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大汉万胜》 作者:寇擎 内容简介: 公元前91年。   欧洲还处于罗马共和体制下,由元老院、执政官和部族会议三权分立。   古埃及处于马其顿希腊人和罗马人统治时期。   而大汉王朝经历了文景盛世和正在位的雄主武帝后进入了一个空前强盛的时期。   然,巫蛊之祸发生,太子刘据被迫起兵反抗,后兵败身亡,此事牵扯人数多达数十万。   一时间汉王朝的统治摇摇欲坠。   而刚刚出生数月的皇曾孙刘病已一夜间失去了所有亲人并被下狱。   就在这时,刘拓莫名其妙成了刘病已的小叔。   西域是否还会归于汉朝统治?名臣陈汤是否还会喊出那句: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汉人,是否依旧会成为一个如同山脊一般的伟大民族? 第001章 巫蛊之祸 公元前202年刘邦打败楚霸王项羽建立汉朝,汉朝是继秦朝之后的又一大统一王朝。 继汉文帝休养生息之后。 公元前156年刘彻出生,汉景帝中子,母王氏。 公元前153年,刘彻以皇子的身份被封为胶东王。 公元前141年正月,汉景帝逝。 甲子,太子刘彻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王氏曰皇太后。 此时,汉朝已建立六十余年。 国家兴平,百姓安康。 公元前135年五月窦太后去世,汉武帝刘彻开始执掌朝政大权。 公元前127年,匈奴进犯,皇帝刘彻派卫青击败匈奴大军,而后在河套地区设朔方郡、五原郡,移民十万屯垦并派兵驻守,卫青升为长平侯。 公元前119年,汉朝对匈奴发动漠北之战,卫青、霍去病率十万骑兵,数十万步兵,分别从定襄郡和代郡出发。 卫青北进千余里渡过大沙漠,直抵阗颜山,歼敌两万余人。 霍去病深入一千多公里,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到达今天的贝加尔湖,成就武将至高荣耀。 自此,漠北之战结束,并出现了“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的局面。 从此,匈奴帝国走向衰落! 也正是自此,汉朝空前强大繁荣,控制疆域空前辽阔,成就大汉帝国。 也是继大秦帝国之后的又一统一王朝。 汉武帝功勋足以比肩秦始皇嬴政,成为千古一帝。 公元前117年,一代战神冠军侯霍去病卒,享年23岁。 公元前106年,一代名将卫青病逝。 武将凋零,国库空虚,大汉朝陷入困境。 于,公元前92年冬,此时的汉武帝已经六十余岁,在位将近五十年。 汉,建章宫。 正在歇息中的汉武帝见一男子佩剑进入中龙华门,于是召人捉拿此男子,该男子弃剑逃跑,宫中侍卫追赶,却未能擒住该男子。 于是,冬十一月,汉武帝征调三辅地区的骑兵对上林苑进行大搜查,并关闭长安城门。 十一天后,解除戒严。 故此,巫蛊事件开始出现。 丞相府。 公孙敬声大哭着请求父亲救救自己的性命,在贪污北军军费的时候,公孙敬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公孙贺真想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巴掌,竟敢贪污数千万的北军军费,简直就是招惹祸端。 “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端,速速说来。”公孙贺气急败坏的问道。 “这”公孙敬声不敢吱声,“没有了父亲。” 气怒中的公孙贺一甩衣袖离去,为今之计是求得陛下谅解,而不是逃避罪责。 恰巧此时宫中来人捉拿公孙敬声。 “公孙丞相,得罪了。”来人拿住公孙敬声便离去。 卫君孺拉着公孙贺的衣袖哭闹道“夫君,敬声可不能有事啊。”卫君孺乃是卫皇后的姐姐,身份尊贵,而公孙家族也正是因此受到皇族宠信。 本就心烦意乱的公孙贺听闻后更是心中有气,逆子啊。 “来人,速速入宫。”公孙贺更换衣物后便要入宫面见汉武帝。 汉皇宫。 汉武帝正在欣赏歌舞,忽听闻公孙丞相求见。 “宣!” “喏。” 公孙贺脚步匆匆走进宫殿。 “拜见陛下。” 汉武帝看着自己的这位丞相,问道“公孙丞相何事?” 公孙贺不敢欺瞒,道“陛下,臣子公孙敬声贪污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臣愿为臣子赎罪,望陛下恩准。” 汉武帝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呵呵一笑,道“也罢,公孙丞相为国事操劳,今日吾就准了。” “陛下,臣听闻阳陵侠客朱安世还未追捕到案,臣愿为陛下分忧,以求陛下宽恕臣子公孙敬声之罪。”公孙贺拜跪。 “嗯,准。” 于是,公孙贺果真将阳陵侠客朱安世追捕到案。 却未料想此事却连累整个公孙家族为之陪葬。 据史料《资治通鉴》而讲丞相公孙贺夫人君孺、卫皇后姊也,贺由是有宠。贺子敬声代父为太仆,骄奢不奉法,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发觉,下狱。是时诏捕阳陵大侠朱安世甚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上许之。后果得安世。安世笑曰“丞相祸及宗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上且上甘泉,使巫当驰道埋偶人,祝诅上,有恶言。” 汉武帝大怒。 公元前91年,公孙贺入狱,后,公孙父子二人俱都死于狱中,并被灭族,同时还牵连阳石公主和皇后卫子夫所生的另一个女儿诸邑公主以及卫青的长子卫伉全部被杀。 长安城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再后,汉武帝任命涿郡太守刘屈氂为丞相,封其为澎侯,行丞相之事。 江充,本名齐,字次倩,汉赵国邯郸今河北邯郸)人。 江充与太子刘据有仇隙,生怕汉武帝逝去之后太子刘据会取其性命,便趁着汉武帝患病期间指使胡巫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差病不愈)。” 武帝信以为真,以江充为首,派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协助其严加查察,一时江充权倾朝野。 之后江充在太子宫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 太子刘据据理争辩,可江充却派党羽前往汉甘泉宫报告皇帝。 秋七月壬午初九),太子刘据在老师傅石德的提议下派人冒充皇帝使者,诛杀了江充,按道侯韩说也被杀死,后又将江充手下的胡人巫师烧死在上林苑中。 汉武帝大怒,却还有些不信,于是派使者前往太子处,使臣不敢入太子处,便对汉武帝禀告道“太子已造反。” 其实,太子只是强行将长安四市百姓武装起来。 此时,卫子夫卫皇后早已自杀身亡。 长乐宫西门外,太子刘据的武装势力和丞相刘屈氂所率军队激战五日,死亡数万人。 此刻,长安城并不长治久安,反而血流成河。 十七日,太子刘据兵败。 后,太子刘据及其两位儿子逃出长安城,而留在长安城的长子刘进也被牵连。 太子一门遭遇生死存亡之祸。 整个长安开始陷入动荡之中。 而此刻在太子府邸中,刘拓就这样到来了。 本想将这章放在引子中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列为第一章吧,毕竟这是整个故事的大前提。另外,巫蛊之祸是汉武帝在位后期发生的一次重大政治事件,巫蛊为一种巫术,当时人认为使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所怨者,被诅咒者即有灾难。当然,纵然有这件事的发生也阻挡不了汉武帝的光辉,我喜欢西汉,喜欢这个可爱的大汉朝,大汉万胜。) 第002章 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老天爷就这样让刘拓来到了公元前91年,这个充满动荡的年头。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形容的话,那就是血色浪漫。 刚刚醒转过来的刘拓揉着仍旧有些痛疼的脑壳,然后茫然四顾,他只看到了殷红色的血液,到处都是被杀死的死人尸体。 刘拓懵逼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刘拓想不明白。 “拓弟。”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站在刘拓的面前,“如今太子府遭遇奸人污蔑,太子起兵反抗失败,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只希望拓弟带着询儿逃得性命。” 然后然后这个女子就将怀中的一名男婴丢给了刘拓。 刘拓再次懵逼,这是干什么? “是不是,我说哎你不能”刘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得那个女人跑出房间嘭的一下跳入院中的一口井里。 妈呀,刘拓被惊得说不出来话,这也太狠了点吧。 “小郎君,我们该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这时刘拓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位仆人打扮的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上下。 刘拓再一次懵逼,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喂,这里是哪里呀?” 那女仆俏脸苍白神色匆急,只是说着“小郎君,太子已经兵败,那些乱兵冲入府中搜捕涉事之人,主人们已经尽皆投井身亡,为的就是求得小郎君和小主儿逃得一命,” 刘拓欲要骂天,这才刚刚被炸弹给炸死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造反兵败被五马分尸的结果? 贼老天!! 只是,时间上不容许刘拓这般继续叫骂。 “快,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破烂的衣服。”穿着这一身豪奢的衣服想躲避掉那些如虎似狼士兵的搜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嘛。 那女仆却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啊了一声。 “得得得。”刘拓知道自己也指望不上她,只得自己动手。 “给,抱好你家小主儿。”刘拓将自己怀中的男婴丢给了这名女仆。 女仆手忙脚乱的接着,很奇怪的是那名男婴遭受如此折腾却依旧没有哇哇大哭,不得不说很是神奇。 刘拓在房间中翻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件看着比较破旧些的衣物,得,就它了。 咔!! 刘拓傻眼,这件衣服不大呀,可是,自己怎么变小了。 刘拓这才有时间来打量自己,身高也就不到一米,皮肤倒是白白嫩嫩,可是,尼玛,贼老天,这就是说现在的自己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呀。 “小郎君,快些!”女仆很是急躁。 刘拓也不管其余了,只得将颇为大些的衣物折叠起来一大半,然后又撕了些下来包裹住女仆怀中的男婴。 “小郎君,使不得呀。”女仆显然不想让怀中的男婴受此磨难。 刘拓真不知道该骂她无知呢还是蠢笨,都什么时候了,逃命重要还是享受重要。 待得包裹好男婴,门外忽然闯进数名手持兵刃的士兵,他们对着刘拓他们喝问“说,你们何人?” 刘拓见女仆面色惊慌,就知道还得靠自己。 “姨娘,我害怕。”刘拓拉扯着这名女仆的衣角,同时手指狠狠地掐了一下,希望她能够反应过来。 幸好,女仆还算是有些智商的。 “奥奥。”她对着那些士兵道“婢子是府上的仆人,带着两个孩子想要逃命去。” 刘拓不禁为这名女仆的聪明才智点赞,嗯,值得培养一番。 那些士兵看向刘拓,接着又看向女仆怀中的男婴,问道“这两名孩童皆是你的娃子?” 刘拓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小姐姐,你可千万要挺住呀。 女仆感受到了抓紧自己屁股的小手上的温度,她稳住慌乱的心情,回答说“回兵大哥的话,是的,婢子也是迫不得已才进得太子府,哪曾想呜呜。” 演的好,演的漂亮! 刘拓真想再次给这名女仆点个赞。 那些士兵或许还有些不信,可是,女仆怀中的男婴仿似懂得了一切,忽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刘拓也趁机抱着女仆的大腿撼天而哭。 一时间屋中哭声震天,只扰的那些士兵心烦意乱。 “找到了,皇孙皇孙妃尽皆投井自杀。”这时,外面传来喊叫声。 那些士兵一听便直接用着刀背拍打着刘拓女仆男婴三人走出房间并大喊着“别哭了,娘的,烦死老子了。”然后加入被押解的队伍。 刘拓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好惊险! 不过,他看着这古朴的庄园,还有那些人物的穿戴,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士兵皆是红色内衣,铠甲以淡黑色为主,而这些被押解的仆人们皆是麻布粗衣,带有袍角,女子主要身穿长裙。 被押解着走过长长的亭廊,刘拓牵着那名女仆的衣角,看来,如今的自己连自保之力都尚且没有,更加别想逃出生天了。 可恶。 刘拓并不是那种认命的主儿,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最后时刻用身体去迎接那些倾泻而下的子弹,估摸着身体已经成了筛子了吧。 刘拓自嘲一声。 如今,刚刚醒来却又要受人欺压,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真是造化弄人呀。 不过,首先他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吧,不能做个糊涂鬼。 听着周围哭哭啼啼的声调,还有那些士兵的议论,他终于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汉朝。 这个奠定了后世中国辉煌的大朝代。 汉族,也成了后世最为伟大的民族。 这是一个极为辉煌的盛世,可如今,他刘拓却要遭遇最为凄惨的场景。 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位的皇帝是哪一位,汉文帝,汉景帝,还是汉武帝,或者又是著名的汉宣帝。 刘拓真想立刻拉扯过来一个人问问,只是,还是老实些的好,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男人,能屈能伸才行。 就像这名女仆的屁股,真大! 呸呸,刘拓心中对自己鄙视不已,男人,不能表现的太色,要闷骚才可以,不然怎么泡妞。 只是,现在刘拓只是想说一句我,刘拓,来了! 求收藏求推荐!!) 第004章 即将开始的监狱生活 就在刘拓发呆的时候,牢门被打开,然后走进来两名身穿囚服的女犯人。 打头一女犯人披散着长发,精神有些不振,随后那女犯人面色稍微好些,看着两女的身材都有些福胖,估摸着应该是生过娃不久的。 刘婷看向刘拓,不知不觉中刘拓成了刘婷的精神依靠。 刘拓对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丙吉廷尉派来的?” 其中披散着头发的女犯人回道“是,犯女胡组。” 另外一个女犯人回道“犯女赵征卿。” 刘拓对着刘婷点点头。 而在刘婷怀抱中的刘询也嗅到了空气中的奶香味,急不可耐的哭着要吃奶。 “就你先来喂养吧。” 刘拓指着胡组,因为胡组气色比较好,说明奶水充足,足以保证自己这位侄子刘询的果腹之饿。 胡组走了过去,然后从刘婷怀中接过刘询,看到刘询那可爱白嫩的小脸后,胡组伸出手指逗了逗他。 咯咯 刘询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然后胡组掀开衣服将自己的胸脯对着刘询的小嘴巴怼了过去。 咕咕 刘询显然已经很饿了,他吃的极其用力。 而刘婷和赵征卿则是在一旁看着,刘拓对于丙吉还是比较相信的,而历史上对于渭城胡组和淮阳赵征卿的记载也比较笼统,只是说两人都是忠厚老实的性子。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可信的。 现在刘拓烦恼的就是自己以孩童之身生活在着监狱之中,好憋屈得慌呀。 另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命都没了,历史上可没记载有这么一号人,说明是一个短命之人啊,连个记载都不给留。 所以,刘拓很惆怅呀。 很快,吃饱了的刘询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还是没有意识的好呀,刘拓真想自己是婴儿刘询,而不是刘据的小儿子刘拓。 胡组小心的将刘询放置在干草铺垫的草席上,幸亏天气还不是太过寒冷,不然就以刘询如此弱小的身躯如何遭受的住。 “两位姐姐,我家小主儿如今就有劳两位姐姐喂养了,婷儿再次拜谢!。”刘婷终于想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她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抚养好这位皇曾孙。 胡组和赵征卿受之惶恐,忙道“你我都是穷苦人家,何必这么客气,快些起来吧妹妹。” 刘拓看着即将打成一片的三女。 “丙吉廷尉。”这次刘拓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笑话。 丙吉令牢头打开牢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已经吃饱熟睡的刘询,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两人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日后必定有你们的福报。”丙吉此刻对于胡组和赵征卿还是比较和蔼的。 胡组和赵征卿忙忙下跪,说道“廷尉放心,犯女必定好生照顾小郎君。” “嗯。” 丙吉甩了甩了衣袖,然后看向独自郁闷的刘拓。 “刘拓。”丙吉喊道。 刘拓忙起身,“廷尉有何吩咐?” 丙吉摇摇头,对着刘拓说道“如今外面动乱依旧,你们就好生在这里头待着吧,如果少了吃喝就告诉我。” 刘拓对着丙吉学做大人模样有礼回答说“多谢廷尉关照。” 如今,自己只是一个犯人,还随时都有可能被斩首,丙吉此举已经很讲义气了。 最后,丙吉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刘询,然后才缓缓离去。 如果不是知道历史上的丙吉是一个老好人,刘拓甚至都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穿越人士。 “小郎君,你还好吗?”刘婷看着眼神茫然的刘拓。 刘拓摇摇头,自己能有什么不好,能活着就不赖了。 刘婷看着刘拓如此模样,又回头看了一眼依偎在刘询两侧的胡组和赵征卿,然后羞答答的对着刘拓说“如果小郎君困乏,可以可以在婢子的怀里睡觉的。” 噗! 刘拓喷了,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才刚刚十岁呀,十岁的孩子你就想下手了呀,你忍心吗? 刘婷忙解释说“婢子是怕牢里的环境太差让小郎君不习惯。” 刘拓看着如此可爱的少女女仆,安慰她说“还有什么不习惯的,都成阶下囚了,说不定明日的太阳就看不到了。” 刘婷反而对着刘拓说“小郎君放心,皇帝陛下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一定会放过小郎君和小主人的。” 嘿,自己一个大男人反而没一个女子看得开了。 刘拓有些自嘲。 抬起自己的两双小嫩手看了看,真想快点长大呀。 “好了刘婷,我没事。”刘拓躺在干草铺成的垫子上,“你也快去休息吧。” “喏。” 尽管入了大狱,刘婷还是将规矩都带了进来。 刘拓躺在干草上面久久无法入睡,虽然太子刘据逃亡在外,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身亡,而跟随刘据逃亡的两个儿子也会身死。 自此,太子一门除了皇曾孙刘询之外啊呸如今却多了一个自己,刘拓想到了自己,除了皇孙刘拓和皇曾孙刘询之外再无幸免之人。 嗯,就是这样。 汉武帝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吧,刘拓是记不清汉武帝刘彻是哪一年出生的了,不过,距离大限之日也没几年了。 所以,刘拓要熬过这几年的寒冬岁月。 不知道寇擎那几个货是不是也随着自己一块穿越了过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收他们做自己的小弟,让他们伺候小爷。 轰隆隆! 监狱外面忽然打起来响雷,不长时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温度忽然骤降了数度,刘拓缩了缩身躯,好冷呀。 就在刘拓迷糊中,他觉得一片温暖包围了自己,而他也使劲地朝着热源处钻去。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刘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正在逗玩小刘询的奶娘胡组和赵征卿,只是,刘拓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而刘婷则是在勤快的打扫着牢里的卫生。 看来她还是没有摆脱女仆的身份。 刘拓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咕噜噜! 肚子饿了。 刘拓捂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吃上饭食。 咯咯咯 被两位奶娘逗的很开心的小刘询的咯咯笑声回荡在监狱里头。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第005章 太子亡 好不容易等到牢头给送来了饭菜,刘拓一看傻眼了,这真的是人吃的饭菜吗? 用筷子夹起一尝。 呸! 索然无味,简直就是煮菜嘛,没有丝毫的鲜味和咸味,简直就如猪食一般。 以前刘拓连生耗子都吃过,也不知是这具身体的缘故还是怎么,现在吃这些食物味同嚼蜡。 其实,汉朝的食物较之前秦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有了许多新食,如蒸饼等,还有糜、粥、羹,粥最浓稠,羹通常是把肉、菜、米放在一起煮,味道很不错。 反观胡组和赵征卿两人,她们默默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刘婷对着刘拓问道“小郎君,这饭食是不合你口味吗?” 刘拓知道自己现在讲究这些纯属多余,活着就不错了,何必想那么多,他摇摇头,捏着鼻子往自己嘴里头灌着饭菜。 刘婷看着刘拓的模样很惊讶,有这么难吃吗?还好吧。 等到吃完饭食,刘拓简直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如果可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飞升成仙了。 哇 正吃着饭食的时候小刘询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昨儿个是胡组喂养的奶水,今儿个便交由了赵征卿,于是,赵征卿放下饭碗解开衣衫抱起小刘询喂了起来。 刘拓看着这一幕,自己真的好羡慕呀。 砰的一声脆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刘拓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发现是从小刘询身上掉下来的。 捡起来一看,哇靠,这不是玻璃吗? 刘婷一看小刘询身上的宝镜掉了下来,她忙对刘拓说道“小郎君,这是夫人专门给小主人编织的宝镜,可以驱邪保佑小主人平安健康成长。” 刘拓傻眼,还宝镜,这不就是一块破玻璃吗? “奥,这还有什么来历不成?”刘拓问道。 刘婷笑着道“当然了,这可是张骞郎官从西域身毒国带回来的宝镜,很有功效,陛下赏赐给了太子,太子在小主人出生的时候很是喜爱,故又给予了小主人,夫人用绳子编织系于小主人身上,就是希望小主人健康成长。” 可是,谁也没想到灾祸竟来的如此之快,太子府一夜之间便没了活命。 刘拓服了,区区一块玻璃也被你们说的这么神奇,如果我说我见过比这大数百倍数千倍的宝镜你们信吗? “得,赶紧给我侄儿重新系上吧。”刘拓对于这所谓的宝镜才不稀罕呢。 刘婷得了宝镜赶紧跑到小刘询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系于手腕之处。 “小主人,你可一定要快快长大,把那些陷害我们太子府的坏人都杀光。” 没想到外表可爱善良的刘婷还有这么恶毒的一面嘛,不过,我喜欢。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这期间丙吉每天都会过来视察一趟,幸运的是刘拓发现自己等人还活着,或许汉武帝他老人家早已经将自己等人给遗忘了吧。 小刘询在这期间生过两次病,幸好的是有刘拓这个伪医工在,所幸都无大碍。 胡组和赵征卿也相当尽职尽责,对待小刘询犹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很是仔细认真,也得益于她们的照料,小刘询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刘婷不知从哪里淘来了些女工的活计,在牢里一边织着刺绣一边照料刘拓,其实已经十岁大小的刘拓足以照料自己。 还有,刘拓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后来发现自己弱小的身躯竟然可以在这郡邸狱中自由来去,于是,他就像放飞的鸟儿一般穿梭在郡邸狱之间的地界。 一开始那些牢头还有些管辖,可后来看到刘拓这孩子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刘拓更加自由了,他很快就将郡邸狱摸了个底朝天。 这日,廷尉右监丙吉再次来到牢房。 “老丙,又来了。” 刘拓也和丙吉混了个脸熟。 丙吉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犹如痞子一般的刘拓,恨恨道“你个娃子,也不知是谁教你的礼教。” 刘拓无所谓道“礼教?自学呗。” 丙吉看着其余牢房中还都未有这里的干净舒爽,而且在监狱里头生活久了自然也就沾染了一些不良气息,故他也是无奈。 “皇曾孙最近可是无事?”丙吉知道前两天的时间小刘询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故有此一问。 身为奶娘的胡组和赵征卿回答说“禀廷尉,一切安好。” 丙吉点点头,这自然是最好的。 “你们两人照顾好皇曾孙自然有你们的功劳。”丙吉觉得还是要给人些希望的。 胡组和赵征卿一听果然大喜,自从她们知道自己喂养的乃是皇曾孙的时候心中就已窃喜,这可是皇族之子呀。 “多谢廷尉。”两人又拜谢了一番。 接着丙吉又转身对着刘拓说道“前两日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想知道?” 刘拓看着又想吊自己胃口的老丙,一脸无奈相,“老丙,这招咱就别玩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丙吉奥了一声,他还真不信这小子又能够猜出什么来。 刘拓一看丙吉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于是说道“你今儿个来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爹,奥,也就是太子刘据,被发现了踪迹,然后身死异地。” 哗! 丙吉大吃一惊,这简直就是妖孽呀,连这等隐秘的事件都是自己无意间才得知到来的,而一直待在郡邸狱从未出去过的他竟然一口就道了出来,脸上还有着一种吾早知晓的表情。 看着丙吉的神情,刘拓就知道自己又说对了。 可是,本就人微言轻的他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丙吉对着刘拓郑重问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刘拓示意丙吉不要着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诗经》中曾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整个大汉朝四周无战事,我爹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可是,这道理从十岁孩童口中说出来总有些别扭。 不过,丙吉终究还是被刘拓给说服了, 如今皇帝陛下励精图治,整个大汉朝都处于一种盛世之中,岂有太子他的藏身之地。 “不愧为皇族之子,思维与常人就是不同。”丙吉发出这么一番感叹。 刘拓就郁闷了,自己的聪明关他皇族什么事情,你不要瞎扯好不好。 “好了,既然你已知晓此事,今后就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吧,不要想什么歪心思。”丙吉顺带着还敲打了一下刘拓。 刘拓无语,得,听您的。 第006章 寒意的笑与自救 这日,管着这座郡邸狱饭食的仆人如往常一般开始提溜着一桶饭菜走进阴暗潮湿的牢房。 “吃饭了吃饭了。” 有牢头大声吆喝着,手中的佩刀敲的咣当咣当响。 许多已经麻木的犯人双眼无神的举着破旧的陶碗来到牢房门边等待着被发放饭食。 在古代,进了牢狱基本上是很难活着出去的,甚至一场小小的感冒发烧都会要了你的命,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三九感冒灵板蓝根之类的药物,甚至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见得。 轮到刘拓这里的时候,那名发放饭食的男子甚至对着刘拓咧着嘴笑了笑,还给他们多舀了两勺子饭菜。 难道是我太帅了吗?刘拓心想。 刘婷胡组接过饭菜摆放在牢房中那唯一的一方小木桌上,这张小木桌也才堪堪坐开他们。 “小郎君,吃吧。”经过了这么些时日的关押,刘婷的精神面貌已经临近崩溃。 胡组和赵征卿还好些,毕竟是看透世事的女人。 小刘询目前只能喝些奶水,这些饭食他是万万碰不得的。 接过刘婷递过来的木筷,刘拓叹口气,看来,必须要改变一下目前的居住环境了,不然,迟早自己也要跟着疯掉。 刘拓看着等着自己下筷的三人,然后夹起一筷子饭菜塞进嘴里。 还是那么难吃。 赵征卿倒是一个会开解气氛的可人儿,她看着比往日多了许多的饭菜唏嘘道“今日倒是有些奇了,往日里头那些人总是想着克扣掉我们的吃食,也不知今日发了什么病,竟还多给了我们些饭食。” 胡组也是笑着说“二妹这话说的在理。” 刘婷不发一句的在机械的吃着这些饭菜,如果不是小刘询,估摸着她会自寻短见吧。 嗯?? 刘拓心中警示。 不对不对!! 脑海中想起刚刚那名男子的笑,刘拓竟然遍体生寒。 咣当! 刘拓手中的陶碗跌落在地,然后便是洒落了一地的饭菜。 刘婷忙放下手中碗筷,收拾着一地的狼狈,“小郎君这是怎地了,难不成是这些饭菜不合小郎君口味吗?” 胡组和赵征卿也是望了过来。 刘拓猛地一个起身,然后很是凶猛地打翻所有的饭菜,就连胡组和赵征卿手中的陶碗也没有放过。 “小郎君” 三人都以为刘拓疯掉了。 哇 这时候,被动静惊醒的小刘询哇哇大哭了起来。 刘拓大吼道“有毒有毒有毒,这饭菜有毒。” 欲要起身哄着小刘询的刘婷顿住身形,什么,这饭菜竟然有毒? 胡组和赵征卿也是傻眼了。 刘拓不知何人想要谋害自己等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饭菜之中一定有毒。 似乎是为了印证刘拓的想法,这时候整个牢狱里头传出呃呃的呕吐声。 糟糕!! 刘拓暗想这毒发作的也太快了吧。 “魏大哥魏大哥魏大哥。”刘拓发了疯的一般大喊着今日值班的魏明。 正在牢狱中值班看守的魏明跑了过来,他当然也察觉到了不正常。 “怎地了?” 刘拓指着一地的饭菜道“魏大哥,今日的饭菜有毒,有人想要谋害我等,请赶紧放我等出去。” 魏明可不敢这般做,如果他此刻如此做了,他敢肯定,下一刻就是他脑袋搬家。 魏明摇头道“小郎君,此事某可不敢,还请小郎君等待一二,某这就去请示廷尉。” 嗨,刘拓等着你请示回来这些人早就毒性发作死光了。 “小子也知道魏大哥的难处,还劳烦魏大哥帮忙搬进来几大桶的水,这样总可以吧。”刘拓道。 魏明看着呕吐愈发严重的众人,他挥挥手,招呼着其余人搬了几桶水放在牢狱之中,然后便匆忙去寻丙吉。 刘拓觉得肚腹中有一股热流上涌,令他开始头晕眼花,手脚甚至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刘拓知道,这是毒性发作的前兆,如果不及时将这毒素逼出体内,他们将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回头一看,刘婷胡组还有赵征卿三人早已瘫倒在地。 刘拓一步三摇的伏倒在刘婷身边,刘婷头昏脑涨的问着“小郎君,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刘拓使劲摇晃了几下欲要炸开的脑袋,怒道“小爷不让你们死你们谁都死不了。” 刘婷笑了,笑的很是凄美。 或许,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人生路已经到头了吧。 不过,能够跟着这么一位体贴照顾人的小郎君也是值得了。 小刘询的哭喊声震天响,他怕是也不希望身边这些亲人死去吧。 刘拓强撑着身子来到水桶边,此刻,他唯有凭借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够有活下去的希望。 努力了数次刘拓终于看清了这桶水,然后也不管不顾的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水桶中。 咕咚咕咚 刘拓张开嘴巴猛地朝自己肚中灌去。 嗝 刘拓还想喝水,可是,撑起来的肚皮告诉他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使劲扣着自己的喉咙,接着便是一阵恶心感袭来。 呕 然后刘拓将刚刚喝进肚中的水还有吃进去的饭菜统统催吐了出来。 且不去管它有没有用,刘拓看着已经岌岌可危的刘婷胡组和赵征卿三人,他额头处尽是虚汗。 扶起刘婷,刘拓摁着她的头便往水桶中去,并大声说着“喝,使劲的喝,喝到吐为止。” 刘婷懵懵中听到了小郎君的话,她一丝不苟的执行刘拓的命令,然后喝到再也喝不下去为止。 然后刘拓按照自己的法子将刘婷腹中的饭菜尽皆催吐了出来。 接着,刘拓又对胡组和赵征卿两人使用了同样的法子。 做完这一切,刘拓早已是筋疲力尽。 “刘拓,刘拓,刘拓”刘拓躺在牢房冰凉的地上听到有人在叫喊自己,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丙吉。 “老丙,你来了。”刘拓惨笑道。 丙吉皱着眉头看着倒了一地的囚犯,他很愤怒,这是赤裸裸地毒害,而且还是在他管理森严的郡邸狱中。 刘拓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说完催吐的解毒法子便一头昏睡了过去。 剩下的一切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这是刘拓来到大汉朝遭遇的第二次危机,每次都是性命危急。 第007章 一对有趣的兄妹 当刘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周除了烛火的噼啪声很是安静。 身子还是有些难受,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吃力。 看来这毒性很强。 不过,幸好的是自己挺了过来。 刘拓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不是牢房之中,也不知是哪里,估摸着是丙吉给找的一地儿吧。 紧接着刘拓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色大明,刘拓睁开眼睛下了床。 刚刚站起便有些头昏脑涨,刘拓明白,这是毒素没有排干净的后遗症。 吱呀。 打开房门,刘拓看到了刺眼的阳光。 重生的感觉真是美好呀。 院落中有人在洒水打扫庭院,见到刘拓走出便高兴道“小郎君醒来了。” 刘拓轻微的点了点头,问道“敢问,这里是何处?” 那仆人答道“这里是丙府,是主人昨日时分带着小郎君来的。” 刘拓释然,这丙吉倒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为了护住自己等人竟然将自己等人带来了他自己的府邸之中。 打来清水准备给刘拓洗漱的刘婷见到出了房门的刘拓,大笑大哭着冲了上来。 “小郎君你醒了,太好了。” 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喜意。 刘拓弱小的身躯怎受得住她如此摧残,咳嗽数声后才得以解脱。 “胡姨卿姨她们如何?”刘拓询问道。 刘婷回道“小郎君放心,如今两位姐姐都住在丙廷尉府上,现在照料着小主人呢。” 嗯,这便好。 这便说明他们集体逃过一劫。 午后,等到丙吉回府探望刘拓他们的时候刘拓和丙吉对坐。 “老丙,怎么样,查出来什么没有?”刘拓经过一个上午的休养精神头好了许多,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丙吉眉头紧皱,他摇摇头,那日分发饭食之人回去后便遭人杀害,这线索断了如何查呢。 刘拓心想还真是这样。 “这帮歹人实在狠毒,为了毒杀太子府遗嗣竟然连带着整个牢狱众人,实在可恶。”丙吉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种人,将他人性命当做玩物。 刘拓嘿嘿笑了一声,在这个时代,贱民不就是玩物吗? “好了好了,老丙你也别太气,再说了,好在不就都救了过来吗?”刘拓想着按照自己催吐的法子自己等人无事那那些中毒之人应该也是无碍的吧。 “哎。”丙吉叹口气,“虽说大部分囚犯都性命无碍,可是,也有两人因中毒颇深死去,还有三人成了痴呆。” 呃 刘拓对此也是无奈,为了想要自己等人死去竟然不惜连带着这许多无辜性命,由此可见这背后之人如何的心狠手辣。 不过,想要毒杀太子府遗孀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刘拓又对这个世界不太了解,想要揪出毒杀自己等人的幕后真凶真是难上加难,不过,既然想要自己等人死去,那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总得想个法子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小郎君,该喝药了。”刘婷端着一碗药水走了进来。 刘拓的脸蛋呼啦一下耷拉了下来,这药水,好苦的啊。 不过,看到刘拓那一张苦瓜脸,丙吉倒是乐得开心。 “行了,你等先在府上休养两日,等身体好了再回去。”丙吉还有公务在身就回郡邸狱去了。 吃过药后,刘拓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到长安城的大街上溜达去了。 被后世传颂了数千年的盛世也不过如此,不过,依照这个时代来说,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青石地面,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昭示了大汉朝的蓬勃向上。 恍惚间一队身穿红色军服的卫队策马冲过,这也是刘拓第一次见到汉朝的军队,果然不凡。 只是,这时候的汉武帝早已经停止了对外扩张的战争,这让人觉得可惜。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回到丙府,刘拓大睡了一觉,身体没有长开还是不行,连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根本都没有。 睡醒后去看了眼小刘询,这个小家伙在两位奶娘的喂养下倒也安康。 “你是何人?”刚刚走出房间的刘拓就被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拦住。 刘拓微微一想便知道面前这位男孩是谁了。 “你就是丙显吧?”刘拓故作大人模样。 显然,那男孩并未想到刘拓竟然知晓自己的姓名。 刘拓继续说“我是你父亲的好友,你可以叫我刘叔。” 呸,不要脸啊。 丙显撇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心中显然还是有些疑虑。 刘拓走近丙显,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不错不错,老丙养了一个好儿子。” “大哥。” 接着一个小女孩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丙显急忙抱起了这名女孩。 “小妹,你怎么又自己跑了出来,小心父亲责罚。”丙显很有丙家老大的风范。 小女孩等着一双乌黑麻漆的大眼睛,嘻嘻一笑,“父亲才不会责罚小青呢。” 刘拓看着这对兄妹,老丙好福气啊。 “大哥,这位哥哥是谁呀?”小女孩简直妖孽。 丙显愣了愣,终于介绍道“他是父亲的朋友,刘叔。” 刘拓看着丙显莫名一笑。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向着刘拓打量一番,说“刘叔?”大概不可置信吧。 “哎。” 刘拓特不要脸应下。 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指着刘拓,说“大哥,他欺负小青。” 刘拓张大嘴巴,谁他娘的说古代的小孩都很好骗的,这分明智商超额了呀。 丙显赶忙安慰丙青。 “显儿,是不是你又欺负青儿了?”一位身着朴素的女子自远处走来。 丙显大呼冤枉。 不过,当他指着刘拓的时候发现这位所谓的刘叔早已不见了人影。 这女子接过丙青,哄着不让其哭泣。 “显儿,以后再欺负妹妹就罚你不准吃饭。” 丙显彻底的被刘拓给坑了。 这件事被丙显念叨了一辈子。 刘拓等人在丙府休养了两日时光,刘拓他们被带回了郡邸狱,只是回去的时候刘婷怀中多了一条小黑狗,是从丙府顺手捎带出来的,正好也解了他们平日里头的烦闷,刘拓也希望这条小黑狗能让刘婷等人多些快乐。 殊不知,因为这事让丙吉被自己的宝贝女儿闹了多少回。 