻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21世纪了,还有为了血统纯正娶自己妹妹姑姑的垃圾家族存在呢。”   天内理子几人瞳孔地震。   不管大人们是怎么因为这个时代还有这种封建糟粕而震惊,小孩子的世界都是更单纯的。   五条惠似乎只听到了“有血缘关系”这个结论,至于其中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是显得他们之间的血缘有多么稀薄,五条惠已经听不见了。   “惠惠,很好吃哦~你不吃吗?”   五条稚将苹果派递给他,见他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直接将苹果派塞到他的手里。   “等一下啦!”毛利兰连忙将桌子上的湿巾抽出几张,将五条稚的手抓来,“看吧,手上都是汗了。要先把手擦干净再吃东西,才不会生病。”   刚才洗过手才上楼的五条稚一时间忘记了,乖巧地将湿哒哒黏糊糊的小爪子伸给毛利兰。   “惠惠也要擦哦。”   两人交握的手因为彼此攥紧,所以两人的手上都被汗水浸湿了。   五条惠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他人小,毛利兰的手一下就抓住了他。   和五条稚的小手完全不同的手很有力量,虽然是女孩子柔软带着香气的手,但和五条稚软绵绵好像没有骨头的手一点也不像。   “好了,现在可以吃了。”毛利兰越看越觉得喜欢,没忍住张开双手抱住了五条惠。   突然被按进一个极度柔软有温度的怀抱,少女身上好闻的香气包裹着他,让五条惠脸红到失了神。   他大概也是有过曾被母亲视如珍宝地抱在怀里的经历。但那个时候他太小了,母亲离开他太早了,没能给他的记忆留下一点可以回味的什么东西。   所以,五条惠是各种意义上来说,第一次被比自己年长很多的女性拥抱。   毛利兰放开五条惠时,见他脸蛋红红的可爱呆样,忍不住揉揉他比想象中要柔软很多的脑袋,轻笑道:“真是可爱!”   五条惠的脸更红了。   五条稚跳着在毛利兰面前彰显存在感:“小兰姐姐小兰姐姐,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   “好哦~”毛利兰抱住了五条稚,“稚酱也好可爱哦~”她蹭蹭小可爱的脸颊,又深深地将脸埋在五条稚细软的发丝里蹭蹭,带着一股子甜味和太阳香气的小脑袋舒服得让她想要一直抱下去。   “好想把稚酱抱回家呀~”毛利兰半是抱怨半是逗小孩的说,“柯南他哦,从来都不这么跟我撒娇的欸~”   突然被cue的江户川柯南脸蛋突然爆红。怎、怎么可能会这样撒娇啊!他、他又不是什么缺爱的小孩子!   而且……如果被发现了身份,绝对会被兰打得嵌到墙里抠都抠不出来的!   “我决定了!”   五条悟没头没尾的突然出声让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去。   “决定什么了?”   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想要搞事的笑容:“我可是有了儿子欸!当然要昭告天下啦!今天就带着惠去禅院家转转好了!”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88章   五条悟做说就做, 他像是抱小玩。偶似的抓起五条惠,五条惠像只海胆趴趴一样趴在五条悟的手臂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样子。   “尼酱尼酱!我也要去!”五条稚张开手示意自己要抱抱。   五条悟将他用另一只手抱起, 这一次抱孩子的动作就很标准了,五条稚抱住他的脖子, 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每当这个时候, 也只有这个时候, “这悟和稚酱真不愧是双生兄弟”的想法才会在脑子里冒出来。   “放我下来!”五条惠像个小呆瓜, 迟钝地呆了一会儿, 才扑腾着短短的四肢开始挣扎。   但五条悟抱小孩的技能已经到了满级的地步, 在用这种姿势也不会让小孩难受的同时, 还兼顾了不会让小孩逃脱的技能。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其他亲戚都是什么样子的吗?不想看看那个男人的生长环境吗?”   五条惠不想看, 但五条悟的民主从来都是“你们是民我是主”的霸道。五条惠的那些小动作, 干脆地就忽视了个彻底。   “啊,对了, 你们要来吃瓜吗?瓜也好, 瓜子也好,都要你们自带哦~”   八卦是人的天性,毛利兰有些心动,但感觉又不太好意思,于是借口还要收拾行李带着江户川柯南回去了。   能和五条悟成为挚友,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显然也不是什么乖宝宝。   矜持在这种事情上毫无用处!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天内理子举着手,生怕他们把自己给落下。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了!   家入硝子问:“杰,裂空座还没恢复吧?还有其他炫酷一点的飞行宝可梦吗?”   终于拜托了木乃伊造型的夏油杰眼角都在抽搐:“硝子, 不要和悟那个混账学坏啊!不要随便把人当成并不存在的宝可梦大师啊!”   “要车吗?我有租车行的电话!”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夏油杰低头。   他皱起眉, 担心地问:“柯南, 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小兰姐姐呢?”   江户川柯南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探查机会, 虽然假意乖巧地跟着毛利兰回去了,但一走出这条街,他就找了个借口跑回来了。   江户川柯南借着这张变小后可爱的脸蛋,用天真甜腻的语气说:“我也好担心惠惠的,总要亲眼见到惠惠的亲戚才能放下心的说,让我去嘛~”   江户川柯南的撒娇在夏油杰这里是完全无效的!   作为一个正论的坚定维护者,没有超能力没有异能力更没有咒力的江户川柯南是需要被他保护的存在。   “就是这个需要被你保护的存在,一个足球砸晕了那个男人哦~”五条悟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不是嘲讽他的话语,但也让夏油杰的羞耻心燃烧了起来。   明、明明他才是咒术师,结果对上伏黑甚尔却伤成了那个样子。   而没有超能力没有异能力不是咒术师,甚至连个成年人都不是的江户川柯南却把那个男人砸晕了!   夏油杰恨不得拿个铲子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凑巧啦凑巧!”江户川柯南试图解围,但似乎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夏油杰更自闭了。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毕竟那个男人连咒力都没有,杰会轻敌也很正常嘛!可能是以为随便打打就能打赢的吧。”   夏油杰额头跳着青筋:“悟,别以为当着小孩子的面我不会揍你哦!”   夏油杰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被伏黑甚尔这个无咒力的“普通人”打成重伤会觉得没面子,但并不会因为这个就真的自闭了。   虽然被一个普通人打败很丢脸,但他作为咒术师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产生什么嫉妒或者埋怨的情绪。   只是一个天赋上限都不如自己的普通人罢了,只要他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很快就能把受到的屈辱全部奉还给他的!   夏油杰是这么坚信着的!   “快点快点走了啦!”五条稚已经迫不及待见到禅院直哉的表情了。   “稚酱,你和那个直哉的关系很不好吗?”   江户川柯南还是第一次见五条稚这么直白而强烈地对一个人表达不满。   五条稚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形容:“也不是关系不好,就是……唔……”   “因为直哉太讨人厌了!”这种事情连五条悟的对稚一百层滤镜都不需要,可以说是难得的客观评价了。   五条稚赞同地点了点头。   江户川柯南有些好奇了,那个叫禅院直哉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性格,才会让傻白甜的五条稚都这么讨厌他。   “坐好了哦~”   五条悟拉住了江户川柯南,下一秒,在江户川柯南惊恐的眼神中,他的身体飞起来了!   “啊!眼镜眼镜!我忘记带眼镜了!”因为原本的眼镜有追踪功能,咒灵又是比较危险的存在,所以江户川柯南一般情况下不会戴那副能看得见咒灵的眼镜,毕竟万一和咒灵对上视线被追杀就完蛋了!他可没有能祓除咒灵的能力。   在看不见咒灵的情况下,江户川柯南只觉得自己是被一阵风吹起来了,失重的感觉让他有一些头晕目眩的难受。   五条悟在一边嫌弃道:“杰,只有这么丑的咒灵了吗?还是换裂空座好了!咒灵又不会死,让它再坚持一下嘛!”   夏油杰还是很心疼自己的裂空座的,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调。教出来的又酷又炫龙形咒灵。   “你是什么资本家吗?!它可是差一点点就被祓除了欸!再让它好好休息一下不行吗?!”   “欸?但是我们可是要去禅院家炫耀的欸!如果乘坐的坐骑不那么炫酷,他们会不会觉得杰酱你的水平就只有这样而已啊?”五条稚担忧地说,“虽然我觉得魔鬼鱼也很可爱啦,坐这个的话——”   “出来吧裂空座!”   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地面。   一只长达十几米的巨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刚戴上咒灵眼镜就看到这一幕的江户川柯南有亿点点的震撼,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疼?   咒灵不存在“重伤快死”的说法,只有祓除和存在的两种可能。   只要未被祓除,咒力足够,作为咒力集合的咒灵就能回血恢复。   被取名为【裂空座】的咒灵【虹龙】原本被收服时是二级咒灵,经过五条悟几人的“训练”已经长成了一级咒灵。   虽然实力有所增长,但伏黑甚尔下手着实有些狠,身体几乎是从头到尾被劈成两半的重伤需要时间来恢复。   只是过了一点,它只能勉强把被刨开的身体黏合到一起,至于重伤时顺带被砍掉的龙角鳞片什么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好丑!”五条稚捂住了眼睛,“这样的裂空座只会让杰酱更加丢脸吧!”   夏油杰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连脖子也被染上了红色。   “喂!裂空座!你在干什么啊!快点恢复起来啊!”   裂空座可怜兮兮的看着夏油杰,做不到啊!它真的做不到啊!昨天他可是差一点点就被祓除了啊!   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是外强中干的一层皮罢了!   五条悟吐槽道:“杰酱,你真的好像宝可梦动画里粗暴对待宝可梦的炮灰训练家哦!”   夏油杰对五条稚的滤镜不比五条悟薄多少,舍不得怪五条稚,他还不能对五条悟下手?   “我都说了啊!裂空座不是宝可梦不是宝可梦不是宝可梦!如果真的有宝可梦的话,我当然会像养儿子一样对待宝可梦们的啊!但它只是区区咒灵罢了啊!”   夏油杰冷酷无情的话让只有血皮的裂空座泛起了泪花。   五条稚安慰它道:“不要难过啊裂空座,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炫酷的坐骑!所以可以请你现在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裂空座:“……”是嫌弃吧!是嫌弃吧!我好看的时候摸着我的鳞片喊我亲亲小宝贝,我现在落魄受伤不再好看了,连摸都不摸我,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是吗?!   江户川柯南:“……”   一、一定是错觉吧!为什么他会感觉稚酱是个魔鬼啊!你傻白甜的气息跑到哪里去了啊!   “啊,我有办法了!”五条稚召唤了自己的使魔——可以改变人类和咒灵外表的咒灵【真人】!   “上吧真人!把它进行形象改造,让帅气又炫酷的龙王【裂空座】重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吧!”   痛苦的回忆再一次席卷而来,江户川柯南想起来了,五条稚不是恶魔!他是比恶魔更恶魔的存在啊!   夏油杰抗拒道:“不要对我的裂空座做这种事情啊!等裂空座恢复了,又是一条帅气的龙啊!”   真人完全不敢反抗五条稚,乖乖地看着五条稚的要求开始“捏龙”。   家入硝子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到底还要多久啊!”   夏油杰敷衍地嗯嗯啊啊:“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虽然当着小孩子的面抽烟不太好,但是找不到打发时间方法的家入硝子只能这么做:“你一个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   是的,没人能逃过真香定律,口口声声说着裂空座很好,我最爱裂空座的夏油杰已经叛变了。   现在的裂空座再炫酷,时间这么久,他也看腻了!强只是一时的事,但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以为主人是他最后依靠的裂空座:“QAQ”   “金色吧,再加个金色的纹路,每一个鳞片上都要有像月华一样流动的暗纹!”   真人捏龙捏得手都要费了,虽然他是特级咒灵没错,但听听这三个魔鬼甲方的要求,什么五彩斑斓的黑,什么五彩缤纷的白,什么会流动的云雾一样的龙须……   那么多的鳞片,他一片一片地捏完了,然后三个甲方两个不是很满意,挤牙膏一样地反反复复地让他返工。   再多的咒力也要被榨干了好吧!   江户川柯南也从一开始的震惊——还能这样?!到后面的麻木,算了,就这样吧!   只有五条兄弟和夏油杰还在兴致勃勃地玩弄、哦不是,改造着裂空座。   真人被一脸空虚地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失去的高光。   “总感觉还有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经过形象大改造的裂空座已经不是原来的裂空座了,黑底金边的龙从视觉上就给人极大的冲击力,只看外表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平庸”的一级咒灵,而是跨入什么更高层次的特级,并且还不是简单的特级!   真人:“!!!”已经瘫软无力的真人听到这话差点表演一个原地诈尸。   它真的什么都榨不出来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啊!我知道了!”   真人的模样给了五条稚新的灵感:“是气势啊!”   重伤只剩一点点血皮的裂空座再威风,也是一只随便一个平A就能祓除的咒灵,虽然外表是真的炫酷,但也是真的弱鸡。   三。级?不,可以也就是四级的这种强度吧,总之是弱得可怜。   五条稚将期待的目光射向真人。   真人疯狂摇头:“不行了不行了,我现在比它还弱!”   “嘁,真是没用!”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开了嘲讽。   真人敢怒不敢言。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弱鸡你们心里没一点数吗?!明明是你们榨干它的!现在又对它开嘲讽,真的是超级过分!!!   家入硝子先一步地说:“也别看我,我只是个奶妈,治人的奶妈,咒灵我搞不了。”   反转术式是将负面的咒力转换成正面能量。   咒灵是全部由负面能够构筑成的存在,用反转术式治疗除了能加速它们的消失外没太大用处。   “杰酱!世界第一厉害的宝可梦大师杰酱!拜托了!你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吗?!让他动起来啊!”   夏油杰:“快起来啊!裂空座!快起来啊!”   宝可梦の神技——【快起来】。   然而咒灵果然只是咒灵,不像宝可梦那样懂得友情和羁绊。   空有一身皮囊却无气势的裂空座神情疲惫地瘫软在地上,虽然它也想努力支棱起来,但是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哇!它真的只是一只咒灵而已!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五条悟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杰,你知道’补魔‘吗?”   他们俩玩得游戏差不多,夏油杰当然也是秒懂,但他的脸立刻就黑了:“悟你去死吧!”   因为补魔这个方法对夏油杰来说实在有些过于残忍,最后还是被PASS掉了。   “既然是咒力的话,那都是差不多的吧……”今天一定要坐上换了新皮肤的裂空座,因为太过强大的执念,让五条稚的小脑袋瓜子灵光一闪地冒出了新灵感。   “杰酱,你试试看把自己的咒力输送到裂空座的身上嘛!”   夏油杰觉得五条稚太过异想天开了:“稚酱,虽然都是咒力,但咒力和咒力也是不一样的啊!”   五条稚不明白为什么不一样:“但裂空座是杰酱的咒灵不是吗?”   “不是宝可梦这样拥有羁绊的独立存在,”五条稚做了一个夏油杰往日“收服”咒灵使用的动作,“杰酱吞下去了,咒灵玉不是也变成了杰酱的一部分吗?”   夏油杰:“!!!”   “虽然咒灵还是那些咒灵,但他们都变成了杰酱的养分,不是吗?”   脑子很灵光的五条悟立刻举一反三地说:“既然是杰酱的所有物,那么不管是抽取咒力还是输送咒力,在理论上都是可以行得通的。”   夏油杰:“!!!”   被他们这么一说,夏油杰只觉得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去了。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是一个很少见的术式,过去虽然也有过类似的术式出现,但因为之前的咒灵操术使都没有建立起一个可以延续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家族,所以【咒灵操术】这个术式的情报很少。   夏油杰出生在普通人家庭,一直都是靠自己摸索着成长的,接触咒术界时间不长的他可以说还没有“咒术师思维”这种东西。   对术式的运用也是浅显粗糙的。   夏油杰有自己的骄傲,但也正是因为这种骄傲,让他不愿意去求助同伴。   五条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因为夏油杰不是一般无所谓的存在,所以五条悟也会多说几句。   “杰,你试试构建一个咒力通道试试嘛!”五条悟是构建过咒力通道的。五条稚和他是双胞胎,虽然彼此是独立的个体,但因为是双胞兄弟,他们的咒力十分相似。   五条悟就是凭借着相似的咒力,在两人之间构建起了一个通道,一个可以随时将咒力双向传输的通道。   “既然你是用吞食咒灵的方式收服的它们,那么它们的咒力也会被你同化,凭这一点就可以了。我和稚酱的咒力甚至都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似,但杰你和宝可、咒灵的咒力可是百分之百相同的啊!”   夏油杰刚对五条悟产生的靠谱,又很快消失了:“是咒灵玉!我是把咒灵打成血皮后,把咒灵的核心吞下去了!不是’吞食咒灵‘这么恶心的事情啊!”   五条悟和五条稚异口同声地说:“这不还是吞咒灵吗?”   夏油杰:“……”   五条悟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了好了,杰酱不要在意这点小事了!快试试能不能成功吧!让裂空座动起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呢!”   夏油杰:“……”那他是什么?让裂空座动起来的工具人吗?!   虽然五条悟总是说话很气人,总是一副“就是这样,然后那样,最后再这样,很简单吧”的意识流,但有“让炫酷到不行的裂空座动起来”的大枣在面前吊着,五条悟好好说人话弄出来的经验竟然十分有用。   “吟——”   “成、成功了!”夏油杰看着仰头朝天发出龙吟的裂空座,自持冷静的他也不免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咒力对咒术师来说是蓝条,但对咒灵来说是蓝条也是血条。   等到了所有的咒力通道都构建完成时,拥有几百个咒灵的夏油杰就算货真价实的特级咒术师了!   可以随时抽取咒力,也就是说所有的咒灵都成了无污染的自发电充电宝,只要咒灵够多,夏油杰的蓝条基本上就可以被说成无限;可以随时输送咒力,也就是说他放出的咒灵大军只要不是被秒杀,就有了无限续航的能力。   “快点快点!大家快点坐上裂空座!”五条稚已经无法忍耐有了这么帅气的裂空座却无法炫耀的心情了。   沉浸在未来美好想象中的夏油杰被他拉得一个趔趄。   “真是的,还是个孩子啊……”夏油杰摸摸他柔软的发丝,“今天真是要谢谢稚酱了呢,真是个幸运星!”   眼前唐突地出现了一张大脸。   五条悟得意地说:“杰酱你的感激本大爷就勉强收下了!”   夏油杰黑着脸:“并没有感激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脸上是最近难得一见的好心情。   自卑和嫉妒,这种事情说出来就太过丢人了,差不多的年级,夏油杰很不想承认自己比谁差,但一直追逐着五条悟的背影——这种事情让他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不好的负面情绪。   夏油杰有自己的骄傲,他不想因此嫉妒五条悟,更不想自己被这样丑陋的情绪支配。但过大的差距让他产生了迷茫。   敏。感有骄傲的少年人没有合适的长辈去让他诉说这种事情,来自伏黑甚尔的重创几乎让他产生了动摇。   他真的适合咒术界吗?他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有天赋吗?他真的——不会被悟丢下吗?   夏油杰产生了一丝迷茫和动摇。   虽然这些情绪都十分地微小,然而却让他感到了压抑和窒息。   五条悟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他自由自在惯了,而且他永远是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无法体会普通咒术师的心情。   虽然能感觉到夏油杰的情绪有一点点差,但五条悟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只是一点小事,杰能处理好的!   五条悟是这样相信着的。   “杰酱……”   夏油杰注意到五条稚的眼神,揉揉他的脑袋:“稚酱,怎么了吗?”   五条稚老实地说:“杰酱回来了。”   “?”   五条稚没头没尾的话让夏油杰很是茫然,但一头栽进他怀里的小东西太过可爱,夏油杰也将那点茫然抛到了脑后。   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夏油杰的怀里待了一会会,他就拉着五条惠的手跑到了龙头,两只小小的手很勉强地握住了粗大的龙角,但五条稚看起来是那么的威风凛凛。   “惠惠,我来教你掌握开龙的技巧吧!”五条稚骄傲地说。   别人开车那算什么本事,他可是开龙欸!   五条惠沉默着,他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沉默得好似不存在,即便是突然上天、突然出现龙,也没让他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关系的哦,惠惠。”“野生”的小咒术师夭折率很高,最主要的就是无处不在的咒灵。   咒灵没有理智、对人不友好。   虽然大部分的咒灵浑浑噩噩的,只要不触发某种条件,就不会被盯上。但生长在普通世界的小咒术师们并不知道这种事情。   好奇是孩子的天性,长得奇形怪状的咒灵很惹眼,难免会有小咒术师多看上两眼——然后就和咒灵对上了视线。   “看到你了。”视线一旦对上,咒灵就会像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不管不顾地朝着小咒术师们涌来。   杀掉,杀掉,杀掉!   五条惠年纪虽然小,但看到的咒灵并不少。   被咒灵追杀过几次后他就明白过来了。   不能看,不要对上视线。   虽然年纪不大,但五条惠的演技竟然意外地十分不错,看不到,就是看不懂,就算你打死我!我也看不到!   以这样绝佳的演技,五条惠顺利地活到了现在。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本能一样的存在。   魔鬼鱼的出现、龙形咒灵的出现、真人的出现,都无法让他动容。   江户川柯南这个假小孩还能露出惊奇的表情,五条惠这个真小孩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五条稚对他说:“杰酱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就是可以只会咒灵让它们听命的术式,所以裂空座算是’家养咒灵‘很听话的!惠惠可以摸摸它哦~”   五条稚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去摸咒灵的角角,鳞片还有胡须。   裂空座因为是龙形咒灵的缘故,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又或者五条稚,对它的关注度都是最高的,从他们给它取名就能看出来了。   不管是特级咒灵【裂口女】特级咒灵【贞子】还是其他的特级咒灵,可都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哦!   虽然裂空座愿不愿意享受这个待遇暂且不提,但取名本身就带着不同的含义。   身份十分特殊的裂空座显然也是被调。教得最好的咒灵,夏油杰是正论的拥护者,显然不是他保护的对象,虽然很疼爱裂空座,但他的态度也是正常地对待咒灵的态度。   更不要说因为某种奇怪的情节所以对裂空座很喜欢的五条稚和五条悟。   五条稚喜欢骑龙。   夏油杰刚收服裂空座那会,它还带着咒灵的桀骜不驯和对人类仇恨的本能。   弟控的五条悟这么可能会忍受裂空座对待五条悟不经意的粗暴,每次都把它打个半死只剩丝血皮。   五条悟打咒灵很疯,比反派更反派的表情给裂空座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咒灵虽然没有理智,但求生的本能这种东西还是有的。   几次打龙后,裂空座就乖顺得不行了。   加上五条稚本身就不是什么柔弱的普通小孩,五条悟就随便他和咒灵们打闹玩耍了——特指五条悟打,五条稚玩。   虽然外表是可可爱爱没有一点杀伤力的小正太,但五条稚可是货真价实的特级咒灵啊!   特级咒灵之间也是有差距的,特级与特级之间的差距,比四级和特级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五条稚之所以是特级,因为咒术界对咒灵的评定顶格只到特级!就像五条悟是特级咒术师一样!   有五条稚拿住五条惠的手,五条惠没有露出太大的不安。   “我好像……和咒灵一起生活过。”五条惠突然小声地五条稚。   五条稚耐心地听他说。   五条惠想了想,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试图翻找出什么:“长长的,一节一节的,像毛毛虫一样的什么咒灵。”他又接着补充道,“小的时候。”   五条惠现在也不大,说“小时候”那真的是非常小的时候了。   因为太过幼小,也因为太过久远——对三岁半的孩子而已,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久远,他很多东西都已经记不清了,或者那个时候干脆是没有【记忆】这个概念。   但五条稚立刻想到了目标。   “是惠惠亲生爸爸的咒灵!”五条稚比划道,“这么长,还是粉红色的,头上有三根毛,肚子里藏着很多很多东西!”   五条惠一直都好像没有波动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的惊讶。   “因为太丑了,所以我给它取名丑宝!”   江户川柯南的嘴角一抽,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取名啊!   天内理子有心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这样看起来的话,惠惠的亲生爸爸对他好像也不是特别不关心嘛!”   五条惠发出了一声冷笑:“只会让咒灵照顾小孩的人渣!”   天内理子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父母,天内理子就有些见不得五条惠也落到她这种地步。   虽然、虽然惠惠已经被五条悟收养并改姓了,但亲生的父亲还是有不同的含义。   被亲生的父亲抛弃,想想就有些可怜。倒不是想让五条惠原谅他什么的,而是……   “想从各种角度找到他没那么讨厌我,这着可悲的自我安慰我才不需要。”   五条稚转头对江户川柯南说“悄悄话”:“柯南,你有没有感觉惠惠这个小孩好毒舌哦!明明之前还很可爱乖巧的,难道是因为变成了尼酱的小孩,所以让染上了尼酱的特点吗?”   五条悟:“稚酱,我听见你说我坏话了哦。”   五条稚:“!!!”他飞快地把嘴捂住,将身体藏到江户川柯南的身后,然而失败了。   五条悟的大手一把抓过来,将他禁锢在怀里嘬他的脸蛋挠他的痒痒。   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的天内理子试图想要转移话题:“对了对了!小兰前辈说的万圣节派对好像要化妆欸!你们要化什么妆?我想要当精灵!”   请柬是早上送到毛利事务所的,但邀请函却很奇怪,一封是寄给毛利小五郎的挑衅战书,一封是寄给毛利兰语气温和有力的邀请函。   邀请函上还说了让毛利兰带朋友一起去参加宴会。   虽然万圣节的派对注定是有很多人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模样,但想到工藤新一也会去,她又很难不被诱。惑。   毛利小五郎的那封战书虽然写得很阴森,但毛利兰的邀请函却是以活泼轻快的口味来进行邀请的。   纠结再三,毛利兰还是准备去参加派对了,至于同行的对象——闺蜜铃木园子是肯定要的,除此之外还有柯南和他的小伙伴。   同样收到了收件人是【工藤新一】但邀请函开头却是【江户川柯南】的江户川柯南带着沉重的心理回到毛利事务所,就被毛利兰要邀请五条稚一起去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   盘星教的事情结束后,各自发现了对方破绽的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来了一波坦白局,因为邀请函的寄件人是贝尔摩德——一种酒名,所以江户川柯南把这个情报按照约定通知了安室透。   两人情报一交换,觉得贝尔摩德冲五条稚来的可能性很大。   “是那次酒吧吗?”安室透不禁有些自责,但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柯南。”安室透的眼睛里露出冷静的神色,“我会把消息透露给琴酒和朗姆,琴酒是直属于BOSS的存在,而朗姆不仅是组织的二把手,还是情报部的boss,如果可以将这两个人抓住,那么将黑衣组织连根拔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稚酱的安全也很重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考虑出一个绝对能让你们事后安全脱身的方法!”   安室透挂得太快,江户川柯南都来不及说这件事最关键的地方是在于弟控五条悟听说了自己可爱到放到眼睛里都不会觉得疼的弟弟被人盯上后,会不会一个艺术把黑衣组织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所以,保护黑衣组织的任务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吗?!”江户川柯南苦恼极了,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平次!十万火急!”   作为一个侦探,并且是黑衣组织的受害者,却反过来要保护黑衣组织,江户川柯南几乎要被这个地狱笑话逗笑了。   但事实就是这么荒诞。   “那个,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最喜欢的哥哥,”江户川柯南试图用甜言蜜语来麻痹五条悟的神经,“是关于万圣节派对的事情,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五条悟这个人真的非常霸道任性,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又格外的好懂。   被童言无忌不会说谎的小孩子的甜言蜜语所取悦,五条悟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般灿烂温柔。   “有什么事情吗?工、柯南~”   江户川柯南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是这样的,有一个组织,想要对稚酱——”   “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炸了!”   江户川柯南:“……” 第89章   “还、还没确定他们要对稚酱动手……”江户川柯南干巴巴地说, “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的最爱的欧尼酱悟大人,可以先——”   “是那个把你身体变小的黑暗组织吗?”   还想在说什么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   不、不对啊!坦白局只是他和安室先生的,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   五条悟像是有读心术一样读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神还不错。”   江户川柯南:“???”   虽然我戴着个眼镜,但我的眼神并不差,为什么我就看不出自己是“工藤新一”呢?!   使诈!一定是故意想套他的话!   江户川柯南表示自己才不会上这种当!   “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的最爱的欧尼酱五条悟大哥哥, 你在说什么呀?新一哥哥怎么了吗?”他故作迷茫地左右环顾了一圈,“新一哥哥好像不在欸~”   如果遇上别人, 可能真的会看在他卖萌的份上放过他一马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不把人当人看,恶劣又冷酷的魔王五条悟!   “啊,是吗?”五条悟蹲下身,墨镜从高挺的鼻梁上滑下,露出了那双璀璨耀眼的苍蓝色眼睛, “既然是名侦探,那么知识的储备量也一定很厉害吧!”   轻咬字音的声音明明是好听的能让人耳朵怀孕现场来个剖腹产的男神音, 然而对江户川柯南来说却不亚于从地狱而来的能将人的灵魂也撕碎的噩梦之音。   “你知道【六眼】吗?”   江户川柯南先是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突然提前这个毫不相关的名词是什么原因。   但他的确是知道这个东西的, 在弄清楚这个疑惑之前, 大脑本能地从记忆海里翻出了记忆抽屉。   六眼,一般用作佛教用语, 即六合,指上下和东西南北四方, 即天地四方, 泛指天下或宇宙。【注】   江户川柯南虽然没有说话, 但五条悟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猜了出来。   猫玩老鼠一般的恶趣味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这不是很懂嘛!”   江户川柯南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学生】人设, 一般来说,小学生是不可能懂这么偏门的知识的。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江户川柯南垂死挣扎的表情似乎取悦了五条悟。   五条悟只是笑,笑容神秘又自带阴间滤镜,比反派更加让人心里打鼓。   “嘛,也不能怪你。”五条悟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像轻轻地将这件事揭过,已经被他轻易地糊弄过去了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真的糊弄过去了吗?!   “到了!下面就是直哉的家了!”   五条稚的声音将江户川柯南拉回了现实,他下意思地往【下面】一看,一千多米的高度让他看地面宛如看地图那样渺小。   “裂空座,冲冲冲!轮到你惊艳出场了哦!”五条稚已经迫不及待了!   没有任何的缓冲余地,裂空座几乎是以九十度的角度往下俯冲着的,因为惯性地作用,人小体重轻的江户川柯南被惯性和风的双重作用吹得飞了出去。   江户川柯南:“!!!”   幸好五条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手有力可靠地一把提住了他的领子,才没让江户川柯南变成一滩肉泥。   “真是的,注意力要集中一点啊!”   江户川柯南心有余悸地抱住五条悟的手。   被吓的一片空白的大脑渐渐恢复了理智,然后江户川柯南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五条悟,他是咒术师啊!   因为从小生活在全是普通人的柯学世界,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信奉柯学的普通人类,即便牛顿偶尔会被气得不成样子,但也没有出现过诈尸的情况。   因为生活太过平稳安定,所以江户川柯南时常会忘记——这个世界是个超能力与咒术齐飞的超自然世界!   虽然他的前十七年人生十分“幸运”地没有遇到什么超自然案件,但不管是超能力也好,还是咒术也好,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正满心期待着炫耀自己(并不是)的新坐骑的五条稚余光扫到江户川柯南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柯南,你的脸色好差哦,是晕龙吗?”   怎么会有人晕龙呢?竟然会晕龙?!这样不是很可怜吗?!   江户川柯南勉强地笑笑:“不是,我只是……有些晕咒术师……”五条悟的“我的眼神还不错”在普通人的立场可以说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冠上【咒术师】的光环后,一下就变得可信了起来!   也、也就是说……五条悟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吗?!那、那岂不是他装可爱、用小孩子的身份撒娇的事情都暴露了?!   江户川柯南只觉得一阵窒息,这个世界真的不会好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被灌下毒药变成小孩子已经很倒霉了!被震碎了十七年养成的三观已经是很可怜的事情了!结果被震碎三观还不算,竟然还要经历社会性死亡吗?!   “欸?!”五条稚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晕咒术师?真的会有这种晕法吗?!而且晕咒术师的话……   “好不容易才和柯南变成朋友,现在柯南又要抛下我了吗?”五条稚可怜的眼神让江户川柯南瞬间从社死的悲伤中回过神。   啊,因为稚酱小小的一只,而且实在是太过可爱了,所以他经常会忘记……忘记稚酱也是一个咒术师,而且还是蘑菇弹那个级别的可怕存在。   “当然不会啊!”江户川柯南顾不上社死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连忙说道,“我可是想和稚酱当一辈子的挚友呢!”   五条稚破涕为笑,眼眶里差点满溢出的泪水化作了笑容的点缀,闪耀又明媚:“我也是!我要和柯南当一辈子的挚友!约好了哦~”   “真是可悲啊!”一道趾高气扬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故作感慨的声线根本无法压抑住其中的傲慢,高高在上的语调让江户川柯南听得皱起了眉。   五条稚灿烂的笑容一秒消失,如果忽略眼睛里还残留着的水光,唇角向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过于像五条悟了。   “怎么又是你啊,直哉!”   从廊后走出了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金发少年,因为不是天生的金发,又因为某种原因没能及时去补色,又或是他觉得目光半黑半金的发色更炫酷,所以头发就变成了黑金一样的渐变色。   “这是我禅院家,身为少主,这个家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稍有底蕴的咒术师家族都会给宅子布上许多的结界,禅院家也是,防御的、示警的、攻击的……各种结界不要钱似的叠buff,每年光是维护这样繁多的结界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他一出场,就用看虫子一样的视线扫过众人,第一眼看的自然是五条悟和五条稚兄弟,眼神充满了嫉妒和崇拜,看起来十分扭曲的样子,但视线落到其他人的身上,就只有不屑和鄙夷了。   “一个女孩子,和这么多男人厮混在一起,你们不觉得害臊吗?家里的长辈都没教过你们礼仪吗?既然作为婢女,就要好好地在主人身后侍奉才是!”   这句话显然是对家入硝子、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说的。因为要和江户川柯南“说悄悄”的缘故,五条悟是被江户川拉着去了龙尾的位置,天内理子自然不说,黑井美里和家入硝子显然也是对坐换了新皮肤的裂空座很有兴致的。   因为风大,家入硝子的烟早掐了,犯了烟瘾的她只觉得全身都不太舒坦,尤其是拳头:“把他打半死后,可以让我来治疗吗?我有点新想法,感觉是能开创奶妈新流派的跨世纪好想法!”   黑井美里性格比较温顺,但也捏起了拳头。   天内理子直接破口大骂:“那里来的癞**在这里呱呱叫的吵得人眼睛都疼了!快把这个丑东西赶走啦!”   禅院直哉的脸一下就黑了:“五条前辈,你的婢女没学好规矩就带出来了吗?!这样丢的不是五条家的脸吗?!”   五条悟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虽然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炫耀,但把禅院家的少主揍一顿再炫耀也不是不行。   作为挚友,夏油杰立刻看出了五条悟的想法,虽然他也很想揍他一顿,但他没记错的话,五条家和禅院家同时咒术界的御三家,弄得太过分会破坏两家的友谊的吧?   所以夏油杰拉住了五条悟,试图让他冷静地来处理问题:“直哉少爷是吧?开口就将人定义成婢女,是不是太过没教养了呢?作为禅院家的少主,你的素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禅院家也不过如此嘛!”   江户川柯南:“……”完全不像是要冷静处理问题的样子啊!你的嘴巴也好毒哦!原本以为你这个眯眯眼是温和有礼的滥好人的!   “我听说过你,从普通人的世界被发掘出来的咒术师。”禅院直哉抬起了下巴,冷眼高贵地说,“猴子!”   “血统斑驳的下等咒术师,还没有资格在这里叫嚣的资格!”   虽然是他瞧不起的女性,但天内理子是【星浆体】,黑井美里和家入硝子都是正统咒术家族出生的孩子,所以就算觉得她们没教养,但是——   “你们勉强有资格侍奉在五条前辈的身边。至于你——”禅院直哉嗤笑了一声。   虽然没说出更过分的嘲讽,但那一声笑已经表明了一切。   至于江户川柯南和五条惠,非咒术师的他们,禅院直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   这个人,就是稚酱很讨厌的禅院直哉吗?!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江户川柯南似乎明白了五条稚为什么会讨厌他。   夏油杰细条慢理地挽起了袖子,虽然是个宝可梦大师,但身为咒术师,他的体术也不是那么弱的,加上咒力的加持,把这张讨人厌的脸揍歪还是可以办到的!   “啊不用这么麻烦。”   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虽然是特意挑了禅院直哉的院子降落,但禅院家的结界不是摆设,一大堆的咒术师呼啦啦地就朝这里跑来了。   禅院直毘人醉醺醺的胡子脸出现在院子里:“悟,虽然你是五条家的少主,但拜访也要走大门才是。”嘴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看起来是对五条悟很纵容宠溺的模样,但禅院直哉却正好被他纳入了保护范围。   禅院直毘人,一级咒术师,也是禅院家目前的最强战力。虽然是一级咒术师,但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特级,只是碍于身体早就过了咒术师的黄金年龄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也只能是一级咒术师。   五条悟扯出一个笑,看起来就像是有些调皮,但无伤大雅的叛逆期少年:“啊,我忘记了。”   禅院直毘人笑呵呵地说:“不是什么要紧的大问题,悟你能来禅院家和我多增进增进感情,我也是很高兴的!”   五条悟露着小虎牙笑得一脸无害:“是呀,所以我一有好消息,就第一个跑来告诉直毘人叔叔你了~”   五条悟的称呼让在场的所有禅院都心理咯噔一下。   五条悟这个魔王会这么有礼貌吗?!叔、叔叔?!虽然从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来说,禅院直毘人四舍五入勉强还真的是他“叔叔”,但是、但是……   这个词从五条悟的嘴里吐出来,怎么想都怎么奇怪。   禅院直毘人也觉得很奇怪,奇怪得他浑身都痒了起来,不是酥酥麻麻的那种,而是、而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不好的预感就宛如预言般实现了。   五条悟迈着大长腿,两步就从龙尾到了龙头,然后一把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绷着一张小脸表情严肃的五条惠举了起来。   没错,就是举辛巴的那个姿势。   “这个孩子是……”禅院直毘人虽然六十多,已经步入了老年,但记忆还算是不错。这张脸,这个眼睛,虽然小孩子的圆脸迷惑性很强,但再加速个二十年,应该就是他弟弟的孩子——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已经在几年前就离开了禅院家,但托对方【术师杀手】名声的福,禅院直毘人还记得他!虽然一丝咒力也无,但竟然能成长到这种地步!禅院直毘人也很惊讶!   如果早一点知道甚尔的天赋会高到这种地步,他当初说什么不会让他离开禅院家的。虽然无法成为咒术师,但一个家族的阴暗面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么好用的刀,被放走实在是有些可惜。   不过,事已至此,禅院直毘人也不愿去后悔。放走一个如此强大的咒术师,他会挽回,但可惜,甚尔不是咒术师。   非术师者非人,即便他是家主,但想要将非术师的禅院甚尔抛弃面子挽回,也是一件会引来异议甚至会对他的家主位置产生动摇的事情。   不过,禅院甚尔竟然会有孩子,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甚——”   “不错!这是我的儿子!”   禅院直毘人:“???”   禅院直哉:“???”   禅院家的其他咒术师:“???”   虽然【五条悟无所不能】这条规则如铁律一般烙印在了所有咒术师的脑海中,但是、但是……没记错的话,五条悟才十六岁吧?!   这个孩子,不管怎么看,都有个三四岁的样子了。再加上怀孕需要的时间……也就是说,五条悟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和人生了孩子?!   不愧是五条悟!   “等等!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江户川柯南以为会收获一堆“别开玩笑了”的眼神,结果没想到这群禅院只是礼节性地表达了一下震惊,然后就是明悟-理解-震撼-崇拜。   江户川柯南不解,江户川柯南大受震撼!   “你们对五条悟到底有什么滤镜啊!”   在五条悟十一二岁就生了孩子的事实面前,禅院们甚至没去追究非术师的江户川柯南随意插话的没教养行为。   禅院直毘人更是若有所思:“孩子的母亲是甚尔吗?虽然是一丝咒力也无的【天与束缚】,但正是因为这样极端,才有资格为【六眼】诞下子嗣吧。”   禅院直毘人一副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最强的【六眼】和最强的【天与束缚】,这个孩子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我很期待。”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的眼中完全就没有期待的样子。毕竟,一丝咒力也没有的禅院甚尔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呢?大概率会是和他一样的,无术式,无“咒术师”的天赋。   虽然前段时间被禅院甚尔找上门做了个交易,但禅院直毘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是五条悟的孩子。   虽然外表一点也看不出,实际上是个二刺猿的禅院直毘人已经开始在脑内播放起来《白色X簿》《好X告诉你》《五条大少爷总X我告白》《恶X奶爸》……   禅院直哉:“!!!”   大禅院们:“!!!”   江户川柯南&夏油杰:“!!!”   禅院直哉:“什么?!甚尔竟然有小孩了!我不同意!”   大禅院们:“什么?!为什么甚尔那个废物都能和悟大人生孩子!”   江户川柯南&夏油杰:“拜托你清醒一点啊!你口中的那个’甚尔‘是男人啊!不要对男人生孩子这么习以为常好不好啊!”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什么?!男人竟然还能生孩子吗?!还有这种好事!!!”   突然变成视线焦点的五条惠:“……”烦了,毁灭吧,这个世界。   五条悟像是嫌弃刺激不够似的,准备将更大的炸弹放出。   他先是将五条惠放下,被五条悟踩着脑袋的裂空座一动也不敢动,身体稳定得不行。   五条悟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惠,你学过手影吗?”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要征求意见。   五条稚举手:“我会我会!”   五条悟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对五条稚说:“那稚酱就教惠惠做一个小兔子的手影好了!”   五条稚对自己被交代了任务这件事很开心,高高兴兴地大声喊道:“好!”   沉浸在各自震惊中的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但禅院直毘人却瞳孔一缩。   “等等——”   禅院直毘人的试图阻止的声音淹没在五条惠臭脸却听话地按照五条悟的教导中。   “嘭!”一只雪白的兔子出现在大大的龙头上。   然后又“嘭”地一下化作烟雾消失。   五条惠的脸色也因为这样的动作变得苍白起来。   “硝子,这个小鬼就暂时交给你了。”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将身体摇摇晃晃的小孩扔给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皱着眉:“悟,你也太乱来了!”   只能靠四舍五入才四岁的五条惠根本没有多少的咒力。术式就像一颗种子,虽然是咒术师们与生俱来的东西,但必须要等待着小咒术师们身体慢慢发育,咒力满满增多,然后才能长出小芽破土而出。   但五条悟靠着bug一样的计算推演出了最节省咒力的方法,走捷径一般地让五条惠用出了术式。   虽然是咒力消耗最少的【脱兔】,但因为咒力稀少,只短短地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   “那是——”禅院直毘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族人太多,他不想动摇族人的信念,及时地停住了嘴和舌头。   但作为禅院,尤其是被同为御三家的五条家压了这么多年的禅院,他们对“早点出现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的执念已经深入了骨髓。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这个结印,这个咒力残秽——绝对不可能看错!是他们心心念念了几百年的【十种影法术】啊!   “少主……”   年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那一瞬,禅院直毘人就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对待【非术师者非人】这个铁律一样的族规那样的偏执,禅院家对对待【十种影法术】的执着只能说有过之而不急。   【非术师者非人】本质上就是对天赋的崇拜,禅院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慕强癌晚期,彻底没救没商量的那种。   尤其是五条家诞生了六眼,从五条悟诞生的那一刻开始,禅院家本就扭曲的期待变得更可怕了!   如果,如果他们禅院家也有【十种影法术】的话,如果他们禅院也有神子的话,站在那个位置的,成为【最强】的,就是五条!不是五条悟!   倾尽全族之力也没关系,他们禅院的神子,注定会站在世界的巅峰!   如果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也变成咒灵,那么禅院家搞不好会诞生一个名为【禅院神子top癌】的超规格特级咒灵也说不定。   禅院直毘人僵硬地转过头,可以装出冷静的声音依然有一些破绽:“扇,你怎么来了?”   禅院扇,他的亲弟弟,禅院家的长老,同时也是个从未放弃家主之位想将他拉下家主之位的麻烦精。   禅院扇像是没听到自己大哥兼家主的声音一般,眼神痴迷地看着被家入硝子抱着治疗的孩子,露出了和蔼的表情:“我知道你,惠是吧?我是你的堂爷爷禅院扇。”   禅院直毘人皱眉:“扇,回来。”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作为家主的他完全无法控制的事情了。   “惠惠,我是你堂哥禅院真翔啊!”   “惠惠,我是你表叔禅院田!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对已经在梦里和你见过很多次了!”   “惠惠,……”   刚才还和大公鸡一样维持着骄傲的禅院们全部放下了矜持,喔喔喔地发出了打鸣声。   “安静!”家入硝子身上爆发的属于奶妈的食物链顶端气息让所有人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出声。   “惠惠现在需要休息!你们都给我闭嘴!给他创造一个安静的可以休息的环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知道吗?!”五条稚的眼神扫到哪里,就有哪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静,“还有,惠惠是你们能叫的吗?!”   五条稚大声地说:“惠惠姓【五条】是我尼酱的小孩!和禅院家才没有关系!”   大禅院们急了,怎么能没有关系呢?!这可是【十种影法术】啊!这可是他们禅院家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十种影法术】啊!是禅院家的希望!   五条悟笑嘻嘻地摸着五条惠的海胆头,语气轻佻又快乐:“看到这个【十种影法术】了吗?是我的哦~”   禅院们被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冷静冷静冷静!对方可是五条悟啊!现在惹怒他没有任何好处!一定要冷静!目标是【十种影法术】,一定、一定还有硬抢之外的方法的!   对了!舆论!【十种影法术】可是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啊!就像【六眼】姓五条一样!【十种影法术】是要姓禅院的啊!   “谁管你们啊!”五条悟一副嚣张又得意的表情,“我只是想着大家都是亲戚,今天带着惠惠来认认门,搞不好新年过节要带他来做才艺演出的嘛~”   虽然更有天赋的孩子出现了,他的亲生儿子就要被从少主的位子上挤下去,但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掌舵人,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出现能带领家族走向更高的下一任继承人。   “我有和甚尔的契约。”禅院直毘人沉稳地说,“我和甚尔约定过,只要惠确认有术式,就能回到禅院家,当然,以惠的天赋,下一任的家主之位,非他莫属。”   还在叫嚣着“我不相信甚尔有孩子”的禅院直哉愣住了,他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直疼爱他的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父亲……”   禅院直毘人打断了禅院直哉的天真:“直哉,我应该教导过你,你之所以能享受着禅院家的资源倾斜,是因为你是年轻一辈中天赋最高实力最强的孩子。”   禅院直哉当然知道,但他早就没将这件事当做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待了。   这个咒术界,只有甚尔和悟能和他站在一起!   他的未来,是——   禅院直毘人却没有再看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冷酷地说出:“惠,回来吧,整个禅院家都将为了你的存在倾尽所有。”   虽然这几年被五条家压了一头,但禅院家的底蕴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深厚。继承了禅院家,就相当于掌控了四分之一的咒术界。   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即便是稚童。因为是小孩,所以更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征服。   禅院直毘人说出了让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孩都无法拒绝的条件:“喜欢假面超人吗?明天我让假面超人来家里给你现场表演好不好?数码宝贝里喜欢哪个?我这就让人去拍数码宝贝大电影,一个月、不,一个星期上映一部。想要变成光吗?我让迪迦奥特曼今天晚上就陪你一起睡觉好不好?有喜欢的宝可梦吗?我这就去创造一个假想咒灵宝可梦,最多一个月,你就能抱着心爱的宝可梦睡觉了!”   最后一个诱-惑说完,五条稚已经无法忍耐地上前一步。   “稚酱!你要抛弃我投奔那个臭老头了吗?!胖丁形象的咒灵什么的,我也提议过的吧!是你自己说不能背叛胖丁的!胖丁是胖丁,胖丁种族是胖丁种族!说’如果不是那一个胖丁就毫无意义‘的不是你吗?!”   五条悟一副气炸了的样子让五条稚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他的眼神漂移不定,满脸写着心虚:“但是、但是那可是胖丁欸……”   见五条悟竖起眉,五条稚只能忍痛放弃了胖丁,抱着五条悟的大。腿大喊:“好嘛好嘛!我才不会被臭老头子居心叵测的糖衣炮弹迷惑!我最喜欢尼酱了!绝对不会离开尼酱的!”   五条稚闭着眼睛大喊的样子像极了是在给自己鼓劲的小可怜,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夏油杰悄悄收回了自己的脚。   禅院直毘人的这一招,可以说直击所有小朋友的心,禅院们期待地看着五条惠。   然而五条惠只是垂下了眼睛,用无声的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这就是,那个男人出生长大的地方吗?令人讨厌的臭味挥之不去。   好恶心。   “裂空座,我们回去吧。”不看电视也不玩游戏的五条惠表现出的冷漠让禅院们都是会心一击的痛苦。   “等等!惠大人!等等啊!再考虑一下嘛!”禅院们试图挽留,“我们会给您准备像山一样的布丁奶茶巧克力大福雪媚娘蛋糕章鱼烧关东煮寿喜锅天妇罗喜久福……就算刚吃完鳗鱼饭立刻吃冰淇淋也是没有问题的!”   已经坐着裂空座飞走的五条悟有着极佳的耳力,听到他们许诺的那些条件,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五条稚像是抓到把柄一样地指着五条悟大叫了起来:“什么嘛!尼酱怎么可以心动!这样不就是搞得好像五条家没给你吃过好东西一样了吗?!”   五条悟的眼神飘忽了起来。   “你们咒术师……都这么野的吗?!”江户川柯南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了。   “为什么十二岁的小男孩和男人生孩子这么离谱的事情他们都想得出来啊!就不能是五条大少爷看中了把别人的有天赋的孩子,把父母打了个半死后,再把孩子抢过来吗?!”   家入硝子评价道:“老实说这个剧本是最不崩人设的欸!”   江户川柯南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是吧是吧!所以为什么会往十二岁小男孩和男人生孩子这方面想啊!”   五条悟习以为常地说:“因为咒术师就能像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出生在传统咒术师家庭的家入硝子几个人赞同地点点头。   五条稚跟他们分享了一个自己听到过的八卦。   “很久之前,大概几十年前?加茂家的咒术师找到一个特殊体质的女人,让她怀了九次孕,生下了九个又是咒灵又是人类的孩子呢。”   夏油杰:“!!!”   五条惠:“!!!”   江户川柯南:“!!!”   就连是“正统”出身的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都震惊了:“好可怜啊……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大概是死了吧。要不然就不会只有九个了。”   “加茂家……这么可怕的吗?!”   家入硝子神色淡淡:“嘛,咒术师嘛。”因为家入家的术式大多偏向治疗类,所以听说的秘闻比普通的咒术师要多不少。   因为五条稚说的这个“秘闻”,所有人对咒术师的下限又有了更下的认知,所以——   “十二岁的小少年和男人生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户川柯南喃喃着说完后,随即像是突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境界,“我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比起江户川柯南的抓狂,夏油杰的表情更加复杂。   “怎么可能……”   他的表情让江户川柯南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几个月前自己的柯学唯物主义世界观没打破时,也有类似的表情。   五条稚揉揉五条惠的脑袋:“惠惠,就算以后变成啃老的家里蹲也没关系,反正尼酱很会赚钱,但一定不可以变成像垃圾一样的咒术师哦~”   五条悟大笑:“那干脆不要当咒术师好了!毕竟咒术师都是垃圾嘛!啊,不对,人类全部都是不可回收的垃圾啊!” 第90章   “五条惠, 五条, 五条,五条……”   “妈妈!我回来了!”一个活力满满的粉发小男孩满身是泥地从屋外跑了进来,向着在厨房忙碌的女人跑了过去,“妈妈!你听我说啊!”   女人停下了念叨, 转过身, 露出了温柔的笑,额头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起, 微小的缝隙中隐隐地露出了狰狞的缝合线,但厚厚的刘海又很快将它遮起。   “悠仁,不要着急, 慢慢地说。”   虎头虎脑的虎杖悠仁跑得一脑门都是汗, 但小孩的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杏子说商业街正在举办抽奖活动,特等奖是温泉旅店三天两夜的招待券,妈妈也快点去抽奖吧!我去喊爷爷!”   虎杖悠仁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虎杖悠仁是跟着身体不好的妈妈虎杖香织和性格有些倔强的爷爷虎杖倭助一起长大的。   妈妈的身体不太好,以前遇到过车祸,生他的时候还难产差点死掉, 虎杖悠仁听邻居阿姨说过,妈妈那个时候都没有呼吸要被下死亡诊断书了, 可能是高天原上的神明看虎杖悠仁太过可怜, 又将他的妈妈送了回来。   可惜他的爸爸命不好, 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死于意外。   虎杖香织的身体不好,没有办法外出工作, 虎杖倭助的年龄也不小了, 一家子靠着虎杖倭助的退休金生活, 没有其他的生活来源,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温泉旅馆什么的,当然也是他们这个家庭负担不起的奢侈品,可是虎杖悠仁听说泡温泉对人的身体很好。   “去吧去吧妈妈!”虎杖悠仁说,“反正我们家的大米也要吃完了,正好去买一些大米吧!万一抽中了呢!”   虎杖香织敷衍地打发走了小孩:“那悠仁先跟着爷爷去吧,我把菜煮好就来。”   “爷爷,爷爷,妈妈说要去买米!还可以抽奖!如果抽中特等奖就能去温泉旅行了!快来呀!”   虎杖悠仁跑走了,虎杖香织的笑容就在一瞬间变得阴森了起来。   “如果让这个孩子也姓五条的话……”   就在今天,一个消息宛如蘑菇蛋一样席卷了整个咒术界。   五条悟和禅院家的天与束缚生下了【十种影法术】,且是五条悟亲口承认,并带去禅院家过了名路的孩子!真实性不需要任何的怀疑!   五条家的族人们虽然也很懵,但论起【五条悟无所不能】的滤镜,没有谁比他们很厚,纷纷在各大论坛里吹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未来小少主,吹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五条家的长老还在“白猫受害者联盟”的论坛里公开实名地狂撒一千万个红包,总金额高达十亿!无套路无内鬼无猫腻,点击就能领取!   匿名论坛“我们鼠区是真的完”这类的言论对被一连串的“老板大气”给刷下去了。   对于时刻关注着咒术界的羂索来说,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   虽然她一开始也差点被这样的消息给迷惑了,但他立刻意识到不对!   五条悟那个弟控,怎么可能放弃和五条稚贴贴的时间去玩什么男人女人啊!   而且,禅院甚尔这个名字,她真的有点耳熟。   被五条悟追杀得上天不得入地无门只能龟缩在这个女人的壳子里转病秧子当全职主妇的这几年,脑子有亿点点迟钝,但很快,她在记忆海里找到了禅院甚尔的相关资料!   一丝咒力也没有的【天与束缚】,这样极端的例子很罕见的存在,羂索本来也是想要对他好好研究一番的,甚至还将他当做了容器父亲的候选人之一。   但无奈禅院甚尔太过警觉,野兽一般的直觉让羂索吃了几次暗亏,后来找到了找到了虎杖香织这个躯壳后,已经怀了孕的他也不好再放弃已经成型的虎杖悠仁。   但即便如此,羂索也能凭借那些信息确定——五条惠绝对不是禅院甚尔和五条悟的孩子!   “这些咒术师都是傻子吗?!”羂索不方便行动,有五条悟PTSD的他根本不敢踏出屋子一步,他永远也忘不了四年前生产完的自己刚换好躯壳迈出医院的大门,就遇上了笑得比恶魔更可怕的五条悟!   他狂奔着试图逃跑,然后失败了,本体都被轰烂了十分之九,它只能靠着一点点的碎末蠕动着躲回了刚生产完的虎杖香织的身体里。   虽然早已经是尸体的虎杖香织的虚弱是它装出来的,但事实上,它也是真的虚弱。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五条悟再强大,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只要是人类,就会有极限。   它不也是这样吗?千年之前,他也曾经是强大又耀眼的咒术师,然而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   生老病死,他经历了生,老,病,不愿意在触碰一丝一毫的死。   于是他不做人了!   即便是以这样的心态存货了下来,作为人类的身份毫无疑问地剥夺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么多天赋出众惊艳世人的咒术师都死去了。   而它还活着。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羂索没有一刻不停止自己的祈祷。   五十年?一百年?考虑到医学技术的发展,假设能活到两百岁好了!最多两百年,只要熬过这两百年,失去了五条悟的世界不还是由它任意涂抹吗?!   “很快的,还有193年……还有185年……怎么还有183年啊!”羂索从未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难熬。   好痛苦啊,太痛苦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五条悟这样的存在啊!   “真的有公平性和平衡这种东西存在吗?!虽然五条悟诞生后,特级咒灵的数量也呈井喷式的增加了!但又能怎么样啊!还是打不过五条悟!为什么打不过五条悟啊!”羂索抱着头痛苦不已地哀嚎着。   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   这几个词已经成了羂索宛如梦魇一般的存在。   “虽然我是想过对你的弟弟下手,但最后我不也被许下的愿望弄得失去一切了吗?!我已经下跪道过歉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啊!”羂索的眼睛赤红着,神情宛若癫疯。   五条家有一个心想事成,只要许下愿望就一定能实现的【万能许愿机】,虽然对这个消息很是怀疑,但羂索无法克制,选择了勇上去!   计划按照他想象得那样进行的很是顺利,五条家的两位神子身边没有了护卫的大五条们,羂索如愿地见到了那个号称是无所不能的许愿机——五条稚。   小小的孩子掉进了她的陷阱,可怜的老人摔断了腿倒在路边,像这样的五岁小孩很难不会被勾起同情心。   接着对方想要帮助她的善意,羂索许下了试探的愿望。   “好孩子,可以将我所爱的人复活吗?”那一刻,羂索心爱的人被固定成了【两面宿傩】,有了这个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她的计划就能进行得更顺利了,“他活着的时候,一直忽视我,所以,将他复活后,请让他一直一直看着我吧,一直一直听我的话吧!”   然后一只手就从它的嘴里伸出,剖开羂索的本体,黑色的利爪从脑壳里钻了出来。   羂索变成了只有血皮的废物,虽然命令了两面宿傩为自己用反转术式疗伤,但事情败露的它差点被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最过分的是——没有容器的两面宿傩就是个废物,虽然可以听它的命令,但每天想的就是要怎么弄死它!为了立人设的“永远看着我”也成了字面的意思,寄生在它身上的两面宿傩不分昼夜不分场合不分所有时间地——一直看着它!   明明是寄生在自己的本体上,羂索却有种被上帝视角所注视的感觉,大脑形状的每一个褶子都被看光了,但不管它往哪里看,都找不出对方的视线。   像一个变-态偷-窥狂一样。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谁知道它这十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羂索,你答应过我的,要为两面宿傩大人找到合适的容器。”   八年前,里梅再一次找上时,已经受不了的羂索几乎是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心情怀上虎杖悠仁的。   “我已经为你生下了容器,时机成熟后,你就能真正地在这个世界上重生,你找他吧!去找悠仁吧!那是我特意为你生下的容器啊!”   羂索的本体无法承受两面宿傩,从某种角度上说,两面宿傩只复活了很短暂的一瞬间,然后就随着羂索的崩溃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只是因为“一直看着羂索”的愿望,他的沉睡更像是睡眠质量较差的半睡半醒,虽然睡着,但能听到羂索的声音,能看到羂索的本体。   “我怎么可能放过你的。”两面宿傩想,“你可是我在漫长的沉睡中,唯一的存在啊!”   “悠仁?那不过是个劣质的替代品罢了,他再怎么优秀,也比不上你的。羂索,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吗?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法真正复生的两面宿傩无法传达自己真正的心情,羂索也就继续做着那个遥不可及却近在眼前的梦。   “悠仁,你要好好地长大~”没有人比她更期待虎杖悠仁的成长。快些长大吧,快些成长到可以承受两面宿傩的容器吧!   只有这样,它才能永远解脱!   在今天之前,羂索一直是这样想的,似乎只有抱着这个希望,才能面前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但五条惠的出现改变了它的想法!   “这个办法……绝妙!”羂索的眼睛亮得像是能照亮这个荒诞又黑暗的世界。   它已经无法忍耐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了。   等到虎杖悠仁可以承受两面宿傩,还需要至少十年,但是它觉得自己已经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诡计多端的五条兄弟!一定是十一年前它的伪装被看破了,所以那对兄弟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扭曲它的愿望,让它变成现在这幅凄惨的模样!都是那对兄弟的阴谋!   “马上就能改变了。”羂索压下对五条悟和五条稚翻涌不已的负面情绪。   “禅院甚尔和陀思会失败,只是他们愚蠢地将希望寄托于诅咒和异能之上。人类这种生物啊,可不仅仅是由死物能够控制的东西啊!”   和羂索的形象有极大反差的是,羂索是个相信感情并认为“爱能战胜一切”的奇妙存在。   “悠仁,我的儿子,妈妈知道,你最喜欢妈妈了对不对?所以啊,悠仁,要为了妈妈变得强大起来啊!”   伏黑惠于伏黑甚尔的关系并不好,他对于计划来说,就是个不可控因素,虽然加上了诅咒和异能的buff,但可别忘了五条稚的身边可是有【六眼】那种作弊器一样的存在啊!   他们计划最大的不同,就是虎杖悠仁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他对母亲的爱,都是真情流露的。   “为了守护妈妈,悠仁,你要努力啊!”   *   “什么东西?!我和五条悟什么时候生过孩子了?!”正在养伤的伏黑甚尔是从夏油杰那里听说这个传言的。   不知道处于那种目的,夏油杰十分期待着看伏黑甚尔倒霉的样子,于是就假装好心地将这个传言告诉了他。   夏油杰在说这个传言之前,还很贴心地说了提醒:“你千万别害怕,聪明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个谣言。”   浑身骨折但恢复能力超强的伏黑甚尔比家入硝子想象得更快恢复,虽然生命力顽强的他已经恢复了大半,但因为早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在抱有任何期待的缘故,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五条稚的那些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但那又怎么样呢?什么都无所谓了,像他这样的烂人,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被丢弃,被杀死,什么样都好。   啊……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自尊的烂人啊!   伏黑甚尔倒在床上,两眼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好像下一刻世界被毁灭也无所谓。   一个心已经死去的人类,只有一具血肉组成的尸体还在活动着罢了。   “五条惠——就是你的亲生儿子惠惠,好像被当成你和五条悟的儿子了。”   心已经死了的伏黑甚尔:“……”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伏黑甚尔:“!!!”   已经死去的心再一次跳动了起来,但这一次是因为惊吓:“什么玩意?!”   “我怎么可能和那个不把人当人看,霸道自我任性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有什么露水情缘啊!”伏黑甚尔无法理解他们咒术师的脑回路,“我可是男人啊!我怎么可能能生孩子啊!你们咒术界终于全员疯掉了吗?!”   夏油杰没想到和他有同样感受,脑电波相同的知己竟然是曾经差一点将他杀死,还对着他发出“猴子”嘲讽的伏黑甚尔。   等等,他们彼此没有事先约定好,但一起用“猴子”发出了嘲讽对吧?!难、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默契】?!不对不对不对!谁要和这种人有默契啊!不管再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虐待儿子,抛弃儿子,没有负担起父亲责任的垃圾罢了!   “是吧!你也觉得这个很离谱对吧?!所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啊!”夏油杰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语气对伏黑甚尔说道,“你敢相信?因为悟和稚酱把五条家的家主和长老们的电话都拉黑了,所以他们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向五条悟传达一下他们想要见下下一任家主的急切心情。”   伏黑甚尔脸黑得不行,连伏黑惠改名【五条惠】都没让他动然的冷酷在这一刻崩塌得天崩地裂。   “我就算从未和奈奈相遇,也不可能和五条悟有个孩子!”奈奈,是伏黑惠生母的名字,也是伏黑甚尔的【禁。忌】。   自从她去世后,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吐出,他有些恍惚,随即又有些愤怒。   “五条悟那个家伙呢?!随便把惠的生母改变,那个家伙比人渣更人渣!”   伏黑甚尔永远记得奈奈挺着大肚子辛苦的样子。   奈奈的孕期反应很大,惠才两个月,她就辛苦得吃不下任何东西。水稍微喝得多一些,就会吐得恨不得晕过去。明明是个孕妇,但下巴却瘦出了小尖尖。   到了三个月之后,肚子像气球一样地鼓了起来,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得不成样子,走路必须要伏黑甚尔扶着,多走两步路就喘得不成样子,两条腿水肿得像两根大萝卜。   伏黑甚尔真的搞不懂,这是怀了一个孩子,还是被一个怪物寄生,肚子里的那个存在,简直就像是在把奈奈的生命和健康一起吸走了。   “我们把他打掉吧。”禅院甚尔无法忍受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样的困难都没有关系的。”   禅院奈奈摸着禅院甚尔的脑袋:“不可以哦,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他已经是一个生命了!”   一点没胖反而瘦得能看见骨头的手握住他的手,放到肚子上,掌心贴着肚皮,鼓得很大的肚子将一块被扯得很薄的面团,像是能触摸到个字肚皮和子宫里的那个小小的生命。   “他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啊,甚尔。”禅院奈奈幸福地笑着,阳光在她的脸上跃动,好似她就是光本身,“甚尔,以后我们都不会在感到孤独了。”   “作为家人,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那一刻,禅院甚尔真的有一种自己被降临幸福砸中的满足,以为接下来的人生,会像禅院奈奈说的那样,不再孤独,不再寂寞。   然而这样说着的光,却以极快的速度黯淡下去。   禅院甚尔带她去了最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仪器设备和药,然而她还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不可以!他不允许!他拒绝!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幸福,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光就这样离开!   禅院甚尔发了疯一样地寻找一切可以拯救禅院奈奈的办法。   “甚尔……”虚弱得连保持清醒都无法做到的禅院奈奈在某一天突然有了力气,但在床边守护着她的,只有禅院甚尔花了高价请来的护工。   “禅院太太,我去找医生——”   有经验的护工立刻感觉到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她想要去寻求医生的帮助,但禅院奈奈摇摇头阻止了她。   “惠呢?我想看看惠。”   护工拗不过她,只能拜托护士给已经许久没出现过得禅院甚尔打去电话,然后找来了轮椅带她去儿童医院。   禅院奈奈生下禅院惠后,身体就不太好,没有母乳喂养的禅院惠也缺少抵抗力,最近恰好是流感流行的季节,禅院惠不小心中招了,目前在儿童医院住院。好在住院部相隔不远,禅院奈奈撑到了看到儿子的那一刻。   “好小啊。”因为小孩子的抵抗力弱,禅院奈奈只能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自己的孩子,她伸出手,好像是想要触摸对方,因为身体不好,禅院惠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抱过他。   “惠,要好好长大的。要和爸爸好好地生活,不能讨厌牛奶和鸡蛋,妈妈小时候就是因为不喝牛奶才长得这么矮的,你可不能像妈妈这样。”   “不喜欢吃青椒或者洋葱也没有关系,但一定要吃蔬菜和水果,肉类、蔬菜、水果还有牛奶鸡蛋绝对不可少哦!”   “爸爸可能会粗心,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有时候需要你多照顾他一下,但也不能太惯着他,如果他不听话的话,你要狠狠地揍他!友情破颜拳什么的,绝对没问题的。”   禅院奈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照顾她的护工虽然也经历了不少的生离死别,但也哭得捂着嘴痛苦不已。   “甚尔……虽然没能见到甚尔最后一眼,但是这样也挺好的。”禅院奈奈喘了两口气,似乎觉得有些吃力,又似乎是因为想要靠近,她将脸贴到了玻璃上,模糊的视线里,刚才还在熟睡的禅院惠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什么很重要的存在即将离他而去,发出了微弱的哭泣声。   “嘘,惠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这么难看的样子哦。”禅院奈奈苍白的脸已经变成了僵硬的青白,死气一样的灰色在脸上蔓延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即便只有两个人,也要将我的那一份幸福延续下去啊!”   可是,她的这一句话最终还是没能传达给笨拙又孤独的那两个人。   禅院奈奈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是,禅院甚尔正在对着五条宅虎视眈眈。   他在想,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见到那个人,只要能见到五条稚——拜托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接受,救救奈奈吧!她是一个好女人,她还那么年轻,她的生命才刚开始,我这样的烂人,怎么样死在某个角落都没关系,但奈奈不一样,奈奈她——   禅院甚尔闯进了守卫森严的五条宅,拖着血人一样的身体迈入神子居住的院落时,他才可悲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五条稚不在。   五条悟不在,五条稚也不在。   那一刻,禅院甚尔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什么【恩惠】,到头来,像我这样的烂人,是不可能拥有的啊!”   没有咒力的他,连诅咒都做不到。   不要离开我啊,你答应过的吧,我们要一起生活下去的!拜托了,为了我活下来啊!   绝望,痛苦……扭曲的爱意几乎要将禅院甚尔炸开,但也仅此而已。   禅院们挂在嘴边“非术师者非人”的那些话无比清晰地宛如烙印般刻进他的脑子里。   禅院甚尔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但现在他却极为认同。   “我啊……是个废物啊!”   禅院甚尔颓废地得过且过着无望又糜烂的人生。   什么都无所谓了。   “五条悟那个家伙!他在哪里?!”禅院甚尔跳了起来。   虽然他是个烂人没错,但奈奈不是!那个像光一样明媚又充满希望的好女人,她是真实存在的啊!惠,禅院惠曾经是她存在过的证据啊!   夏油杰见他赤红着眼睛宛如癫狂的模样,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是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什么都无所谓了”吗?!既然心都死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悟的话,现在就在下面。”虽然不明所以,但夏油杰还是好心地将五条悟的位置信息告诉了他。   夏油杰的话音刚落,伏黑甚尔的身影就消失了。   “……可恶,这就是锻炼到极致的肉。体吗?!”夏油杰磨着牙,果然脑回路相同、知己什么的,都是假的!   伏黑甚尔怒气冲冲地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五条悟!你给他解释一下!”   正拿着糖炒栗子逗小孩玩的五条悟头也没抬:“去排队!”   伏黑甚尔才不会上他这种试图想要转移话题的当!   “五条悟!你为什么要传惠是我和你生的谣言?”   五条悟还没说话,客厅里的另一个他就先忍不了了。   “大胆!妾室就要有妾室的规矩!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对悟大人说话?!”五条家的四长老邀功似的地五条悟说,“悟大人!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办就可以了!妾室的礼仪有所缺失是——”   “吵死了!叽叽歪歪地一直在吵些什么呢!”一脚将年迈的老人踩到了地上,用实际行动讲述了什么叫做“不把人当人看”的大魔王五条悟散发出的气息让做惯了杀手的伏黑甚尔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说五条悟的霸道是让人对他的大魔王气质起了恐惧,那么四长老锲而不舍的舔狗行为则是让伏黑甚尔大受震撼。   “悟大人,对不起我打扰您的兴致了,我有罪,请您不要将愤怒憋在心里,尽情地释放出来吧!”   五条悟:“……gun!”   他真的是烦死了五条家的长老们,一个个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总是将他的字面意思扭曲成让他都觉得恶心想吐的存在。   合理怀疑他们是故意的!故意为了气他!   因为来硬的不行根本打不过五条悟,来软的五条悟不听,所以只能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突破下限吗?!   “稚酱,快吃完这些栗子然后带着惠去午睡吧。晚上不是还要去参加派对吗?”   五条稚本来还能精神的,但一听五条悟这么说,眼皮就变得沉重了起来,嘴巴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好奇怪哦,刚才不困的……”五条稚揉着越发沉重的眼睛,同时不忘伸着脑袋将五条悟手里已经剥好的栗子咬到嘴里,两个栗子就将他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左右两边各一个,鼓起的腮帮子将脸显得更像年糕了。   像是放在烤架上,因为受热不均匀中间鼓起大泡的小年糕。   嘴巴里一下塞了两个大栗子,他有些艰难地才用牙齿咬破栗子肉最外层光滑的栗子肉,因为太过困难,所以要很集中注意力的样子让五条悟忍不住想要对着他的脸蛋搓两下,但是一旦这么做,五条稚就会生气!所以五条悟忍住了!   “介个給惠惠~”五条稚含糊不清地说着,将自己实在吃不下的栗子分给了可爱的侄子。   已经被分了很多栗子的五条惠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一起放进了袋子里。   虽然不用自己剥壳的糖炒栗子真的很好吃,但他真的无法一口气吃下两斤那么多啊!   感觉到客厅里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五条稚很乖地将年纪还很小的五条惠牵着带走了。   “柯南回家化妆了,要不然我们还能一起玩游戏的,不过双人小游戏也很多,惠惠和我一起玩胡闹厨房吧!我们两个一起的话,一定很快就通关了!睡前的解压小游戏嘛!很开心的!”   五条惠很想说自己是第一次玩游戏,不要对他有太大的期待,但是看着五条稚开心的脸,又说不出口。   于是,五条惠坚定了眼神:“我会努力的!就算死也会通关的!”   五条稚眨眨眼睛:“只是小游戏而已,很简单的!还到不了需要赌上性命饿这种地步啦。”   五条惠却是认真地说:“我会努力的!”   五条稚听出了他话里的认真,像是被他的信念所震慑似的,他的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那就拿出赌上尊严的认真吧!”   五条悟:“虽然你们有这样的意志很值得鼓励,但我说了是让你们去睡午觉的吧?给我好好睡觉啊!最多玩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上去检查哦!”   五条稚嘟着嘴十分不服气地嘟囔道:“什么嘛,尼酱的游戏瘾比我还重,就因为是’大人‘所以通宵也不要紧吗?”   “我听见了哦!”   五条稚:“!!!”   五条稚拉着五条惠飞快地跑了。   伏黑甚尔看着那个从头到尾没给过他一个眼神的孩子,突然被空落落的什么东西攥紧了。   “是上天的【恩赐】啦!”   “那就叫’惠‘好了。”   “以后我们三人就要一起生活了呀!”   “p、papa……”   “……”   奈奈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有,惠的声音。   交杂在一起的声音错乱地在在耳边嗡嗡地响着。   不知道是幻听,还是陷入了什么术式。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五条稚一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破旧的沙发被他的气势所浸染,好像脱离了那个廉价的本体,变得像王座一样高高在上地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势。   “……”伏黑甚尔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懵了一下,从复杂的情绪中抽身,烂人伏黑甚尔勾起带疤的唇角,嘲讽一笑,“我倒是不知道,五条家的神子什么时候有了让男人怀孕的本事!”   五条悟虽然早就猜到了他是因为这件事而来,但看到伏黑甚尔脸上像是调色盘被打翻一样的扭曲表情,想象倒是远比不亲眼见识来得有趣。   “你的脑子也被吃掉的吗?”   伏黑甚尔皱眉,虽然早就听说过五条悟嘲讽人的本领很强,但是真见识了过后才发现,比起嘲讽人的本领,他那种一句话两个词就能把让的怒火扇起的本事简直像天下独一无二的天赋让人敬畏不已。   拳头,是在一瞬间硬起来的。   成年人的世界是复杂又肮脏的。   十一岁最多十二岁的五条悟和禅院甚尔——一个毫无咒力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这个谣言比臭鸡蛋能孵出小鸡更臭。   但还是有那么多人信了。   原因无他,单纯的只是因为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五条悟。   就和五条悟杀了自己的双生弟弟将他变成只能被自己控制的咒灵一样。   谣言,只要是认真思考就会发现这是谣言。   但因为谣言的主人公是五条悟,所以它就是真的。   或者说人们希望它是真的。   禅院想用“母亲是禅院甚尔”的理由将【十种影法术】抢回去,同时希望这个孩子的身上有五条悟的血,这样的话,说不定禅院也能诞生一个【六眼】或是【许愿机】彻底结束五条悟的黑暗统治时代。   五条家想用“父亲是五条悟”的理由将这个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控制到手里,虽然五条悟是最强,但他们不允许要一丝一毫可能会动摇五条悟的存在。   至于吃瓜群众,那就更简单了——比起五条悟抢了禅院家的小孩,【五条悟和男人生了孩子】这个事情本身才是最刺激的好吧!吃瓜吃瓜吃瓜ing……   “而且,你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指责我的?”   立场?什么立场?我可是惠的亲生父亲啊!我还需要有立场这种东西吗?!   伏黑甚尔愤怒了! 第91章   禅院甚尔很忽视禅院惠这个儿子。   或许是迁怒, 他无法将妻子去世的事情若无其事的揭过。   从未被世界温柔以待的人终于要抓住那一抹虚无缥缈的幸福了,然后残酷的世界就将他狠狠地打入了地狱。   如果从未体验过那样的温暖,或许他能若无其事, 假装自己就是个烂泥, 就是要生活在这样的世界。   但他曾短暂地抓住过那微小却震撼的幸福生活。   “甚尔,一起生活下去吧。”   “甚尔, 我们一起的话, 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甚尔,……”   那些温柔的话语,全成了诅咒一样的存在, 让他想要发狂。   如果没有生你就好了。   禅院甚尔甚至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虽然清楚妻子的死和禅院惠没有关系, 她只是运气不好地换上了目前没有治疗手段的罕见病。   但禅院甚尔却无法克制这样的念头。   最后, 为了不对这个妻子留下的最后的遗物做出他也无法想象的事情,禅院甚尔选择了远离。   离开他,疏远他。   然后他继续当着无可救药的烂人。   “这也不能怪我啊。奈奈的病没有药,我的药则是被奈奈一起带走了。”   或许就像五条稚说的那样, 他对禅院奈奈的爱也就只有这种地步,但这却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没有人告诉他如何作为一个正直善良又温柔的人坚定地走下去。   母亲爱他, 但她离开得太早, 早得禅院甚尔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 而唯一的那个人, 也离开他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谁让你是我的孩子呢?投胎成我的小孩这件事,就已经很凄惨了。”禅院甚尔理直气壮地感慨着, “反正, 我也这样长大了, 你也能长大的吧。”   偶尔,好像存在又好像并不存在的父爱,或者说良心?也会唐突地往上跳动一下,因为觉得不是这种人设,所以干脆找禅院家唯一还没烂得那么厉害的家主禅院直毘人做了个和交易。   禅院家虽然也是个垃圾场,但有术式的孩子总会比跟在他身边好上一些。   “我和你的父子缘分,也就仅此而已了。”   明明已经这么决定着了断了一切,明明是个没有心的烂人。   但连【禅院惠】的痕迹也没能留下,像是对待空气一样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伏黑甚尔他——   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   “什么立场?!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我需要立场这种东西吗?!”被情绪支配的伏黑甚尔怒吼着喊出了这句话。   杀气狂飙的锐利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即便是五条家的四长老,也被他的这身气势所惊讶!   可惜了,是个一丝咒力也没有的【普通人】,如果有一点天赋的话,就算只有一点天赋,他的成就也不会止步于此。   伏黑甚尔看懂了四长老的眼神,但他连嗤笑一声的力气也不想多耗费。   只有咒力、术式、天赋的咒术师啊……真是愚蠢地让人发笑!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着伏黑甚尔的表情:“你不也是吗?”   “什么?”   “既然觉得咒术师都是蠢货,那就去把这些蠢货推翻啊!”五条悟嗤笑道,“觉得自己不需要用【咒术师】的身份证明自己,那就把那些愚蠢的咒术师,去把那些欺负过你看不起你的禅院全部踩到脚底下啊!”   “那样高傲又自大的咒术师们,被你这个一点咒力天赋也没有的’普通人‘踩在脚底下,狼狈地沾满泥水栽进土里,连呻。吟叫嚣的力气也发不出来——这不是很痛快吗?!”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五条悟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像单纯的感到疑惑,但与其或是疑惑,不如说嘲讽更为恰当。   “你只是和那群垃圾一样,满足于欺负比自己更弱小更无助的存在罢了!”   五条悟想起了五条稚趴在他怀里对他说出的困惑:“尼酱,惠惠的爸爸为什么不爱他呢?虽然他没有被爱过,但不正是因为他没有被爱过,所以才知道这样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   五条悟是个不会向下看,不会站到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的混账。   但五条稚的困惑,五条悟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去解决。   因为,他是稚酱最爱最信赖的【哥哥】啊!   “大概因为那个家伙是个蠢蛋吧!”   五条悟从不觉得自己很惨,如果他还惨的话,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是幸福的了。   虽然没有朋友,没有某种意义上的家人,没有父母,但是,总得来说他还是很幸福的。   ——只要稚酱还待在他的身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他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如果,是如果哦,如果稚酱某天消失的话,那他或许就再也感受不到幸福的存在了。   “如果到了那一步的话,那么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五条悟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着。   五条稚说,他诞生的意义就是和他相遇。   对五条悟来说也是同样的。   “我们是一同诞生的’半身‘啊!”同一个受精卵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虽然是不同的生命,但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同一个【存在】啊!   所以,五条悟不会犹豫的。   即便五条稚爱着这个世界,即便可爱的弟弟希望他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但稚酱将我的幸福一起带走了啊!   没有稚酱却能独自享受幸福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啊!   一天,两天……两天的时间,没有稚酱的他还暂且能保持最后的冷静,但是等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   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既然将稚酱带走的是无止境的恶意,那就将这个世界彻底回去——将无止境的根源一起消灭,这样就好了嘛!”五条悟如此任性地想着。   于是他也任性地对伏黑甚尔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说,你有没有想要杀掉所有禅院的想法呢?”   四长老:“!!!”   “悟大人!万万不可啊!”五条家和禅院家虽然彼此的竞争十分激烈,但御三家从来不是彼此的敌人,独木难立,即便是五条家,拥有了能干掉禅院和加茂统治咒术界的五条悟后,也没有任何一个五条想过要将禅院覆灭。   杀一个人很容易,抹去一个家族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里面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禅院被抹去后,御三家的确是只剩五条和加茂,话语权向着五条和加茂家集中了。   但是——   然后呢?   咒灵还是那么多,人类的欲。望和恶意还是那么多,禅院承担的压力全部转移到了其他的咒术师头上。   本就是007的咒术师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越来越多的咒术师因为受不了繁重的压力濒临绝望叛逃成了诅咒师。   现在的咒术界,已经再也无法承受起一个家族的覆灭了。   “做不到安静的话就去死。”五条悟的神色淡淡,即便是说着这样残忍又冷酷的话语,他的眼神也没多往四长老身上多停留一会。   随意的口吻听起来像是无关紧要的玩笑,但四长老却丝毫不敢将它当做玩笑。   失去光泽的脑袋低垂了下来,四长老站在一旁,屏气凝神,似乎想要假装自己并不存在于这个房间。   虽然五条悟的传闻很多,【魔王】【恶魔】【恐怖本身】……这样的指代多得数不过来,但伏黑甚尔基本是听过就忘没放在心上的。   一群胆小鬼!   伏黑甚尔将他们唯唯诺诺的态度做了简单的定义,但然而亲眼见识过五条悟之后,他才恍然发现——   被他称为胆小鬼的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在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手里生存下来的啊!   “以你现在的能力,即便杀不了所有的禅院,但杀个十分之九,弄个血流成河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做完这种事情后,整个咒术界都会为你震惊的欸!到时候——一丝咒力也无的普通人能将咒术师的杀个精光,天与束缚是比咒术师更加高贵的存在——这种说法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全球吧!”   “不管是立本的咒术师,还是国外的什么人,再也没有刚看轻的存在了!并且因为太过冷酷,谁也不敢惹怒你,只会用崇拜和震惊的目光用某个听起来就很炫酷的代称来称呼你。我想想啊……【天与暴君】怎么样?到时候搞不好还有一些变态的连环杀人犯和诅咒师开始崇拜你,将你的威名传遍整个世界呢!”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   他、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啊!为什么他就要杀光禅院全族了?!为什么他就变成了国内外所有人都知道的变-态杀人犯了?!   想要出名吗?被全球通缉的那种。   就算伏黑甚尔真的认为自己是个烂人,但这种事情……他还真的干不出来。   四长老被伏黑甚尔怀疑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不是啊!他们五条家的教育没有问题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悟大人会变得这么凶残啊!   四长老恨不得立刻跑去霍格沃兹借一下冥想盆,给你看给你看,我们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心血想要将悟大人培养成绝无仅有的咒术师支柱的啊!真的没有说谎!至于为什么他们用了心,五条悟还是长歪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可是五条悟啊!是五条悟!   所有的一切无法解释的原因,只要用——因为他是五条悟来搪塞,就可以了!   伏黑甚尔:“……”他假装没看到四长老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的眼神。   你们五条家的教育方针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   糟糕糟糕糟糕!!!!!   伏黑甚尔脑中警铃大作,是,五条家的教育方针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和曾用名伏黑惠,曾曾用名禅院惠,现用名五条惠的他亲生儿子有关系啊!   虽然他的确是个烂人没错!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儿子走上那条连环变-态杀人魔的犯罪道理,他还是不愿意的啊!!!   “什么五条惠!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叫伏黑惠!是我的儿子!我的!你懂吗?!”伏黑甚尔从没这么强烈地有过想要穿越时空回到几天前将那个计划着送儿子走上一条比不归路更可怕的未来的自己狠狠地揍到半身不遂无法搞事!   伏黑甚尔只要一闭上眼睛,长成大人模样提着刀站在尸山血海里的五条惠就扯着一个和五条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嚣张表情:“杀了你哦~”   伏黑甚尔:“!!!”太可怕了!这简直比惠变成和他一样的烂人可怕得多得多!这已经完全不是烂人的地步了啊!!!   伏黑甚尔就算再垃圾再烂,但在这个时候,又诡异地对五条惠产生了一些或许称为【良心】或是父爱一样的东西。   “惠是我的孩子!我要带走他!”他是这样对五条悟说的。   “我拒绝。”一个没有起伏的声音从伏黑甚尔的身后传来。   五条惠拿着游戏机站在楼梯上,他是来问五条悟账号密码的,五条稚忘记了密码,正在上面用各种可能的组合反复尝试。   五条惠看了一眼时间,决定来问五条悟更加靠谱。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下楼,他就听到了伏黑甚尔“雷人”的发言。   “惠是我的孩子”?这个男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脸皮说出这句话的,把他丢在家里不管不问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他的父亲吗?!把他丢在外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的时候,有想过他们是血缘相连的家人吗?!   五条惠一直觉得,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对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算了,就这样吧。   他们之间,除了没什么用处的【血缘】,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五条惠以为自己并不在意,但当他听到伏黑甚尔的那句话时,他的心态爆炸了。   我不承认!我拒绝承认!我死也不会承认的!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   五条惠死死地瞪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伏黑甚尔像是沉默,似乎将黑暗与自己融合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很可怕,墨绿色的眼睛盯着五条惠看了许久,然后轻呵一声。   “算了,随便你吧。”伏黑甚尔走了。   不带任何的拖泥带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眷恋。   那个口口声声地说着“惠是我的孩子!我要带走他”的男人,又是以一副潇洒至极的模样大步流星、不受束缚地离开了。   五条惠没有再去看他的背影,像是不服输一样,他也转身离开了,只是,脚步很轻。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了。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地在脑中浮现出。   五条惠游魂一般走到房间门口,像是巧合一样,放弃了和密码较劲的五条稚准备去用撒娇讨取账号,但一开门,就看到了不知道站在门口站了多久的五条惠。   “惠惠!”五条稚扑到他身上,明明是对着比他更小的孩子,五条稚却能没有任何负担地对他撒娇,“惠惠你去找尼酱了吗?他有没有告诉你密码?”   五条惠张了张口,想告诉他自己忘记问了,然而干涩的喉咙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那我和惠惠再注册一个账号好了!”五条稚拉住他的手,向着游戏机跑去,“这个账号是我和惠惠的哦!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是这么随便的东西吗?这么随意地就决定了要让它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么随意地就决定了它的命运,甚至都没有问过它的意愿,这样……也是可以的吗?!   “对哦!”五条稚像是什么都没发现那样,摆弄着游戏机,“父母是不需要考试就能当的,虽然成长得很艰难,但生命的诞生对于某些人来说是能简单的事情,比如说不需要十月怀胎不会给身体留下后遗症不需要体验生孩子痛苦的男人。”   五条稚对这种事情很不在行,因为五条惠是他【侄子】,所以五条稚绝对身为【叔叔】的自己是有这个责任为五条惠的迷茫找到答案的。   所以,即便苦恼,五条稚也开动了他的小脑袋瓜子试图去理解成年人复杂的世界:“虽然不是很绝对,但那些大多数的父亲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吧……大概。”   他放弃了!大人的世界真的好难懂,他理解不了。   “但是,’家人‘是会变多的啊!”五条稚指了指自己,又向下指了指,“我和尼酱是一家人!”   他指向五条惠,用坚定的语气说:“惠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还有杰,硝子,理子,美里姐姐……大家,虽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也都是家人哦!”   “朋友”和“家人”照理说是不同的存在,虽然是年纪小的五条稚,也知道这两个之间区别,但是——   “都是家人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大家一起生活,这样就已经是家人了!而且,以后的家人会越来越多的!”他开心地比划着,“一开始只有我和尼酱,后来多了杰酱和硝子酱,然后理子和美里姐姐也要和我们一起生活了!现在还多了惠!”   “真是期待啊!之后还有谁会成为我的家人呢~”   他的眼睛里闪着雀跃又璀璨的光,好像前方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将那微小却明亮的光吹灭。   虽然五条稚没有对他说任何安慰的话,甚至不知道他在这一刻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   但是,真好啊……   能成为稚酱的家人真的太好了!   他,并不是被丢弃、不是可有可无、不是一无所有的没人要小孩。   *   “甚尔,你的孩子呢?”   上了年纪的沙哑声音带着岁月无法磨灭的威严,即便不回头,伏黑甚尔也猜到了身后的老人是谁。   禅院直毘人,在他出生前就坐上了禅院家家主宝座的咒术师。   曾经被称为特级以下的最强咒术师。   虽然从血缘上算,对方是自己的伯伯,但因为没有天赋,只能靠血缘高攀的他像一只蚂蚁一样弱小又不被放在眼里。   伏黑甚尔是自卑的。虽然嘴上总是说着咒术师都是傲慢又轻敌的猴子,但他的内心深处,是藏着自卑的。   被践踏,被欺辱,被踩在脚下,被像一个垃圾一样对待着……   禅院甚尔厌恶着这样的禅院们,如果没有他们、如果没有他们,自己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烂人!   仇恨、憎恶、嫉妒……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将禅院甚尔折磨得只能用痛楚与摆烂麻痹自己。   逃离禅院家也是,嘴巴上说着不屑在禅院那样的垃圾场再待下去,实际上……   禅院甚尔只是害怕罢了。   即便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面对将那些欺负他恨不得他用死来抹杀禅院污点的垃圾们,他也不过是将他们打了一顿,然后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那个压抑又恶臭的环境。   实际上,他是在害怕。   总是被辱骂着是废物,是垃圾,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被这样的话语洗-脑了。   宛如诅咒一样的恶毒词句深深地刻入了他的DNA,浸入了他的灵魂。   因为隐藏得太深,即便是身为身体主人的伏黑甚尔,也没能发现。   但就在此刻,就在禅院家的家主像一只想要狗骨头所以对着主人不断摇尾巴的狗,假装用仅剩的那一丝矜持故作镇定地询问他——“惠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时,禅院甚尔解脱了!   藏在深处的那些东西,终于被发现了。   “你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试着将看不起你欺-辱你把你变成烂人的禅院家全部掀翻呢?”五条悟和五条稚那对兄弟的话语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想着。   不是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更蒙蔽人心。   伏黑甚尔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他心动了!   他几乎难以克制,自己站在禅院家的最高处,看着让他用死来假装“全是咒术师的禅院却出现了一个普通人”的污点并不存在的那些人,全部以绝望又凄惨的表情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沾上血污和泥土,跟块垃圾似的散发着臭味吸引苍蝇集群而来。   多么痛快!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伏黑甚尔在脑内爽完后,瞬间又清醒了过来。虽然这样的报复是很痛快来着,但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级,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糜烂中变得迟钝了起来。   弹簧是要压到极限,才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伏黑甚尔也缺少了那个【放开】的关键事件。   “果然我还是报警吧!五条悟,真是个可怕的人啊!”明明是个杀手,伏黑甚尔却考虑起了报警的可能性。不是他太过纯良,而是五条悟的可怕是真的非常可怕!   禅院直毘人虽然人老成精,在家主的位置上坐久了练出了好眼力,但距离【读心术】这样的超能力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所以他只能接住伏黑甚尔脸上像是怀念又是震惊接着又是痛苦的表情猜测出一个大致经过。   虽然和五条悟的结合是个意外,但两人在相处间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感情,碍于男人生子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十分超出常理的事情,他只能将对五条惠的爱深深地埋藏于心底,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将那个孩子独自拉扯大。   虽然已经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地低调度日,但因为马上要到孩子的生日,想让儿子度过一个开心的生日的禅院甚尔带着儿子到蛋糕店想要买蛋糕,却没想到这一天本该出差的五条悟竟然在东京!并且好巧不巧地进了同一家店!   虽然试图带着儿子离开,但最后还是被五条悟发现了。   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在看到禅院惠的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他大吃了一惊,随机决定要将这个天赋绝佳的孩子带回五条家悉心教导。   虽然禅院甚尔百般不愿,但禅院惠还是被五条悟抢走了,失去孩子的【父亲】悲伤不已,日日徘徊在五条悟的周围,祈求着上天能让自己再见孩子一面。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气笑了,禅院直毘人里的“禅院甚尔”和他有一分钱的关系吗?!不仅是人设,就连名字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关!   伏黑甚尔:“禅院是谁?我不认识什么禅院,这里只有伏黑。”   禅院直毘人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这是你为了躲过五条家的情报网所改的姓。”   果然,他就不该对垃圾场管理员抱有什么期待。   虽然是禅院里唯一一个恶臭得不那么明显的存在,但禅院直毘人可从来不是什么傻白甜。   “是我不要惠了。”伏黑甚尔冷酷地说,“那个孩子,就是个累赘,把他养到这么大,已经是我的耐心的极限了。”   禅院直毘人听到他这话,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又是了然。   “也是,五条都是阴险狡诈的,想来这么重要的情报也不可能随口说出来。”   五条、禅院、加茂,被称作御三家的三个咒术界巨无霸家族虽然经常被一起提起,但很不幸的是,彼此的关系只有利益上的暂时团结,家族内部互相diss的情况十分严重!   伏黑甚尔不想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该走了。”   禅院直毘人并在乎他潇洒的动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你的儿子,那个叫惠的孩子,继承了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只有这一句话,也只需要这一句话!   果不其然,禅院甚尔像是被这一句话用长铁钉牢牢地钉在了原地一般。   【十种影法术】   虽然只是个没有咒力没有术式,毫无咒术师天赋的垃圾,但生长在禅院那种环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十种影法术】?!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禅院家的家传术式!   “哈哈哈哈哈哈哈——”伏黑甚尔像是疯癫一般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或许是因为笑声太过刺耳响亮,不喘气的笑让声音变得扭曲了起来,明明是笑,听起来是更像是哭,又或是某种解脱的畅快。   禅院直毘人一直等他笑完了,才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样?是不是舒服了?但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做过的约定。”   伏黑甚尔先是一愣,然后晦气地啧了一声:“刚才忘记问五条悟那个混账要钱了!他这么有钱,开出个一百亿两百亿的价格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伏黑甚尔市侩的模样能演过别人,却演不过禅院直毘人这个块成精的“当事人”。   虽然伏黑甚尔以【禅院】的身份将自己的儿子卖出了一个好价钱,禅院直毘人也以【叔爷爷】的身份给了禅院惠一个高于市场价的好价格,但是,不管是钱,还是开玩笑似的添上的“如果是【十种影法术】就继承禅院家】的最后一条,最终受益人都是禅院惠本身。   禅院直毘人不后悔当时没有规定得更加详细,作为一家之主,他早就舍弃了这种情绪。   他只说:“扇一直想当家主。虽然他的实力比我确实是差一点,但你知道他为什么只能止步于【长老】吗?”   伏黑甚尔事不关己地嗤笑了一声。   是孩子。   家主的孩子并不一定就是下一任家主,庞大的咒术家主将【弱肉强食】的规则发展到了极致。   