而对于刘拓,丙青也是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 这次,丙吉对刘拓他们的饭食格外小心,深怕再有居心不良之人下毒。 第008章 刘拓的求活方式 想要活着就靠自己,别将妄想之心寄存在他人身上。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刘拓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要拳头够硬,天王老子也得喊你一声老大。 所以,刘拓想要做老大。 就在刘拓他们回到郡邸狱的第二天便被牢卒带着前往上林苑劳作。 嘿,刘拓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汉朝囚犯还要出来劳作之事呢,看来,后世监狱里头的那套也不是先例嘛。 走了大半个时辰,出了长安城,刘拓他们一行人终于进入上林苑地界。 被解开套锁的囚犯们老老实实地在干着活计,也不敢起越狱的想法。 那些牢卒们好像也挺放心,对这些囚犯看守的并不严格。 刘拓看着面前遍地的坟堆,一脸的问号。 墨家巨子卫子就这般懒散的半倚靠在杂草丛生的松软土质上,而那些牢卒对他也不管不问,这位墨家巨子还真是特立独行。 刘拓走到他身边,不知何故,每当刘拓看到卫子那如杂草一般的头发和两排大黄牙时总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想通了?想通了就入我墨家吧,必让你一飞冲天。”卫子循循善诱。 刘拓吐了吐舌头,问道“那你可知我的身份?” 卫子将口中的草根吐出,不屑道“不就是已亡太子刘据的后嗣吗?这点老子还是知晓的。” 嚯,好大的口气。 刘拓真想给他一脑壳子。 忍住冲动,刘拓继续说“哎,卫子,你们墨家到底有什么牛逼的,难不成比当今天子还要厉害?” 卫子嗤笑,“墨家行的乃是济世之举,天子,只不过是代天管制万民罢了。” 我去,这是一位牛人呀。 刘拓真是敬佩在这个时代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语的牛人,也不怕被砍了脑袋。 “你就不怕死,小心皇爷爷让人砍了你。”刘拓恐吓。 哈哈哈 卫子大笑,“小子,老子告诉你,当本巨子想走的时候,你以为这些虾兵蟹将能够阻拦的住我,只是,凡是墨家巨子都需在人世间磨炼方能成就不世功绩,你好生想想,是否要入我墨家,本巨子保你一世荣华。” 刘拓才不信他的鬼言之语,自己都混成这副模样了。 “那,卫子,你可知这些坟堆都是谁的?”刘拓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卫子看了一眼那些坟头,眯着眼睛道“都是一些冤死鬼。” 冤死鬼?? 卫子继续道“公孙家族的、卫家的、皇室中的,还有一些战死的将士,都在这里了。” 刘拓浑身发冷,原来这些坟堆都是 “奥,对了,这里好似还有你们太子府的,要不要去拜上一拜。”卫子语气中满是调侃。 接着,刘拓想到了自己睁开眼就看到投井自亡的王翁须,还有那些因巫蛊之祸死去的将士。 刘拓神色郑重地凝视了一会儿这片坟堆,丝毫不像十岁般的孩童。 卫子心中大呼果真妖孽。 抬头看着这尚未被破坏掉的自然生态环境刘拓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散而空,山清水秀,蓝天白云,这可是在后世见不到的,不知不觉刘拓就走出了牢卒们划定的范围。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大动静差点惊的刘拓站不住。 接着,一片火烧云自远处飞来。 等到近了之后刘拓才发现那哪里是火烧云,而是大汉朝的羽林军,威名赫赫。 接着,便是刀光闪闪,上林苑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今,刘拓才知晓了汉军的威力。 前方不论是奔跑中的老虎还是狮子,又或者是藏身于上林苑中的野人,统统被砍杀而死,骑兵巨大的杀伤力震撼到了刘拓。 那一片火烧云朝着刘拓这里奔来。 接着刘拓才惊醒,这是将自己当做野人要砍杀了呀。 这时,领头的一骑举着大刀已经快要冲到刘拓身前了。 刘拓此刻以幼小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道,身躯一扭,以一种罕见的倒滚躲开马上骑士致命的一击。 “好!!” 不知是谁,竟然大呼了一声好。 要知道,躲闪开骑兵的砍杀本就是一件难事,何况是这么一名孩童。 那名骑士羞怒,竟然被一个娃子躲开了,欲要再次袭来。 “止!” 接着从一群羽林军中出来一骑,这人年纪大约三十余岁。 “小子,哪里习的功夫,不赖。”那名将领问道。 刘拓昂首,朗声说“你是何人?” 嘿 那将领被刘拓气笑了,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吾乃中郎皇帝近侍官)赵充国,说吧,你是何人,不然,本将手中的兵刃可不识得你。” 刘拓眼中一亮,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当今陛下的皇孙刘拓。”他刻意将太子刘据的名讳隐掉。 嗯?? 这群羽林军纷纷大惊,今日如果自己等人杀掉一名皇室中人的话那自己等人也别活了,干脆都抹脖子算了。 可是,赵充国可是和匈奴对砍过的猛人,会这么轻易就信了刘拓的话吗?何况,刘拓他还穿着一身的牢服。 “小子,你可知道,冒充皇室中人是要被灭九族的?” “将军一查便知。” 这时候,一名牢卒跑了过来,先是对着赵充国一拜,然后请罪。 赵充国对牢卒问道“你可知这个小子的身份?” 那牢卒将刘拓的身份道了出来。 赵充国眉头一皱,竟然是已故太子刘据之子,幸好自己今日并未酿成恶果。 “今日惊了刘拓小郎君,实乃罪过,告辞。”赵充国也并不想和罪犯之身的刘拓过多纠结,领着百十骑便奔腾而去。 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未散去,刘拓忽然有些怀念了,希望今日的事端能够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吧。 第009章 滚你妈的天意 终于,在危机四伏的牢狱之中刘拓他们度过了三个月的时日,刘拓换穿上了厚厚的棉袍,说是棉袍,其实就是加厚的衣服,用丝麻编织而成,也可以说是夹袄。 可恶,这根本就是一点御寒的功效也没有。 刘拓不禁对着这破烂的棉袍吐槽。 阿嚏! 刘拓不禁打了个喷嚏,惊得正在眯眼休神的小黑狗跑到了刘婷的脚下。 这温度起码得零下二三十度吧,怪不得古时候一到冬天冻死的平民百姓不尽其数。 哇 小刘询又开始大哭了。 “乖~不哭不哭~~”胡组抱着小刘询摇摇晃晃,可是,今儿个的小刘询一直在大哭。 “呀!”胡组摸了一下小刘询的额头,她发现滚烫滚烫。 刘婷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胡组对着刘婷说着“婷儿,小主人好像生病了。” 自从进了这郡邸狱,小刘询是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 胡组和赵征卿用尽了土法子,可就是不见好,这入了冬,天儿更加的寒冷,本就是婴儿之身的小刘询如何抵抗得住这监狱中的艰苦生活呢。 胡组很熟练地将自己身上的棉袍脱了下来披在小刘询的身上,希望让他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刘拓此刻从外头挤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便问道“我那小侄儿怎么了?” 刘婷对着刘拓回答说“小郎君,小主人病了,身体发烫,这可如何是好?” 刘拓走过去撇了一眼小刘询,呦,眼睛都哭肿了。 刘拓抱起小刘询,然后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在自己怀里头睡着了。 “看来小主儿和小郎君还是比较亲近的。”赵征卿笑着看着说。 “是呀是呀。”胡组也搭腔道。 半晌,看着仍旧在熟睡的小刘询,刘拓将他交给了奶娘赵征卿,说“有事就告诉我。”然后刘拓就蹲坐在监狱的一角。 已经六岁的刘拓看着却像七八岁的孩童,而身材也是急剧蹿升。 其实,这都要得益于刘拓的积极锻炼。 在这没有预防针没有药物没有名医的年代,想要活命就别生病,不然迟早玩完。 每天围着监狱跑上三圈,再用余力打上小半个时辰的拳法,虽然杂乱无章,可终归有益于身体的健壮。 晚。 小刘询更是身体巨烫,一夜都在哭个不停,惹的监狱里头的众人纷纷大骂。 监狱里头的牢头也不受其扰,赶紧的跑了过来。 “哎哎哎,别哭了别哭了。”牢头使劲地敲着牢门。 刘拓扭头看了一眼,对着牢头说“原来是魏大哥呀。” 牢头一看,又是这个调皮鬼。 “我说刘拓,你小子能让这崽子消停会吗?不然这监狱非得爆了不成。”现在整个监狱里头都是这婴儿的哭闹声。 刘拓该试的法子都试过了,可是,都不管用啊。 “魏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赶紧的。” “帮忙叫个医匠来,不然这婴儿一直哭搁谁谁也受不住啊。” 这事牢头魏明就做不了主了,说“这事我得请示一下,正好今儿个丙廷尉当值,要不,你这等会?” 刘拓一听就乐呵了,老丙呀老丙,该着你忙活。 “得嘞,那就麻烦魏大哥了。” 牢头魏明匆匆去了。 少顷。 丙吉和牢头魏明赶了过来。 “快点开门。”丙吉赶忙让魏明打开了牢门。 刘拓看到丙吉来到,他就对着丙吉说“老丙,赶紧的,请个医匠来吧,不然他铁定挺不过今晚。”刘拓也急了,这娃儿的命运也太坎坷了点吧。 丙吉摸了一把小刘询的额头,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盖在小刘询的身上,然后对着刘拓说“走,抱着皇曾孙跟我走。” “去哪?”刘拓不解。 丙吉急道“废话,当然是去看医匠。” “奥奥。”刘拓这才恍然,没想到老丙还是挺靠谱的嘛。 有了丙吉的带路,刘拓抱着小刘询很轻易地就走出了郡邸狱,刘拓在黑夜中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看了一番过后,刘拓叹了一口气,盛世盛世,也就如此了。 “到了。” 就在刘拓愣神的时候丙吉带着刘拓走进一家医馆。 “董医匠,这孩子高烧不退,劳烦您老给看看吧。”丙吉显然是对这名胡子花白的老医匠是熟悉的。 老医匠没有说话看了一遍小刘询,然后又诊了诊脉,半晌,他说道“寒气入体。” “可有救治之法?” 老医匠点了点头,说“我只能开些驱寒的药物,能不能撑过去就看着孩子的命了。” 屁咧! 刘拓怒了,这不相当于没说吗?不过,在这操蛋的古代,一切只能靠天靠运气。 滚你妈的天意,小爷偏要逆天而行。 这位侄儿自己保定了。 “多谢董医匠。” 拿着老医匠给开出的药物丙吉又带着小刘询回到了郡邸狱。 “小郎君,如何?”刘婷她们一直牵挂着小刘询的病情,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刘拓摇摇头,说“丙廷尉已经着人去煎药了,最后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命了。” 呜呜 听到这话刘婷一个忍不住哭了出来,太子府已经全军覆没了,小主人可是唯一的一根苗子,可不能有事啊。 如果让刘拓知道刘婷的想法,铁定是扒开裤子照着屁股猛揍。 难道小爷就不是太子府的后嗣了吗? 胡组和赵征卿这么长时间也对小刘询有了一定的感情,并不是因为他皇曾孙的身份。 于是,两个女人一起跪在牢房中对着诸天神佛祈祷,希望让小刘询快点康复,不要夺走他的性命。 刘拓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舍,他不想让这个小生命就这么远离自己而去,可是,他又无能为力。 可恶,刘拓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刘拓不停地转动。 “小郎君,小主人的嘴皮都干的掉皮了,赶紧喂些水吧。”刘婷看着小刘询很是心疼。 刘拓神思一动,对呀,自己小时候发烧感冒的时候奶奶总是给自己喝浓浓的姜糖水,那滋味,刘拓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怀念呀。 “给,我出去一趟。” 刘拓将小刘询丢给了刘婷,然后自己从牢房两个木柱之间挤了出去。 嗯,看来以后要减肥了,现在挤出来刘拓都觉得吃力了。 跑出牢房的刘拓轻车熟路的来到监狱后厨,然后四处翻腾了一番。 看不出来老李头还挺会享受的嘛。 刘拓提着还未破封的一包糖,然后又找出了一块生姜,升火熬姜糖水,希望小刘询能够坚持住。 第010章 亲爱的病已呀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皇曾孙刘询在生死一线之间徘徊不定。 刘拓给小刘询足足灌下去了两大碗的姜糖水,然后对着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说“你们盯着点,每半个时辰让他喝一碗温开水,记得放些盐粒,不要太多,还有,时不时地看看他尿了没有,别尿裤子了还不知道。” 三人点头示意知道。 做完这些,刘拓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可能真的要看小刘询的命了。 丙吉这一夜过来了三四次,他好像整的比刘拓还要紧张。 “我说老丙,你不累得慌吗?赶紧去歇着吧。”刘拓看着丙吉在自己眼前晃的眼晕。 丙吉嘿了一声,跪坐在刘拓对面,没好气道“我说你小子,那可是你侄子,你就不担心?” 刘拓看了一眼已经不哭闹的小刘询,很是神棍道“老丙,我给我这侄子算过一卦,如果这次他能挺过去,将来必成大器,成就不世功绩。” “停停停。”丙吉可看不得小子刘拓在这里大吹特吹,“就你还算一卦,比得过许负大仙吗?” “许负是谁?”刘拓问道。 “哈哈哈”丙吉大笑,这小子,“小子,以后吹牛的时候注意点,连自己的祖师都不知道。” 刘拓懵逼,祖师,谁他妈的有祖师呀。 丙吉再次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小刘询,然后站起身离去。 “哎,许负到底是谁呀?”刘拓大声喊问。 “自己猜去。” “猜你妹啊。” “哈哈哈” 刘拓郁闷极了,这老货,做官的都不是好鸟。 直到后来刘拓才知道所谓的祖师许负是谁。 许负,秦末汉初生人,是一位神奇的相士,曾有诗曰“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可是都不知道的是许负乃是一介女流。 后来许负封了侯,号‘鸣雌亭候’。 纵观大汉王朝,甚至整个历史长河,女性封侯,聊聊少有,而许负封侯的原因,只因为相的一手好面,算的一手好卦。 汉文帝年间,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许负为周亚夫相了一面,说道“君后三岁而侯,侯八岁为将相,持国柄,贵重矣,于人臣无两;其后九岁而君饿死”。 周亚夫不信。 投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 后,周亚夫兄长侯爵被废,而周亚夫被续侯位,后又含冤入狱,绝食而死。 当时的刘拓叹息道“果然是祖师呀,我滴偶像,丙吉,你大爷的,早说不就没事了吗?” 不知不觉一夜时间悄然而过,当天际出现丝丝光亮的时候,刘拓醒了。 他看着躺倒一地的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也是难为三人了,为了小刘询的病情熬了一夜,不容易呀。 接着他轻步走到床榻旁,看着还在睡觉中的小刘询,他那小嘴儿不时的还吧嗒一下,可爱至极。 刘拓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刘询的额头,咦,竟然不烫了。 “耶!” 刘拓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样子小刘询的小命保住了。 “嗯” 躺在地上的刘婷扭动了一下身躯,然后醒转过来。 “小郎君。”刘婷看着站在床榻边的刘拓。 “嘘!” 刘拓示意她轻声,然后指了指躺在她身旁的胡组和赵征卿,再外加一条小黑狗。 “奥。” 刘婷轻轻地奥了一声然后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放心吧,我这侄子。”刘拓看着欲要看小刘询的刘婷,“我这侄子,死不了了。” “真的吗?小主人病好了?”刘婷显得极其的高兴激动。 刘拓无视了她的疑问,小爷还会骗你吗? 胡组和赵征卿终究还是被惊醒了过来,她俩看着充满惊喜的刘婷。 “询儿好了?” “嗯。”刘婷极力的点头。 “太好了。” 胡组和赵征卿也很是高兴,这孩子的命太苦了,刚刚数月大的婴儿就因为长辈的事情被关进了监狱,还时常生病。 女人的心总是容易被暖化的,何况刚刚生过孩子而自己孩子又死掉的胡组和赵征卿呢。 她们也是将小刘询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丙吉过了一会儿也是赶了过来,当得知皇曾孙小刘询病情好转的时候,他舒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啊。 “这孩子命不好。”丙吉说着。 “嗯,确实不太好。”刘拓赞同极了。 丙吉接道“嗯,吾听老人说,命不好的孩子就得取一个容易养活的名字,不然容易犯冲。” “嗯?” 刘拓惊呆了。 “丙廷尉说得对,婢子也听过这话。”刘婷也插话说。 “嗯?” 刘拓惊呆了。 丙吉点点头,继续说“我今早找算卦先生算过,他起了个名头,我觉得不错,要不要你们决定。”丙吉知道刘拓才算是皇曾孙小刘询的亲叔,也只有这小子才有决定权。 “叫什么?” 刘拓充满了期待感。 “刘病已。” 咣当! 刘拓惊呆了。 历史果然就是历史,就算多出个刘拓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来还是未有些许的改变。 相传羁押于郡邸狱中的皇曾孙刘询因为体弱多病,待得一场大病过后改名刘病已,这名字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建国海军之类的。 丙吉看着张大嘴巴的刘拓,先是替他合上了嘴巴,然后对着刘拓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刘拓苦笑,自己能有个屁的意见,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 刘拓猛地叫了一声好倒是将丙吉吓了一大跳,这小子怎么这般不稳重。 刘拓倒有些止不住兴奋劲头了,连连说道“好好好,病已好呀病已好。” 站在一旁的刘婷还有小刘询的奶娘胡组和赵征卿也愣住了,小郎君这是怎么了。 一直转圈圈的小黑狗也很是懵懂。 待到刘拓冷静下来,他已经发现丙吉早已离去。 刘婷走了过来摸了摸刘拓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发烧,也就是说得疯病。” 小刘询此刻已经睡熟,或许疾病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是常客,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以后他的人生将会绚烂多彩,在整个大汉王朝中都不可多得。 外面的阳光顺着窗户缝隙挤进来了些,刘拓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这特么阳光就像女人的皮肤一样细腻光滑,真想多吸会。 “亲爱的病已呀,你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这样才行。” 这日,丙吉来到牢房。 刘拓见丙吉神情黯淡,问道“老丙,咋啦?这么不高兴。” 丙吉并未与刘拓嬉闹,而是摇头说道“太史令司马迁昨日去了。” 嗯? 刘拓愕然。 擦。 自己竟然将这件事忘记了,公元前90年,司马迁故,时年55岁。 不过,对于司马迁这样受过腐刑的人来说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刘拓可是知道他编写的《史记》多牛逼。 如果没有料错,现在史记的稿件应该是他的女儿司马氏手中,后由外孙杨恽公开。 丙吉说了好久才离开。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第011章 时光它很无情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真特么就像醉了一场后的幻想世界。 刘拓感受着自己愈发粗壮的手臂,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操蛋的玩意,别说那些砖家叫兽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拓渐渐接受了这一操蛋的现实,他回不去了。 没有了往日的驰骋疆场,没有了往日的生死兄弟,没有了往日的枪林弹雨,自然也没有了往日的亲人朋友。 已经在郡邸狱度过了四年的时光,如今的刘拓也已长成了一个少年,不过身躯却堪比一个小大人。 早已经混熟了的郡邸狱对于刘拓来说就像家一样,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他的亲人。 比如鼻涕直流的时耐,比如憨厚老实的周大虎,很多很多。 当然,这些年,郡邸狱里头有人来也有人走。 有人是了无痕迹,有人是匆匆一瞥。 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刘拓他们还在。 尽管青石台阶由粗糙变得光滑,尽管牢房中的木柱换了又换,尽管春去秋又来。 刘婷比以前更加熟女化了,主要的功劳还是刘拓的调教,这让刘拓很有成就感。 刘病已的两个奶娘也没了往日的那种颓废感,把刘病已当做亲生的儿子,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到了刘病已的身上。 数年时间过去了,刘拓不仅仅是身体上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对于汉朝也有了更多了了解。 哗啦啦! 一阵铁链声响起,从牢房中由两名牢头押着一蓬头男子走了出来。 刘拓见状便笑着问道“卫子,我说你就别硬撑着了,每天都来这么一遭亏你也受得住?” 那蓬头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刘拓,咧开大嘴照例露出里面的两排大黄牙,熏的刘拓赶紧后退了两步,这也太不洁身自好了。 “小子,只要你答应入我墨家,我可以将身上一切秘术尽皆教于你,可否?” 刘拓翻了翻白眼,这都四五年时间了,这老小子就没一点改变,疯疯癫癫的。 得,今天这话自己就不该说。 “魏大哥吴大哥,赶紧的押走,看着心烦。”刘拓极不耐烦的挥挥手。 那两个牢头嘿了一声,这个臭小子,不过还是推了一把卫子将他押了去。 “小叔,小叔,小叔” 这时候,一个稚嫩地声音从刘拓身后响起,一个脸蛋精致的小男童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 “哎呦!” 刘拓一把抱起自己这位侄子,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哈哈,怎么了病已?” 数年时间,当初才将将出生数月的刘病已已经成了如今的精致小男童,很是惹人喜爱。 不过,想想以后自己将会是皇帝的皇叔刘拓就一阵意淫,这种感觉试问还有谁,还有谁。 其实,刘拓的野心也不大,就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然后走出这郡邸狱,到外面谋个营生,然后带着刘病已还有刘婷她们好好生活,等着刘病已登基的那天,之后刘拓就做大汉第一逍遥王。 不过,现在才刚刚是公元前88年,距离刘病已登基为帝的时间还有十多年呢,所以,刘拓现在发愁的是如何将这十多年过好。 被刘拓抱在怀里的刘病已显然很是欢喜,然后搂着刘拓的脖子,咿咿呀呀说“小叔,我想吃糖。” 小孩子本是就是想喜欢那种甜甜的东西,可是,糖可不能多吃,不然容易产生蛀牙等牙病问题。 很显然,古时候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 刘拓立刻阴沉下来脸色,对着刘病已说“嗯,昨天不是刚刚吃过吗?” 刘病已嘟着嘴不高兴极了,昨天是昨天的呀,可是,今天人家也想吃嘛。 “小叔,甜,吃甜的。”刘病已才不管你脸色如何呢。 刘拓扶着额头,自己是不是太过宠爱刘病已了,不行,看样子以后要加强教育力度了,可不能像后世的那般家长一样,熊孩子满地跑。 哎,不过这次还是顺着他吧。 刘拓的心顿时一软。 “走咯。”刘拓高举着刘病已。 刘病已咯咯笑着,还是小叔好。 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正巧厨房老李头也在。 一见到这两位小主儿,老李头就赶紧的堵在门口,“去去去,一边玩去。” 可不能让这俩小子跑到这里头来,不然铁定不知又要少多少好吃的呢,没看到刘拓刘病已这俩小子都胖了一圈了吗? 刘拓牵着刘病已,对着老李头说“老李头,不要这么绝情嘛,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快点,饿死了,今儿个有什么好吃的。”说着就眼睛就朝里面瞥去。 老李头赶紧的堵住这家伙的眼睛。 刘拓笑着,“嘿,我怎么闻到红烧肉的味了,说,老李头你是不是在偷偷的吃红烧肉呀?” 老李头对着刘拓骂道“你个狗鼻子,我老李和你有个屁的交情,最好日后不要见,你小子就是一扫把星。”这些年老李头可没少吃刘拓这小子的祸害。 刘拓也知道这些破事,绕了过去,说“老李头,你这真是过河拆桥,当初红烧肉可是我教给你的。”想咱可是响当当的郡邸狱大厨。 老李头自然记得这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当初为了这道红烧肉可是偷吃了不少老头的食材,到头来还得让老头往里头倒贴钱财,你就是属泥鳅的。” 嘿嘿! 这件事刘拓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这汉朝它不就讲究以物换物的嘛。 不过,刘拓可不管这些,仰着脖子喊道“病已,你吃够了吗?赶紧的,给小叔也带点。” 早已经跑进厨房重地的刘病已正吃的满嘴流油,这红烧肉真是好吃,滑而不腻,烂而不粘,这道菜从来就是刘病已的最爱。 闻听这话的老李头转头看去,“你个小家伙,这可是给丙廷尉的饭食。” 老李头急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才做成了这道红烧肉,倒是便宜这两个臭小子了。 刘拓趁机也跑了进去,边吃边说道“别急别急老李头,我这里还有更好吃的呢。”身为二十一世界的大好青年,怎么能不随身会两手厨艺呢,不然怎么带小甜甜去吃饭。 老李头无奈,眼见着一碗的红烧肉被这两个小子吃的就要见碗底了。 吧嗒! 老李头捏起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真好吃,就自己这老牙口不用咬就能够咽下去。 咕咚! 老李头又忍不住捏了一块。 等到这碗红烧肉吃尽,老李头对着刘拓问道“赶紧的,还有什么更好吃的菜肴。” 刘拓嘿嘿笑着。 老李头瞬间就明白了,得,又中这小子的奸计了。 第012章 焖炒田螺和爆炒黄鳝 刘病已眼巴巴的看着掌勺的小叔,然后又看了一眼吭哧吭哧拉着风扇累的满头大汗的老李头。 小叔怪可怜的,还要掂那么大的铁勺。 刘病已很是为刘拓担忧,而老李头则是被忽略过滤掉了。 刘拓刚刚在厨房里头瞅了一圈,正巧看到了一筐的河物,里头就有许多的田螺和黄鳝。 这年头,河物泛滥,而汉朝人又不知道如何将这些肮脏的河物做的精美好吃,这就便宜刘拓了。 得,就它了。 然后,刘拓指挥着老李头将这些田螺黄鳝污物洗净,然后又用盐水浸泡了小半个时辰。 老李头看着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臭小子,很是心疼那一盆的盐水。 刘拓解释道“不用盐水根本祛除不尽这些物件肚中的脏东西,要我说,你就是小家子气,怪不得牢头们都不乐意吃你做的饭。”刘拓嘟囔着。 老李头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不乐意吃还不是吃了十多年老头我做的饭菜。” “那是没法子,免费的饭菜傻子才不吃呢。”尤其是在这种粮食为主的古时,百姓们都将粮食看作性命。 看着老李头又要红脸,刘拓赶紧的说“好了好了,该生火了。” 于是,老李头拉着刘拓给他制作的风扇,开始使劲的拉风。 还别说,这风扇就是好用,不用人力吹风就能够将火升的很旺。 等到铁锅热了起来,刘拓将很不待见的脂,也就是牛羊油倒进了锅中。 说起油来,以前只有脂和膏,也就是牛羊油和猪油,看着就没有食欲,只是后来张骞出使西域,开疆拓土的同时也给中原地区带来了很多西域的农作物种子葡萄、苜蓿、石榴、芝麻等等。芝麻因为是张骞从西域胡地带回的,所以芝麻最早叫“胡麻”,在汉时已被用于榨油,所生产的油叫“麻油”或“胡麻油”。 只是,刘拓倒想用芝麻油炒菜,可是,物以稀为贵呀。 最可恶的是这些年老李头竟然只会炖菜焖煮,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炒菜,天呐,我这是来到了怎样的一个朝代。 刘拓看着热锅呲啦呲啦的响着,而后将切好的葱、姜等放了进去。 哗的一下。 整个厨房中顿时充满了浓烈的香味。 刘病已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太好闻了。 看到这些调味品差不多了,刘拓将洗净的田螺倒进了锅里。 顿时一阵水蒸气从锅中升了出来。 对,就是这个感觉。 刘拓好似找到了当初那种感觉,于是掂起铁勺翻炒,焖锅,再翻炒,放料,大料。 老李头看着一个劲放料的刘拓,赶忙阻止道“你省着点,省着点。” 对于一个节俭多年做饭的老头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罪过,罪不可赦,浪费呀浪费。 刘拓很是认真说“如果不多放些大料等调味品,根本体现不出来田螺的美味。” 刘病已在一旁也是点头。 老李头很是心痛的含泪应下,谁让自己上了这个臭小子的当呢。 刘拓很是惆怅的是没有辣椒,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辣椒有什么好,现在,没有辣椒是真不好。 记得明朝末年辣椒才传入中国的,好可惜。 刘拓誓要前往美洲夺取辣椒的种子。 “好香!” 老李头用力的闻着空气中的香味,这简直就是美味呀。 “小火焖煮。” 刘拓看着锅中的田螺基本上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入味。 “好。” 老李头赶紧放慢了拉动风扇的速度,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锅中的田螺。 刘病已往前凑了凑,然后舔了舔嘴巴,那种可爱模样让刘拓很是喜欢。 “小叔,什么时候能吃呀?” 刘病已觉得自己的小肚肚已经忍受不住了。 啪的一下,刘拓恨恨道“刚刚不是吃了一碗红烧肉了吗?这么快又饿了。”他可不想将刘病已养成一个大胖子,这样以后的史书就会这样写自己皇叔刘拓,好厨艺,时时喂养汉宣帝刘询,致汉宣帝肥胖。 哇! 刘拓光是想了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小叔,人家就是想吃嘛。 “好了好了。”差点忘记火候了,刘拓赶紧让老李头停火,然后一把掀开锅盖。 哗! 焖炒田螺出锅。 不对,紧接着刘拓赶忙往上面放了一层早已经切好的香菜。 嗯,香! 然后刘拓也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太香了,老子的厨艺天下第一。 嘎嘣! 哇! 刘病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叔,不好吃。 刘拓愕然,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严厉的老李头也止不住的大笑。 刘拓又重新夹起了一个田螺,来到刘病已面前,对着他说“小子,田螺不是这般直接咬着吃的,要把里面的肉肉挑出来吃,这样才对。”然后刘拓用一个细签将田螺里面的肉挑了出来,放进刘病已的嘴里。 喔噢! 刘病已瞬间觉得此生足矣。 “好吃好吃小叔。”刘病已简直不能自己。 老李头见状也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田螺挑出里面的肉放进嘴里吃了一口。 喔,不错! 咳咳! 就是呛了点。 到了现在老李头还觉得刘拓这个败家玩意放了太多的调料。 刘拓也夹起了一个田螺挑出肉放进自己嘴里,咬嚼了一下,嗯,好吃好吃,只是辣味还是不太足,放了许多的芥末有些呛鼻子,不过还是很好吃的。 老李头转身拿碗,自己得赶紧盛出来,不然又得让这两个臭小子给私吞咯,老李头都摸清楚刘拓的套路了,得防着点。 防狼防虎防刘拓。 当老李头拿碗回来的这么一会儿,刘拓和刘病已两人面前就有了一堆的田螺壳子。 “你们两个臭小子,也不怕噎着。”老李头也顾不得多骂两句了,赶紧的将锅中的田螺盛了出来。 接着刘拓又爆炒了一份黄鳝,依旧香味十足。 最后,吃的很撑得慌的刘拓示意让刘病已独自盛了小半碗田螺黄鳝,反正锅中还多的是。 老李头见状不乐意了,欲要抢过来。 刘拓拉着刘病已跑出厨房,转身笑着喊道“老李头,多谢款待。” “臭小子。”老李头笑骂道,然后转身将早就备好的饭菜准备送到丙吉的案头。 今儿个但愿廷尉能多下些饭菜,老李头可是知道丙吉已经多日未曾多食过了,这让老李头很是心急。 第013章 掖庭令 端着小半碗焖炒田螺黄鳝的刘拓带着刘病已回到牢房中。 “都别忙活了,过来给你们尝个好东西。”刘拓松开刘病已的小手对着刘婷胡组和赵征卿招招手。 刘婷早就闻到味了,也不知小郎君如何做的,这几年来总是时不时地给她们带来些从未尝吃过的食物,尤其特别的好吃,刘婷甚至都觉得自己胖了。 “哇,小郎君,这是田螺,还有黄鳝!!”对于刘婷来说,这些东西是最喜欢吃的。 赵征卿轻轻笑了笑,说“田螺黄鳝长于河中,肚腹之中污物过多很难清理,很少有人吃这东西。” 胡组却是不管,径直拿起一个挑来里面的肉就吃了一口。 “嗯,好吃,一点都不硌牙。” 一般只要里头的污物不清理的彻底一些,这些东西吃起来有一种硌牙的操蛋感,刚刚赵征卿说的便是这。 看着刘婷和胡组两人吃的麻香,赵征卿也不禁拿起一个田螺吃了一口。 有些麻麻的感觉,还有些呛辣的味觉感,尤其是没有那种吃着河中污物的呕吐感,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辣好辣。”刘婷吃的过快辣的嗓子眼疼。 “三姨娘,给,喝水。”小小刘病已倒是贴心,极快的速度端来了一碗凉开水递到了刘婷的面前。 刘婷接过便咕咚咕咚两口将这碗凉开水喝下肚。 “还是我们的小病已乖~~”刘婷摸了摸刘病已的小脑袋,现在,她已经是刘病已的三姨娘了,而胡组和赵征卿分别是大姨娘和二姨娘。 不过,当刘病已指了指小案几上的那碗田螺黄鳝的时候,刘婷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还大喊着“你们给我留些呀。” 小黑狗也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看着抢吃田螺黄鳝的三人一狗,刘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其实,这种生活也蛮好的。 当老李头端着刚刚出锅的一份焖炒田螺和一份爆炒黄鳝来到丙吉办公的门口,他敲了敲门。 “廷尉,吃饭了。”老李头看到丙吉还在为公事繁忙。 丙吉抬头看了看老李头,忙站起身,“这么快又该吃饭了?”看来时间在他心中很是模糊,“倒是辛苦李翁又忙活了一番。” 老李头嗨了一声,将饭菜摆放在丙吉案头,说“廷尉,今儿个的饭菜有些不一样,您先尝尝是否合胃口?” “奥?” 丙吉倒有些惊讶了,虽然说以前李翁也做过新颖的饭菜,他觉得今日有些不一样。 “那好,我便尝尝李翁的新菜品。” 说着便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田螺。 “田螺?” 丙吉可是知道这田螺有些不好吃的。 老李头却是很期待。 也罢,尝上一尝未尝不可。 于是,丙吉小心的挑开田螺里面的肉团放进嘴中。 吱吱! 咬了两口。 嗯,有些重口味,麻辣还有些咸,加上上面那层香菜的味觉,简直就是一种冲击人的大脑的波浪。 丙吉忍不住就着一口麦饭下肚。 成了。 老李头看着越吃越香的丙吉廷尉心中暗呼。 “丙吉兄可在?”外头传来一声喊叫。 丙吉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这时,外面进来一人,看似高大却又有些阴柔。 丙吉拱手问候“原来是张贺兄。” 来人正是丙吉好友张贺,说起张贺,他原本是太子刘据的宾客,与太子极为交好,故受巫蛊之祸牵连,本要砍头处死,后被自己兄弟张安世上书求情才免于一死,不过却仍旧身下蚕室,被处以宫刑,成为了一个阉人,不过却担任了阉人才能够担任的掖庭令。 张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虽然身下少了那管大炮,可是他的心里却是阳光明媚的。 “丙吉兄,近来可好?”张贺对着丙吉问道。 “哈哈,除了忙于公事外”丙吉还未说完。 张贺对他摆手,然后鼻子仔细地嗅了嗅,问道“什么味?” 丙吉愕然。 “张掖庭,丙廷尉正在用饭。”老李头倒是提醒了一声。 张贺忙凑到案几旁,对着那里的饭菜全部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那两道焖炒田螺和爆炒黄鳝上。 “对,就是这个味,好闻。”张贺一拍大腿喜道。 “呃”丙吉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个张贺兄呀。“李翁,再去拿副碗筷来吧。” “好嘞。”老李头急急的去了。 丙吉跪坐在张贺对面,问道“不知张贺兄这次前来是有何事?” 张贺面色看上去还是挺健康,说道“没事,就是我寻思好久没有来拜访过丙吉兄了,故这才趁了时间过来一趟,对了,病已还好?” 丙吉摇头苦笑,看自己是假,前来探望皇曾孙才是真吧,不过,有那个臭小子在刘病已能有什么事,猴精猴精的。 “张掖庭,给。”老李头还是很有效率的。 张贺也不管了,反正自己也还没有吃饭,本想着找丙吉这家伙喝上一顿的,既然有现成的,那就不要客气了。 “喔,好吃。”张贺完全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中,“对了,是否有酒李翁?” 呃? 老李头可不敢擅自上酒。 丙吉点点头,老李头才去端来了一坛酒水。 丙吉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碗,说“只此一碗。” 张贺知道当值是不能喝酒的,便说道“就此一碗。” “来,干。”张贺兴许是还保留之前的那种劲头,又或许是心中郁郁,刚刚倒满的一碗酒水被他一口闷下。 丙吉看此情景不禁摇头叹息。 “张贺兄,可是有什么心事?”丙吉对于张贺这人还是很了解的。 张贺心中难过,因他又想起了太子之事。 “当年太子,冤呐。”虽然皇帝已经下诏为太子平反,又修建了思子宫,可是,又有何用? 丙吉叹息一声,世事无常,当以平常心对待。 “当年的事情谁也无法辩驳,只怪小人当道,若不是江充等人蒙蔽了陛下,太子等人如何能够流亡他乡,还有张贺兄也”丙吉知道巫蛊之祸牵连的人太多太多了,甚至差点动摇了大汉朝的根本。 幸好皇帝及时止损,强行将此祸乱压了下去,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的影响正在被人所遗忘。 张贺自然已经看开,可是,有时心中郁郁之情却是阻挡不住。 第014章 我要造神物 “幸好太子府还留有一子刘拓一孙病已,不然,我等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法面对太子。”张贺只能将这种思念之情寄予皇孙刘拓皇曾孙刘病已身上。 丙吉也是庆幸,幸亏当年是自己发现了刘拓二人的踪迹,不然,不知此刻何如呢。 “若不是丙吉兄将皇孙刘拓皇曾孙刘病已的事情告知吾,吾或许早已一死了之。”张贺早已对世事淡然,儿子早死,好友纷纷被诛杀,虽然兄弟张安世做了尚书令,可是,他却对人生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 丙吉摇头,张贺兄这是心死了呀。 “张贺兄,吃完饭我便带着你去狱中看望皇孙皇曾孙吧。”丙吉只能这样岔开话题。 “好,那我们便快些吃吧。” 丙吉苦笑,这个张贺兄呀,还是个急性子。 刘拓商量着自己怎么着也得做一套桌椅吧,不然就以自己现在的身高一直跪坐着太过难受了,也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受得住的。 不过,这些工具却是难找,首先,得有工具,然后还得有木料,现在,刘拓手中一穷二白呀。 “小叔,你在想什么呀?”小刘病已嘟着嘴走过来问道。 刘拓揉了揉小病已的脑袋,笑道“小叔在想一件大事。” “大事?”小病已不明白,“那病已和小叔一块想。” 刘拓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子!! 就在两人发呆的时候,牢房走廊发出有人说笑的声音。 每次当张贺进入丙吉管理的郡邸狱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这干净敞亮的好地方竟然是一座牢狱,说出去谁信呐。 丙吉也是极其无奈,都是刘拓这个臭小子搞得鬼,本来人人惊悚且阴暗潮湿的牢狱成了人人都喜欢的乐园,这个臭小子还说要时不时地来一场卫生保卫战,要坚决遏制虱子的生长与老鼠的生存,彻底将这些败家犊子撵出郡邸狱。 “张贺兄,到了。”丙吉指着关押刘拓刘病已等人的牢房。 张贺看着里头各自托着下巴在那里发呆的刘拓和刘病已两人,这就是太子府的遗嗣呀。 丙吉责令魏明打开了牢房,然后和张贺一并走了进去。 牢房依旧干净敞亮,这主要归功于刘拓的特殊癖好——强迫症和怕死。 古代哪有什么先进的医疗设备,病了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你命,如果老天爷一个不高兴,得,去阎王殿报道吧。 刘拓还没活够呢,他想看看这个大朝代的风景,他想目睹一下千古一帝的风采。 可惜的是,如今他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四五年的时光,从嫩嫩稚子已经长成了如今的壮硕少年。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看,刘拓再过两三年就得成亲娶妻生子了。 可是,刘拓还没有准备好,他想出去。 张贺看着干净敞亮的牢房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皇家之子应该乘坐的牢房嘛。 如果这话让刘拓听到,八成又得吐槽,你们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皇家皇家。 现在刘拓和刘病已是犯人,而且还是那种造反活下来的犯人。 汪汪汪 嘿嘿这条黑狗开始护着自己的小主人。 “混账东西!”丙吉可是没少被这条黑狗气着,明明是从吾府出去的狗子却对吾大呼小叫。 “嘿嘿”刘拓和刘病已嘿嘿一笑。 “嘿嘿过来。” 接着这条黑狗便匍匐在刘病已脚下。 “刘拓,你等在这里生活的可好?”张贺纵然尊重太子府的遗嗣可也得直呼其名。 刘拓撇撇嘴,自己能说不舒服吗? “舒服,舒服的紧呐。”语气中满满的不满意。 搁谁整天在这屁大点的地方关押着谁也受不住呀,可是,丙吉又不能擅自将他们放出去,不然就是杀头的大罪。 再说了,现在对这里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外头也有人希望刘拓和刘病已这对叔侄快些死去呢。 刘拓和刘病已也真是够倒霉的,一个刚刚穿越过来,一个刚刚出生没数月时间,就遇着了这操蛋子的牢狱之灾。 只是,刘病已还小些,对外面的东西没多少兴趣,反而喜欢时常跟着刘拓这位小叔在郡邸狱里头到处瞎逛悠,俨然就是将这里当做了家,再说了,这郡邸狱里面的牢头们对小刘病已也是极好。 丙吉一听就知道刘拓这小子这是在表露自己的不满呢。 “刘拓,怎么对张贺张掖庭说话呢?”丙吉也是将刘拓看作了自家的孩子,呵斥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刘拓这才将托着下巴的手挪开,然后对着丙吉和张贺一拜,说着“丙廷尉,张掖庭,刚刚是小子不对,还望恕罪。” 张贺显然没有把这当做一件事,对着刘拓问道“刚刚我二人看到你和病已俱都双手托着下巴发呆,不知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看来,咱们的张掖庭也是一个绝对的老好人呀。 刘拓眼睛一亮,对呀,自己一没钱二没工具,但是,自己可以找他们要嘛,大不了多做两套,然后送于他们一人一套便是了。 “张掖庭洞若观火,小子佩服。”刘拓二话没说先来一记马屁,这也和他多年的监狱生涯有关,不然,他哪里能够在这吃人的郡邸狱里头存活下来呢,尤其还要带着小刘病已和女仆刘婷。 其中艰辛只能他自己体味了。 丙吉倒是直接“有话快说!”他可是知道刘拓这小子的花花肠子,没事就给自己上套,自己再万分戒备也难有疏忽的时候。 刘拓白了一眼丙吉,然后说“小子这些时日发现长时间蹲坐站起的时候通常会眼冒金星脑袋混沌,便想出了一法子解决这个事情。” “奥!” 丙吉这下倒是来兴趣了,别说刘拓了,就是自己长时间蹲坐久了也是这般情景。 “速速道来!” 张贺和丙吉干脆也不站着了,三人跪坐在此间牢房的一堆干草上面。 小刘病已看着没有人理会自己了,不高兴了,硬是挤在了刘拓的胳膊肘下面。 刘拓拿着黑炭石,在地面上画了出来座椅的大致形状,虽然有些不堪入目,可也能将就着来了。 看着地面上歪歪曲曲的鬼画符,丙吉疑惑道“此物真能解决因长时间蹲坐造成的头晕症状?”看样子是有些不信呐。 张贺也是不解,不知刘拓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刘拓直接自己和他们解释不来,便对着他们说“丙廷尉,张掖庭,给小子五日时间,小子定然让你们看到成品。” 丙吉倒还真是少有听到刘拓这般肯定的话语呢,心中的疑惑不由得稍减了几分。 “嗯,我觉得太子的儿子不会诓骗我等。”张贺一句话直接想让刘拓吐血,自己是自己,关太子什么事呀,何况,太子,呸,是我爹,我爹都死了有些年头了。 兴许是未曾见过太子刘据,刘拓对他的遭遇只是表示同情,心中却并未有多少悲伤,何况,那时候自己也做不了什么,随时还有被砍头的危险。 丙吉点头。 “好,我和张贺兄鼎力支持你,说吧,需要什么?” 刘拓舒了口气,还是老丙给力呀,一句话终于问到了根源。 “小子不才,只是需要一些木料和木匠工具罢了。”刘拓其实知道制造椅子所需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还极为简单。 “就这些?”丙吉再次发问,他还以为需要多少东西呢。 “就这些。”刘拓肯定。 张贺一拍手掌,说“好,回去我立刻准备,责人给你送来。” 看来这位还真是一个急性子,这边才刚刚说完就想着要给送东西来了。 丙吉也不准备过多停留,对着刘拓说道“刘拓,我等就先离去了,如有需要什么额外的东西就告诉魏明,让他转达与我,知道吗?” 刘拓真是没想到事情就这般成了,也是高兴的点头应下。 等到张贺和丙吉离去,小刘病已探出一个脑袋问道“小叔,你们聊完了?” 刘拓一把抱起小刘病已,对着他哈哈大笑,说“小家伙,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跪坐着了,哈哈哈” 小刘病已看着刘拓哈哈大笑,他也跟着咯咯咯的笑着。 第015章 有事要发生 老丙和老张绝对是一对好基友,奥,不对,是一对老好人。 前脚才刚刚应下的事情后脚就办妥了,愣是让刘拓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大半天。 果然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呀,这搁后世来讲就是两位实干家。 二话不说,既然物件都准备齐全了,那自己也该上手了。 于是,郡邸狱里头的一片空地上很是热闹,凡是在郡邸狱中的半大小子都在刘拓的带领下忙活着。 “拓哥,这个锤子放哪里?”一把鼻涕流不停的小时耐哼哧哼哧道。 刘拓正在锯着木板,便道“你看着放。” “奥。” 小刘病已对着小时耐说道“小时耐,你咋还流鼻涕呢,都多大了。”对此,小刘病已很是骄傲啊,自己可是三岁时就不流鼻涕了。 小时耐抽抽道“俺娘说了,流鼻涕说明以后有福,俺以后可是有福的人。” 刘拓刚好锯好一截木板,听到这话后笑着说“对,小时耐说的没错,你呀,长大后肯定有福。” 小时耐嘿嘿的笑着。 小刘病已反而疑惑到那自己难道没福? 恰巧这时候牢头魏明和吴发押送着卫子前去受审,卫子看到行工匠事的刘拓。 在卫子开口说话前,刘拓就提前后退了一步。 果然,两排标志性的大黄牙带着一腔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小子,你迟早都会入我墨家的。”卫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刘拓笑道“卫子,我说你能不吹牛了吗?首先,你先将自己逃离这鬼地方再说吧。”自己都被关押着,还想着墨家的一些屁事。 卫子哈哈大笑,“吾在这里只是为了修行,待到吾想出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出去。” 得嘞,这人呐,又开始癫狂了。 “魏大哥吴大哥,赶紧押走押走。”刘拓真不想和这个疯子聊天,一点都不愉快。 待到卫子离去,刘拓看着已经被锯好的木板,他发现没有图纸真的很难做,自己哪天是不是没事造些纸张出来呢。 要说起造纸术,那可是老祖宗的四大发明之一。 如果想要真正用上纸张,那还得等上数百年时间,刘拓记得应该是在东汉元兴元年,也就是公元105年,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他用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原料,经过挫、捣、炒、烘等工艺制造纸张,由于这般制造出来的纸张简单便宜适用,于是便慢慢普及开来。 而最先出现的纸张也是一个意外,始源于养蚕运动,一些不好的茧则是采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后的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只是产量不多,在古书上称它为赫he)蹏ti)或方絮。 只是现在说造纸有些为时过早,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刘拓只好进行手工丈量,一点一点的往上靠。 当制作木椅的木板尺寸大差不差的时候,刘拓显示将这些粗糙的木板刨平滑,然后再在上面刻出暗槽,用来卡住用于衔接的木板,也就是卯ao)榫sun),没法子,现在又没有铁钉,只能这样办。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容易。 第一天就将刘拓给累的腰酸背痛,他都恨不得干脆搬一个木墩子坐在上面得了,可是,碍于自己给老丙和老张许诺了,自己可是一个守信的人。 刘婷很是有眼色,看到忙碌了一天的刘拓就匆忙上来为他捶背捏肩。 “小郎君,要不我们不做了?”刘婷可舍不得自家小郎君如此劳累。 刘拓对刘婷也是当做了家人一般对待,说道“凡事既然开始就要做下去,尤其是我还答应了丙廷尉和张掖庭,如何能失信于人呢。” 古人对待诚信却是看待的很重,甚至高过于生命。 刘婷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惶恐道“是婢子失语了。” 刘拓看着刘婷,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婢子婢子了,可她就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奴仆,可见封建王朝,不,现在还有奴隶制呢,奴隶王朝的害人之处,硬生生将一个人变成了牛马。 小刘病已在外头和小时耐等人玩耍过后带着小黑狗回到了牢房,看着小黑狗吐着舌头,就知道他们没少活动。 刘拓看着挤进来的小刘病已,这小子真是和几年前的自己一样,都是从牢房两个木头之间挤进来,可现在的自己长大了,身体都快成八尺大汉了,想挤也挤不动了。 “小主儿,你慢些。”刘婷担心的看着小刘病已挤进牢房。 小刘病已哈哈一笑,对着刘婷说道“婷姨,我可是孙悟空,才不怕呢。” 刘婷接着用埋怨的眼光看了一眼刘拓。 刘拓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不就是为了哄着不闹腾的小刘病已自己才将孙悟空的故事拿出来吗?当时你们不也听的津津有味,怎么到了现在又埋怨起我来了。 刘拓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胡姨,有水吗?渴死我了。”小刘病已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渴裂开了。 胡组却是在那里发呆着。 “胡姨,胡姨,胡姨!” 直到小刘病已喊了数声才将发呆中的胡组喊过神来。 “奥奥,你要喝水呀。” 胡组赶忙给小刘病已倒了一碗白开水,在刘拓的要求下,只要凉水不烧开那就甭想喝下肚,谁知道这从井中打上来的水含有多少细菌呢。刘拓更是给小刘病已心中灌注了许多的卫生意识。 所以,这也就导致现在的小刘病已身体倍棒,不似以往那般弱不禁风,动不动就来一场大病。 砰! 刚刚倒满白开水的陶碗在胡组递给小刘病已的途中一个不稳跌落在地,砰的一声摔碎开来。 “啊呀!”胡组被烫了一下。 小刘病已倒是机灵得紧,一个妖娆的后退避免了被烫。 这声音也吓了正在织布的赵征卿,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 正在给刘拓捶腿捏肩的刘婷也走了过来。 “有没有烫着小主儿?”刘婷自然是第一时间关心小刘病已。 赵征卿说道“没事,胡姐被烫了一下,病已闪躲及时,并未波及。” 刘婷这才放下心来。 刘拓看着神思不属的胡组,他好像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胡姐,你没事吧?”刘拓走过来对着胡组询问道。 胡组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烫了一下,幸而病已并未受伤,不然”她极其追悔自己刚刚的走神。 刘拓看了一眼胡组,点点头。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各自忙去吧。”刘拓看着又重新给小刘病已倒了一杯白开水的刘婷。 刘婷小心翼翼的对着冒着热气的水面吹了两口这才放到了小刘病已的手中,还直道慢些慢些,简直就是当成了手心中的宝一般对待。 也是,小刘病已就是刘婷的依靠,或者说是精神依靠。 刘拓再次看了一眼胡组这才返回卧榻。 第016章 可爱的跳蚤 夜黑黑,整座郡邸狱都陷入了一种沉静中,偶尔可以听到虫鸣之声。 牢房走廊中闪烁着灯火,偶尔会恍惚一下,却又不知从哪里进来的冷风,让人不自觉地裹了裹身上的毯被。 因为天气原因,值守的牢卒也不知不觉中就趴倒在桌子上睡着觉,看着很是香甜。 这时候,一道人影竟不知如何走出了牢房,然后蹑手蹑脚的朝着外面走出。 就在这道身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而后却又从她的后面再次出现一道暗影,不出声响的跟了上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 就在前一道人影来到郡邸狱后头那片空地上时,她小心翼翼的迈步而行,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可是,天不遂人愿。 咚的一下,一块没有被摆放好的木板被她碰落在地,在这寂静的夜中是那般的清脆。 “谁?” 黑夜中被惊醒的牢卒持刀走了过来。 那道人影显得很是惊慌,她怕自己被牢卒发现,如果这样,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她欲要发声狡辩。 旋即,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巴,令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是我,别出声。” 她好似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郎君。” 终于,两人亮明了身份,胡组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待会别出声,听我说。”刘拓这才放开捂着胡组嘴巴的手掌。 “出来!” 那名持刀牢卒愈发的靠近这里。 胡组的心脏再次紧绷,她此刻也只能指望刘拓能够化解危机了。 刘拓忽然吹着口哨走出阴影处。 “这不是吴大哥吗?”刘拓笑着说道。 吴发看到刘拓后也是舒了一口气,笑骂道“原来是你个臭小子呀,吓死哥哥了。”他将拔出来的刀慢慢放回刀鞘之中,“我说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作甚?” 刘拓嘿嘿一笑,解释说“这不是答应丙廷尉要在五日内做出一把木椅来吗?刚刚我突然大发灵感,就想着出来连夜赶工,却不料惊醒了吴大哥,实在是小子的过错,还望吴大哥不要介怀。” 吴发不在乎道“没事没事,只是这夜深人静,你小子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丙廷尉过来检查,那哥哥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呼! 看来危险暂时是过去了。 刘拓指了指身后的阴影处,伏在吴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吴发便笑骂着离去。 接着,刘拓对着阴影处低沉吼道“出来。” 胡组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刘拓恨不得给这个蠢女人一巴掌,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在这监守森严的郡邸狱中逃离出去吗?天方夜谭。 丙吉虽然是一个老好人,但是他的职责便是守卫这座郡邸狱,如果有人触犯他的底线,刘拓绝对相信老丙会毫不留情。 再说了,胡组是和他们在同一间牢房之中的,如果胡组逃离郡邸狱之事事发,刘拓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老丙才不会信这事刘拓不知情呢。 这也就给以后他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如果刘拓所料不错,现在是公元前88年,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出狱了,何苦再去冒这个险呢? 真是一个蠢女人。 刘拓忍不住暗骂一声。 胡组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拓对着胡组说“今晚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事情,知道吗?” 胡组犹如遇到恩赦一般,忙点头应下。 “跟我回去。” “是。” 刘拓打头,胡组小步跟着刘拓重新回到了牢房之中。 不多时,牢房中又想起熟睡的呼噜声。 当天大亮的时候,小刘病已已经带着黑狗子又蹦又跳的出去找小伙伴们去玩耍了,而胡组和赵征卿做着织布的女工,刘婷则是负责打扫卫生。 各自分工明确,只是刘拓就有些懒散了,直到玩耍回来的小刘病已强行拉起了这位喜欢赖床的小叔。 “小叔,起床啦。”小刘病已在刘拓耳边大喊着。 看到这一幕的刘婷赵征卿摇头苦笑,这一对叔侄真是可爱,胡组可能对于昨晚的事情还没有放下,只是低着头做着活计。 刘拓睁开朦胧地眼睛,就看到小刘病已在自己眼前晃悠。 “病已回来了。” 小刘病已可不管这管那,直接掀开刘拓盖着的毯被就拽着刘拓要起床。 刘拓笑着起来舒展了一下老腰,真舒服呀。 嘿嘿舔着刘拓的脸庞,湿漉漉的。 曾几何时,刘拓最大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当然,数钱的事就甭想了,能够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开饭了开饭了!”有牢卒过来分发饭食。 经过了刘拓多年的教育,老李头做的饭食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味道,同时,这也间接幸福了整座郡邸狱中的人,只是,让刘拓苦恼的是一日只有两顿饭食,这让他数年下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吃过饭食,刘拓就带着小刘病已来到了制作木椅的空地上,而小时耐他们早就在这里玩耍了。 “拓哥,你来了。” 小时耐依旧流着鼻涕,长长的鼻涕就犹如冬天的冰棱一般晶莹剔透。 刘拓听着小时耐喊自己拓哥,而小刘病已却是称呼自己小叔,这样就压了小刘病已一头,为了这事他们可没少打架,可最后小刘病已被小时耐的耐揍性折服了。 而刘婷喊刘拓小郎君喊小病已小主儿,而小刘病已又称呼刘婷为婷姨。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称谓,刘拓到最后也是管不得了。 想事的刘拓顺手揉了揉小时耐犹如鸟窝一般的脑袋,下一刻就沾染了一手的跳蚤。 当看到手掌中活蹦乱跳的跳蚤时,刘拓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悲伤,他一定要让整座郡邸狱中再也找不出来一只跳蚤来。 昨日已经将所有木板切割完毕,然后按照刘拓心中所想各自归整到了一块。 今日,刘拓便要按照脑海中的木椅形状进行组装卯榫。 希望顺利些吧。刘拓如是想着。 然后便开始了行动。 拿起其中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他深吸口气,然后直接嵌入另外一块带有暗槽的木板之中。 第017章 人死如灯灭 看着眼前成型一把木椅,刘拓真想高呼一声我是天才! “小叔,是不是丑了些?”小刘病已一句话打破刘拓的美梦。 刘拓仔细看了看,虽然有些不对称,虽然有些倾斜,虽然有些裂缝,可失败是成功之母呀。 “病已,相信小叔,成功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小刘病已重重地点头,自己当然相信小叔,就像小叔能给自己做出美味的食物一样。 小时耐插话道“我也相信拓哥。” 收获了这两个小子的崇拜之情,刘拓开始了下一把木椅的制作,相较之上一把的失败和不足之处,这把木椅显然进度大大的加快了许多。 木板切割刘拓一个时辰就搞定了,然后便是钻眼,将木板上面的卯眼钻刻出来,然后再给其余木板上的榫头空留出来。 果然,有了经验之后其余都不在是事了。 期间,丙吉来过一趟,看着如此卖力的刘拓心下也的大慰,果然不愧为皇家之子呀。 没有打扰刘拓的工作丙吉就离开了。 小刘病已和小时耐中间跑了趟老李头的厨房,差点让老李头追到这里来,幸而这两个小子比较狡猾。 “小叔,给。”小刘病已还是很疼爱刘拓这个小叔的,从老李头厨房拿出来的食物还不忘给刘拓吃一份。 啊呜! 刘拓一口咬下,嘴里砸吧砸吧接着干。 汪汪 嘿嘿被刘拓一脚踢开,娘的,整天光想吃的,都胖成啥样了。 目前,他基本上已经将所有的木板都搞妥当了,就差最后的组装了。 可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气息的时代,天黑后只能回到房间躺着。 无奈,刘拓只好将这些木板等工具再次归整到一起,然后带着小刘病已回到牢房。 今天胡组老实了一天,并没有再次妄想逃走之事,这无疑让刘拓大大的放心了一把,历史上胡组正是因为越狱不成反而酿成了杀身之祸,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开饭的时候刘拓竟然发现房中的陶碗没了,刘拓看到刘病已那闪躲的眼神就知道是这家伙搞得鬼。 刘拓看着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又白,好思念呀。 这更加坚定了刘拓要出狱的决心。 今晚小刘病已并没有跟着喂养他的奶娘赵征卿胡组一块睡觉,而是撇开了她们钻进了刘拓的怀里。 刘拓低头接着月亮的光亮看着怀中的这个小男孩,他无法相信,这位就是大汉朝有名的汉宣帝刘询,只能说世事无常。 刘拓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不知何时就昏沉睡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怀中的小刘病已已经不见了。 “小郎君,你醒了。”刘婷正在扫这地,看到刘拓睁开了眼睛便问道。 刘拓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洒落进来,然后匆匆喝过了一碗凉白开便走出牢房。 “魏大哥早啊!”刘拓笑着和郡邸狱中的牢卒们打着招呼。 咚咚咚,咚咚咚。 小刘病已慌忙找到刘拓并大喊着“小叔小叔小叔。”嘿嘿跟在刘病已身后。 刘拓怜爱的看着满脸慌忙的小刘病已,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小刘病已指着一个方向,道“时耐的娘亲死了。” 嗯? 刘拓一惊,小时耐的娘亲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刘拓牵着小刘病已边走边问道。 小刘病已回答说“刚刚我去找时耐玩他娘亲就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起初我和时耐还以为睡着了,等到我和时耐玩耍回去的时候,他娘亲如何叫喊都没有醒来,然后吴大叔便走了过去,告诉我们时耐他娘亲死了。” 小刘病已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关押时耐的牢房。 此刻,丙吉身为郡邸狱监早已经来到此处。 “可曾发现异常之处?” 负责检验尸身的仵作摇头。 丙吉叹口气道“生死自有天定,来人,将她葬了吧。” 监狱中每日几乎都会有人死亡,这也是丙吉的无奈之处。 看惯了生死,自然也就淡漠了。 刘拓暗中观察了一下现场,发现时耐娘亲的嘴角有一丝血迹,只是被人拭去了。 这件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小时耐趴在他娘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久久不肯离去。 “廷尉,您看?”负责收敛尸身的人询问道。 丙吉还未说话便听得刘拓说道“老丙,交给我吧。”怎么说小时耐也是和刘拓极其熟悉的。 丙吉看着刘拓郑重地模样点头。 刘拓来到床榻边,小时耐看到刘拓后便哭喊道“拓哥,我娘亲没了,她死了。” 刘拓轻轻揉着小时耐的脑袋,直至有些微热。 “时耐,你娘亲是厌烦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活着她太累太累了,所以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你娘亲说不定比在这里过得好。” 小时耐抽泣着问道“真的吗?” 刘拓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你忘记了,孙悟空的故事。” 小时耐最爱听的便是孙悟空的故事,他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伤悲。 “所以呀,我们要好好活下去,带着你娘的希望好好活下去,知道吗?”刘拓劝慰道。 小时耐渐渐放松了下来,对着僵硬冰冷的尸体说“娘,你放心,孩儿一定好好活下去的,您就放心吧,记得在那个世界中一定要活得幸福。” 刘拓笑了。 丙吉全程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是孙悟空,可是他明白刘拓这小子将一个孩子拯救了出来。 “老丙,时耐他娘的下葬事宜就麻烦你了。”刘拓看着小时耐的娘亲被收敛走。 丙吉点点头,“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你放心好了。” “嗯。” “对了,你刚刚说的孙悟空是谁?”丙吉对孙悟空很是好奇。 刘拓一愣,接着打马虎说“孙悟空呀,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丙吉蹙眉,“还有这般大能者?” 刘拓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溜走为妙,不然老丙不知又要问什么呢。 刘拓带着小刘病已和小时耐来到制作木椅的空地上,由于小时耐他娘去了,刘拓便让小刘病已带着小时耐好好玩耍,小孩子正是容易忘事的时候,刘拓不希望这件事给小时耐的人生留下阴影。 看着旁边嬉闹玩耍的小刘病已和小时耐还有嘿嘿,刘拓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第018章 生死攸关 看着面前这把精美的木椅,刘拓大手一拍,成了! 咯咯咯 身旁发出孩子银铃般的纯真笑声,刘拓扭头看去,刘病已和时耐正玩的高兴。 唉! 刘拓叹口气,真不知道以后小时耐的命运会如何。 且不去管这些,现在刘拓首要任务就是将面前这把完美至极,当然,也可以说是大汉朝第一把木椅呈现给丙吉,省的这老丙成天说自己坑他不地道。 唉,现在像自己这么地道老实的孩子还有吗? 刘拓为自己的善良感到无奈的悲伤。 “小子,想什么呢?”不知何时,丙吉已经站在了刘拓的身后,一出声就将刘拓吓了一大跳。 刘拓差点跳起来,老丙不厚道呀,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 “咦?”就在刘拓欲要介绍自己完成制作的这把木椅时候,丙吉盯着刘拓身前成型的木椅好奇了起来。“难不成这就是你所说的木椅?” “对,今天才刚刚第四天,我这也算是提前完成承诺了。”刘拓向来就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 丙吉不屑地看了刘拓一眼,整天就知道吹牛的小子。 丙吉按照刘拓的指示试着坐上去感受了一下木椅的舒适感,还别说,真不错! 刘拓翻了翻白眼,能不错吗?哥们可是打磨了数遍的,这把木椅浑身上下都是滑不溜秋的,手感超级好,就像女呃,失言失言了。 “好,算你小子这次没有诓骗我,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实乃大功。”丙吉可是一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 刘拓等的就是这句话,“老丙,你就等着吧,这椅子的功效绝对不止这一个。” 刘拓想起了后世的躺椅,那才叫一个舒坦呢。 丙吉看着这把木椅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坐下后又站了起来,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如此反复。 “嗯,确实不错。”从此事上就可以看出丙吉是一个办事牢靠之人。 “明日,我就请张掖庭前来一观。”毕竟这事是丙吉和张贺两人共同出资资助的刘拓。 汉皇宫。 皇帝刘彻观望着手中的这卷帛书,思虑良久,道“来人。” “在。” “命人带着朕的谕令,将长安城所有狱中之犯人尽皆处死,违令者杀。” “喏。” 皇帝一把丢出这卷帛书,冷哼一声“这天下,终究是朕的。” 只见那卷帛书上写着臣夜观天象,然,惊而发觉牢狱上空有皇天之气 皇帝刘彻满头的白发昭示着他已经进入了晚年,脸上那深深的褶皱也在提醒着他命不久矣,可是,这位曾雄霸天下的皇帝岂会这般轻易认命。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想必这便是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吧。 只是,刚刚制作木椅成功的刘拓还乐呵呵的带着刘病已穿梭在郡邸狱中。 “小叔小叔,还要还要。”刘病已还想让刘拓这位小叔抱着自己举高高。 刘拓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腰子哟。 “歇会歇会。” 回到牢房中的刘拓倒了一大碗的凉开水一口闷干。 刘婷轻轻拍着刘拓的后背,忙道“小郎君慢些,别呛着。” 咳咳咳 刘拓前一刻还好好的,等到刘婷说完这话就恨不得连眼泪也给逼出来。 待到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刘拓对刘婷说道“婷婷,你就是我的北极星。” “啊?” 刘婷不明所以。 刘拓说“指引方向呗。” 扑哧! 刘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小郎君,真是不正经。 刘拓对着刘病已问道“病已,你说时耐他娘亲的陶碗被你们摔碎了,所以才将咱们的陶碗拿过去替了下来,是也不是?” 刘病已点点头,他知道小叔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揍自己的。 刘拓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清晰地脉络。 看来,这么些年了,还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活的痛快。 那便战吧。 而在此刻,整个长安城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不知何故,皇帝竟然责令长安城所有监狱中的犯人尽皆处死,一时间整个长安城人头滚滚。 内谒者令郭穰带着皇帝的诏令来到丙吉管理的郡邸狱。 内谒者令就是所谓的皇宫接待办主任,官不大,但是是皇帝身边的人,人人艳羡呀。 此时的丙吉早已得到消息,皇帝下令欲要处死所有监狱犯人,要知道,整个长安城有二十六所官狱,所羁押犯人不胜其数。 “廷尉,宫里来人了。”牢卒魏明禀告道。 丙吉握了握拳头,猛地站起身来,“来人,封闭狱中大门,胆敢有擅闯者,杀!” 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丙吉说这话的时候杀气腾腾,吓得许多人脖颈缩了缩。 然后,丙吉持着兵器来到关押刘拓等人的牢房。 “老丙,来了啊。”刘拓此刻还不知自己等人的性命已经危如累卵。 丙吉神色凝重,对着刘拓说“刘拓,如今陛下听信小人谗言,已经颁下诏令,对长安城中的所有牢狱囚犯处死,如今,你等已是性命不保,我丙吉虽不是血勇之人,可,也不能看着太子一门再遇灭顶之灾,赶紧逃命去吧。” 刘拓闻言大惊。 “什么?” 刘拓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又是那么的突然。 等等,不对,刘拓记忆中应该是公元前87年才会发生这等事,为何会在今日就突然发生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老丙,这消息可属实?” 丙吉点点头。 刘拓在牢房中转了两圈,拍着手掌道“好。” 丙吉有些愤恨,这个臭小子还有心情说好,好你个头呀。 刘拓对着丙吉说“老丙,这次我能不能出狱就看你的了。” 丙吉愣了愣,“难道你小子有化解之法?” 刘拓在丙吉耳边耳语数句。 丙吉听完大惊。 “这次,如若不成就连吾也得跟着你去黄泉路上了。” 刘拓勾搭着丙吉的肩膀,笑嘻嘻道“老丙,别怕,这次说不定你不仅死不了,还会官升一级。” “信你才见鬼了呢。”丙吉对于刘拓这个脾性可是了解,一直玩世不恭的态度。 等到丙吉离去,刘病已在惊慌的刘婷怀中挣脱出来。 “小叔,我们可是要死了吗?” 刘拓笑着捏了捏刘病已的脸蛋,说“什么死不死的,放心,有小叔在你们都死不了。” 现在刘拓只希望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变化,这种生死大事交给天意真是不爽呀。 郡邸狱大门外。 “丙吉恭迎天使。” 郭穰点了点头,然后颁出诏令,接着就要领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去大肆虐杀一番。 “慢。” 丙吉大喝一声道“天使恕罪,臣不知陛下为何要这般对狱中囚犯赶尽杀绝,他们所犯之罪不过偷鸡摸狗尔尔,如今却要头断血流。” 郭穰怒喝一声“大胆,陛下的谕意岂是我等臣子敢违背的。”说着欲要挥手。 “慢。” 丙吉还真就和他耗上了,他不相信曾经圣明的天子会如此嗜杀成性。 “陛下英明无比,定是受了小人挑拨,旁人怕死,丙某不怕。”接着,丙吉喝令一声,忽的一下抽出随身所携带的兵器,对着众人道“狱中所有人听命,如有人胆敢冲击郡邸狱重地者,杀。” “喏。” 接着便是一阵兵器拔出的声音。 郭穰看着违抗皇命不遵的丙吉,他一时间还真无奈。 监狱本就是重地,为了防止有人劫狱越狱等状况,四周高墙可谓是密不透风,而且这些牢卒配备精良,如果真要冲杀进去,少不得一些伤亡。 郭穰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丙吉,你果真要抗皇命不遵吗?”郭穰试图劝服丙吉。 丙吉想起了刘拓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如要引起陛下的关注,誓要做一件大事,如今,这阵东风已经来了,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的住,再说了,他誓死都要保住太子府中这一点血脉。 何况,在丙吉的观念中,正义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数千年后,我们不得而知当时的丙吉到底是如何思虑此事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可是,当他敢于面对错误的指令不遵时,他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无疑,丙吉摒弃了大部分人的顺势而为和明哲保身,抛开了对功利性的盘算、考量,在面对这样的命题时,丙吉的选择无疑迸发出了无比耀眼的人性光辉,照亮了一个黑暗时代的漫漫夜空。借鉴文字,只是忘记出处了,挠头~~) 丙吉面容坚定,低吼道“非是臣下抗皇命不遵,而是郡邸狱之中数百名无辜性命不可枉杀,何况,狱中还有陛下的皇孙和皇曾孙。” 刘拓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的后面,当他看着丙吉此刻的身影时,他总觉得自己有负罪感,是的,他利用了丙吉的性子。 “老丙,希望你不会怪我。”刘拓呢喃道。 第019章 我们......活下来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天微微亮,期间郭穰派人去宫中请示皇帝诏令,奈何一直未回。 此时双方都有些疲惫,丙吉挺身在前,誓死不退。 郭穰苦恼的摇摇头,遇到这么一个二愣子自己难不成还真的要挥兵杀进这座郡邸狱吗? 无疑,之后陛下都会将自己的头颅砍掉。 郭穰抬头看了一眼天际,诏令应该快到了吧。 “老丙,吃点。”刘拓不知何时一副欠打的表情出现在丙吉的身侧,可恶的是他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香味扑鼻。 丙吉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个臭小子难道就不怕吗? 见着丙吉不动弹,刘拓劝慰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别硬撑着了,吃吧。” 刘拓不由分说塞给丙吉一个肉饼,这是他在厨房起早摊的。 “来来来,都尝尝都尝尝。”刘拓竟还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分发起了食物。 也罢,丙吉觉得腹中空落落的着实不好受,便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饼。 顿时,夹杂在肉饼中的肉香味飘溢开来。 “喔,好吃好吃。” “好好吃好好吃。” “这是某吃过最好吃的饼子了。” 一时间本是肃杀的气氛被刘拓整成了一幅哭笑不得的画面。 咕咚!! 站在对面的兵丁不知是谁咽了一口水,声音特响。 郭穰怒目回视,丢人,实在是丢人。 接着郭穰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郭穰老脸一红,都怪这饼子着实太过香浓了,真是可恶。 刘拓看着散发完己方怀中还余有数个肉饼的时候,便径直来到郭穰面前。 “天使,饿否?” 郭穰不语,面色朝天。 刘拓于是朝他手中塞了一个肉饼过去。 “可食乎!” 直到怀中肉饼分发干净,刘拓又施施然的离去了。 “小叔小叔。”浑然不知自己性命已在刀尖上的刘病已跑到刘拓身侧,“抱抱,抱抱。” 刘拓双手一用力抱起可爱的刘病已。 “诏令到。” 此时,宫中的皇帝诏令终于到来了。 哗啦啦 立刻跪下了一地的人。 “诏小人作祟,险酿大乱,故,幸上天派廷尉监丙吉制止,大幸,” 一道诏令念下来,朝阳也露出了天际,一轮血红色的圆轮渐渐升了上来,站在那里抱着刘病已的刘拓浑身被血阳包裹,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似一尊神佛。 丙吉跪地大呼“陛下圣明。” 郭穰也领了诏令,之后便带着兵丁撤出了郡邸狱。 刘病已在刘拓的怀中不明所以,问道“小叔,他们在做什么呀?” 刘拓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谁也不知他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病已呀。” “嗯。” “我们活下来了。” 解决完一切麻烦事的丙吉来到牢房。 “刘拓。” 刘拓站起身来。 丙吉不复昨晚的肃杀之气,而是有些疲惫,对着刘拓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陛下会放过你等?” 看来,丙吉还是起疑了。 刘拓双手一摊,“老丙,陛下的心思谁猜得准?我只是想要求活而已,带着病已,带着刘婷她们,努力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活着谁都没有做错。 丙吉颓然,他忽然间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很可怕,因为,他看不透,无论是从他们刚刚进入郡邸狱的第一眼还是如今这种局面,他无形中觉得有一双大手在引导一切。 尽人事,听天命。 “刘拓,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以后你得势,千万不要做天怒人怨的事,善待一切。” 刘拓愕然,他不知丙吉为何会这般想,不过这话却符合丙吉的性子。 刘病已和时耐在挑逗着黑狗,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在做着女红。 看到刘拓毫无反应,丙吉再次朗声说“答应吾。” “好。” 刘拓点头应下。 长安城中的一座府邸灯火皆灭,只是在一间房子之中发出有人走动的声音,如若有人路过屋外定是惊慌而逃。 屋中三道人影对坐在一起商讨大事,只是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大哥,太子府余孽逃过一劫,而且我们买通的巫师咕被皇帝老儿砍了脑袋,恐怕再难有良机行事了。” 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令三人扼腕叹息,不然,太子府余孽何故到了现在还苟活于世。 数年前,他们就曾毒杀过太子府余孽,可是,竟然被一个小子化解掉了,还差点暴露出了自己的行踪。 如果不是他们发现及时,想必他们数年前就被下狱杀掉了。 到了如今,太子府余孽依旧苟活在世,这就令他们不得不心惊胆战的度过每一天。 好不容易买通了宫中巫师上书皇帝说监狱中有皇气,可是,却又被一个小廷尉监阻挠。 看来,太子府余孽的命还真是大,三番五次都无法要其性命。 不过,他们却是要必死无疑。 不然,我等如何心安。 端坐在上首的男子眼神冰冷,既然这样,就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都怪这次安排不周,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另外一人恨恨道。 第一次出声的男子眼神阴险充满杀气,“谁曾想到区区一个廷尉监竟然敢违抗皇帝诏令不遵,最可恨的是皇帝那老糊涂竟然还下令饶过了那些该死的杂种。” 这是谁都不曾想到,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痛下杀手,而不是拖延到了现在。 如今,江充等人早已身死,自己等人也难以自保。 愈发感受到危机感的三人更是想要加快除掉刘拓的步伐。 坐在上首的男子出声道“二弟三弟,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需重新计划一番。” “嗯,太子府余孽必须除掉,不然我等寝食难安。”身为二弟的男子握拳坚定地说道。 “可是,如今皇帝老儿已经注意到了太子府余孽,恐怕我等接下来不好行事。”三人中的老三有些可惜,如果数年前就成功该有多好。 可恶。 “无妨,既然太子府余孽还被关在牢狱中就说明我们还有机会。”三人中的老二倒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或许,只有刘拓他们死掉才会彻底让他们放心活下去吧。 第021章 无所畏惧 高尚只是彰显你的品德,可在刘拓,不,是在汉朝的世界里,品德并不能填饱肚子。 所以,一切的前提都是吃饱喝足。 刘拓将自己的杀手锏摆了出来,肉汤免费喝,摊饼一个两钱。 这里本不是什么繁荣地段,只是陆陆续续的走过一些过客,肉汤只能成为刘拓的引流产品,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消费者。 “摊饼咯摊饼咯,又香又大又好吃的摊饼。” 终于,有食客过来询问“摊主,你这肉汤免费?” 刘拓点头,“免费免费,客人如若不信可放心大胆地喝上一碗,不要钱。” 这年头免费的东西还是从未见过的。 正巧,哧啦啦的喝汤声将他吸引了过去。 刘病已和时耐正一口吃着摊饼一口喝着浓郁的肉汤呢,就连一条黑狗也撕咬着一个饼子。 咕咚! 那食客也不好意思只喝碗肉汤,于是呼“摊主,来一个摊饼一碗肉汤。”反正一个摊饼才两钱,不多。 “好嘞,马上来。” 刘拓熟练地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然后拿了一个温热的摊饼过来。 “客人慢用。” 这食客先是咬了一口摊饼,嗯,不错,比之前自己吃的有味道多了,可他哪里知道刘拓放了多少调料才能够有这种味道呢。 趁着吃着摊饼的时候他又端起陶碗喝了一口肉汤下肚。 唔,这肉汤究竟是什么熬制出来的,太好喝了。 不由分说,这食客又要了两个摊饼,最后,他竟连自己都不相信地吃了三个摊饼喝了五碗肉汤。 嗝! 他止不住打了一个饱嗝,对着刘拓拱手,说“小郎君果然好手艺。” 刘拓看着到手的六钱,笑着心想开张。 而这时候天色也渐晚,正是人们饥肠辘辘的时候。 自这个食客开始,刘拓摊前的食客竟越发的多了起来。 最后,眼见着手中最后一张摊饼被食客咽下肚,满锅的肉汤也见底了,刘拓开始收摊了。 可是,也有许多还未吃得上饭的食客。 “小郎君,我这还没吃呢。” “小郎君,这天收摊太早了点吧。” “小郎君,再摊些饼子吧。” 刘拓对众人拱手,“对不住了诸位,小摊所有的食材均已用尽,实在无能为力,如有想尝吃的,可改日再来。” 不由分说,刘拓推着木板车带着两个吃饱喝足的小子回到了郡邸狱。 远远地,刘拓望见了蹲守在郡邸狱门前的老李头。 看到刘拓嘎吱嘎吱推着木板车回来,老李头昏昏欲睡顿时来了精神。 “好小子,你终于敢回来了。”老李头可被刘拓气的不轻,以前还只是只从后厨顺些吃的,可现在,这个臭小子竟然连锅都给他顺走了,害得老李头今晚差点没有锅做饭,让他如何不怒。 眼瞅着老李头拿着一根木棍子冲了过来。 刘拓示意刘病已和时耐拦住这个暴怒中的老头。 老李头自然不会真的动手打了刘拓,可心中这口气得出来呀,于是,刘拓被老李头追着打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刘拓望着气喘吁吁地老李头,笑着道“老李头,别生气嘛。” 老李头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心想老头我能不生气吗? 刘拓掏出怀中的百十大钱,丢给老李头,说“看看,亏不了你。” 老李头眼见这么些钱,惊问“你小子哪里抢的这么多钱?” 刘拓顿时一个趔趄,合着小爷在老头你眼里就是这么一浑人呀。 “李爷爷,这是小叔摆摊挣来的。”刘病已及时说道。 时耐也跟着点头。 “挣来的?”老李头可有些不信。 直到刘拓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老李头这才信了八分。 接着,老李头瞅着面前的这辆木板车,“这不是牢里头用来拉死人的吗?” 刘拓嘿嘿笑着。 老李头顿时浑身一个寒颤,这个臭小子竟然用拉死人的木板车去摆摊,这是一个浑人呐。 最后,“不行,你得跟我去见廷尉。”老李头不由分说地拉着刘拓来到丙吉面前。 正巧,刘拓反正还要向丙吉证明自己的诚意。 丙吉听完,摇头道“刘拓,你就不知轻重吗?” 刘拓愕然。 “你身为皇室中人,竟然学下贱人摆起了摊子,着实不知轻重。”丙吉有些恨铁不成钢,在他眼中,皇室那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用来摆摊吆喝遭人白眼的。 刘拓翻了翻白眼,这丙吉还这么封建,奥,也不对,是自己太过超前了。 在大汉朝,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 “老丙,你说我丢了皇室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室中的人有谁还记得我们叔侄的存在。” 就算记得也特意忘了吧。 “我只是以大汉朝子民的身份活着罢了,是要面子还是要命,这点我自己很清楚,你也知道,这几年来,我和病已遭受过多少次的危险,这些不需要我多说,不就是因为皇室身份吗?如今,这个身份竟然还要将我们叔侄最后一条活下去的路给堵死,如果真是这样,小爷我就算拼死也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带着病已刘婷他们好好的活着,活出一个人样来,让那些盼望我们死的人看到我们就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有大的志向,只是想要在这大汉朝有根,人有了根才踏实,如果依旧有人想要弄死我们,那对不起,我就会弄死他们。” “我刘拓别的本事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凭本事活着,不丢人。” 刘拓也气了,小爷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继而转身走了。 “还有,老丙,你是好人。” 丙吉看着回身又说了这么一句话的刘拓叹了口气。 “唉。” 这个小子越发无礼了,可,这是谁的错呢,丙吉不敢说也不会去想。 老李头心中惶恐,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出来后的刘拓看到正在逗弄嘿嘿的刘病已和时耐。 刘病已和时耐围了上来。 “小叔。” “拓哥。” 刘拓揉了揉他俩的脑袋,笑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嗯。” “嗯。” 刘拓一手领着一个,嘿嘿紧跟在后面。 第022章 或许你是对的 刘拓在离开郡邸狱前还要做一件事。 “等我出狱后,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我在外面等着你们出来,那时候,我一定请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还有,在这牢狱里面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丢人。” “你们是我精心组织的卫生队,一定要把控好这里的卫生情况,有跳蚤耗子什么的就证明你们做事没有尽心,这样很不好。” 刘拓在给他的卫生队训话,说是卫生队,其实就是一帮在郡邸狱里头生活的孩子,以刘拓为主,牢牢地将郡邸狱里头的卫生大权握在手中,并且将郡邸狱打扫的一尘不染,很是得所有牢卒的喜爱。 “拓哥,俺们不想你走。”周大虎这个憨实的胖墩子。 刘拓把脸一慎,“虎子,我们得往前看,不能一辈子待在这牢狱里面,放心,等我有时间一定会常回来看望你们。” 周大虎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还是在郡邸狱里面长大的孩子单纯呀,他们只知道谁对你好也会反之,至于其他的,想都不会想。 这支卫生队倾注了刘拓很大的心血,这几年下来光是红烧肉都得好几十斤了吧。 刘拓想想就觉得心肝疼。 不过幸好的是,这底子算是搭建起来了,而从这几年郡邸狱犯人的死亡率来看,处于一种径直下降的趋势,实属难得。 如果不是这,他老丙能得到一个上司的夸奖和一块管理有力的奖牌吗? 刘拓估摸着,老丙的位子也快动了。 “这样,以后虎子就是我们卫生队的队长了,记住,以后都要听虎子的话。” 刘拓将郡邸狱的卫生重任交给了周大虎。 周大虎眨巴着眼睛,想说拓哥,俺们干不来呀。 可接着被刘拓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就这样,郡邸狱卫生队的第一任队长刘拓卸任,将队长职位交给了一名叫周大虎的胖子。 转头带着刘病已和时耐回到牢房,刘拓对着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说“你们准备准备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狱。” 既然刘拓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挣钱养活自己和大家,他相信丙吉是不会阻止自己的。 刘婷胡组赵征卿开始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一个包裹就能装下他们所有的东西。 刘婷对着刘拓问道“小郎君,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兴许是习惯了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又或许是女人身上那种独有的留恋感。 刘拓点头,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是,可是婢子有些舍不得。” 就连胡组和赵征卿都有些触景生情,看着自己等人长久生活过的地方,原来,这牢里这般的好。 晚上,刘拓躺在干草上面想着心事。 今晚丙吉并未来查看牢房,也许,自己今日说的话太重了些吧。 刘拓有些自责。 噼啪噼啪! 烛火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第二日一早,刘拓就带着刘病已时耐,身后跟着的是刘婷胡组赵征卿,嘿嘿摇着狗尾巴围绕着一行人转圈。 “走吧。” 刘拓看着久久凝望这座郡邸狱不肯离开的众人。 郡邸狱中的魏明和吴发两人来为刘拓一行人送行,这也倒算一个奇景了。 “刘拓,出狱后好生过活,在这里面我们还能照拂一二,可出了郡邸狱,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刘拓拱手,“多谢魏大哥吴大哥,等小子稳定后请你们吃酒。” 魏明和吴发摆摆手。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刘拓听着身后的叫喊声。 刘病已反倒抬起头问着刘拓,“小叔,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刘拓知道他是想念郡邸狱里头的那些玩伴,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回来。” 刘病已这次和时耐击手拍掌。 这俩小子。刘拓无奈一笑。 “刘拓,刘拓,你个臭小子等等。”没有离去多远他们身后传来叫喊声。 刘拓回头一望,心中疑惑老李头! 老李头推着那辆木板车,车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推了过来。 刘拓嘿嘿笑着,问“咋地了老李头,这就想小子了。” “呸!”老李头真佩服刘拓的不要脸,“还不是怕你们饿死,这辆木板车还有一些吃食就给你们了。” 老李头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嫌弃,可刘拓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多谢老李头。”刘拓难得正经一回。 老李头看着他们一行人,妇孺孩童,也就一个刘拓顶点用,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撑得住。 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们烦得慌。”老李头一步三摇头的回去了。 “小郎君,你看。” 刘婷将蒙在木板车上的麻布掀开,露出上面的食物和一些厨房用具,而这些东西恰巧都是刘拓昨日用过的,这里面的用意不言而喻,木板车上的食物也足够他们一行人吃上个两三天了。 刘拓朝郡邸狱方向看了一眼,老丙呀老丙,也就是你才会这般了。 丙吉站在郡邸狱高处,看着愈发渺小的一行人,直至消失。 “廷尉,既然担忧他们何不嘱咐一番呢?”老李头佝偻着背站在丙吉身旁。 丙吉摇摇头,说道“李翁,刘拓这小子的点子多着呢,饿死谁也饿不死他,放心吧。” 老李头想起了这数年间刘拓做的那些‘坏事’,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小子呀,如今,他离开了郡邸狱,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习惯。 “是呀,老头我还真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后生呢。”老李头也是感慨万千。 丙吉反驳道“不是厚脸皮,是根本就不要脸。” “呃”老李头愕然,“对极对极!”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咳咳咳”突然间,老李头一阵剧烈的咳嗽。 丙吉忙拍着他的后背,担心道“李翁,你这咳病?” 老李头无所谓的摆摆手,说“没什么大的毛病,且不用管。” 老李头告退吃药去了。 丙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离去了。 “刘拓,或许你是对的。” 第023章 击杀 汉皇宫。 皇帝身边的人都知道最近皇帝迷恋上了一种名叫座椅的东西,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带着。 这日,皇帝刘彻来到钩弋夫人的寝宫。 钩弋夫人是一位极美的美人儿,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可惜,如今的皇帝英雄迟暮,年纪心力都大大不如从前。 看着浑身带着香味的钩弋夫人浑身软绵绵的凑了过来,皇帝会心一笑。 “陛下,您都好久没来过臣妾的寝宫了。”语气中多有埋怨。 皇帝刘彻顺手捏了捏这位迷死人的妖精的脸蛋,笑道“今日朝政繁忙,朕也是难以抽开身呀。” 钩弋夫人顺势起身为皇帝捏着肩头,细语柔声道“陛下可要保重身子,这大汉朝还需要您管着呢。” 皇帝刘彻享受着钩弋夫人的按摩。 许久之后,钩弋夫人手腕极酸,不过还是不敢停下,只是找着话题。 “陛下,您身下所坐之物莫不是就是近日宫中传闻的座椅?” 关于这把座椅,宫中早就传开了,只是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仿制。 汉武帝眯着眼道“嗯,这座椅坐着甚是舒适。” 在得到这把座椅后,汉武帝早就不习惯大汉朝那种跪坐的方式了,跪坐久了一起身就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的,还是这座椅好呀。 钩弋夫人笑着玩笑说道“陛下,这是哪位贤良给您进献的宝物呢?” 汉武帝这才想起进献这把座椅的丙吉和张贺。 “你这么一说朕倒差点忘记了,说起来,进献这座椅的两位确是我大汉朝的贤良。” “来人。” “升丙吉为常侍郎,张贺为大长秋。” “喏!” 钩弋夫人心中一惊,这两人可谓是登时升天了。 常侍郎虽品秩虽卑,但总揽一切政务,直接对皇帝负责,相当于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可谓人人艳羡,而大长秋则是皇后宫中的总管事,权利也是极大,比管着掖庭那种破地方好多了。 看来以后要示好张贺这位新任的大长秋了,毕竟以后陵儿的日常起居也是归他管着。 钩弋夫人瞬间心思百转。 下完诏令后的汉武帝舒坦的伸展了一下身躯,睁开眯着的眼睛,看着浑身都能挤出水的钩弋夫人,左右吩咐道“今日朕就在这里歇下了。” 钩弋夫人笑着凑了过来。 出得郡邸狱的刘拓尽情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就连刘病已和时耐都有些疯了,带着嘿嘿跑来跑去。 一路欢声笑语。 “小郎君,这”刘婷看着如同废墟一般的太子府。 刘拓早就料到了,数年时间,恐怕世人早就忘记这座太子府邸了吧。 “进去吧。” 忽然心情有些低落,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 太子府大门织就了一层层的蜘蛛网,落在上面的灰尘甚至都看不清大门原先的颜色,地上的落叶一层一层的叠加,刘拓觉得可以在这里开一家养殖场。 吱呀! 咳咳咳 众人大咳,这灰尘也太多了些吧。 推开大门,露出太子府中原有的形状,只是,长久无人居住导致这些建筑物都有些岌岌可危了。 刘拓等人继续朝里走去,道路两侧的盆景等装点物碎的碎倒的倒,甚至屋檐上都长出了一些杂草。 挑了一栋尚可的房子,刘婷她们开始打扫卫生并以此为根据点。 “小叔,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吗?”刘病已好奇的问道。 刘拓点点头。 “这房子好大呀,比里面的房子大多了。” “病已,你家好好呀,比我们住的房子大多了。” 听着刘病已和时耐的对话,刘拓苦笑,这里和郡邸狱里头相比确实好上太多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将所有行装搬了进来。 “小郎君,你们先歇息吧,婢子去弄些饭食来。”刘婷恭敬道。 刘拓摆手说“打扫了这么长时间的卫生你和胡姨卿姨也都累了,饭食交给我吧。” 不由分说,刘拓硬是让刘婷三人待在房间中休息。 老李头这次对刘拓他们还是很大气的,蔬菜里面还夹带了数斤猪肉,刘拓小心的将猪肉剔除,然后用猪骨头熬汤来喝,又炒了两荤两素,也算是一顿大餐了。 刘拓仔细嗅了嗅,嗯,真香。 饭间,胡组和赵征卿都表示自己无地可去,便在刘拓的同意下留了下来,坐过牢狱的女人哪里敢要呢。 对此,刘婷当然高兴不已。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由于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刘病已和时耐同住在了一张床上。 “话说,孙悟空化作一只细小的蚊子从山缝间飞了出来,前往天庭寻找救兵” 吱呀! 刘拓将刘病已和时耐哄睡着之后悄悄关门走了出来。 嗯?? 刘拓眼神冰冷,看来,还真有人将自己当做软柿子捏了。 返回房间,不知刘拓何时私藏了一柄长刀,看着闪亮的刀身,刘拓轻语“也该带你见见血了。” 这数年来,就算他们身在郡邸狱里面,也有人想要弄死他们,可惜,这么些年了,都没让他们得逞,如今,少了郡邸狱的保护,一切都要靠自己。 终于……可以痛快一战了。 持着长刀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刘拓低喝一声“出来吧。” 唰唰唰! 五道黑影从暗处蹿了出来。 “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们你们也不会说,所以,你们就死吧。”刘拓很是干脆,提刀便上。 此时,那五道黑影也动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齐齐朝刘拓围杀而来。 刘拓冷哼一声,今晚,就让你们解脱。 长刀在手,一个斜劈,迎面而来的黑影虽说躲过这刀,却不知刘拓只是虚晃一刀,紧接着长刀反转,从刘拓腋下朝后刺去。 噗! 仅仅是一个照面,黑影便折损一人。 或许是刘拓一时间将剩余四道黑影震慑住了,他们竟然出现了一些偏差,整个包围圈露出诸多破绽。 接着,刘拓便逐个击杀。 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力自上而下劈来,竟径直将其中一名黑影劈成两半,血腥漫天。 这黑影知道自己等人对刘拓低估太多了,他竟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想跑。”刘拓看着最后一名黑影欲要逃离。 咻! 长刀被刘拓掷了出去,接着,长刀犹如切豆腐一般将那人穿透。 噗哧! 最后一道黑影摔落在地。 解决完这些麻烦,刘拓来到那黑影面前拔出自己的长刀,初次实践,也是为了看看自己战力到底多强,如今看来,多年的习练还是颇有成效。 正当刘拓放松心神的时候,忽闻不远处有些动静。 持刀来到这里,刘拓却发现了一群孩子,说是孩子,其实就是一群靠乞讨为生的乞丐。 其中一个稍微大些的少年浑身哆嗦着站了出来,看着刘拓。 刘拓知道,自己刚刚击杀那些黑影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了。 第024章 一切都为了生活 生活总是会给我们准备一些惊喜和意外。 “你们是谁?”刘拓问道。 那少年壮着胆子,依旧遮掩不住语气中的哆嗦,“英雄,我们是在外街乞讨的乞丐。” “为何会在这府中?”这才是刘拓想要弄明白的,也关乎他们的生死。 “我们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睡觉。” 最后,刘拓总算弄了个大概,原来这群小乞丐是在长安城外街上乞讨的乞丐,无意间发现这座被废弃的太子府,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漩涡,于是便以为遇上了大机遇,便集体搬住到了这里。 真是头疼啊。 本来最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却被这些无辜的小乞丐们瞧见了。 那乞丐少年仿似看到了自己等人的生机,说“英雄,我们愿意追随于你,拜你为主人。” 说着便领着这群小乞丐跪了一地。 刘拓扶额,不过看来,这个乞丐少年很是聪慧。 “罢了罢了。”刘拓终究没有那么狠辣的心肠,“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 “谢谢主人。” 其后,在这群小乞丐的协助下刘拓将这些尸体处理了。 “小郎君,你这是”刘婷刚刚睡下不久就被刘拓叫了起来。 刘拓也是苦笑,自己无意收下了一群小乞丐,总不能让他们还住在那种连棉被都没有的寒酸之地吧。 说明事情缘由后刘婷也是极其无奈,自己这些人养活自己都很难,别说现在又增加了这么多小乞丐了,都是一些半大小子能吃的主儿啊。 刘拓吩咐刘婷带着他们去吃点东西,看着他们骨瘦如柴的身板,刘拓真怕下一刻他们集体晕倒。 吃过饭食,刘拓又将今天下午多打扫的那间准备存放杂物的房间让他们居住,起码这里有床板和棉被,不至于那么寒酸。 “拜谢主人。” 那乞丐少年领头带着众人跪谢刘拓。 第二日,刘拓依旧早起,在练了一套拳后收势。 “小郎君,还是我去吧。”刘婷苦苦哀求。 刘拓拒绝,让你去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接着,刘拓领着昨晚那名乞丐少年出府了。 “叫什么名字?” “千江。” “千江?”刘拓复读了一遍,“好名字。” “谢主人。” 刘拓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他昨日已经摸清楚了,长安城分为东市西市,后世著名的长安九市则在长安城的西北角上,由横门大街相隔,分成东市三市和西市六市。 东市是商贾云集之地,西市则密布着各种手工业作坊。 今日,他摆摊的地界便是东市。 看着逐渐人多了起来的街口,刘拓领着千江将摊子支了起来。 汤饼。 既有汤也有饼,将饼放入汤中便是汤饼。 如果在这冰冷的清晨喝上一口汤饼,那个中滋味无法言语。 “冷吗?”刘拓看着衣衫单薄的千江。 千江摇摇头,“不冷。” 刘拓才不去理会他说出的话,而是直接丢给他一个刚摊好的饼子,说“自己去舀上一碗汤吃去,吃饱了来帮忙。” 千江惊愕了一下便快速的吃起了饭。 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刘拓看着已经一碗汤和一个饼子下肚的千江,这 千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少年心性一时显露无疑。 “摊主,来一碗汤饼,热乎的。”有食客上门了。 刘拓加速摊饼,而千江倒也手脚灵活。 一个早上起码消耗了一袋粗面,而那一锅从昨晚就开始熬制的骨头汤也见了底。 “收摊。”刘拓拍了拍手。 千江麻利的将一应东西搬上木板车。 回到府中,刘拓先是招呼所有人吃了一顿早饭,并且宣告,以后他们也是一日三餐,早他妈受够了一日两餐还吃不饱的日子。 接着又问了一遍他们的名字,除了千江和一个叫巧儿的有名字外其余人都不知道自己姓名,刘拓干脆给他们按照年龄起了刘大刘二刘五。 当这帮孩子停止欢呼后,刘拓带领他们开始了大扫除。 起码,要将太子府后院打扫出来,不然,今晚他们还得继续挤着睡。 有了在郡邸狱中的经验,刘拓带着他们干的很快,偌大的一个太子府后院只是一个上午就完活了。 “好累。”刘拓瘫倒在地。 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这时提着食盒走了过来,一帮子饿急了的小子一哄而上。 “小郎君,这是给你的。”刘婷自然不会将刘拓的饭食和他们的放在一起。 刘拓接过食盒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汪汪汪 嘿嘿倒是急了,心想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呀,还有额呢。 “嘿嘿,给。”刘病已给嘿嘿丢过去一根骨头。 得了骨头的嘿嘿跑到一边啃去了。 刘婷看着刘拓的样子心疼道“小郎君,有他们干就好了,你干嘛还要亲自动手。” 刘拓嘿嘿一下,这个丫头是心疼小爷了。 “下午,你和胡姨卿姨去购些面粉和蔬菜,肉食也买些,家里人多嘴多,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咯。”刘拓今早也挣了不少钱。 刘婷闻言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只是,这样远远不够他们这些人填饱肚子。 下午,刘拓带着刘病已和时耐,后头千江领着一帮乞丐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城外奔去。 长安城周边共有八水,分别是渭、泾、浐、灞、沣、猜、潏、涝。 渭水,是一条贯彻整个长安城的大河,自然,这里面的财富也不少。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有资格在渭水河边讨饭吃的时候。 渭水的一个偏支小河,刘拓用一些柳条编织了鱼笼,然后教给众人如何使用,并亲自下饵提上来一笼河物。 看到活蹦乱跳的那些泥鳅黄鳝,其中还夹杂一些河虾,这帮小子们乐开了花,纷纷按照刘拓的吩咐沿着河岸将鱼笼放了下去。 忙碌是有趣且开心的。 眼瞅着太阳即将落山,刘拓带着丰厚的收获回到了太子府。 长安城一座府邸中,当得知计划再次失败后他不得不大发怒火。 “什么,派去的人倒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且太子府余孽刘拓刘病已活得好好的?” “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这中年男子大声叫骂。 待得他冷静下来,“莫不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他们,现在,太子府躲藏在暗处的老人却也不少。” 这名男子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太子余孽刚刚出狱自己就想弄死他们,最后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看来是皇帝老儿的那道诏令让自己失去了分寸。 挥挥手,“下去吧,以后没有吾的命令不准妄动。” “是。” 第025章 总会更好的 回到太子府的刘拓依旧带着千江出摊去了,留下了一府的妇孺孩童,不过刘拓相信,经历了昨晚之事后,背后那人定不敢再妄动了。 “汤饼哟汤饼哟,热乎乎的汤饼哟。” 刘拓现在叫卖愈发的自如了,可见,任何事情经历的多也就好了。 刘拓摒弃了肉汤免费的策略,否则,这长安城中的食客能把自己活生生的吃死。 一碗肉汤一个大钱,一个饼子两个大钱,一碗汤饼三个大钱。 小摊开张不久,刘拓看到了熟人。 “老丙来了啊,来来来,坐坐坐,千江,给这位爷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饼。” “知道了。”千江有些忙的脚不沾地,却很欢喜。 丙吉看着有模有样的小摊,对刘拓说“这倒也是一个活计。” 刘拓熟练地摊着饼子笑道“那是,起码饿不死。” 丙吉苦笑,这个小子竟然还记恨自己那日的话。 “客人,您的汤饼。”千江将一碗调配好的汤饼放在丙吉面前。 丙吉看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饼,上面也不知放了哪些佐料,竟如此好闻。 丙吉撸起袖子,大笑道“好,那今日吾就尝上一尝你这汤饼。” 刘拓继续摊着自己的饼子。 长安城的集市格外的繁华,许多靠着这集市为生的小贩自然很是高兴。 丙吉正在小口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饼,不得不说,很好吃,关于吃食这块,刘拓这小子还是很有天赋的,这让丙吉想到了那位淮南王,如今人人欢迎的豆腐可不就是出自那位淮南王的手笔。 “摊主,你这汤饼里头有耗子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刘拓顺声看去,只见一男子手中提溜着一只耗子,那些食客则是纷纷停止吃相,看着莫名被发现的耗子。 呕 有人肠胃比较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丙吉也是停下碗筷,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千江涨红了脸,反驳道“我们的汤饼里头哪里有耗子,分明是你诬赖。” 那男子一脸不屑,“老子在这里花钱吃饭,可不是来吃耗子的,你们说怎么办吧?” 刘拓拍了拍手,解下围裙,对着千江的肩膀拍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刘拓来到那男子面前,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耗子,一脸的不解。 “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耗子呀。”那男子被刘拓看的极不舒适。 刘拓唉声叹气,说“我倒是见过耗子,只是没见过小小陶碗中有过如此大的耗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男子怒道“怎地,明明就是从你汤饼里头发现的,你还想耍赖不成?” 刘拓深深地摇摇头,看来到哪里都有这种事发生呀。 “请问你吃这碗汤饼了吗?”刘拓问道。 那男子仰着头答道“自然吃了。” 刘拓又问“那你说你吃这碗汤饼了,请问你是何时发现这只耗子的?” 那男子不懂刘拓为何这般问,只是道“自然吃过发现的。” 刘拓对着周遭摆摆手,指着空荡荡的陶碗朗声说“各位父老麻烦给做个主,这位客人将这碗汤饼吃尽之后才发现了这只耗子。” 那男子好似还没有弄明白刘拓为何要这般说,却听得周遭一阵哄笑声。 这拙劣的陷害手法实在是太过蠢笨。 刘拓对着那男子说道“这位客人,请吧,不然我可就请你去官府吃饭去了,官府的饭食里头可没有耗子。” 那男子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了,满脸通红的跑掉了。 刚刚那位肠胃弱的客人为自己的呕吐感到脸红,放下饭钱便匆匆消失在人流中。 千江激动的很,还是主人有办法。 刘拓对千江说“好了,赶紧干活,不许偷懒。”而后系上围裙继续摊自己的饼子去了。 丙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小子,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罢了罢了,如果真要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这小子呢,如果不是他,自己如今如何能一步升天,以区区廷尉监的官身一跃成为常侍郎,而自己的好友张贺也做了大长秋。 当刘拓再次抬头的时候,只发现了饭桌上的那三枚大钱,而丙吉却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今日的收入比昨日颇多了些,想来是食客之间互传的结果。 我若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我。 古人诚不欺我! 千江兴奋地收拾饭具,刘拓坐在那里有些发呆,直到一位老妇人的叫骂声惊醒了刘拓。 “混账,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干出如此不齿之事,丢尽了我老张家的脸面。”一位胖胖的显得有些可爱的老妇人揪着一男子的耳朵来到刘拓摊前。 刘拓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就是先前在自己汤饼中吃出耗子之人。 “小郎君,老妇带着不孝子来给你赔罪来了。”那胖妇人赔着笑意。 刘拓飒然一笑,看着面容痛苦的男子,说“大娘,不必了,我也并未有任何损失。” 那老妇却不认可,对着自家那儿子又是一阵胖揍。 “小郎君,说来也是老妇的错,自家没有那个本事却还要嫉妒他人,实乃罪过。”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伤心事。 刘拓倒是饶有兴趣的听着,也不插话。 千江走了过来,对刘拓说“主人,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拓这才准备起身离去,那老妇却是不依。 刘拓笑了笑,说“大娘,你有何事还是直接说出来吧。” 那老妇才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原来,这母子两人在长安东市旁边有一间铺子,母子两人开了一间小吃店,只是,一开始还有些客人上门吃饭,后来却慢慢寥寥无人,直至现在无法经营下去,而这名男子便是看到刘拓刚刚来了一日时间便如此,不由得心生嫉妒,便有了后来一事。 “小郎君,不知你可有意租下大娘那间铺子?”老妇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 刘拓也不急着回家了,而是和这母子二人一同来到铺子中,铺子后面竟还有一处小院落,无疑增添了许多可能性。 瞄了数眼,刘拓问道“是租还是卖?” 老妇忙道“租,是租,不卖不卖的。” 刘拓拱手,“告辞。” 那母子二人急了,铺子生意不好,他们母子二人都快吃不上饭了。 “小郎君留步,难道小郎君想要买下这间铺子?”那老妇问道。 刘拓点头。 老妇和那男子低头商量了一会儿,说“可以卖,二万大钱,一个都不能少。” 本想着刘拓会讨价还价,谁知 “好,三日后你们拿来房契,我会将二万钱奉上。” 嘎! 这么干脆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那老妇和男子显然愣住了,直到刘拓消失后才反应过来。 回府的路上,千江不解,问道“主人,我们为什么要买下那间铺子呀,位置又不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刘拓看着前路笑着说“总要有些作为的。” 千江更加不解。 汉朝称老妇为媪,为了方便就称作大娘了。) 第026章 日常事 如今的太子府早已经焕然一新,最起码这里的路面是干净的,一些花花草草也被刘婷弄了起来。 刘拓回到府中自然是得到了热烈欢迎,因为,众人可以吃饭了。 对于吃饭,刘拓的要求是不求吃多好,但一定要吃饱,这些半大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是处于疯狂长身体的时候,万万不可饿着。 对此,刘婷颇有意见,昨日购买的那袋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这让刘婷心中很是惶然。 这也间接印证了一句俗话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不过当刘拓告诉她自己准备买下一间铺子需要两万钱的时候刘婷简直要疯了。 “小郎君,你疯了吗?我们连温饱都难以维持,哪里来的两万钱去购买铺子呢?”刘婷捂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 刘拓吃着饭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嗯,今晚的鱼做的不错。” 如今这府中这么多人,总要自力更生,明日看来还得继续让他们去捕鱼。 扒拉扒拉! 耳中全是这些半大小子们扒拉吃饭的声音,这可有着十三张嘴呢。 刘婷对于小郎君的话极其无奈。 吃过晚饭后,千江带着那帮小乞丐很是勤快地打扫卫生,他们知道,刘拓这个主人喜爱干净,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洗澡,也要求他们这般,千江甚至都觉得那些贵人们也没自己等人干净,只是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去的。 刘病已和时耐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家了,他们总是带着嘿嘿四处巡查这个大家。 汪汪汪 院落中传出嘿嘿的狗叫声。 哗啦啦 刘拓自木桶中一跃而起,溅起漫天水花。 舒坦! 泡澡,这大概是刘拓每日最舒服的时分吧。 千江很是尽职,站在门外为刘拓守卫。 待到刘拓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千江准备去清理房间,刘拓叫住了他。 “千江,你不害怕我?” 自那晚他们看到刘拓击杀那五道黑影后,除了千江外剩余六名小乞丐都对自己有些敬而远之。 千江摇摇头,“他们都该死。” “奥。”刘拓倒真有些好奇了,他一直觉得千江很沉闷,甚至都没有少年般的那种感情,“说来听听。” 千江神色坦然,说“蒙面进入府中自然有异心,有异心的岂是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就该死。” “哈哈”刘拓大笑,这倒是实话。 千江跪下,以头伏地,请求道“求主人教千江功夫。” 刘拓看着诚意十足的千江,说“起来,地上凉,回头感冒了怎么学功夫。” 千江身子一抖,他万万没有想到主人竟会如此轻易答应。 “千江,跪谢主人恩惠。”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秘密,刘拓并不打算去知晓千江心中的那个秘密。 “小叔,小叔”刘病已飞跑而来。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刮了刮他的鼻尖,“又出了一身的臭汗。”不过,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刘病已吐吐舌头,小叔对自己很是溺爱,也可以说是容忍。 时耐从后头追了上来,就连嘿嘿也跟着这两个小子累的直吐狗舌。 “拓哥,我们家太大了,巡查一圈都得好长时间。”时耐吐槽院子大的不好之处。 刘拓哈哈大笑,这个臭小子。 “明天起,你们都给我早起,跟着我晨跑。”刘拓觉得在这个时代身体健康才是一切的本钱,不然,不定哪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就会要了你的命。 “啊!” 刘病已和时耐大呼不满。 第二日,刘拓拿着一个擀面杖将所有人打了起来。 “都给我精神点,围着府邸跑十圈,跑完的人才能够吃早饭。”刘拓虽说在大汉朝生活了几年时间,可依旧改不掉前世的旧毛病。 于是乎,这群半大小子在刘拓的棍棒教育下跑完了第一天的十圈。 整个过程刘拓都看在眼里,千江一语不发的跑在队伍最前方,也正是由于他的带头作用,导致今天的晨跑训练格外顺利。 小米粥加咸菜,另外大菜包子管够。 这就是刘拓定的早饭标准。 胡组和赵征卿两人虽然照顾着刘病已的日常起居,可整个府中的饭食也落在了她们两人的手上。 刘拓将这两日摆摊挣来的钱都给了刘婷,让她去采买布匹,既然千江这些人跟了自己,那自己就不能让他们继续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刘婷又是对着刘拓好一阵埋怨。 吃过早饭,刘拓带着千江照例去出摊,刘婷带着赵征卿外出采买。 这两日,随着众多食客的良好口碑传播,前来一尝汤饼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刘拓估摸着,明日自己该带两袋粗面来了,而且肉汤也不足。 嗯,事情总归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的,这就是一个好的征兆。 既然那些人不再来找刘拓的麻烦,刘拓自然也乐得清闲。 今日一应食材早早地便用完了,在众多等候食客的埋怨声中刘拓依旧收了摊。 回到府中,一片热闹的景象,刘婷正在教那些小子们女红。 刘拓摇头一笑,对着刘婷道“婷婷,你这让他们这些毛毛躁躁的小子们学习女红之法,还不如让他们去河边捕鱼当做晚饭来吃。” 刘婷神色一黯,自己,又做错事情了。 刘拓看着得令犹如出笼的小子们,又看着刘婷局促的样子,便上前捏了捏刘婷的下巴,没好气道“还不去忙自己的事,想偷懒吗?” 刘婷奥奥了两声急忙跑开了。 刘拓摇头,这丫头。 刘病已和时耐带着嘿嘿跑了过来,对刘拓请求今日带着他俩出城捕鱼。 刘拓当然不可,这可乐坏了这俩小子。 来到河边,当刘拓看着从木板车上拿下第三十六个鱼笼的时候,刘拓惊讶他们的速度。 千江轻声说“主人,这些都是他们闲时编织的。” 刘拓信他才见鬼了,恐怕是将近一夜的工作吧。 看着纷纷兴高采烈挖来鱼料将鱼笼放下河水的小子们,刘拓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有安稳的生活,恐怕谁也不会乞讨。 早些年,由于汉武帝的大肆征伐,导致大汉朝百姓生活困苦,这几年休养生息下来,大汉朝的国力正在稳步提升。 第027章 和浊氏的生意 刘病已和时耐很开心,小孩子总是对新鲜的事物很好奇,也接受的很快,他们只是看了两遍便知如何使用这些鱼笼进行捕鱼工作了。 由于这里地处偏僻,刘拓一行人倒未引得他人注意,这也使得他们可以安心下放鱼笼进行捕鱼工作。 渭水水面上江帆林立,那些帆船则是靠这些江河为生,在长安城四周,靠江河吃饭之人不在少数。 此时的大汉朝人口也不过四千余万,却掌控了六百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可想是如何的地广人稀,加之汉武帝早些年的四处征伐,许多地方更是荒芜。 “小郎君,在此何如?”忽然之间,一老翁自刘拓左前方驾船而来。 刘拓拱手,“老翁,小子只是望着这宽阔的渭水发呆而已,并未何如。” “哈哈哈” 那老翁爽朗一笑,船桨一摆这条百十石的小船便稳稳地停靠在岸。 “我观小郎君眉清目秀,必定不是常人,可否与老夫对饮一二。”那老翁竟邀刘拓对饮。 刘拓微微一笑,一步跳入小船。 “哎呦!”老翁站立不稳差点再次坐倒,不过他却未气怒,而是笑说“后生气力蛮大的嘛。” 刘拓早已坐稳。 那老翁却也不气怒,而是慢悠悠坐下,任由船中的钓鱼竿垂钓河中。 刘拓对老翁说“老翁,你这样可是钓不上鱼儿的。” 