五条悟就不是家主的孩子,他甚至不是嫡系的孩子。   但他是【五条】,他是【六眼】,他是【最强】。   于是优先了一切,他作为下一任家主被保护被培养。   虽然拿五条悟举的例子有些极端,但咒术家族就是这么残酷而现实的存在。   残酷,又充满了矛盾。在族内没有更惊艳的小辈出现时,家主的孩子一般来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因为家主不止一个孩子,最优秀的享受最好的资源,一步先,步步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禅院直毘人虽然只有禅院直哉一个孩子,但他的运气还不错,直哉在五条惠横空出世前,是禅院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孩子,而禅院扇,只有一对天赋平平已经四岁还没能觉醒术式的双胞胎女儿。   这种情况下,只要五条惠愿意回到禅院家,就是毫无争议的下一任家主!   禅院直毘人看着伏黑甚尔,充满酒气的眼睛泛着慈爱,虽然微不足道,但在禅院家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甚尔,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怨恨,但正是因为这样,回禅院家吧。”   不仅仅是禅院,整个咒术界都急需一个能破坏现有平衡的人物。   五条悟是【支柱】,是【最强】,他代表着人类的胜利是没错,但他太不受控制了。虽然企图用【十种影法术】对抗他这种事情很可笑,但他们也必须尝试!   举全族之力、举除了五条家之外的整个咒术界之力——也要把【十种影法术】从五条家夺回来!   伏黑甚尔听完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脸上还是跟听了天书似的茫然犯困:“所以呢?指望着一个小孩子拯救咒术界?”   禅院直毘人摇头:“只是给身处黑暗的人们一个希望罢了!”   “哈!你是觉得现在被五条悟统治的咒术界很黑暗吗?!”   五条悟很可怕。   伏黑甚尔是这么认为的。   但比起恶臭的咒术界,伏黑甚尔甚至产生了如果让五条悟来当咒术界【唯一】的声音也不错。   虽然现在所有的咒术师都怕五条悟,但也只是敬畏和恐惧带来的【老实】。隐藏在虚伪之下脆弱又不值一钱的东西!   那个孩子,那个叫稚酱的孩子,有着和奈奈相似的眼神,不,比奈奈更加璀璨更加耀眼更加……光明。   让惠留在五条兄弟的身边,会得到更好的照顾。生长在那样的家里,他会长成一个比他好很多很多的大人。   坏掉的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让他不可思议,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不要和我一样啊,到头来还是变成了这种垃圾一样的糟糕大人!   抱着最后仅剩不多的良心,伏黑甚尔转身走了。   第一次丢下惠,是希望惠许下让自己死的愿望。   第二次丢下惠,是希望惠能平安地长大。   良心?父爱?这种东西……伏黑甚尔也不知道是否存在过。   但是啊……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廉价又无用的东西了。一无所有的他,仅剩的一点东西。   禅院直毘人没有直面回答伏黑甚尔类似挑拨的话,他只是给出了一个许诺。   “甚尔,只要你愿意回到禅院家,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满足。”   “你在把我当成了什么廉价的工具啊!”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我啊,可是很贵的!”   杀光禅院的设想已经过了最佳时期,但是——   “至少要把禅院家整个献上来才能满足最基本的要求嘛!”伏黑甚尔说,“为了给惠一个好出生,他的’母亲‘我怎么也该是个家主吧?要不然怎么跟五条悟’门当户对‘?”   禅院直毘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硬抢是不可能硬抢的,如果嫌自己死得太晚可以去试试,一个不好还可能连累整个家族。禅院们没这么傻!   但硬的不行,软的还是可以试试的!   只要禅院家钉死禅院甚尔的【母亲】身份,他们禅院就有可能利用舆论把孩子抢回来!   这也是禅院直毘人为什么要对着伏黑甚尔说出那么一长段狗血老套情节的原因。 第92章   “尼酱, 几点了?”   五条稚迷迷瞪瞪从五条悟的身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记忆回笼时, 他睡前不是还在打游戏的吗?   “糟糕了!孩子!我和惠惠的孩、嗷呜!”   脑袋瓜子被敲了一下,五条稚眼泪汪汪地抬起眼睛, 看到罪魁祸首, 五条稚“汪叽”一下就哭了。   “尼酱,好疼啊!脑壳要裂开了!”五条稚踢着小腿,像是要借助不存在的东西来帮助自己施展缠人大法一样, “好疼呀呜呜呜呜呜……”   “我根本没用力好吧!”五条悟也委屈巴巴地垮着个脸, 低头去蹭蹭五条稚刚睡醒还热乎乎的小脸蛋, “好啦好啦,这样稚酱还疼吗?”   五条稚很好哄:“不疼啦~但是尼酱你好像小狗舔肉包子一样哦~”   五条悟作势要张嘴咬他, 五条稚吓得尖叫着抱住他的脖子:“尼酱不是小狗狗!尼酱是大猫猫!”   不是狗就是猫,五条悟不知道自己好好的一个人类,为什么总是要被当成小动物。   “好啦, 已经四点多了哦, 再不快点起床就要丢下你了!”   五条稚眨眨眼睛, 想起了毛利兰的邀请, 但被窝太舒服, 他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哼哼唧唧地蹭着柔软的被子:“约好的时间是五点,等一下再起来也没关系的嘛!”   “尼酱, 现在是四点多少啊?四点几分的话就再躺到四点半,四点三十几的话……那、那就躺倒四点四十好了QAQ。”   五条悟是很不介意再抱着他睡一会的, 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小东西睡着的样子可太可爱了!   但是又怕他哭, 所以还是将残忍的真相告诉他:“四点五十九。”四点零一是四点多, 四点五十九也是四点多,总之他没有骗小孩!   “哦,那就……”算着凑整数字的五条稚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那不就是五点了吗?!”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假装手腕上带着表,等了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人。   五条稚见他一动不动,担心地将脑袋伸了过来:“尼酱?”   五条悟终于动了:“不对哦稚酱,现在才是五点。”   五条稚:“……”   五条稚哭得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孩:“笨蛋尼酱!笨蛋笨蛋!尼酱是笨蛋!”   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五条悟有瞬移,现在出发到目的地顺利的话连两秒钟都不需要,但既然是参加化妆派对,五条稚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   虽然和五条悟是双胞胎,但还没他那么人渣的五条稚急到想要哭出来了。   和朋友的约定时间只差了半小时,但是他才刚从床上爬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五条稚急得团团转,尤其一开门,看到已经打扮成小狼人的五条惠,五条稚更着急了。   “五条悟!你怎么这个样子啊!还有没有一点当哥哥的自觉啊!稚酱可是都被你气哭了欸!”   不准备去参加的天内理子叉着腰指着五条悟的鼻子骂。   黑井美里从五条悟的怀里将哭得稀里哗啦的五条稚抱过来哄:“不哭了不哭了,化妆很快的!稚酱绝对不会失约的!我们不理坏蛋哥哥了好不好?”   五条稚被哄得停下掉眼泪的难过,抬起哭得湿黏黏的睫毛,异色瞳像水洗洗过又被阳光照耀的宝石那样耀眼美丽:“嗯,不理尼酱!”他将脑袋歪放在黑井美里的颈窝,湿漉漉又软绵绵的样子让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立刻理解了五条悟。   虽然、虽然逗小孩把他逗哭很不好,但稚酱真的超可爱的啊!   “这也不是你欺负小孩的理由!”理解归理解,但为了趁着找个机会抢占五条稚的心,天内理子义正词严地对五条悟斥责道,“你这个男人太糟糕了!”   五条悟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大约是将五条悟被骂得很惨,五条稚被黑井美里抱着擦眼泪洗脸的时候还在偷笑。   “哎呀呀~”黑井美里揉揉他的小脑袋,幸灾乐祸的五条悟很气人,但幸灾乐祸的五条稚却让她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明明是一张脸,如果还是因为稚酱太过可爱了!   五条稚会亲昵地对她说“美里姐姐又漂亮又厉害”五条悟那个家伙只会开嘲讽“啊这不是很简单吗”!   “乖孩子~”黑井美里一边撸他,一边给他化妆。   五条悟给五条稚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衣服,在各种妖精里纠结了许久后,还是定下了【巫师】这个角色。   准确的说,是【巫师】里的占星师分类。   “稚酱之前不是天天念叨着’占星师先生‘吗?那就正好让他也体验一下占星师的感觉好了!”五条悟是这么说的。   五条稚开心到蹦起来:“好耶!”   当时还在场的江户川柯南虽然没有给自己立过什么【占星师】之类的神秘侧人设,但在那一瞬间,切实地替安室透感到了难以呼吸的社死感。   五条悟给管家打去了电话,尽职尽责的五条管家立刻就将一切五条悟可能用到的东西送来了。   “柯南柯南柯南!快看我的占卜水晶球!”包括这个贴着符咒只是看着就感觉充满了邪恶的玻璃球。   江户川柯南:“!!!”是特级咒物吧!着是传说中会引发很多事故吸引很多咒灵最后造成死亡流血事故的特级咒物对吧?!   他虽然不是很懂咒术界,但他暂且还是识字的啊!盒子上都写了啊!是特级咒物啊!特级!   随便把这么可怕的东西拿来当cosplay的道具真的不要紧吗?!   “水晶球水晶球,快点告诉我,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五条稚模仿者白雪公主故事里的后妈王后对水晶球发出了占卜请求。   特级咒物可能也很无语,它可是杀人无数,容纳了无数咒灵在鲜血与绝望中才诞生的特级咒物欸!这种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啊!   不管了,总之封印已经解除,就让它让这个天真的小鬼见识一下世界的黑暗面好了!   狰狞的咒力在水晶球内翻涌着,黑色的雾气近乎化为实质一样的怪物,血腥气和腐烂的臭味在空间里蔓延。   “啪!”水晶球被毫不犹豫地砸到了地上。   五条稚哭唧唧地冲五条悟抱怨:“尼酱!好臭啊!我的手要被臭烂掉了呜呜呜呜——”   “这个水晶球怎么这么没用啊!为什么不能像电视机里的水晶球一样听话地给出结果呢?还会散发出这种周围,好恶心……”   “哈?那群臭老头是怎么回事啊!把这种垃圾水晶球送过来,都把稚酱熏臭了!”   水晶球:“???”你们竟然骂我?!竟然敢侮辱我?!!!很好!竟然敢用水晶球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来羞辱它!你们很好!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才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水晶球啊!它明明是在世界各地都掀起了无数起的流血惨案,将无数想要封印它的咒术师全部变成养料花费了无数咒术师耗费了三百多年才终于被他们封印的特级咒物·血狱之牢啊!   虽然用来骗人的拟态是和水晶球相似的圆球状水晶,但它才不是水晶球那么烂大街的东西啊!有哪个水晶球能翻涌起这么可怕的黑雾的?有哪个水晶球能散发出这么可怕的气味的?   土包子!没见识!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敢这么侮辱它!   这个世界上!只有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敢与他一战!可恶!那就让它好好地让这两个土包子见识一下什么叫【特级】吧!   五条悟怒气冲冲,因为嫌脏,他连上手都不愿意,一脚就把水晶球踩烂了。   特级咒物·水晶球:“!!!”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它不是特级咒物吗?!不是不死不灭无法毁坏的特级咒物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被人一脚就踩烂啊!   江户川柯南:“…………”啊,差点忘记了,这对兄弟是把特级咒灵拿来当玩具玩,连恶魔都要甘拜下风对他们恐惧不已的大恶人啊!   特级咒物无法毁坏,不是【地球围绕着太阳转】的铁律,【特级咒物无法毁坏】只是单纯地是有咒术师们用上千年中无数的经验摸索总结出来的。   换成游戏来说的话,那就是特级咒物的物防和魔防都很高,咒术师们打出的伤害还破不了防,只能才采用封印的方法将它封存起来。   但五条悟突破天际的攻击即便是平A,只要他想,就能破防并打出极高伤害。   虽然特级咒物和特级咒灵不同,没有智慧,但或许是因为江户川柯南在真人脸上看到的疲惫和无奈次数太多,他竟然诡异地能感觉到这个咒物的生无可恋。   为什么?!为什么啊!这个人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它不是无法毁坏的特级咒物吗?!   江户川柯南拿起茶几上被随意丢弃的收容盒:“封印时间1844年4月4日,难怪了。”   难怪?难怪什么?这个小孩,竟然在同情它?!它一个特级咒物,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同情了?!   是的,江户川柯南在同情它,因为被封印得太早,所以完全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五条悟这么bug的恐怖存在。   无知者无畏,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有这样的勇气朝着五条稚发出了挑衅。   虽然很同情对方,但江户川柯南并不打算放过它。   “稚酱,我有一个超厉害的水晶球,送给你好了!”土包子特级咒具永远也不知道现代科技的厉害!   黑雾翻滚和散发气味又怎么样?   现代科技工业化生产的水晶球还有闪光烟雾音乐特效呢!   因为有过和安室透装神弄鬼的经历,江户川柯南也是好好了解过现在市面上的各种水晶球的!   商品标题带着cosplay的字眼会比普通水晶球贵一万円,某个人气角色的专属道具周边,那就贵得更多了!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円不等。   “说得再多也不如演示来得靠谱!稚酱,这个测评博主有点东西的!”江户川柯南虽然有些自恋,但并不是一个拒绝接受新知识的人,在制定了装神弄鬼、啊不是,是让那些不良少年走回正道的计划时,他就找了不少资料,作为重要道具的水晶球他虽然没有涉略,但信息时代嘛!网上的资料可太多了!   五条稚听完江户川柯南对他手里的水晶球描述后,五条悟脚下这个只会“黑雾滚滚”和散发臭味的垃圾一点也不香了。   “谢谢柯南!”他接过手机,一条一条看了起来。   火焰、闪电、冰雾、聚沙成堡、世界轮转……各种各样依靠现代科技做出的水晶球让五条稚看得入迷了。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尼酱我都想要可以吗?!”   五条悟大手一挥,全部说买!   “这样的话,这个就没用了。”五条悟说,“那就彻底毁掉好了!”   随意的语气里,又有一个可怜的白猫受害者被决定了命运。   只将它弄得只剩丝血皮,不是五条悟对它同情怜悯,只是可爱的弟弟怎么能没有道具呢?有了更多可以替代的道具后,这个水晶球就能安心地去死了!   特级咒物:“……”等、等等!它才不是那些烂大街的水晶球啊!它、它明明是拥有各种炫酷特效的超级水晶球啊!   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特级咒物·血狱之牢用尽了努力,在这一刻,它竟然学会了改变自己的咒力颜色!   破碎的咒物虽然破了,但咒物和咒具类似,只要不被彻底祓除,蓝条就是血条!   破碎的碎片涌动着星辰一样的光辉,银色的月华流动着将破碎的碎片粘合了起来,黑色的内里多了层层晕染的多层次黑色,细看是黑,却更像是五彩斑斓的黑,金色的碎粉点映着神秘的黑暗,星辰,日月,魔法阵!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高级审美!高级特级!   同时,一股神秘悠扬的淡香丝丝缕缕地飘出,沁人心脾又充满了历史的韵味。   高级香味!   五条稚:“哇!”是没见过的水晶球特效欸!   血狱之牢得意地晃了晃本体,于是神秘味道的水晶球再次变化,这次是刚才博主测评里最受五条稚喜欢的特效。只不过它多加了亿点点细节,由真正的神秘侧力量构建出的氛围感直接拉满!   现代科技又怎么样!它可不是那种假货啊!它可是特级水晶球!   血狱之牢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特级咒物的身份,风火山林金木水土各种主题都演示了一遍。   虽然五条稚不缺钱,但谁不爱这种已经是个成熟的水晶球了,会自我学习自我变化审美又高级,可神秘可阴间还能阳间的水晶球呢!   “水晶球先生,要好好学习,设计出更多更棒的特效哦!”五条稚疼爱地将它抱在怀里。   血狱之牢的死亡危机算是安全度过了。   江户川柯南有些失望,但是看到五条稚开心的笑容,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特级咒物在五条兄弟的手里,想来只会被调。教得掌握多种技能。   而五条稚有了水晶球,也能收获一点cosplay的快乐,唯一受伤的,可能就是晚上同样会到场的安室透了。   定好五条稚的装扮后,爱操心且实在无法放心得下的江户川柯南回家了。   五条稚也终于在时隔好久后想起了这个水晶球。   换上了【占星师】打扮的五条稚开心地打开收容盒,没有再贴上封印的血狱之牢乖巧地躺在里面,然后在见到五条稚的瞬间,就为他演示了一下特意根据五条稚的打扮而精心设计的特效。   五条稚很满意,五条悟倒是没那么满意:“感觉一点都不能凸显出稚酱的可爱。”   “欸?”五条稚歪着脑袋失落地看着五条悟,“我不可爱吗?”   大大的巫师帽顺着他的动作歪了一下,几乎将五条稚的整张脸给遮住了,只剩个白到发光的精致小耳朵露在外面。   五条悟将宽大的帽子扶正,一大口咬在了糯叽叽五条稚的脸上:“怎么会呢?稚酱最可爱了!我最喜欢稚酱了!但是啊,这个水晶球太笨了,没能将稚酱的可爱增幅哪怕一点点~”   五条稚却有点开心:“这不是很好吗?稚酱是男孩子啊!男孩子是要帅气!可爱是无用的属性啦!”   “和可爱比起来,帅气不值一提!就要可爱就要可爱就要可爱!”当然,这话五条悟是不敢当着五条稚的面说出口的,五条稚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有着定位不清的坏毛病!   小孩子只要可可爱爱就好了嘛!酷哥稚酱什么的……他才不要!达咩达咩达咩!   五条悟将他的巫师小尖帽给他戴好,黑色紫色的衣服将五条稚本就白嫩的皮肤衬得更加晃眼,就像占星师这个神秘的存在一样,被包裹住的皮肤只有少少的一部分露在外面,神秘又优雅。   虽然是占星师,但为了炫酷,水晶球是有配套的“法杖”的,星星和月亮的法杖做得花里胡哨,但很符合小孩子的喜好。   比拳头还要大的水晶球镶嵌在弯月上,水晶球里的星星和法杖上的星星呼应着一闪一闪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尼酱,星星好像变了!”   被教训过的水晶球卖力地展现着自己的【有用】,一刻也不停地在维持着斗转星移的特效,偶尔还有局部放大星辰陨落的震撼画面,没有一帧!没有一个星星是复制粘贴的!就算是一粒沙子,它也是很努力很辛苦地一点点捏出来的!   五条悟扫了一眼:“哪里?”   五条稚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变了欸~”   当然变了!五条悟和五条稚的都是它的甲方,还是不满意就毁掉它的可怕甲方,他们两个,水晶球一个都不想得罪,于是就将星星特效变得更加柔和,不仅是光影,还有星星本身。   星星不是五角星的星星,而是形态各异的瑰丽星球,它将写实往可爱的Q版过渡了一点,然后将画面弄得更加花里胡哨。   可爱的线条是应付五条悟的要求,花里胡哨的绚烂是迎合五条稚。   虽然风格有亿点点的变化,但更合五条稚的心意了,所以五条稚并没有不高兴。   五条悟看到弟弟被特效打光照得更加可爱,也就没有要残忍将水晶球毁灭的想法了。   不错,还算有眼色,可以暂时留着。   在五条稚看不见的地方,五条悟悄悄露出了这个的表情。   水晶球立刻大松一口气,紧接着用更加严格的标准要求起了自己!   “稚酱,五条君~”虽然起来时急急忙忙,但好在没有辜负他们的匆忙,五条悟带着两个孩子踩着点到了约好的地点。   “哇!是超级大帅哥欸!!!”铃木园子抓着毛利兰的手臂,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小兰,我这身打扮会不会太朴素了啊!完全没将我的优点凸显出来嘛!”   虽然有会遇到帅哥的觉悟所以好好打扮了一番,但还是对帅哥的质量产生了低估,早知道会遇见这么极品的帅哥,她就该再用心一点的!   毛利兰有些无奈:“园子,你冷静点啦!”   “但是,这么优质的大帅哥真的好少见啊!!!”   “小兰姐姐,柯南呢?”   五条稚这边是三个人,毛利兰那边也是三个人,虽然人数一样,但就因为人数一样,所以才有问题啊!   “一,二……六。”五条稚又数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江户川柯南。   毛利兰蹲下身,愧疚地对五条稚说:“抱歉啊稚酱,我没看好柯南,他下楼的时候把腿摔到了,医生说这几天都不能下地走路,现在在阿笠博士玩游戏呢。”   “严重吗?腿有摔断掉吗?如果断掉也不要紧的!我去让真人掰几条腿给他好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人真的是人类医疗界的希望,什么失明人士重见光明啊!什么瘫痪五十年的天残人士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啊!各种缺胳膊少腿的可怜人士到了真人的手里,都得到了救赎。   为了实验真人的极限,五条悟这段时间把真人打包扔去了五条家名下的医院,以新技术突破为由,招募了一大批残障人士,因为神奇的效果,一传十十传百,五条家的医院都要被家属们踏破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真人这几天都没时间陪五条稚玩裂空座换装的游戏。   五条稚的关心让毛利兰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小孩子说话不合逻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毛利兰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脚踝肿起来了,这几天不要走动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毛利兰本来是想留在家里照顾他的,但江户川柯南可怜兮兮地对他说:“我已经和稚酱约好了,被失约的稚酱已经很可怜了,如果连小兰姐姐也不去的话,稚酱说不定会被打击得对人类失去信任也说不定哦。”   “我没有关系的,去阿笠博士那里还能打游戏,小兰姐姐就带着我的那一份,陪稚酱好好玩吧!”   毛利兰觉得这种后果也太扯了,但看着小孩认真恳求的眼神,她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于是就带着十二分的操心和铃木园子以及毛利小五郎一起来了。   邀请函上没说一份能带多少人,但一份邀请函就来七个人也太不好意思了,幸运的是不仅毛利小五郎收到了邀请,毛利兰也收到了邀请。   “啊啊啊啊啊——什么鬼啊!不是说童趣万圣节派对吗?!”傻乎乎相信了邀请函上的谎言的毛利兰尖叫出声。   五条稚一行人的打扮都不夸张,五条稚虽然自称是神秘的占星师,但看着就只是有一点点神秘元素的可爱巫师,五条惠是游侠打扮的小矮人,五条悟是十分符合人设的可怕的魔王,但因为脸蛋太过帅气,第一反应先是脸红,然后再是其他。   铃木园子是一身黑但性。感漂亮的女巫还带了扫把,毛利小五郎只是涂黑了皮肤带上尖牙的吸血鬼,毛利兰则是暗夜精灵。   六个人,不管是谁看起来都不会恐怖。   但来到排队现场后,毛利兰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毛利兰崩溃:“不是说欢迎小朋友也来的派对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派对啊!会吓哭小孩子的吧!一定会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的啊!”毛利兰试图在五条稚和五条惠这里找到认同。然而她一低头——   五条·小孩外表·稚:“惠惠,那个狼人的牙齿和毛看着好假哦!”   五条·三岁半·真小孩·惠:“狼人是什么?”   毛利兰:“……”你们两个小孩子,看到这种群魔乱舞的场面就不会有哪怕一点的波动吗?!   铃木园子作为毛利兰的青梅竹马,当然是知道她怕这些东西的:“小兰,要不然你回家照顾柯南吧,这两个孩子,嗯……”   铃木园子很好心,出于对闺蜜的爱让她愿意放弃大好的和帅哥相处的机会,但是毛利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稚酱和惠惠只是懂事的没表现出来而已!但是作为大人,我们不能、不能啊啊啊啊——”余光瞥见一个丧尸把自己吓到毛利兰发出了尖叫。   “大姐姐你没事吗?”   虎杖悠仁担心地看着她,然后将棒棒糖举起来:“大姐姐,吃糖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吊在五条悟身上的五条稚从他的身上翻出了墨镜。   “小兰姐姐,戴上这个!可以降低可视度,这样就不那么害怕了!”   五条惠也担忧地看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我牵着你。”酷哥就是这么行动比语言靠谱!   毛利兰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我没事的,只是刚才没做好准备而已。”   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接过了墨镜:“欸?!真的看不到了欸!不过为什么这么黑啊!”   五条悟抓抓头发:“那个是完全涂黑的镜片啦!”   六眼无法关闭,五条悟习惯了没感觉到什么麻烦,都看得太多偶尔也会觉得很烦,所以这种类似于“降噪耳机”的墨镜是专门为了他研发出来的咒具。   和可以看见咒灵的眼镜相反,这幅眼镜戴上后对普通咒术师来说什么也看不到,对咒灵的敏。感度也会降低。当然,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类似眼罩的东西。   “太好了!”虽然对别人来说就像是盲人一样难受,但对于怕鬼的毛利兰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装备了!   只要角度好,她就能完全不看到那些妖魔鬼怪,至于走路和小孩……不是还能看到脚和地板吗?!这样就足够了!   而且小孩子个字矮,也是在她能看到的范围。   “小兰,既然都这么害怕了,回去也没有关系的嘛!”铃木园子有点心疼她。不仅没有享受到派对的乐趣,还要一直担惊受怕,不是很惨吗?!   “没关系哦,我已经完全不害怕了!”毛利兰露出了灿烂坚定的笑容。   正常的墨镜只能让视野变得昏暗,但努力看,还是能看到轮廓的,隐隐约约的怪物身影老实说不是更可怕了吗?!   所以这样完全遮挡视线的“眼罩”就刚刚好!   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毛利兰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也没有吸血鬼,也没有狼人,也没有丧尸,也没有……总之这些怪物都是不存在的!   毛利兰虽然知道,但知道和害怕就完全是另外的事情了嘛!   脑子知道这些怪物底下都是人类,但身体下意识地会觉得害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本能啊!   “我已经和稚酱约好了呀~要一起参加派对的!也和柯南约好了,要带着他的份一起,和稚酱参加这场派对!”   “小兰姐姐……”五条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眼睛里出现了坚定的神情,“小兰姐姐放心吧!导盲犬的任务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咚!”   尖尖大大的巫师帽被敲了一下,虽然帽子很厚,五条稚没觉得疼,但他还是用愤怒的目光瞪着罪魁祸首。   “尼酱你在干什么啊尼酱!你今天真的有亿点点过分哦!又是故意捉弄我让我差一点迟到,又是敲我的脑袋!你是故意想要引起女同学注意所以扯她小辫子的笨蛋吗?!”   五条悟:“诶嘿~”   毛利兰看着他们兄弟打闹的样子弯了弯眼睛。   “谢谢你的糖果。”毛利兰对这个陌生但听到声音就跑来安慰他的小朋友道谢。   “不客气的!”粉发的小男孩爽朗地笑着。   毛利兰见他一个人,便好奇地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小孩子长得快,不过五条惠有海胆头优势,炸炸的头发将他的身高拔高了不少。所以两个孩子看起来差不多高,想来年龄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虎杖悠仁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我没有抽到温泉旅馆的招待券,只有一等奖的万圣夜派对招待券。爷爷和妈妈刚才还在这里的,但因为妖魔鬼怪太多了,妈妈的心脏有点受不了,爷爷就带着她先回去了。”   不等毛利兰问为什么虎杖悠仁不跟着回去,虎杖悠仁已经拍着胸。脯很自豪地说了:“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抽中的奖券!不用掉不是太可惜了吗?!”   所以他就趁着妈妈和爷爷不注意跑了回来,连带着那个邀请函。   “不要紧的!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这些妖魔鬼怪我一个也不害怕!”虎杖悠仁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叉着腰格外的自豪。   毛利兰:“……”来了,这熟悉的让人低血压不药而愈的操作!   毛利兰拿出手机:“你。妈妈和爷爷的手机号码呢?”   虎杖悠仁老实地说:“我家很穷,妈妈和爷爷都没有手机。不过我家的电话我记得很熟悉!”   虎杖悠仁一看就是接受过安全意识教育牢记了家庭住址和座机号码的好孩子,但很可惜,他独独将安全教育里“不能告诉陌生人”的那一条忘记了。   叽里咕噜地差点将自己喜欢穿四角内。裤不喜欢穿三角内。裤,但妈妈总是喜欢给他买三角内。裤的事情说出去后,毛利兰头疼地捂住了脑袋。   “悠仁和我们一起吧!”五条稚一手牵着五条惠,另一只手伸出对着虎杖悠仁发出邀请,“我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当然要和小孩子一起玩啦!”   虎杖悠仁很高兴地点头:“好呀!”   仙台也太远了,等这个孩子的爷爷和妈妈回到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总不能就这样丢下这个孩子不管!   毛利兰叮嘱道:“要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不可以乱跑哦~”虽然有能“屏蔽”妖魔鬼怪的墨镜,但她果然还是做不到在这种环境里走来走去!   虽然很对不起他们,但也只能让三个孩子在她的身边玩了。   “对不起哦,没能让你们尽兴。”   三个孩子齐齐摇头:“不哦~我最喜欢小兰姐姐了!”   五条悟:“呵!”   小孩子哪有什么真心,都是哄他的! 第93章   万圣节派对可以说是相当热闹, 人很多、啊不是,是妖魔鬼怪很多,毛利兰还担心这么阴间的环境会不会吓坏小孩子, 但事实上小朋友们看着都要比她自在多了!   “大魔法术·变猪!”五条稚拿着法杖点来点去,嘴喊着乱七八糟的魔法。   按照游戏规则,虎杖悠仁就该倒下了,然而虎杖悠仁先是愣愣地呆了一会, 在五条惠“你该死了”的提醒下, 他才“啊!我死了”地叫着,动作十分夸张地倒了下去。   “不对不对不对!”五条稚紧急喊停,“是变猪!不是死掉了!”   刚倒在地上就要被迫起来的虎杖悠仁坐在地上抬着脑袋疑惑地问:“有什么区别吗?”   五条稚说:“【变猪术】是把人或物变成【猪】虽然变成猪的对象外表变了, 但不会真的死掉啊!要补一个其他的什么杀伤力大的魔法才可以!”   虎杖悠仁懵懵懂懂地点头:“那你快点再补刀吧!”   五条稚又果断补了一个带着电闪雷鸣特效的单体攻击性魔法。   “千鸟!”   已经是个懂事的水晶球在五条稚睡觉的这段时间可是一点也没敢休息哦!现在市面上最火热的酱铺少年漫可是被它研究过的!区区一个千鸟罢了!   万雷齐闪的绚丽光影再配合上宛如千鸟齐鸣的闪电声, 比电视里看到的千鸟特效更加震撼, 宛如有真正的忍者突破次元壁降临一般。   “小心!”   这样的动静几乎将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虽然理智上知道世界上是没有忍者和查克拉更不会有【千鸟】的存在,但是、但是啊——   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所震慑,有人不由自主地对被法杖指着的男孩发出了示警。   白色的雷光将虎杖悠仁吞噬, 伴随着雷光的哀鸣声发出了悲切。   “好厉害啊!”   一阵电闪雷鸣好像要把这艘船也一起轰烂的骚动过后,受到了“攻击”的虎杖悠仁鼓掌发出了一阵惊叹。   “刚才还以为我差点要死了呢!”   雷光散去, 虎杖悠仁既没有被电成焦尸, 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当然了!这可代表着是现代科技最强的巅峰!”五条稚得意地说道。   小孩子的记性不好,是柯学产品还是咒物, 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都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玩耍的道具罢了!   他显然是将特级咒物当成了科技水晶球的贵替, 尤其睡了一觉后, 他已经是记不清这颗水晶球的来历究竟是什么了!   “哇!好厉害啊!”来自普通家庭的虎杖悠仁反应很实在, “这个水晶球一定很贵吧?”   爷爷年纪大了,花钱大手大脚,妈妈身体不好很好出门,所以家里的钱竟然是虎杖悠仁这个四岁的小孩管得更多,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虎杖悠仁的理财能力可以说相当地好!   特级咒物·血狱之牢要气死了!它堂堂一个特级咒物,竟然被当成了流水线生产的廉价现代工业品!它可是能熟练掌握并改良市面上所有的魔法水晶球特效欸!这么厉害的存在!如果不好好珍惜它的话,它就、它就……会更努力地让自己有不可取代的功能的!   五条稚摇摇头:“不知道。”他很少自己拿钱去花,这个水晶球就更不知道了,“是管家拿给我的。”   一个木乃伊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蹲下身:“小弟弟,你的玩具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五条稚对待玩具的态度很随意,或许是因为玩具太多了,这个水晶球也不是奥特曼的变身器这种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所以很大方地把魔杖整个塞到了男人的手里。   血狱之牢:“……”走开啊!你这个连咒术师天赋都没有的普通人类!离我高贵邪恶的本体远一点啊!   “嘶!”男人接过魔法杖时,只觉得手指被狠狠电了一下,“既然是给小孩子的玩具,那在漏电保护上一点要做得好一点啊!真是的。”   五条稚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嘀咕,歪着脑袋盯住了血狱之牢。   血狱之牢:“……”   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平无奇的、一个小时就能在流水线上被批量生产一千个的水晶球,什么都不知道哦~   “小朋友,这个电池开关在哪里啊?”缠满了绷带的木乃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也没能找到电池检查漏电的情况,于是果断选择了求助五条稚。   五条稚老实地回答道:“没有电池。”   男人却是误会了,以为他是买来到现在还没换过电池:“一体式的设计吗?不过这样也太浪费了吧!”   “小朋友,请问你这个魔杖是在哪家店卖的啊?”一个丧尸打扮的男人怕吓到他,特意拿了纸袋将自己可怕的脸蒙上,“是这样的,我也是个二刺猿,我平时也收集了很多特效绚丽的水晶球周边,但从未见过表现力这么优秀的周边道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非常想要买一个作为收藏。”   他的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似的,一堆人热情地围了上来:“小弟弟,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啊不是,我儿子说没有这种水晶球的话,他就要难过得枯萎了!”   “小朋友,姐姐把这个超好吃的蛋糕送给你,你告诉我购买方式好吗?”   “十倍!我出十倍的价格!拜托了,今天晚上不能抱着它睡觉的话,我会难过得死掉的!”   七嘴八舌地声音将五条稚的耳朵吵得嗡嗡响!   “我说你们这些人啊!”一个纤细但有力的胳膊拉住了人群里把五条稚围住的男人,手一用力,就像拖小鸡似的将他往后丢开了,“在这里为难一个孩子就是你们热爱二次元的理由吗?!”   之前还怕这些人怕得只敢缩在角落的女孩气势足得周身都散发出了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之焰。   “对、对不起!”打扮成暗夜女伯爵的吸血鬼红着脸道歉,“我太激动了,所以……总之没考虑周全是我的错!吓到小朋友们了真的太抱歉了!”   “你是谁啊!我们又没有对他怎么样!我不是说了等一下会请他——”   踩着人的脑袋,站在尸骨山上的大魔王从白骨王座中走了下来,苍蓝的眼睛平淡地环顾了一周,虽然不是白发红眼的设定,但那双眼睛却比红眸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他垂眸,看着脚下的人就想看路边不值一提的死物垃圾:“要体验一下被雷电击中的滋味吗?”   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恶意的弧度,就好像随时能将他挂到船头招来雷电,让众人欣赏他绝望又痛苦的嚎叫盛宴一般。   无端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想象让众人打了一个寒颤。   “对、对不起!”脸都被踩外的男人哆哆嗦嗦地道歉,“魔王大人!是我的错!请您放过我吧!我愿意接受天罚!请不要把我剥皮拆骨灵魂撕碎喂地狱犬啊!”   眼泪鼻涕一齐涌了出来,他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五条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毛利兰都无语了:“……啊这。”   但更奇怪的是,其他人并没有像她一样露出不理解的表情,而是飞快地退开了,嘴里念叨着什么“糟糕了魔王大人生气了”“天呐世界该不会要毁灭了吧”“魔王大人会把我的脑壳拿来倒酒吗”这种她完全不知道含义的话。   五条悟却是习以为常了,嫌弃地一脚踢开垃圾,五条悟抱起五条稚:“稚酱,不要和这种笨蛋待在一起玩耍,会染上臭味的!”   “好哦!”   五条悟顺手将另外两个孩子也给提了起来,就像提溜小鸡是的,轻轻松松。   “毛利,走了。”   “哦、啊?哦哦,好的。”毛利兰神情恍惚地跟着五条悟走了。   虎杖悠仁和五条惠被抓在同一只手里,背后被提起的领子还有空隙,让他们能晃来晃去。   “魔王大人,请问你刚才是这么做到的啊?’啪‘地一下就出现了,’哒‘地一下就把那个人的脸踩到了地板上。”虎杖悠仁亲身感受了一下五条悟的身高,五条悟虽然很高,但一米八几,不管在哪里都能说得上是个大高个,但那个男人也要一米七,不管怎么想五条悟的腿都不能有一米七。   “所以是劈叉?”就算只有一米长的腿,劈叉把脚尖放到头顶,也有两米了!嗯!就是这样的!   五条悟很是无语,他又不是中原中也那个小矮子!   “当然是用飞的啦!”五条悟将原理告诉他,“先飞到两米高的地方,然后对着那个垃圾的脸降落就可以了!用高空藐视啊!”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明明有控制重力的异能力,但中原中也打架真的很喜欢肉搏,打架也是,宁愿用一字马的姿势踢比他高的人的下巴,不愿意向起飞然后降落!   明明后者更帅气的说!   毛利兰的脸色有点难看,她刚才也不知道到底是身体里哪个地方冒出的力量,冲了进去,但现在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在那群怪物堆里面待了那么就,她就一阵后怕恶心。   毛利兰试图让自己忘掉刚才那一幕,转移话题道:“对了,五条君,你和他们认识吗?他们好像很听你的话一样。”   “完全不认识啊!”五条悟反过来问她,“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他们认识?”   毛利兰挠挠脸:“嘛,怎么说呢?就感觉……只是感觉哦~五条君很有领袖的气质,所以我在想搞不好你们是同一个cosplay社的同好!”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象有道理:“刚才他们还喊你’魔王大人‘来着……”   五条悟哈哈大笑:“就不能是他们被我吓到了吗?!”他的眼睛微眯,嘴角下垂,刻薄的凶恶之气扑面而来。   毛利兰却是摇了摇头:“五条君明明找了一副很让人容易亲近的好人脸啊,怎么可能吓到他们!”   五条悟狂笑不已,被叫魔王的次数不少,但是称呼他为“好人”的,只有毛利兰一个。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要来一句’真是个有趣的女人‘才符合剧情?”   “啊!抱歉抱歉!这个由我来收拾就可以了!”旁边的狼人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饮料洒了一地,服务生手忙脚乱地上去帮忙。   那里的骚乱遮过了五条悟的声音,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说:“啊抱歉,五条君,我刚才没有听清楚,可以麻烦你再说一边吗?”   “五条君?”毛利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毛手毛脚的狼人因为碍事的肉垫手套将桌子弄得更乱了。   “怎么了?是认识的人吗?”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算是吧。”   毛利兰提议道:“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隔着狼皮,谁知道毛茸茸下面是什么可怕的家伙!”   狼人:“……”把人吓得跪地高呼魔王大人的【魔王】没资格说这种话好吧!   “不过去打个招呼应该还好。”想了想,五条悟又说,“稚酱他们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哪里算得上麻烦,稚酱惠惠和悠仁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啊!”   五条悟将三个小孩带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不过因为刚才的骚乱,五条悟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了真空地带,所以这里的空旷是真的很空旷。   毛利兰悄悄松了一口气。   “小兰姐姐,抱抱!”五条稚被五条悟抱了一会儿,就像偷懒享受别人的怀抱了。   毛利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将五条稚抱在怀里,又看向两个更小的孩子,轻声细语地问:“惠惠,悠仁,要抱抱吗?”   五条悟是闲不住的搞事精,这种一看就是冲着稚酱来的陷阱是他最喜欢的了!所以安顿好三个孩子和毛利兰,五条悟就变得有点兴奋了。   “那个,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的亲爱的欧尼酱大人,魔王的气质稍微收敛一下啦!这样会打草惊蛇的!”狼人工藤新一用无奈的语气劝着五条悟。   “哈?”因为工藤新一对他称呼令他还算是满意,所以五条悟勉强能听得进人话,“我什么气质啊!毛利刚才可是说我是天使欸!”   工藤新一:“……不,你完全没理解。”   五条悟才不管自己有没有理解,总之他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就是这么霸道任性!   “说起来,抓到的人最后需要我帮忙吗?”五条悟用“我就随便宰几个人”的随意,成功地让工藤新一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这个到时候安室先生会解决的。”工藤新一挂着冷汗,“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   五条悟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的说:“我很专业啊!”   工藤新一:“……”让人消失在这个美丽世界的专业性吗?!   今天晚上的万圣夜派对是个局。   黑衣组织不知道从哪里对五条稚产生了兴趣,据安室透的情报,这次的行动是神秘的boss突然要求的。   连权利一直很高的贝尔摩德都被boss的任性要求弄懵了一下。   “愿望,许愿机,之类的……”坦白局里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已经约定过了,情报共享什么的,虽然安室透不是很赞同把工藤新一这个未成年牵扯进来,但更担心工藤新一会自己莽上去!   所以,为了工藤新一的安全,也是为了能把黑衣组织一网打尽,安室透毫无保留地将工藤新一纳入了自己方案中。   “今天这场派对准备得很充分,似乎对方还开动了装有机关枪直升飞机,甚至还有导弹。”   如果是其他咒术师,可能还要工藤新一来解释一下什么是机关枪,什么是导弹,威力怎么换算,但数学和物理都很强的五条悟不需要!   工藤新一只知道五条悟很强,但对于他具体有多强没有太大概念。   “似乎是洲际导弹那种程度,五条,如果你——”   “啊,那个啊。”五条悟有些苦恼地说,“因为太慢了,所以总是容易把它忽略掉,如果落到城市里的话,一定会被楠雄念叨的吧。”   工藤新一:“???”慢?什么慢?   “但我也没有办法啊!每次都那么慢悠悠毫无紧张感地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有这个功夫我已经把让杀光了,所以掉不掉进城市里都无所谓了吧!”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具体啊!就好像你真的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样!   工藤新一:“……”五条悟的反派宣言让工藤新一有亿点点的害怕。   虽然工藤新一带着狼人头套,但五条悟不需要其他的借助就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   是啊,的确是亲身经历过。   忘记了是第几次回溯,忘记了是几回,别说是洲际导弹,就连蘑菇蛋,他也是亲自感受过的。   死亡地危险步步逼近,所有人的都对他说“交出许愿机”,稚酱好像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似的,许愿机许愿机许愿机的吵死了!   五条悟愤怒不已,但能力尚弱的他无法对抗那些比他大很多、比他强很多的大人。   于是五条稚在爆炸中许下了既定的愿望。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了他。   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地出现时,五条悟用原子级别的精准操控,模拟了蘑菇蛋的原理。   “轰!”无数的蘑菇云炸开,将立本炸得粉碎,将地球的大陆和海洋通通炸得粉碎。   一次又一次,他宣泄着痛苦和愤怒,一次又一次寻找着微小的希望。   但那些人总是像苍蝇一样怎么也赶不走!   那就……只能全部杀掉了!   “那个,我冒昧问一句——虽然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有些迟了,不过——《我的极-道魔法使大人》这部动画电影的特效,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总不可能是真的砸碎了一个小星球吧!这也……太离谱了!工藤新一觉得,这件事就像有人告诉他,他用足球把卫星踢碎拯救了地球——一样离谱!   五条悟谦虚地说:“也不能算拯救了地球啦!有那种拯救地球的圣父心的是楠雄,我只是正好需要素材,所以才把那颗脱离轨道的星球炸掉的啦!”   工藤新一觉得有亿点点离谱,虽然已经很多次,但他的三观依旧被震撼着。   或许是震撼过头了,工藤新一几乎是麻木地问:“我是侦探,我不会害怕,所以——世界上最可爱的稚酱的最喜欢的欧尼酱悟大人!可以告诉我你认真起来的话,可以多少天毁灭地球吗?!”   “欸?”五条悟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一秒钟?不过我是因为有作弊器啦!如果只是毁灭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大概需要两天?楠雄需要三天的样子。因为我的群攻大招比较多嘛!不过我破不了楠雄的防,楠雄靠近不了我,所以我们两个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分出胜负。”   “不过你放心好了!楠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绝对不允许我破坏他平凡又普通的生活的!所以毁灭世界什么的,我暂时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啦!”   所以你是真的想过对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工藤新一麻木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只摸到了一手的毛茸茸。对哦,他现在带着狼人头套。   工藤新一更心累了。他倒是没想过五条悟骗他逗他玩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大概就像是一种直觉一样的存在吧。   五条悟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虽然总是爱开玩笑,但很多时候只是他说的实话被人当做了玩笑。   “对了,悟君,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工藤新一看着五条悟严肃地问,“稚酱还能变回人类吗?”   五条稚是许愿机的事情在咒术界是个人尽皆知的“常识”,但咒术界十分排外,普通人的世界里很少能找到于咒术界相关的情报,更不用说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机密。   普通人不属于“自己人”也就无从得知。   当然,普通人的高层里,也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个情报的。   但因为“多一个人知晓,就会多一份竞争”的思想,即便是普通高层,知道人数也相当的小。   即便知道,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彼此对【代价】和【愿望】语焉不详,不像咒术界那样用大量的“试验”试探出了相对“可靠”的规则。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虽然约定了“情报互通”,但五条稚的情况太过特殊,他不是不相信安室透,而是赌不起。   “如果说——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让稚酱会回人类,这样可行吗?”   工藤新一问了这个问题后,五条悟就收起来玩世不恭的漫不经心。   “会死。”五条悟平静地说,“在说完这个愿望之前,许愿的人会死。”   工藤新一猛地一怔。   *   “大哥,我们真的要听那个女人的话吗?这样不就变成了像她小弟一样的存在了吗?”   伏加特开着车,被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上还能清楚地看出愤懑不平,当他的车技可是在十几年如一日的司机生涯中磨炼出来的!即便是情绪有所波动,他开的车也是相当地稳!   摸着**手没有因为这样的话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不要紧,只要抓住那个小鬼,那个女人就再也没办法搞什么神秘主义了!”   “小鬼?”伏加特疑惑,“大哥,boss不是让我们找许愿机吗?为什么要抓小鬼头?要抓哪个小鬼头啊?”   琴酒仔细地保养着惯用的木仓,表情没什么变化,过了许久后才扯出一个残忍的笑:“银发,异瞳,毛毛躁躁的小鬼头,如果见到了,就不要犹豫,抓住他!”   “那个,就是许愿机。”   *   黑衣组织作为跨国犯-罪组织,渗透得比公安、比FBI、比MI6、比那个卧底的假酒们想象得更厉害!   十年前,组织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但因为某一个愿望,一切都变了。   “我想往上爬,变成boss看重的下属,变成组织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样的愿望如果也能实现吗?如果可以实现,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啊!”   那一天,他接到了来自二把手的电话,把他分配到新成立的“反卧底”小组。   二把手是这么对他们说的:“这段时间组织里的老鼠变得多了起来,你们的任务就是抓到这些老鼠,还组织一个干净的环境!”   还未取得酒名的黑泽阵不耐烦地想,找叛徒这种事情怎么能算什么工作啊!两个?三个?五个?八个?搞不好新成立的这个部门人数比卧底还多!   这样想着的黑泽阵,出乎意料地在一个月后取得了酒名,获得了晋升资格。   来自世界各地黑手党的卧底还算是正常,彼此的竞争对手嘛!互相安插卧底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自从他发现了一个来自MI6的卧底后,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再接着,因为他的工作能力出众,BOSS又给他增加了清理叛徒的任务。   拿到了GIN代号的黑泽阵的直觉雷达坏掉了,因为他不管看谁都像是卧底和叛徒!   琴酒将原因归结到自己或许是工作性质能经常接触到这类人的缘故,所以身边的叛徒和卧底密度大了亿点。   但无数个夜晚,他都会梦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银发异瞳的小男孩蹲在墙角,可怜兮兮地问他:“你看到我哥哥了吗?”   银发的小男孩穿得很单薄,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和服,穿着木履的脚上虽然也穿着袜子,但他的打扮显然是不能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夜晚活下来的。   黑泽阵不能算是一个好人,像野兽一样争抢着活下来的机会,像蛊虫一样凶狠地干掉妨碍他的人成为最后一只。他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但这个孩子真的太小了。   银色的发顶堆了小小的一捧雪,睫毛和鼻尖也沾着雪花,风刮过时带起了他的衣角,翩飞的白色布料好像化作翅膀要将他从这个世间带走。   堆积在他身上的雪被风吹走了一些,但有更多的雪落在了他的身上。   白皙的皮肤比雪还白,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间、太阳出来后,就会立刻消失的雪精灵。   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上面堆积的一点点雪花簌簌地往下落,但他的睫毛本身就是像雪一样的纯白,映着那双赤金的异色瞳像是稀世珍宝。   “你看到我哥哥了吗?”小孩带着哭腔,细细弱弱的声音让他听起来像一只不足月就被扔出来的小奶猫。   黑泽阵有莫名的烦闷,他本来是马上要大步走开的,或者给这个孩子一个痛快,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走到他的面前,将风衣扔到了这个孩子头上。   暖呼呼的大衣带着热气,五条稚有些茫然,而后像流浪猫那样歪着脑袋蹭蹭带着温度的布料,接着他迈着小短腿跟着黑泽阵走了过去。   吧嗒吧嗒的木履在雪地上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响亮到黑泽阵决心忽略都困难。   “吵死了小鬼!”黑泽阵沉着脸,像是一口能吃掉十个小朋友那么恐怖。   然而仰着头看他的五条稚却露出了一个软乎乎得像是小雪糕被捂化开的笑容,糖度高得让黑泽阵忍不住觉得嗓子痒。   “抱抱!”五条稚朝着黑泽阵伸出了。   “哈?!”黑泽阵的样子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木仓把小孩的脑袋崩掉!   但五条稚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身上,小小矮矮的身体像年糕一样,“吧唧”就粘到了黑泽阵的大长腿上。   “尼酱抱抱~”   “我又不是你的哥哥!”黑泽阵嫌弃地把他扯开。   但五条稚却锲而不舍地朝他伸着胳膊:“尼酱会抱抱我~大哥哥也抱抱我吧!”   他拢了拢身上拖地的大衣,露出了明媚又灿烂的笑容:“一起暖和!”   黑泽阵后悔了,刚才就应该大步流星地走开,不理会这个小鬼的!   “你哥哥呢?!走散了吗?”黑泽阵在地上裹了半截雪的衣服抖干净,穿上后像是裹流浪猫一样地把五条稚放到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五条稚从没扣好的扣子的衣领处钻了出来,被软乎乎的衣服更温暖的肉毯子包裹着,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舒服的红晕。   “尼酱去打坏蛋了!”五条稚是和五条悟一起偷跑出来玩的,因为是在温暖的南方小岛,五条稚穿的衣服并不厚。   但是这次来找他们麻烦的不仅仅有咒术师,还有异能力者。   五条稚被传送到冰天雪地的异国,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厚重的雪花,几乎像海啸一样将他打倒。   幸好双子之间的咒力感应很强,五条悟很顺着咒力轨迹来找他,几乎是五条稚被传送走的下一秒,五条悟就追了过来。   将不知死活的异能力者抹杀,五条悟让五条稚乖乖地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要去宰几个人!虽然能捂住五条稚的眼睛,但五条悟不想任何可能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机会。   虽然穿着很单薄的样子,但五条稚的身上全是各种作用的咒具,其实并不冷,只是看上去太过可怜了。   五条稚没有任何戒心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黑泽阵,天马行空一样的故事当然不会被黑泽阵认可,不过看在这个孩子还小的份上,他也没出言讽刺。   西伯利亚的本地人很少,这里的自然条件很恶劣,所有的人都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路上的行人和商店并不多,倒是酒馆很多。   黑泽阵自然是不可能带这个陌生的小孩回自己的安全屋的,所以带着他去了自己常去的酒馆。   “一杯牛奶。”在卖烈酒的酒馆里要牛奶,就馆内的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哎呀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知道了缘由的老板试图去厨房找找有没有这个孩子能吃的东西,幸运的是,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瓶装满白色液体的东西。   “没错!是牛奶!”醉醺醺的大胡子老板打开瓶子闻了一下,确定闻到了奶味,才给五条稚热了端上来。   “好怪哦!”五条稚喝了一口,小眉毛就拧了起来,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像小狗那样甩。   酒馆里的客人们哈哈大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浪费食物的好孩子五条稚以为这是当地的特色牛奶,就小口小口地喝着,慢慢适应了这个味道后,竟然觉得还不错。   “嗝!~”五条稚打了一个奶味的嗝,迷蒙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小脑袋无力地垂下,然后像是被重复多次的机械性动作操控了一般,又去喝了一口奶。   黑泽阵觉得有些不对,抢过五条稚的碗喝了一口,脸色一变!   这是奶酒!虽然度数很低,但的确是酒不能有错!   该死!是因为酒馆里全部都是酒味,老板也醉了,所以根本没闻出来这个奶也散发着酒味吗?   “嗝~”五条稚一下一下地打着小酒嗝,脑子晕乎乎地对黑泽阵扯出了一个笑,“大、大、大哥哥……”   “你要许愿吗?” 第94章   “我想往上爬, 变成boss看重的下属,变成组织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样的愿望如果也能实现吗?如果可以实现,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啊!”   愿望吗?   明明更像是一个诅咒。   虽然得到了飞一样的晋升速度, 但琴酒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该怎么说呢?这种在零点之后才出现的、在心中躁动不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琴酒思考了很久,最后将它归结为一种可能被称为【愧疚】的东西?   很不可思议对吧?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存在,如果让那些死在他木仓口之下的鬼魂知道的话, 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   但是没有办法啊!   因为想要成为BOSS的得力助手,就让组织变成了全是叛徒和卧底什么的……   哦, 还有废物。   当然琴酒没那么单纯天真, 把所有的错都“归”到自己的头上。   但那个孩子——一定有问题!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虽然不讨人喜欢, 但她的情报能力足够出色, 并且那个孩子和波本一起被拍到了照片上, 所以绝对不会有错的。   那个孩子,不是人类!   十年过去,照片里的孩子还是软乎乎的一小团, 照片里还有其他的人,所以他只是小小的像一团存在感很低的小猫似的缩在角落, 赤金的异色瞳泛着点迷茫和朦胧, 不知道是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状况外的他似乎想要变得合群, 也跟着一起傻乎乎的笑起来。   看到那张图片的一瞬间,琴酒只觉得一股清凉从脊背后爬了上来。   他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的说法的, 如果真的有这种超自然能力,他杀了这么多的人,早就应该被索命的厉鬼给拉入另一个世界了!但那个“愿望”和十年前的记忆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着。   “许愿机……”最后还是BOSS的命令解开了琴酒的惊疑, “把许愿机带来给我!”   木行将就的老人发出了腐朽的声音, 琴酒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他只是轻声地重复了十年来一直在说的话:“是,BOSS。”   *   “绿光,换班了,辛苦你了。”   服务生打扮的男人冲他点点头,将杯子擦好摆放整齐。   接着若无其事地将服务台上的手机放进兜里。   这一次的行动不管是组织还是公安,都格外地重视,苏格兰被安排成调酒师混了进来,他知道的人员包括但不限于波本、黑麦威士忌、朗姆、贝尔摩德、琴酒和一堆连酒名也还没拿到底层人员。   他捏了捏鼻梁,按下了从心底冒出的不安。   “景,没事吧?”回到休息室的路上,擦肩而过的客人低声地询问。   “啊啊,真是累死了啊!”诸伏景光活动着肩膀,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什么,好像只是一个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的普通服务员一般。   虽然是出于组织的命令一同混进游轮的,但他们这些有酒名的组织成员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各自混上来的身份都不同,且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混进来的。   万圣节的化妆派对,群魔乱舞的与会人员就是最好的掩护。   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毕竟是一起合租的幼驯染,只是压低声音的一句称呼就能认出彼此。   虽然对着幼驯染暂且还能用若无其事的声音假装,但回到无人的房间,安静的环境让诸伏景光的脑子不可避免地变得乱糟糟。   五条稚。   难以相信!   诸伏景光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贝尔摩德的手里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记忆力再好的人,也很难对那么早之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老实说,五条稚的脸他都快记不清了。   但那双眼睛,那个笑容,不可以有第二个那么相似的孩子!   在看到那张照片时,和五条稚相遇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   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他们早就见过了!七年前、七年前就是这个孩子啊!怎么可能七年过去了,这个孩子却一点也没有长大呢?   诸伏景光怀疑起那张照片的真实性,说不定是P图什么的,说不定是有人弄错了什么的……   但在上船后亲眼看见这个孩子时,诸伏景光自欺欺人的借口全部消失了。   那个孩子……亲眼在他的眼前蹦蹦跳跳地玩弄着玩具,可爱又得意的样子看起来快乐极了。稚嫩精致的脸看起来完全就是七年前的样子!   不、不,还是有变化的……   七年前的五条稚可爱归可爱,但总有一种似乎这么也无法填满的空洞,像个栩栩如生的玩。偶,有灵魂,却不多。   但现在所出现在他面前的五条稚灿烂阳光地笑着,完全就是一个可爱无忧的小孩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诸伏景光很茫然,脑子嗡嗡的,说不清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其他什么复杂的感情更多一些。   “零的话,一定知道什么吧!”诸伏景光想起来前段时间幼驯染略有怪异的行为,他突然涌起了一种冲动,一种冲过去将降谷零抓来好好让他和自己解释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   虽然他会找降谷零问个明白,让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但显然这不是个合适的时间,不管什么样,都要先将组织的人一网打尽才可以!   等到了将组织的高层全部抓起来后,他再好好地逼问幼驯染好了!   这一次,一定可以的!他们公安已经和警视厅在这个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   “啊啊啊啊啊——”尖利的女声从外面响起,诸伏景光本能地抓起木仓放到了腰后跑了出去。   “不要看!”毛利兰捂住了五条稚的眼睛,“不要看稚酱!”   因为毛利兰很害怕那些怪物,一直都是待在人少的角落和三个孩子一起玩游戏,只是恐惧加快了新陈代谢,毛利兰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想要上厕所的生理反应。   “我陪小兰姐姐去吧!”五条稚自告奋勇地说,并把其他孩子也给安排得明明白白,“惠惠和悠仁在这里等我们!这里可是百鬼夜行的大本营哦,不可以乱跑!”   五条稚小大人似的拉着毛利兰的手去上厕所了,但令毛利兰没想到的是,上完厕所准备往回走时,就遇上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船帆上挂着怪物的尸体什么的,这对让一个孩子直面这种场景来说太过残忍,毛利兰死死地将五条稚抱在怀里,将他的视线遮挡得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怪物鬼魂什么的非自然存在的!死的只能是之前还和他们一样,会走会跳会呼吸会说话的人类。   被小孩子看到这种场景,不是很残忍吗?!为什么当初要邀请稚酱他们来这里?!毛利兰已经还是后悔了。   看到了。   被按进柔软怀抱的五条稚有些无所谓地想,已经看到了。   而且也没什么可怕的。   五条稚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巧又柔顺地说:“小兰姐姐和我在一起,我就不害怕啦!”   被愧疚淹没的毛利兰眼里闪出泪花,将现场交给了专业的人员。   床上有毛利小五郎,五条悟看着也很放松的样子,还端了一大堆吃的过来。   “稚酱,要吃蛋糕吗?”被毛利兰抱着远离了案发现场的五条稚举手,大声地说,“要!”   “毛利要吗?”一块色彩过渡分明的彩虹蛋糕被放到了毛利兰的眼前。   正在叮嘱三个孩子不要往外跑的毛利兰抬头道谢:“谢谢你了,五条君。”   五条悟一边吃着蛋挞,一边随意地说:“也没什么啦,倒是等一下要麻烦你多照看稚酱一点,不要让到奇怪的人跟前去!”   “奇怪的人?”毛利兰觉得这里到处都是奇怪的人,但还是听话地按照五条悟的要求记下了,“我会看着他们不乱跑的。”   真是个担心弟弟的好哥哥啊……   这样感慨着的毛利兰就在下一秒看到五条悟将五条稚张大嘴想要咬下去的千层蛋糕给抢走了。   “哇呜!”咬到了自己牙齿的五条稚跳下凳子去打大坏蛋,“笨蛋尼酱!我的蛋糕呜呜呜!这里有这么多的蛋糕,你干嘛要抢我的嘛!”   涂满了厚厚的奶油和榴莲肉的千层蛋糕一看就是个热量炸弹,五条稚虽然爱吃甜点,但不是甜党,他对甜点的最高赞誉是“好吃而且不太甜”。   五条悟对一切的食物都有着平等的爱,就连在中华街都被称为黑暗料理的麻辣脑花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并说出优缺点,可以说是心理和味觉都十分强大的男人了!   “等一下消耗比较大,现在先补充一下嘛!”五条悟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时候的六眼一刻不停地消耗着,五条悟天赋再强也不过是一个稚童,所以五条家的人会让他吃糖分很高的食物来填补大脑的消耗,久而久之,五条悟就习惯性地变成了大甜党。   甜党到什么地步呢?咖啡加糖的致死量几乎等同与吧半杯咖啡淋到一杯糖上,等糖融化成糖浆后,把咖啡和糖搅和搅和,就是五条悟最喜欢的特制咖啡啦!   五条稚曾好奇地舔过一口,然后是三天都不想闻到甜味的刻骨铭心。   “那你可以吃别的嘛!从小孩子的嘴里抢东西,尼酱羞羞羞!”   五条悟将残留着奶油和榴莲果肉的手指往他嘴巴里塞:“好了好了,最精华的一口就让你来好了!”   奶油很是细腻绵软,榴莲果肉十分香甜,尝到一点味道却只有这么一点的五条稚十分生气,对着五条悟拳打脚踢:“笨蛋笨蛋笨蛋!”   战力只有零点一的小菜鸡就上打出一百拳,砸在五条悟的身上也是不疼不痒的,所以五条悟甚至嚣张地将小菜鸡抱到了怀里,用全是口水的手指掐住他的小脸蛋:“好嘛,那我现在给你再去拿一点蛋糕好了!”   五条稚嫌弃地甩着脑袋,试图将自己的脸蛋从大魔王的手里抢救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的口水欸!”五条悟又掐了一下,才把他放下来,“你们三个和小兰姐姐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给你们拿蛋糕,听到了没有?”   “好~”虎杖悠仁乖乖地仰着脑袋拖长声音答应,五条惠没他那么兴奋,只是酷酷地点点头,至于五条稚,还鼓着脸生气呢。   “小河豚!”五条悟戳戳他手感极佳的脸蛋,在五条稚恼羞成怒前跑了!   五条稚趴在毛利兰的腿上跟她撒娇:“尼酱很过分对吧!”   毛利兰笑眯眯地看着他,五条悟过不过分先不说,但兄弟俩的感情是真的好。   “那是当然了!我和尼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嘛!”   毛利兰依旧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拿着窃。听器的电锯杀人狂却是愣住了。   双胞胎?和刚才那个银发少年?!怎么可能啊!那个少年怎么看都得有十六七岁了!这个小孩才多大!五岁?六岁?最多就七岁的样子!如果说是八岁的话,也太过矮小了!   虎杖悠仁羡慕地说:“哇!那稚酱你的哥哥好帅气!竟然有那么厉害的双胞胎哥哥,那稚酱以后也能长成那个样子吧!”还没有那么多常识的虎杖悠仁只知道双胞胎是一模一样的,倒是没想过为什么明明是双胞胎,五条悟和五条稚却是一个很大一个很小的原因。   五条稚得意地哼唧:“那是当然了!我和尼酱出了眼睛,其他地方可是一模一样的欸!等我多多地喝牛奶,一下子就能长到那么那么高了!然后我和尼酱出门的时候,就会被好多人说’哇!你们是双胞胎吧!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欸‘这样的话!”   虽然虎杖悠仁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可以得意的地方,但因为五条稚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自豪骄傲了,这种情绪影响了只有四岁的虎杖悠仁。   “哇!好厉害哦!我要是有个什么弟弟哥哥的就好了!”   五条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紧的,只要悠仁一直祈祷的话,就能和哥哥弟弟们相遇了!”   两个小孩的对话没有遗漏地传进了窃。听器,带着耳机的男人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起来……兄弟长得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和他的弟弟也很像,但是……男人在心中回忆着银发少年和银发小孩的脸,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冒了出来——一般来说,只是兄弟而已,真的能相似到这种程度吗?!   虎杖悠仁有些开心,但很懂事的他立刻又操心了起来:“可是,我家很穷,养不起更多的小孩怎么办?”   五条稚:“那就许愿要一个比悠仁大很多可以干活赚钱的哥哥吧!这样悠仁的家庭经济情况也能改善了!”五条稚趴到他耳边小声地跟他说,“我尼酱超级会赚钱的!给我好多好多的零花钱!”   家里的钱都是虎杖悠仁在管,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给自己开零花钱,毕竟他们家的收入来源单一,但花销很多,所以他是能省就省地把自己的零花钱省掉了!   虽然懂事地没给自己发零花钱,但并不代表虎杖悠仁不想要零花钱,看到同龄的玩伴能随时从口袋里掏出钱——即便只有五円十円的时候,他也有羡慕的情绪在里面。   听到五条稚说自己又好多零花钱,虎杖悠仁就忍不住地问:“你哥哥会给你每天一百円吗?”对四岁的虎杖悠仁来说,每天一百円的零花钱,已经是他的小伙伴里最富有的存在了 !   五条稚虽然对花钱没概念,但一百円他还是知道的。   “比一百円还要多!因为尼酱真的很会赚钱嘛!”五条稚不知道五条悟具体能赚多少钱。但能感觉到家里应该是小康以上的水平,因为他没有因为钱这种事情烦恼过,当然,也没见五条悟为钱的事情烦恼过!   “哇!”五条稚的零花钱竟然比一天一百円都要多!没见识的虎杖悠仁除了发出惊叹的抽气声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现自己的惊讶了,“稚酱你哥哥是干什么的呀?我长大以后也能去干吗?”   虽然有能干会赚钱的哥哥是好事,但务实的虎杖悠仁第一反应是自己努力赚钱养家,可以说十分脚踏实地了!   五条稚上下打量了虎杖悠仁好几圈,然后悄悄地问五条惠:“惠惠,悠仁有没有术式呀?以后能当咒术师吗?”虽然五条稚有术式,但因为【等价交换】的术式太过特殊,五条稚几乎没有普通咒术师的使用技巧。   大人们也觉得他不需要,所以没有教导过。   五条悟觉得只要五条稚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安心交给他就好!于是也没有这么教过他这些东西。   三岁半·刚觉醒术式·五条惠:“……”究竟谁才是长辈?是什么给了五条稚一种他比对方还要厉害的错觉?   五条惠很无语,但天下酷哥千千万,既然都是酷哥,那么都有一样的小性格——比如说享受可爱小孩的崇拜的酷哥包袱。   虎杖悠仁也说:“拜托了惠惠!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五条惠看似很认真地打量了虎杖悠仁好几眼,然后伸出了手:“你跟着我做。”   虽然只是被教导过一次,但五条惠牢牢地将五条稚教给他的手影技巧记进了脑子里。   五条惠没有接触过咒术界,他以为五条稚说的“术式”就像像他这样,只要做出手影,就会有兔子冒出来!——像是魔术师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将手影动作教给了虎杖悠仁,只要虎杖悠仁也变出兔子,那么他以后也能作为咒术师赚钱……了吧?   五条惠是有那么点不确定的。   但面对着两双期待又崇拜的眼睛,五条惠说不出拒绝的冷酷话语来。   于是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被引导过一次的身体像是已经被打开了封印的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力量在流动,也能顺利地做出手势像是随时能放出兔子一样——   然后力量在指尖凝聚失败了。   五条惠:“!!!”五条惠很尴尬,但从小就练就的特技·面无表情让他绷住了!   虎杖悠仁跟着他的动作摆出小兔子的手影,然后见五条惠久久不动,忍不住问:“惠惠,然后呢?”   五条惠尴尬得头顶都想试着冒烟。   幸好,一只蝇头飞来停在他的手上。对待这种随处可见的四级小咒灵,五条惠一直都是采取视而不见的睁眼瞎态度,但这一次,他改变了。   虽然不太清楚咒术师、术式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但他记得,普通人是看不见这种名叫【咒灵】的存在的。   普通人看不到→他看得到,稚酱也看得到→他和稚酱都是咒术师→咒术师都能看到咒灵→看不到咒灵的都是普通人。   虽然年纪还小,但五条惠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逻辑思维。   “你看得到吗?”五条惠假装自己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这只咒灵,“我手上的这只咒灵,你看到了吗?!”   “欸?!竟然有东西的吗?!”   五条稚点头:“有啊,是只很丑的蝇头。”爱干净的五条稚对五条惠说,“惠惠,不要玩这么脏的东西啦!”   咒灵是没有“实体”的,由咒力构成的咒灵当然不会有“脏”的概念,但蝇头长得实在是太像苍蝇了。而苍蝇,又是肮脏的代名词。   以长辈地口吻说完这句话后,五条稚的脸上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开心,然后又对虎杖悠仁说:“悠仁你看不见咒灵吗?”   虎杖悠仁听他们的语气,心都被揪起来了:“看不到的话……就无法成为很赚钱的咒术师吗?”   五条稚点头。   虎杖悠仁和五条惠的反应都很大,但反应的原因却是各不相同。   五条惠:太好了!蒙对了!   虎杖悠仁:怎么这样!这样不就不能当咒术师了吗?!   五条惠作势要甩手将它赶走,但虎杖悠仁却赶紧制止了他:“等等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看到它的!”   虎杖悠仁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将眼睛贴到五条惠的手上,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五条惠同情地看着他。   看不到就是看不到,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   他曾经很羡慕那些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产生了自己能【看到】的庆幸。   如果无法看到的话,我就无法看到稚酱眼中的世界了吧?能和稚酱看到同一个世界的景色,真是太好了!   五条稚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见虎杖悠仁很失落的样子,便安慰道:“悠仁,看不到咒灵也没关系啊!又不是只有咒术师才能赚很多钱,也有其他很赚很多钱的职业。”   虎杖悠仁的眼睛又亮了,期待的眼睛闪着布灵布灵的小星星,期待地问:“什么什么?还有什么职业?”   五条稚说:“黑-手-党。”   五条惠:“???”   虎杖悠仁:“???”   毛利兰:“!!!”   窃。听器后面的男人:“!!!”   一直以为他们是在进行小孩复杂设定过家家游戏的毛利兰惊呆了:“等等!稚酱,’黑-手-党‘你是从哪里听过来的?!”   五条稚老实的说:“啾也告诉我的。”   五条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听出五条稚语气里的亲昵,他有些不甘心地问:“啾也也是稚酱的小孩吗?”   五条稚摇摇头:“不是哦,啾也是我家的猫。”   毛利兰:“???”事情为什么突然变得离谱了奇怪。果然对小孩子不能抱太大的期望吗?   毛利兰发觉是一场误会,顿时松了一口气。   “啾也虽然是猫,但也是一起长大的弟弟。”   毛利兰:啊,她懂,她小时候还有想过养一只猫当自己的女儿呢!   “不过啾也在我家住了没多久,他的两个哥哥就过来找他说要带他回家。啾也当然不肯,所以打了起来。”五条稚想到当时的场景,还有些委屈,“把我捏的’幸福一家‘都给摔坏了。”   “幸福一家”是五条稚玩泥巴的成果,虽然是花园里随便挖的泥土做出来的小人,但他做得很认真。   他,尼酱,还有啾也,每一个都花了他很多心思和时间。   处于私心,他把自己放在了中间,尼酱和啾也一左一右地贴着他,一家三口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然而辛苦做出来的幸福一家却没打坏了,明明只是好好地放在窗户上晒太阳,却被打碎了,还被啾也的金发小辫子哥哥踩了一脚。   五条稚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小孩了,不能随随便便就哭哭啼啼,但他太难过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因为嫉妒中原中也的到来分走了稚酱的注意力,所以在魏尔伦和兰波和好达成一致来找人时,五条悟大力促进,开心地把他们带进家却因此失去了稚酱亲手捏的泥人,五条悟大为恼火,扑过去一手魏尔伦一手兰波就把两人锤进地下。   中原中也也懵了,赤红着双眼几乎是瞬间暴走。   少年漫里“没什么是打一架还不能建立起友谊”的定律在泥人被砸碎后变成了空气。   五条悟和中原中也把魏尔伦和兰波追着打,最后是被牵连得差点被天降碎石砸死的黑发小男孩出来调解。   总之,经历了一些列波折后,啾也跟着他的两个哥哥回家了。   但虽然看着很富贵,然而因为决定改名换姓地在立本生活,所以一穷二白的两个青年连养孩子的钱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去打了个工资比较高的工。   对,就是来钱快的黑-手-党。   从此两个青年从晚上是买土豆还是胡萝卜给小孩补充营养为什么不两个都买因为一穷二白的钱包空空人士,摇身一变变成了可以给啾也买亮晶晶的宝石当石头玩的有钱人!   因为是好朋友的事情,虽然没有干过黑手党,但也有点清楚薪资情况的五条稚认为——   “黑-手-党很赚钱的!尤其是横滨的黑-手-党!”五条稚十分确信地说!   虎杖悠仁没有任何地犹豫:“决定了!我以后就要成为黑-手-党!”   五条稚:“悠仁,把手伸出来。”   虎杖悠仁虽然不知道五条稚要做什么,但他很老实地把手伸出来了:“怎么了吗?”   五条稚捏了捏他的胳膊,虽然五条稚捏得很仔细了,但是,没有就是没有啊!   五条稚摇摇头:“悠仁,你的肌肉太少了。当黑-手-党打架一定要很好哦!必须要有爆发力!”   虎杖悠仁好奇地问:“爆发力是什么?”   五条稚指着旁边的桌子说:“一拳把它打烂试试。”   虎杖悠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只要打烂它就能当黑-手-党了吗?!”   五条稚参考了一下身边的人的武力值,摇摇头:“只是入门级别罢了。”   虽然是小孩子幻想的过家家游戏,但毛利兰觉得再这么下去会变得有一点点糟糕,连忙头皮发麻地喊了暂停。   “要和果汁吗?这个果汁超级好喝的哦!”毛利兰没有直接喊停,而是选择了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方式。   果然,说了很多话的五条稚第一个响应:“我要!”他飞快地跑到毛利兰的身边,娇里娇气地被毛利兰拿住杯子喝果汁。   “好好喝哦~”五条稚开心热情地推荐给五条惠和虎杖悠仁,“真的很好喝哦!”   虎杖悠仁也跑了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毛利兰对着五条惠招招手:“惠惠也来尝尝吧。”   毕竟是小孩子,被这么一打岔就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毛利兰刚想松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出完,只听游轮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似乎带着毁天灭地的伟力,整个船只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毛利兰下意识地将三个孩子都拢进怀里:“怎么了吗?!”   五条惠抬眼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已经是午夜时分的夜晚漆黑一片,航行了四个小时的游轮不知道已经待在了那片海域。   像是遇到了大风暴,海浪不停地拍打在船身上,渲染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好黑……”五条惠突然说。   毛利兰试图缓解孩子们的情绪,借着这个话题转开说:“因为已经很晚了嘛!”   五条惠摇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   “不要紧的,是尼酱的咒力。”对五条悟的咒力再熟悉不过的五条稚一点也不害怕地说,“尼酱一定是在和坏人打架守护我们!”   毛利兰被这么一说,就有些担心五条悟,但比起担心五条悟这个只比她小几个月的少年,眼前三个小孩更需要她。   所以他顺着五条稚的话:“悟君和其他大人在为了守护和平而努力呢,我们在这里乖乖等着他们回来好不好?”   他们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三面围起来的角落,游轮虽然晃动个不停,但因为在这种空间里,只要注意不往有空隙的那一面失去重心,就没有太大的关系。   摇晃只维持了几分钟,最开始的摇晃弧度最大,慢慢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短短三五分钟过去,又变成了风平浪静。   接着,广播里传出了温柔的女声:“各位乘客大家晚上好,刚才的摇晃是海上复杂多变天气情况下带来的正常情况,请大家不要惊慌。”   如果是乘船经验多点的成年人,早就对这种一听就是谎言的广播吐槽起来,但不管是毛利兰还是五条稚三个孩子都不是,所以他们只是可惜了一下被轮船摇晃浪费掉的好喝饮料。   “没关系的,我已经知道大致的配方了,等明天回家就给你们做喝到肚子再也喝不下的果汁,好不好?”   毛利兰的承诺瞬间安抚了五条稚:“好耶!小兰姐姐是超人!”   越小的孩子越容易被带动情绪,虎杖悠仁紧随其后,对着人美心善厨艺棒家务还全能的毛利兰一阵夸夸夸。   五条惠虽然酷哥包袱很重,但也成了会“不经意”地用自己的身体悄悄贴着她的薛定谔的粘人。   万圣夜派对就像是一个舞台,所有人,所有的故事都将在这里上演。   但作为主角的五条稚却没有任何的感受,巨大的【帐】在海上落下,游轮一无所觉地向着既定的目的地开去,甲板上孩子清脆的欢笑声不断响起,一副安宁祥和的样子。   然而令一边却是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你不知道吗?你被诅咒了啊!”   五条悟无所谓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哦。”   朗姆捂着被打得近乎睁不开的眼睛,怨毒的神色爬满了整张脸。   虽然整个脑袋都被打得破破烂烂,但眼睛被打得睁不开这件事,最让他火大!   他只有一只眼,如果再失去这只眼睛,他不就是瞎子了吗?!   “该死的!我会诅咒你的!如果我今天能活着离开的话,我就让你以最凄惨地方式死去!” 第95章   五条悟随手扯起头的头发, 因为身体被踹得嵌进了墙里,没那么容易扯出来,所以只有头皮被扯得滋啦疼。   五条悟却像没看到他疼得扭曲的样子, 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你的BOSS在哪里?再不说的话就让你见识一下地狱的景色!”   朗姆的疼得倒抽一口气, 五条悟的声音带着点怒气响起:“很好!你的顽固让我赞赏!”   朗姆:“……”他根本还什么都来得及说好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要问情报的话, 为什么连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不?!   走流程不会吗?!   五条悟虽然有一颗中二心,但完全没有配合那种蠢得要死的计划的想法!   工藤新一明明很仔细,掰开揉碎地给了讲了由他提出, 安室透代表的公安的实行、赤井秀一代表的FBI的辅助计划很是完美, 只要按照步骤, 就能在今天之内把黑衣组织的人全部钓出来!   但是有外挂的五条悟直接跳过了繁琐的步骤, 从第一步参加派对直接迈到了最后一步抓到朗姆。   因为黑衣组织彼此之间也不清楚同伴的装扮,所以给了五条悟可趁之机, 直接趁着人少的机会, 把钟楼怪人打扮的朗姆一路拖到了无人的酒窖。   “说吧,酒厂的本部在哪里?”五条悟还算是平静地问。   朗姆:“????”虽然他们组织的确会被某些人称呼为【酒厂】, 但直接上来就说【酒厂】……这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工藤新一:“????”虽然知道五条悟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但这也太莽了吧?!直接把人扯到小黑屋,直接就问,真的能问出什么东西来吗?   “酒厂?什么酒厂?是拉菲的酒厂吗?”朗姆还想装傻, 但已经没什么耐心的五条悟抓起他的脑袋就把他往墙上按。   朗姆:“??!!!”一、一上来就严刑逼供吗?!可恶!他一定要让这个臭小鬼后悔!   但年纪大的朗姆无法反抗五条悟,只能被他一下一下地摁着脑袋往墙上撞。   因为头破血流,他的意识甚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柯南!拿桶水过来!”   工藤新一大受震撼, 他从五条悟像拖垃圾一样地把朗姆从外面拖进来时, 脑子就出于一种被打乱步调的空白。   听到五条悟的命令, 工藤新一甚至来不及好奇他是为什么要水:“……离这里最近的厕所在哪里?”   五条悟觉得这样好像是有点麻烦,于是就地取材,开了一桶酒,然后去让工藤新一拿绳子过来。   工藤新一好奇地问:“这是要把他绑起来然后泼水吗?”   五条悟奇怪地看了他一样:“那样多残忍啊!他年纪都这么大了!”   工藤新一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看到五条悟尊老爱幼的一面!   啊,他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五条悟很残暴无人性的意思,就是,怎么说呢?在这个时候,这种美德觉醒得也太不合时宜了、了、了……   下一秒,工藤新一几乎是三观破碎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五十六岁的老人虽然不能说非常年迈,但也好歹是老人,在退休年龄不断延长的立本,也是个努力就能活着领到退休金的年龄,但是、但是——   五条悟是个和形象完全不同的一杯倒,因为好奇买了菠萝啤通宵熬夜当提神的汽水,于是那个晚上高专又一次地见识了人形拆校机的恐怖。   虽然事后五条稚在菠萝啤的生产配料表找到了酒精含量——0.2%。   但醉了就是醉了!即便只是一罐容量330毫升且只有0.02%的酒精含量菠萝啤,但五条悟对酒这东西就是这么菜得令人发笑。   虽然五条悟坚称自己是因为喝光了一整提的菠萝啤酒精含量并不少的!但的确是从那以后,五条悟就再也没有碰过含酒精食物,包括醉虾和醉蟹。   因为不擅长喝酒,五条悟对酒并不了解,只见他将货架上乱七八糟的红酒白酒香槟全部灌进了酒桶,乱七八糟的颜色混合在一起不仅没有鸡尾酒绚烂的美丽,还散发出了可怕的气味。   朗姆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一瓶又一瓶酒精含量无限接近于99%的“生命之水”灌进酒桶里,蒸发的酒精熏得他眼睛和脸上的伤口都开始疼了。   “你、你要干什么?!”朗姆一副宁死不屈的倔强,“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了吗?!我可是组织二把手朗姆大人!在黑暗世界这么多年,我什么没见过!”   五条悟松开了绳子。   “咣当!”狼狈不堪的朗姆和装满酒的酒桶来了一个再亲密不过的亲密接触。   工藤新一看着这个被倒立这吊起来挂在吊灯上整个脑袋都被泡在酒里的老人,倒抽一口凉气,感同身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你咕噜咕咕噜不咕噜噜……得咕噜噜好咕嗝死……”   脸上满是伤的朗姆被一下一下地砸进酒桶里,鼻子嘴巴眼睛耳朵每一处伤口都被酒精泡着的痛苦让他再也忍受不住——   “呜呜呜呜呜呜呜警察先生这里有虐-待老-人的罪犯啊快把他抓起来呜呜呜呜——”   五条悟笑得十分大声:“再叫大声点!”   工藤新一:“……”好、好可怕啊!到底谁才是无恶不作的黑暗组织二把手啊!   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涌入了很多的酒,每一处被打得破皮流血地都好像在接受着酒精滋啦滋啦的消毒,疼得头盖骨都突突地想要挣脱头皮的束缚。   虽然见多识广、年龄远比外表大得多、在黑暗世界的阴暗面沾满鲜血,但是、但是……这个架势,朗姆真的没有见过啊!   好可怕!好恐怖啊这个恶魔呜呜呜——   酒精刺激着伤口的疼痛和喝了太多就脑子变得一团浆糊的两种矛盾在他的身体里大战,将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当做战场肆无忌惮地破坏着。   好疼啊!好想吐啊!朗姆酒拼着最后一口气,被酒精刺激得不知道是伤口发炎还是被消毒总之眼睛肿得没法看,但工藤新一却诡地能看到看到祈求的眼神。   “我杀人放火走-私买卖木仓支都干过!快报警把我抓起来吧!”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有些不确定地指着自己:“你在向我求救?”   朗姆先是疯狂点头,然后又疯狂摇头:“不、不是的!是自首!对!自首!我把组织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快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吧!”   不是想要情报吗!?他给!他绝对给!但是、但是不能是这个恶鬼!不能是在这里!   “我要去最森严最无法逃脱的监狱,我的罪会让我在哪里度过余生!”他再也不要看到五条悟了!只是坐牢而已!只要那里没有五条悟,那就是天堂啊!   立本的死刑跟个摆设一样,而且他就算是进去了还有很多的人脉可以用,安享晚年不成问题!   “那种东西对我又没什么用。”五条悟用很随意的口吻说出了决定了一个人命运的话语,“你从一开始就是没有用处的垃圾啊。”   “很可惜,我又不是什么警察和英雄,正论和法律,都约束不了我啊……”   像是叹息又像是冷酷的宣判中,被酒精泡坏的脑子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闪现出了某个诅咒师念叨不已的记忆。   那个诅咒师原本是把很好用的刀,因为有对方的存在,阻碍在他面前的一切都会“好运”般地消失。   但突然有一天,那把好用的刀突然坏掉了。   他开始躲到狭小的房间里死活不愿意踏出房门一步。   “我爱您!我爱您啊五条悟大人!您是神子,是万物有灵唯一至高无上的存在,我尊敬您愿意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奉献给您……”   “我爱您,神子大人,我爱您……”他像是变成了只会复读的什么东西,不吃不喝地躲在狭小无光的房间里不停地重复着某句话。   朗姆十分恼火,刀坏了就换一把,但想到对方能力的好用,他又看在对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份上准备再给他一个机会。   然而他宽容地上门却止步于门开的那一步。   他的刀在绝望和恐惧中活生生地饿死了,带着对世间的不甘和怨恨,他堕。落成了咒灵。   咒灵没有理智,盯上了第一个出现在它面前的朗姆。   被盯上的朗姆没有办法办法,只能花了很大的一笔钱牵上总监会的线想办法祓除了这个咒灵。   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朗姆已经忘记了当初那个诅咒师死去的原因。   虽然是被活生生地饿死,但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害怕、不,恐惧呢?   几年前的疑惑再一次可疑地浮上心头,或许是人在死前都会被一股神秘地力量拉动着在走马灯中走一遍。   所以,朗姆想起来了。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曾经来和自己说接下来的几天他会出门,不要来试图找他解决麻烦。   朗姆有些不满地问过他:“究竟有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要知道我可是给了你一年三亿的高薪啊!”   诅咒师只是轻笑了一下:“区区三亿……呵,等我杀了五条悟,抢到五条家的那个许愿机,三亿个亿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许愿机。   五条悟。   五条家的神子。   这几个关键词,朗姆一直没有过多地在意过。   诅咒师这把刀很好用,但也只是一把刀而已!虽然咒术师能比普通人更方便地杀人,但也就是赤手空拳的普通人和拿着木仓的普通人的区别罢了!   炮-弹之下,无人能活!即便是诅咒师,也不过如此罢了!   人类,怎么可能赢得过导-弹和木仓呢?   就像诅咒师对待普通人有一种傲慢的漫不经心一样,有用权势金钱的普通人对所有东西都有傲慢!   “你、你叫五条悟?!”根据BOSS给的【去吧许愿机带到我面前】的命令和回忆起的一丝线索,朗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冷。   十年前,这个少年还是个孩子吧?!十年前他就能杀掉一个诅咒师了吗?!   五条悟有些惊讶地挑挑眉,倒不是惊讶于朗姆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是震惊这个人竟然敢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上来挑衅。   “嘛,不过也正常。”五条悟是知道朗姆和诅咒师有所牵扯的,或者说哪个黑暗世界数一数二庞大的组织连诅咒师都不知道,再才让人惊讶!   按照说,咒术界没人不认识五条悟,和诅咒师有所牵扯并保持着长期联系的朗姆也应该是认识并知道五条悟的。   “啊啦,他们竟然没有告诉过你作为蝼蚁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遵守的事情吗?”   朗姆被他吓得一愣一懵地,下意识地问:“什、什么事情?”   五条悟露出了大魔王的笑容:“那就是不要和【五条悟】作对啊!”   “白——痴——”   朗姆露出了得逞的猖狂笑容,之所以他要尽量拖延时间,那是因为猫抓老鼠总是要将老鼠逼到最后的绝境后松开爪子,让老鼠以为自己有了机会,逃跑时却在劫后余生中被毁灭了希望。   这样不才是最美最极致的死——欸?!   快到极致,宛如流星一般拖出美丽光尾由远而近,只是瞬间,就在人类能反应速度的极限中出现——并且由于威力过大,这片海域的人也无法活下来!   朗姆一点都不怕!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组织,什么事业,什么长生不老药!只有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五条悟对他露出杀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竟然无法活下去,那就一起陪着我下地狱吧!   “什么神子!真是好笑!到了最后让你这个【神子】陪着我一起去死也不错嘛!”   朗姆得意又畅快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他畅快地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五条悟被炸成碎片的场面。   “啪!”   五条悟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像驱赶了一只嗡嗡响的笨蛋蚊子一样,虽然只用了一只手,但也将蚊子打飞了出于。   “轰——”已经无限靠近了目标坐标,弹-炮发出了刺眼的光芒,然而下一秒它就被打飞在几海里外的海域,在连它都没反应过来也无法停止的时间里——   “轰————————”   巨大的爆炸引起的海浪宛如世界末日的海啸,几乎要将整个游轮打翻。   朗姆:“!!!!!!!!!!!”   三个感叹号已经无法表现他的震惊了!十个也不行!一百个也不行!   怎、怎么可能啊?!为什么有人能用肉。体扛导弹并把导弹打飞出去啊!这是为什么啊?!是他刚才喝得太多,脑子已经被酒精泡坏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幻觉啊!   五条悟似乎看出了他内心都在咆哮些什么,抬眼:“为什么你要这么震惊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朗姆:“???”简单?!这是简单的事情?!别说着几年科技飞速进步的立本了,就连神秘强大的华国都没能做到人人都能肉身扛导弹的这种地步啊!这个男人、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房间的玻璃窗户被巨大的海浪拍碎,咸涩的海水滚着玻璃碎片,好巧不巧地扎进了朗姆的脑袋。   朗姆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脑袋的疼痛又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排除幻觉只有,只剩下看似不可能的可能——全息!一定是全息投影!   诅咒师和朗姆彼此都将对方当成工具人,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肯定有彼此保留的情报。   诅咒师显然就没有将咒术界人人都知晓的“常识”告诉给朗姆。   没必要,他也不配!   是的,不配。虽然临死都抱着对五条悟消散不去的恨意,但毫无疑问,诅咒师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扭曲的五条悟激推。   对强者的崇拜让他们产生了很复杂的感情。   这是我和神子大人的事情,这是神子大人的事情!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怎么能够知晓神子大人呢!   所以,朗姆对【五条】的情报仅限于五条财团是个这几年往游戏动漫ip发展且赚得盆满钵满比du品还要赚钱的公司!   基于他曾想从五条财团那里“拉赞助”对五条财团做过一些调查,所以也知道,五条财团是目前上最有可能突破现有技术实现游戏全息化迎来全息时代的超科技游戏公司,既然五条悟是五条财团的人,那他提前把全息设备拿出来使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对!没错!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全……息……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高度消耗之下,朗姆再也支撑不住,红肿的眼皮虽然已经看不出是否将眼皮合上,但他绵软无力垂下的四肢和身体显然是在控诉了五条悟的这一恶行!   “朗姆!”工藤新一也被这样的突发情况弄得当场一懵,五条悟可以不在乎证据,但他不行!   “朗姆——你不可以死啊!!!”   五条悟将差点要被海浪卷走的工藤新一拉回来。   “安心安心,他没死,也就是中风植物人什么的。”五条悟安慰道,“如果实在救不回来的话,我就像稚酱许愿,把他的脑子抢救回来放在培养皿里送给你怎么样?”   工藤新一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不用了,没关系,黑衣组织我不抓了也没事的。”   但现在已经不是工藤新一要不要将黑衣组织的人全部送进监狱的问题了。   “就这群垃圾也敢打稚酱的主意?很好!”   五条稚常年被各个势力的人盯上,照理说五条悟是该练出一些忍耐力的才是,逐渐变得麻木,逐渐变得习惯……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好吧!   五条悟只觉得火大!非常火大!   “柯南,我看起来真的很好说话吗?”   因为已经喊习惯了,五条悟也不知道是改不过来,又或者是懒得改,一直用“江户川柯南”的名字来称呼马甲已经掉得半丝不剩的工藤新一。   听到五条悟说这句话,工藤新一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说到底,你到底给了自己什么样的自信啊?!”   五条悟好说话?他如果好说话,世界上就没有难搞的人了!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和稚酱的生活呢?”   是啊,为什么呢?工藤新一沉默着,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侦探,并且也真的成为了一个出色侦探的工藤新一不是一个傻白甜。   虽然他不是咒术师,但他所见过的黑暗可是比身为咒术师的夏油杰多更多!   人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比咒灵更加可怕的存在啊!   “一定是我没有和他们说清楚!”五条悟开动了他聪明的小脑瓜,找到了答案。   “什么?什么没说清楚?”工藤新一很难不用茫然又迷惑的眼神询问五条悟,试图让自己从不讲人话也不想讲人话的五条悟那里得到答案。   五条悟张开双手,衣摆无风自动,他的身体轻盈缓慢地浮上了天空,接着,一对狰狞的翅膀宛如“破壳而生”地背后钻出,明明只有两米宽的翅膀,却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咒力构筑的翅膀带着五条悟缓缓向上飞去,五条悟垂眸,银色的月华在那双苍蓝的眼眸中缓缓地流淌,像是世界上最美之物,让人过目不忘、往后的余生都无法忘记。   五条悟虽然没有说任何的话,工藤新一却有一种心脏都被攥紧的窒息恐惧。   “悟,不要玩了!虽然你已经过了中学二年级,但正因为过了中学二年级,所以这样就显得傻乎乎了不是吗?以后想起来脚趾一定很辛苦的!所以啊……”   工藤新一努力维持的自然在五条悟冷酷的表情中逐渐消失,最后只有近乎哀求的悲伤。   “拜托了!稚酱还在船上,不要做出会让他留下阴影的事情啊!”   五条悟的嘴角轻轻勾起:“你在说什么啊柯南~”   “我啊,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教导他们一点身为【好人】的行为准则罢了!”   “让世界充满爱什么的……不是柯南你的愿望吗?”   “不,”提到这个,工藤新一可就不困了,“我又不是英雄,又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想将眼前的谜题全部解开就是了!仅此而已!”   工藤新一的发言让五条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工藤新一会是一个像夏油杰一样满口正论的家伙呢!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不管工藤新一是正论还是邪论,不管他是站在哪一边,都与五条悟无关。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情的话,柯南,总觉得我和你,还有稚酱,我们三个会成为很好的挚友。”   工藤新一:“现在就不可以了吗?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我和稚酱早就已经是这样的——”   “稚酱和’江户川柯南‘成为挚友,但和你工藤新一又有什么关系呢?”   工藤新一愣住了:“但是我……就是工藤新一啊!”江户川柯南只是他的假名而已,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啊!   “啊,是吗。”五条悟只是看着天上皎洁无暇的月亮,轻声地说,“稚酱却不是这样的啊……”   人类的五条稚已经死去了。   五条悟无法接受。   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接受!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无法接受!无论经历多少事情,他都无法接受!   一直长不大、一直拒绝长大的——其实是他啊!   “约好了哦,稚酱,我们约好了哦,要一起长大的!然后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七岁之前的五条悟也有烦恼,但他的烦恼无非就是“大人都是笨蛋”“作业好烦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要让他重复这么多遍”“想要和稚酱一起玩”“再没有稚酱给他抱抱,他就要拆家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五条悟一直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他一定都是能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头也不回,潇洒又自由的五条悟。   但五条稚离开他的那一瞬间,五条悟明白了!   他永远也无法走出这个旋涡!   五条稚死了。   和他由一个受精卵发育而来、一同诞生于这个世界、在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前就在一起的兄弟死了。   身体像是被什么用力地撕开刨成两半一样,肉。体、灵魂、情绪、记忆,包括存在的价值,一起被分割成两半。   一半随着五条稚的死亡化作泡沫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另一半则是假装无事,以稚酱最信任最喜欢的样子,自由自在地向前跑。   我诞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稚酱是为了和我相遇才出生的,那么我呢?   五条家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为了给五条家带来荣誉,带着五条家走向前所未有的巅峰而诞生的!   咒术界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为了代表人类,为了人类一方的胜利而出生的!   是神子,更是神明!   这个世界没有你的话,人类就只能和咒灵五五开,然后什么时候人类就被咒灵压过消失也说不定!   咒术师和诅咒师们是这么扭曲地信任着他,即便恐惧、即便充满利用,即便眼里全是忌惮,但是——   五条悟,你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的礼物!   五条悟是被这样信任着的!   为了和稚酱相遇所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这种事是——不允许!   这样的理由,怎么能配得上五条悟大人您呢!你的出生代表着新的世界!这种玩笑一样的话,请您以后不要再提了!   虽然没有将这种想法告诉过别人,但五条悟已经能想象得出那些人是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对他说出这些的。   但是啊,对于七岁的五条悟而言,你们的世界关我什么事!   稚酱就是我的世界,稚酱才是啊!   他的世界破碎了,就在五条稚死去的那一刻。   “为什么我要爱着这个世界?”五条悟不明白,“稚酱这么爱这个世界,但他还是被众人逼迫着死去了。难道稚酱是坏孩子吗?”   五条悟这样问过齐木楠雄:“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坏孩子,有那么多的坏孩子长大成坏人,他们都没有死。他们把稚酱逼死了。”   齐木楠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五条悟也想不到答案,他的六眼能看到很多东西,却怎么也看不懂【人类】   无法理解,无法沟通,无法……忍耐。   五条悟讨厌着这个无法让五条稚幸福地生活下去的世界。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五条悟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找到解决疑惑的方法。   “尼酱……”被他咒力包裹着跌跌撞撞笨拙地向他奔赴而来的五条稚出现那一刻,五条悟学会了忍耐。   虽然他的梦想被摧毁了,他的愿望变得破烂不堪,但是为了稚酱——   只要稚酱还在我的身边,我就又可以继续忍耐下去了!   “稚酱,要一直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哦~”五条悟对失而复得的弟弟种下了最恶的诅咒。   只要稚酱能够继续待在我的身边,我就能继续忍耐下去,但是如果有那一天,稚酱离开我的话,我就毁掉这个世界!   五条悟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   用威胁的方式才找到一丝和稚酱再次相依为命的可能,五条悟也无师自通地继续用着威胁的方法让五条稚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为了让稚酱能够继续存在,我必须是最强的!   “我都忘记了……”五条悟看着那抹月光,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海面上,乍一眼看去,就像世界上有两个月亮一般。   因为总是觉得,只有自己掌握最强的力量才能继续威胁着这个世界,才能继续让五条稚存在,所以他渐渐的忘记了……   【人类】是一种多么贪得无厌的存在。   五条悟想通了!   “柯南,人类,是有极限的啊!”   虽然他一直都无所谓站在哪一方,但因为他没有站在恶的那一方,所以被擅自认为他是善的一方、是人类的一方了!   “人类啊,就是这种,对某种事物抱着期待的存在。”   明明他也杀过很多人,明明他比绝大多数的诅咒师都更加可怕,但总是有那么些人,擅自地为他设立底线。   五条悟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魔王】了!”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完全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个方向的。   但毫无疑问,五条悟的可怕气息让整个床上的人都开始尖叫了起来。   *   “朗姆?朗姆?”贝尔摩德摁着手机,拧着眉一副不太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对方——拥有酒名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个性鲜明的怪胎,看不上对方很正常。但两个人都是黑衣组织能力出色的高层,像这种BOSS直接下命令的大事情,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朗姆,都不会去给彼此下绊子!   那个大人,如果将那位大人的事情搞砸,接下来的后果可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   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的十分钟,贝尔摩德依然无法联系上对方,酒吧昏暗的灯光让贝尔摩德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没用的家伙。”虽然无法联系上朗姆,但贝尔摩德还是给波本发去了代表着行动开始的暗号。   “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么?!”   “魔、魔王大人——是魔王大人降临了啊!!!”   “啊啊啊啊啊魔王大人!请您收下我的灵魂吧!我愿意变成恶魔!请赐予我无上的力量吧!我愿意为您献上我最忠诚的信仰!!!”   “快跑啊!恶魔降临了!”   “……”   外面传来的嘈杂声让刚发出消息的贝尔摩德眉头一皱,然后她很快舒展开紧皱的眉眼,将头倚靠在自己的手上,风情万种地抱怨道:“真是的,都是二十一世纪了,这么还会有人想象这种事情啊~”   正在为她工作的调酒师将柠檬片放好,一杯绚丽的血腥玛丽轻轻地放到她的面前:“嘛,会参加这个排队的人,都是比较迷恋这些故事的嘛!”   “才、才不是故事!”有逃到酒吧里捡门狠狠关上又推了很多桌椅来挡住大门的客人大叫着反驳,“魔王来了!世界上真的有魔王啊!魔王他——从地狱出来降临到这个世界了啊!”   贝尔摩德:“……”这个人,酒喝多了吧。   “哦?那你说说,魔王是怎么出现的?今天这种派对出现几个魔王打扮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贝尔摩德举例道,“就之前闹出骚乱的那个白色头发的少年,不也是魔王的打扮吗?”   按理说,装个恶魔角穿个外黑里红的斗篷就说是魔王打扮有点过于玩笑,但那个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魔王】。   “就是他!”客人不知为何,语气竟然带上了狂热,“我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不简单了!果然!是魔王故意伪装成人类混入排队啊!”   旁边跟着一起跑进来躲着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胆小鬼们似乎这一刻被勇气附身了,也一个劲地点着头:“就是就是!”   贝尔摩德:“……”没救了这群笨蛋!   贝尔摩德站起身:“那我就去见识一下魔王的解开’封印‘的真容好了!”   上一秒还兴奋不已的几个人齐齐多打了个哆嗦,抱在一起小声地说:“太、太可怕了!你还是别出去好了!” 第96章   为了保险起见, 贝尔摩德是先打开了监控,作为神秘主义的情报人员,知己知彼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最基础的。   然而她电脑监控一开, 她就被宛如默剧表演的现场惊到了。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了?   贝尔摩德不理解为什么这群人对着空气摆出了惊惧害怕的表情,而且一个个的演技精湛得足以去追逐奥斯卡最佳主演奖。   每一个人都表情和动作都是那么的真实, 惊惧、恐慌、害怕   畏惧、以及……崇拜。   