那老翁呵呵一笑,自在的抚了抚自己的白须,说道“古有姜太公愿者上钩,而垂钓是一种乐趣,外人不足道也。” 刘拓想一脚将这老头踢下河中,但是又担心隐藏在周围的护卫不由分说地便将自己砍了,刘拓最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那老翁自我介绍道“老夫关中浊氏浊重,不知小郎君如何称呼?” 刘拓心中想了想,浊氏确是关中一个大家族,主要业务便是经商,以经营果脯起家。 在大汉朝,除了汉武帝他老人家为了增加国库收入将盐铁收归官营,对于其他方面还是很纵容的,所以汉朝对商业经济活动有着‘开关梁,驰山泽之禁’的自由放任政策。 “小子刘拓,拜见浊公。”刘拓知道面前这个老头不可小觑。 浊重呵呵一笑,刘拓依旧想要一脚将这老头踹入河水之中。 对饮一杯后。 “吾刚刚观小郎君凝望这渭水河面,仿似沉思,不知可否讲与老夫听上一听呢。”人老成精这句话果真不假。 刘拓呵呵一笑,既然你这个大富豪主动跳了进来,那岂有放过之理。 “如果小子猜的不错,浊公家中应是经商世家,而且家大业大。” 浊重神色不见改变。 老狐狸。 刘拓暗骂一声继续道“小子刚刚” “起了起了起了。” “哇哦,好多大鱼。” “快快快,别放跑了,不然弄死你。” 此刻,千江指挥一帮小子将放进河中的鱼笼提了上来,顿时岸上一阵忙碌。 浊重看着热闹,起身来到这里。 哗啦啦! 十余寸大小的鱼儿扑腾在小小的鱼笼之中。 浊重面露惊疑,这小小鱼笼竟能捉上如此众多的河物,实乃惊奇。 “小郎君,这鱼笼吾观与一般渔者所用之鱼笼并无太大不同之处,不知为何却能笼住如此之多的河物?” 刘拓笑笑不语。 浊重顿时明白,此乃机密之事。 “哈哈哈”浊重抚须大笑,好有趣的小郎君。 只是这一轮就令刘拓此行收获满满,千江跑过来问道“主人,器物不足了。” 刘拓也未想到这般,一时间有些犯难。 浊重却是笑说“如此好办,不如小郎君将这些河物卖与老翁岂不乐哉。” 刘拓苦笑,您老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令所有人都未想到的是刘拓竟然摇头拒绝。 浊重轻声奥了一声,他想听听刘拓所语。 刘拓对着浊重拱手,说“小子愿送于浊公数条大鱼。” 浊重不解,“小郎君,这些河物尽皆卖与吾岂不是更好?” 刘拓答“浊公,相信您家中并不缺少这些河物吧。” 刘拓这一问倒还真的将浊重问住。 说话之间河岸之上已经堆满了河物,其中不乏大鱼河虾。 浊重点头,这小郎君着实不错,于是,他叫来护卫耳语数声,不多时便多了许多器物。 “小子谢过浊公,等归家之后定会将这些器物归还。”刘拓说道。 浊重点头,他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也是无用。 “浊公,其实这些鱼笼极其简单,小子只做了些许改变罢了,最重要的便是这些鱼料,还请浊公一观。”刘拓将一包鱼料和其中一个鱼笼交于浊重手中。 浊重接过鱼笼观察一番,这才发现这鱼笼只是比其余鱼笼的入口处小了些,而且入口处不满了荆棘,巧就巧在这里,进入时毫无知觉,待到欲要游出这鱼笼时,那些荆棘便成了要命般的存在。 “妙,妙,果真是妙。”浊重大呼,这一小小变化古往今来竟无人发现。 浊重抬头看着刘拓,这个少年竟懂得报之以桃,最是可贵。 “小郎君果真妙人,老夫佩服。” 刘拓心知过犹不及,于是道“浊公,小子这里有一笔买卖不知浊公愿不愿做?” “奥?”浊重已然入瓮,“说来听听。” 刘拓欲将鱼料的配方及这种鱼笼的编织之法交给浊氏,而浊氏需要付出两万钱的代价。 “为何是两万钱?”浊重不解。 刘拓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令人羡慕,“因为,小子缺两万钱。” 浊重听完仰天长笑,好有趣的少年郎,就是为了今日的有趣自己也愿意出两万钱结交这个小友。 “好,小郎君的这笔买卖老夫做了。”浊重乃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在他人眼中的巨财张口之间便应了下来。 刘拓当场将鱼料的配方交给了浊氏,浊氏偌大的一个家族根本不会为了区区两万钱赖账,这点刘拓自然也是有把握的,而且,刘拓有这个自信。 交易完成,又收获颇多的刘拓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太子府。 第028章 花钱与过日子 刘婷跑过来询问刘拓,她着实不知那许多的河物应作何处理。 刘拓笑着敲了一下刘婷的脑袋,说“笨丫头,府中后院不是有一水池吗?将多出来的河物丢进其中养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捞出来便是。” 刘婷噘噘嘴表示抗议,这里曾经可是声名赫赫的太子府,水池竟然用来养鱼。 哭笑不得的刘拓有一种想要将刘婷吊起来鞭打的冲动,昔日的光辉已经过去,我们得往前看。 现在,面子里子对于刘拓来说甚至都不如一枚大钱值当。 生在世俗之中怎能不做一个俗人呢。 最终,刘婷不情不愿的还是按照刘拓的吩咐去做了。 如今,刘婷俨然已经成了府中的大管家,管理着一切大小事宜,这府中十三号人的吃喝拉撒都归她管着。 而刘拓也默认了这件事。 浊氏办事的效率极快,在刘拓他们还未吃上晚饭的时候就将两万钱打包送到了府中。 “小郎君,我家主人有话,如有时间,小郎君可到浊府做客,主人扫榻以待。” 大氏族就连仆人都这般有礼,刘拓对于这个时代又有了新的认识。 想必,以后会更精彩吧。 毕竟,和自己同在一个时空下的汉武大帝自己还没有见到。 府中,刘婷抱着那些大钱傻笑,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仿佛有钱就有了一切一般。 只有穷怕了的人才知道钱多么重要。 “婷婷,别傻乐了,赶紧盛饭去。”这妮子光顾着乐呵了,连晚饭的事都忘了。 刘婷嘿嘿笑着摆摆手,“不急不急,再让我乐会。”俨然就是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胡组和赵征卿则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啪! 刘拓怒了,这妮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实在该打。 刘婷被刘拓偷袭得手,闹得了一个猴屁股羞羞的跑开了。 哼,讨厌的小郎君! 府中的晚饭很是丰盛,刘拓摒弃了那种只有汤食的搭配,亲自教会了刘婷等人如何做出美味的红烧鱼和红烧肉,还有炒菜,只是可惜的是榨油太过劣质,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好的。 每次一开饭围坐在一大张桌子上的人就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搞得吃饭跟干群架一样。 刘拓每次看着他们争抢吃着饭食,就寂寞的拿起筷子夹起自己这张饭桌上的饭菜。 刘病已在一旁吃的很香,弄的满嘴都是油渍。 刘婷总是在他们吃过饭后才会进食,最后还是刘拓强制性要求刘婷胡组赵征卿三人必须同时吃饭才作罢。 阶级划分在哪个时代都会有啊。 吃过晚饭,刘拓将千江喊到身前。 “千江,我这里只有杀人之术,你要不要学?”刘拓问。 千江跪地,“愿学,求主人施教。” “好,那你便跟我去后院吧。”刘拓领着千江去到后院。 两日后,刘拓带着千江来到长安城东市。 啪嗒! 千江将钱袋丢在地上,两万钱很重,足足装了大半个麻袋,所以,砸在地上就掀起了一阵灰尘。 不过,对于这灰尘,有人的目光却是闪亮的。 刘拓对着这对母子说“数数吧,两万钱,一个大子都不少。” 等到这对母子眉开目笑的数完,那位胖胖的老妇人笑着对刘拓说“小郎君,这两万钱不少是不少,可,这间铺子终究是我母子二人赖以生存之地,如今两万钱卖与小郎君,心下诸多不舍。” “不若,小郎君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再给加些钱可好?” 刘拓皱眉。 人心不足蛇吞象。 刘拓问“多少?” 那男子倒是说的极快“三千钱。” 千江对这对母子怒目而视。 刘拓摇摇头,看来,这世界还是需要一些恶人来平衡的。 “可以,不过,我不敢保证你们母子二人有没有那个命来花这些钱。” “不知小郎君何意?”那胖胖的妇人有些不祥的预感。 刘拓继续道“我记得西城外有一处乱坟岗,那里每晚都会多出许多死尸,不知道今晚那里会不会再添两具,就比如你们!!!” “啊!” 那胖胖的妇人吓得一个魂飞魄散,忙摇头说“老妇不敢了老妇不敢了,求小郎君放过。” “娘。”男子可不信。 叮! 直到一枚飞刀钉在他们母子二人脚下,他们才知道自己碰到了狠人。 “海儿,我们走我们走。”那胖胖的老妇人急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就要离去。 千江拦住他们的去路。 “房契拿来。” 直到老妇人将房契交到了刘拓手中,他们才狼狈而去。 “主人高明。” 原来,刘拓早就料想到这件事并不会那般简单,只要关乎于金钱利益,所有人都会为之铤而走险,何况他们的心术本就不正。 在这个世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千江,关门!” 这间铺子可是刘拓来到这个世界置办的第一栋房产,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千江不明白主人为何在铺子之中比比划划,嘴中不时还念叨几句,如果不是出于敬畏,千江都想上前制止了。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刘拓站稳身子拍了拍手掌,大呼“好了。” 千江心中疑惑满满。 刘拓走过来拍拍千江的肩膀,对着他说“千江,走,我们回家。” 当刘拓刚刚踏进家门的时候,就听到刘婷的哭声。 呜呜呜 刘拓上前,问“婷婷,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刘婷哽咽道“小郎君,钱府中的那两万钱没了。” 刘拓愕然,他看向千江,千江摆摆手。 接着刘拓一拍脑袋,忙解释说“婷婷,那两万钱没丢,被我拿去用了。” 刘婷还真忘记了这茬事,不过等她弄明白之后又大哭起来,小郎君太败家了,两万钱说花就花了,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 “你个小守财奴。”刘拓极为无奈,钱留在手里只能是钱,花出去才证明钱是有用的嘛。 “对了,病已他们呢?”刘拓这两日时间好似都很少看到刘病已和时耐他们。 刘婷说道“小主人带着他们贩鱼去了。” 嘿,我说这小子。 刘拓嘿然一笑,自己本想着让那些小子没事赚些外快,可没想到刘病已这小子还跟着凑热闹。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刘病已大人模样的带着一帮小子回到府中。 第030章 好吃坊 半月时间一倏而过。 而当刘拓带着所有人参观他们为之努力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子时,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自豪感。 木匠李三木用粗糙的老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桌椅,这些都是自己打造出来的?他竟然有一种不可置信的错觉。 而站在那里的泥瓦匠老魏头又何尝不是这般。 看着都能照出人影的墙面和地面,他甚至都舍不得踩上去,生怕弄脏了这般美丽的艺术品。 所有人都在惊呼,惊呼刘拓的天才想法。 刘病已在刘拓怀中张着小嘴,心想小叔好牛逼。 刘拓自然没有去理会其他人的想法,而是张口喊道“婷婷,上菜。” 接着从后厨一盆又一盆的饭菜被端了出来,那升腾的热气昭示饭菜的香味,一瞬间,整个铺子都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咕咚! 不知是谁竟然咽了口唾沫。 系着围裙的胡组和赵征卿面带笑意,小郎君天生点子多,这间铺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千江问道“主人,是否开门迎客?” 刘拓一拍脑袋,自己差点忘记正事。 “赶紧开门赶紧开门。” 然后千江带着人去打开铺子大门。 刘拓对着众人说“从今儿个起,咱们好吃坊就正式开业了。” 东市作为一个商贾大市本就是一个人流量庞大的坊市,当千江打开铺子大门的时候饭菜的香味就随着空气流动飘散了出去。 这也就导致许多人莫名其妙的拱着鼻子朝里面看来。 “好香呀。” “对啊,什么味道这么香?” “我刚刚吃过早饭竟然又饿了。” 惊奇者有之,感叹者有之,疑惑者有之。 刘拓对着门外驻足的食客朗声说“好吃坊,今日开门迎客,店内汤水免费供应,素食一律一钱一碟,荤食两钱一碟,诸位可进店一观。” 不错,刘拓由于本钱缺少,只能依照后世的快餐店样式开了一家小成本的小吃店,力求挖到第一桶金。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行人来。 “恭贺刘拓小郎君铺子开张,关中浊式特送来贺礼。” 接着,那人不由分说让仆人将浊式一族准备的贺礼抬了进去。 刘拓哑然,不知浊重那老头从何得知自己这间铺子的开业时间,不过也无所谓了,人送我以桃,我改日赠他天大机缘。 “替小子回谢浊公。”刘拓对浊式一族派来之人拱手。 那人笑吟吟地应下便带着人离去了。 接着,忽然又走来一行人,刘拓一见却是熟悉了。 丙吉看着意气风发的刘拓,他眼神中有着多种神色。 “刘拓,听闻你准备开铺入商,这也是一条活下去的途径,希望你能安心经商,壮我大汉朝。” 得,这老丙今儿个来送贺礼顺带着还教育自己一番。 刘拓笑嘻嘻说“谨遵丙侍郎教诲。” 接着丙府仆人将贺礼奉上,丙吉也在刘拓的陪同下在铺子内观望一遍。 新意十足。 这便是丙吉对此铺的评价。 最后,丙吉望着刘拓那吃瘪的表情得意地带着大包小包的饭菜离去,刘拓苦笑,这老丙忒记仇了。 刚刚送走丙吉这位常侍郎,这不,又来了一个令刘拓意想不到的客人。 “大长秋。” 来人正是升任宫廷大长秋不久的张贺。 张贺本已对人生无望,可自从知晓太子府遗留遗嗣,另外自己因进献神物座椅治好了皇帝他老人家头晕眼花的疾病得升于大长秋,自此,他对生活又充满了热情,这位笑意盎然的大长秋拉着刘拓的手一同迈进铺子之中。 张贺对着刘拓好生嘱咐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和丙吉一般带着许多饭菜打包离去。 嘿,这样再来几个恭贺自己的,那今日自己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刘拓心想可千万别有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臭小子,店铺开张也不支会老头我一声。”人未至爽朗熟悉的声音便入了刘拓耳中。 原来是郡邸狱中的老李头带着吴发和魏明而来。 刘拓苦笑。 “李翁。”刘拓拱手,“吴大哥,魏大哥。” “李爷爷。”刘病已和时耐钻进老李头的怀中,顿时将老李头惊的喜不自胜。 “好好好,看到我们可爱的小病已和小时耐爷爷就放心了。”老李头本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如今,看到孩童格外的开心,膝下无子是他最深的伤痛。 刘拓留下三人在铺内用餐。 老李头对此赞不绝口,直一个劲的赞叹好吃。 吴发和魏明也点头大赞。 而围观众人见到小小的一间店铺竟有如此之多的大人物来恭贺,实乃奇事。 而刘拓也明白,这是他们特意给自己送的一把保护伞,用来抵挡住那些魑魅魍魉。 等到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真正地第一位食客终于走进了这家好吃坊铺子。 这位食客刚刚走进好吃坊店就被店中的装饰镇住了,这这也这也太华丽了吧。 可以想象,刘拓究竟将这间好吃坊店装修成了什么模样。 这位食客双股打颤的走到贩卖饭食之处,当他看到上面竟然将每一道菜食的价格都标注了出来,心中顿时一松。 每一道菜最贵不过二钱,而且那一桶汤水上面还贴着一个大标签免费供应。 这让他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来来来一道素菜和一道荤菜,再来一个大饼。”他终于开口点下了好吃坊第一单。 胡组和赵征卿不知为此训练过多少次,接着手脚熟练地为这第一位食客打好了饭菜。 那食客接过饭菜竟不知往哪里放,幸好刘拓早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刘婷赶忙将这食客引到一木桌上坐了下来,而后还贴心的打来一碗汤水。 “请慢用。” 这是刘拓教给刘婷这般说的话。 有人见有人进来,便也莫名的跟着走进这家好吃坊,而后打好饭菜坐下吃饭。 不过,有一件事绝对让刘拓没有想到,店内的桌椅压过了饭菜的名气,许多人纷纷询问这些桌椅哪里可以打造,费用几何。 这让刘拓哭笑不得,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多见不怪,这一现象会慢慢消失。 不过,刘拓却因此明悟了一点,自己何不开一家家具店呢? 而家具店的最好人选非李三木无疑,于是,刘拓将李三木拉上了自己的贼船。 自此,李三木过上了苦不堪生的日子,无他,钱太好赚了,让李三木严重怀疑了自己前半生是不是虚度了许多时光。 第031章 大汉朝第一份外卖 最近,好吃坊的吃食风靡了长安城,便宜,实惠,好吃,估计第三点才是要划红线的。 许多人见面便问你去过好吃坊吗? 搞得许多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急忙去打听关于好吃坊的信息。 继而,连续数日时间好吃坊店门外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人甚至是从头天晚间开始排队。 刘婷向刘拓吐着苦水“小郎君,你快想想法子吧,真忙不过来了。” 纵然刘婷是一个财迷,可这样的日子虽然美好也是自己向往的,却也是苦的,收钱都能收到手酸。 刘拓万万是没有想到会产生这般效应,于是,他只能寻觅合作伙伴。 正巧,好吃坊开业那日浊重浊氏一族派人送来了重礼,于是,刘拓就将合作伙伴定在了浊氏身上。 浊府位于长安城永安街,很大也很豪华,刘拓被带着几乎已经分辨不清东西南北。 由此可见这些豪商的家底。 在一处人工湖旁,刘拓见到了热爱垂钓的浊重。 “拜见浊公。”刘拓说完直接坐在浊重旁边。 呃 浊重惊愕不已,这个小子他不由地想起了第一次在渭河河水旁见到刘拓的第一面,这个小子还是那般不羁。 不过历经众多大风大浪的浊重早就将这一切看淡,不然,他也不会白手起家闯下这般大的家业。 “小郎君,你现在可是大红人,怎么想起老夫来了?”这老头还挺招人气恨。 刘拓看着平静的湖面,说“来找浊公谈一桩买卖。” “买卖?”浊重惊讶,不知这次刘拓又将会给自己什么惊喜。“什么买卖?” 刘拓双手一摊,“合伙做买卖。” 等听完刘拓的诉说,浊重哈哈大笑,搞得刘拓依旧有种想要将他踹入这湖中的冲动,尤其是他那讨人厌的胡须。 浊重笑的很开心,在他心中已经将刘拓列入小狐狸一类了,不过嘛 “小郎君说的这个合伙做买卖老夫却是明白了。”浊重对经商一事很是敏感,“我浊氏出钱,小郎君出秘方,共同经营,利润三七划分,是也不是?” 刘拓点头,这老头理解能力挺强的嘛。 浊重摆手,“老夫不同意,既然是小郎君的秘方,我浊氏只是出些钱财,岂可白白独占七成利润,四六,我浊氏四成,小郎君六成。” 我擦! 刘拓被浊重这老头的大手笔吓的惊跳起来,有钱不赚这老头莫不是疯了吗? 看浊重这老头,他说完倒是悠哉悠哉地垂钓,也不去理会刘拓的惊讶表情。 人老成精,这句话果然不假。 这世界上没有无由来的馅饼,也没有无来由的讨好。 刘拓眯眼一会儿,站起身来,对着浊重拱手说“好,就按照浊公说的。” 既然浊氏有意示好,刘拓且不去理会其它,走好眼前路才是。 谈完了生意,浊重的鱼竿一阵轻微晃动。 “鱼儿咬食了。”浊重看着微动的湖面并未立即拉动鱼竿,而是如是说着,“钓鱼最大的乐趣不是将鱼钓上来,而是在等候鱼儿咬食的时候,那才是整个过程最美妙的。” 刘拓懒得搭理这个叙说起钓鱼没完没了的老头,钓鱼就是钓鱼,经商就是经商,人生就要肆意一些。 本来以为豪门大宅的饭食多么豪华奢侈,不料初尝一口的刘拓差点吐了出来。 “浊公,小子还是告辞吧。” 浊重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不过看到刘拓的反应后疑问道“怎地,吾浊氏一族的饭食竟还入不了小郎君之口。” 刘拓摇头,自己可不想挨打。 “有时间请浊公前往东市中好吃坊店一尝,保准浊公众生难忘。” 要知道,刘拓特意请人打造了数口大铁锅,为了这,他刘拓差点倾家荡产。 “奥,那这般老夫倒真要去上一去了。” 禁不住刘拓的诱惑,浊重这老头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刻随着刘拓出府。 当他看到门前排着那长长队伍的时候眼中讶然,区区一个小吃店便招揽了这般多的食客,实属罕见。 由于是刘拓带着浊重走的后门,倒省去了浊重排队的麻烦事。 “婷婷,上菜,我和浊公在院中小饮一二。”刘拓让刘婷端上来了几个小菜。 浊重对着饭桌上的饭菜闻了闻,咦道“好香。” “更好吃。”刘拓补充道。 吃过饭菜后,浊重叹了一口气。 “浊公为何叹气?” 浊重摇摇头,说“小郎君,我想我在府中说的四六分成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误决定了。” 刘拓闻言哈哈大笑,原来,看别人吃瘪这般舒畅。 好不容易即将送走浊重这老头,岂料他临走前提了一个要求送老夫一套桌椅。 刘拓苦笑,自己真是低估了古人对桌椅的喜爱之情。 不过,看着浊重那副你不给我就不走的表情,刘拓忍痛将院落中的那套桌椅送于了他。 哈哈哈 坐在牛车上的浊重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刘拓郁闷至极。 前脚刚刚送走了浊氏这位大神,后脚老李头带人杀了进来。 “老李头老李头。”刘拓按住暴躁地老李头,“先说事先说事。” 老李头这才止住身形,不过鼻孔依旧朝天。 “吴大哥,到底什么事?”刘拓对着跟随而来的吴发询问道。 吴发倒也爽快,将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了刘拓,原来是他们上次带回去的饭菜太过好吃,现在,整个郡邸狱里面的牢卒纷纷受不住老李头的伙食了,纷纷要求吃一口好吃坊的饭菜,反正又不贵。 “嘿,我还道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事呀。”刘拓恍然,“老李头,至于这么生气吗?” 老李头怒瞪刘拓,能不生气吗?好歹老头我也给这帮子犊子做了十余年的饭食,竟还不如你个毛头小子。 刘拓心中一转,对着吴发道“吴大哥,这好说,每天我都会将做好的饭菜打包送去郡邸狱,这样你们不就可以吃上了吗?” 这算不算大汉朝第一份外卖呢? 吴发大呼“这敢情好呀。” 老李头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刘拓。 刘拓又对老李头说“老李头,你也别急,正好我这里也缺人手,要不,你来我这里呗。” 如果真这样做的话,老李头就在郡邸狱里头无用武之地,倒不如跟着刘拓了。 吴发双手一拍,“嗯,还是小郎君想的周到,李翁,您看这样可好?” 老李头等着吴发,怒道“你们都商量好了,我不这样做行吗?” 刘拓和吴发相视一笑,这老头有点小孩子脾气呀。 第032章 贪吃的皇帝 有了浊氏的钱财相助,刘拓接下来的店铺扩张行动自然异常顺利,而且现如今的长安城都知道好吃坊有着常侍郎和大长秋等一众大官的护佑,傻子才乐意去找茬呢。 一时间,刘拓成了整个长安城中最火热的人物。 倒也真应了丙吉的预言,刘拓注定是要搅动风雨的人物。 只是,或许丙吉也未想到竟会这般迅疾吧。 同时,长安西市之中一家毫不起眼的盛世工坊也打开了大门,而其中领头的赫然便是掌握了最新工匠技术的李三木。 只是,一开张的盛世工坊便被长安城的贵人世家挤破了头。 一切如常,这日,千江带着一个小子出去摆摊贩卖汤饼去了,如今汤饼在长安城也成了一种风尚,吃过的人都说好,这样造成了许多摊贩依葫芦画瓢做起了汤饼生意。 可见,大汉朝的百姓对于美食是极其的热爱。 刘拓正坐镇在东市好吃坊,只是,闻声听人的刘拓在后院慢慢发现了一个异常,原本络绎不绝的人流竟刹那间断流了。 时间不长,铺子大门外走进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 嗯? 刘拓精神一震,他知道,这老者不简单。 跟在老者身后的是一位体态微胖的中年无须男子,刘拓似要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的蛛丝马迹来。 “店家。”老者的随从那名中年男子喊道。 胡组是一个眼尖的妇人,她似是看出了这主仆两人的不同之处,系着围裙跑了出来。 “客人,可要吃点什么?”胡组笑问。 中年男子看向老者。 老者虽然年纪有些大,可脊背依旧挺的笔直,就像雕塑一般,不,是一种威严。 那中年男子赶紧上手扶着,只是被老者打掉了。 老者顺着那一溜的饭菜看了一遍,说“这里的每一样饭菜都给吾来一份,听闻好吃坊内的吃食冠绝长安城,今日,吾倒要尝试一番了。” 看来又是一个大家族的长者前来观光。 胡组和赵征卿急忙将每一样小菜都打了一碟端送到老者身前,而后又打了一碗的汤水端送过来,并说“这汤水免费,客人尽可放心,不够可自行续盛。” “奥。” 老者似是意外,竟还有免费的汤水,这倒有些另类了。 “难道店家就不怕赔钱?” 俗话说天上掉馅饼,如今这家小吃店弄了个免费汤水岂不是要赔钱赚吆喝。 胡组答道“客人有所不知,这汤水着实费不了几个钱,而且,主家还命我等在铺子外放了一桶滚烫的汤水,这天气寒冷,也让路过的人暖和暖和身子。” 不得不说,刘拓这招确实绝了,让那些暗中想要捣乱的人也无计可施。 于是,好吃坊名声也上了一层楼。 老者坐着板凳,对于好吃坊的这种做法点头赞同道“不错不错,那这又是何物?”他指了指四条腿的桌子和四条腿的板凳,看着像案几,可又太过庞大,而自己所坐之物有些像座椅,可又有些不像。 好似自从自己进入这家铺子中一切都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胡组答道“回客人的话,这种物件我们小郎君称作桌子,您坐着的物件称作板凳,这桌子板凳可比我们以往跪坐好受得多,而且也方便起身。” 老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问“这般说来你家小郎君还真是一位奇人,不知,你家小郎君如今何在?” 嘎! 胡组顿时不知该怎么接了。 那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瞪着双眼喝问道“主人问话,为何不答?” 胡组差点没有跪下,无他,这位贵人的气势着实太足了些,远远不是她一介妇人所能应对的。 刘拓看够了戏头自然从后院走了进来。 “两位客人,不知找小子可有事问?”刘拓笑说。 那老者看了一眼刘拓,接着便让刘拓感受到了一种威势,这是一种长久身居高位所累积的气势,是扮作不出来的。 “你就是最近长安城盛传的刘拓刘小郎君?”老者问话。 刘拓苦笑,拱手回道“回长者话,都是虚传罢了,小子只是开了一家小吃店勉强度日而已。” 老者未曾回话,而是拿起筷子准备夹起饭菜尝上一尝。 “主人。”那名中年男子欲要阻止。 老者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这名中年男子,这名中年男子便差点跪地。 待到老者每道菜都夹了一口尝过之后,十分满意道“嗯,所传果真不虚,小郎君这店铺中的饭菜着实一绝,美味堪比古之易牙。”易牙为春秋时期一位著名的厨师,深受齐桓公宠幸。)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刘拓笑说“长者廖赞,小子愧不敢当。” 接着店内的气氛有些诡异,老者缓慢有序的夹菜吃饭,而后再咬上一口肉饼,其后再喝上一口热腾腾的汤水。 虽是缓慢,却也气势十足,压制的整个店内任何人不敢动弹。 那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就这般双手摆在长袍前恭敬地等着,胡组和赵征卿也是局促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自己的脚尖。 刘拓一开始着实是有些紧张感,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紧张感渐渐消失,竟还感受到了一些温馨,不由得,他放松了心神,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老者将面前的饭菜吃尽。 咕咚! 老者将最后一口汤水吞下肚中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而后对着刘拓夸赞了一句不错。 谁也不知他这句不错说的是饭菜还是刘拓。 老者似乎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起身后还特意掺了掺衣衫。 “费晩,走吧。”老者轻声道。 “是,主人。” 中年男子扶着老者踏出好吃坊。 “等一下。”刘拓叫喊住老者。 老者和那名中年男子转过身来。 刘拓一本正经道“长者,您还没有结账。” 嘎! 老者有些尴尬。 那名中年男子却是怒目相视,竟还有人敢向主人要钱,“小郎君,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求着给主人送饭吗?” 刘拓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头算了一下,接着抬头说“一共十六大钱。” “你”那名中年男子顿时气的说不出来话。 老者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很尴尬,没钱。 “费晩,掏钱。” 接着那名中年男子也摸了摸自身,同样发现了一个问题没钱。 刘拓摇摇头,只好说道“罢了,这顿饭食就当小子请客。”接着刘拓又对那名中年男子说道“这天下有多大,你知道吗?” 那名中年男子脸色一阵通红。 老者却是哈哈一笑,朗声道“好,今日就当小郎君请老夫了,改日,老夫定当亲自回请。” 接着两人走出好吃坊。 待到老者离去,好吃坊内发出两声深呼气的声音。 老者在店内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了,甚至都让胡组和赵征卿喘不上来气了。 不过幸好有小郎君在,估计也只有小郎君才能这般从容了。 第033章 我耶耶是谁的梗 大汉朝的天空永远都是这般绚蓝,就像刘拓的心情一般。 生活渐渐稳定下来,每日除了打理一下好吃坊的事务,另外再监督一下浊楼的改造速度,刘拓忽然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没有那些纷扰,没有枪炮,甚至也没有起床号。 有时候晚上过于无聊,便带着刘病已时耐千江他们练习功夫,有时候一站桩便是一个时辰。 除了每日的晨跑外,刘拓又将自己的拳法教给了所有人,起码能够让他们强身健体。 而千江的进步也是极大,不知不觉中,刘拓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根。 刘婷似乎也爱上了这种生活,她每日起的大早和胡组赵征卿一切去集市采买,接着便去到好吃坊忙活。 这一大家子的重担被刘婷管理的井井有序,甚至这几日每个人都穿上了一身的新衣服,让那些小子们乐开了花,自此唯刘婷的命令而行。 这一切需要刘拓来守护,任何人都不能毁掉它。 千江带着两名小子出去摆摊卖汤饼去了,这是一个韧性十足的小子,从他骨子里都透露着一股不屈的劲头,而这个劲头正是刘拓所喜欢的。 接着刘病已和时耐又带着几名小子推着木板车,木板车上面放着许多鱼笼,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出城捕鱼。 如今,府中后院那处水池真真正正地成了养鱼池,甭管什么河物,逮了回来就扔进水池养着,甚至那里成了嘿嘿每日必去的地方。 故而,如今的嘿嘿是越吃越胖,刘拓真怕它这条黑狗被撑死。 “小叔,我们去捕鱼了。”刘病已估摸着以后没想当皇帝,现在倒更像一位渔翁。 刘拓在躺椅上睡的迷迷糊糊,问“捕啥鱼,都多的吃不完了。” 时耐不服了,“拓哥真懒。” 嘿,这小子长能耐了。 刘病已才不管刘拓如何呢,带着刘五这帮小子推着木板车出城捕鱼了。 其实,小小的刘病已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梦,那就是开一家鱼市作坊,让整个长安城都能吃到自家卖出的鱼,让小叔他们可以不那么劳累。 只是,不知刘拓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还没过多久,刘拓就被跟着刘病已出府的刘五摇醒了。 “怎么了?” 刘五惶然道“主人,千江大哥被打了,小主人正和那帮人骂着呢。” 草! 刘拓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忽而被一阵寒风吹醒。 “走,快带我去看看。” 刘拓可不想这帮小子们出什么事,最好是能干的过找事之人。 跟着府中报信的刘五一路急奔来到出事地点,刘拓倒是记得,这里是千江每日摆摊卖汤饼的地方。 可如今,这里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大汉朝百姓,里面依稀传出喊骂声。 刘拓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嘿,这不就是一帮小屁孩在干架吗? 刘病已在刘拓的熏陶下倒也凶猛,一个人愣是将对面那个约莫六七岁白白净净的小子骂愣住了。 那白白净净的小子忽然来了句“你知道我耶耶是谁吗?” 噗! 刘拓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这梗在大汉朝就有了呀。 那白白净净的小子怒视发出笑意的刘拓,小脸憋的通红,好似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一般。 刘病已倒也硬气,踏前一步霸气道“说,你老子是谁?” “我耶耶可是大汉朝的尚书令张安世,而我,是他的儿子张延寿。” 哗啦! 那白白净净的小子终于将自己老爹的名讳说了出来。 刘拓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张安世,刘拓终于想了起来。 张安世,汉武帝时生人,张汤之子。如今在朝中任尚书令,数年前要不是张安世的求情,身为张安世兄长的张贺早被汉武帝处死了,最终活罪难免死罪难饶,张贺被处以宫刑。 如今,面前这个小子却说自己的老子是张安世,他是张延寿。 张贺和刘拓交好,而张安世是张贺之弟,场中这位白白净净的小子是张安世之子张延寿。 这事情,好玩了。 刘病已切了一声,不屑道“区区尚书令而已,还好意思出来吹嘘,我都替你感到臊得慌。”刘病已还知道自己是皇族之人呢。 嘎! 不仅仅是张延寿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就连围观众人也被刘病已惊呆了,堂堂尚书令之子也敢无视,牛逼牛逼。 张延寿怒了,想本小主儿我也是称霸一方的,岂容这个摆摊的臭小子所能轻视的。 于是,张延寿小手一挥,“给我砸,小主儿我今儿个还就不信了,他们一帮穷要饭的小子还敢翻天。” 跟着张延寿的随从四名大汉撸起袖子就砸。 霸主恶仆。 刘拓并未出手,他想看看刘病已如何应对,顺带观察一下这些小子们这些时日练就的身手如何。 刘病已不甘示弱,也是小手一挥,“揍这帮孙子。” 嘿,刘拓看着霸气外露的刘病已直接撂起一脚就朝着张延寿干过去了,好小子,有潜质,竟还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千江本想安心替主人卖汤饼,可是,这些贵族竟还欺辱到了头上,满腹怒气的千江对着其中一个大汉就迎了上去。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不过,刘拓看着千江那股狠劲,还真是一头饿狼,专往死里下手,和他对阵的那名壮汉招就被千江揍趴下了。 张延寿不过带了四名随从,纵然都是大汉,可被一帮小子缠身也不是那般好受。 等到张延寿一方全军覆没,刘病已得意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延寿,问“尚书令的儿子也太不禁打了吧。” 噗! 刘病已这小子太坏了,得了便宜还要再气气人。 要知道,人气人能气死人的。 张延寿被气的肚子鼓鼓的,这哪里来的臭小子,轻触了一下已经肿胀的嘴巴,妈的下手真狠。 啪! 刘拓走出来给了刘病已一巴掌,这小子有些得意了。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刘拓,“小叔。”那小嘴撅得都快上天了。 刘拓示意千江将那四名大汉放开,然后对着刘病已道“这是你张贺叔的堂侄,你也敢打,回头看你张贺叔怎么教训你。” 刘病已小嘴张的老大,早知道自己就不下手这么狠了。 听着刘拓和刘病已的对话,张延寿肿着嘴巴问道“你们认识我大伯?” 刘拓揉着乱成一团麻布的张延寿头发,说“回头去你大伯那里问下,就说刘拓叔叔。” 张延寿不屑,“休想占小主儿我便宜。” “寿哥,寿哥。”一名和刘病已时耐大小差不多的四五岁的男孩飞速跑了过来。 张延寿此时正鼻青脸肿,不过见这么男孩后咧着嘴笑道“发生何事了祖弟?” 刘拓一听便知这名男孩的身份了。 张彭祖,张安世幼子,因张贺失子过继给兄长张贺为子。 第034章 当朝大司马 长安城中贵人如云,豪门大宅自然多不胜数。 如同张安世这样的世家,父亲张汤为皇帝刘彻时期的酷吏,最终虽被害以死证明自身清白,可也给后辈留了一条光明大道。 皇帝刘彻感念张汤的功绩,便蒙荫其子张安世。 如今,已经是尚书令的张安世很得皇帝器重,张家的荣耀依旧在延续。 张彭祖看着张延寿的狼狈模样,说道“澓先生发怒了,已经将寿哥逃学一事告知了二叔。” 张延寿登时傻眼,忙道“快快快,随我回府。” 接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张彭祖朝着自己家中跑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心中只愿父亲大人手下留情。 谁知,刘病已却是喊道“哎,改日来玩啊。” 噗! 奔跑中的张延寿差点没有跌倒,小主儿我信你个鬼了。 刘拓看着傻等着的一众人,笑骂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了。”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后,刘病已将捕鱼的事情交给了时耐,并嘱托时耐一定要满载而归,不然自己的梦就破灭了。 其后,刘拓带着他来到好吃坊。 “小郎君,小主儿,你们来了。”刘婷很是开心,因为,纵然长安城中有许多类似于好吃坊的铺子开了起来,可是吃坊中的食客依旧的多,她对刘拓的敬佩又深了一分。 刘拓看着有些忙不过来的胡组和赵征卿便带着刘病已加入其中帮忙。 一段时间后过了饭点,好吃坊内才终于清净了些,只有些错过饭点零零星星的食客还在吃着饭菜。 街角处,一位皮肤白皙眉目疏朗的美男子走下马车,接着他又从马车抱下一名女童。 “主人,好吃坊就在前方。”有随从指向一处地方。 美男子嗯了一声,便对其说道“你等留守原地。” “是。” 而后男子抱着女童走向好吃坊,如今,长安城中人人尽皆夸赞好吃坊,他作为大汉朝重要官员必须要了解一二,不然哪日陛下在朝堂问起他这个大司马他却不知却是不好了。 刘拓正在想着刘病已也不小了,自己是不是也该给他找个先生进行学习,不然做一个文盲很可怕的呀。 “店家,可还有饭食?” 忽然间,神思不属的刘拓被喊了回来。 “有有,客人您要吃点什么?”刘拓回过神来看到了一位面容棱角分明精神饱满浑身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男子,最可恶的是,他好像只比自己的帅差那么一星半点,而这个男子还牵着一名很精致地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的眼睛乌黑乌黑的,煞是好看。 男子抱起这个小女孩,问道“成君,喜欢吃什么?” 小女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小小手指指着那道鱼香肉丝,奶声奶气说“那个。” 男子笑呵呵的对刘拓说道“来一份。” 接着二人又点了两个小菜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刘拓却是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 “耶耶,你也吃。”小女孩显然很懂事。 男子一直在笑着,显然很疼爱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儿。 “嗯,阿耶吃,成君也要吃,不然就会饿肚子。”男子显然懂得哄小孩子的道道,将这名小女孩哄的笑嘻嘻的。 啪嗒! 刘病已收拾餐具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这父女俩的餐具,顿时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哇!” 那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刘病已愣在原地。 刘拓不禁对刘病已这毛手毛脚的毛病无奈,忙走了出来。 “对不住了客人,我这里再给您上一份同样的菜品,不要钱,您看可好?”刘拓笑说。 那男子扶额,他倒不是担心饭菜的事情。 “如果你能将吾女哄好吾便不计较了。”男子想出一计,顺带也考验一下刘拓。 刘拓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真想给刘病已这熊孩子一巴掌。 “这样吧,我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刘拓说着说着便唱起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看着刘拓那囧囧的模样,小女孩破涕为笑,心中想着这个人好好玩。 “耶耶,他好笨哦。”小女孩指着刘拓笨拙地身子说道。 靠,老子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说笨。 男子见刘拓逗笑了自己的女儿,便不再计较这事。 其后,刘拓还是打来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放在了这对父女面前,说“这份饭菜免费,不要钱,请享用。” 岂料,那男子反而不乐意了,说“店家,你看我可是那种贪图你饭钱之人?” 刘拓愕然,这人好生奇怪。 “我霍氏一族也算长安城中的大族,岂会因这等小事败坏名声,请店家收回。” 霍氏一族??? 刘拓惊呆了,要知道,霍氏一族自从出了个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后,那是直接入了大汉朝顶级豪族之列。 如今,自己遇到了霍氏族人,只是不知这位是谁。 “小子倒是眼拙了,敢问客人名讳。”刘拓询问道。 那男子看了一眼刘拓,然后便道出了自家名号“吾乃霍光,当朝大司马。” 咣当! 刘拓差点将手中的饭菜丢了出去,敢情在自己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光,整个大汉朝权势滔天的人物。 那刘拓将眼睛瞟向小女孩。 成君成君,难不成这个小女孩就是霍成君,历史上汉宣帝的第二任皇后。 刘拓又将目光瞄向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刘病已,这个小女孩竟然是刘病已未来的媳妇。 刘拓觉得好巧哦。 啪! 刘拓忍不住地给了刘病已一巴掌,你未来的媳妇就在这里还毛手毛脚,真是该打。 刘病已很委屈,不明白小叔为何打自己。 刘拓对着霍光拱手,“不知竟是霍司马光临小店,实属荣幸。” 霍光看着不卑不亢的刘拓心中满意的点点头,今日他之所以来到好吃坊内,一方面确实是为了了解一二,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这位太子府的遗嗣刘拓刘小郎君。 如今,前太子府在朝中人人避讳不提,可并不代表皇帝陛下会不记得这事。 现在看来,这个如今名动长安城的刘拓小郎君并未仗着自己太子府遗嗣身份四处作恶,实乃幸事。 霍光一时间不由地想了很多。 霍成君具体生年不详,这里把她安排出场,也是情节需要,务较真。) 第035章 给你养老送终 当今皇帝陛下年事已高,自年后以来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有时五日一议的朝会都不参加。自从数年前血流成河的巫蛊之事后,大汉朝便处于一种摇摇欲坠之中,当年皇帝陛下赠自己《周公辅成王朝诸侯图》,霍光便知道这是皇帝陛下在为身后事做一系列安排了。 自好吃坊店内出来,霍光抱着霍成君上了马车。 “驾!” 马夫驾着马车驶离东市。 刘拓看着消失的霍光,他的眼神渐渐变的冷静。 今日,看似一场微不足道的相遇,其实,刘拓能够感受得到霍光对自己身份的忌惮已故太子刘据的遗嗣。 这长安城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哪日,当刘拓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永远的醒不过来。 而刘拓,他还不想这么快的就被历史遗忘。 看来,这需要加快进度了。 刘拓愈发的感受到了危机感。 只要底牌不够多,刘拓随时都会沦落为一颗棋子,可有可无可生可死的棋子。 回头看了一眼忙活着的刘婷胡组赵征卿,还有犹如猴子一般蹿来蹿去的刘病已,他知道,他们就是自己要守护的人。 握掌成拳,刘拓眼神更加的坚定。 晚间,刘拓等人回到府中正碰巧时耐带着刘五他们捕鱼而归。 刘病已急忙围了上去询问时耐今天收获如何。 耶! 当得知收获颇多的时候刘病已和时耐击掌而庆。 接下来便是将如此多的河物丢进府中后院中的池水里了。 刘婷每当看到这一幕都心如刀绞,这可是堂堂太子府花费重金修建的水池,如今却被小主人用来当做养鱼池,心好痛啊。 而刘病已他们这些小子们却一个比一个欢快,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池子的河物就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资本。 刚刚搬进府中的老李头看到这种热闹的气氛却是格外的开心,一张老嘴咧的都开了花。 老李头站在水池边盯着这些小子们往水池里头扔河物,还一个劲地嘟囔着慢些慢些。 “今晚,老头我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老李头不断搓着手呵呵笑着。 扑腾扑腾! 看着水池中扑腾着的河物,这些小子们一阵欢呼。 “李爷爷,我要吃油炸泥鳅。”刘病已在郡邸狱的时候就很喜欢吃老李头做的油炸泥鳅,只是那时榨油太少,难得才会吃上一次。 “好好好,李爷爷给你做。”老李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时耐也拉着老李头的衣角,大嚷着“李爷爷李爷爷,我要吃爆炒小鱼干。” “好好好,也给你做也给你做。” “李爷爷李爷爷” 顿时,一大群小子围着老李头叽叽喳喳。 刘拓一张脸抖动个不停,老李头今儿个第一天来府中这就准备不过日子了啊。 好心痛! 今晚,注定是一个开心的晚上,老李头发现在这里比在郡邸狱里头好多了,起码有这么多后生小子陪着自己。 晚饭时分刘拓拉着千江和老李头喝了点酒,所以,现在老李头的脸色还有些红彤彤的。 “老李头,外头风大,赶紧回屋吧。”刘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老李头嘿了一声四处瞅了瞅。 刘拓嘿嘿一笑,露出手里的扫帚笑嘻嘻问“老李头,甭找了,扫帚在我这儿呢。” 早就熟知你老李头的套路了。 老李头哟了一声,这个臭小子 “别这么大火气老李头,来,喝点茶,醒醒酒。”刘拓不知从哪提来了一个茶壶,给老李头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老李头端起小抿一口,嗯,味道还真不错。 老李头自然知道刘拓是为何来这里,他不禁摇摇头,昔日小小少年如今长大了,自己再也不能将他看作一个孩子了。 刘拓看着天空中皎洁的圆月,感叹道“月亮永远是故乡的最亮最圆,也最让人思念。” “你小子哪里来这么多的感慨。”老李头自然是不知刘拓心中所想,以为他在多愁善感。 刘拓也未计较,坐直了身躯,“老李头,怎么样,以后就在这里干吧,郡邸狱里头有什么好的,等你老了,走不动路了,我给你养老。” 老李头砸吧砸吧嘴,这个臭小子。 “滚犊子,老头子我自己饿不死,你小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老李头火气又被刘拓勾起来了。 刘拓赶紧投降,老李头的火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最后刘拓临走的时候对老李头说“老李头,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我们”刘拓这个我们包括所有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给你养老送终。” 话糙理不糙,最朴实的话却最容易感动人。 老李头突然鼻子一酸,脱下自己的一只草鞋就丢向刘拓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 “滚!!” 刘拓如同一只老鼠灰溜溜地跑掉了。 接着,老李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夜空中的皎月,嘴里头嘟囔一句还真他娘的又圆又亮。 然后老李头捡起那只草鞋开门回房睡觉去了。 今晚,老李头睡的格外地香甜,不知是刘拓为他准备的新棉被还是别的原因。 第二日,一阵阵的口号声乱醒了沉睡中的老李头。 当他穿着好衣物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看到刘拓领着这帮小子们跑步,口中时不时地还喊些一二三四之类的口号。 “李爷爷,你醒了。” “李爷爷,早啊。” “李爷爷,快去做早饭吧,我们都好饿的。” 看着这一帮充满朝气的臭小子们,老李头忽然心中难过了起来,当年,自己在李家也是这样活过来的,只是,当年的李家已经烟消云散,而自己这副残躯还苟活在这个世上。 当看到刘拓给准备的早饭后,老李头不禁大骂道败家子。 一笼笼的大包子,还有两大桶的米粥,再加上腌制的萝卜条,这就是府中的早饭。 “真是太败家了。”老李头知道这群小子能吃能造,可这也太奢侈了。 在大汉朝,粮食就是硬通货呀,比钱值钱多了。 晨跑完回来的这些小子们,一个个犹如小老虎一般将这些早饭吞下肚中,直到一个个撑的吃不下去了才作罢。 饭后的刘拓坐在躺椅上剔着牙,刚刚吃萝卜条塞牙了。 今日的阳光不错,适合晒太阳。 第036章 浊楼 可惜,今日的阳光再明媚都和刘拓无缘。 浊氏派人来通知刘拓,长安城城东的浊楼开张了,请刘拓过去主持事务,毕竟,这浊楼刘拓也占有份子。 刘拓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得,既然是浊重那老头相邀自己就受累跑过去一趟吧。 换好衣物的刘拓带着刘病已和时耐奔赴城东。 “老主人今日前往泾水垂钓了。” 当刘拓问及浊重这老头的去处时得到了浊氏族人给的回复,当听到这话的时候刘拓心中就暗想瞅准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浊老头踹进水中。 如今的浊楼由于浊重的成分成了浊氏一族一个特别看重的产业,当然,谁也不知道浊楼就是好吃坊的加盟店,好吃坊引起的轰动自然也足以引起浊氏的注意。 对于吃食这块,是每一个大汉朝子民都缺少不得的一个重要活动。 刘拓也直接认识到了大汉朝子民对美食的热爱。 现在,自己也算一个小富翁了吧。刘拓暗自想到。 一辆马车停在好吃坊门前,接着有人小跑上去,而后从车上下来一位面容方正的中年男人。 “浊氏族长浊清涟,刘小郎君安好。” 刘拓精神一震,这位中年男子竟然是浊氏的族长,“浊族长安好,我便是刘拓,承蒙厚爱。” 浊清涟微微一笑,身上那种气息让人很喜欢,起码是刘拓喜欢的。 浊老头还不错,起码派了自己儿子来撑场面。 这家好吃坊完全是按照刘拓所画图纸进行装饰,颇有一种现代化的风格,让进入其中的浊清涟连连称赞。 临行前父亲嘱咐自己一定要放低身段,刘拓不可交恶,其实,不用父亲嘱托,浊清涟也知道纵然一位皇室弃子也不是他们浊氏敢招惹的。 这世界上无脑之人很多很多,但他们浊氏自卑微中起家,磨砺于艰苦,生长在江河之上,故此,再多的无脑之人一定不包括他们浊氏。 “犹如神迹,刘小郎君果真神人,令人敬佩。”浊清涟由衷地赞叹。 刘拓很享受这种赞美,其实,每一个人都喜欢被奉承,只是,有人将这种赞美控制在一定程度。 简约的壁画让整个好吃坊逼格上升了许多,加之每张桌面上篆刻的山水画让人不忍破坏。 最主要的是刘拓的强迫症让整个店面看起来一尘不染,而且后院还有专门的如厕之地,每日更是专人打理。 浊氏派来的负责人对此有异议,他认为大可不必如此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将一切能缩减掉的开支尽量缩减,这样才能早日实现盈利。 刘拓拍着这位仁兄的肩膀,他很悲哀,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事。 后来,浊氏就将此人换了。 这才有了如今这家独树一帜的浊楼。 此时还未到开张时间,浊楼店外已经围了人,他们都在好奇浊氏一族为何会进军餐饮业。 如今的长安城,人尽皆知好吃坊内的美食很好吃,却更加喜欢好吃坊的装修风格,这也间接带动了整个长安城的装修行业。 对此,刘拓表示很意外。 看来,华夏民族对于美的观念自古时就有了。 “时间差不多了,浊族长,我们开始吧。”刘拓看着日头渐渐升了起来。 浊清涟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开始吧。” 于是,位于长安城内东市的浊楼店开张迎客。 进店后的众多食客纷纷发出惊叹声,这浊楼果真不会令人失望,光是这装饰就足以秒杀任何一家酒楼。 而且,店内的饭菜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可以让任何一位平民进入吃上一顿。 当然,这也是造成浊楼人流量巨大的一个因素。 早就经过培训的浊楼小娘子们纷纷撸袖子上场,一个个扭着腰肢收拾餐具。 这个时代,没有女人就必须窝在家中纺织的习俗,有能力就出来挣钱,没能力也得变的有能力。 大汉朝给了每一个人足够的自由。 殊不知,养马出身的卫青凭借战功混到了大汉朝大将军的位子,私生子出身的霍去病名冠天下。 刘拓领着刘病已出来见识市面,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凭借自己的才干让大汉朝越来越好。 不要让后世的汉人受尽异族的欺压。 国破山河在,壮士犹不悔。 无数惨痛的经验告诉我们,刀枪要明亮,钱褡子要鼓鼓的。 “小郎君,不如,我等喝上一盅如何?”见到如此盛况的浊清涟显然心情极好。 刘拓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一行人就在浊楼一间包厢之中小酌起来。 浊清涟不得不感叹,对于刘拓他是知道的,在郡邸狱之中被关押了数年时间,刚刚出狱没有两个月的时光,这便成了长安城中的风云人物。 着实令人感叹呀。 “啊,好辣好辣。” 刘病已和时耐两人偷偷喝了两盅酒水被辣的直吐舌头。 呃 刘拓和浊清涟相视一笑,这两个熊孩子。 “浊族长,请。” “小郎君,请。” 在刘病已和时耐的期待眼神下,刘拓和浊清涟一饮而尽,并哈哈大笑。 刘病已小声对着时耐问道“他们怎么不嫌辣得慌吗?” 时耐也是好奇,“他们应该都是装的。” 对啊,哪有人不怕辣的。 浊清涟和刘拓自是没理会两人的私房话。 “小郎君果真爽快人。” “浊族长客气了。” 不过,接下来的这句话却令刘拓郁闷至极。 “小郎君入世仅仅数月时间就一跃而起,实为惊人,而清涟也早已久闻当今陛下圣明,小郎君身怀龙族血脉,又岂是我等凡人可比拟的,来,小郎君,我们再饮一盅。” 刘拓瞅着再次举起酒盅的浊清涟,他怎么有了一种想要暴揍这家伙的冲动。 老子和他娘的皇室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郁闷至极的刘拓再次一饮而尽。 “哈哈看来龙族血脉果真强大,如此烈酒小郎君饮后与常人无异,佩服佩服。” 此时的浊清涟面色已经有些潮红。 噗! 刘拓想吐血,这家伙不会喝醉了吧。 一旁的刘病已和时耐却是吃的尽兴,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尽皆落入了这两个臭小子的肚中。 第038章 时光难倒回 汉皇宫。 皇帝刘彻假寐在龙塌之上休息,最近他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唉! 一声重重地叹息,让这座空旷的宫殿显得有些凄凉。 “陛下!” 侍奉在皇帝左右的内侍不禁出声。 良久,皇帝刘彻再次叹息一声,这宫殿着实冷清呀。 “令丘道长觐见。” “喏。” 不久,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仙风道骨的出现在皇帝所在宫殿之中。 “丘天机拜见陛下,陛下安康。”丘天机一甩拂尘。 皇帝刘彻站起身来,问“丘道长,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长的仙丹几时能够成形。” 丘天机心神一震,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纵然内心震动面色也要如常。 不悲不喜,说“陛下心安,仙丹乃是窃取上苍之力,将其封印其中,这里面的天力非一时半会能够封印的住,还望陛下忍受得住常人所不能忍。” 早已习惯了皇帝垂询的丘天机从自己道袍中掏出一枚金黄色的仙丹。 “陛下,这枚小天地丹乃是贫道使用无上真火练就,内含天地元气,可令陛下精神振奋。” “奥。” 皇帝刘彻闻听之后果真眼冒好奇之光。 “快快给朕呈上来。” 丘天机沉声道“陛下,此丹须在一净地口服,而后默念经书,方可得丹中天地元气。” 皇帝刘彻令人将丘天机送出大殿。 呼! 出了一身冷汗的丘天机一甩拂尘,而后施施然离去。 只有品尝了世间无上权利之后才妄想长生不老,贪恋这世间的美色与杀戮。 一言决生死,一书令百万。 天地浩觞,唯人间大帝。 晚年中的刘彻愈发的迷恋这种长生之物。 当年,秦皇欲要寻得长生之法令方家术士徐福用大船载三百童男童女东出蓬莱仙岛,后却黯然离世。 如今,刘彻才明白秦皇之所想。 只是,如今的自己能够寻得长生不死吗? 皇帝刘彻有些动摇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随着刘病已年龄的增长,刘拓寻思着该给这小子找一个先生。 不然整天就知道遛狗走马那可就真的太糟糕了。 令刘拓头疼的是自己认识的人极少,却又不知该请谁来给刘病已因材施教。 “小叔,我和时耐要去城外训练嘿嘿,你去吗?”恰巧,刘病已路过看到刘拓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愁眉苦脸。 刘拓怒了,你个臭小子每天就不干些正事。 啪!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刘拓,不知小叔为何打自己。 “小叔” 刘病已的必杀技之一噘嘴。 刘拓唉了一声,他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算了吧。 “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别误了晚饭。”刘拓挥挥手。 刘病已和时耐欢蹦乱跳的去了。 “千江!”刘拓大喊。 “主人。” “去,跟着病已他们,别出事。”刘拓不得不防。 “千江明白。” 府中后院胡组赵征卿正在搓洗着衣物,这一大帮小子的衣物可不好清洗,那叫一个脏呀。 幸好胡组和赵征卿也是一把能手,总是能够将脏衣服洗的很干净。 刘婷估摸着又在算账了,今日花费几何,进帐几何,府中还余留多少吃食,可以让这一大家子人丁吃上几日。 老李头成了府中的门卫,没事就往府门口那一坐,那叫一个舒坦呀。 看到刘病已他们带着嘿嘿跑了出来,老李头就笑吟吟的说道“病已,时耐,你们又跑哪儿野去?” 刘病已和时耐同时回答道“城外遛嘿嘿。” 老李头还真没见过这么灵性的黑狗,这俩小子一指这神奇的黑狗就知道该去做嘛了。 “嗯,当心点。” “知道了李爷爷。” 声音瞬间跑出老远。 吱呀呀吱呀呀! 马车滚过地板。 “嘿嘿,你慢些。”刘病已看着愈发跑的快的嘿嘿。 “保护主人。” 马车四周的护卫瞬间警惕。 坐在车中的老者掀开车帘看着奔跑中的那条黑狗和追在后面的孩童。 多么熟悉的一幕场景。 老者的目光渐渐变的柔和,不复往日的冰冷。 嘿嘿停了下来朝着马车看。 马车护卫欲要拔刀杀死这条黑狗。 “嘿嘿,你个不听话的。”刘病已并未发现异常,他终于追上了嘿嘿,抱着嘿嘿揉着它的一身狗毛。 “病已,我们快走吧。”时耐也追了上来。 “嗯。” 一条黑狗两个男童外加一个仆人渐行渐远。 马车四周的护卫这才松下握刀的手掌。 “继续前进。” 马车车轱辘继续滚动前进。 殊不知,远离这里的千江衣衫尽皆湿透,刚刚好强的杀气。 千江回头望了一眼。 吱呀吱呀! 老李头被惊醒,伸着头往府门外看去。 “主人,到了。”马车护卫朝着马车车厢中禀告道。 车厢中毫无回应,而外头的护卫也耐心等着。 良久,车帘被掀开,走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李头心神一震,这这 老者抬头望着这府邸,曾经的太子府,如今却这般人丁稀少,只是,上头的挂匾处 “进去。”老者发下命令。 不知为何,近日自己心神不宁,脑海中闪现过以往种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老者走进这座曾经负有盛名的太子府。 看着跪拜在地上的那白发老头,这老者叹息一声。 “老李头,我说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刘拓闭着眼听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咳咳 老者突然咳嗽了两声。 刘拓睁开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老者,咦,看着有些熟悉呀。 “长者,您怎么?”刘拓不知这位出现在好吃坊中的老者怎么来到了这里。 咳咳咳 老者由轻微地咳嗽变为剧烈的咳嗽。 刘拓赶紧上前帮老者捶背。 “我说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安分在家呆着,这不遭罪了吗?”刘拓一边埋怨着一边大喊着刘婷。 刘婷跑了过来,问“什么事小郎君?” 刘拓说“赶紧的去熬制一碗梨汤,多放糖。” “好嘞。” 刘婷急匆匆地去了。 老者抬头看着刘拓,真像,太像了。 不由地,老者伸出干瘪的手掌去抚摸刘拓。 第039章 寒秋 就好像一个轮回,让人如置身在梦中。 “来来来,您老坐这。”刘拓扶着老者坐到自己的躺椅上。 老者好奇,问“这是何物?” 为何自己每次见到他总会遇到很多新鲜事物。 刘拓答“躺椅,和座椅差不多。” 接着刘拓又为老者讲解了躺椅的作用和功效。 老者尝试了一番,果真舒适。 “小郎君,你这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老者收起那种冰冷脸庞笑呵呵说。 刘拓眉飞色舞,“长者,人生在世,难得潇洒活个几十年,如果不抓紧享受岂不是痛哉。” 老者似乎认同了他这种观点,竟缓缓点头。 暖洋洋的阳光照了下来,让整个院落都充满了生气。 咯吱咯吱咯吱 刘大领着刘二刘三两人推着木板车回到了府中。 “主人,这是今日的卖鱼钱。”刘大很自觉地将钱财交到刘拓手中。 刘拓摆摆手,说“以后你们将这钱直接给婷婷就可以了。” “是。” 刘拓继续说道“今日给你们每人置办了一身新衣服,回头自己去婷婷那里认领。” 听到这话几个小子将所有表情尽皆表于脸面。 “多谢主人。” “行了,赶紧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刘拓挥挥手这几个小子便欢天喜地的推着发出咯吱咯吱响动的木板车往后院而去。 老者看着刘拓对几名仆人这般随和,便问道“小郎君,为何对自家仆人这般照料?” 在大汉朝,仆人就是主家的奴隶,生死皆在主家一念之间,像刘拓对仆人这般好的还真是少见。 刘拓笑着说“他们也是娘生爹养,也是如同我们一般,只是因为出生不好只能苟活度日,既然小子有这个本事让他们不愁吃喝,那举手之劳为何不做。” 说到底还是刘拓看不惯主家虐杀奴隶的行为。 老者这次倒是陷入了思考。 这时,刘婷将熬制好的梨汤端了出来。 “小郎君,梨汤熬制好了。” 刘拓接过梨汤,对着老者说“梨汤具有止咳功效,长者请用。” 跟随在老者身遭的随从护卫欲要上去制止住老者的行径,只是被老者怒视而终止。 咕咚! 一口烫嘴却甜甜的梨汤下肚,老者肚腹之中犹如有一种火龙在四处乱窜,将那股凉气遏制。 咕咚咕咚咕咚! 老者慢慢竟将一陶碗的梨汤全部喝尽。 看着手中的陶碗,老者问“小郎君家中应该不缺财物吧,为何不换用铜盏?” 说到这里刘拓浑身一颤,自己还不想中毒而亡。 大汉朝多数穷苦子民都是用劣质陶碗用餐,如缶、盆、缸等,而那些世家大族豪商皆以使用青铜等金属器皿为荣,如釜、鼎、甑等。 殊不知,每当用铜盏用餐一次就相当于中毒一次,日积月累也就死的快了。 刘拓这才在一众人的反对下坚决使用陶具作为用餐工具,而长安城内所有的好吃坊内使用的餐具也俱都是烧制而成的陶具。 只是,这些道理似乎和古人讲不明白。 “长者如果信得过小子以后就不要再用铜盏进餐,因为铜盏就相当于一个毒制品,实乃不可近之物。”刘拓如是说。 老者当下一惊,下意识的便问道“为何?” 刘拓也不知如何讲解,只是说铜制品本身就含有毒素,这也就是为何富人活不长的原因。 “竟还有这般说法,看来,老夫这一生却是悔之晚矣。”自己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长生,到头来却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刘拓摇摇头,说“长者有所不知,多吃蔬菜鸡蛋等食物可以解毒,只要注意平日饮食即可。” “小郎君学过巫术?” 古之巫术便是医术,故此老者才有此一问。 刘拓摇头,自己只懂得养生哪里懂得巫术,只是,在大汉朝中这些养生之术却比那些巫术更加实用有效。 “小子只是在郡邸狱的时候经常生病,因无医匠,便只能靠着自己摸索,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该如何防治这些疾病。” 刘拓说的简单,可整个过程他是如何熬下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老者看着只是少年的刘拓便变的如同大人一般,府中的一应事务皆有他这个少年来操持。 唉!! 造孽啊。 如此,老者便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 再次望了一眼如今的太子府,老者请辞。 “长者驾临府中是小子的荣幸,望长者保重。”刘拓拱手。 老者登上马车,而后驶离太子府。 刘拓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还有那些煞气逼人的护卫,甚至一直跟随在老者身旁的那名中年男子。 一切,都不言而喻。 “长者,上次的饭钱还没给呢。”突然,刘拓对着驶离的马车大喊着。 咣当! 马车中的老者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而站在车外的费晩也差点一个趔趄,这个混蛋。 老李头站立在府门之处,他回过头来看着刘拓。 “小郎君,你们刚刚都谈了些什么?那位有没有为难你?”老李头竟关心起刘拓来,他的眼中渴望得到答案。 刘拓嘴角微微一笑,“没事,只是聊了些家常,顺便给这位长者熬制了一碗梨汤。” 老李头舒缓一口气。 “那,小郎君可是知晓刚刚这位老者是何许人也?”老李头似乎很关心这个话题。 刘拓惊奇的看了一眼老李头,笑着说“老李头,有些话不需要说破,你我心中知道就好了,再者,他在我心中永远只是一位可敬的长者。” 对,是一位长者。 刘拓暗自给自己打气。 老李头似乎想要看穿刘拓心中所想,可是,他发现自己愈发的看不透这名少年了。 或许,数年来的磨难让这位看似不成熟的少年内心变得无比强大,也更加善于伪装自己。 想到这里,老李头不禁想起了在郡邸狱中发生了那些毒杀事件。 如果不是,不对,如果不是刘拓的细心,可能他们这些人活不到现在吧。 老李头摇摇头回到自己的那张躺椅上继续眯着眼养神。 刘拓看了一眼悠闲自在的老李头,接着折身返回府中。 嗯? 刘拓看着府中渐渐凋零的花花草草,不知不觉中寒秋已经来了。 第040章 求学 张贺登门了,这是自巫蛊之事后的第一次进入太子府。 往事不可追。 一步三摇头的叹息,张贺心中愈发悲伤。 当年宾客满门的盛景却早已不复,留下的只是一些残破。 依稀记得那年太子拉着自己在院落之中赏花游玩,畅谈胸中之意。 他们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政治家,都希望大汉朝这架马车能够平稳的前行,继而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大盛。 太子是一位温和如玉般的人物,故身边才聚集了众多的有志之士。 高声放歌,舞剑舒意。 好不痛哉! 如今,自己以媾媾残躯残存世间,当年的故人都已化为一柸黄土,甚至连一个墓碑都没有人敢给他们立。 张贺曾不止一次的前往长安城外的上林苑,那些好友的葬身之地甚至长满了杂草。 人生一世,不过如此。 “大长秋,大长秋” 直到刘拓将这位陷入回忆中的男人喊回。 张贺双目变的清明,看向这位太子府的遗嗣,如今的当家人刘拓小郎君。 “小郎君安好。” 如今的刘拓刘病已两人虽说顶着皇室之人的身份,可皇室宗籍中却并未记录两人名字,于是,这就使得两人的身份地位比较尴尬。 其实,对于刘拓来说,这层身份对自己的影响不大,与其靠着一张虎皮存活倒不如凭着一身的真本事闯出一片天空。 这就是刘拓的性子。 郡邸狱的经历告诉他,想要活着就要努力,努力让那些不想让你活的家伙们死掉。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刘拓甚至恶趣味的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达尔文的思想据为己有。 “不知今日大长秋来府中所为何事?”刘拓问。 所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便是如此,刘拓自然晓得自己和这位大长秋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张贺微微沉思便道“前日听闻祖儿说吾弟安世二子延寿冒犯了小郎君,便想着来府上赔礼道歉,只是事务繁忙,故今日寻了时间。” 刘拓释然,他口中的祖儿应该便是张彭祖了。 嗯,对了。 刘拓记得张彭祖和刘病已是小学同学,不仅仅是小学同学,还一起上了初中、高中,最后还一起毕业找工作,两人可谓是一对好基友。 这么说来 “大长秋客气了,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不必太过在意。”刘拓自然不会计较这事。 张贺点点头,今日,他本就是借着这件事前到太子府中看上一看的,看看那些故人,看看这些故景。 景不同了,人也不在了。 自从刘拓带着刘病已出狱后,丙吉和张贺因为进献神物座椅得到了晋升,也很少来看望过他们,这倒使得两人心有愧疚。 接下来张贺又问了一些关于生活上的问题,表示如果有任何困难可以找他。 刘拓拜谢,只是,如今的自己活的很滋润。 “也是,吾倒是忘记好吃坊一事了。”张贺这才想起长安城中的好吃坊,只凭此小郎君也足以在长安城中立足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贵人争相定做桌椅的盛世工坊也是属于刘拓的。 如今,就算刘拓什么也不做每日也有大把大把的钱财入账。 不知,当张贺得知后会作何感想。 或许,只能长叹一声妖孽吧。 而身为府中大管家的刘婷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不仅要管理府中一十四人的吃喝拉撒,还要计算每日的入项,平日还得往好吃坊中跑跑。 对此,刘拓很不满意。 可是刘婷却依旧乐在其中,一头扎进忙碌的海洋,任凭刘拓如何死拉硬拽也不回头。 说白了就是属于那种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也不死心吧,可能我会一条道走到黑吧。 胡组和赵征卿两位奶娘倒是不用太操心刘病已的事了,因为,如今的刘病已生活基本已经可以自理,只需要一般照料便足以。 而刘病已虽小却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在刘拓的操持下为这些小家伙们开了一家鱼坊,专门贩卖他们打捞上来的河物。 对此,刘病已对自己的小叔感激不尽。 在刘拓的带领下,每日的晨跑也成了府中的例事。 不得不说,这倒为府中节省了一笔看病上的花销。 一切正在有序进行着,并且朝着美好奋进。 当张贺看到府中用来赏玩的水池养满了污浊的河物时也是摇头苦笑。 “可惜了!” 刘拓却是说道“可惜是可惜了,可却让这水池更有用了。” 呃 张贺愕然,不过随即释然,也对,当年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倒是吾固执了。” 经历了一次生死之事,现在,自己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张贺的心境也开始有了些变化。 “看到小郎君能够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吾便放心了。”这次,张贺真的是放心了,刘拓的才能远远不止于此。 刘拓笑了笑。 “不知令子彭祖是否已到了求学的年龄?”刘拓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张贺不解,不知为何刘拓会有此一问。 “嗯,彭祖今年已足五龄,确实是到了求学的年纪。” 刘拓嘿嘿一笑。 当刘病已回到府中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嘿嘿傻笑的小叔。 “小叔。”刘病已带着嘿嘿跑了过来,“你在笑什么呀?” 刘拓一把将刘病已搂了过来,说“小病已呀。” “嗯。”好奇的目光。 “以后,你有先生了。” “啊!!” 最后,刘病已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果之后只得接受这一结果,自己的贩鱼大业刚刚启程就被小叔掐断,着实可恶。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时耐也得跟着自己去先生那里上学。 起码,自己还有一个同党。 这就比较好了。 而不知情的时耐被刘病已这位玩伴拉进了火坑还不自知。 “病已,明儿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去泾水捕鱼,而且我们买来的那条小船正好派上用场。”时耐流着鼻涕对刘病已说着自己等人的计划。 刘病已眼光一亮,不过旋即黯淡了下去。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 时耐和刘五他们还在计划着往哪里捕鱼更好,他们从渔家买来的小船该如何使用,谁要做撑船人。 汉朝称教书先生为讲席,嗯,不过我喜欢先生这个词,再者,先生一词在春秋战国时期也早已出现) 第041章 历史上的名人 刘拓很惆怅,这日子真是难过啊。 一帮半大小子还真能将一个小康之家吃穷,尤其是自己还要求一日三餐,光是在吃食上的花费就足够刘婷心疼的了。 这还不算完,最闹心的是刘病已这小子。 去先生那里学习不到两日时间就将先生引到了家中。 这让刘拓很想狂揍这个臭小子。 殊不知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竟然连求学的机会都不好好珍惜,该打! 最可恨的是时耐这老实小子也被刘病已给带偏了,非要捉弄张家二小子。 这不,人家老子还没找上门来呢,先生就到了。 唉! 刘拓一腔悲愤,等先生走后定要关起门来好好教育教育这俩臭小子。 “澓fu)先生,请坐。”刘拓赔着笑。 名满大汉朝的澓中翁本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教书先生,在长安城算是顶尖的了,许多贵人都希望这位老先生去教教自己的孩子。 刘病已这孩子命好,摊上了刘拓这么一个负责任的小叔,在张贺的安排下进了掖庭学堂,和张安世家的二小子张延寿还有张彭祖一起求学。 不过,传说中的澓中翁这位教书先生此时却是满腹火气,眼瞅着胡须都快燃烧了。 “小郎君,古之圣贤执笔而作的大作岂容他人玷污,不安心学业也就罢了,竟还殴打同窗,这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由此可见,刘病已究竟将这位温文尔雅的老学究气成了什么熊样。 刘拓真想将刘病已这个熊孩子吊起来狂揍,老子,呸,小叔容易嘛,又当爹又当妈的。 “澓先生说的是,等病已这小子回来我就揍他,非得让他屁股开花。” 澓中翁自问学识广博,虽比不上古之孔子庄子一众圣贤,可也是满腹经纶,如今却被几个孩子气的够呛。 心不宽果真不能做教书先生呐。 忽而,澓中翁的鼻子动了动。 “什么味?”太好闻了。 咕噜噜! 澓中翁有些脸红,这该死的肚子,明明才吃过饭不久的啊。 刘拓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到了府中的午饭时间点了。 “澓先生还未吃饭吧,正好,府中到了午饭时间,澓先生不如一同用餐如何?”这是一个巴结老先生的好机会。 澓中翁本想拒绝,为人师表岂可在可是太香了! 咕噜噜! 好尴尬!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小郎君了。”澓中翁觉得还是民以食为天,吃上一顿饭似乎也没什么。 刘拓打了个响指,对着门外吼道“婷婷,上菜,上大菜。” 看着这满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而且,许多菜品是澓中翁这位老学究都未见过的。 好惊奇! 据传闻长安城中的好吃坊饭菜极好吃极香,引得几乎所有长安城人都前往。 如今看来,这位好吃坊的主家刘拓倒有些名副其实了。 刘拓自然不知道这一顿饭竟然让这位澓中翁老先生想如此之多。 现在,刘拓只想将这位老先生伺候好,回头棍棒再好生教育一番刘病已。 多好。 “这是卤肉,澓先生可尝吃一口。”刘拓给澓中翁介绍着桌上菜品,其中散发着无比香浓之味的卤肉自然先行占据了澓中翁的目光。 澓中翁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入口即化,糯软可口。 “嗯,美味!”澓中翁赞叹道。 刘拓舒了一口气,还好把这位老学究安稳住了。 “嗯,这是彘肉?”澓中翁尝出了味道。 刘拓竖了根大拇指,“老先生果真学识渊博,不错,正是彘肉,经过大料等混制而成,加入汤水煮沸两个时辰,方成此道美味。” 这道卤肉也是刘拓最爱吃的荤食,只是,似乎再也吃不到自家那头母老虎做的饭菜了。 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门外两颗脑袋露了出来,处处透露着小心,似乎怕被屋内之人发现一般。 时耐小声问道“病已,怎么办,这老头似乎告我们的状了。” 刘病已愁眉苦脸的,这老头忒可恶了。 “走,先吃饭去。”刘病已带着时耐往后厨而去。 而皇宫中的一场宴会也在此时举行。 皇帝刘彻坐在龙塌之上,看着殿中群臣,纵然朕白发苍苍,可依旧有号令天下的豪气,谁敢不服?谁人不服? 语气之中处处透露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纵然帝王迟暮,可心中那份霸气却永不会磨灭。 可是,群臣的脸色就有些捉摸不定了,不知陛下叫他们进宫做甚。 坐在下首首位的正是美男子大司马霍光。 霍光此时也在冥思苦想皇帝陛下召集众臣所为何来。 而坐在霍光对面的乃是大汉朝的财政部长桑弘羊,说起桑弘羊可是了不得,从一位商人之子到如今位临大司农,掌管整个大汉朝的财物农政,可谓是一个传奇人物。 相比于霍光而言,桑弘羊自小便是汉武帝的侍读,几十年的相处让皇帝刘彻对桑弘羊信任有加,恩宠更是无与伦比。 而且,桑弘羊的政绩更是斐然,在皇帝刘彻大力支持下,先后推行算缗、告缗、盐铁官营、均输、平准、币制改革、酒榷等经济政策,这才使得皇帝能够发动数十万人的战争,不让大汉朝被战争拖垮。 田千秋作为一介守陵门官被皇帝擢升为当朝丞相也是一传奇,只是,他的为人很是低调,低调到连他是战国田齐后裔都不晓得。 丙吉作为皇帝的秘书自然没有资格入席,只能乖乖地呆在一旁等候召唤。 “上菜吧。” 随着皇帝刘彻一声令下,早便等候在殿外的宫侍将一道道佳肴端进殿中。 等到所有菜肴上齐,群臣环首四顾。 因为,在每位大臣面前的案几上俱都为清一色的素菜,而且盛装菜肴的餐具竟然是大汉朝最底层人家使用的陶器。 陛下莫不是有何深意? 皇帝只是一个宴会便让得这满朝大臣们浮想联翩,不得不说屁股下的那把座椅的威力。 “诸位臣工,今日,朕设此宴便是为了让诸位臣工亲身品尝一遍我大汉朝百姓的困苦,如今,望遍大汉朝,民生渐渐复苏,经济更是更上一层楼。” 这话无疑是对桑弘羊这位大司农的肯定。 只见听得这话的桑弘羊依旧面色平静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丝毫得意。 也是,能够坐在这大殿之上的众人岂是心思单一之人。 “朕心甚慰。” “陛下英明!” 群臣纷纷高呼。 不能光让大boss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己这些属下也得捧捧场不是。 皇帝刘彻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满意道“好了,诸位臣工也都饿了,动筷吧。” “喏。” 一位位大臣脸色别扭的拿起木筷。 嘎嘣嘎嘣,这些素菜咬嚼在嘴中还是比较清脆的,酸辣可口,就是有些怪异。 甭管爱吃不爱吃好吃不好吃,无一人发声的俱都将面前的素菜吃尽,而观望霍光脸色竟还有一阵享受的快感,桑弘羊更是悠然自在。 果真,都非一般人呐。 第042章 苦命的刘拓 随着太阳的移动,原本阴暗寒冷的大殿竟照进了丝丝光亮,霎时让人觉得温暖。 众人心头也舒了一口气。 甭管陛下出什么幺蛾子,他们只需要静静候着就是了。 反正陛下年岁也大了!! 掌控大汉朝方向的大臣们心思不一,但无人敢于表露出来,只要皇帝刘彻在位一日,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臣子。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前秦嬴政,嬴政便是一位雄皇,胸中韬略更是无人能比,如若无秦皇,这天下,走向也未可知。 如今,朕可堪比秦皇,不,比他更厉害。 殊不知,如今大汉朝的疆土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可称天下之最。 朕之功劳! 江河可证,日月可鉴,天地可明。 万民,共鉴之! 用餐完毕,皇帝他老人家再次发话了。 “朕前些日子时常头昏眼花,精神不济” 嘎! 群臣吓得集体噤声,别价啊陛下。 人人都害怕皇帝刘彻这位天下人主再来一次巫蛊之事,这样这殿中的大臣起码得少一半。 谁都不想掉脑袋呀。 由此可见数年前的巫蛊之事在众人心中造成的阴影。 “服用道长之仙丹也是无用,反而愈发的头昏脑涨,神志不清,一度,朕觉得寿命走到了尽头,觉得上苍不公,这天下,朕还没有完成朕的宏图伟业,岂可溘然长逝,朕不想不愿更不屈服。” “然而,当朕的一位后辈对朕说食用蔬菜瓜果对身体有益,并且铜盏等器皿具有毒素,不可再用,朕当时不信,认为一派胡说,然,好奇驱使之下按照他所说法子安度数日,如今看来,他却是对的了。” 皇帝刘彻说着谁都不知的后辈,不过脸色的赞美之意却是表露无遗,那是一位朕都欣赏的后辈,那么,你们也得表态。 但是,殿中的群臣可不会这样想。 都纷纷猜测是哪位神人。 那么今日恐今日这份素食宫宴应该便是由此引起的吧。 群臣顿时便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陛下的后辈究竟是谁呢? 虽说陛下将太子之位交由了钩代夫人所生的刘弗陵,可,后宫皇后的位子却一直空着,刘弗陵的年纪也才不过区区七岁稚童,断然不会是其。 这才让群臣不得不猜测一二。 以后,这执掌天下的位子究竟交由哪位来坐还未可知呀。 帝王之心思无人可捉摸得准,可愈是这样的帝王就愈发的可怕,让人愈发的敬而远之,不敢冒犯。 霍光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然,何至于坐上大汉朝大司马的位子,霍氏一族先前出了个战神霍去病,如今又有霍光撑起门面,可谓是人人艳羡。 今日,他却第一个站出。 “陛下圣明,如今陛下身体安康乃是我大汉朝一桩幸事,臣请陛下犒赏那位后辈,方能昭显陛下赏罚分明。” 群臣立即纷纷猜测这位后辈是不是和霍光交好,又或者是霍光所认识之人,或者就是霍氏族人。 桑弘羊也站起身来,说“陛下,臣赞同霍司马所说。” 得,这两位陛下的肱骨之臣都站出来同意了,自己等人还是赶紧凑上去拍拍马屁吧,不然连味都闻不着。 “臣等附议。” 不知不觉之中皇帝刘彻口中的那位后辈已经得到了群臣的支持。 如果群臣不敢想象。 大汉朝经不起折腾了呀。 而宫外。 刘拓看着满桌的空盘子,心想这位看着牙口不好的澓先生咋这么能吃。 澓中翁拍着自己鼓起的肚囊,暗想这辈子有幸能吃到这般多的美食也是不枉此生了。 “澓先生,可曾吃好?”刘拓真怕这位老先生再来句‘没吃饱’,那自己可真的可以去跳河了。 所幸,澓中翁还是要些脸面的。 “嗯,小郎君府中的饭食可称得上美味至极,令人流连忘返。” 这就对了,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澓先生过奖了,今日饭食也就是平日所吃罢了。”刘拓有些得意了。 澓中翁嗯了一声。 