刚才还在“欣赏”着【工藤新一】推理秀的甲板, 此时以及空旷得令人害怕, 绝大部分的客人都从从甲板上逃往各个房间的,甚至有害怕到过激的客人直挺挺地跳入了大海。   游轮直线航行五个小时,这里以及离陆地十分遥远, 现在也不是其他船只经过可以求救的最佳时间,没有船只食物甚至连救生衣也没有, 这个时间无疑是彻底的寻死。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向下跳去,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船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贝尔摩德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更不相信世界上有恶魔的, 她调整着监控的角度,从电脑上并列的数个窗口中寻找根源。   很快, 她看到了自己的下属。这个下属贝尔摩德是有些许印象的,倒不是对方的实力有多么突出能力有多么强大, 只是单纯地因为对方是个舔-狗, 听话,好用, 能将她的命令贯彻到极致。   比起像琴酒波本黑麦威士忌那样能力出色头脑灵光的高素质人才,贝尔摩德更偏爱这样的下属。   但这样的下属实在是多得数不过来, 能让她留下印象, 一定是舔到愿意把灵魂都粉碎只为能被她利用一次。   这样的人, 却对着另一个存在说着疯狂且极尽崇拜的话语。   “魔、魔王大人!请收下我的灵魂!我愿意堕化成恶魔,请您赐予我力量与永生吧!”   男人怕一个灵魂的代价不够,连忙捂住自己的心脏:“魔王大人,我会掏出我的心脏向您证明我的忠诚。并且从此以后将会为您献上源源不断的心脏!”   “我会拼尽自己的所有去捕猎人类,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女人,我都会为您献上最鲜嫩的心脏和灵魂!”   贝尔摩德的调出了这个监视器配套的窃。听器,耳机一连上,传来的就是对方卑微的狂热。   “真是有趣的男人。”贝尔摩德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唇角,“大概就是在这里了。”贝尔摩德漫不经心的控制着监控摄像头往上移动了一点,又往上一了一点。   “奇怪,这里什么都没有呀。”再往上就是天空了,难不成还有人在天上飞吗?   正慵懒地支着脑袋的贝尔摩德突然一怔,倒不是自己的猜测被证实,而是她的舔狗下属炸了。   “谁要心脏那种垃圾了!”清脆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少年气,悦耳动听地像玉珠撞击又像是清泉叮咚,即便是带着嫌弃,也是美好得让人向往的音色。   然而下一秒,“轰”地一下,男人化作了血雾。   “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害怕,但也抱着某种秘密的心思,偷偷观察着这里的人类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刚做任何的停留,不要命似的像远方逃开。   “白痴。”轻轻的哈气声短暂地响了一下,好像是被人们无聊的反应给弄得不耐烦了。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烂橘子的灵魂和只能丢进垃圾桶的身体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呢?”五条悟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就好像抱怨自己不是什么难吃的东西都能吃下的挑食小孩,带着一点天真和单纯。   然而配上这幅画面,却让贝尔摩德不寒而栗。   贝尔摩德猛地将监控摄像头向上拉到极致,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少年的声音。   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被吹得凌乱,外黑里红的披风翻飞着将血腥和神秘撒向人间,月华在他的身上流淌为他披上最美的羽织,狰狞的双翼却宛如躁动不安的怪物,像是要从他的身体中挣脱出来好为祸人间!   贝尔摩德:“!!!”他在飞?!他竟然在飞?!直升飞机呢?虽然是大晚上涂成黑色的直升飞机可见度低,但也不至于一点痕迹也发现不了吧?!   风呢?直升飞机带起的风不是很大的吗?!为什么没有狂风!   难道是滑翔翼之类的?那个怪盗不是很喜欢搞这种吗?!可也不太对啊!滑翔翼不是【滑翔】吗?!为什么他可以站在空中静止不动?!   一向是别人猜不透她的贝尔摩德迷惑了。   柯学世界观摇摇欲坠,但不愧是贝尔摩德,她几乎是瞬间就将一大堆不合理的疑惑给一键清理了。   “总之,先冷静下来,找找时光机什么的!”   “啊,找到了。”   就在贝尔摩德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试图思考眼前的这一副画面时,一双苍蓝色的眼睛隔着监视器和她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   审美很高,要求很好,也见识过无数美丽事物的贝尔摩德在和他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魔王的眼睛难道不是红色的吗”这种由游戏漫画给她带来的刻板印象,而是——   恐惧。   被广阔的宇宙所震撼、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渺小的贝尔摩德深深地、被震撼了!   震撼到那个少年消失在空中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叫贝尔摩德对吧?”一双手握住了她的后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几乎是瞬间,贝尔摩德的所有毛孔都在叫嚣着——   快跑!!!!!!   “你是五条悟吧?”   即便是恐惧到手指僵硬大脑空白,但在这样高强压的死亡威胁上,贝尔摩德还能镇定地发出声音,不得不说也是心里素质强悍到不行的存在了!   “啊啦,你知道我呀?”五条悟催促道,“虽然不知道你知道我什么东西,但还是快一点比较好哦~把你们BOSS的地址给我。”   “我啊,急着统治世界呢!”   “你难道——欸?!”正想着要如何和这种宛如非人存在沟通的贝尔摩德突然被打乱了步调,“???”   “统、统治世界?!”虽然这种话的确很符合五条悟这身中二病的打扮,也很符合对方高中生的身份,到总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   不对!明明是哪里都不对啊!   “……”贝尔摩德试探地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不应该是’如果不说我就杀了你‘之类的威胁吗?”   五条悟哈哈笑了两声:“啊,那种事情太麻烦!你不说的话,我还可以找别人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种事情,如果知情。人都不小心杀光了,那我就自己去找好了!”   “先炸了东京,然后是华盛顿,然后是伦敦,到时候超越者们就会把你们BOSS乖乖地送给我了!”五条悟快乐地像是一个期末考成绩十分令家长满意,所以许诺了他把星星也送给他的小学生一样。   贝尔摩德:“……”你在说什么?   是她年龄太大,和现在的高中生代沟已经大到好像处于两个世界了吗?!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一句也听不懂!   明明每个词——东京、华盛顿、伦敦、超越者、BOSS,她都能明白!超越者属于半隐藏的国家级秘密武器,但她怎么说也是黑衣组织里资历十分深的高层真酒,这种事情她还是能接触到的。   可是、可是,组合在一起后,她就完全无法理解了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   “欸?明明是要来抢我心爱的弟弟的,却连这种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吗?”五条悟幸灾乐祸地发出了毫无人性的嘲笑声,“什么嘛!原来只是一个被你们BOSS抛弃的炮灰啊!”   即便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可能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会被他轻易地杀死,但贝尔摩德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好生气啊!就算是真的要死了,也努力地像个办法在这个家伙欠揍的脸上留下点什么纪念品吧!   贝尔摩德脑子里转得飞快,但也是因为这样,一个关键词被她记起——【弟弟】。   并BOSS命令要来抢夺的【许愿机】是他的弟弟。   贝尔摩德对什么【许愿机】是不相信的。虽然组织在研究可以控制时间的药物,并且有了一点效果,但这是柯学!贝尔摩德从不相信怪力乱神那些东西!   但见识过刚才那一幕,贝尔摩德突然觉得【许愿机】这种称呼,搞不好并不是什么玩笑的外号。   ——异能力!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异能这种东西的啊!虽然很不思议,但她之所以还能保持现在这么年轻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这么一想,连五条悟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毕竟……异能者这种存在,她也不是没有利用过!   “你的弟弟,是什么能满足别人愿望的异能者吗?”   五条悟没意思地松开手,嘟嘟囔囔地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搞不好什么黑衣组织的BOSS也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废物,那这样把他当做一战成名的踏脚石——不是显得我很没品嘛!”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贝尔摩德,“喂!不要擅自觉得别人没用了,就把人丢在一边不管不顾啊!”   贝尔摩德涌上了并不需要但就是存在的胜负欲:“我可是很有用的!看你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的份上,你稍微求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走了。   贝尔摩德:“喂!”   五条悟转头,苍蓝的眼眸切切实实地闪着杀意:“再吵杀了你哦~”   贝尔摩德被他的杀意震慑,下意识地定住了身体。   好、好可怕!这个家伙,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才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啊!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给认识的异能者发送了消息,她一向是搞神秘主义的,还是人生第一次用这么急切直白的措辞给还被自己吊着的男人发去短信。   “你知道【五条悟】吗?”   贝尔摩德对他产生了好奇,虽然不是异能者,但作为黑暗世界并不渺小的存在,贝尔摩德对异能者也有相当的了解。   五条悟,很强!他带来的压迫感比之前去横滨打过交道的某个金发“异能者”还要强!   **的那个异能者,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欧洲那边“叛逃”的超越者,而贝尔摩德确信他就是那个超越者不会有错!   每一个超越者都是国家的秘密武器,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贝尔摩德……切切实实地觉得,如果五条悟不是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能被称为【超越者】了!   “真是不爽。”贝尔摩德啧了一声,虽然是个女人,但她身上并没有大多女人安于现状的柔弱和安分。   或许慕强是刻进人类DNA的本能,即便那个粗鲁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没让她发挥自己魅力的笨蛋直男五条悟让她很不爽,但贝尔摩德竟然生出了一种——   如果她的BOSS也能像五条悟那么潇洒强大肆意就好了!   “对了,刚才他那些话的意思是……”   贝尔摩德从来不觉得别人的话是百分之百真实的话语,但也不觉得能有人做到每一句话都是谎言的这种地步。   因为觉得随时能够杀掉她,所以随意地放过了她吗?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震动,贝尔摩德收起外露的情绪,将对方发来的消息全部仔细地看了一遍。   异能者和咒术师一样,都是觉得自己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就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蠢货!   异能者和咒术师都很排外,但如果正要说起来的话,拥有上千年传承的咒术师更有那种莫名的优越感。   贝尔摩德也接触过咒术师,那群人无一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蠢货,将“老旧”当成“历史的骄傲”,实际上全身都是腐朽的霉味!   贝尔摩德的眼光很毒辣,嗅觉很灵敏,她没有在五条悟身上察觉到那股气味,所以一意识地就认为他是异能者。   不过讲说话的艺术这个技能点到满级的贝尔摩德没有愚蠢地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她只是用遮遮掩掩棱模两可的话诈一诈对自己有意思的爱慕者。   果不其然,他相信了贝尔摩德是知道了大部分和五条悟相关的事情,用抱怨一样的语气和她说了最近因为五条悟而发生的一系列影响他的事情。   贝尔摩德耐心地安慰着他,并引诱他说出了更多抱怨,然后从抱怨里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吗?”贝尔摩德的眼中露出了沉思,“明明是生来就享受着供奉的神子,却炸掉了总监会总部……五条悟他,究竟要干什么?”   “五条悟!你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安室透从接到工藤新一的短信后,就一直在找五条悟的踪迹,但他一个柯学世界下的普通人,想要随意地跟上五条悟的速度,还是有些困难的!   幸好他的推理能力不差,推理出了五条悟的下一个出现的地方、下下一个出现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奔跑,终于在五条悟杀个光全部的黑衣组织成员后,找到了他。   但安室透的速度依旧是慢了一步,那个叫山下的男人汩汩地流着鲜血,睁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高光,他死了。   惊恐和害怕中,他拼命地逃跑,拼命地逃跑,一刻也不敢停下休息,但最后还是死了。   “魔王大人,请您放过我吧!我愿意献上我的所有,臣服于您,成为您最忠实的下属!”   五条悟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眼睁睁地看着窗户炸裂,玻璃碎片扎进了他脖子,破坏的大动脉汩汩地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液。   他挣扎着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却不小心将玻璃推入得更深,然后没过几秒,就彻底失去了气息。   真是一群蠢货啊!为什么总是觉得出卖自己的灵魂,就能换来永生和强大的力量呢?一边用狼狈可笑的样子乞求着他,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获得了力量后要将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部杀掉,混合的恶意杀意让自信心迅速膨胀,最后甚至产生了要将【魔王大人】也杀死,自己当魔王的伟大心愿。   明明恐惧是这样的真实,大脑都快因为害怕颤抖得瘦掉了,却还是能用不知道是在哪里的第二个脑袋幻想着将世界踩在脚底下。   已经没救了啊,这些人。   五条悟随意地甩了甩手,因为一层永远也无法靠近的距离,喷溅到他身上的血液被随意地弹回了主人的身上。   “安室透,你没有发现吗?琴酒不在这里。”五条悟不想描述自己的心理路程,也懒得去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果改变了主意。所以五条悟用最简单省事的方法把安室透的注意力引开了。   安室透:“!!!”   被五条悟这么一提醒,安室透想起来了,刚才不明显,大家都隐藏在群魔乱舞的打扮之下,他认不出琴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已经不是“和平”的时期了,游轮上的人在尖叫,在四处逃命,就好像在玩一局所有人都是猎物,只有五条悟是掌握他们命运决定生死的大逃杀!   琴酒应该是不知道五条悟底细的,但安室透相信这个令他无数次感到苦恼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琴酒是不可能失去冷静和其他人一样在尖叫和恐惧中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可怜地祈求着五条悟心血来潮地放过他!   在所有人都无比慌乱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冷静,只有几个熟面孔。   但他们都不是琴酒!   “你知道琴酒在哪里吗?”   五条悟从未指望过这个方案能将计就计引诱琴-酒上勾。   那个坏胚杀手,可是在十年前见过他和稚酱的!   许过愿望并亲眼看到过他将地下实验室全部炸毁的他,一定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不太清楚十年过去五条悟的实力可怕到什么地步,但作为一个普通人,琴酒觉得自己是无法用自己的**从五条悟的手里抢走他的弟弟。   不过,用硬的不行,那就换一种方式好了!   “大哥,我们不去船上真的不要紧吗?BOSS明明说过,要我们把【许愿机】带回去的,但那个小鬼现在不是在船上吗?如果被波本他们抢先一步的话——”   直升飞机上的动静很大,琴酒将伏加特的声音全部当成了蚊子声,将子弹全部填充好,琴酒才开口:“去检查一下,所有的子弹都拿出来。”   伏加特脑子不灵光,但他的开车技术很好,也因为这个,琴酒让他去学了直升机驾驶技术。虽然伏加特的脑子在大多情况下都不是很灵光,但他对驾驶什么机器很拿手,只是短短几天的培训,就能有模有样地开起了飞机!   像琴酒这种工作能力出色、身手好、脑子也很灵活的满级人类,对下属的要求并不高,比起那种有能力但性格鲜明难以管教有很多自己想法的下属,伏加特这种没什么技能、身手也只有一般、脑袋并不灵活还很迟钝、除了开车就只有听话能勉强拿来当优点的属下已经很够用了。   可以说,从某个角度讲,优秀的满级人类对下属的要求都是差不多的——足够听话,嘴巴够严实!   伏加特老实地检查好了子弹,因为琴酒也会开直升飞机,所以伏加特从驾驶座离开也没什么担心的情绪。   大哥是最厉害的!虽然年纪比琴酒大、长相也比琴酒老成,但大哥!可不仅仅只有年龄上的尊敬意味,更重要的是他发自内心地对大哥的尊敬啊!   琴酒懒得理会伏加特的那点心理活动,将身体往后一靠,闭目养神做着最后的准备。   “大哥,我们现在是要飞去船上吗?大哥你想得真远!他们现在一定把前期又苦又累的准备活动全部做完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去摘取胜利的果实就可以了!大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琴酒:“……”   虽然伏加特平日里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情况不少见,但今天似乎格外频繁。   “去东京。”   伏加特:“???”   伏加特的茫然已经快从墨镜里溢出来了,为什么要去东京?为什么不去游轮上?为什么还带着加-特-林和子-弹开飞机去东京?为什么大哥突然要他去学开飞机?   伏加特现在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本为,但即便是脑子里的问好再多,伏加特的第一个动作也是听大哥的话,开动直升飞机飞向东京的地标建筑——东京塔!   琴酒让伏加特去学开飞机,虽然有尾流保密工作的目的,但更重要的是再来一个人,他的子弹就少了。   直升飞机的容量不大,琴酒和伏加特的体重和个头都不轻,但所剩下的空间也不小,这不小的空间里,已经被琴酒放上了数以万记的子弹。   “大哥,我们要带这么多子弹干什么?”   往常都是伏加特在说,琴酒安静地闭目养神,伏加特早就习惯了自己唱独角戏一样的自言自语,但今天破天荒的,琴酒说话了。   “当然是扫射东京塔了!”   伏加特:“???”   伏加特:“!!!”   琴酒的话太过离谱,离谱到对大哥一直有一百米滤镜的伏加特都呆了一下。   直升飞机的操作架势是个很精密复杂的工作,因为他的呆愣,飞机十分不平稳地抖了一下,琴酒没有责怪他毕竟他的这个方案真的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人流量密集、代表着一个国家脸面的地标建筑上开着机关枪大面积扫射——就算是走投无路的恐怖组织,也不一定能干得出来!   但琴酒就是这么勇!   “大、大哥……”伏加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着琴酒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的动作,又将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伏加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什么能力都不突出,什么技能都没有,能成为组织里获得酒名的“高级”存在,他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忠心和沉默。   对大哥忠心!即便话痨,但大哥不需要的时候,他也可以是一个哑巴!   伏加特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会被逮捕,可能会被击毙,但他全部都无所谓!他的工作是开飞机!是把飞机开到东京塔去!   “那个孩子,应该会出现吧……”琴酒在赌,但他不是赌五条稚的善良,而是在赌人性。   交出五条稚,换取和平。   只是一个孩子,就能换来无数人的生命,相比那些烂在高位上的高层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五条悟很厉害,五条悟很强。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不过是一个人吧。   一个,人类。   只要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有不会向社会妥协的存在。   他的父母、亲戚、朋友、同学、师长,都会通过层层方面向他施压,然后,他就能得到【许愿机】了!   琴酒的方案十分粗糙,粗糙得想让人皱眉,但就是这样粗糙的方案,在他的推算中,却是成功率最大的!   公安、警察、异能者、咒术师,甚至是连国外的FBI都去掺和一脚了,那些人,一定都蹲守在游轮附近,妄图将黑衣组织一网打尽吧?   贝尔摩德,谢谢你帮我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   亲眼见证过【许愿机】存在的琴酒,可以说是组织内对目前形式掌握得最充分的存在,没有之一!   三岁看到老,他和五条悟相遇时,对方虽然才六岁,但那双眼睛,他不会看错的!   “伏加特,把——”   “伏加特!快来支援!!!”朗姆的声音从伏加特的那个通讯器里传出。   除了手机,他们几瓶酒还配了可以双向传呼的通讯器,琴酒已经事先将所有人拉黑了,但伏加特却没有。   伏加特正要将通讯器按掉顺便向琴酒道歉,就听到朗姆凄厉的哀嚎从里面传出。   “快回去救BOSS!快通知BOSS离开!五条悟疯了!他要炸了东京让一千三百万人陪葬!”   伏加特:“???”   琴酒:“???”   即便是想着要对着东京塔扫射,杀几个无辜路人震慑高层,已经丧心病狂的琴酒,也被这句歇斯底里的呐喊弄懵了。   朗姆在说什么?什么炸了东京?!什么一千三百万?!   “快啊!”朗姆的声音喊得很大,但已经能听出清晰的虚弱,他嘶吼着,“琴酒就在你的身边对吧?!快和他一起带着BOSS撤离啊!”   “嘟——————————”   午夜十二点,国际大都市东京还是一副热闹的场景,作为世界上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国际都市之一,这座不夜城还不到安静的时刻,但也有大半的人已经进入梦想。   然而一阵尖利的防空警报声打破了这个宁静。   在东京的所有高层都在第一时间坐上了飞机逃离,消息灵通的一切有权人士也在短短的几分钟后被吵醒,听到消息后,立刻脸色大变,不管不顾地丢下一切财产,坐上了逃亡的路线。   机场所有的私人飞机都被开上了航道。   接着,才在高空上,开了一场视频电话会议。   “有序组织民众撤离东京!”   国家机器精密地运转了起来,似乎缺少了某些人并没有太大的遗憾。   “稚酱,看哦,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样子。”   五条悟站在空中,五条稚被他抱在怀里,高空之中气温极低,怕冷的五条稚缩进了他的怀里,五条悟用衣服和自己的身体将他裹了起来。   “尼酱,你要当【地球之主】了吗?”五条稚将脸贴在他的颈窝,汲取着温暖的体温。   【地球之主】,曾经是一个玩笑。   一个无疾而终的玩笑。被脑补,被谣传,被曲解,而当事人却什么也不知道,当晚甚至还通宵做了一份看似很厉害,实际上处处通往be的恋爱后宫攻略游戏破坏了一大批跟着攻略玩游戏的无辜玩家,引起了论坛大战。   就连短暂的【登基】也是“气氛都到这里了,如果我现在再说是误会那就不是很尴尬了吗”的顺势而为,随便地应付了一下,再随便地“退位”。   于是一场在外人看来很可怕,但在知情。人眼中只有好笑的闹剧结束了。   “稚酱喜欢吗?”五条悟蹭了蹭他的脸蛋,“等尼酱当上唯一的统治者后,我们就能永远地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五条稚很喜欢听这样的“甜言蜜语”,漂亮的眼睛笑得弯起来,整个人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我最喜欢尼酱了!”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   咒灵不是人类,没有善意,没有【好】。   所以它可以不要道德,不要为了当好孩子而努力。   只要按照内心深处的愿望说出自己的期待就可以了!   “我以后再也不和稚酱分开了!”五条悟这样像他承诺着。   五条悟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即便是绝对要统治世界杀光所有的烂橘子的现在,他的情绪也很稳定。   一开始,他的确是决定按照安室透的计划,拔除胆敢打五条稚主意的黑衣组织和羂索的。   五条悟已经很熟练了,干这种事情,不会有人比他更熟练,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   五条悟无法忍受了。   为什么稚酱一定要被这样对待呢?   他只是很平常地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和所有的小孩一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关系的。   他会一直拉着稚酱的手,稚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五条悟是这样相信着的!   “我会保护稚酱的!”   他食言了。   只要稚酱存在着一天,无处不在的恶意就会针对稚酱。   五条悟突然就无法忍耐了!   人的忍耐阈值是有上限的,一直接受着这些垃圾的五条悟,已经无法忍受了。   “那就将恶意全部还给你们吧!”   五条悟不想再忍耐了。   五条稚已经慢慢长大了,五条悟有时候会很害怕,害怕一直被禁锢在原地的自己会被抛下。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被稚酱抛下,但这样的情绪让五条悟十分烦躁!   既然烦躁,那就发-泄出来了!   五条悟决定不再忍耐下去了!   “等一下,我和楠雄打起来的话,稚酱要把眼睛捂住哦~”   五条稚还没说“好”,一道长条的阴影就落了下来。   五条悟有些惊讶地挑眉:“杰,你来得好快啊!”   五条悟一直觉得,会来阻止他的,一定是齐木楠雄,夏油杰也肯定会,但他有保护天内理子的任务,责任感让他无法轻易地放下随时有可能遇险的天内理子不管。   加上他不会瞬移,所以夏油杰大概会迟点到。   虽然和昔日的朋友以对手的立场交手让他多少有些唏嘘,但并不是很多。   夏油杰露出了一个像是嫌弃的眼神,似乎觉得他的眼神怪恶心的。   “好了,要从哪里开始?”夏油杰召唤出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特级咒灵,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五条悟:“???” 第97章   按照计划, 夏油杰是跟在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的身边,假装真的被诅咒师们牵制住了的。   但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咒力抽取的夏油杰已经不是之前的夏油杰了!即便是现在在没有头绪的领域展开,也被他当成了之后的事情。   无限蓝条加无限加血的召唤师已经成了可以当做底牌的强大存在!   别说只是亿些杂鱼诅咒师, 即便是目前咒术界除了五条悟之外的唯一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来了,他也能用无限续航的咒灵大军把她拖住,趁其不备让她翻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伏黑甚尔的话, 夏油杰表示改变真刀真枪地来打一场就知道了!   所以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交给夏油杰,五条悟没有任何地不放心!   五条悟他们被请柬引开后, 夏油杰这里的就变得不平静了起来。   “真是……一群白痴啊!”自以为是调虎离山的计谋成功,却落入了他们的引蛇出洞计划, 夏油杰十分敬业地扮演着强大但是被消耗着体力咒力和精神的可怜咒术师。   然后成功地引诱出了一条大鱼!   白色的头发上有着一抹梅红, 紫色的眼睛闪烁着冰晶的光芒, 是一个实力无限接近于特级的诅咒师!   这样的诅咒师,对几天前的夏油杰来说还是很棘手的人物,被连番地消耗, 即便他手中有特级咒灵的存在,但也说不定会翻车!   “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夏油杰了!”   没人在他的耳边接梗“没错,这是超进化·夏油杰”让是有些许的复杂,但也正是这样的愣怔, 才能证明他现在是有多么放松。   咒力抽取和咒力传输因为不熟练的关系,中途有很多不必要的损耗, 但是,足够了!   作为战利品的游云打断了白发诅咒师的尾椎,夏油杰不带感情地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夏油杰当然知道他的目的就是天内理子,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套话。   里梅却出乎意料地说:“你已经迟了!两面宿傩大人, 马上就会复生了!”   夏油杰:“???”对咒术界的秘闻远没有土生土长的咒术师了解, 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又是高专二年级的咒术常识课才会科普的东西, 所以夏油杰此刻是一脸的茫然。   “原来是两面宿傩支使你来的吗?!”   本以为最后的大BOSS终于现身,却没想到对方依然只是个中BOSS的天内理子拿着锅铲出来:“什么啊!我还以为我买的东西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呢!”   夏油杰一头黑线:“理子,你举着铲子干嘛?”   天内理子邪魅一笑,短短几天就被带歪了画风的天内理子露出了一个恶人反派脸:“没用的舌头可以拿来煎炸烹煮蒸,总之废物利用这种事情刻不容缓!”   在两面宿傩身边服侍了很长一段时间见识过两面宿傩吃人的里梅没被吓住:“舌头拿来卤不错。”   天内理子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地胜负欲,一定要和他比比是对方的嘴硬,还是自己的锅铲硬!   里梅被五条悟留下的特殊抑制器限制了咒力,再支使一只一级咒灵盯着他也就够了,所以夏油杰也就由着天内理子去。   天内理子是真的连杀鸡也没杀过的战五渣小菜鸡,虽然学着电视剧的反派说一些严刑逼供的话,但由于连拿个菜刀都怕划伤自己只敢拿拿锅铲给自己壮胆的天内理子反而因为她的蠢萌,让里梅真的透露了不少信息。   羂索,千年大计,两面宿傩,容器,复生。   还在拙劣地扮演着反派没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多么不得了的话信息,反而是旁边给天内理子洗苹果吃的黑井美里脸色一变,立刻跑去将这些一股脑地说给了夏油杰听。   夏油杰:“……”他还真的没想到,情报会来得如此顺利,他看向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天内理子,一边感慨着“这就是欧皇的待遇吗”一边给家入硝子发了消息。   “接下来有三个手术,晚上就不去吃火锅了。”家入硝子的回信没头没尾,但夏油杰立刻就明白了。   总监部有内鬼!家入硝子被控制起来了!   “没用的!羂索已经让容器顺利地接近许愿机了,两面宿傩大人的复生是无法阻止的事实!”   家入硝子虽然被控制,但手机并没被收走,人来不了,却把消息带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看了两面宿傩的资料,脸色一变。   两面宿傩,千年前的最强诅咒之王,拥有四只手,在牺牲了上百名咒术师,受害者高达上万,最后虽然死于无数咒术师齐心协力的围攻下,但死后的二十根手指却成了无法毁坏的特级咒物!   夏油杰虽然缺乏一点咒术界的“常识”,但不是个蠢蛋,立刻就从现有的信息中拼凑出了对方的阴谋。   首先,里梅是存活了上千年的两面宿傩的仆人,为了两面宿傩,这一千年都在奔波,而他现在正和可以复活两面宿傩的诅咒师羂索合作。   羂索的术式很是神秘,但从里梅的口气判断,已经是个很诡谲的术式,让人防不胜防,隐蔽性拉满!   羂索带着可以复生两面宿傩的容器去接近五条稚,甚至已经掌握了百分之百可以让五条稚实现他们愿望的方法!   而里梅,不过就是作为第二保险,绑架了五条悟的挚友夏油杰,再搭两条生命作为威胁——   “真是异想天开!”   夏油杰嘲笑道,作为胜利者,目前他就是有这种资格来嘲笑失败者的里梅。   然而里梅却像一个冰娃娃那样,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表情:“用我的鲜血迎接两面宿傩大人的复活,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啊!”   “你们已经无法阻止了!从这里赶过去,就算你能飞,也至少需要十分钟,十分钟后,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你们所认识的世界了!”   “两面宿傩大人会降临这个世界!将恐惧和绝望散播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里梅喊得撕心裂肺但夏油杰只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理子妹妹,给悟打电话!”   夏油杰:大人,时代变了.JPG   一千多岁的老古董里梅的确不知道手机是什么东西,也无法想象为什么这个小铁片能跨越百公里的距离送去消息。   但是,夏油杰今天着实有些倒霉——   为了切断朗姆等真酒和本部的联系,警视厅切断了那片海域的通讯!   夏油杰的手机根本无法拨通五条悟的号码!   “该死的!”   家入硝子给夏油杰发完两面宿傩的基本信息后就没了动静。她是宝贵的可以给他人治疗的反转术式唯一使用者,不管是哪个势力的人,都不是舍得动她。夏油杰不担心她的安危,这个女孩也完全不像外表看到的那么柔弱甜美!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悟能应付得过来吗?”五条悟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嘻嘻哈哈给夏油杰带来了不确定的忐忑。   五条悟很强,比他更强!但即便是强者,也是有可能会被看不到的敌人用阴沟手段暗害的!   “夏油大人,我会赌上我的性命保护好大小姐的!您就放心地去吧!”黑井美里看出了夏油杰的顾虑,主动地说道。   天内理子也说:“我又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你不是已经放出了贞子姐姐和魔鬼鱼守卫着这个房子了吗?就算贞子姐姐打不过对方,我和黑井还能坐着魔鬼鱼逃跑啊!”   “但是……”   天内理子不耐烦地推搡着夏油杰:“好了好了!快去拯救世界吧大英雄!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和黑井吧!”   黑井美里直接戳中了他的内心:“夏油大人,稚酱少爷还等着您去保护呢!”想要守护着某个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这种心情,她能够体会到的啊!   夏油杰不放心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但他更不放心五条悟,尤其是软绵绵让人无法相信他反抗坏蛋样子的五条稚。   就像黑井美里说的那样,他能信任五条悟,但他无法安心地在这里干等着五条稚是否平安的消息。   “如果真的遇到敌人的袭击切记不要恋战。”夏油杰将特级咒灵辉夜和速度最快的裂空座放了出来给她们留下。   然后火速地赶到游轮。   刺鼻的硝烟味盘旋在空中,夏油杰来到这里的时候,入眼的是满目疮痍宛如世界末日一样的景象。   “可恶……果然还是来迟了吗?!”   “是夏油大哥哥吗?”一只手从甲板下面伸出来,猛地抓住了夏油杰的脚踝。   夏油杰:“!!!”夏油杰震惊于自己的警惕心竟然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准备下手解决掉这个麻烦。   “是我,江户川柯南。”因为装小孩的时间有亿点长,他下意识地用了平时的称呼,又想起现在的打扮,连忙自报姓名以免被误伤。   “柯南?!”夏油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米七几的少年,虽然五官和脸部轮廓是真的很像,但是……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总之夏油大哥哥你听我说——”   夏油杰强忍着被十七岁一米七六的少年喊“大哥哥”的不是,严肃地板正了脸:“你说。”   江户川柯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着夏油杰:“接下来我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夸张,你一定要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夏油杰努力地保持冷静,他一向是个很冷静的人,本以为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令他失去理智,但不管多么冷静的人,遇上了五条悟,【冷静】和【理智】这两个东西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五条悟和酒厂的人玩着大逃杀,工藤新一他们当然也不是只有干看着,一直有在为了游轮不被炸毁而努力。   “……酒厂的人死得差不多后,他们的BOSS出现了。出现在稚酱的面前,拿着手帕捂着咳嗽,等五条稚靠近时,一把掀开脑壳,一团粉红色的脑花跳了出来。”   “稚酱被吓到了。”   “兰和惠被吓得没能反应过来,那个粉发的小男孩虎杖悠仁虽然反应过来了,但他没有咒力,在他喊来人帮忙前,稚酱被关进了全部都是眼睛的东西里面。”   是自导自演。   羂索让虎杖悠仁接近五条稚,然后用替死鬼乌丸莲耶的身体作为反派。   “想要救你的朋友吗?想要救你的母亲吗?想要救你的爷爷吗?真是可惜,你什么都做不到!”不仅将五条稚当做人质,就连不在场的虎杖香织和虎杖爷爷也成了他将他们绑架的最好威胁。   五条悟会赶来将他杀掉,但是不要紧,因为上一次的死亡经验,他已经提前分割出了一小块本体,只要有那块本体,虽然会虚弱一段时间,不会彻底死亡。   等一切尘埃落定,被虎杖悠仁拼命救过的五条稚就会满足虎杖悠仁的愿望,而面对着一切却只能看着亲友受伤的虎杖悠仁就会涌出“我想要变强以保护大家”的愿望。   为了什么不重要,核心是“变强”。由他亲自怀孕为两面宿傩锻造的最佳容器,变强的途径有且仅有一种可能——让两面宿傩用他的身体复活!   并且,所有的一切都有黑衣组织为他背锅,承担五条悟的怒火!   羂索只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极了,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堪称世界第一的封印咒具【狱门疆】只封印了坚持了一秒钟。   封印完成的得意笑容还未来得及在嘴角上浮现,他废了半条命才收集来的咒具——坏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一丝裂缝,但紧接着,缝隙就像蜘蛛网一般,以狂风骤雨的姿态蔓延到整个狱门疆。   狱门疆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一秒可以是一万年,一万年也可以是一秒,连【思考】和【意识】都无法流动。   “尼酱……”五条稚害怕这种空无一人的黑暗,虽然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是,他还是害怕。   没有五条悟存在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必要存在!!!!!!   赤金色的异瞳化作雾一样的颗粒,五条稚在极端的愤怒和恐惧下,身为咒灵不管不顾的本能开始肆意地破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必须要死不可?!为什么我的存在没有意义?!为什么只有我的愿望无法被实现?!为什么只有我无法获得幸福?!为什么只有我——无法待在哥哥的身边!!!   不公平!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公平!既然这么不公平,那么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团扭曲的咒力从缝隙中涌出,只是一丝,却给帐内的所有人带去了窒息的绝望。   “已经没事了哦~”   曾经被称为“可以封印任何东西”的狱门疆没有一丝一毫可能性地破碎了。   在它碎成沙子的前一秒,五条悟已经牢牢地抱紧了五条稚。   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狱门疆理论是【无限大】,然而混合是双子的绝望是比【无限】更可怕的什么存在,远远超出了狱门疆的承受范围,就像往一个超大气球里灌入了整个大海的水一样,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就已经承受不住地炸裂了。   五条悟温暖又安心的咒力在仅有一秒的停顿后,再一次涌入了五条稚的身体里。   比【无限】更多更狰狞的咒力满足地缩小,咒力再一次地捏出【五条稚】的身体。   【容器】。   那一瞬间,羂索就明白了五条稚的本质。   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是【容器】啊!!!   粉红的脑子隐隐透着灰白,因为缺少了一个最关键的情报,他堪称完美的计划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虽然是笑话,但羂索并没有认命,即便留了后手,但求生的本能是任何生物也不会消失的某种存在。   “啪!”   然而试图逃跑的羂索狠狠地撞到了“一堵墙”上。   五条悟没有多给羂索哪怕一丝眼神,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五条稚,将脸蛋贴到他的脸上,感觉着从五条稚身上传来的温度。   “稚酱,一定很还怕吧。”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五条悟连这一秒的苦也不想五条稚去受。   “都是这个垃圾的错!”五条悟的眼中闪烁着再残忍不过的光芒,“稚酱,你知道摧毁一个人,最残酷的方式是什么吗?”   有五条悟就很满足的五条稚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奶猫,紧紧地抓住了五条悟的衣服,听到五条悟问他,五条稚乖乖地摇头:“是摧毁他的信念啊!”   五条悟看向那个小小一团的粉发男孩,向他招了招手。   虎杖悠仁跑了过来,愧疚地看着五条兄弟:“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稚酱。”   五条悟只是问他:“想要变强吗?”   以为死定的羂索强忍着狂喜,虽然过程和计划的有些许不同,但过程不重要,只要让他摆脱两面宿傩就可以了!   虽然内心狂喜不已,但羂索面上做出了一副害怕的表情:“五条悟,你、你要干什么?!”   五条悟没有回答羂索的问题。   他只是在虎杖悠仁眼神坚定地回答完问题后,对五条稚说:“稚酱,代价我来支付,实现悠仁的愿望。”   羂索愣住了,代价由五条悟支付?这又是什么隐藏玩法?!!!!!   许愿的本质是等价交换,这是由无数条人命、无数个愿望认证过的“铁律”啊!   为什么五条悟就可以打破!就因为他是五条稚的哥哥吗?!   “好的哦~”   五条稚乖乖地实现了虎杖悠仁的愿望。   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虽然没有六眼这样的作弊器,但也对咒力有着极其敏。感的感知。   他能感觉到五条悟差不多饶地球转了一圈的蓝条十分显眼且顺序地消下去一大——条,大概是-99999999999999999999的程度,然后又马上+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   羂索:“!!!”   羂索:“???”   他举报!有人开挂!五条悟开挂!他充钱了!他不仅充钱,而且还买挂了!!!!!   为什么他许个愿望要付出那么多代价,而且最后的结果也让他很是受伤!如果大家都一视同仁,那他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一视同仁这种事情多少能抚慰他受伤的心。   但五条悟开挂了啊!是,他是付出代价了!但这代价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对于无限蓝条来说,扣除亿点点咒力的事情,能叫【代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虽然五条悟一直表现得就像是被世界宠爱的存在,不管他想要的不想要的,世界都会把一切摆到他的面前任他挑选,贴心地为他解决好一切问题,就连六眼+无下限+反转术式+无限蓝条+超强领域+无敌幸运……各种buff叠得都要看不清人影了!但所有的所有,羂索都能归到【天赋】和【好运】上去,他也曾经是令别人羡慕嫉妒的天才咒术师,所以羂索的心态还算可以。   但是在见识过虎杖悠仁的许愿后,羂索的心态崩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上天已经给他叠了那么多buff,最后还要在“众生平等”的【等价交换】上给他开这么大的后门啊!   羂索不理解!羂索无法理解!   “你不会觉得愤怒吗?!”羂索粉红的本体已经在鱼缸里涨到通红,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愤怒是有多么的猛烈。   “你用生命才换来的一线生机却给了他这么大的外挂,你都不会觉得意难平的吗?!”   羂索大喊着:“傻孩子,你这是在用生命为别人铺路啊!”   兄弟反目!兄弟反目!兄弟反目!   他挑拨着两人的关系,嫉妒和愤怒已经蒙蔽了他并不存在的双眼。   “你用自己的死亡成就了他,但他的人生不可能只有你!他现在看起来是最喜欢你,但男人有谁能拒绝得了美貌女孩的诱。惑呢?他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他会遇上心爱的女孩,组建家庭,生下孩子。”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他心里几分之一的存在!你想想吧!他早就不是他唯一的存在了!你已经失去了长大的权利,但他还在长大,他会有更多更多的重要之物。”   “而你,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难道你真的甘心吗?难道你真的只是为了五条悟存在的吗?!你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不配拥有吗?!”   羂索看似站在五条稚的立场为他说话,然而却说着扎心的话——   “啊,不是,你早就作为人类死去了!你甚至连人类都不是!”   羂索说的这些,五条稚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是因为尼酱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啊!”被憎恶、被嫌弃、被逼迫……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比五条悟更爱他的存在了。   夏油杰很温暖,江户川柯南很好,毛利兰很善良,安室透、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但是,他是五条悟的弟弟!是和五条悟一同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无法分割,谁也无法取代的存在。   五条稚存在的意义是五条悟。   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   被嫌弃、被憎恶、被索求的五条稚早已死去。   除了五条悟,没有一个人爱他,没有一个人让他感受过世界的温暖。   虽然大家都很好,但他们都在错误的时间相遇了。   作为【五条稚】存在的那个孩子,有且仅有的温暖,是五条悟给他的。   “稚酱,我会永远爱着你的。”   五条悟的爱,是五条稚坚持忍耐下去的支柱。   在那样的五条家,在这样的世界里,他能做的只有死死拉住五条悟。   【五条稚】永远停留在了七岁前的夜晚。   能和大家相遇、能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奔跑在阳光下的五条稚,是五条悟用爱和绝望创造的【奇迹】。   羂索的嘶吼隔着玻璃,丝毫不影响虎杖悠仁的蜕变。   黑色的咒文在他的身上长出,即便没有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两面宿傩也睁开了眼睛。   “哟~羂索!”一直看着羂索的两面宿傩对现状并不存在迷茫,虽然只是四岁小孩的身体,但虎杖悠仁的身体是羂索亲自诞下的容器,足够承受两面宿傩的力量。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穿过了虎杖悠仁单薄的胸口。   虽然对羂索的一切都知晓,但并不知晓五条悟的两面宿傩露出了狂气的笑容:“一千年过去了,咒术师害死这么愚蠢的存在啊!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呃……”   两面宿傩的笑只维持了很短的几秒钟,因为下一秒,他的“灵魂”被掏了出来。   苍蓝色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五条悟唇角轻勾:“啊,不过如此。”   咒术师的术式是印刻在灵魂里的,虽然是诅咒之王,但在这个规律下,两面宿傩也不例外。   “术式、我的术式——”最重要的存在一点点被剥离的感觉让他痛苦地尖叫出声,但好在五条悟的手很稳,这种时间持续的不久,三五秒的时间,做用原子级别的精细手术将两面宿傩的灵魂和术式剥离开。   不对,不应该说“剥离”。术式是灵魂的一部分,应该说是——割离!   诅咒师也不过是将咒术师做成咒灵傀儡,五条悟却比诅咒师更加残忍邪恶,直接将诅咒之王的灵魂作为材料,熔炼了一个术式。   两面宿傩挣扎了起来,虽然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但面对这种场景,他也是有些无措:“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五条悟打开了鱼缸,将没用了的灵魂塞进了脑花本体里,然后在两人灵魂被迫融合的痛苦中施施然地将那团黑红色的东西撮成了球,放到了醒来却没有记忆的虎杖悠仁的面前。   “悠仁,吃下这个巧克力,你就能拥有目前最强大的术式之一。可能过程有些痛苦,但你愿意吗?”   五条悟想了想,又顺着羂索的话说,补充道:“为了母亲,为了爷爷什么的。”他的话十分没有诚意,但虎杖悠仁却像是被这句平平无奇古井无波的棒读给激烈了!   “我不挑食的!”虎杖悠仁在不挑食这块,一直都是所有孩子的好榜样!   他接过黑红的诡异珠子,很轻松地就扔进了嘴里,然后吞下。   入口即化的术式巧克力球没给他的味蕾有什么反应时间,虎杖悠仁既没有尝到苦,也没有尝到甜,感觉还挺失望的。   “不愧是特意制造的容器,适配性非常不错呢!”五条悟揉了揉粉发小男孩的头,然后将装着口吐芬芳用最脏的词句骂人的脑花鱼缸送给了虎杖悠仁。   “既然它绑架了你的母亲和爷爷,那就好好审讯获得线索吧!”   大概是容器的缘故,虎杖悠仁的粗神经也不是一般孩子可比的。   “谢谢稚酱的哥哥!我会努力的!以后就靠我来保护爷爷和妈妈了!”虎杖悠仁开心地和五条悟道完谢,就开始使劲摇晃着鱼缸,粉红色的脑花被晃得在六面玻璃上砸出了红色。   像是麻辣脑花。   “说啊!快说啊!你们把我妈妈和爷爷绑架到哪里去了?!”   羂索骂骂咧咧,这个傻子,你的妈妈就是我啊!白痴!蠢货!别在摇了!放开我啊!不放开我你。妈的尸体就要臭了!   羂索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为了安全,他将一小部分本体藏在了虎杖香织的脑袋里,但那部分小得需要用上放大镜,这部分的本体不死,那部分是醒不过来的。   虎杖香织早就死了,为了尸体不腐烂,他还特意演了一场绑架戏,虎杖老头现在的确是被绑架,但虎杖香织的尸体,则是被他放在极其安全的地方冷冻保存。   他是绝对不可以告诉虎杖悠仁真相的!但作为抚养虎杖悠仁长大的“母亲”羂索又很清楚他的性格。   母亲和爷爷被绑架了,它是唯一一个知道线索的“知情。人”,虎杖悠仁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他这里得知唯二的两个亲人的线索。   麻烦了啊!   “羂索!”麻烦缠身的羂索听到两面宿傩用他的嘴巴说话,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在他的耳朵里嗡嗡响,羂索更加头疼了!   本应该是完美的计划,结果他现在不仅没有甩掉两面宿傩,还让两面宿傩住进了自己的本体,这这这这这——这开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干呢!   *   和羂索的对决,工藤新一是不太清楚的,他只知道五条稚被原来是诅咒师的乌丸莲耶抓住了,暴怒的五条悟把乌丸莲耶的脑子抠出来送了虎杖悠仁。   工藤新一在见到那个装着脑子的鱼缸时,整个人都快不好了!酒厂的BOSS竟然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吗?!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的表情才好,但能抓到黑衣组织的BOSS也算是一件好事。   “再接着,很多的炮弹就向着游轮轰炸而来了。”说到这里,工藤新一有些沉默,即便到现在,他和安室透他们,依然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被这样抛弃了。”   “五条悟炸了那些炮弹,接着就丢下了一句’今天十二点,一起来东京看一场烟花大会吧!由鲜血和恐惧组成的绝美盛宴,你们会喜欢的‘。再然后,他就抱着稚酱离开了。”从头到尾,他没有再看过工藤新一他们一眼。   在五条悟和高层们的“对轰”下,工藤新一他们这艘船上的人只是受到了一些余波攻击,一个个看着很狼狈的样子,但实际上没有多少伤口。   受伤的,是心里的伤口。   夏油杰别说【冷静】和【理智】了,他只觉得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为什么要杀悟?他不是——咒术界的支柱吗?”夏油杰干巴巴地说着,“人类的希望……什么的。”   “许愿机。”   “八枚蘑菇蛋,上百枚洲际D弹,还有无数的轰炸机……”工藤新一的表情几乎是空白的,他扯出了一个笑,却比哭更难看,“得到许愿机后,他们会将我们复活。世界也会因此变得更加美好——所以这是一场不流血的功绩。”   “真的吗?世界真的会变得更加美好吗?”   展现了和蘑菇蛋对轰的实力后,高层们慌了,他们想要求得原谅,想要请求五条悟的宽恕,然而他们连五条悟的沟通渠道也没有。   “逃吧!那个恶魔,已经要让东京的一千多万人陪葬了啊!”高层们一边逃跑,一边下着命令,“不是我抛弃了他们,是我要为这个世界留下希望的火种,只有我们活下去,世界才有继续发展的希望!”   “不要隐瞒真相,竟然要死,那就让大家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不明不白地死去,不是很可怜吗?!不过,等一下再公布,他们恐慌起来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荒唐事,等我的飞机起飞后,再通知人群疏散!”   “残暴不仁的五条悟!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逃得出去,唉……”坐在飞机上的高层看着下面繁华的夜景,心痛不已。   然而下一秒,飞机传来了猛烈的震动。   刚想问怎么了的他只看到了一阵白光,接着,意识就变得四分五裂。   “轰——”   “轰——”   “轰——”   午夜十二点,繁华东京的天空炸起了一片的烟花。 第98章   五条悟已经做好了和全世界为敌的准备,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性格,任性,霸道,唯我独尊。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 都不是个好性格, 所以对自己的人缘不抱任何的期待。   ——不是有五条悟吗?他这么强, 为什么不让他去?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来送死呢?!   ——啊,是那个五条悟啊,很正常, 像他那样的人,这么可能会把我们这种天赋普通的咒术师当做同伴看待啊!   ——那种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感情吧!   类似这种的言论,五条悟在很多人的口中都听到过。   虽然他最出名的是眼睛, 但是在耳朵这方面, 他也不差的!   即便是偷偷在无人的角落悄悄地发-泄着扭曲的嫉妒和不甘,但只要说出来的话, 就有可能被听到。   五条悟听到过不少,不仅仅是因为耳朵好,还因为说的人太多。   不过五条悟是从来不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的。   一群废物的无病呻。吟罢了!   五条悟不在意,更不放在心上。   虽然不放在心上, 但五条悟也多少对自己的“人缘”有了一点了解。   大概就是那种, 想要嫉妒他, 又不太敢明着嫉妒,害怕他,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扭曲的复杂情绪让猫咪玩的毛线球的甘拜下风!   虽然和夏油杰家入硝子齐木楠雄他们算得上朋友, 但五条悟也不太去想象。   假设对立的场景什么的, 对他这个没什么朋友没什么亲人拥有得很多却又很少的人来说……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残忍的。   所以五条悟不去想那些。   “我只要稚酱就足够了!”