平日里就吃的这般豪华,如果是专门用来宴请那岂不是更加美味! “哈哈哈”澓中翁大笑。 “先生喝茶!” 刘拓将沏好的茶水端到澓中翁面前。 澓中翁掀开盖子嗅了嗅,竟然连茶水都这般好闻。 咕咚! 门外看着澓中翁亲口喝下茶水的刘病已和时耐两人暗笑不已,老头,今日你有得罪受了。 得意忘形中的两人发出声来。 “滚进来!”刘拓发现了门外的两个臭小子。 接着,刘病已和时耐两人乖乖地低头迈进堂中。 “小叔。” “拓哥。” 两人顿时变成两个鹌鹑。 澓中翁看着令自己气怒的两名学子,现在,两人似乎也并不那么可恶了。 哎呀呀,果真是吃人口短拿人手短! 刘拓嘴角被这俩臭小子的装模作样气的抽抽,老子再不知道你俩臭小子的原形吧。 “以后如若再敢不听先生之话就不许在府中吃饭。”无比了解这俩臭小子的刘拓怎能不知他们的软肋。 澓中翁却是不解,这算是什么惩罚,不对,这压根就不是惩罚。 不过,接下来的场景却让这位老学究瞎了眼。 刘病已和时耐慌忙认错,并表示以后再也不犯此类错事。 得到一个满意结果的老先生自然很满意,既然吃饱了也喝足了,那便告辞。 “澓先生慢走!” 刘拓亲自将澓中翁送至府门。 “今日,有幸品尝到小郎君府中的美味,他日,为了病已和时耐的学业,吾定当常来,望小郎君不负众望。” 刘拓一个趔趄,这理由有些牵强吧! 澓中翁却是双腿一迈,晃悠悠的离去了。 待到老先生离开府中,忍了大半天的刘病已和时耐却再也忍不住了,两人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刘拓呵斥“说,为何发笑?” 接着,刘病已和时耐将自己在茶水中放了泻药一事告知刘拓。 刘拓无奈摇头,这俩臭小子唉不对劲呐。 好像老子也喝了茶水! “刘病已时耐。”刘拓怒吼,“你们两个臭小子给老子等着!!” 接着便朝着府中茅厕奔去。 刘病已和时耐互相对望一眼。 “你没告诉小叔?” “你没让我告诉拓哥呀?” “那我们” “去求求婷姐吧?” “嗯,好。” 第043章 老卒当如是 刘拓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好无望,竟然被两个臭小子给害了。 看着手中的土坷垃,刘拓觉得好疼。 咬咬牙,一闭眼,擦吧。 啊! 惊天喊叫声。 刘拓拖着残缺的身躯走出茅厕。 “小叔,小叔。” “拓哥,拓哥。” 刘病已和时耐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刘拓。 刘拓苦笑着看着他们,罢了罢了,“扶我回房。” 晚饭时间,拒绝了刘婷的邀请,再吃再拉,刘拓受不住呀。 “婷婷。” “嗯。” “给我倒杯水来。” 拉的嘴唇都脱皮了,能好受的住吗? 刘婷看着小郎君如此模样心中难受,“小郎君,我去揍这俩臭小子去。” “别。”刘拓拦住刘婷,“你呀,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平日里你对病已多宠爱府中谁人不知。” 刘婷赫然,讨厌,小郎君干嘛说得这么露白。 “对了,回头给我修建一座新的茅厕。” 刘拓觉得应该有马桶,不然自己的腿也不会如此麻木。 听着外面吧嗒吧嗒的吃饭喝汤声,刘拓觉得好折磨。 不知澓先生怎么样了,会不会更严重?这样我心里也就平衡了。 刘拓真想看看此刻澓中翁的状态,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脑,只能靠脑袋遐想。 月上梢头。 府中静悄悄的,刘婷胡组赵征卿等人忙完都已回房入睡。 偶尔路过谁的房间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老李头是最后一个,他关上府门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千江也刚刚从后院练武场回来。 “李翁。”千江对老李头很恭敬。 老李头看着一身臭汗的千江,微微点头,说“好后生。” 千江羞涩一笑。 “快些回房休息吧,今晚不安稳。”老李头对千江如是说道。 千江依旧笑着点点头,“嗯。” 咕咕 夜中总有一些不爱睡觉的小动物出来觅食,还偶尔发出一两声咕咕声。 着实讨厌。 从空中俯瞰,刘拓所在的整个府中好似陷入寂静之中。 咕咕 咕咕 这些小动物是越来越多了,趁人类休眠的时间出来惹是生非。 回到房中的老李头并未睡去,而是抱着一柄长刀坐卧在房中,眼神吓人。 战士迟暮,也并未不可杀敌。 千江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关上房门便对着众人说“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去。” 刘大刘二刘五点头。 叫巧儿的问道“千江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千江面色郑重地点头。 巧儿面色复杂。 刘拓经过了一下午的折腾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身心俱疲呀。 刘病已和时耐也为两人的恶作剧尝到了苦果,今晚,注定无人为他们讲孙悟空的故事了。 孙悟空大闹天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真假孙悟空 这些故事都好精彩,萦绕在两人脑海挥之不去。 “时耐。” “嗯。” “你还没睡着啊?” “你不也一样?” “奥。” 咻咻咻! 数道破空声袭来。 看来,还是有些人不想让太子府遗嗣活着,或者挡路。 可是,刘拓怎么能够让他们如意呢。 房中的老李头目光闪过。 今日,便让你小子欠老头一个人情吧。 千江拿着自己的兵刃欲要开门出去。 “千江哥。”巧儿喊道。 千江回头看着俱都看着自己的兄弟,笑了笑没有说话。 咣! 门开门关。 然后,千江看到持着一柄堪比一人高长刀的老李头。 老李头朝着千江看了过来,接着便全神贯注注视面前的众多黑衣人。 气氛有些诡异。 不过这些黑衣人明白,今日若要杀掉刘拓和刘病已就要先干掉面前这两个一老一少碍事的仆人。 “杀!” 黑衣人发动了进攻。 呼! 老李头脚尖一点踢开长刀手柄,而后长刀刀刃直指这些黑衣人。 凌厉无比! 这便是老李头的厮杀风格。 千江面色潮红,这次,是检验自己的最好时机。 喝! 千江大喝一声杀入其中。 刀光剑影,如是而已。 老李头属于那种大开大合杀敌的路数,而那些黑衣人则是更适应小团队厮杀。 “老卒!” 看着老李头的厮杀方式这些黑衣人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所谓老卒,便是只求杀敌。 老李头这种强悍的作战风格自然是最不讨这些黑衣人喜爱的。 可是,这些黑衣人却又不得不直面老李头。 呼! 长刀在手,犹如一阵狂风闪过,一颗大好的脑袋便飞上了天。 “哈哈,痛快!”老李头终于见血,却心中畅快,仰天长啸,大喊“再来。” 这便是老卒。 千江只是面对一名黑衣人就有些吃力。 那名黑衣人桀桀一笑,好弱鸡的小子,今日,你就给我命丧于此吧。 “小子,放开了打,别光想着怕死。”这时候,老李头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江有些脸红,自己还是需要磨砺。 “哆!” 千江给自己鼓了鼓气,手上的兵刃不禁加快了几分,竟一时间让那名黑衣人有些不适应,这更增加了千江的信心。 你若怕死,你必死。 你若悍不畏死,你不一定会死。 这是血腥腥的沙场留给老李头的宝贵经验,今日,他将这份经验交给了千江。 面对千江的黑衣人有些恼怒,自己竟然被一名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逼到了这个境地。 “小子看招。”黑衣人强攻了过来。 千江心中胆怯,却又想起了老李头刚刚的话,便逼着自己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噗! 这黑衣人看着捅入自己躯体内的兵刃,他不可置信的倒下。 耶! 千江欢呼,自己,胜利了。 那头的老李头更是凌厉,招招要命,刀刀逼人。 咔!噗! 一声骨头有些摩擦的声音响起,只见场中的一名黑衣人被老李头拦腰斩成两半。 嘶! 那些黑衣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头有些可怕! 千江更是眼睛红了,自己一定要学本事。 啊! 千江再次杀入战团。 黑衣人见势便知不可为,主人错估了他们的战力。 “退。” 黑衣人仅剩下的三名便想要安然退去。 可是,岂是那般简单。 “杀。” 老李头此刻更知宜将穷寇追胜勇的道理。 噗噗! 眼瞅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就要越墙而逃。 噗通。 却是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不知刘拓何时已经站在院中。 此刻,整个院落到处充满了血腥味,好不令人反感。 看来,今晚又有得忙活了。 “李翁,好身手,倒是小子眼拙了。”刘拓确实不知道老李头竟还有此身手。 “主人。”千江对着刘拓说。 刘拓满意的点点头,说“做的不错。” “谢主人。” 刘婷她们并未出屋,不知是睡死了过去还是别的原因。 第044章 过上好日子的牛兰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清理现场的事情交给了千江,刘拓左右无事便去后厨炒了两个小菜和老李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看着身上带有血腥味的老李头,刘拓埋怨道“老李头,记住,待会睡觉前洗个澡。” 老李头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咬嚼着,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格。 “这还算好的,身上物件还算齐活,没缺胳膊少腿,咳咳咳” 刘拓撇撇嘴上前帮老李头捶着后背,这老头!! “不过话说回来,老李头,你不简单哦。”刘拓还真没看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老李头会这般生猛,那大刀抡的虎虎生风呀。 老李头止咳后嘴中嘎嘣嘎嘣的咬着一块脆萝卜,顺带着沾了沾酱料,弄得一嘴的酱料,和他身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就犹如一尊杀神在食人肉。 “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头子老了,如今只是想要安度晚年。”说着老李头看了一眼刘拓,“本想着在你小子这里能舒坦些,果然,你就是一个惹祸精,靠近不得。” 听到这话后的刘拓笑着问“嘿嘿,那您老还不赶紧离开,免得遭了小子祸害。” 老李头白了刘拓一眼,没好气道“娘的,上了你小子的贼船还下的去吗?” 这话说的忒违心了。 “还有,赶紧的把你这麻烦事解决了,别让一大家子整天跟着你担惊受怕的。” 说到这里刘拓眼神冰冷,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刘拓举起酒盏,对老李头说“老李头,我刘拓敬您!!” 老李头看了一眼刘拓,而后举杯饮酒。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人在这边笑谈风月,千江那里也差不多将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还需要阳光的驱散。 “主人,好了。”千江过来复命。 刘拓看着依旧在四处查找有没有遗漏之处的刘大他们,轻声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在刘拓这边出现天际第一缕光亮的时候,汉皇宫也发出了一道怒吼大胆! 听到这怒吼的宫侍纷纷跪拜在地。 帝王一怒,可伏尸百万。 皇帝刘彻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问道“费晩,派人去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这般大胆竟敢袭杀我皇族之人。” 费晩领命。 出了宫殿的费晩回头看了一眼,单单凭刚刚皇帝陛下那句话,刘拓小郎君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而整个长安城中照常开始沸腾,人们忙着走出家门奔波于生计。 一家家铺子开始打开门头做生意,一个个摊贩支开自家的小摊开始吆喝着叫卖。 走出家门的百姓花上两个大钱买两个大肉包子填饱肚皮,或是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这也已经成了长安城百姓的习惯,又或者是奔赴好吃坊来顿丰盛的早餐,当然,也有会持家过日子的百姓从家中拿两个馍馍揣在怀里头,饿了就咬上一口。 就如牛兰花,她是幸运的,在好吃坊内找了个活计,每月发下的钱财比自家男人的还要多,现在,她在家中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无疑让牛兰花的心情就像那高升的太阳一般。 忽然,当牛兰花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一名可恶的家伙拦住。 “牛夫人。” 牛兰花对这个称呼很不习惯。 “我不认识你。”牛兰花的性格就犹如她的名字一般干脆。 那人却是赔笑道“无碍无碍,我是永平坊的主家,今日拦住牛夫人就是想请牛夫人去我们永平坊帮厨,工钱是在好吃坊的两倍,如何?” 这人以为两倍的工钱绝对能够将一名大字不识的妇人拉拢过来。 牛兰花心中明白了过来,这就是小郎君说的挖墙脚吧。 “不去。” 依旧干脆利落。 嘎。 那人差点被噎住,下面欲要说出的话也被卡死。 “牛夫人,我们永平坊可是给你在好吃坊两倍的工钱,难道你不心动?”似乎有些不甘心。 牛兰花摇摇头,“不去就是不去,让开,我要去上工了。” 那人狠了狠心,说“两倍不成那就三倍,三倍总可以了吧?”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要知道,好吃坊给的工钱已经算是长安城顶尖的了,如今,却要他拿高出好吃坊三倍的工钱去请一名帮厨,有些不值当啊,可是,为了配方,在所不辞。 牛兰花一瞪眼,“我明着告诉你吧,你就是给我十倍的工钱我也不会去的,小郎君说过,你们都是一群豺狼,没安好心。” 嘎。 这人眼睛瞪的老大,这不识时务的妇人着实可恶。 “牛兰花,你不要后悔,小心哪日你连饭都吃不上。”有些威胁的意味。 牛兰花也不是一位善茬,直接在街上大喊“打人了打人了,这个汉子竟然当街行凶,大家快点给评评理。” 顿时,许多路人围了上来。 那人脸色通红的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路人,连忙狼狈的离去。 “你你给我等着。” 等到那人离去,牛兰花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昂首往好吃坊走去。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生活继续。 生活在大汉朝的百姓很容易满足,只要活着便好了。 生活不易,但他们却依旧笑着迎接。 想来,这便是他们所保留的那份纯真吧。 千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早起围着府邸跑上十圈,不,是二十圈,他在为自己加量。 其余人也发了狠,非得和千江拗拗气,也得跑完二十圈才行。 直到最后一个个累成了狗,就连跟着跑的嘿嘿也直吐舌头,累死狗狗了。 晨跑结束后自然便是吃早饭,府中的早饭无论做多少似乎都不够吃,这些半大小子就是一个无底洞,让刘婷每日的发愁。 不过看着刘病已愈发高大的身躯,这种忧愁便被驱散了。 等到小主人长大,就让小郎君给小主人物色一名良家女子,赶紧的让小主人成亲生子,这样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如果搁刘拓知道刘婷心中所想,非得扒掉她的裤子揍的她连自己的屁股是几掰都不识得。 你家小郎君我还没着急这事呢,哪里轮得着刘病已这小子。 不过,这件事却让刘拓想起了霍府的那位小姐,霍成君,这位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美人,不过,似乎结局不太好。 霍光这位权臣也够衰的,摊上了霍显这么一位泼辣的娘子,最后把整个霍氏都给葬送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一介妇人也能够造成如此大的历史事件呢? 只能说时也命也! 第045章 踏秋 大汉朝就是一个调皮的成年孩童,身子骨够大,躯体也壮实,要不怎么把周围的邻居打的哭爹喊娘。 可是吧,再强大的躯壳也会生病也会腐烂。 你得把这些腐烂的地方剜掉才行,不然,就会渐渐弥漫到全身,直至死亡。 而现在的刘拓没有能力也不想担忧大汉朝,他现在想的是刘病已未来的老婆许平君,这位历史贤后,也不知道病已这小子的老婆许平君现在在哪里,自己也好给把把关。 再者,得让霍成君这丫头片子对刘病已厌恶,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要嫁给这熊孩子。 呸呸呸,刘拓发现自己现在想的太多了。 还是赶紧顾着目前这个摊子吧。 吃过早饭的千江照例带着巧儿刘大两人去出摊卖汤饼去了。 刘病已和时耐被刘拓强制性的赶去掖庭学堂,并嘱咐不准再惹是生非,如果澓中翁老先生再找到府里头,那他们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背着书包走出府门的刘病已和时耐乖巧的点点头表示一定老老实实地绝不惹事。 令刘拓奇怪的是,刘病已这小子揍了张安世家的二小子,张安世竟然没有找上门来,这让刘拓很纳闷,不过接着一想也明白了过来,这是不想和他这位已故太子的遗嗣有任何关联。 明哲保身。 这便是张安世的立身之本。 也好,倒也省的自己的一番口水了。 天气渐渐回冷,过不了多长时日这个秋季就会过去,迎来寒冷的冬季,只是,这寒意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等到中午头阳光明媚温度升起来后,刘拓对着院中那道渐渐丰腴地身影喊道“婷婷。” 刘婷回过头来,“怎么了小郎君?” 刘拓看着额头有些汗珠的刘婷,说“行了,别忙活了,跟着你家小郎君出去踏秋游玩。” 这美好时光怎能浪费? 刘婷看着刚刚采购进府还未分类整理的东西,心下犹豫“小郎君,这些,婢子还没忙完呢。” 刘拓却是不管,拉着刘婷的手就走。 “忙什么忙,等回来再说。” 千江忙去卸空自己摆摊用的木板车,给主人腾地方。 还未出府门就再次遇到了那熟悉的老者。 老者看着欲要出门的刘拓,问“怎么,小郎君这是要出门?” 刘拓拱手说自己欲要出城踏秋游玩。 老者哈哈一笑,“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吾。” 费晩听到这话后立刻对着随行护卫挥了挥手,然后有人悄悄退出。 刘拓想了想自是无法拒绝,便同意带着老者一同出城。 老者看着刘拓寒酸的木板车,道“小郎君若不嫌弃不如与吾同乘可好?” 费晩心下大惊,这可是最尊贵的待遇了。 以后,看来自己要小心处理和这位小郎君的关系了。 “小叔小叔。” 远处去上学折返回来的刘病已大喊着跑了过来。 刘拓待刘病已跑到跟前问“怎么,难道又惹先生生气了?” 刘病已和时耐的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先生说今日休沐,放了我们一天假。”刘病已和时耐显然很开心。 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不喜欢上学的。 没惹事就好。 刘拓不禁放下心来。 接着,刘拓看到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两个小子也追到了府门前。 好家伙,这下热闹了。 张彭祖对着刘拓拜了一下,很有礼的一个小家伙,接着对刘病已说“病已,你说要带我们去哪捕鱼,好玩吗?” 张延寿站在一旁倒是老神自在,一副你谁啊的欠揍表情。 “不就是捕鱼吗?小主儿我天天在府中吃鱼,都吃腻了。” 刘拓摇头,张安世呀张安世,你这是生了一个坑爹的儿子呀。 时耐怼了这小子一句“哼,那你就别去了,我们带着彭祖去城外捕鱼。” 张延寿怒瞪时耐。 张彭祖拉着张延寿,小声说“寿哥,你答应过我不会和他们怄气的。” 张延寿这才作罢。 一帮淘气的小子。 老者看着这帮小子却是心情大好,“哈哈哈都是一帮好后生。” 刘病已看到这位老者的时候有些异样的感觉,问“老爷爷,我怎么觉得您特别亲切呢?” 咕咚。 刘拓吓了个腿软,小子,这可不能亲切。 老者愕然了一下,接着说“是吗?那我看着你也很亲切,来,爷爷抱抱。” 说话之间老者竟然将刘病已抱在怀中。 刘拓张大了嘴巴,原本躺在府门口的老李头也惊讶地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幕。 出得长安城,眼中的世界霎时清净了。 刘婷在木板车上嘻嘻的笑着,心情美好。 就连老者借给自己拉着木板车的马匹都欢快的叫着,好似要去交配一般。 马车轱辘嘎吱嘎吱的响着,坐在马车中的刘拓看着这车内豪华的装饰,尤其是颜色,他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老者抱着刘病已坐上马车,谁知这小子非要和张彭祖时耐张延寿他们去坐木板车,无奈,老者只好将这四个小子都拉上了马车,原本空旷的马车变的有些拥挤,却很热闹。 最后,刘病已竟还给老者讲起了孙悟空的故事。 老者听的津津有味。 就连张延寿张彭祖俩小子也入迷了。 “好一个孙悟空,好一个大闹天庭。”老者不禁拍手称快。 刘拓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老者眼神一黯。 “每晚我和时耐都是必须要听小叔给讲的故事才能睡得着,还有还有,小叔知道的故事可多了,不仅有孙悟空,还有大蛇白素贞,梁山好汉,对对对,还有米老鼠。” 刘病已掰着手指头数着刘拓给他讲过的故事。 “奥,小郎君还有如此之多的好故事?”老者惊叹。 刘拓汗然,刘病已这个臭小子出卖小叔这是出卖的一干二净呀,连底裤都没给自己留。 “只是旁门左道,旁门左道而已。”刘拓艰难地解释着。 老者哈哈一笑。 只是,躲在一旁听故事入迷的张延寿和张彭祖却是对了个眼,商量着以后要不要搬去刘病已府中住着,这样方便听故事嘛。 第046章 被时代埋没的汉歌 “长者,到了。” 刘拓率先跳下马车。 接着刘病已、时耐、张延寿和张彭祖也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来。 老者从马车中弓着腰走了出来。 哗哗哗。 面前便是长安城最大的一条河水渭水。 再往前走便是渭水和谲河的交界处,因为巨大的落差,造成的景象很是惊人。 刘拓本想着去那里游玩,由于前面观光的人较多,所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勒令停住了队伍。 河岸边生长的树木已经枯叶遍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凄凄凉凉。 “长者。”刘拓将老者搀扶而下。 刘病已他们只要一见到河水就跟疯了一般,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跑到渭水河边去放下鱼笼捕鱼去了。 老者伸展了一下身躯,舒坦呐。 “真是好久都未出来走上一走了,竟还忘记了长安城还有这般风景。”唏嘘不已。 刘拓站在老者身旁看着滚滚东逝的河水,心中畅意。 以前,自己听说过唐诗宋词,可是,却鲜少有人提起过汉歌,今日,自己就吟唱一曲汉歌助兴。 秋风萧萧愁杀人。 出亦愁,入亦愁。 座中何人谁不怀忧? 令我白头。 胡地多飚风,树木何修修! 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这是大汉朝的一首民歌,自民间而来,名做《古歌》,其中主要意思便是远游的游子怀念家乡。 此时,这首汉歌也代表了刘拓的心境。 刘拓对着这奔腾中的河水吼出,气势恢宏,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汉歌自《诗经》《楚辞》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汉武帝设置了乐府,使得大量汉朝民歌得以保留。 同时,汉歌以浑厚苍凉而闻名。 “小郎君,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老者问。 刘拓摇头,“生活已经很美好了,只是觉得欠缺些什么,当看到这奔流不息的河水,才知道什么叫一去不复返。” 老者仿似理解刘拓的这种思绪,哀叹一声。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拓看着面前忽而高歌的老者,心下一颤。 “想当年,高祖开国立朝是何等的霸气,就算楚霸王项羽勇冠三军又如何,照样刘氏得了天下。” 说这话的时候老者身上散发着一股霸王之气。 老者吼出的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就如刚刚刘拓大吼出的那首古歌一般,皆是借此表达各自心绪。 刘病已不满的在远处对着两人喊道“小叔,老爷爷,你们别喊了,鱼儿都被你们吓跑了。” 刘拓和老者相视一望,皆是苦笑。 嘿呦嘿呦嘿呦嘿 远处传来号子声,那是渭水两岸的纤夫在拉动大船发出的声音。 “如今大汉朝国力复苏,子民安居乐业,日子不知比之前好了多少倍。”老者看此景象发出感叹。 有心人细细一观便会发现,想要取道这里的行人车马皆被通知绕行,故此刘拓一行人占据观景点如此长的时间无一人前来打扰。 刘病已跑过来拉着老者的衣角,说“老爷爷,我们要起笼了,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老者奥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做回渔夫又如何?” “太好了。”刘病已很是高兴。 起笼了。 千江属于这些小子里面壮实了一个,他率先起了一个鱼笼。 以前都是在小河之中捕鱼,今日首次在渭水这般大河中下笼,不知战果几何。 扑腾扑腾 当千江这个鱼笼露出水面的时候,里面扑腾扑腾的声音已经证实了一切。 “满笼。”千江光着脚丫子欢喜的说。 “好。” 哗啦啦。 哗啦啦。 接二连三的鱼笼尽皆被取了出来。 老者在刘病已的协助下竟也捞起了一个鱼笼,看到鱼笼中的大鱼也是情不自禁欢呼起来。 一阵忙活过后,刘拓将拉来野炊的家伙什卸下车,刘拓一挥衣袖对着那些追逐打闹的小子们喊道“今日,我们就在此用餐。” 耶!! 这帮小子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玩和吃更能牵引他们少年人的心了。 和这些小子一同玩耍的老者倒也是来了兴致,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挖灶做饭?还真是第一次尝试,颇有一番行军气息。 “小郎君,我能做些什么?”费晩笑着请示道。 刘拓看了一眼他,说“呶,把那些羊肉片串起来,就像这样。”他举着一串自己串好的羊肉片。 费晩撸起袖子学着刘拓的方法将羊肉片串了起来。 刘拓生好了火,将一串串的羊肉片放在炭火上烤着。 “呵呵呵老了老了。”老者满头大汗的坐在铺在干草地上的毛毯歇息,费晩送上来擦拭的手帕。 “主人。” 老者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水,尽管喘着粗气,却依旧精神十足。 “小郎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老者还从未见过这般做饭的呢。 刘拓眼见第一波烤羊肉串差不多火候了,赶紧撒上一层孜然,然后拿下炉碳,递给老者,说“烧烤羊肉串,长者请尝。” 费晩这次也聪明了,不再阻拦。 老者接过刘拓递给自己的羊肉串,咬撕下一口。 “嗯,劲道。” 老者津津有味的咬嚼着。 “小叔小叔,我也要。”刘病已闻着香味自己就跑过来了,嘿嘿跟在他身后肚子鼓鼓的,今日也不知吃了多少条鱼儿。 “给。” 接着刘婷带着一帮小子也奔了过来,就站在一旁瞅着刘拓烧烤,生怕下次没有自己的。 刘拓只好加紧烧烤进度。 一开始刘拓并未想到会出来这么多人,只是预备了十斤的羊肉片还有菜果若干,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不够吃的了。 幸好刘拓在河边发现了一些野菜,便带着几个小子去采摘了一大筐。 “小郎君,这能吃嘛?”久在深宫中的费晩可不认识这些野菜。 刘拓挥挥手,“放心,不仅能吃,还很好吃。” 费晩心想小郎君,你可注意儿点吧,那位可是皇帝陛下呀。 不知为何,老者对刘拓的食物来者不拒,好似从未吃过这般痛快的饭菜。 “来咯。” 刘拓端着一大锅冒着热气的汤水。 “先说明,这是最后一锅疙瘩汤了,吃完天色也差不多了,该回城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的时间就快要过去了。 老者喝了满满一大碗的疙瘩汤,被刘拓的芥末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说小郎君,以后能不能少放些芥末。”老者终于受不住这个重口味了。 刘拓嘿嘿一笑,说“这才叫痛快呢!” 老者无奈。 第047章 故事大王 众人终于追着最后一缕落日的余晖赶回了长安城。 “小郎君,今日着实痛快。” 刘拓笑着点点头。 “费晩,走吧。”老者知道自己必须要在天黑前回到宫中。 费晩点点头。 “驾!” 刘拓站在街头看着远去的马车,皇爷爷,孙儿只能到此了。 至此,刘拓终于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老者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确认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名震千古的汉武帝会三番两次的前来看望自己。 人最害怕的便是死亡,谁都不能避免。 看着满头白发的汉武帝,感受着他那颗不屈地心。 如果可以,刘拓多么想拯救这位即将逝去的皇帝,可是,他无能为力。 回到府中,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刘拓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这就派人去张府禀告。”刘拓只得派出千江去张安世和张贺府上禀告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俩小子留宿府中的事情。 看着今日玩疯了的张延寿和张彭祖,俩小子脸上现在还有着淤泥,甚至衣衫上还沾有杂草,身上一点贵族气息都看不出来。 “太好了。” 张延寿和张彭祖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心中压抑不住的高兴。 刘病已和时耐也极是高兴,高兴有新的小伙伴加入了进来。 “走,我带你们去鱼池看看。”刘病已又开始炫耀自己的梦想了,“我告诉你们,后院的鱼池里头大鱼大虾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这些全都是我们” 时耐在后头牵着嘿嘿赶忙跟了上去,今日的嘿嘿好似吃太多了,肚皮胀胀的,不愿意动弹,时耐这小子死啦硬拽着将其拖过去了。 嘿嘿一脸的生不如死。 刘婷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自己白天未完成的事情。 老李头依旧在府门口假寐,如今,这老头是对什么事也不上心了,一心只想当自己的看门翁。 不过,相信有这么一尊杀神守着府门,那些人也会掂量掂量吧。 胡组和赵征卿忙活完了一日的纺织,看到刘拓他们回府后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供这些小子们洗澡。 府中人尽皆知,小郎君爱干净,容不得府中仆役一身的污秽。 再次瞅了一遍,刘拓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去做饭了。 “刘大刘二。” “主人。”刘大刘二跑了过来。 刘拓对着他们说“待会你们洗过澡后来后厨帮忙。” “是。” 刘大刘二赶紧拿着洗漱用品跑去洗澡。 来到后厨,刘拓看了看,府中还有几颗大白菜,表面已经开始腐烂,还有几根萝卜,看这干瘪样也不知放了多少时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拓这边才刚刚开始动手刘大刘二就进了后厨。 “主人。” 刘拓看着浑身还有湿气的两人,摇摇头说“你们去剥些蒜瓣,再洗些野菜,把这些萝卜切成丝,对了,然后再烧一锅热水。” 仨人在后厨忙活起来。 饭菜做好后千江也回府复命。 “张尚书怎么说?”刘拓想知道张安世的想法。 千江恭敬道“张尚书只是说小子们想要在同窗家中过夜并无不可,如有叨扰请主人谅解。” 刘拓点点头,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也由此可见张安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否则,如何能够在朝中做大。 张贺的回复就比较简洁了随祖儿。 “开饭了。” 刘拓大声吆喝。 几个玩疯了的小子被刘拓押着洗干净了手掌。 张延寿和张彭祖噘着嘴,自己家中都没这么多规矩。 不过当他们吃到太子府的晚饭后这一切的不满都已烟消云散。 张延寿一张小脸上沾满米粒,仍旧不满足道“好吃好吃,比那些酒肆什么的好吃多了。” 张彭祖也是点头同意。 身为主家的刘病已和时耐那可是相当骄傲了。 以后,也让他们羡慕羡慕咱们。 “上大菜咯。” 老李头大笑着将一盘煮熟的猪蹄膀端了进来,顿时肉香便弥布屋中。 “这可是老头祖传秘方蒸煮的猪蹄膀,来,尝尝。”老李头也忍不住秀了秀自己的厨艺。 刚刚吃了一盘的凉拌野菜,肚中正缺些荤腥呢。 刘拓夹了一筷子,还别说,真香。 吃过晚饭,刘拓在后院的练武场指点了千江一会儿,等到老李头过去的时候将老师傅的重担丢到了他身上。 老李头直接骂道“你个瘪犊子。” 刘拓无所谓的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小叔小叔,讲故事讲故事。”刘病已将刚刚忙里偷闲下来的刘拓拉进房间。 刘拓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合着张延寿张彭祖时耐他们都在,就连那些忙活完的府中小子们也都搬着小板凳跑了过来。 看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刘拓清了清喉咙。 “今日,我便给你们讲一个全新的故事,名字叫做三国传。”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刘拓一人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声音。 “话说大楚朝末年,狼烟四起,遍地刀兵,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各个军阀互相倾轧,战乱不止,中原大地遭受巨大灾难。” “其中大楚朝开国皇帝后辈楚惊天一身武力,却怀才不遇,备受冷落,便离开帝都。” “而祖祖辈辈生活在江南的吴家子弟却是英雄辈出,武力彰显,割据江南一带占山为王。” “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誓要入主中原。” “自此,大楚朝到了一个生死存亡之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咔。 刘拓讲到最精彩之处戛然而止,留下一地吃瓜群众。 “小叔,再讲讲吧,我们还没听够呢。” “对呀对呀,拓哥拓哥,再来一段。” “那个,刘刘叔,你再给讲些呗。”张延寿也不得不拉下脸面。 张彭祖如小鸡点头。 “主人!!” 就连那些小子们也一个个意犹未尽。 刘拓脸色一阴,“快些睡觉,都什么时辰了,别忘了,明日你们还要去上学,切不可蹉跎了学业。” “奥。” 满腹委屈的众人不得不各自回房睡觉。 而久久难以入眠的张延寿和张彭祖更是决定要常住刘病已家,刘叔讲的故事简直太好听了,现在这心里就如猫爪一般的难受。 第048章 大朝会 钩弋夫人伏在皇帝身上,一身的香汗淋漓。 她昨晚等到皇帝刘彻回宫已经很晚了,只是,昨晚的皇帝让她感受到了雄武,仿似这位年迈的皇帝陛下一夜间年轻了数岁。 而且,往日里一直冰着脸的皇帝竟然一改往日作风,这都让她有一种错觉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皇帝? 不过她又旋即将这个想法抛出,因为太不切实际了。 今早,钩弋夫人一早便醒了过来,今日是朝会,她可不敢耽搁朝政。 虽然自己所生的少子弗陵是如今的太子,想必未来的皇位也会由儿子继承,可是,她依旧活得很小心。 不然,钩弋夫人如何活到今日呢。 睡梦中的皇帝刘彻挪动了一下身躯,钩弋夫人知道,这是这位帝王即将苏醒的前兆。 果不其然,少顷,皇帝刘彻睁开了双眼。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卯时了。” 谨记一日时辰也是钩弋夫人所必须的本领。 “嗯。”刘彻舒了数口气,吩咐道“伺候朕起身吧。” “喏。” 钩弋夫人招了招手,早已等候在外头的宫女将皇帝刘彻一应穿戴呈了上来。 穿戴好的刘彻纵然白发苍苍,依然无人敢于轻视这位花甲皇帝。 未央宫正殿宣室。 未央宫,在前秦章台宫的基础上进行扩建,面积约为现代故宫的六倍有余,是大汉朝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 一般皇帝都是居住在其中进行议事处理国政,故此,未央宫也成了整个大汉朝的政令中心。 五日一举行的大朝会便是在未央宫正殿。 今日,便又到了五日一议事的大朝会,位列大汉朝三公九卿之位的大臣一早便穿戴整齐入宫觐见。 霍光、桑弘羊、上官桀、田千秋,还有金日磾等诸位重臣缓缓步入大殿。 等所有大臣各自入殿未有多长时间,汉武帝便在内侍的搀扶下走进大殿。 小黄门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到,陛下临朝。” 接着群臣齐呼陛下万安。 “诸位臣工起身吧。”皇帝刘彻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一种直投人心的震撼。 “谢陛下。” 待得群臣待定,皇帝刘彻看着满殿群臣却是率先开口了。 “诸位臣工,如今我大汉四方安定,外,无强敌之忧,内,无黎民叛乱,只是,望诸位尽心尽力,愿我大汉永世万安。” 这是前奏,皇帝这一番话便是定义了此次大朝会的主题。 接下来便是围绕如何使大汉朝更加的国泰民安议事。 群策出力,谁也不敢祸乱朝政,上面坐着的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一位好相与的主儿。 每次的大朝会总是会给大汉朝这架在历史中狂奔的马车扭正方向。 桑弘羊主管大汉朝的财政农业,自然最为熟悉这个国家的底子,而霍光是皇帝身旁的大司马,权利极大,几乎凌驾于丞相之上。 还有金日磾,本是驻扎在武威郡的休屠一族的王子,后入长安城担任官职。 如果刘拓在此,他肯定会仔细的看看这些名动历史的人物。 “陛下,寒冬将至,匈奴经过了一个秋天的蛰伏,必定会有所作为,应早做防范才是。”站出的这位刘拓肯定认识,便是赵充国。 匈奴人知晓一到冬天大汉朝的将士作战能力将会大打折扣,便会趁机沾些便宜。 皇帝刘彻这次出声“此事你们拟个章呈,尽快报上来。” “喏。”赵充国缓缓退下。 “可还有事上奏?”皇帝刘彻开口问道。 群臣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纷纷不语。 “那便都退了吧,朕乏了。”皇帝刘彻经过了昨日的踏秋游玩竟然对这些军国大事有了一丝丝的厌烦。 群臣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拜退皇帝陛下。 下了朝会,皇帝刘彻便对着费晩说“也不知刘拓那小子又在鼓捣一些什么小东西?” 费晩心下一惊,随即明白过皇帝的意思,说“可不是,小郎君总是有一些新奇的点子,老奴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皇帝刘彻眼望远方。 “陛下,要不,我们出宫一趟看看去。” 汉武帝欲要答应下来,可是不妥。 “罢了,朕压制不住好奇心,总觉得这宫中压抑的慌,不如出宫散散心。” “对了,今日是弗陵的休沐之日,和朕一块出宫。” 费晩一愣之后立即去办理皇帝陛下的出宫事宜。 羽林军是皇室禁卫军,其中儿郎皆是取自关中出身清白人家,或是贵族子弟,护卫皇室安危。 这次,却是正巧是赵充国下朝后当值。 “什么,陛下要出宫!!” 得到命令的赵充国急忙安排出行事宜。 “不宜声张。” 这是陛下的要求。 于是,本想大张旗鼓的赵充国悄悄的组织了一批护卫,然后来到宫门处等候。 吱呀呀吱呀呀。 一辆平凡的马车驶了出来,赵充国认识马车外的费晩。 “走吧。” 于是,一行人等出得宫来。 自刘病已这帮小子去上学后府中便清净了下来。 刘婷不放心东市的好吃坊,便带着胡组赵征卿两人去守着,千江很坚持,一早便推着木板车出了府。 老李头躺在府门口的躺椅上眯着眼,看着很是享受。 刘拓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好惆怅。 由于上次使用土坷垃擦的苦痛,于是,无聊中的刘拓便捣鼓起了造纸。 每日看着病已驮着重重的竹简便不忍心,太遭罪了,而且翻阅也不方便。 说做便做。 刘拓找来了一些树皮树叶,还有一些胡组赵征卿纺织不用的烂布头,好像还差些什么。 看着挂晒在院落中的那些鱼笼渔网,刘拓一拍大腿,对嘛,渔网。 等到这些东西齐活后,刘拓找来了一口大锅。 “主人。” 巧儿看到刘拓独自忙活便走了过来。 刘拓正好缺人手,便对着巧儿说“巧儿,来,你给烧火,越大越好。” 巧儿不知刘拓欲要做什么,但也乖乖地听话执行命令。 刘拓一口气将这些杂物一股脑的放进锅中,随着火势的旺盛,锅中的凉水渐渐沸腾了起来,煮在里面的树皮等物开始翻滚。 “对对对,火再大些。”刘拓大呼。 于是,巧儿更加卖力的吹着。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长,锅中渐渐只剩下一锅的沸水。 刘拓呼出了一口气,这第一步的分解算是完成了,接着,刘拓又将这些东西捞了出来进行捣挫压。 看着主人那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巧儿主动给刘拓擦了擦汗。 “谢谢巧儿。”刘拓竟没注意到巧儿那纤细的手臂。 第049章 讨人厌的小子 由于平日里刘拓给他们这些仆役一个平易近人的印象,他们也渐渐忘记了那晚的事情。 巧儿大着胆子问道“主人,你这是做什么呀?” “造纸。” 造纸??? 巧儿不明白,但是看主人的模样一定是大事情。 呼! 刘拓呼出一口浊气,太尼玛累了。 吱呀呀吱呀呀。