五条悟满足地抱着五条稚蹭蹭,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稚酱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哦~”   只要有稚酱的话,他就能无所谓地坦然面对一切。   杀人也好,毁灭世界也好,什么都可以!   “笨蛋,干嘛露出这种惊讶的表情啊!”站在魔鬼鱼身上的夏油杰有一些狼狈,速度最快外表最炫酷的裂空座留给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他手里剩下的飞行咒灵里,只有魔鬼鱼是速度最快的存在。   二级的魔鬼鱼咒灵在夏油·发电机·杰的供应下,血条蓝条拉满,用上了最快的速度,甚至在飞行的过程中突破了一下自我变成了一级咒灵,但再怎么说,上百公里的距离也不是一下就能突破的。   用最快速度赶来的夏油杰头发和衣服都被吹乱了,但眼睛里闪烁着的是跃跃欲试的光芒:“要想炸这里吗?”他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此刻的动静最热闹的地方。   红灯区。   带着五条稚玩过不止一个黄油游戏的五条悟这回知道“儿童不宜”了,宽厚的大手一下捂住了五条稚的眼睛。   “尼酱你干嘛呀~”五条稚仗着五条悟抱他抱得稳当,用两只手去扒拉眼睛前面的大手,“看不见了!”   就是要让你看不见!   五条悟怒气冲冲地对夏油杰质问道:“你干嘛突然要炸东京啊!”   夏油杰:“???”   夏油杰无辜极了:“不是你要炸的吗?我只是来帮忙罢了。”   虽然说是来帮忙的,但他显然表现得比五条悟积极多了!   五条悟更懵了:“我没说要炸啊?等等,你不是该死的【正论】守道者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吐槽道:“不要随便给人起奇奇怪怪的外号啊!谁说我是’守道者‘了啊!好恶心的称号!”   五条悟冷漠道:“不是你说的吗?’强者要保护弱者‘什么的。”五条悟想过很多他和夏油杰分道扬镳的场景,但从未想过这个一口一个“普通人是需要我们保护”“这是正义”的夏油杰会站到他的面前,问着是先杀一百万人还是先杀两百万人问题。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只是,这“一下”的时间有一点长。   他不由地对五条悟露出一个苦笑:“悟,我觉得,你是对的。”   夏油杰是个很倔强的人,顽固又执拗,如果说五条悟的任性是摆在明面上的霸道,那么夏油杰的倔强就是不动声色地坚持自我。   真正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想要成为【挚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反推过来,成为【挚友】的两个人,一定在某个方面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在性格这方面,夏油杰和五条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相似!   “我——”   “啊,等等,时间到了,我先把正事干掉。”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酝酿了许久的话语,语气随意地让夏油杰捏起了拳头。   “轰——”   “轰——”   “轰——”   橙红的火花在深夜中炸开,耀眼的光芒几乎能晃花人的眼睛。   几十辆飞机在空中炸开,并且无一不是飞机的机身,虽然像鳄鱼的眼泪,但在机身炸开的烟花给机长和乘务员留下了一些反应的时间。   起飞的高度不算特别高,这个高度下,逃生的概率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   五条悟暂时对那些没有腐烂的橘子没太大想法,在六眼和幸运率的作用下,“无关”的机长和乘务员大概都能获救,至于会不会出现那种因为事故太过突然,所以被口水呛到吓死了这种事情发生——那就不归他管了!   轻轻松松地瞬发完几十枚【赫】,五条悟转头对夏油杰用好像玩游戏中途“等一下我先喝口水好了我来了”一样轻松的口气对夏油杰说:“啊,杰你可以继续说了。”   夏油杰:“…………”他刚才想要说什么来着。   起飞的私人飞机一架里就几个人,甚至因为匆忙,很多只有被匆忙喊来的机长和高层自己,老婆孩子全部丢下的也不在少数。   也有那种全家匆忙逃跑的,但因为时间紧张,所以只带上了寄予厚望的儿子之类的。   但就算一架飞机只有两个人,这一下,也是至少一百多条的生命逝去。   夏油杰震撼地看着五条悟。虽然已经做好了要毁灭世界要当反派的打算,但此时此刻,没有真正杀过普通人的夏油杰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来的路上,他的脑中飘过了很多的想法。   他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对的吗?他能拯救得了谁呢?这个世界,真的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夏油杰想了很多很多,这段时间,他都在想这些问题。   但这些问题,就像是找到了线头也无计可施的打结的线团,即便试图解开,也会被无穷无尽的死结耗尽耐心。   夏油杰的耐心正在被一次次的现实所消耗,而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要毁灭东京了!   夏油杰立刻就“醒悟”了!既然这么多的死结让他痛苦不已,无法解决烦恼,那就解决让他如此烦恼的人类好了!   把所有的人类都杀光,这个世界就不会再产生咒灵了!大家,就能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这个想法其实不是第一次冒出来。   很多次,或许是在得知咒灵就是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那一刻起,就在心里被种下了这可种子。   接着,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化作了土壤和养分,不知道何时,它的存在已经让夏油杰无法忽略了。   即便没有今天这事,夏油杰也迟早会崩溃地选择走上毁灭全人类的路。   五条悟听完夏油杰的心理路程,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杰,没想到你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夏油杰捏着拳头,“要炸掉东京的你有这种资格指责别人吗?!!!”   五条悟无辜地说:“我只是在东京放一场烟花罢了!”   “是他们自己理解错的!”五条悟毫无愧疚地将错推到了别人的头上。   夏油杰一愣。   五条悟撇过了脸:“虽然我真的很讨厌过这个世界,但我如果要毁灭的话,会选择毁灭整个世界。”   “普通人也好,诅咒师也好,还是什么诅咒师——”五条悟残酷地吐出冰冷的字眼,“都让我感到恶心!”   “杰,如果要杀的话,我会选择让所有的人都平等地死去。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不公平了,至少在死亡这方面,大家一视同仁吧!”   夏油杰久久地沉默着,过了很久,他才用复杂的眼神问:“为什么?你不也是咒术师吗?”   “为什么?”五条悟扯了车嘴角,似乎想用随意的姿态,然而失败了,他只是伸手捂住了五条稚的耳朵,轻声地说,“因为,逼死稚酱的那群人,也有咒术师啊!”   “咒术师又怎么了?咒术师难道就不是垃圾了吗?一群腐烂的垃圾早就该下地狱了!啊,我真的是——”   “为什么不早点宰了他们呢?”五条悟后悔地说,“我应该早就把他们全部宰掉才对!”   夏油杰:“!!!”夏油杰无法理解五条悟的想法,咒灵让世界变得一团糟,如果世界上没有普通人的话,只有咒术师,那么理子就不用被悬赏追杀,那么多的未成年咒术师就不用被当成恶魔被虐-杀。   都是普通的错啊!都是普通人把这个世界变得一团糟的不是吗?!如果世界上不再有诞生咒灵的普通人——   “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吗?”五条悟做出了呕吐的表情,“拜托了,这样的世界我连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好恶心!”   夏油杰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说他作为从普通人世界成长的咒术师,接触到的都是普通人的阴暗面。   而五条悟是作为咒术师从小就在全是咒术师的环境里长大的,接触到的咒术师的阴暗面不比其他少。   五条悟问了他一个问题:“杰,你觉得虐-杀未成年咒术师后得到的咒灵,买家是谁呢?”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如果没有咒术师和诅咒师愿意花钱购买,他们会刻意搜寻有天赋的孩子冠以恶魔之子之名再进行虐-杀买卖吗?”   五条悟向来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当然,这种事情还是会发生,但是啊,受害的未成年咒术师远不可能有这么多!”   “普通人,咒术师,诅咒师,异能者……说白了,都只是【人类】罢了。”   五条悟一视同仁地将他们归到了一类。   “我讨厌这个世界。”   “但我又很喜欢这个世界。”   “因为是在这个世界上诞生,所以才能和稚酱成为兄弟,才能和杰你相遇啊!”   “所以,为了报答这一点,我决定不毁灭这个世界了!”五条悟豪情万丈地说完,如果江户川柯南在场,一定是大松一口气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就是让人抓狂的任性发言。   “虽然决定不毁灭这个世界了,但我还是有亿点点讨厌现在的样子。所以,就让世界变成我满意的样子好了!”   “首先,就从把烂橘子杀光开始好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绚烂的烟火好像无穷无穷地在夜晚炸开。   一开始,还有人震惊,网络上更是全世界震动,一个高层被暗杀的新闻就足够轰动全网,更不用说一下死了一二三四五六……   因为死的人太多,官方连把一模一样的讣告只换个名字都懒得换了,直接拉了一个表格。   #立本完了#的热搜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挂到了最上面。   所有的社交APP热搜榜上,全是相关话题,就连顶流塌房的“小事”也没能掀起任何的浪花。   所有人都觉得,立本这一次完蛋了!一下子死了几乎所有的高层,已经没可能继续下去了。   说不定第二天就要被阿美莉卡变成殖X地了也说不定。   然而他们等了又等,只等到了阿美莉卡的高层也开始大批的被暗杀。   吃瓜群众:“……”   一开始还很害怕,但现在完全只有麻木了怎么回事!   事实证明,虽然阿美莉卡和立本突然间消失了一大批需要用Excel拉表格的高层,但诡异的是,民众的生活竟然没受到太多的影响。   反而是因为立本这里无家族背景的卷王在岗位任意挑选的情况下,多了几个干实事的好领导。尤其是大动乱发生那一。夜,少数得了消息依旧选择留下来和民众一起共度难关的高层。   家入硝子坐在空旷得有些吓人的总监部总部的会议室,吃着零食打着游戏,漫不经心地问:“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一下少了这么多人,短期内可能能维持运行,但是时间长了的话——”   五条悟眼睛盯着屏幕,连个眼神都没变化:“进化论听说过吗?”   “要么死,要么想出解决这个问题,人嘛,总是很适应的!”   五条稚坐在五条悟的怀里,踢踢他的脚,试图让他分心,然而五条稚实在是菜,五条悟即便一心三用也能打赢这个小菜鸡。   “而且现在不是好多了吗?立本有一亿多人呢!干不好的杀掉一批,换上一批,还是干不好那就再杀掉一批,直到换上来一批能干好的!”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我这是创造优胜劣汰的条件!”   普通人的世界受到的影响会大一些,那几个寡头财团全部被他宰掉了,但是像铃木财团赤司财团迹部财团这种不算黑心也不怎么压榨人只是本本分分的大财团,五条悟只是让他们加入了内卷行为。   比如比谁放的假多,发的工资多,创造的就业岗位多,拉动的经济高之类的!五条财团带头卷!   但是像那种007社畜文化流行的企业,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整个立本就是五条悟的一言堂,干着恐怖分子的事,坐着【王】的位子,有意见全部天降陨石去另一个世界了!   很任性,很霸道!   不仅如此,整个咒灵圈也在流传着五条悟的恐怖传说。   有智慧的咒灵敢不对五条悟恭恭敬敬,就是大不敬,打了揍了都是该的!   如果说有那个有智慧的咒灵敢不听话,被压榨的真人第一个跳出来告密!   没有智力的咒灵通通拷走,五条悟和齐木空助研发的咒灵发电厂已经到了可以大规模量产的地步,产出的不是电,而是“功能饮料”。   负负得正的作用下,从咒灵那里抽取的咒力可以通过机器变成让人精力充沛的药剂,并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虽然反内卷之风已经席卷全社会,但有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弃,挥着钞票每天只有抱怨为什么不能再生产点的!   经济上去了,加班少了,霸凌少了,违法犯罪少了,所以还不能说是乌托邦,但压抑的气氛减少后,咒灵诞生的速度也逐渐放缓了下来。   “尼酱尼酱!快点快点!魔法使要开播了!”   咒术师人手不足还是个大问题,光靠总监部的人才发掘机制太看运气了,那么多的未成年咒术师被蒙尘,让已经尝到甜头,想要把咒灵全部抓来塞进发电厂的新一辈咒术师们可惜不已。   还是五条悟最了解小孩子,直接和禅院一起投资了一部子供向的魔法少女和一部子供向的超人动画,魔法阵是改良的咒文,有天赋的孩子接触到周边后,就会给总监部的人才发掘部门发去定位,因为剧情精彩,画面精美,这两部动画几乎是每个小孩都看过的。   就连十几岁的少年也有大批的粉丝。   “唔,面向少年群体的动画还没开播,但下一届的新生人数已经有二十人了啊!”   这个数据,让在高专干了很多年的夜蛾正道倒吸了一口气。   五条悟这届三个人,已经是人数“较多”的一届了,往年一个两个甚至挂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并且,以往不愿意让家里小辈出来上学的咒术师家族们,也纷纷开始让小孩去高专上学。   夜蛾正道以为,在五条悟杀了那么多咒术师后,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会成为可怕的禁地一样的存在呢!他甚至做好了自己成为校长的第一年就颗粒无收的情况。   明明杀了很多人,但不管是咒术界还是普通社会,似乎都没有提过任何和五条悟相关的事情,不仅没提,他甚至成为了“唯一的声音”。   杀人犯?不,这是替天-行道!   “啊,对了,杰呢?”打完游戏又看完动画,感觉到肚子饿的五条悟抱怨道,“说好了回来带寿喜锅的!我要饿死了!”   五条稚趴在他的肚子上,敲了敲他的肚皮:“尼酱的肚子,别叫啦!我也好饿,你再叫我就更饿啦!”   “理子——理子——”五条悟扯着嗓子喊,“有牛排吗?我要饿死啦!”   出乎意料的,没有传来天内理子“吵死了你自己去洗”的吼声。   “咦?”五条悟带着五条稚出了房间,去找夏油杰。   “杰酱!你终于回来了!”五条稚开心地朝着他跑去,然后就看到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   似乎是害怕陌生人,虽然是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同龄人,两个还是还是害怕地往夏油杰的身后躲去,似乎想将自己藏到夏油杰的影子里去。   五条稚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夏油杰身上。   而此刻,五条稚也注意到夏油杰身上的血迹。   “杰酱,好多血呀!”   天内理子和五条惠正在给他擦血,但拿来的两条毛巾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杰,你都把地板弄脏了!”五条悟大声地指着他说,“这是杰弄脏的地板哦!大家都看到了!是杰弄脏的哦!”   经常被骂把地板弄脏的五条悟像是扳回一城,大喊大叫的样子得意极了。   夏油杰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杰,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脏死了!等一下黑井回来该生气了!还有你从哪里偷来的小孩?犯罪证据要藏好,快带她们一起去洗干净!”   五条悟提前说好:“我可是不会帮忙的哦!我今天免费!”他抬着下巴很是得意的说。   夏油杰还是一言不发。   五条悟就叹了一口气:“杀了几个?”   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夏油杰说:“记不清了,全部杀掉了。”   “哦。”五条悟不太擅长这种对话,只能干巴巴地说,“那去洗个热水澡吧。”   不知道是不是“全部杀掉了”那句话让他放下了负担,夏油杰主动地说:“那群村民说,她们是恶魔,我没忍住,回过神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五条悟问他:“有孩子吗?”   夏油杰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那个村子几乎都是留守老人,今天是工作日,村里数量少的可怜的小孩全部去上学了。   五条悟又问:“有孕妇吗?”   夏油杰摇头。   五条悟接着问:“有无辜的人吗?”   夏油杰不确定。   “你问这些干嘛?”脑子动起来后,干涩的感觉渐渐褪。去,夏油杰的理智又回来了。   五条悟不确定地说:“帮你减轻点负罪感?”   夏油杰:“……我没有那种东西。”   在五条悟大杀特杀的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夏油杰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本以为杀光普通人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这个世界就会变得美好起来,为此他甚至还想过要斩断一切退路。   但夏油妈妈生病了,癌症,晚期。   夏油杰懵了。   明明是他准备要放弃母亲,但在他做出残忍决定前,病魔却先一步地要带走他的母亲。   夏油杰后悔了。   深爱着他的母亲,不应该承受这些,她还很年轻,未来还很长,他甚至因为害羞,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妈妈我爱你”。   慌乱中的夏油杰甚至忘记了,在真人的“神医技术”下,癌症早就不是大问题了。   差一点失去,最后幸好是失而复得的事情让夏油杰意识到,他的这个决定,总有一天会让自己后悔。   “杰,既然厌恶这样的世界,那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吧。”   五条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在他的暴君统治下,也有很多无辜的人失去了未来,但他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做的,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不是因为别的。   怨恨我吧,仇恨我吧。   五条悟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牺牲自己成就社会,一切仅仅只是他讨厌之前的世界,现在正在创造能够令他满意的世界罢了!   仅此而已!   而夏油杰,他总是觉得自己有股使命感。   五条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是因为你想杀,还是因为你必须杀?”五条悟想,或许他就是天生的坏胚!即便是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心也没有一丝的愧疚。   和夏油杰这个柔软的性格不一样,他自私,他的世界里有且仅有一个五条稚。   夏油杰看着躲在自己身后,明明让她们目睹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却依然将他当成依靠的两个孩子,忍不住摸了摸她们的脑袋。   “是我想的。”   五条悟轻松的口气就像在说夏油杰晚上选了牛肉炒饭而不是杀了一村的人一样简单。   “那就行了!”五条悟明明已经开了无下限过滤那些发臭的血腥味,但还是要故意露出被臭到的表情,“快去洗澡快去洗澡!”   夏油杰带着姐妹两个去洗澡了,他是男人,两个孩子却是小女孩,有些不方便,但两个孩子根本无法让试图来帮忙的天内理子接近。   “不要紧的。这是杰酱的家哦~理子是杰酱的妹妹,你们是杰酱的女儿,姑姑帮侄女洗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虽然还是害怕,但抱着躲在浴缸角落里的两个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杰”的关键词,竟然也不那么害怕五条稚的靠近了。   “是呀~”五条稚悄悄和她们说,“杰酱好喜欢小孩子的!会给我买蛋糕冰淇淋布丁巧克力,对了,杰酱的厨艺也很好!不管是火锅寿喜烧大阪烧都很棒!还会带我去看烟花大会!你们知道烟花大会吗?”   两个孩子被五条稚说的这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从一出生就待在小村子里,成长的记忆全部都是黑暗又可怕的木笼子,两个孩子根本没有见识,就连说话也只会说一些偷学来的日常词汇。   五条稚说的这些,她们甚至不理解是什么东西。   “不要紧的,杰酱以后会教你们的!杰酱会是个好妈妈的!哎呦!”脑壳上挨了一下,五条稚夸张地捂住了自己受大伤的脑袋。   抬头就看到夏油杰的脸:“不许胡说八道!”   双胞胎的心立刻提起来了!   夏油杰立刻柔声道:“不是在说你们不好,稚酱被宠坏了,悟那个混蛋总是带着他逃课!总之,我不是妈妈!”   被血污和其他污渍脏得都看不出颜色的小女孩立刻流出了眼泪,像两只受伤的小流浪猫,彼此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夏油杰:“!!!”   五条稚:“杰酱!你把她们弄哭了!”   夏油杰:“……”   夏油杰意识到是自己的话造成了一些歧义,连忙解释:“我是男人啊!男人不是妈妈!我不是妈妈呀!”   什么深沉,什么黑化,什么杀光所有的普通人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通通不存在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擦两个孩子的眼泪,然而那两个孩子却越哭越凶,没有一声的哭泣,无声的落泪却更让人揪心。   五条稚推了他一把。   手忙脚乱的夏油杰没站稳,一下摔进浴缸里,因为是头朝下栽倒,夏油杰一下没反应过来。   还在哭的两个小孩立刻着急了,笨手笨脚地从光滑的浴缸里挣扎着想要扶起夏油杰,却没想到自己也摔了过去,正好摔在夏油杰的身上。   两个小女孩的重量不重,但也不轻,把夏油杰砸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两个孩子急了,然后下一秒就被夏油杰拉进了怀里。   “不会丢下你们的,以后,就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量,强大又坚定的声音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两个孩子几乎无法抗拒这个诱。惑,小得像猫一样的声音带着哭腔,默契得像是一道声音那样:“约好了哦。”   “约好了。”   两个小女孩还在哭,但此刻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想到五条稚刚才说的话,她们依恋地在夏油杰的胸膛蹭了蹭,亲昵地喊:“妈妈。”   夏油杰:“………………………………………”   在两个孩子的记忆里,【妈妈】这个词代表着最美好最纯洁最幸福的存在。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虽然被关在木笼子里,但能听到外面孩子和母亲撒娇的声音。   真好啊……   她们总是依偎在一起,仅仅地贴着对方,幻想着自己也被母亲这样那样的疼爱,因为眼界的狭窄,她们能想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被母亲抱着。   “好暖和哦……”比想象得更舒服,妈妈的怀抱好大,抱着她还能抱着姐姐(妹妹)。   夏油杰:“……”   五条稚和天内理子看着这一幕温馨的画面,都忍不住泛红了眼睛。   五条稚:“杰,开心吗?你终于也有孩子了,还是两个!赢过尼酱了!”幼稚鬼五条悟当然也是用“我有个儿子我比你厉害”这种理由嚣张过的。   开心吗?开心。高兴吗?高兴。   但是——别在蹭他的胸-肌了!他真的不大!   “男人是不可以当妈妈的啊!你们的男妈妈梗到底要玩多久啊!”   虽然这么怒吼着,但夏油杰比五条悟要脸多了,让他诱-哄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叫自己爸爸,又有些做不出来!   最后,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要不然,去侦察一下伏黑、禅院甚尔是怎么锻炼胸-肌的?   让两个孩子暂时体验一下母亲的怀抱也可以?   “绝对不行!这是什么魔鬼想法啊!五条悟你是不是又对我恶作剧下降智buff了?!”   双标的夏油杰选择性地遗忘了是五条稚带坏了两个孩子,把锅甩给“无恶不作”的五条悟,五条悟当然是不可能背这口天降大锅,不出意外地两人又吵了起来。   “稚酱,有你的电话哦。”吵吵闹闹的背景音中,只有黑井美里在兢兢业业地买完菜回来准备晚饭。   看热闹的五条稚立刻放下又是翻旧账不断的笨蛋二人组。   “柯南!有事吗?”虽然江户川柯南在一年前就恢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从帝丹小学离开了,但五条稚和他的联系并没有断掉,偶尔还是会和同桌影山茂夫一起去找工藤新一玩。   “之前发生过爆炸案的游乐园的重建工程已经结束了,他们给我发来了好多邀请函,所以我就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游乐园?”五条稚正要说好,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柯南,你手里的邀请函多吗?我可以多带亿点点人去吗?”   工藤新一:“可以啊,对方给我塞了一大把的门票,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五条稚开心地说:“太好了!那杰酱的女儿们的欢迎会就大家就一起在游乐园里快乐玩耍吧!”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等等,女儿们?!夏油那个家伙也开始偷小孩了吗?!” 第99章   东京是个被厄运之神眷顾, 或者说就是厄运之神的常驻地。   给工藤新一送来的邀请函是几年前爆炸后休业重建,然后又在重建时出了工人坠楼事件,接着又因为公司资金链出了大问题差一点倒闭, 好不容易被收购, 结果新东家竟然和黑衣组织有十分密切的联系……   总之就是一个非常多灾多难, 写成剧本会是一个黑色幽默的大电影,搞不好票房还能创下真人票房的记录。   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后, 还有勇气向风头名声都很大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发出邀请, 可以说是普通人难以相信的胆大了!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工藤新一甩着一大摞的门票:“你们这些来蹭票的给我有一点自觉啊喂!”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仰着脑袋,他们的周围全是高个子像吃了什么激素长的大长腿, 他们已经很习惯用这个会让脖子酸痛的姿势看着周围人了。   ——虽然习惯, 但还是很不习惯。   习惯的是被大长腿包围, 不习惯的是“前不久”还和他们差不多高的江户川柯南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米七几的工藤新一。   “干、干嘛啊!”工藤新一已经被什么都不缺,但就是缺德的五条悟嘲笑习惯了, 各种角度都被嘲讽过的他已经很能适应曾经用小孩子的脸蛋装可爱的黑历史。   但在五条悟那里习惯, 面对五条稚和影山茂夫,他还是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一个bug咒灵, 一个bug超能力者, 江户川柯南一开始以为自己早就暴露了,所以在黑衣组织成员全部被抓起来后, 他还和两个孩子告别了一下。   然而事后他才发现自己和两个小朋友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等到放下脸皮拜托父母再演一次接江户川柯南回家的戏码, 再接着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若无其事回到工藤家, 回到毛利兰身边的工藤新一, 带着一丝惆怅准备告别过去成为更好的侦探时——   他竟然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了五条稚和影山茂夫拿着寻人启事找江户川柯南!   工藤新一当场就是一个震惊!   他用转学的借口骗过了少年侦探团, 用回家的理由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却怎么没想到会在五条稚和影山茂夫身上翻车!   工藤新一在看到寻人启事时, 第一时间是想支开毛利兰,但五条稚比他更眼尖,迈着小短腿就跑来找毛利兰了。   因为大批高层“意外身亡”的巨大恐慌,全立本停摆了两天——周六和周日,然后就因为周一大家还要上班上学,社会就变得忙碌起来。   五条稚却是好久没去上课,理由也很简单,“意外”的根源是五条悟,没有安全感已黑化的五条悟无法离开五条稚,五条稚也觉得不去上课待在家里陪五条悟一起玩更幸福,所以学校那里就理所当然地翘掉了!   影山茂夫则是因为那几天身体不舒服,父母怕他是因为超能力失控,所以为了避免失控伤害到其他同学造成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就给他请了假。   两人自然也就错过了江户川柯南的“转学热议”。等两人再去上学时,少年侦探假装已经不要紧地告诉了他们江户川柯南已经转学的事情。   可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被两个孩子当成了是为了不伤害他们所以故意强装笑容编造出的善意的谎言。   说不定江户川柯南早就已经死掉了也搞不好。   “诱-拐!一定是被诱-拐了!”五条稚不相信那么机灵那么厉害,仅仅只用滑板就能把咒灵遛得累到快消失的厉害人物会被杀害。   “茂夫!不要放弃!只要我们还能坚持,一定能把柯南找回来了!”五条稚还给他们加了一个幸运找人buff。   然后一人抱着一沓寻人启事来找江户川柯南了!   “小兰姐姐,和我们一起找被诱-拐的柯南吧!”   毛利兰向两个孩子解释了江户川柯南是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但五条稚固执地不相信。   “我的直觉告诉我,柯南就在这个地方啊!”   工藤新一暗叫不好,正想找借口把五条稚和影山茂夫,一张口,身体上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疼痛。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什么也顾不上,用出全部意志力地在努力奔跑。   “新一!你要去哪里?!”但好不容易才等回他的毛利兰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他!   最后,在工藤新一的绝望奔跑走,工藤新一给毛利兰来了个大变活人。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不太理解为什么一米七几的工藤新一跑进了一个巷子后,就出现了果体的江户川柯南和一堆衣服。   但这并不重要!   “柯南!我们担心了你好久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看着五条稚灿烂的笑脸,江户川柯南问了一个问题:“稚酱,你许愿的时候,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五条稚:“欸?代价吗?半个和果子算不算?手里只有这个了。虽然我也很想用作业,但小林老师说明天会给我小红花欸~”至于那些会发光的铅笔、会变身的卷笔刀、会唱歌的铅笔盒之类的,就更不能了!   江户川柯南:“……”   “柯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毛利兰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工藤新一头皮发麻,试图解释,但毛利兰似乎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连编造谎话的时间也没有,半个和果子的结果就是他的“变身时间”只维持了半分钟,就“嘭”地一下变回了工藤新一。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显然看呆了:“哇哦~好厉害!是随地大小变欸!”   毛利兰蹲下身,温柔地对两个孩子说:“稚酱,茂夫,小兰姐姐现在要练习一下下一次的全国大赛的绝招,为了保持神秘感,你们两个把眼睛闭上好不好?”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都是很听话的孩子,更别说是人美心善给他们买过好多好吃的零食的毛利兰,肉乎乎的小手乖巧地盖到了眼皮上,可爱的样子别提有多天使了。   毛利兰满足地笑了一下:“真是乖孩子。”   毛利兰的笑容极具迷惑性,让工藤新一升起了某些不该有的念头,这么善良的天使兰,只要他好好道歉,兰一定会原谅他的对吧!   “兰!你听我狡辩啊——”然而迎面而来的一拳重击让工藤新一完全没有了解释的可能。   拳拳到肉的打击声和痛苦的嚎叫让两个孩子好奇地透过比眼睛还大的手指缝隙去看。   “好帅气哦~”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对同时展现出力量和柔美两种看似完全不同,又切实融合在一起的毛利兰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工藤新一不得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全部说出来。   五条稚和影山茂夫听得一愣一愣的,毛利兰则是火冒三丈。   “也就是说!!!你变成柯南和我一起洗了这么多次澡是吗?!”   工藤新一觉得她的重点完全歪掉了:“兰!兰你的人设崩了啊!善良的你不是先应该对我充满了凶险的经历感到心疼的吗?!”   毛利兰天降神拳打破了他的幻想:“抱歉啊!我就是这么的不温柔不善良!”   工藤新一被毛利兰打得吱哇乱叫满地爬,最后顶着一脑袋包,还有被五条稚悄悄地问:“柯南,你还有那种可以让人变小的药吗?”   五条稚对江户川柯南是七岁的孩子,还是十七岁的少年没有太大的执念,他只是对那个可以让十七岁的少年变成七岁的小男孩的神奇药物十分感兴趣。   工藤新一:“你要那么干什么?”   五条稚支支吾吾,红着脸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七、七岁的尼酱……我也想要!”   五条悟从来不知道节操和底线是什么,为了恶作剧,就算是女仆猫耳装也穿过的,那是几年前五条悟带着五条稚去咖啡店吃蛋糕时,因为想看五条稚穿,所以故意骗他自己在那里打工,哄着想要帮忙的五条稚也穿上。   但对于五条稚“好怀念小时候的尼酱,小小的,会拉着我的手”这样的暗示充耳不闻。   只是会带着五条稚出去玩一圈,然后牵着他的手回来。   “不是这样的牵手!”五条稚比划道,“是这样,这样!尼酱的手要小好多好多!”   就算是五条稚亲口说出“想要看到五岁的悟酱被我牵着手”五条悟也能当做没听到。   “哥哥包袱”这种动静,在五条悟的身上是顽固存在的大山!   跟他一起变成小奶猫一起去讨饭都可以,但是变成比五条悟还小的幼年期,达咩达咩!   在工藤新一哪里听说这药是黑衣组织研发出来的时候,五条稚有亿瞬间的心动。   工藤新一赶紧拉住他:“不要想了!让黑衣组织重回巅峰什么的!这种愿望想都不要想!”   为了黑衣组织,安室、降谷先生他们可是已经被同化成“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了啊!   间谍和卧底的人数太多,光是理清间谍和卧底的关系,就已经让不少警官原地爆炸了!比过年走亲戚更难以记清的是什么?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关系啊!   五条稚虽然当时被工藤新一劝住了,但事后的每一次见面,工藤新一都不由想起那一顿暴揍带来的疼痛,还有对五条稚的恐惧。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天使,但小孩子这种生物,只要有一秒钟的恶魔,他就能给人留下磨灭不去的可怕印象啊!   *   “稚酱,给,这是你的门票。”工藤新一假装淡定的把门票塞给了五条稚。   “柯南,我——”   工藤新一赶紧蹲下身捂住了五条稚的嘴巴,眼中露出哀求的光芒:“拜托了稚酱!不管是可乐炸鸡烤肠还是布丁蛋糕可丽饼我都会买给你的!今天先喊我’新一哥哥‘好不好?”   他对着影山茂夫也眨眨眼睛:“茂夫也是哦,今天喊我’新一哥哥‘,我什么都给你们买!”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毛利兰的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江户川柯南还挺害怕毛利兰在今天生气的。   “为什么?”五条稚好奇地问,“柯南你不就是柯南吗?”   工藤新一选择了用零食贿赂。   一人一个奶酪棒塞嘴里。   五条稚:“新一哥哥!”   影山茂夫:“新一哥哥!”   接着,五条稚又把五条惠、虎杖悠仁、影山律和被夏油杰取名为“美美子”“菜菜子”的双胞胎带到工藤新一的面前。   好几双大眼睛单纯又期待地盯住了他。   工藤新一:“……”明目张胆的打劫这是!   但他不敢说不好。   口袋里已经没有零食了,工藤新一只能去和外面任何一家超市都没区别的小店花五倍的价格买了一堆的零食。   “等一下要去里面吃更多更好吃的东西,记得要留肚子哦。”   一边说着好,一边却立刻把袋子抢空吃得很欢实的小孩们永远不懂得这些。   夏油杰眼尖地看到还很怕人的双胞胎只拿到了一根棒棒糖,立刻大步上前把臭不要脸和一堆小朋友抢吃的五条悟扯了回来。   “混蛋你在干什么啊混蛋!”   对着护犊子的夏油杰,五条悟还在笑嘻嘻地挥着自己抢到的一大捧零食:“杰你要吗?有你爱吃的蜂蜜芝士薯片哦~”   什么他爱吃!明明是从前没吃过薯片的美美子和菜菜子爱吃!   五条悟摊开手,原地涨价:“诚惠一万円。”   夏油杰被两个孩子期盼的眼神蛊惑,下意思地就要掏出钱包当冤大头,幸好在把钱交到五条悟的手上前醒悟了过来:“你这个混蛋在空手套什么白狼呢!”   五条稚背过身去:“好丢脸哦。”   五条悟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的自觉,还笑嘻嘻地对夏油杰诱。惑道:“只要一万円哦~已经很便宜了,下一秒就要涨价到两万円了。”   夏油杰:“……”   虎杖悠仁气喘吁吁地跑来:“给,美美子,菜菜子,这个分你们吃!”   夏油杰看到虎杖悠仁跑来的方向,像是被没带眼镜的齐木楠雄看到了一样,石化了。   他们就站在商店门口,所以他刚才是在为什么和五条悟吵?   五条悟笑得快喘不过气了:“杰,你好逊哦!”   很逊的夏油杰恼羞成怒,捏着拳头看样子是想和五条悟来一场真人pk。   五条悟:“不可以哦,这么被打烂了的话,就玩不了了吧?美美子和菜菜子会伤心的哦~”   于是夏油杰憋屈地忍了。   五条稚震惊:“杰酱!你竟然这就忍了?!”   夏油杰能有什么办法?夏油杰也很绝望啊!   “五条悟!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当个人呢?!”   五条悟十分无辜地眨眨眼睛,一副我小猫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大概是为了负负得正,给工藤新一送来邀请函的主管可能是真的为了“去晦气”,着重请工藤新一到游乐园发生过好几次事故的摩天轮那里乘坐一次。   这又引来了五条悟的嘲笑。   “你在笑什么啊!我又没有被诅咒!如果真的有诅咒什么的跟着我,那不是五条悟你的学艺不精眼神不好吗?!”工藤新一很是火大。   五条悟才不背这个锅呢!   一行人斗着最嘴上了摩天轮,一个包厢一个大人再搭上一个或两个孩子。   五条稚和五条悟以及虎杖悠仁一个包厢。   新建的摩天轮是东京最高的摩天轮,当摩天轮转到最高点时,整个东京都会被收入眼底。   虎杖悠仁扒着玻璃向外看去。   一年前,他的母亲和爷爷被黑衣组织绑架了,爷爷收入被救出来了,但他的母亲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虎杖悠仁目前跟着爷爷两个人生活,爷爷不太会照顾孩子,但虎杖悠仁的自理能力很好,还能反过来照顾爷爷。   虽然生活没有问题,但虎杖悠仁还是对母亲失踪的事情难以忘怀。   “悠仁,不要紧的,说不定你的妈妈只是失忆了之类的,现在在某个地方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呢!”   五条稚安慰道。   虎杖悠仁笑了起来:“妈妈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的!”   虽然看起来是个很活泼很粗枝大叶的淘气男孩,但虎杖悠仁有着极其细腻敏锐的特质。   他的妈妈……早就不存在了啊!   和母亲在一起这么久,虎杖悠仁对母亲的了解远比虎杖香织自己更深。   他拒绝了五条稚帮助,自己和爷爷带着鱼缸从仙台搬到了东京。   仙台和东京的生活,老实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东京郊区的房租比市内便宜很多很多,在老家仙台的房子卖掉后,加上虎杖爷爷的退休金,一个孩子一个老人还算是过得宽裕。   搬到东京的决定是虎杖爷爷做的,他和虎杖香织是在东京被绑架的,只有他被救出来了,儿媳妇连尸体都没瞧见,这让老人家很不是滋味。至少,要看见尸体才行。抱着这个想法,虎杖爷爷卖掉了仙台的房子,带着虎杖悠仁搬到了东京。   虎杖悠仁没有反对,他只是在搬家那天,紧紧地抱着那个蒙着布的鱼缸。   鱼缸是普通鱼缸,但虎杖悠仁拜托五条稚在改造了一下,变成了看起来是和普通鱼缸一样,但实际上无法被打破也无法传出声音的特殊咒具。   毕竟,里面装着的是长着两张嘴巴,会说两种话的脑子。   虎杖悠仁平时蒙着布。只有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掀开布看着鱼缸里的一个脑花用两张嘴对骂。   为了听懂他们的骂战,虎杖悠仁最近还在学唇语,已经能懂个七七八八了。   妈妈杀了妈妈,如何,现在妈妈在鱼缸里。   这个真相,虎杖悠仁无论如何也无法告诉爷爷。   虎杖悠仁觉得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没有了妈妈,这个家必须由他撑起来!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由他来保守秘密好了!   “不要紧的稚酱,我已经没关系了!”虎杖悠仁笑起来,爽朗有帅气的笑容已经有了可靠的样子,“我只是在想哥哥的事情!”   五条稚疑惑:“哥哥?”他没记错的话,虎杖悠仁不是独生子吗?   虎杖悠仁略带一点苦恼的说:“是鼻子上有纹身的奇怪男人,突然出现说我是他的弟弟,然后我问他有工作会赚钱吗?他就很受伤的吐着血离开了。”   “昨天拿了一大笔钱来找说,说这是给我的钱。”   五条稚:“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之前不是还说过想要一个哥哥的吗?”   “但是……”虎杖悠仁皱着脸,有亿点点苦恼地说,“但是他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五条稚却是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可能是你的妈妈是他的爸爸啊!”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我妈妈是女的啊!这样的话,他的妈妈不就是男人吗?!男人、男人怎么可以生孩子呢?!”   虎杖悠仁的世界还很小,他见过的“父母”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组合,所以在他的脑子里暂且没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的“父母”组成方式。   五条稚对他的不解感到不解:“男人当然可以生孩子啊!悠仁,不可以歧视男人哦!”   五条稚指向隔壁的夏油杰:“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妈妈就是杰酱,如果男人不可以生孩子,美美子和菜菜子怎么会叫杰酱’妈妈‘呢?”   五条稚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把双胞胎姐妹带歪的,并且又把虎杖悠仁带歪了。   虎杖悠仁大震撼:“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妈妈、竟、竟然是夏油先生的吗?!”   五条稚迟疑地摇了摇头:“可能不是吧。我没见过杰酱怀孕的样子。”   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说是“妇女之友”的虎杖悠仁理解了一切:“一定是夏油先生不好意思,偷偷背着你们生的!”虎杖悠仁的适应速度是很强大的!   五条稚震惊:“怀孕这么辛苦的事情,杰酱怎么可以逞强呢?!”   五条悟捂着笑得不行,两个歪脑回路凑在一起,就成了迷宫一样的存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谁给饶进去了。   可怜的杰啊,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未婚先孕,已经生过孩子的“人妇”了,平白多了这么多经历,杰,开心吗?   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看风景的夏油杰背后一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有很令他火大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杰,怎么了吗?”声音小小的菜菜子鼓起勇气,用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吃力地将句子说得不那么含糊。   美美子担心地看着他:“我抱着杰,就、就不冷了。”   木笼子里什么也没有,她们是招来灾祸的恶魔之子,村里人也不会在冬天来临是给她们保暖的衣服和被子。   抱在一起用对方的体温温暖彼此,是她们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美美子和菜菜子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很害怕,但夏油杰除外。   狭小黑暗的世界里,出现了带来光明和温暖的存在!   好暖和,好亮,好喜欢!   两个孩子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夏油杰,既害怕夏油杰嫌弃她们,又想努力地尽自己所能给夏油杰带去点什么。   笨拙又努力的样子看得夏油杰眼眶发热。   夏油杰想起了五条悟昨天对他说的话。   “那两个孩子很可爱对吧?她们和稚酱不同,她们的人生从现在才要开始。”   “杰,你希望她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夏油杰不知道。   他是孤独的。   父母是普通人,而他却是咒术师,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存在。   明明是最亲近的父母,却无法看到彼此眼中的世界,夏油杰很失落,但又无计可施。   “那两个孩子,也是咒术师。”五条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轻轻勾起,这一次,他的态度不再有任何的轻佻,“杰,恭喜你,不再孤独了。”   夏油杰当时不懂,甚至还在心里提防起了五条悟接下来的恶作剧,但五条悟看起来丝毫没有恶作剧的意思。   知道这一刻,天色渐渐暗下,光线从地平线的那端彻底消失,繁华都市的灯光宛如不夜城似的亮起,五颜六色的灯映入两个孩子的眼底,却都成了不值一提的背景。   在四只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是夏油杰的身影啊!   夏油杰突然就理解了,五条悟口中的“你不再孤独了”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从父母那里得到的情感补充,却可以以其他的方式送给和他一样的存在。   不再是轻飘飘的“以后一起生活吧”,而是“接下来的人生,和我一起走一段漫长的路途吧”。   “妈、杰,你怎么了?是、是很冷吗?那个银发的人衣柜里有好多衣服,我、我去偷给你!”   “妈、杰,不要死啊,我和菜菜子去偷薯片给你吃,你不要死啊!”   两个孩子担心的话语令夏油杰又温暖又好笑。   “我不冷,也不饿。”夏油杰摸了摸她们的脑袋,将她们抱进怀里,“只是在想,夏油美美子和夏油菜菜子的名字真好听!”   这两个孩子的未来是怎么样的呢?一定是自由自在地站在自由又快乐的城市里喝着奶茶看着动画片没有然后烦恼地长大吧。   杀光所有的普通人,这样的世界,真的能给她们自由又快乐的幸福环境吗?   夏油杰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为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他都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新任首-相太宰治和内-阁-大-臣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大街上因为一个帽子大打出手,如有看到这只白色的毡帽,请速速交往最近的派出所……”   如果做不到,那就杀了陀思和太宰治好了!   是的,因为五条悟一口气杀了太多高层,哪哪都缺人的情况下,曾经涉-黑的一大批人都跑去“建设立本”了。   毕竟比起只是火-拼邦邦绑,能改变得十分有限——好吧,其实是黑-手-党为了让政策变得有利于自己,所以开始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太宰治和陀思是各自被港-黑和天人五衰选中,结果没想到两个人都是二五仔,直接踹了前老板,开始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世界去了。   太宰治是个乐子人,哪边嘚瑟他看哪边不爽,陀思为了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开始大力打压异能犯罪和咒术犯罪行为。   还有其他比如说爱着这个国家的安室透,虽然没有异能作弊加分,但升职速度快得很,和坂口安吾两个人就解决带领了部门内卷风气,效率高得吓人。   从经济增长的速度和工人岗位的增速来看,明年最多后年就要对太宰治和陀思这两个靠异能作弊才上去的人发起攻击了。   有这两个狠人在后面一刻不停地追赶,太宰治一改偷懒作风,听说现在工作十分拼命。   总之,现在的高层关系乱得不行。   但根据咒灵诞生的情况来看——目前的形式竟然比一年前好得太多太多!   “所以这就是楠雄连出现都懒得出现的原因吗?!”   航空警报响起,整个东京都陷入混乱的那一天,只有夏油杰来了。   齐木楠雄连影子都没闪现。   事后根据齐木楠雄说,他在享受高级咖啡果冻,在这种神圣的时刻,没有时间去理会五条悟的胡闹。   世界毁灭就毁灭好了!谁也不能妨碍他享受咖啡果冻的神圣时刻!   但只有五条稚知道他的话有多么的敷衍。   半夜十二点,吃咖啡果冻?!   虽然是个超能力者,但齐木楠雄的生活习惯好到不可思议。   虽然也会玩游戏,但自律的齐木楠雄很少熬夜。   通宵这种事情虽然对他没太大影响,但一般来说他不会干。   更不用说晚上十二点吃咖啡果冻了。   憎恨吗?讨厌吗?   不,齐木楠雄并不憎恨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没给过他什么善意,甚至残忍地将他的“成就感”“快乐”“满足”这些普通人都能得到的东西任性残酷地剥夺走了。   但齐木楠雄却依然能感受为微小的快乐。   咖啡果冻的美味,父母的爱,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还是会对他说生日快乐的兄弟,还有……各种各样的朋友。   本以为要从此孤独地永远一个人,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也多了很多朋友。   齐木楠雄希望这个世界!   但他也讨厌这个逼迫着五条稚去死的世界。   五条稚选择了一百零一次死亡,五条悟选择了一百零一次绝望后再来。   而齐木楠雄,跟着经历了一百次兄弟间绝望又痛苦的分离。   他曾经试着代入了一下令人讨厌的空助,有一天烦恼的空助再也回不到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对我说出刻薄的嘲讽,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呢?   齐木楠雄无法想象。   因为无法想象,所以他放弃了想象。   齐木楠雄喜欢这个世界,但他也知道五条悟的痛苦。   竟然这样能让你多少发-泄一点怒气的话,那就去做吧。   齐木楠雄选择了相信五条悟。   东京的烟花一朵朵地炸开,预知梦却迟迟未出现,齐木楠雄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悟,你和稚酱,都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啊!”   从心脏处涌上来的这种酸涩又温暖的感觉是什么啊?!   又不是养孩子什么的,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感觉啊!   当五条悟笑嘻嘻地问起为什么他不来阻止他的时候,齐木楠雄随便找了个借口。   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明明可以用超高的智商说出无数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但嘴巴却比脑子更快。   五条悟愣了一下后,却难得地没有对他的借口发出戳穿的嘲笑。   齐木楠雄过来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用嘴巴说话。   “嘭!”   “嘭——”   摩天轮转到最高的时候,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这一次,不是单调的宣告着死亡的橙红色火花,而是五颜六色的美丽。   “尼酱尼酱!接下来我要玩这个!”   五条稚拉着五条悟的手从摩天轮下来,就跑向了离摩天轮最近的海盗船。   毛利兰担心地说:“稚酱,你还太小了,这个设施我记得是有一米二的身高要求的。”不仅是五条稚,一溜串的小孩们都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这个海盗船用的是新技术,就算是几个月的小孩也不会受伤。”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毛利兰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松田警官?”因为和工藤新一经常卷进案子的缘故,毛利兰对警视厅的警察们很熟悉。   “还有萩原警官、伊达警官、安室先生。”   松田阵平虽然是爆破组的,但因为和八个蛋有关的案子并不少,所以毛利兰对他们也很熟悉。   “还有这位……”但另一个人,毛利兰就认不出来了。   诸伏景光自我介绍道:“我是诸伏景光,叫我诸伏就可以了!”   诸伏景光弯下腰,摸了摸五条稚的脑袋:“一起做海盗船再加我和零还有班长一个不要紧吧?”   五条稚扬起开心的笑:“大家一起玩最棒了!”   因为人数多,这一趟的海盗船正好被他们包场了! 第100章 禅院番外   “甚尔君!你听我说啊!”   禅院直哉讨人厌的声音从大老远的地方都传了过来, 禅院真希不爽地啧了一声。   “不要分心!”   禅院真希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被一个力道狠狠地踢了出去,瘦小的身体像块破布似的砸在院墙上。   “姐姐!”和禅院真希长得几乎没有区别的女孩尖叫了一声, 丢下手里的东西就想去扶摔成一团狼狈又痛苦得蜷缩在一起的双胞胎姐姐。   “我没事的, 真依。”禅院真希挣扎地爬起来,布满汗水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 她站起身时满身都是尘土,一脸的狼狈,但眼睛里却看不出丝毫的属于孩童的脆弱。   孩子大大的圆眼睛里有的只是像狼一样凶狠的执拗。   “家主大人,对不起,我刚才分心了!”禅院真希很珍惜这个机会。   她和双胞胎妹妹是这个禅院家最底层的存在。   非术师者非人, 禅院真希, 看不到咒灵。   她身上的咒力十分微薄,微薄到被所有人判定为没有天赋。   双胞胎妹妹真依比她要好一些,能看到咒灵, 也觉醒了术式,但并不是【十种影法术】这种足以颠覆认知的家传术式。   所以, 像她们这样无用的女孩,在禅院家就是最底层的存在。   不知道说幸运还是不幸, 无天赋的禅院男孩会被当成垃圾,死在某个角落里也不会有人在意。   但无天赋的女孩因为可以当仆人用,长大后还能作为联姻或者送礼的物品,所以只要拼命忍耐,存活率比无天赋的禅院家男孩要稍微高一些。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这对双胞胎,所以即便作为禅院长老唯二的孩子, 但还是要从小干着佣人的活计长大。   去年年初, 两个孩子更是被禅院家最是任性跋扈的嫡子禅院直哉要走, 成为玩具一样的存在。   虽然从血缘上说,他们是堂兄妹,但禅院家有一个几乎放在明面上的规矩——   非禅院者非术师者,非术师者非人。   禅院真希连人都算不上,自然不会被禅院家在意。   双胞胎的父亲对她们都是非打即骂,将他没能当上家主的气都撒在她们的身上,禅院直哉对她们怎么样,他就更不关心。   “家主大人,请您继续,我不会再有任何地分心了!”禅院真希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禅院真希对这个看起来很凶悍,实际上也很凶悍的新家主很是崇拜。   她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天,毫无咒力的他拿着一把咒具把禅院家的老老少少都压着打,虽然身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对手的血,将他糊得连五官都看不清,但他嚣张又肆意的眼神,却让禅院真希向往不已!   她的父亲被打断了手脚,禅院那一套的天赋至上论不停地在他嘴里吐出,即便是嘴巴被踹得混着血吐出了碎牙,也在倔强地发出声音。   然后,就被禅院真希用他的袜子塞住了嘴巴,完全没有一个女儿对待父亲的尊敬。   “请问,您也是天与束缚吗?”   禅院真希没有咒术师的天赋,看不到咒灵也无法感知咒力,但她生长在全是咒术师的大家族,像她和禅院甚尔这种没有一丝咒力的人,好像才是那个异类。   因为同样是“异类”,所以禅院真希一眼就认出来了。   禅院甚尔低头盯着这个还没有他腰高的小女孩看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对,和你一样,没有咒力。”   “顺便,以后见到我,要叫我’家主大人‘!”   伏黑甚尔之所以会以“禅院甚尔”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垃圾场,是因为和他禅院直毘人做了个交易。   禅院家想要利用伏黑甚尔用舆论的压力抢回【十种影法术】,仅仅只是“族人”和“家传术式”还不行,不敢五条惠承不承认,“禅院甚尔”都是他流着相同血液的生父。   所以,禅院家必须要让禅院甚尔回到禅院家,才有可能把五条惠一起带回禅院家。   “你没有术式,禅院的族人不会支持你的。”禅院直毘人倒也不是真的对家主之位又多么深的执念,如果有比他更好的人选——比如说完全体的禅院惠,他也很乐于让出家主之位。   但是,禅院甚尔,禅院直毘人真的无法想象禅院家在他的带领下走向更遥远、更辉煌的未来。   “我要的只是禅院家罢了,至于是满员的禅院,还是有且仅有我的禅院,又有什么关系呢?!”   禅院甚尔出手了。   禅院直毘人堪称特级之下第一人,他的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但伏黑甚尔的速度也不差。   超越了极限的肉。体,加上出其不意的动手,禅院直毘人吃了个亏。   不过伏黑甚尔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好全,咒术师拥有咒力的续航,伏黑甚尔知道,一旦这场战斗变成持久战,他就完蛋了!   “你已经老了,叔父。”虽然被打惨了半个身体,但这一次,是正处于黄金巅峰期的伏黑甚尔赢了。   “喂,五条悟吗?”伏黑甚尔拨出了那通足以将自己的命运从此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电话,“我是禅院甚尔,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五条悟让家入硝子治好了禅院甚尔,并把丑宝还给了他,包括那把甚至能突破【无下限】的特级咒具【天逆鉾】。   一直在受伤和流血中成长到这么大的禅院甚尔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濒死的重伤,但被治疗好后,马上就能生龙活虎地去单挑禅院了!   从守门的开始,禅院甚尔像是要把自己从出生起就和母亲受到的不公发-泄出来一般。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禅院家的家主!不服气的全部去死!不认同的全部去死!”   禅院甚尔踩在满地重伤的禅院族人的身上大笑:“我就是禅院家唯一的声音,你们这些垃圾,只需要听话地当一条狗就可以了!”   痛快!好痛快!   暗杀、赌-博、酗-酒……以往这些用来麻痹自己的事情,在这一刻,禅院甚尔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些东西,真的就只能让自己越来越空虚。   他以前不在乎,只想用忙碌填满自己。不管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让他停下来!   这么想着的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了深渊。   直到这一刻,将这些曾经百般辱骂过自己的垃圾踩在脚下,成为他们想要杀死却又杀不死,只能仰望的存在——夕阳的余晖落到身上,这一刻,他才有了一种终于是活着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禅院甚尔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孩子的“特殊”。没有咒力,或者说身上的咒力微弱到只比0多一点点。   如果说成为咒术师的门槛是10,普通人身上的咒力就是在2~6左右,禅院甚尔是0。   但禅院真希更加特殊。她是有咒力的,虽然微小,但又不是纯粹的普通人。   和禅院家过去出现过的天与束缚很像。   但又更加特殊,只有零点零几。   “姐、姐姐……”细细弱弱的哭声从柱子后面传来,被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吓坏的禅院真依哭泣着,但又担心着自己的双生姐姐,于是鼓足了勇气,朝着禅院真希跑来,拉起她的手又要逃开。   “快跑啊笨蛋!”   禅院甚尔看到了禅院真依的那张脸,就明白了一切。   双胞胎。   双胞胎,在咒术界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双生子在咒术概念上被视为一个单位。   要么一方抢占所有的天赋,要么均分所有的天赋。   ——这是咒术界的共识,不过都是曾经的。   五条悟和五条稚这对双胞胎的出生刷新了所有人的旧观念!   双胞胎也能同时拥有强大到逆天的天赋,因为被视作同一个人,所以两人同时拥有了打破上限的天赋!   自从五条家的这对双胞胎神子诞生后,就有不少咒术家族暗戳戳地用各种方法提高家族里的双胞胎诞生率,试试能不能一抽双奇迹。   然而很可惜,除了五条悟和五条稚这个例外,所有诞生的双胞胎,都是一人占去了两人的天赋。   禅院家的这对双胞胎,显然也是如此。   因为禅院扇对未出生的这对双胞胎抱以强烈的期待,就算不能出两个SSR,但有一个SSR和一个N也不错啊!最差的也不过是两个SR了。   然而双胞胎出生后,令他没想到的是,不仅一个SR都没出,还有一个N。   明明是个SR,却只生出了一个R和一个垃圾的N,这让禅院扇觉得丢脸丢到了整个咒术界,对这两个双胞胎,也是非打即骂完全没有一丝父亲的爱。   禅院真希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明明是长老的女儿,却连咒灵都无法看见,比垃圾更垃圾!完全就是给禅院家丢脸拖后腿的存在!   至于真依,禅院真依可以说是受了她的连累。   虽然天赋也很差,但好歹是拥有能够成为咒术师的天赋,如果禅院真依再努努力,说不定可以去做更轻松的差事。   但是——   “我不要和姐姐分开!”禅院真依拉着禅院真希的手哭得稀里哗啦,“姐姐,我们约好了,不要丢下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于是,禅院真依也变成了禅院家最底层的存在。   “小鬼,以后你就到我的院子来吧。”   禅院甚尔恶趣味地冲双胞胎露出了阴间滤镜拉满的恶人脸,将禅院真依吓得后退一步躲在禅院真希的背后哭了起来。   然而禅院真希却是眼睛一亮,当即响亮大声地喊:“是!家主大人!”   禅院甚尔满意极了!   “好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再好好谈谈我当上家主以后的事情吧!”   禅院甚尔捏着拳头,似乎蠢蠢欲动想要把有意见的禅院全部杀掉。   不过还没等禅院甚尔把禅院家变成除了他就只有女人小孩的空禅院,一个消息让咒术界震得差点塌掉——   五条悟,反了!   也不能说反,毕竟,在五条悟杀光了几乎所有的高层后,没有人有那个权利宣判他有罪——因为有资格的人全部死光了啊!   或许是觉得禅院甚尔和五条悟是“旧识”,毕竟两人的身份都是【十种影法术】的父亲嘛!说不定他们禅院家能靠着家主和五条悟的关系上从这场风暴里幸运地存活下来呢!   他们开始簇拥禅院甚尔,从最顽固的禅院扇到刚会说话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一岁小禅院,都恭敬地称呼禅院甚尔为“家主大人”。   还没有杀够人的禅院甚尔:“……”   虽然事情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他如愿地当上了禅院家家主,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股气堵得他很难受!   “算了,以后慢慢杀吧!”禅院甚尔觉得五条悟的理由很好用,比如“你左脚先迈开,这种性格的人会影响禅院家的运势,你还是为了禅院家自裁吧”。   比如“你左边的头发比右边的少了一百根,我觉得你是晚上在考虑要怎么杀掉我,禅院家不需要你这种对家主抱有杀意的垃圾,你还是去死好了”。   再比如,……   总之,五条悟的很多想法都能让他借鉴。   “真希,看到了吗?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决定并支配一切。讨厌直哉吗?讨厌得想要杀死他吗?那么,就努力变强吧。强大到可以杀死他,强大到可以杀死他的父亲、杀死一切想为他报仇的存在。”   “这样,你才能保护你的母亲,保护你的妹妹。”   禅院真希的眼中闪烁着坚定地光芒,一次又一次地向着禅院甚尔攻去,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在地,但她从未停下。   “我会——站到这个世界的巅峰!” 第101章 悟互换番外   “啊, 又死了……”五条稚看到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生气地抱着抱枕使劲地锤了好几下!   “稚酱,该睡觉了!”今天难得没有在玩游戏的五条悟铺好了床, 被子是今天暴晒了一天的松软棉被,散发着甜甜的桃子味和清新的阳光的味道。   五条悟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抱着软绵绵的小稚酱躺在被子上翻滚的场景了。   “等等嘛, 这盘玩好!”五条稚的技术是真的菜, 菜得让人惨不忍睹。   “稚酱~”五条悟忍不住提醒他, “已经十一点了哦,该睡觉了!”   五条稚的作息一直很规律,但今天他是和这一关差点就能过去,但怎么也过不去的游戏杠上了!   “马上马上!”五条稚一边应付着五条悟, 一边手指不停,在距离通关前的最后一步再一次失败,越挫越勇的五条稚利落地点了再玩一次。   五条悟过来抱他,小小的五条稚还是软软的一小点, 随随便便就能抱进怀里,而五条悟变得更大了, 突破了一米九的身高似乎只是几厘米的差距,但真把他和一米八的dk悟放在一起,又是能明显感觉到差距。   五条悟将脑袋放在他小小的肩膀上, 大脑袋委委屈屈地在他的颈窝处蹭蹭:“稚酱不想和尼酱一起躺在被窝里睡觉觉吗?”   五条稚正是关键时刻,不想放开手影响自己的操作,但委屈的五条悟听起来又好可怜, 于是他侧了侧头, 用柔软的脸蛋去蹭了蹭五条悟蓬松的头发。   “尼酱乖乖, 等我玩好了这一局就陪你玩好不好?”   五条悟很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个子越长越大, 但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幼稚的五条悟嘟嘟囔囔:“我就知道!你对游戏的爱已经超过了和我一起睡觉觉的。果然,就像渣男会对糟糠之妻感到疲惫一样,稚酱你也对要和我一起睡觉的事情感觉到麻烦了是不是?!”   五条稚:“……”   五条悟完全忘记了昨天他是怎么抱着游戏玩了个通宵的。   喊了五条悟好几次的五条稚甚至都困得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再接着,你就会——”   五条稚在五条悟的念叨里,小菜鸡一连甩出了两个神操作,险险通关!   “好了好了!我们去睡觉吧!”   五条稚终于腾出来手,将脸埋到五条悟的头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白桃味的洗发水香味。   “好甜哦!”   五条悟冲他炸炸眼睛,苍蓝色的眼睛里像是有漂亮璀璨的小星星:“新换的洗发水,除了甜甜的桃子味,还有一点点的奶香味,稚酱喜欢吗?”   五条稚虽然不是甜党,但口味是小孩子普遍的喜好。就是喜欢这种香香的甜甜的,似乎会陷入桃子奶油棉花糖的感觉!   五条稚点点头,忍不住抱着他又吸了一口。   好甜哦,尼酱。   好喜欢!最喜欢尼酱啦!   五条悟抱着他,小小的五条稚趴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小小声地趴在五条悟的耳边跟他说着悄悄话。   “欸?这样的吗?那我也要去!”五条悟跟他撒着娇,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有几个特级咒灵供他压榨他完全不用操心的原因,五条悟越长越小了。   不是个子,是性格。   粘人,撒娇。   虽然还是那么任性,但恶劣的性格似乎有一点点的改变。   虽然变得更加幼稚,但也更可爱了——在五条稚看来。   刚晒过的被子的确是很舒服,五条悟和五条稚都喜欢这种又厚又软的被子,所以即便是炎热的夏天,也喜欢盖着这样的被子睡觉。   至于热——开空调就好了嘛!   空调打着最低的16度,强力风吹得整个房间都凉飕飕的。   但厚厚的被子却给人无限的温暖和幸福!   没有什么是比在寒冷的环境里有一个温暖的被窝更幸福的存在了!   至于浪费电?啊不要紧不要紧——环保节能的电力厂厂长漏壶已经为立本人民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在劳模漏壶厂长24小时的热情工作下,立本已经实现了完全环保的火力发电厂来供应全国电力了!   “尼酱晚安哦……”五条稚的手还在下意识地抓着五条悟,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和五条悟被迫分开的经历已经成为了他无法磨灭的阴影。   五条悟贴着他的小脸蛋,已经睡过去的小孩连晚安声都是含糊而绵软的,糯糯的声音能让人泛起心底最柔软的涟漪。   好像整个心脏都被泡进了温暖舒适的温泉。   “做个好梦哦,稚酱。”   五条悟昨天熬夜通了个宵,白天本来是想补觉来着,但太宰治那里出了点乱子,他又跑去zf大厅看太宰治被中原中也锤进地里的热闹,自带板凳瓜子和五条稚嗑渴了还能再来口瓜解渴,因为太有趣,所以一不小心就耽误到了晚上。   这会也很快地熟睡了过去。   *   “尼酱……几点了?”   五条悟是被一阵软绵绵的推搡给吵醒的。   “糟糕了!尼酱,已经十二点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重复着,似乎大有他不起来就不停下的架势。   五条悟很少有这么好的睡眠,他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七八个小时?又或者是十二个小时?   五条悟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睡这么久已经在什么时候了。   【最强】意味着什么?   五条悟站在最高的顶点,看到了最美的景色,但也承担起来最重的责任。   【支柱】   【希望】   【最强】   他们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的存在。   实际上,五条悟是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怎样评价的。   正义也好,邪恶也罢,他只是选择了一条他自己感兴趣的道路。不被所有人的绑架,也无所谓任何人的评价,不被任何人所拘束,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不管是祓除咒灵也好,不管是选择成为教师用温和的方式改变咒术界也好……   全部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所以,即便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甚至连轴转没有休息时间,他也能忙里偷闲地找一些让自己开心起来的事情。   ——话虽如此,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浪费十几个小时睡觉也相当快乐嘛!   “尼酱!!!!!懒鬼五条悟!快点起床了!”五条稚都快急哭了,一转头看到五条悟还在蒙着被子睡觉,他的心态差一点点就崩溃了。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五条稚像个小炮弹似的跳上了床,然后用力地朝着把被子拉过脑袋,睡得喷香的五条悟砸去!   “咚!”   五条悟被砸醒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全自动无下限已经被他开发得没有一丝死角,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能突破他的无下限呢?!   记忆宫殿深处,被他归为黑历史的某段记忆又开始攻击他,五条悟差一点就难以呼吸了。   任何一掀开被子,他就被眼前的孩子惊讶得愣住了原地。   熟悉的五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熟悉的咒力,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这是——   “尼酱!快点起床!”五条稚一股脑地把他的衣服丢给他,“洗漱什么的就不用了,睡衣如果你不想换也没有关系!总之我们要在一分钟内出门!以尼酱你的能力,我们绝对能在开场前赶到电影院的,对吧?!”   那张和六岁的他一模一样,只有眼睛颜色不同的小脸蛋在他面前放大时,五条悟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孩子,不是他。   应该说,这个孩子,不是人类。   而是由他的咒力纠缠扭曲着的——什么存在。   不是人类,但也不像咒灵。   就好像,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样执念。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六眼源源不断地收集着信息,五条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在五条稚的催促下收拾好自己。   虽然只漱了口,头发随意地抓了一下,只是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的五条悟带着五条稚瞬移到电影院时,也引发了一些小骚-动。   “快看快看,那个男人好高哦!”   “而且好帅!”   “那是他的弟弟吗?好可爱!”   “好有爱心哦!总觉得以后回事一个好爸爸!”   已经习惯的五条悟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熟视无睹。   “稚,不是说要去看电影的吗?”   五条悟被他拉着跑向了排队的另一边。   “电影这种事情等一下再说啦!现在最重要的是限量的胖丁钥匙!”   五条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电影票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的时间根本不是12:05,而是13:05。   五条稚口中的迟到,也是要赶在下一场观众到场前拿到仅购票观众才能凭小票领取的胖丁周边。   五条悟曾经也是一个网瘾少年,对周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但他看着五条稚手里的胖丁钥匙扣,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困惑:“家里不是有一模一样的胖丁了吗?”   “才不一样!这可是今天刚出的微笑胖丁!”五条稚踮着脚尖将钥匙扣举高了给他看,“之前的微笑胖丁钥匙扣是亚克力的,这个是软橡胶的,才不一样呢!”   虽然曾经是个网瘾少年,但并没有周边收集全图鉴爱好的五条悟敷衍地点点头:“啊,是完全不一样!”   被认同的五条稚露出了软乎乎的笑容,屋外穿过玻璃撒在他身上的金色阳光似乎也要因为他的笑容黯淡几分。   不愧是小时候的我!好可爱!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将内心的涟漪归到了自己的头上。   “稚,你要吃什么?可乐?奶茶?烤肠?还是蛋挞?”虽然工作很多,但五条悟同时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很能偷懒的人,竟然没有辅助监督的电话,他就能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地摸鱼了!   胖丁大电影什么的,虽然对小朋友来说有些幼稚,但对他这种已经参加工作的社会人来说,且是正正好!   五条稚却没有第一时间纠结是全要还是全要两份,而是盯着五条悟看了好一会儿:“尼酱,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五条悟点餐的手一点停顿也不带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除了蛋挞要五份,其他的都要两份!”   点完了接下来要吃的食物,五条悟才把五条稚抱到了怀里:“哪里奇怪?”   五条稚搂住他的脖子,将鼻子凑到他的后颈,轻轻的嗅嗅,然后又扒拉着他的脑袋把脸埋进他软软的蓬松头发里,小店里到处都迷茫着爆米花奶茶蛋挞的香味,但清新甜蜜的白桃味还是那么好闻。   “尼酱,我要吃三根烤肠~”五条稚伸出了三根短短的手指。   “不可以!”五条悟伸出手,将他软软的两根手指“藏”起来,“稚酱的肚子就只有这么多,吃了三根烤肠,还要不要喝奶茶吃蛋挞炫薯条了?”   五条稚的脸上出现了再明显不过的苦恼。   “那、那尼酱也吃了四份蛋挞呢!”五条稚试图用这个来争取再吃点烤肠的权利。   五条悟大言不惭地说:“我还有一个用来装甜点的第二个胃!蛋挞是甜的,所以蛋挞不占空间!”   “唔姆姆姆……”五条稚试图动脑筋想出更好的借口,然而很小脑袋瓜子不常用,等到用时就不灵活了,只能撅着嘴将脑袋放到了五条悟的肩膀上。   “一根就根嘛……”   蔫了吧唧的小脸蛋看起来可怜极了,但他又乖乖地没有闹,反而让人心疼。   “再加一根烤肠,要玉米味的。”   “啵!”   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在他脸上贴了一下,发出了响亮的一声,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他是多么的快乐。   五条悟却是愣住了。   虽然刚醒时,被长时间的睡眠幸福得冲昏了头脑,脑袋有一丢丢的迟钝,但一清醒,五条悟就将现状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不是他的世界。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他,五条悟,在平平无奇地睡了一觉后,就来到了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有些许的不同。   在他的世界里,他睡在为了方便所以租来的高级公寓里,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公寓里到处都是整洁的模样。   甚至整洁得没什么人气。   ——事实上,因为他总是忙于各种实务,那个公寓,他是不怎么回去的,即便回去,也只是简单地睡一两个小时就离开。   所以“没什么人气”这个只是单纯的客观描述。   但是,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他的地方已经和“没什么人气”搭不上边了。   足有五十平方的大卧室并没有做什么功能性区域分割,一张花里胡哨摆满了胖丁和皮卡丘的床,就连传单和被罩都是嫩黄和粉的配色,可爱得完全和一个28岁的单身男性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五条悟的确是有些少女心存在,但这么可爱的画风,倒也不必!   一张大床摆得到处都是表情大小形态各异的胖丁和皮卡丘就算了,连床边随便甩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都是白猫样子的,就……让五条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虽然看起来会是那种家里一团乱的性格,但五条悟的家务能力也是满分的,顺手就干好的事情故意不干等着别人收拾,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柔软的地毯上摆着开袋的饮料零食,用来玩游戏的超大屏幕也出于待机状态,地上的游戏手柄和漫画书散乱着到处摆放……   墙上贴着奇奇怪怪线条扭曲的儿童画,地上还有没画完的画和散落着的蜡笔……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五条悟自己生活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一个软软热热的小东西抓着他的衣服,乖乖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小小的孩子,一个闭上眼睛和他99%相似,张开眼睛露出漂亮异色瞳时,气质和他完全不同,却能让他的心柔软得像是软糖里的夹心。   “尼酱!”   软绵绵的声音像是盛满了蜜,却不腻人,只想让五条悟在这一声“尼酱”里不断沉溺。   “我在这里哦。”五条悟下意识地说完,回过神时,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稚已经跳下了他的膝盖,拉着他的手去取餐。   “尼酱,等一下玉米味的烤肠分你一口!但是你不能一口就把它吃完哦!”五条稚用空着的那只手比划道,“最多就这么多!”   五条稚的手很小。   一米的孩子和一米九的大人,两只手似乎不能用X2这样的方式简单比较。   小小的肉似乎连骨头都是软的,细细的,像是用力一捏就能捏碎,小小的,轻轻一握就能将他的手全部藏进手心里。   第一次被这么小的手拉着,五条悟甚至有一种不敢轻举妄动的小心翼翼。   比用筷子夹嫩豆花更需要小心!   五条悟装作没听清:“什么?说是我一口吃不完?那就没办法了!就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一口吞好了!”   五条稚要急死了:“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我要吃的我也要吃的!稚酱要吃的呀!”   五条悟故意逗他:“稚酱要吃什么呀?啊咧?要吃馒头啊。”   五条稚气鼓鼓地用脚踢他:“笨蛋尼酱!坏蛋悟酱!”   五条悟一把将他抱起来,嘬了一下早就看馋了的小脸蛋:“是尼酱哦~”   五条悟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脸上,软软的脸蛋传递来温暖又舒适的幸福感。   五条悟对这样的感觉有一些陌生,但似乎又不那么陌生。   想要更多,想要更久。   “稚酱,我是’欧尼酱‘哦~”五条悟这样对五条稚说着开心又危险的话语。f   五条稚歪头盯了他一会:“尼酱,你果然好奇怪。”   五条悟心里一咯噔。   “不过,尼酱这种撒娇我也很喜欢啦!” 第102章 悟互穿   “叮铃铃——”   “嘭!”   炸了闹钟手机和座机门铃房间里一切能发出声音的东西后, 五条悟醒了。   伊地知洁高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散发着杀气好像要把这个世界炸掉的男人。   “五条、五条先生……”   说起来的话,伊地知洁高和五条悟还有层学弟和前辈的关系,并不是纯粹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   但因为咒术界小得可怜, 谁和谁都能扯上七拐八绕的关系,所以仅仅只是前辈什么的,并不能浇灭伊地知洁高对五条悟的敬畏和害怕。   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五条悟看起来幼稚得让人头疼, 但实际上比起那样的五条悟, 正经严肃起来的五条悟让人害怕得无法靠近。   “稚酱呢?”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从五条悟的口中出现, 伊地知洁高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但在五条悟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中,脑袋又十分清楚地告诉自己并没有听错。   虽然是经常负责给五条悟收拾烂摊子的辅助监督,但因为辅助监督和咒术师之间不是绑定关系,五条悟又忙得到处都是任务,所以伊地知洁高对五条悟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我、我我我不清楚……”他几乎是哭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要、要被杀掉了吗?!   伊地知洁高感知到五条悟爆发的杀意, 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五条悟却很快地收回了一身令人胆寒的杀气。   “伊地知,有什么事情。”五条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样, 一脸平静地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   伊地知洁高先是呆愣了一下, 然后连忙将紧急任务报告给五条悟。   “北海道在昨天突然出现了两个特级咒灵,已经造成了三十二人失踪, 需要您马上去处理。”   这个事件本应该是由五条悟昨天就去处理的,但总监部打了两个电话没接通, 第三通电话就因为手机被炸关机了。   虽然事后用了座机, 还派了伊地知洁高专门来找他, 但是,事情已经变得严重起来了。   “其他的咒术师呢?是都死了吗?!两个特级而已, 总监部那群老头调几个去不就好了!”   伊地知洁高不知道五条悟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吓得恨不得进化出透明功能的超能力, 鹌鹑似的缩着不敢说话。   五条悟的火气很大,但被卷入的三十二条人命更重要,他提上伊地知洁高瞬移到现场。   伊地知洁高不是第一次被五条悟这么任性地提溜到任务地点,但这一次到了地方还他还有些懵,因为一到现场就把他这个辅助监督丢开,然后开始噼里啪啦像是要把地球也给炸开的开大,他是真没见过。   虽然五条悟平时也不顾辅助监督收拾烂摊子的痛苦,但再乱来也不会超过某个限度。   今天的五条悟……却让伊地知洁高感觉有亿点点不对劲。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帐】里面传出,接着,在辅助监督们惊恐的目光中,这个由一个一级、三个二级以及好几个辅助监督一起布下的【帐】变成了像一张纸巾的脆弱存在,“撕拉”一下彻底被毁坏了。   战斗在五条悟的放开手脚中没能撑过一分钟,但余震一般的震动却过了很久也没能消下去。   “地、地震了吗?!”深夜的北海道在震动中按照防震演习那样,既紧张又平静地苏醒过来。   “遭、糟糕了!”在场的辅助监督们纷纷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虽然很慌张,但毕竟是什么咒灵都见识过,什么乱来现场都有幸收拾过的“专业人士”,他们立刻就组织起医生护士进去救援。   三十二个遇难者,虽然他们的命运在被卷入特级咒灵的领域时,就已经注定,但说不定呢?说不定还是有生还的希望……什么的。   “五条悟!”气势十足的怒吼声老远就传了过来,接着,三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很大,但从吼声中完全听不出年迈的老人出现了。   伊地知洁高下意识地就开始鞠躬道歉:“紫车大人,千禾大人,木音大人,对不起,是我没做好通讯工作。”   紫车,千禾,木音,都是在北海道活动的咒术家族,这三个老人在年轻时无一例外都是一级咒术师,虽然现在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和咒力都有所下降,但每一个能活到年迈的咒术师,都是幸运又强大的存在。   三个家主没有多看伊地知洁高一眼,他们显然是气坏了,气五条悟来得晚,更气五条悟做事不考虑后果,把这里弄得一团乱。   整个北海道地区都被【茈】的余震所影响,接下来收拾烂摊子的可是他们!   “为什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不接!人命关天的事情——”   为首的紫车家主率先发起进攻,试图从道德高地对五条悟进行指责。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把咒灵轰成渣顺便把北海道也差点轰掉的五条悟只是状似无意地转过了头,视线甚至没和对他发出质问的紫车家主对上。   三个家主便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脚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   五条悟的火气很大,任谁半夜被吵醒,发现弟弟没了,还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心情都不太美妙。   五条悟不美妙的心情甚至都不能说是糟糕,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那种——想要毁灭世界出出气。   “你们刚才在哪里?”   三个家主皆是一愣,大晚上的,他们不在家睡觉还能在哪里?   五条悟的记性算不错,或者说相当地好。   紫车,千禾,木音。   这三个家主的家主,他记得是早就被他宰了的。   咒术师的黄金年龄在三十五岁之前,过了三十五岁,在和咒灵经历无数次厮杀的身体就会因为咒力的侵蚀逐渐走向衰弱。   一般来说,普通咒术师家主会以家族作为力量后盾,开始在总监会争夺权利,争抢个七-八-九-十年的,到了四十五岁坐稳位子,五十岁后,就开始像野狼一样撕咬着高层的位子。   这三个平均年龄七十多岁的老咒术师,已经积累了至少四十年的政-斗经验了。   五条悟发出了感慨:“啊,像个笨蛋一样。”   紫车家主:“???”   以为五条悟是在骂自己的紫车家主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   嚣张!真的是太嚣张了!仗着自己实力强就能随便骂他是笨蛋吗?!   “五条悟!你还有没有尊重前辈的——”   “吵死了!”五条悟是不介意替这个世界的自己再宰一次这些老东西的。   或许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被教坏了,竟然到现在还留着这些只会吃白饭浪费氧气的烂橘子,但他可不会。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去,这里的后续工作就给你们了,三天之内把 北海道的一级咒灵全部祓除掉,要不然就杀了你们哦~”   一级咒术师,可不是能干掉一级咒灵就能当上的啊!祓除了一定数量的一级咒灵后升一级咒术师,祓除特级咒胎,或者封印特级咒灵,才有升级一级咒术师的资格。   虽然他们的一级咒术师是在几十年前拿到的,但评级未降,也就是说他们的咒力水平没有大幅度的降低。   一个人无法应对两个特级咒灵,那么三个人控制两个特级咒灵还是能做得到的吧?   那两个特级五条悟亲自轰过,并不是多厉害的特级咒灵,连领域都没能完成。   这样的两个特级,竟然能猫抓老鼠似的吃光三十二个人类。   辅助监督宁愿向远在东京的他求助,也没有北海道本地的一级咒术师出来。   一线的年轻咒术师正在执行任务,赶不过来他能理解,那么,这个三个人呢?   明明是一级咒术师,明明享受着一年十亿的津贴,却只会睡觉。   五条悟没有生气,只是习惯了。   不管哪个世界的烂橘子,果然都是这个样子啊!   “既然只会睡觉,那就让你们睡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美梦好了!”   活泼的语气还是那副令人火大轻佻,但话里的内容却可怕的让人生气。   三个家主气得青筋都鼓起来了:“五条悟!”   “只是比我早出生一点,就这么嚣张吗?”   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笼罩在三位家主的周身,明明是高高在上权利在握的家主和总监会的高层,却对着五条悟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你……”   屈辱的感觉让他们的五官也要变得扭曲了起来。   然而五条悟却连看他们一样的闲工夫也懒得花。   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对五条悟来说,除了五条稚,其他的生命都是“众生平等”,或许是有特殊存在的那么些人,但烂橘子们显然不在这个行列。   “家主?”五条悟的突然出现让五条家的族人们立刻忙活了起来。   “要吃蛋糕吗?大福呢?布丁已经让人烤上了,还有……”满头银丝的老管家是第一个发现五条悟回来的,絮絮叨叨地为五条悟安排着各种事情。   五条家的上一任家主五条顷仁接到消息也立刻爬了起来。   “家主,又炸了哪里?国内的还是国外?辅助监督是哪个?忘记放帐的时候周围有人看到了吗?”一连串的问句不难看出五条顷仁对给五条悟收拾烂摊子已经收拾得十分娴熟了。   五条悟对这个世界的自己“爆炸就是艺术”的性格并不意外,或者说如果哪个世界的五条悟变得循规蹈矩起来,他才意外呢!   “五条稚,”五条悟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五条家有叫’稚‘的孩子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在这一刻也产生了一种名为“胆怯”的某样情绪。   稚……我的弟弟,稚他有在这个世界上诞生过吗?   最直接的问题,本该是“我有双生兄弟吗”,但他迟疑了。   “五条悟”的家里干净整洁,就连他自己的生活痕迹都少得可怜,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摆件,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他是一个人。   为什么是一个人?稚酱呢?你没有弟弟吗?   没有弟弟的话——是因为什么?   父母只生了你一个?还是……   可爱的弟弟夭折了?   在长大之前,就死去了?   后一种可能,是五条悟不敢想象更不敢触碰的答案。   这个世界的稚酱,不是他的稚酱。   但是,只要一想到稚酱死去,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稚酱,不管是哪个五条悟的稚酱——   会痛。   小心翼翼地笑着、依恋地笑着、会张开手跟他撒娇要抱抱、会趴在他的怀里等他一起睡觉最后却缩在他的怀里拉着他的衣角睡着的稚酱……   那么可爱,那么小,那么喜欢这个世界,却长大好好看过这个世界的机会也没有,就永远被拉入黑暗又绝望的死亡之境——   只是轻轻地想象,五条悟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喉咙一阵阵的发紧,疼得好像有个茈在心脏里炸裂开。   “’稚‘吗?我记得五条家没有哪个孩子是叫这个名字的。”五条顷仁虽然不清楚五条悟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但他贴心地说,“明天我让人看一下族谱,只要是——”   “不用了。”五条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轻松。   五条悟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这个世界没有“五条稚”的存在,他从一开始就未诞生。   没有出生,就不会被恶意和欲-望逼迫着不断地走向死亡。   五条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虽然是没有了弟弟,但稚酱也不用经历那些痛苦黑暗。   至于没有世界第一粘人可爱的弟弟这种事情——拜托!是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没有弟弟欸!他可是有——   等等!   “说起来,我到这里了,那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呢?”   根据他的判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他是和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互相去了彼此的平行世界!   ——那他的稚酱不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的欧豆豆吗?!   他的稚酱呢?他的稚酱在原本的世界喊着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叫“尼酱”呢!   五条悟:“!!!!!!”   五条悟捋顺了这个关系后,整个人都头皮都因为激动炸开了。   夺妻之仇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有老婆!   但是夺弟之仇不共戴天啊!因为五条悟他是真的有弟弟的啊!一想到属于他的世界第一可爱粘人精对着别人甜甜的笑,对着别人撒娇打滚,对着别人喊糖分超标的“欧尼酱”,趴在别人的怀里乖乖的睡觉偶尔说几句可爱的梦话……   “这个世界如果毁灭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回到那个世界去了?”   五条顷仁习惯了五条悟会突然说一些听起来很恐怖事实上也非常恐怖的话。   但毁灭这个世界的反派宣言再配上他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真的有种“糟糕了,他好像是认真的”的害怕。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忽略掉后半句话的五条顷仁一个飞扑,抱住了五条悟的大腿,呜呜咽咽地哭:“悟大人!家主大人!不可以啊!您不能这么做啊!这个世界如果被毁灭的话,五条家的族人没大米吃没,就无法未您献上各种美味的甜点了啊!”   五条悟冷笑:“我又不是缺了甜点活不下去!”   “但我们是真的缺了大米活不下去啊!家主大人!请您为了五条家全家上下六百三十八口人的未来再犹豫一下啊!拜托了五条大人!”   五条悟不想犹豫,但谁也无法阻止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抱抱超可爱的粘人精稚酱——顺便把那个厚着脸皮自己没有弟弟就抢别人弟弟占为己有的五条悟赶走!   最好是当着那个五条悟的面和稚酱贴贴,气死没弟弟的五条悟嘻嘻~   “家主大人!”   五条顷仁不顾形象的哀嚎把五条悟拉回了现实:“……”   小丑竟是他自己,现在没有可爱弟弟亲亲抱抱贴贴的是他啊!   五条悟很生气。   但一想到如果这个世界被他毁掉,然后原本的五条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只能滞留在他的世界——   那个该死的五条悟一定会眨巴着蓝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稚酱博取同情,然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留在稚酱的身边的!   要问为什么他这么笃定——当然是因为他就是五条悟啦!   出于对“自己”的了解,五条悟对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和可能性全部打上了百分之百。   PASS!PASSPASSPASS!   “吵死了!好了我不会再毁灭这个世界了你可以走了!”   五条顷仁立刻收起眼泪,安安静静地当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布丁好了吗?”他要把“五条悟”的布丁蛋糕巧克力喜久福全部吃掉!报复死他!   然而五条悟的报复计划还没结束,就被一个消息中断了。   “处死?处死谁?”   五条顷仁低声在五条悟的耳边说:“家主大人,是您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叫虎杖悠仁。”   五条悟挑眉,啊,悠仁啊!   因为是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身体对两面宿傩的术式适应得很好,和五条惠一起在高一入学时就完成了一级咒术师的评定,接下来就是捉够足够的特级咒灵攒经验条升特级了   “悠仁?他怎么了吗?”因为不是很清楚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做到了什么地步,五条悟的也用比较谨慎(并没有)的语气问。   一边往嘴里送着蛋糕,一边随意地问出这种话,怎么看都是不太上心的样子吧?   见五条悟是这个态度,来传话的辅助监督也松了很大的一口气:“虎杖悠仁的体内寄生着两面宿傩,总监部大人们的意思是让您现在立刻回去将他处死。”   根据咒术管理条例,虎杖悠仁是该被处死没错,但因为没人刚对付这个随时有可能切换成两面宿傩的“怪物”,总监部没能在第一时间处死他。   ——也没那个实力。   “哦,我知道了。”五条悟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年轻的辅助监督脸上出现了犹豫迟疑各种复杂的表情。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五条大人,这个孩子不是您说不可以碰的吗?”   五条悟还是慢悠悠的,连吃带拿补充了超级多的热量。   “急什么,不是让我来动手吗?我不去他们谁有那个胆子。”   五条家本宅在京都,要处死虎杖悠仁的总监会总部在东京,五条悟是坐着辅助监督的车“慢悠悠”地回到东京的。   借着两个小时的车程,五条悟大致把这个世界的情况搞清楚了。   没有五条稚的五条悟以虽然还是很惊人,但却很迅速的速度成长着,然后在十六岁那年去了高专上学,遇到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只是可惜的是,天内理子死了,夏油杰救出了双胞胎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和他走向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五条悟一直觉得他们是吵架了,但没什么事,直到去年夏油杰对无数的平民和他的学生下手。   发现了自己走了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却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选择了赴死。   这个世界唯一的挚友也去了另一个世界。   伏黑惠还是叫伏黑惠,杀了伏黑甚尔后,五条悟算是半负担起来伏黑姐弟的生活,但也只是给一点钱和一些来钱的渠道,偶尔带着伏黑惠出去玩的状态。   硝子还是那副人间清醒的007社畜,虽然哪个立场都无所谓,但因为和五条悟是朋友,所以就偏向他。   虎杖悠仁是伏黑惠“捡来”的神奇存在,面对两面宿傩那个黑乎乎看起来就落灰了很久、指甲还很长很长的手指,一口就吞下去了。   吞下去了!   两面宿傩的意识在他的身体里苏醒,紧接着,五条悟赶到将虎杖悠仁带了回来。   虽然五条悟的态度十分明显,但总监部那群白痴,大概是觉得五条悟很好说话,趁着五条悟离开东京的这一点时间,准备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只是把“死刑”的命令钉死,然后让五条悟来做行刑官,也是够好笑的!   熟悉的地下审判厅大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黑帽斗篷的男人压低着干哑的嗓子低声对他说:“五条悟,等一下该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五条老师!”旁边的伏黑惠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里闪现出看见希望的光。   “五条老师,虎杖他不是个坏人!他也说了不是吗?可以维持自己的意识清醒,他还没有被两面宿傩彻底控制!”   五条悟看着这个孩子,和五条惠十分相似,啊,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他们是“同一个人”嘛!   “伏黑!你有什么资格——”   “安心交给我吧,惠。”   黑斗篷的叫嚣被五条悟打断了。   平稳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强大力量,几乎一瞬间,就让焦心不已的伏黑惠冷静了下来。   五条悟没有理会叫嚣着的烂橘子,径直走进去。   咒术审判会不像普通人世界的开庭,还有陪审团这种东西,以伏黑惠的等级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个地下大厅的。   黑斗篷恨恨地瞪着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的五条悟,但显然也只敢在五条悟的背后用眼神和想象出出气,其他的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沉重的大门在伏黑惠的眼前落下,精致又刻满咒文的石门隔绝了他的视线,却无法隔绝他的担心。   虽然是审判厅,但今天却是作为“行刑场”而存在的。   五条悟进去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已经落坐得差不多了。   最中间的台子上,贴满了写满了咒文的符纸,虎杖悠仁垂着脑袋,双手被挂上在铁环上,双脚也被沉重的铁链拷着,一副罪人的样子。   “真是有趣。”五条悟发出了怀念的感慨。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个“审判厅”了,自从他把总部连同最下面的审判厅一起炸毁后,患有严重心理障碍的高层们即便新选了一块地建立了新的总监会总部,但也很少去总部,据他们所说,是担心新建筑质量不好。   果然,没过新总部也被炸了!   预感果然是非常准备的呢!   “五条悟,坐下吧,你已经迟到很久了。”嘶哑的低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五条悟嗤笑一声,但诡异地听话,坐到了行刑人的专属位置。   总监部是个很有意思的组织,一线的咒术师和权利机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晋升途径。   就像普通人的公-务-员和政-治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晋升途径一样。   高层是高层,咒术师是咒术师,虽然都是一个狭小咒术界里的一员,但也要分很多个不同。   五条悟对这种制度很烦,所以杀了一大批高层后,这个问题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对人类还抱有亿点点的期待,所以没能下那个杀光所有蓝橘子的决定啊!   “唔……这里是……”虎杖悠仁在冗长的咒术界管理条例的宣读中醒来了。   迷茫的眼睛转了转,然后注意到自己四肢上的铁链,不可思议的震惊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哟~悠仁!”翘着二郎腿的五条悟很自然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虎杖悠仁顺着昏暗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五条悟,同时也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个大概。   昏暗的空间虽然大,但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味,隐隐约约的黑影矗立在高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合起来就成了他完全听不懂的句子,唯一认识的五条悟就成了他心灵的依靠。   “伏黑的老师?等等!五条老师!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肃静!”   不敢对五条悟发火,但很敢对虎杖悠仁这个“软柿子”发火的高层厉声呵斥。   虎杖悠仁虽然没搞懂情况,但他本就是一个神经粗大的孩子。   倒是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用一种十分开心的活泼语气对虎杖悠仁说:“悠仁,简单的说,你啊,要被处死了欸~”   即便神经粗如虎杖悠仁,听到五条悟的这句话,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我要死了?!”   “为什么啊!”   五条悟摆了摆手,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样子。   “你怎么会不清楚啊!五条老师!你不是答应过伏黑不让我死的吗?!”听到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真的事情啊!   “嘛,答应过是答应过,不过情况有变嘛……”   虎杖悠仁很用力也很认真地应援道:“不要放弃啊!五条老师!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啊五条老师!”   “肃静!!!”高台上的高层们听他们如若无人的聊天,额头青筋暴起跳得十分起劲。   五条悟不知道哪里来的尊老爱幼守规矩美德,让他很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示意道:“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嘛,他们已经把决定做好了,只是通知我过来而已。”   “这样啊……”虎杖悠仁的脸上出现了恍惚的神色,他垂下了头,似乎就这样认命了一般,“那就没有办法了,大家都是要遵守规矩,这个世界才能更好地运转下去的嘛!”   虎杖悠仁抬头,冲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是马上就要被处死,但他的笑容里却看不到怨恨。   “帮我和伏黑说一下吧,谢谢他救了我的朋友。”   五条悟挑眉:“只有这个吗?你的家人什么的,不需要再带什么话吗?”   虎杖悠仁潇洒地笑了笑:“和我相依为命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不用为他操心真是太好了!   五条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虎杖爷爷去世得这么早,不过想一想也很正常,老人家年纪大了,很难逃过自然规律,没有真人bug一样的医疗辅助手段,虎杖爷爷去世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高层们忍耐着,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很快了,很快了,反正马上就要死了,这都是死前的最后几句话了,忍耐一下,对他宽容一点也没什么的!   正巧,五条悟也是这么想着的。   “……鉴于以上行为,现判定虎杖悠仁已经没有存在价值,为了世界更加美好的未来,总监会代表人类一方对虎杖悠仁实施死刑!”   “五条悟,动手吧!”冗长的程序终于结束,只要等待五条悟将虎杖悠仁连同他体内的两面宿傩一起杀死,再由专门的负责人对虎杖悠仁的尸体进行“无害化”处理,事情就彻底结束了。   今天的五条悟,听话得让高层们有些出乎意料,他们甚至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五条悟反抗的准备,再商言商套路又做了三四个预案,连底线是什么都划分好了。   毕竟像虎杖悠仁这样类似的事件,去年就出过一次。   五条悟也是嘻嘻哈哈地用杀气威胁着他们,他们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只能无奈让步。   不过,这一次可不一样了!即便五条悟现在当场变卦,他们也有备选123456方案彻底杀死虎杖悠仁!   见五条悟迟迟没有动作,有高层忍不住出声,轻轻地提醒道:“五条悟?”   五条悟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让高层们齐齐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五条悟却没有拿起咒具往审判台上走,众人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不过五条悟只是坐了太久,伸了个懒腰。   被吓得一惊一乍的高层们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觉得五条悟故意耍他们玩,口气顿时就有些不好。   “五条悟!你还愣着干什么?”   五条悟不愣着了,他没有任何被迷惑地盯住了说话的高层:“虎杖悠仁的死刑判决是谁做出的?”   来了!虽然是找茬的架势,但五条悟这种行为却让高层们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不过这个尖锐的问题,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回答的,这一看就是要找人算账,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认领啊!   五条悟见没人主动承认,就换了一个问法:“死刑的决定,是一个人决定,还是很多人决定?是少数服从多数?还是其他的什么方法?”   还是沉默。   “那好,现场来做个投票吧!支持处死虎杖悠仁被处死的举手,我来看看有多是人。”   “喂喂,不是吧?一个人都没有?那还要处死虎杖悠仁吗?既然没人的话,我就把虎杖悠仁带走了!”   这一次,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五条悟!虽然你是最强没错!但你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已经越界了吗?!”   五条悟眨眨眼睛,问了另一个问题:“越界?谁是’界‘?谁定的?谁说了算?”   安心交给我吧,惠。   伏黑惠焦虑的心情因为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变得安定了下来。   五条悟虽然总是不着调,爱恶作剧,但毫无疑问,他是个很靠谱,能给人极大安全感的人。   或者说,他的存在,就是安全感本身。   交给他吧,交给他就可以了!   伏黑惠这么想着,便安心地在外面等待五条悟带着虎杖悠仁出来。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沉重的大门也不见有开启的预兆。   伏黑惠犹豫着要不要趴在门上看能不能听见什么动静,然而就在他犹豫间,一阵地动天摇的动静从里面传来。   厚重的石门化作碎片炸裂开来。   “咳咳咳咳咳咳——”被烟尘扑了一脸的伏黑惠发出了咳嗽声。   而此时,烟雾中终于出现了他担忧不已的人影。   “五条老师,虎杖,你们没事吧!”   五条悟冲他露出了“一切交给我吧”的笑容:“安心安心!”   伏黑惠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故意板着脸,假装不在意地问:“结果呢?怎么样?”   五条悟露出了单纯的笑容:“全杀了!”   伏黑惠:“???”什么意思?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吗? 第103章 悟互穿   伏黑惠觉五条悟的话说得很奇怪, 什么叫“全杀了”?   杀了什么?怎么就杀了?为什么就杀了?   虽然五条悟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这种架势, 伏黑惠还真的没见过。   肯定又是故意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指望着他露出震惊的表情着急的样子吗?已经上过这么多次当,别再把人当成傻瓜啊混蛋!   伏黑惠直接将视线放到了虎杖悠仁的身上:“虎杖,发生了什么吗?我刚才听到了很大的一声巨响。”   “切, 惠惠真不可爱!偶尔也配合我一下嘛!”五条悟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本以为这个世界的伏黑惠被变成“五条惠”会更可爱一点——比如一惊一乍,结果和五条惠差不多嘛!   从小就肩负起养大五条悟和五条稚责任的五条惠总是板着一张脸,假装很成熟, 装着装着就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真的拥有了成熟可靠的冷静,那张酷哥脸好像真的看到地球从中间裂开无数道裂痕也不会崩裂一样。   果然!这个混蛋大人就是故意给他挖坑想要看他出丑的样子, 以此留下更多的黑历史照片用来嘲笑他!肮脏的大人!   伏黑惠愤愤不平地想着, 同时在心里悄悄松了很大一口气, 然而虎杖悠仁却迟迟没有说话。   “虎杖?虎杖你怎么了吗?是不是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虽然在五条悟的担保下领取了高专发的救助金,但伏黑惠对总监会可没有好印象。   再说他的救助金也不是白拿的,以以后一定会成为咒术师为担保, 才换取了可以让他和津美纪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的钱。   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伏黑惠想得很明白。   “他们……用刑了吗?”伏黑惠没有经历过总监部的黑暗手段,但是可以想象。   血腥、残忍, 不仅是身体, 精神上也被折磨得相当恐怖。   伏黑惠的眼里浮现出压抑的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呢?!虽然你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但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还救了两个普通民众!他们怎么可以对你用刑呢?!”   虎杖悠仁终于将头抬起来了,但是出现在伏黑惠眼前的,却不是被摧残的可怜, 而是——   恍惚。   是的, 虎杖悠仁的眼神很是飘忽, 不是空洞, 而是迟钝得像是没能反应过来的飘忽。   还停留在上一分钟的虎杖悠仁就连声音也是打着飘的:“死掉……全部……”   伏黑惠:“???”   伏黑惠第一反应是虎杖悠仁被五条悟带坏,一起编造出这么奇怪的谎话来捉弄他,然而他和虎杖悠仁虽然没有长久的相处过,但能感觉到虎杖悠仁是个不会说谎话的正直的好人。   一个让他不敢想象,也难以想象的可能性浮上心头。   就是说,【全杀了】是不是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把里面的人全部杀光了,所以就带着虎杖悠仁出来了?   伏黑惠脖子僵硬地将头机械地抬起看向五条悟,因为过于震惊,喉咙甚至有片刻的失语。   虽然只是眼神,但无所不能的五条悟已经看懂了他的疑问。   “没错哦!就是惠惠想得那样!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交给我就好了!全部都杀干净了呢!”   伏黑惠:“………………”   伏黑惠甚至懒得去计较五条悟又是从哪里想来的“惠惠”这个恶心称呼。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一辈子。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都因为某件事情摆出了几乎是从一个模具里刻出的呆滞脸。   五条悟还粗神经地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咔咔咔就是一顿拍:“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嘛!太过可爱了吧!我要拍给稚酱看!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制造出让脑内照片显影的办法!”   对五条悟这种完全不看场合的行为深恶痛绝的伏黑惠也没有反抗的欲-望。   “等等!五条老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伏黑惠已经不需要去确认了,不是开玩笑恶作剧,而是真的话——里面不可能有活人了!   “这可是会被通缉的严重叛逃行为啊!接下来你就会是全咒术界的公敌了知道吗?!”   因为五条惠从三岁半就要照顾五条悟和五条稚,被生活和糟糕大人锻炼出的冷静让他总是板着一张酷哥脸,虽然是伏黑惠不是五条惠,但此刻伏黑惠的破防震惊还是五条悟大呼有趣,咔咔咔地又是一组各个角度的拍照留恋。   伏黑惠被闪光灯弄得不厌其烦:“五条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啊!”   “在听在听在听呢。”五条悟很随意地说,“要通缉就通缉好了,要抓捕也让他们去抓好了。到时候只要全部干掉不就好了~”   五条悟随意的态度让伏黑惠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是踩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的事情呃——”   伏黑惠突然意识到,对五条悟来说,好像就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五条悟rua了一把伏黑惠看起来刺刺实际上软得不像样的头发:“好了好了,安心吧,虽然是看似任性,但我也有认真考虑过后果的哦~”   “大不了就是把这个世界的人全部杀掉嘛!”   用最随意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反派发言,即便是最恶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也被五条悟的反派发言惊得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没有然后征兆地从虎杖悠仁眼角下长出了一张嘴巴,两面宿傩带着一点赞赏的语气对五条悟说:“不错,你的狂妄只比我差一点,很有当我手下的潜力嘛!”   五条悟冷笑一声,随手抓住了那张叭叭叭的嘴巴,然后在两面宿傩震惊的目光中,用力地一拽——   “啊啊啊啊啊啊——”   灵魂在被撕扯的痛苦让两面宿傩无法抑制地发出一阵尖叫。   这种叫声不像惨叫,但更不像威胁的音波攻击,倒像是——单纯的灵魂被撕扯的声音。   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让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痛苦地捂住耳朵。   “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了你们还在场呢。”   五条悟说着毫无歉意的话,不过因为两个可爱的学生所以只给了两面宿傩一个“小小的教训”什么的,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护学生啊!   五条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段,对上一秒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两面宿傩发出了更加狂妄更让两面宿傩生气的发言。   “你的术式还不错,勉勉强强能配的上悠仁的玩具,所以暂时就让你再苟活一阵好了。不过你要记住哦,如果敢对我可爱的学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会把你的灵魂一片一片地撕碎,大概就是把一张纸撕成两半,然后叠在一起再撕成两半,然后再叠在一起撕成两半,直到一个既能保持清醒的意识但又是最小灵魂碎片那种程度吧!”   “虽然会很痛苦,但想象一下,这样的你不就成了类似不死的存在吗?虽然不再是特级咒物了,但世界上多了几十万个连野猫都能拿来当玩具的两面宿傩也不错吧!”   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   伏黑惠:“!!!”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虽然威胁的对象不是他们,但被详细成这样的描述所惊呆,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似乎能感觉到这样的痛苦,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都克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作为被威胁的对象,两面宿傩就更不用说了,他甚至已经产生了灵魂被撕成几十万个碎片的幻疼,代入自己堂堂诅咒之王却被野猫容易欺辱的场景,他又气又疼,可偏偏被五条悟现场“演示”过一次,只能待在虎杖悠仁的身体里无能狂怒。   他是魔鬼吧!!!这个人,真的是咒术师吗?!哪怕是最恶的诅咒师,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等等!他好像……真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咒术师啊!   哪有咒术师一言不合就把三十多个高层一口气全部杀光的啊!   虽然是无法掌控身体,但两面宿傩强大的灵魂也是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的。   和虎杖悠仁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菜鸡不同,虽然沉睡了千年,但两面宿傩的意识终究还是那个最强的诅咒之王——虽然目前需要多加一个【千年之前】的限定词。   但不管如何,在五条悟发出了那个【赫】时,两面宿傩还是被震惊了。   强大。   美丽。   绚烂的咒力从五条悟的指尖流淌出,接着,是一场无情收割生命的盛宴。   那样的美丽,是两面宿傩也难以移开目光。   他不是没见过传说中的【六眼】,毕竟是五条家的家传术式,虽然稀有,但一千多年来,也出过几个。   然而他活了上千年,虽然大半时间都在沉睡,却也见过不少惊才绝艳的天才。   给他带来如此震撼的,却只有五条悟一个!   兴奋起来了!两面宿傩甚至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实力,和他打一场!   五条悟不知道两面宿傩的想法,即便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不过区区一个千年之前的诅咒之王罢了,什么垃圾也要他多浪费时间!   “五条老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只有伏黑惠还在靠谱地为五条悟的未来担心。   一下死了三十二个高层,这可不是小事!   咒术界很小,三十二个高层,已经是咒术界三分之二的高层了!作为一个支撑着咒术界运转的机构,高层人员的损失就相当于让整个机构瘫痪了。   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说,五条悟一个【赫】,就废掉了三分之二个咒术界。   很靠谱的成年人五条悟大声地说:“接下来的话——肚子饿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伏黑惠:“???”   虽然觉得事情闹大了,但被五条悟的活泼感染,粗神经的虎杖悠仁又恢复了过来:“好耶!”   “’好耶‘个头!’吃饭‘个头!”伏黑惠是崩溃的,“五条老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啊!”   五条悟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说服力:“安心安心,全部交给我吧!”   然后一边翻着手机,一边问:“牛排?烤肉?寿喜锅?还是炸鸡披萨奶茶蛋挞?”   虎杖悠仁融入得十分迅速,也不知道是被五条悟带坏,还是本性就是如此,兴致勃勃地伸长了脖子去和五条悟一起挑选:“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哦!这个也好好吃的样子,还有炸鸡……”   五条悟打个了响指:“决定了!那就全部吧!”   虎杖悠仁的崇拜几乎要从眼眶里满溢出来了:“天呐!五条老师您是神明下凡吗?!”和爷爷一起生活,收入来源只有爷爷的养老金和打工费的虎杖悠仁过着比较拮据的生活。虽然不至于穷苦,但也没有能一次性吃很多东西的钱包厚度。   “哼哼~谁让我是世界第一好的五条老师嘛!”五条悟一点也不怕自己骄傲,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了天。   伏黑惠:“……”算了,他不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稚酱?”被牵着手蹦蹦跳跳地从电影院出来,正和五条悟说着明天也要来看胖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普遍传来。   五条稚转头看去,就看见一对只有发色不同的双胞胎抱着爆米花和可乐朝着他们挥手:“美美子!菜菜子!”   五条稚拉着五条悟跑过去:“你们也来看胖丁吗?”   夏油美美子说:“对哦,本来想找你约明天的,但因为今天被夏油大人放了鸽子,所以就先和菜菜子过来看电影了。”   夏油菜菜子满腹牢骚地对五条稚说:“稚酱,夏油大人好过分的,明明是我和美美子先和他约好的,结果听到冲绳出现了一种很像阿尔宙斯的咒灵,就丢下我们去抓咒灵了。”   五条稚瞪大了眼睛:“杰酱怎么可以这样!”   菜菜子和美美子用双胞胎的默契,异口同声地说:“是吧!好过分哦!”   五条稚愤愤不平道:“为什么有阿尔宙斯也不叫上我!我也想要第一个骑阿尔宙斯啊!”   夏油双胞胎:“……”   美美子和菜菜子气到跺脚:“稚酱怎么连你也这样!”   见夏油姐妹快要哭出来了,五条稚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很没有安全感,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虽然慢慢地在夏油杰和朋友们的陪伴下敞开了心扉,但和普通的孩子比起来,她们相当地黏夏油杰妈妈。   当然,“妈妈”这个称呼是被夏油杰明令禁止的!   因为想要纠正这个称呼,夏油杰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磨破了多少嘴皮子。   最后,终于妥协的夏油杰和两个孩子约定,只能在私底下“偷偷”的喊,在任何有他们三人之外的情况下,都得喊“夏油大人”。   夏油杰一开始是想说“爸爸”来着,但两个孩子抢先一步说了称呼。   随着年纪增长,双胞胎对夏油杰的依恋不当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憧憬着强大的夏油杰,对他产生了一种类似偶像的心理,将他当做目标,就连作文也是“我的梦想是想成为夏油大人那样厉害的咒术师”。   因为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两篇事前完全没有沟通约定的作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   夏油杰甚至因为这件事被请过家长。   当然,看起来很正常,实际上“我的两个女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老师你搞错了,遇到问题不是相信学生而是怀疑学生作弊,这样的老师真的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吗”的夏油杰一通输出,最后是以老师痛哭着道歉认错作为结束。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稚酱你的动作真的好快啊!既然已经看过胖丁了,那我们明天换一个电影怎么样?”夏油美美子提议。   五条稚拍着胸。脯说:“我不要紧的!即便是连续看一百次胖丁,我也不会腻的!”   夏油杰菜菜子吐槽道:“一百次的话我会受不了的啦!”   “不过真的没关系吗?”五条稚问,“杰酱为了补偿你们,明天绝对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陪你们的。胖丁电影什么的……果然还是和杰酱三人一起去看最棒了吧?”   夏油美美子嘴硬道:“明天我和菜菜子已经有安排了!早上和稚酱一起,下午和里香,已经很忙很忙了!”   五条稚赶紧抱住五条悟的大。腿:“明天我要和尼酱一起去吃无限畅饮的甜品招待会,里香不是在和忧太交往吗?破坏别人谈恋爱可是会遭雷劈的哦!”   果不其然,五条稚给她们找了台阶下后,夏油双胞胎立刻变脸似的换了一副表情。   夏油美美子“勉为其难”地说:“啊,那就没有办法了,那就只好再陪陪夏油大人了。毕竟大家都有事情干,只有夏油大人闲得在家抠脚嘛!”   夏油菜菜子连忙拉住美美子:“夏油大人在家抠脚的事情不要说出来啊!夏油大人、夏油大人怎么会抠脚呢?!”   如果可以的话,夏油菜菜子甚至希望夏油杰不会吃饭不需要上厕所不需要洗澡,就是一个喝喝露水就能活下去的仙男!   但很可惜,因为从小在一个房子里长大,夏油大人竟然会吃饭睡觉打呼说梦话抠脚的形象已经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五条稚安慰道:“不要紧的,他在外面也抠脚,我都看到了。”   夏油菜菜子崩溃地捂住脸:“夏油大人!所以您为什么要抠脚啊!”   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来到五条家的时候,还是比他更小的小姑娘,然而几年过去了,五条稚还是小小的一点,双胞胎姐妹却长成了高挑靓丽散发着青春和自由气息的少女。   五条稚聊得很快乐,轻松的开心在他飞扬的眉尾唇角可爱地跳动着,五条悟看得几乎入神了。   电影进场的时间到了,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聊天的机会还有很多,所以双胞胎和五条稚挥挥手,开开心心去看电影。   “尼酱?”因为一直和双胞胎聊天,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五条悟,正想撒撒娇安慰安慰五条悟时,就发现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尼酱~”   五条悟低头看着他,小小的脸蛋上因为他的出神——明明是很小的事情,但也因此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被关心了。   身为【最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人都是依赖着他的存在,咒术师们相信着只要有五条悟的存在,就会是安全的。诅咒师们恐惧着五条悟的存在,害怕得惶惶不可终日。   就连咒灵也是。不管是特级还是什么,都是很轻易就能祓除的废物,区别只在于很废物和非常废物   五条悟不会受伤,五条悟不需要关心,五条悟是最强大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一种被神化的存在。   不是人类,不是五条悟,而是【最强】。   五条悟当然不会产生“如果有谁也能来保护我就好了”的软弱想法,当然也不觉得【被关心】这种情绪有什么价值。   虽然【被人关心】了的情绪会有波动,但因为从未被关心过,所以强大且无所不能的五条悟对待这种事情,甚至连假想也不会去。   没有必要,更不明意义。   但真的被关心,那双小小的手捧着他的脸蛋,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柔软温热的亲亲时,五条悟甚至软弱地产生了疯狂的嫉妒。   嫉妒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明明大家都是五条悟,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能有这么可爱的弟弟,而他什么也没有?!   “稚酱就只顾着和美美子还有菜菜子聊天,完全不看我一眼的啊!”五条悟没有任何包袱地和他撒着娇,“稚酱,多陪陪我嘛~”   “好了~尼酱要乖乖的哦!”五条稚像是安抚小孩子那样,凑近了他,用柔软的脸蛋贴着他的脸蛋,“我最喜欢尼酱了~”   五条悟猛地收紧了手臂。本应该是熟练的撒娇内容,不走心的内容比起撒娇,更像是逗弄某个人的小花招。   然而这样的习惯性撒娇被认真对待时,五条悟却不由得愣住了。   从未感觉自己需要陪伴,从未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五条悟,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   曾经的杰也好,一直在身边的硝子也好,带出来的学生也好,关系还不错后辈也好……在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将他的撒娇去当成“恶作剧”或者“性格恶劣”对待。   吐槽、无奈、无视,甚至是咬牙切齿。   没有人真的把五条悟的撒娇当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对待。   但五条稚不是的。   “是我不好,忽略了尼酱,对不起哦~”赤金色的异色瞳里泛着心疼,“让尼酱寂寞了好久,一定很难受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世界任何变幻,不管你做出什么改变,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作为你的依靠和支撑,只要你需要,我会永远永远地和你在一起!   啊,是诅咒啊!   在这一刻,五条悟明白了,这个既不是人类又不是咒灵的存在,是他的弟弟。   是和他的生命相连,被他爱着被他诅咒的奇迹。   是这个世界的“他”。   嫉妒。   五条悟几乎是瞬间,就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拉入了泥沼。   这是第一次,作为生来就站在绝大数咒术师都无法仰望的顶峰,五条悟作为神子顺风顺水地长大。   唯一的挫折也就只是在伏黑甚尔身上翻车导致了天内理子的死亡,但也因为这个挫折,他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强】。   和挚友的分道扬镳虽然让他失落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   唯一的挚友死的时候,是他亲手杀死的。   夏油杰还可以活下去,五条悟知道。   但已经杀死了父母斩断了所有退路的夏油杰要怎么活下去呢?   或许在百鬼夜行之前,夏油杰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但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为了坚定自己的理想而杀死了父母的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五条悟也知道,所以他亲手结束了夏油杰的生命,违反了规定将夏油杰的尸体交给了那对双胞胎。   不停留在过去,以极其潇洒的态度继续前方继续前进。   但偶尔,强大如五条悟,也会感到一丝丝的疲惫。   五条稚不知道五条悟怎么突然变得低落了起来,但他乖巧地作为一个抱枕,放松了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五条悟的怀里。   “好软哦,稚酱。”五条悟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小孩子的皮肤又滑又嫩,带着人体最舒适的36.5度的体温,温暖舒服得他不想和五条稚分开哪怕是一秒钟。   五条稚摸着五条悟的头发,银色的发丝柔软蓬松,明明是软绵绵的发丝,却总是桀骜地向着四面八方支棱起来。   “尼酱,不要紧的~”五条稚给了他安慰的亲亲,脸蛋埋在头发里,连亲亲都是被熏染上的蜜桃甜味。   “尼酱是被世界宠爱的孩子,只要是尼酱希望的,什么都会幸运的实现的!”   五条悟被他安慰可爱到了,抱着他不撒手地充了好一会的电,再站起来时伸了个懒腰,好像整个人都恢复了满满的活力!   “稚酱,你知道杰抓’阿尔宙斯‘的地点在哪里吗?”五条悟冲他眨眨眼,“我们世界第一可爱的稚酱,当然是要要第一个坐上阿尔宙斯啦!”   五条稚的眼睛一点点变亮,最后变成了像星星一样瑰丽璀璨的开心:“我最喜欢尼酱了!”   啊……   这一刻,五条悟甚至产生了让哄骗着五条稚许下“想要天上的星星”后,自己去把星星摘下来,以此来收获五条稚崇拜又惊喜的目光。   “稚酱,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吧!”   五条悟想通了!   这个世界很美好!他就是五条悟!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已经享受了28年这样幸福的生活,现在该他来享受了不是吗?!   我享受我自己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嘛!   “稚酱~~~”五条悟疯狂地吸吸吸,“尼酱会永远永远爱着你的!”   至于被两面宿傩寄生的少年?答应惠的事情?咒术界的事情?人类和咒灵的事情?   “我”又不是死了!既然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能把这个世界的事情处理得这么好!那么完全交给他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嘛!   而且老实说,“我”做得可比我要厉害多了!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现在还能快乐地抓【阿尔宙斯】咒灵的杰,一看就是很快乐的嘛!   很好很好!不愧是“我”啊!果然五条悟就是最强的!   五条悟的承受能力很强,即便是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以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出现他的面前,五条悟都没有露出半点的惊讶。   他在另一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对双胞胎时,说实话观感并不好。   两个少女没有什么青春洋溢的气息,对普通人的蔑视和恶意扑面而来。   完全就是禅院和加茂家的那套术式天赋论的奉行者。   因为是在五条家长大,所以对这套理论再清楚不过的五条悟下意识地想要皱眉,但又想到他和夏油杰已经吵架了,所以幼稚地没有开嘲讽。   不是不开嘲讽,而是——我们还没和好,所以不和你说话的幼稚。   将夏油杰的尸体交给她们时,她们给人感觉倒是变了很多,大概是很听夏油杰的话,对待杀死夏油杰的五条悟也没有露出恨意,只是对着夏油杰失去呼吸的尸体不停地哭。   五条悟没有对盘星教剩下的诅咒师赶尽杀绝,对夏油杰来说,现在的盘星教,是他的家,里面诅咒师,是他的家人。   即便是坦然地杀死了挚友,并头也不回地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去,但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夏油杰时,五条悟还是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他们在中途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高专三年的记忆却依旧那么鲜明。   明明是三个人记忆,却只剩下了两个人还记得。   他从桀骜张狂的少年变成了【支柱】,夏油杰从“强者是为了保护弱者”的【正论】沾满了无辜平民的鲜血,家入硝子从抽烟喝酒的装乖变成了疲惫的人间清醒。   “喂,悟!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好恶心!”夏油杰的声音将五条悟从三年青春的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杰酱!逃脱了!啊!快点快点!阿尔宙斯要跑了!”   五条稚的提醒让夏油杰吓了一跳,立刻准备不再逗弄咒灵,准备放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赫】。   带着要毁灭一切的恐怖气势,【赫】的所经之所无不湮灭,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顺转术式【赫】狠狠地在夏油杰崩溃的呐喊中,撞上了由“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阿尔宙斯”的怨念而诞生的咒灵。   “轰————————”   吞噬一切的【赫】几乎是掀翻了半片森林。   余震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动静大得让藏身于森林的咒灵纷纷开启逃亡之旅。   “五——条——悟!!!!”   夏油杰的怒吼比鸡飞狗跳的余震声更大。   五条悟摆了摆手:“杰酱,都是朋友,这点小忙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过一阵子不见,你越来越拉了啊!虽然是个特级咒灵,但只是特级咒灵而已,有必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吗?”   夏油杰:“……”   夏油杰的四十米大到已经无法按捺。   已经熟练到不行的咒力抽取让他一瞬间将上千个咒灵的咒力全部抽空到只剩维持它们存在的极限。   量化后数以亿计的咒力在他手中凝聚出可怕的四十米大刀。   “我是在调。教新收服的咒灵啊白痴!!!”被收服的咒灵当然也还是咒灵,虽然只要有咒力,断手断脚断头都能再生,但仅限于“未祓除”!   五条悟用【赫】把他的阿尔宙斯轰得连渣都不剩,这可是他向着宝可梦大师迈进的第一步啊!   什么“宝可梦是宝可梦,咒灵是咒灵”的屁话听听就好了,以前他能说这话是因为没有宝可梦形态的咒灵,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阿尔宙斯,他怎么可能放过啊!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夏油杰。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五条悟这个混蛋白痴第一次见面就把他计划了好久的咒灵祓除了!   “你这个家伙!绝对是因为没能第一个带坐上【阿尔宙斯】故意报复吧!嫉妒的嘴脸啊,真是丑陋到了极致!!!”   五条悟百口莫辩:“不是啊,杰,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五条稚忍耐着,虽然没能第一个坐上阿尔宙斯,但是、但是……   “哇呜呜呜呜呜呜——”   五条稚委屈炸了,没能第一个坐上阿尔宙斯就算了,连第二、第三、第四甚至最后一个都没能混上——   “尼酱是笨蛋笨蛋笨蛋!!!”   听到五条稚的哭声,慌乱不已的五条悟差点被四十米大刀砍中。   “等等,稚酱,不可以讨厌尼酱的啊啊啊啊啊!” 第104章 悟互穿·完   “弟弟?!”   虎杖悠仁不清楚, 但伏黑惠还能不知道吗?   “你从哪里偷的小孩?”   五条悟不满的抱怨:“喂喂!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是真的哦!我的弟弟超级可爱的!双胞胎,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哦~”   伏黑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么拐弯抹角地夸自己,五条老师你很努力了!”他敷衍地给了五条悟一点肯定, 看在十万一位的和牛上。   五条悟撅着嘴, 嘟嘟囔囔:“什么嘛,好敷衍!人家是真的有可爱到放进眼睛里也不会疼的弟弟啦!”   虎杖悠仁很配合地说:“想看!想看想看想看!五条老师!拜托了,可以让我看看这个超可爱的弟弟吗?”   伏黑惠很难不打破他的幻想:“你没听他说吗?是双胞胎弟弟, 就算是真的有这种生物的神奇存在,也是和五条老师一样大的成年人了!”   所以说五条悟的谎话编得太劣质太不走心了!   虎杖悠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和五条悟一模一样,那就当做是五条悟好了。   五条悟甜滋滋地坐在五条悟的腿上, 声音又娇又软,一米九的大个子做出小鸟一人的姿态,一米多长的大长腿晃来晃去——   即便是神经粗大如虎杖悠仁, 也被这样的画面吓得噎到了。   五条悟一看虎杖悠仁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不是那样的哦~”挽起的袖子露出了肌肉线条饱满流畅的小臂,充满力量感的匀称线条在店内微黄的灯光下像是能发光, 五条悟支着脸,带着眼罩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但整个人被一股奇妙的氛围笼罩着。   “稚酱他啊, 是个很娇。小的孩子。”   明明是双生子,却比同时出生的他小很多, 小小的一只,依偎在他的身边。   小时候就是小小的, 等到稚酱的时间被暂停,他还在长大的时候, 稚酱就更小了。   轻易地被他抱起来, 坐在他的肩膀上, 贴在他的胸口,逗他玩的时候,甚至能把他当做猫爬架一样攀爬。   “牙白……”五条悟向后倒去,“维生素稚酱不足了,如果再没有稚酱给我充电的话,我可能就要寂寞死掉了!”   伏黑惠一脸无语。   虎杖悠仁却是一脸关切:“这么严重的吗?!那要怎么办?!五条老师你要不要先回去找弟弟?”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个,五条悟的脸就黑得和锅底有得一拼。   “该死的偷。腥猫!”一想到这个世界的他现在正抱着他可爱的稚酱亲亲抱抱举高高,而他什么都没有,五条悟就有亿点点生气!   “轰——”   正说着话,木结构的屋子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烈火给包围了。   “着、着火了!”   “快报警!”   突如其来的火灾让店内瞬间乱成了一片。   伏黑惠皱眉:“五条老师,这个好像不是单纯的火灾?”因为刚接触咒术界四舍五入也才一年,伏黑惠有些不太确定。   “五条老师?”伏黑惠见以往话痨的五条悟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奇怪地转过头,然后就被五条悟嚣张的恶人反派脸吓了一跳。   “五条悟是吗?你的命,就由我收下了。”   熊熊烈火中,一只带着特级气场的咒灵直直向着五条悟他们这一桌走来。   然后下一秒,“轰”的一下,一道霸道的咒力将它的身体连带着他它身后的建筑全部轰成了碎片。   事情发生得太快,漏壶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惠惠,你和悠仁一起疏散群众。”五条悟提着火山头晃了晃,“我去活动一下身体。”   虽然嘴巴上说着活动身体,实际上……   是去发-泄对吧?!憋着的火气都要化为实质冒出来了啊!   “呦,又见面了,漏壶。”五条悟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但既然漏壶在到处乱跑,那其他几个很好用的特级应该也是在乱跑的。   还没等来总监部和其他人的找茬,特级咒灵倒是想跳起来想要骑脸了,五条悟能忍?   维生素稚酱不足的情况下,五条悟本就是一个超不稳定的因素。   “我可是——连个好觉都没睡过啊!而且还错过了和稚酱一起去电影院的约定!”   “全部都是你们这些垃圾的错!”   和五条稚在一起这么久,五条悟对弟弟的咒力痕迹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五条悟需要花多少时间,但他可是在睡醒后就意识到,这个情况是五条稚实现了【五条悟】愿望的结果。   虽然是平行世界有着不同经历的五条悟,但不管是哪个五条悟,本质上都是他自己。   五条悟不会累,但偶尔也会有想要“休息一下”的冲动。   或者说,只要还是人类,不管是谁,都有会有这样的某个瞬间。   五条稚是个善良的孩子,这样的愿望被捕捉到后,就实现了他的愿望。   愿望的结果是一定的,然而过程却是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为了实现平行世界的五条悟的愿望,但又不能让休假中的五条悟为了咒灵、总监会、人类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恼,于是【五条悟】就替他来收拾烂摊子了。   五条悟:好气!好生气!   虽然这个世界的自己很可怜,但这个和他又什么关系!   “都是你们这些渣滓的错啊!”稚酱是不会有错的!错的一定是这个充满了混乱和欲。望的世界!   “把可爱的稚酱给我还回来啊!”五条悟简直是杀疯了。   只是想试探一下五条悟,试图弄清楚五条悟为什么要发疯轰掉总监部总部大楼的羂索懵了。   漏壶只剩了个脑袋,花御只剩个角,陀艮变成了咸鱼干,真人变成了小真人被当做绳子,三大天灾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捆在了它的身上。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羂索正想借助夏油杰的壳子让五条悟陷入三年青春的回忆陷阱。   虽然根据他的计划,狱门疆还不到出场的时机,但这个时候再不用的话,会被杀掉的!   “悟,好久不见。”羂索强壮镇定地转过身和五条悟打了招呼,然而什么震惊什么怀念,什么曾经的挚友分道扬镳的戏码,对五条悟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毕竟在五条悟的记忆里,昨天还和夏油杰因为最后一块烤肉吵得不可开交,为什么要回忆过去啊!   “杰,你怎么回事啊!”五条悟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嘲讽,“怎么这么拉啦!”   他的目光落在夏油杰额头并未做遮掩的缝合线上,眼神一下变得凌厉无比。   羂索的笑差点维持不住,丢出去的狱门疆没给他争取来半秒的逃跑机会,怎、怎么回事?!   狱门疆虽然是他用来准备封印五条悟的超级大杀器,但咒术界也讲究一个“等价交换”,狱门疆虽然能在理论上封印任何存在,但使用它的条件很苛刻。   现实中,想要定住五条悟一分钟很困难,几乎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但狱门疆本身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脑内的时间也是可以的。   按照羂索设想的,利用明明已经亲手被自己杀死,然而此刻却“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夏油杰,一定能勾起五条悟的回忆。   只要五条悟脑海中闪过的记忆时间跨度超过一分钟,那么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即便是【最强】也要乖乖地被他收进狱门疆。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杰。”五条悟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回忆过去的意思,他摘下了眼罩,那双苍蓝色的美丽眼睛露出时,羂索不存在的心脏猛地一缩。   活了千年的强大本能不断地发出最高级别的警告——快逃!快跑啊!!!!!   虽然很信任狱门疆,但羂索还是在第一时间跑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迈开腿,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就按在了他的头顶。   接着,冷静但残酷得宛如从地狱而来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被这样的垃圾抢走了身体,你脏了,杰。”   “咔”的一声,五条悟掀开了夏油杰的脑壳,一个粉红色的脑花出暴露在空气中。   羂索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然而五条悟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虽然嫌脏,但五条悟还是用无下限包裹了手掌,一把将陀艮抓来。   “给我弄个鱼缸,快点!要不然杀了你!”   五条悟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把陀艮被吓得颤抖不已,哆哆嗦嗦地用咒力施展出一个只比鱼缸大一点点的领域。   五条悟把羂索丢了出去。   然后盯着那具没有了控制瘫软下去的尸体。   “杰的脑子呢?”五条悟听到自己用冷酷到水能结冰的声音问。   羂索才不会告诉他那种东西早就被自己吃掉了。   挚友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虽然总是和夏油杰吵吵闹闹,与其说是挚友,不如说是损友。   这个世界也不是他的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夏油杰也不是他的挚友。   但是……   那是夏油杰啊!   “就算是’我‘和杰吵架了,也不是你可以对他做出这种事情的理由!”五条悟残忍地笑着,“羂索,你见识过地狱的风景吗?”   羂索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五条悟会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一道被压缩到了极致的【茈】已经淹没了他。   陀艮和羂索同时发出了痛苦了惨叫声。   但五条悟的咒灵控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是一个陀艮能够承受但是羂索绝对不能承受的地步。   “啊啊啊啊啊——五条悟!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   羂索的惨叫声喊到一半,突然像是有回音一样,上万道声音响了起来。   剧痛渐渐过去,好歹是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羂索的忍耐力十分强悍,但清醒过来后,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你是什么垃圾?”   “你是什么垃圾?”   上万道的声音层层叠叠地在狭小的“鱼缸”里回荡着。   “你竟然敢骂我是垃圾?!你这个腐烂的臭虫!”   五条悟见识过羂索断尾求生的本领,所以清楚地知道只要不把羂索彻底消灭,砍碎他也只是让世界上再多了一个羂索。   竟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试试把羂索炸得粉碎,但又不至于死亡的程度。   五条悟对咒力的操控,已经到了可以同时进行上万道原子级别的精细操控程度了。   虽然一开始有用来做实验的几部分分得太小变成了智商0的傻缺羂索,但后续的羂索控制得都不错,上限59,下限0,平均智商大概在50左右,因为提前加载了语言功能,所以这些冲动易怒没脑子、哦不是,没智商的脑花们大概会陷入像复读机一样混骂之中。   “吵死了!”虽然五条悟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群吵得要死的脑花碎们烦得耳膜都在震动。   “静音模式!”   陀艮委屈极了,它又不是什么智能音箱,再说了羂索也不是它的什么属下,它也没办法啊!   然而在五条悟的杀气中,陀艮什么抱怨也不敢说。   做不到就杀了你!   五条悟的杀意是这么告诉它的。   于是陀艮努力努力,用仅剩的一些咒力憋出了让领域内的声音传不出外面的功能。   五条悟在令咒灵们窒息的寂静中,盯了那具尸体很久,然后蹲下身,将他扶了起来。   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五条悟带着他一步步地走回高专,因为被羂索使用过,夏油杰的尸体还像刚死去那样新鲜。   走在高专的这条绿荫小路上,五条悟甚至产生了夏油杰还活着的错觉。   就好像他们只是打了个架,打到彼此没了力气,需要互相搀扶着才能回去,并不是什么夏油杰已经死掉了这种残酷的现实。   “悟?”结束手术挂着大黑眼圈的家入硝子看到五条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到他身边的夏油杰,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夏油杰叛逃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是一起经历了三年青春的好友,家入硝子看着这具鲜活得好像刚死掉的尸体,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三年的青春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但接着,又是夏油杰叛逃后相遇的那场对话。   之后,家入硝子就再也没见过这个陪伴了自己三年青春的好友了。   直到一年前。   照理说,夏油杰的尸体应该交给她处理的,但五条悟先一步处理了那具尸体。   家入硝子知道,这是五条悟为数不多且罕见的温柔。   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硝子,我跟你说哦,杰超逊的欸~”五条悟试图用和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语气,用轻松的口吻将事情经过说出来,然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僵硬。   五条悟放弃了,自暴自弃地说:“杰的脑子被吃掉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家入硝子:“……”   虽然五条悟说得很抽象,但家入硝子不愧是和他一起这么多年走来的好友,立刻理解了这句话应该就是字面意思。   “被谁吃掉的?还抢救回来一点吗?”   五条悟扒拉扒拉咒灵串串,丢出了那个几万个羂索打成一团的鱼缸:“就是它把杰的脑子吃掉的。”   家入硝子头疼,按了按自己因为熬夜出现疲惫的脑子,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反转术式将整个人翻新。   “没救了,丢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家入硝子还是让五条悟把夏油杰的尸体和鱼缸一起搬进手术室。   *   “稚酱,理我一下嘛~”五条悟左手冰淇淋,右手可丽饼,可怜巴巴地说,“再没有稚酱的贴贴,我就要寂寞得死掉了!”   五条稚冷漠地说:“哦。”   他的眼圈还是红的,鼻子也因为哭泣泛起了红晕,淡淡的红晕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眼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稚酱~”五条悟像大狗狗一样,把脑袋钻到五条稚的怀里拱他。   五条稚能忍住不理把阿尔宙斯弄消失的五条悟,却忍不住他的撒娇。   “好、好痒哦,尼、你别这样哈……”差一点点,他就没扛过糖衣炮弹。   “稚酱,草莓味的和菠萝味的你要哪个?”好在夏油杰的出现拯救了五条稚。   五条稚一骨碌跑到夏油杰的身边,抱着他的大。腿躲到他的身后去,嘴里还念叨着咒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尼酱是笨蛋,笨蛋是看不见我的!”   五条悟被他的催眠咒语气笑了。   故意站起来说:“好吧,那和胖丁联名的小书包,我就送给——”五条悟的话还没说话,大。腿上就被软软的什么东西抱紧了。   软绵绵的一张小脸努力仰着,眼里闪着小星星,可爱得五条悟直接抱起他嘬脸。   第一次被亲亲的时候感觉很怪,但第一次嘬小孩脸蛋却很享受。   于是一次又一次地,五条悟像是吃一块怎么也吃不够的**糖一样,动不动就嘬嘬。   五条稚推着他的大脑袋试图反抗:“笨蛋尼酱,我是让你买联名小包包,不是嘬我脸蛋啊!”   五条悟就没见过比他还好哄的小孩。   不管是五条家的小孩,还是外面的小孩,他见过的小孩多得数不过来,要么就是调皮捣蛋得恨不得把家也给拆了,要么就是扯着嗓子哭得让人想捂耳朵。   虽然也有乖乖巧巧的听话小孩,但五条悟本身就没有多喜欢小孩子,所以也带不上什么滤镜。   “稚酱,我真的……好喜欢你哦!”好可爱啊!想要偷小孩!这么可爱的小孩给他吧!给他带回家吧!   “尼酱你真是的,好肉麻哦~”五条稚做着和抱怨完全不同的动作,rua着五条悟的轻盈蓬松的银发,一下一下地给他顺着毛。   “我也好喜欢你哦!”   贴在耳边的声音是尾音会轻轻上扬,愉悦又快乐,好像泡在蜜糖里沁入最甜的滋味。   拿着两个冰淇淋的夏油杰:“……”   可恶!悟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就是看美美子和菜菜子不在这里,所以故意跟他炫耀是吧!   “才没有呢!”五条悟像是看出了夏油杰在心里的那些话,冲他眨了眨眼睛,“我也好喜欢杰的哦~”   “……”夏油杰求饶,“我的阿尔宙斯都被你弄没了,拜托了,今天不要折腾我了!”   “欸?!”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杰,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友谊啊!”   夏油杰不想陪他继续演下去,独角戏已经很折腾人了!要是多给他一点配合,这个家伙还不把他折腾上天了!   五条悟却是很认真的说:“我是说真的哦,杰。”   “能够看到你生活在让你真心笑出来的世界,我很高兴。”   夏油杰被五条悟眼中的认真所震慑,过了好久,才转移话题道:“什么嘛!你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啊!搞得我好像死掉了一样!”   五条悟是个很自我的人,高中时期,他其实是看出了夏油杰的不自然。   但他总觉得时间还很多,杰很厉害,能够自己走出来。   等到夏油杰和他分道扬镳时,他才恍惚意识到,他和杰,真的要走两条不同的道路了。   “悟,你不觉得你太傲慢了吗?”夏油杰的指责就像一把刀,不,比刀更锋利。毕竟,刀伤不了五条悟,但是夏油杰的话可以。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相信夏油杰,相信夏油杰会追上来,相信他们的未来无限光明,相信他们是最强的伙伴。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虽然稍稍有一些寂寞,但五条悟很快就从那样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五条悟是个很强大的人,虽然很强大,但也会受伤。   伤口愈合得很快,但也会痛。   “尼酱。”   小小的孩子收紧了搂着他脖子的手,似乎是察觉到他低落的心情,五条稚紧紧地将脸蛋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用小小的身体来安慰着他,轻飘飘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   我在这里哦,我会陪着你的,很痛吧?我帮你吹吹,呼——   五条稚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五条悟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嫉妒。   疯狂地嫉妒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存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做出来什么选择,他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永远爱着你。   ——这样的诱。惑,真的有人能拒绝吗?!   “稚酱,和我做个约定吧。”五条悟将脸埋在五条稚柔软温暖的颈窝,“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吧!我啊,会学着当一个好哥哥,会永远爱着稚酱你的!”   柔软的发丝软哒哒地垂了下来,五条稚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渴望被爱着的愿望。   但是,五条稚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他。   “尼酱,你绝对也会找到自己生命里重要的存在的。朋友、学生、老师,还有可能会出现的爱人和孩子。”   “悟,你是被世界爱着,所以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啊!”   五条稚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充满了温柔的包容,但是五条悟却高兴不起来。   “稚酱,你知道了吗?”   五条稚蹭蹭他的脸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讨厌让尼酱不高兴的事情。”   “尼酱应该是被世界宠爱永远幸运永远幸福的孩子!”   “尼酱,开心起来吧。”   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用带着一丝委屈脆弱的哭腔说:“没有稚酱的我,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存在了!”   五条稚的眼神产生了一丝动摇。   五条悟再接再厉:“只有和稚酱在一起的我,才是完整的我!”   “你这个偷腥猫,再对稚酱耍什么可怜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被不好的预感包围,所以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眼力终于找到了五条稚的咒力残秽留下的痕迹。   顺着这条咒力残秽,五条悟撕开了空间裂缝。   然而根据世界法则,五条悟在这个世界一出现,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个五条悟都发现自己回到了各自的身体。   然而运气不好的是,根据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五条悟的法则,两个五条悟随机要消失一个。   五条悟是那么容易会放弃的人吗?!   在被弹回自己世界的最后一秒,五条悟钻进了为了哄五条稚所以从娃娃机抓出来的胖丁玩。偶。   短腿的胖丁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摇一晃地摆着圆滚滚的身体,贴到了五条稚的身边。   “稚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胖丁悟。”   五条稚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五条悟的眼睛也“唰”一下被杀意填满。   五条悟: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胖丁悟:他五条悟是五条悟,跟我胖丁悟有什么关系?   稚酱最喜欢胖丁,但是比胖丁还喜欢的是五条悟,胖丁悟觉得自己集合了稚酱最喜欢的胖丁,和最最喜欢的五条悟,这把绝对稳了。   五条悟预感不妙,第一时间就把五条稚的眼睛蒙起来了:“稚酱乖哦~那个世界的惠惠和悠仁还在等着悟回去教他们上课呢!”   五条悟试图把胖丁悟丢进还未彻底愈合的空间裂缝,然而胖丁悟却用远比看起来更灵活的身后躲开了。   胖丁悟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下躲到了五条稚的怀里。   “稚酱,悟会不欢迎我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两个悟之间互相残杀这种是虽然残忍,但是……”   胖丁悟坚强地说:“没关系的,假如悟真的不喜欢我,我离开就是了。稚酱和悟之间,绝对不能因为我产生误会。”   茶里茶气的发言让五条悟气得捏紧了拳头:“杰!我平时说话真的有这么气人吗?!”   围观了全程被惊呆的夏油杰:“……”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白猫受害者的一员,夏油杰本能地说:“悟,你自己没点数吗?”   五条悟:“……”   五条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换做平时,五条悟早就对他这样的表情露出心疼不已的疼爱,然而此时他的视线被另一样东西吸引走了。   五条稚怀里的胖丁悟紧紧地拉着五条稚的衣服,看起来样子可怜极了,然而在五条稚看不到的地方,胖丁悟却悄悄扭过头,对这五条悟露出了嘲讽的笑。   五条悟的拳头一下就硬了!   五条悟死死地瞪着胖丁悟,示弱,绿茶,撒娇,这些都是五条悟用惯的招数,但维生素稚酱不足的五条悟弱点太明显了,处于易燃易爆炸的五条悟很容易就被胖丁悟带了节奏。   “稚酱,尼酱有事和这个五条悟说。”虽然都是自己,但五条悟可看不出有什么友善,他还在对这个想要偷家的混蛋痛恨不已。   “是关于那个世界的杰的事情。”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夏油杰、五条稚和胖丁悟都愣了一下。   然后,五条稚就被留下了。   “笨蛋笨蛋笨蛋!尼酱是笨蛋!悟酱也是笨蛋笨蛋笨蛋!”   五条稚气呼呼地踢着五条悟。   但五条悟不为所动,夏油杰已经死掉这种事情,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夏油杰,但是对五条稚这种单纯又善良的小笨蛋来说,是比天塌了还要难受的事情吧。   “稚酱,只是一下下,尼酱很快来陪你,好不好?”五条悟亲亲他,又抱抱他,用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跟他商量。   五条稚虽然讨厌被抛下、被排除在外,但他是个很好哄也很能听道理的小孩,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们要快点哦。”   五条悟给他买了一大堆的胖丁和他爱吃的食物,虽然很想和可爱的稚酱贴贴,但夏油杰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五条稚乖乖地等着。   “啊!啾也~~~~~”五条稚开心地冲中原中也挥手,打扮得很朋克的中原中也抱着一个比他还要高的熊,大熊很可爱,但它太碍事了,所以就用了异能力作弊的中原中也试图用它把自己遮住。   照理说,他的个子是很容易被大熊遮掩住的,但因为大熊是黑白色的大熊猫,五条稚看得目不转睛,久久地盯着,然后中原中也就忍不住露出马脚了。   “稚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中原中也假装很自然地走过来,然后把比他还高的大熊送给五条稚。   中原中也每次在外面遇见五条稚都要躲躲闪闪,因为他从初中开始就跑去混-黑了,但是在五条稚面前,中原中也立的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人设。   所以每次一身黑的打扮都不敢让五条稚看见,今天自然又是下意识地躲起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穿的是常服,于是就“大大方方”地出来了。   “谢谢啾也~”五条稚抱着大熊,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大熊里蹭蹭,然后才说,“尼酱和悟酱,还有杰酱在里面聊天!”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呲溜”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太宰治却很有兴趣地抬起了眼睛:“欸?哪里哪里?也带我一个嘛!”   中原中也捏着拳头:“喂!混蛋太宰!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啊!”   中原中也一直都是好孩子,虽然两个哥哥都混-黑,但他混-黑跟两个哥哥没有一点关系,真要说起来,全部都怪这个混蛋太宰治!   几年前,这个混蛋就拍拍屁。股洗白白跑去当首相了,顺便让上面只会浪费税金的吉祥物们下去了。   就因为这件事,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混蛋的中原中也又无奈跟他绑在了一起。   虽然一个黑-手-党高级干部要负责首相这事听起来有亿点点离谱,但这些年立本人民见过的离谱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么一件。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加入了他们,五条稚只要有人陪就很开心,坐在中原中也的腿上一起玩游戏,累了还趴在中原中也的怀里睡着了。   虽然看起来很甜美,但说话时不时会暴露出一些粗鲁用词,然而实际上是个细心有温柔的中原中也照顾起五条稚很是得心应手。   “睡着了?”   五条悟从中原中也手里抱过五条稚,五条稚今天玩累了,在中原中也的怀里睡得很香。   即便换了抱他的人,他也只是吧唧两下嘴。   或许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小孩把身体一翻,抓着五条悟的衣服,脸埋进他的怀里,一副依赖得不行的模样。   “尼酱……喜欢你……”   睡得很熟的脸蛋泛着可爱的红,被偷。腥猫气死,冷静下来想起他们之间连个告别都没有,五条悟又有些愧疚。   对五条稚,也是对那个世界的五条悟。   那样的生活,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然而五条悟却过了二十八年,并且要继续过下去。   “算了,都已经帮他那么多了,如果不是看在稚酱的份上,我才不会帮忙呢!”   五条悟已经想好了五条稚醒来后的安慰,然而五条稚醒来后得知胖丁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竟然也没有哭。   “因为,尼酱也好,那个世界的尼酱也好,【五条悟】都是被世界爱着的孩子啊!”   “只要是【五条悟】所希望的,一定能实现的!”   五条悟将他抱到怀里:“稚酱真的长大了呢!”   然而吃过饭的五条稚却呆呆地盯着电视机发呆。   五条悟看得心疼,找出了游戏机,正要说“稚酱过来陪我玩游戏”这样的话,一道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出现在家里。   “哟~稚酱,我来找你玩了!”   五条稚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尼酱!”   五条悟黑着脸:“你又来这个世界干嘛?!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啊!”   “干嘛啊!我又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稚酱,以后就会多一个永远爱着你的’欧尼酱‘了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