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外,老李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老者走入。 “小郎君,你这是在作甚?”老者牵着一名胖乎乎有些可爱的男孩进府后第一眼便看到刘拓那忙活的样子。 刘拓看到老者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捣鼓。 而跟在皇帝陛下身后的赵充国却很是惊讶,这里竟然是前太子府邸。 “造纸。” 老者不明所以,问“何为造纸?” 刘拓停下手中的铁头,正好看到了站在老者身后威武高大的赵充国。 “来来,你来。”刘拓随即将铁头扔给了赵充国,“使劲捣,捣的越碎越好。” 赵充国立刻怒瞪刘拓,本将可是 “充国便辛苦一下吧。”老者一句话让赵充国无语。 “喏。” 于是,堂堂大汉朝的将军成了捣浆仆役。 “好了好了。”刘拓看着已经碎成稀泥的混合物,还是人高马大的护卫好用啊。 “不错不错,干的很好。”刘拓拍了拍赵充国的胳膊表示赞赏。 噗! 赵充国不服。 然后刘拓又将这些泥浆混合物用粗布包裹起来,在一个封闭的木板上挤压出浆液。 待挤压一层浆液后刘拓换了一个木板。 老者很有耐心的领着男孩在一旁等着。 等到刘拓弄完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看着刘拓忙活了这么久,老者终于再次问道“小郎君可是忙完了?” 刘拓点点头,忙是忙完了,只是不知道成功不成功。 “等等吧,待会就知道结果了。”刘拓疲惫的躺倒在躺椅上。 赵充国再次怒了,小子,你面前的这位可是堂堂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你竟然敢晾着陛下,实在该死。 老者阻止住赵充国的无礼行径,只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品茶。 刘拓府中的茶水和整个大汉朝的茶水都不一样,按照汉人的习俗,是将茶叶捣碎浸泡,而刘拓却是整个茶叶用来泡茶,不过味道却是极好。 “长者,你的饭钱什么时候给结一结啊,小子都没钱吃饭了。”忽然,刘拓发出声音,却让人依旧想要掐死他。 讨厌的小子。 费晩装作没听见。 赵充国却是不知道这事。 只是老者领着的那名男孩抬头问“父皇父亲,什么饭钱呀?” 老者苦笑,这个斤斤计较的臭小子。 “欠着,等老夫什么时候有钱了自然会结账。”扮作老者的皇帝刘彻心想还就欠着了,你能怎么着。 刘拓撇撇嘴。 “得,现如今欠钱的都是大爷,您老厉害。”刘拓吐槽。 老者脸上露出胜利后的笑容。 日头渐渐升了上来,空气中的温度也渐渐升高。 刘拓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有些受不住了,看着悠闲霸占自己躺椅躺在上面的老者撇着嘴。 呼噜噜。 老者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在了躺椅上。 刘拓摇头苦叹,而后回到里屋拿了一床毛毯小心翼翼的盖在老者身上。 赵充国这憨人却是不管不顾,只是当好自己的班。 刘拓看了一眼依旧有些水分的木板。 “小子,快些去做饭,老夫饿了。”老者突然间出声。 刘拓瞬间胸腹之中被憋了一口气,这当大爷还当上瘾了。 “行,您老安心等着,小子这就去做饭。”刘拓起身拍了拍双手。 很快,当一阵肉香味布满整个府邸的时候,老者再次悠悠醒来。 当刘拓端着一大碗的饭菜来到老者面前的时候,老者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菜?” 刘拓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猪肉炖粉条。” 不过这种粉条大汉朝百姓更喜欢称呼为豆皮,以豆类和杂粮混制而成。 “嗯,闻着极香,来,老夫尝尝。”老者接过陶碗和一双木筷就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锅里还有呢。”刘拓看着狼吞虎咽的老者,这不像迟暮老人呀,“奥,对了,还有馍馍,这样吃才有味。” 跟随老者来的小男孩也领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吃的特香。 老李头则是独自一人端着一碗猪肉炖粉条拿着四五个大馍馍蹲在门口吃去了。 刘拓看着跟在老者周遭的这些护卫,得,今天小爷就大出血一次吧。 咣哧。 当刘拓端着一大盆猪肉炖粉条和一大筐的馍馍咣当一声放在这些护卫面前的时候,这些护卫先是看了看老者,在老者的点头同意下才吃了起来。 刘拓刚刚转身,谁知“小郎君,不够吃呀。” 刘拓转身看到赵充国这个老将嘴里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对着刘拓喊着。 再一看那一大盆的饭菜,靠,竟然没了。 那些只是相当于塞了牙缝的护卫眼巴巴的瞅着刘拓。 咣当。 咣当。 咣当。 刘拓快哭了,没这么能吃的啊,自己家里头真的快让这帮孙子吃光了,这都是第几锅猪肉炖粉条了。 “主人,主人。”巧儿跑了过来,“家里没食了。” 刘拓赶紧对着剔牙缝的老者哀求道“长者,您让您的这帮子家伙赶紧走吧,小子连一顿饭都养不起呀。” 见到刘拓吃瘪,老者哈哈大笑。 “充国。” 赵充国跑了过来。 “陛家主,您有何吩咐?”赵充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回头拿些钱财和食材给府上送来。” “喏。” 这般刘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然等刘婷一回府就得鸡飞狗跳。 “小子,你捣鼓的东西到底好了没?”老者吃饱喝足后问。 刘拓这才想起自己造纸一事,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赶忙跑到院中那些木板中一瞧。 用手戳了戳,接着小心的叩开一角,然后慢慢揭了下来。 看着刘拓手中这一层薄薄的白片,有些发黄,老者不懂,问“小郎君,这是何物?” 刘拓举着这张白片仰着头看着,此刻,这张白片在刘拓眼中堪比世上最美的美女,不,比美女那细腻光滑的皮肤还要好看。 “成了。” 刘拓慢悠悠的说出两个字。 “成了,成了,成了。” 刘拓声音渐大,状态犹如疯癫。 赵充国赶紧将老者护在自己身后,生怕疯狂中的刘拓会将老者伤害。 “父亲,这人怎么了?”一直跟在老者身边的小男孩怯生生的问道。 老者摇摇头。 “成了成了。”刘拓跳了起来,接着给了场中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充国被刘拓抱着四肢僵硬,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真想掐死这个讨人厌的小子。 第050章 就问你气人不 等到刘拓安静下来,老者问“小郎君,究竟是什么成了,竟令小郎君如此失态?” 刘拓将手中的白片切割同等大小的四方形状,而后令人取来纸笔。 哗! 当刘拓将墨水印记在白片上的时候,所有人这次明悟过来,竟这等神奇,区区一些世人眼中的杂物在刘拓小郎君手中竟然便成了如此利器。 “此物名作白纸,可用于书写,比竹简更加轻便,比绵帛更加实用。” 确实,纸张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人类的书写方式,竹简太过笨重,而且不易携带,而绵帛却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起的,价格昂贵,也只有大家世族才会使用。 老者双手颤悠悠的接过刘拓手中已经沾满笔墨的白纸,虽然有些粗糙和墨水沁入,可是,依旧是令人欣喜的。 “小郎君此举必将载入史册。”老者颤悠悠道。 刘拓当然知道。 可是,谁知道刘拓造纸只是为了擦屁股呢? 守在门口的老李头看着一帮子激动不已的人,他心如止水。 半晌,老者对着刘拓说“小郎君,可否让老夫带走一些白纸?” 刘拓点头。 老者告辞了。 刘拓看着消失的马车叹口气,身为大汉朝的皇帝也不易呀。 “小子。”老李头对着刘拓喊道。 “干嘛。”刘拓没客气道。 “嘿,我说你小子。”老李头作势欲打,“你就不能有点尊老爱幼的心。” 刘拓撇了一眼老李头,“首先您也得是老人不是?”在老李头发火前忙补充道“就您这样的,一般的壮小伙都不是对手,说您是老人,谁信呐。” 得,这话说的真叫一个漂亮。 “算你小子识相。”老李头有些得意。 等老李头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拓已经回房。 瞅着刘拓的背影老李头大喊“嘿,我说你小子,老头我还有事没问呢。” “今儿个小爷我累了,改明儿问。”刘拓扬扬手。 回到皇宫的皇帝刘彻恢复一身帝装,明亮的帝服穿在这位老者的身上显现出舍我其谁的霸气。 未央宫是皇帝长居之地,刘彻端坐在案几不是,应该称作桌子或是龙案之前,他看着面前摆放的白纸。 “此物,你等可曾见过?” 官署工匠坊的官员一个个摇头,此物为何物都不曾知晓又何谈见过。 本以为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会大发雷霆,谁料皇帝只是摆摆手示意让他们退下。 等到工匠坊的官员退下后,皇帝刘彻哀叹一声,对着守候在身旁的费晩说“费晩,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刘拓本是太子刘据之子,也就是刘彻的孙子,如今,却 这其中因果不言而喻。 费晩纵然跟随在皇帝刘彻身旁多年,可听到这话后也是慌忙跪下。 “陛下。” 皇帝刘彻苦笑一声,也是,谁人敢论帝王是非。 “罢了罢了,就给刘拓这小子一个机遇吧,以后能够走多远就看他自己了。” “来人,拟诏。” 刘拓觉得皇帝也不可尽信。 刘婷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今日,当刘婷回到府中的时候得到禀报,后厨一点食材都没有了,这让管理这府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这位刘大管家如何淡定的住。 于是,府中的一十四口,不对,如今,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两个小子也赖在府中了。 总体算下来,应该是一十六口。 一十六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米饭下锅呢。 所以,刘婷就抓疯了。 刘拓只能将皇帝恨下了,说好的送食材的呢。 可是,下令的是皇帝,办事的是赵充国呀。 “小郎君,真没法子了。”刘婷都快哭了,外面小贩早就收摊回家老婆孩子滚床单了,他们一大家子人总不能饿着吧。 刘拓瞅了一眼趴在刘病已身边的嘿嘿,吓得嘿嘿一个劲的往刘病已怀里钻。 张延寿着实饿的受不住了,自告奋勇道“拓哥,我有个好主意。” 每次听到张延寿和张彭祖还有时耐他们喊刘拓拓哥的时候刘病已就想给自己一耳刮子,自己平白无故矮了他们一头。 当所有人听完张延寿这法子的时候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坑老子坑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这位了。 刘拓猛地一拍大腿,大呼“好主意。” 于是,一帮子人匆匆忙忙的出了府。 半个时辰后。 刘拓带着一行人满载而归。 “婷婷,做饭。”刘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延寿也很幸福,终于有饭可以吃了。 只是,在长安城的另外一处宅邸,一名中年男子怒吼“张延寿,你个王八蛋。” “夫君消消气,寿儿也只是一时玩闹罢了。”张安世的夫人不由地护儿心切。 张安世气怒的来回踱步,“都是你教的好儿子,竟然害得一家人吃不上饭。” 张安世的夫人说“不就是一些食材吗?大哥他们的府邸距离我们极近,何不让大哥接济一顿呢?” 张安世一想,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张安世派人去了张贺府上。 张贺让其直接去后厨搬运食材,最后,张贺府上的饭菜竟也不足了。 张贺看着面色不好的夫人,忙道“二弟也不是有意而为,这样,为夫带你去丙吉家做客,听说他家的厨子厨艺了得,正好我们也尝尝不一样的口味。” 当张贺带着家人来到丙吉家中的时候,丙府正在做饭。 “张贺兄,真是难得。”丙吉迎了出来。 然后一行人欢天喜地进府。 听完张贺的话丙吉大笑,张家这是出了一个坑二货呀。 “要说,刘拓府邸距离我们丙府不远,既然他刘拓可以带着人搬空了张尚书府,那么,我等自然也可以去刘拓那里吃喝嘛。” 要不说老丙忒坏了呢。 张贺一拍手掌,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说干就干。 丙吉对着府中妻女喊道“夫人,显儿,青儿,来,随为夫去他刘拓府中大吃一顿。” 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刘拓府中而去,如果不是官身,巡街金吾还以为是有人要造反呢。 刘拓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呢,忽而闻听一阵喧哗。 接着便看到丙吉张贺带着一大帮子人进了府。 “嗨,我说老丙老张,你们不在自己家好好待着来我这里做甚?” 丙吉和张贺一左一右搂着刘拓走进堂厅。 听完两人的话语,刘拓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 接着张贺又对张延寿张彭祖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大概就是以后不能这么坑老子,要学会坑刘拓等等之类的话。 刘拓在一旁气的干瞪眼,这老张……忒不要脸了,说人坏话也不在人身后说去。 丙吉最后还对着丙显丙青教育道要好好听你们张叔的话。 刘拓一个白眼差点翻过去。 得嘞,看来这因果还得落在自个儿身上,刘拓看着这么多的人。 第051章 被带偏的小妹 刘拓瞅着自己碗中能照出人影的面汤,他毫无求生欲。 只是一个晚上,丙吉张贺这帮无耻的人就将整个府中的食材消耗殆尽,临走的时候还要打包带走,说特么什么以后会常来。 可别,刘拓可不希望这帮吃饭不给钱的家伙常来,这样估计他们得穷的光屁股了。 刘病已他们纷纷背上胡组赵征卿给他们缝制的书包要上学去了,就连张延寿和张彭祖也求得了一个大红色的书包,别提多骚气了。 “小叔。” “拓哥。” 刘拓看着面带笑意的这几个小子。 “去吧去吧,路上安稳些,别给我惹事。” 没法子,这几个小子太能惹事了,简直就是长安城纨绔代表。 呼啦啦。 刘拓一口气将这碗面汤干尽,接着豪气的站了起来,对着府中人说“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 “主人,小五跟着千江大哥去卖汤饼了。” “好,那就你们,跟着我去” 当刘拓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听得诏令到。 噗通。 刘拓一个趔趄,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主人。” 看着刘拓失神的样子刘大喊道。 “奥奥。” “陛下诏令到,刘拓接诏。”宣读诏令的中官看着刘拓。 “小子禀天使,小子要不要先沐浴更衣?”刘拓记得有这么一段呀。 “不需要。” “那好,小子” 正当中官欲要再次宣读诏令的时候。 “禀天使,小子要不要摆个香案,以示崇敬?” “不需要。” 刘拓再次跪拜。 “小子接诏” 正当中官再次欲要宣读诏令的时候。 “禀天使,小子该怎么接诏?” 难道戏文里头都是胡编乱造的??? 前来宣读诏令的中官简直要疯掉了,接个诏令有这么难吗? “小郎君,有事麻烦您一次性说完,好不好?” 能把宫中派出宣诏之人无奈成这般估计也只有刘拓此人了。 刘拓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这不是不懂得礼节嘛。 “明白,那小子就接诏了。” 中官点点头。 “诏刘拓等受不白之冤,今朕已明,特告慰天下,赦免刘拓一切罪身,可为自由身,行动自便。” 嘎。 刘拓还想继续往下听呢,可是,看天使这样子好似没有下文了。 不过,刘拓如果细想便能明白这道诏令的意思。 也就是说皇帝陛下没有遗忘掉前太子府以及前太子府遗嗣刘拓和刘病已,朕一直在关注着呢。 其次便是给了刘拓绝对的自由之身,以后就算刘拓想做官或者经商那绝对没有限制。 当然,最深次的意思却是另外一层。 刘拓在接下这道诏令后势必将会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这也是皇帝刘彻最主要的心思。 奥,原来刘拓是已故太子的遗嗣,也就是皇室血脉。 这样,也就相当于给了刘拓一道护身符,以至于那些欲要加害刘拓之人不要太过分猖獗。 刘拓看着面前这道诏令苦笑,陛下您老人家还不知道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吗? “罢了。” 最后刘拓叹息一声。 “天使,小子有些糕点送给皇帝陛下,请您转为代交。” 天使傻眼,诏令还有回赠一说? 天使走了,带着刘拓死活要塞的糕点。 “拓兄。”丙显带着自家小妹丙青来刘拓府中做客。 刘拓忙请兄妹俩进屋。 一看到刘拓,如今长大后的丙显就想到儿时刘拓在自家养伤一事,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称他刘叔。 还有,他把小妹惹哭后自己一溜烟跑掉了,可苦了自己。 丙青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少年,心想自己一定要报一箭之仇,竟然敢捉弄自己。 刘拓绝对想不到几年前自己一时玩心大起竟然同时得罪了这么记仇的两位小主儿。 “显兄,怎么,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刘拓问。 丙显摇摇头,说“昨晚在拓兄这儿吃到的美味可是至今意犹未尽,今日特来拜访。” 刘拓估摸着是丙吉的意思,让丙显和自己走近些。 倒也可怜了丙吉的良苦用心。 “咦,这是什么?”丙青发现桌子上有一白片。 刘拓笑了笑说“此物是白纸,可用于书写。” “奥。”丙显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丙青抚摸了数遍这白纸物件,心生欢喜。 “刘拓,能送给我吗?” 刘拓点头,“当然可以。” 反正自己也可继续造纸的嘛。 “主人,都已备好。”刘大过来禀告。 丙显问“拓兄,你这可是有事?” 刘拓说道“奥,是这样的,家中吃食短缺,这不想着自力更生吗?正准备带着家中仆役去城外捕鱼。” 说到这里刘拓就恨不得掐死刘病已这小子,你一开鱼坊的至于把后院鱼池中的鱼儿全都捉去卖掉吗?弄的自家府中都没吃的了。 “刘拓,你会捕鱼?”丙青还真从未下河捕过鱼。 如今,在天气冰冻之前赶紧捕些鱼肉用来充饥。 “告诉你,东市那家大河鱼坊就是我开的。” 潏水。 看着刘拓熟练地下网捞鱼,丙青瞬间忘却一切,恨不得也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子和刘拓共同战斗。 “刘拓,你这样能网到鱼吗?”丙青对此一窍不通。 刘拓嘿嘿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丙显却是无奈,不是说好一切行动听指挥吗?怎么到地儿后就不乖了呢。 很显然,丙显这位兄长管不住自家这位小妹。 “今天天好好哦。”丙青心情很愉悦。 刘拓叼着一根野草,模样让人恨不得暴揍一顿。 “咦,刘拓,你好脏啊。”丙青对着叼着草根的刘拓嫌弃道。 刘拓呵呵一声,说“告诉你丫头,这不是普通的野草,是毛根,知道什么是毛根吗?来,你尝尝就知道了。”刘拓也摘了一棵野草丢给丙青。 丙青洗净后试着咬了一口。 “咦,怎么是甜的?” 在丙青的意识观中,草根都是又苦又涩极难吃的,为什么自己手中的这个是甜的呢? 刘拓解释说“世间万物都是各有其色,不要把所有东西都一棒子打死,就比如我这个好人,吃个甜草根还得带着你,这心地得多么的善良啊。” 丙青咬着草根点点头,有道理。 丙显苦笑,自己小妹已经被刘拓这个混账带偏了。 可是,他又无能为力。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远离他吧。 想起父亲的嘱咐,丙显觉得自己完不成这光荣艰巨的任务了。 第052章 这个世界很不美好 送走丙家兄妹的时候,丙显哭丧着脸抱着一把野草根,那是丙青今日的战果,不容亵渎。 “刘拓再见,改明儿我再来找你玩。”丙青对着刘拓挥舞着小手。 刘拓大喊“好,下次记得带着你兄长一块,我们去捡鹅暖石。” 咣当。 丙显一个不稳撞在门框上,这个混蛋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苦力吗? 晚间,一位令刘拓头疼的人登门拜访。 “澓先生。”刘拓很是客气。 澓中翁抚着自己的胡须点头,然后对着刘拓说“小郎君,病已他们回来了吗?” 刘拓一听就知大事不妙,忙问“澓先生,是不是病已他们这几个臭小子又惹事了?等他们回府非得揍的他们屁股开花不可。” 澓中翁跟着刘拓走进府。 “澓先生喝茶。”刘拓倒了一杯茶水。 澓中翁看着这杯茶水心下不安,忙道“小郎君,府中这茶水老朽怕是喝不下了。” 刘拓这才想起上次刘病已和时耐干的好事。 “呵呵。” 澓中翁说“小郎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咯噔。 刘拓一个激灵,什么鬼。 “请澓先生直说便是。”刘拓说。 澓中翁十足一个老学究,摇晃着头道“今日午间,病已这孩子将当朝大司马霍家家主之孙霍东揍了。” 刘拓张大嘴巴,刘病已这小子也太能打架了吧。 先是打了尚书令张安世的二公子,接着又将当朝大司马霍光的孙子霍东给打了。 奶奶个熊,这个臭小子能不能干点好事。 不过,小爷心里怎么这么舒坦呢。 刘拓越想越想笑。 “哈哈哈” 澓中翁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的刘拓忙补充道“不仅是病已一个人揍的,还有时耐、张延寿和张彭祖,他们四个合伙将霍东那帮孩子给打了。” 澓中翁也是无语了,这分明就是长安城两帮纨绔之间的争斗呀。 咔。 刘拓这次是呆住了,不是一对一,是多对多。 “请问澓先生,那这次都是哪家的孩子受伤了?”怎么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澓中翁掰着手指头说“霍司马家的霍东,桑司农家的桑慎,田丞相家的田风” 刘拓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澓先生,您老先等等。”刘拓需要大量的氧气。 这分明就是整个大汉朝的未来掌权人物呀,妈的,刘病已这小子是绝了自己的命呀。 不对呀,这些孩子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澓中翁也是觉得这事比较大,不然他何至于一家家的跑过来。 不过好香。 “小郎君,府上是不是到了用饭时间?”澓中翁肚腹之中已经饥肠辘辘了。 刘拓眨巴眨巴眼。 “对对对。”刘拓扭头对着外面大喊“婷婷,上菜,上大菜。” 澓中翁觉得很满足,为啥自己就觉得刘拓小郎君府上的饭菜特别的香甜呢。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小郎君,又叨扰了。”澓中翁拱手。 刘拓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能和名满大汉朝的澓中翁这位老学究结一段善缘是不错的。 刘拓看着满桌子的空盘,果然,浪费是可耻的。 不过一顿饭也让刘拓明白过来,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一场群殴吗?不碍事,不过要是有人故意这般做的话就…… “小叔。” 刘病已终于从后厨吃饱喝足跑出来了,跟着的还有时耐、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三个小子。 刘拓忙对着他们瞅了一眼,问“都没受伤吧?” 刘病已昂着头,霸气道“就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时耐延寿和彭祖非要上去,我自己就能干挺这帮孙子。” 嘿,挺牛气的。 刘拓点点头,说“嗯,这就好,记住,下次打架要注意眼要快手要狠,当然,不能太过分,打的让他们三天下不了床就好了。” 嗯? 澓中翁看着训斥刘病已他们的刘拓,这这节奏不对吧。 “我们知道错了小叔拓哥)。” 集体认错。 澓中翁觉得自己要快点离开这里。 “小郎君,家中还有事,老朽告辞。” 刘拓握住澓中翁的手,挽留道“哎呀,澓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府中,说会话聊会天再走嘛。” 澓中翁信你才见鬼了呢。 “对了,小郎君,能否给打包一份饭菜,老朽觉得没有吃饱。” 噗通。 刘拓差点没有摔倒,澓先生,过分了啊。 看着澓中翁提着一大包饭菜喜滋滋离开的场景,刘拓觉得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帮臭小子了,如果再让澓先生来上两次的话,府中所有人又得饿肚子。 “婷婷,拿扫帚来。”刘拓大喊。 没有娱乐的大汉朝是无趣的,如果说拿着扫帚狂揍刘病已他们是人生乐趣的话,那刘拓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美好。 “从明天起,你跟着你李爷爷习武。”刘拓恶狠狠地对着刘病已说。 刘病已奥了一声。 蹲在一旁大口吃饭的老李头闷哼一声。 刘拓看着老李头,说“老李头,你都吃大半个时辰了,该吃完了吧?” 老李头摇头。 “千江,从明天起汤饼摊不用再去摆了。”虽然说汤饼摊也是府上的一份入项,可是不能摆一辈子吧。 千江在一旁点点头。 如今,府中的一切都已步入正轨,东市的那家好吃坊已足够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而且,还有一家盛世工坊,按照刘拓教给李三木的流水线作业,如今已经支撑起来了。 所以,刘拓可以享清福了。 呸呸。 刘拓觉得自己太懒散了,明明才屁大点就想着养老了。 “小叔,明日我们休沐,不上课。”刘病已显然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这样啊。 刘拓搓着下巴想着明天该去干些什么。 “拓哥,我听延寿说城外的上林苑中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时耐说。 站在一旁的张延寿急忙点头。 嚯,合着这几个小子早就想好了。 “行,明天带你们去上林苑溜达溜达。”刘拓也不想憋在这长安城中。 “主人,洗澡水备好了。”巧儿过来禀告。 刘拓赶紧赶走这俩讨人厌的小子接着美滋滋的去泡澡了。 “你们俩小子记得给嘿嘿也洗洗,不然今晚没有故事听。”刘拓威胁道。 “奥。” 然后一脸懵逼的嘿嘿被刘病已和时耐拖拽着洗澡去了。 第053章 能给朕也来一碗吗 刘拓又惆怅了,他瞅着身后一帮闹腾着的小子们很痛不欲生。 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带着他们出来呢,待在家里岂不是更好。 看着几个犹如疯子的小子,刘拓又一阵眩晕袭来。 人家都是只有一个熊孩子,而自己这里有四个。 刘拓只好吩咐千江“好生看着,别出了什么差错。” 千江点头。 上林苑,这个皇室游乐园,可谓是出奇的大,甚至都是整个长安城面积的数倍不止,地跨长安区、鄠邑区、咸阳、周至县、蓝田县五区县境,纵横340里,并有长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出入其中 每年,皇帝陛下都会带着皇室子辈和满朝群臣来上林苑中狩猎。 如今,刘拓也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上林苑,只是有些皇室禁地他们是去不得的。 刘拓昨夜给这几个小子制作了几个弹弓,乐的他们一蹦三尺高。 张延寿这小子倒是有些个性,梗着脖子道“我等身为男儿,应当弯弓射马,而不是玩这些只有小孩子才玩的玩具。” 啪。 刘拓毫不客气的给了这小子一巴掌,你小子身高都够不着弓箭。 最后,张延寿这小子比谁都玩的疯。 “小郎君,我们要不要做饭?”刘婷从后头赶了上来。 刘拓扶额,“婷婷啊。” “嗯。” “你看看现在才什么时辰?” “辰时刚过。”刘婷很认真。 刘拓语重心长说“那你饿吗?” 刘婷摇头。 “那就等会再做饭吧,好不?” 刘拓觉得自己真的要疯掉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不是熊孩子就是整天想着吃喝的吃货,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打中了,我打中了。”张延寿这个小子就是不安分的主儿。 那边热闹异常,这边刘拓独自一人来到自己在郡邸狱出城劳作常来之地。 入眼处皆是坟堆,刘拓依稀记得初次见到这些坟堆时的震惊。 那些辉煌一时的世家大族,由于种种原因被灭族被屠杀,族人尸体被丢在这鼓起的山岗上,不论你是皇族还是平民,尽皆化为一柸黄土。 又是何必呢? 刘拓叹口气。 这些坟堆上的草丛开始慢慢变黄变枯,甚至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出没其中。 都是岁月的痕迹呀。 提溜出一小罐酒水,刘拓拔开木塞。 “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这罐酒就当小子请你们喝了。” 酒水堙没在泥土中。 如今,刘拓感受着和几年前一样的湛蓝天空,只是处境和心态截然不同。 “小郎君,小郎君” 那边有人开始高呼刘拓。 “再见。” 刘拓离开了这里。 只是,当刘拓离开这里后,一名牙齿泛黄的长发男人出现在这里。 “你会同意的。” 刘拓看着已经架起大锅的刘婷她们一派的忙活景象。 刘婷看到刘拓回来,便笑着说“小郎君,今天我们要吃什么?” 刘拓看着这漫山的野菜指着说“大自然的给予。” “这是娃娃菜,记住了,一定要找这种叶子狭长锯齿状的。” “呐,这种野菜是苦菜,虽说是苦菜,可是凉拌却是最佳,苦中带酸,苦中带辣,苦中带甜。” “看到了吗?这是野三七,具有一定的药效,可以散瘀止血,消肿定痛。” 教会他们如何识别这些野菜之后刘拓将采摘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刘婷给刘拓捶着背,“小郎君,你好厉害,竟然懂得这么多。” “小意思小意思。”刘拓不堪其美。 咻。 噗。 一根晃动的箭羽在刘拓面前深深的插入泥土,溅起一阵土腥味。 刘拓呆住了。 这又是哪个混蛋想要谋杀小爷我。 “驾,驾”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轰隆隆。 紧接着便是一片红云袭来。 刘拓清晰地记着,几年前便是这般。 羽林军。 大汉朝的羽林军。 战力无双的羽林军。 “吁。” 为首一人止住战马。 “哈哈哈吾道是谁,原来是刘拓小郎君。”此人正是数年前风一般出现在刘拓面前的赵充国,也是前些时日出现在府中。 咵。 人高马大的赵充国穿着一身甲胄哐嗤一下跳下马背,刘拓甚至感觉整个大地都颤了颤。 “小郎君安好。” 毕竟刘拓是皇帝陛下的爱孙,虽明面上没有认可,可赵充国毕竟跟着皇帝陛下去过前太子府中。 刘拓拔出这支箭羽,脸色阴沉,问“赵将军,客气了。”将箭羽递给了赵充国。 赵充国赫然,“是流箭,小郎君受惊了。” 刘拓却是不理,转身而去。 “小叔。” “拓哥。” 已经采摘半箩筐的他们跑了回来。 “我们走。” 赵充国追了上来,“小郎君,今日陛下在此狩猎,何不面见?” 蠢货。 可是,历史上的赵充国好似除了打匈奴就不会思考别的事情。 “我等今日是出城游玩的,望将军自便。”刘拓自然想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赵充国却是不明。 “驾。” 那日跟随老者的男孩也驾马而来。 “赵将军。” 赵充国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刘拓知道今日的巧遇再也遮掩不住各自的身份了。 “拜见太子殿下。” 刘弗陵下马,“刘拓,你们是在此野炊吗?” 刘拓点头,看着沸腾而开的那锅底汤命刘婷将洗净的野菜放入,接着又浇了一层面汤。 苦菜被刘拓凉拌作为小菜入口。 刘弗陵那日在府中吃了猪肉炖粉条后便对刘拓的厨艺念念不忘,如今,又有机会尝到刘拓所作的饭菜自是不肯错过。 “刘拓,能给本太子盛一碗吗?”刘弗陵眼巴巴的。 跟随在刘弗陵身后之人纷纷捂面,这还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吗?好丢人呐。 刘拓给刘弗陵舀了一碗面疙瘩汤,然后上面洒了一层香菜。 “吃吧。” 刘拓只是将刘弗陵当做一名爱吃爱玩的孩童而已,虽说明面上这位孩童是自己的叔叔。 赵充国也恬不知耻的围了上来。 “说好了,只有一碗。”刘拓可是知道这个大胃王的可怕。 赵充国忙不迭的点头。 于是,赵充国的这种举动让跟来的羽林军纷纷瞪掉了一地的眼球,这还是在咱们面前霸气无比的赵将军吗? 呼啦啦。 一帮子人在这里呼啦啦的喝起了面疙瘩汤。 “能给朕也来一碗吗?” 忽然,空气突然的安静。 刘拓抬起头,他看到了一张笑意暖洋洋的脸庞。 第054章 皇帝很强势 站在山上看山下的风景很美。 而站在山上的刘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和大汉朝的这位皇帝这般相认,所以说际遇真的是很奇妙。 山风有些冷寒,费晩给皇帝披上了一层毛绒绒的披风。 刘拓站在刘彻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平静。 皇帝刘彻也不发一语。 良久。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朕的身份?” “嗯。” 那些许的事情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也是,聪明如狐的家伙如何能够猜想不到自己的身份。 皇帝刘彻竟罕见地自嘲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很恨朕?” 刘拓迟疑了一下。 恨,谈不上。 不恨,不知原来的刘拓会怎样想。 “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含糊的回答,可是,这个回答也很诚恳,起码刘彻觉得很实在。 人心是最难猜的。 如果没有太子府一事,刘拓可能真的已经死掉了。 “陛下。”刘拓始终未称呼刘彻为皇爷爷。 皇帝刘彻看向刘拓。 “昨日那道诏令?”这是刘拓想要关心的。 皇帝刘彻会心一笑,“总有些不安分的人跳来跳去,朕想让他们别乱动,起码朕还在的时候。” 这是在保护刘拓。 这世界很险恶,别幻想美好。 “谢陛下。”刘拓真的很感谢这位老人。 “刘拓,你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可是,越是神童越容易夭折,你可懂?” 刘拓点点头,所以自己很低调。 “朕问过丙吉,在郡邸狱里头你做的不错,要不然,病已也不会这般健康成长。” 两人齐齐望向在不远处玩耍的刘病已。 “这是他的命,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刘拓当然知道刘病已的命运如何。 皇帝刘彻说“刘拓,如果你是朕的儿子朕一定让你坐这皇位。” 是的,皇帝刘彻是愈发的喜爱刘拓了,可是,他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孙子而不传儿子,古来无先例。 刘拓摇摇头,“陛下,这皇位我不感兴趣,您还是饶我一命吧。” 皇帝刘彻真的很想敲开刘拓的脑袋瓜,看看里头到底有些什么。 “天下人都紧盯着朕的位子,都想取而代之,可朕,偏偏不能遂了他们的愿。”皇帝刘彻依旧是九五之尊。 刘拓知道尝过那种滋味的人是很难放弃的,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陛下,鱼和熊掌就一定要兼得吗?” 皇帝刘彻哈哈一笑,拍着刘拓的肩膀“如果朕没了权利还不如死去。” 刘拓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劝说失败了。 “费晩,东西拿上来。” 费晩将东西呈了上来。 皇帝刘彻看着刘拓,说“将这东西拿着,以后没事多进宫看看朕。” 刘拓打量着自己手中这枚黑色的令牌,手感冰凉,极重,不知是何质地制作而成。 刘拓点点头。 “刘拓,你以后就打算做一富家翁,和那些铜臭打交道?” 很显然,这是皇帝刘彻所不想的。 刘拓飒然一笑。 “陛下,我觉得这挺好的,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忧性命之危,而且,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皇帝刘彻有些恨铁不成钢。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朕这一生都在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而且还有许多未完的事等着朕去做。” “如果后人评价朕,朕希望不是暴君昏君,而是一位雄主,一位开土扩疆的帝王。” “大汉朝,在朕的手中,将会绽放最绚烂的花朵。” 皇帝刘彻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刘拓苦笑,所以,自己做不了帝王。 “刘拓,你知道山脚下的那处别苑是什么吗?”刘彻突然发问。 刘拓摇摇头。 “那好,朕来告诉你。”皇帝刘彻指着,“那是朕为据儿建造的博望苑,可惜,他没那个福分。” 上林苑中有许多皇室别苑,宜春苑、平乐观、阳德观等等,而刘彻所说的博望苑位于思后园的西南方向,大概皇帝刘彻也希望卫皇后和自己的儿子刘据能够在阴间团聚吧。 “如今,既然你身为据儿的唯一子嗣,那朕就将这博望苑赐予你,希望你能够守得住。”皇帝刘彻不容刘拓拒绝道。 能够在上林苑中拥有一处别苑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就相当于后世在首都拥有一套房子,而且还是别墅,豪华级别的。 可是,如今刘拓得到这座博望苑却只能苦笑,这是皇帝强行将自己推了出去。 “谢陛下。” 刘拓知道这道赏赐自己拒绝不了,不如干脆一些的接受。 “对了,朕已经和官署工匠坊打过招呼了,白纸一事你尽可独自做主,朝廷不会插手,只是,该上缴的税金你也得上缴。” 皇帝刘彻至今还想着造纸一事。 刘拓从未想过年事已高的刘彻竟然会对造纸一事看的如此重要,可见是一位为民的皇帝。 “陛下,小子愿将造纸术进献朝廷。” 皇帝刘彻摆摆手,“你就不必试探朕了,这造纸术既是你发明出来的自然是你做主,朝廷不会夺利。” 刘拓欲要再说皇帝刘彻却是打断了他。 “好了,正事说完了,接下来朕便和你说说私事。” 忽然间,皇帝刘彻整个人都变了。 私事? “朕在你好吃坊的饭钱不是还欠着你吗?如今,却是该结算了。” 靠,刘拓大骂,皇帝陛下,您老人家不厚道呀。 “不用了不用了。” 刘拓摇着手,谁敢和您老人家要钱,这不是找死吗?整个大汉朝都是您说了算。 “奥,上次你不是还和朕要饭钱吗?” “上次那不是”刘拓想说不知道您老人家身份的话说不出来了。 刘拓苦笑,“陛下,您就别逗小子了。” 合着刚刚谈话皇帝刘彻早就将刘拓后面的话给堵死了。 皇帝刘彻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这小子吃瘪朕真是甚慰呀。 回到府中的刘拓怅然若失,不知今日和皇帝刘彻的相遇会造成什么结果。 刘病已他们很兴奋,因为他们见到了大汉朝的皇帝陛下,这将会是他们以后吹嘘的资本。 张延寿回家找自己的父亲炫耀去了,这远比美食故事的诱惑大得多。 现在,也不知长安城中有几人无法安然入睡。 第055章 战事 回到皇宫的皇帝病倒了。 这一个惊天消息瞬间将整个长安城炸裂。 刘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躲在府中玩泥巴。 如今的皇帝已经接近七十岁高龄,在这个年代算是长寿之人,也就是说随时有烛灭的可能。 而今,皇帝病倒了可能就是一个信号。 尽管刘拓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拿着皇帝给予自己的令牌进宫了。 只是两日时间,这位身材高大的皇帝陛下便清瘦了许多。 皇帝刘彻笑着看着刘拓,时不时地咳嗽几下。 “怎么,怕朕死了?” 恐怕也只有皇帝陛下自己敢于这般说了。 刘拓点点头。 哗。 整个寝殿中的内侍纷纷跪倒在地。 呵呵 皇帝刘彻呵呵一笑,这个大胆的小子。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小子不想说违心话。”刘拓坦言道。 皇帝刘彻却是欣慰,说“好久好久朕都没有听到过这般实在的话了,真是怀念啊。” 刘拓不由分说按住皇帝的手腕,接着又对皇帝刘彻说“伸出舌头。” 皇帝刘彻竟如话所作,惊呆了守候在一旁的宫中侍医。 刘拓仔细看了看,说“以后不准沾荤腥,少食多餐,每餐的量要半饱,不要足量,不然会造成肠胃负担。” 一旁的内侍将刘拓的注意事项记了下来。 皇帝刘彻却是笑眯眯地。 “小子,你不想朕死?” 这已经是今日皇帝陛下第二次说死这个字眼了。 刘拓耸耸肩,“别忘记了,陛下还欠着小子一顿饭钱呢。” 为了一顿饭钱你可不能死。 哈哈哈 皇帝刘彻仰天长笑。 咔。 刘拓掰下皇帝仰天的脑袋,没好气说“别仰头,容易头晕眼花,目前陛下只能平躺,如果实在累得慌了就下床走一走,但只准在殿内走动,每日要见见太阳,不然心情就太糟糕了。” 站在一旁的宫中侍医却是将刘拓的话都记了下来,多听总是没错的。 皇帝刘彻目瞪口呆。 “小子,你可知道朕乃是帝王?” 刘拓看了一眼皇帝,说“当然知道。” “那你还这般不客气的对朕?” “在我眼里陛下现在就是一个病人,需要治病,如果真想要惩罚小子,那就等病好了再说。” 皇帝刘彻被刘拓怼的说不出来一句话,不过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刘拓写好一张药房给了站在一旁的宫中侍医,说“按照这张方子给陛下熬药,每日两次,不可错记。” 这侍医满额头的汗珠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好了,小子完事了,陛下,小子告辞。”刘拓欲要离去。 这时,有紧急战报送抵宫廷。 匈奴人虐杀汉廷使者,并割下双耳送来示威。 皇帝大怒。 “来人,召大司马大司农丞相等议事。” “喏。” 刘拓可管不了这摊子国事,干脆溜了。 不过刚刚走出宫门的刘拓却是碰到了霍光。 “刘拓小郎君。”霍光喊住刘拓。 刘拓回礼。 “霍司马。” 霍光瞅了瞅刘拓,“刚刚小郎君可是从宫中出来的?” 刘拓点点头。 看来咱们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忘不了前太子一府。 “也好,陛下对你们这些年轻人甚是喜爱,小郎君应该多往宫中跑跑。” 刘拓不知道霍光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它意。 “宫里太烦闷,小子可受不了,不如外面来的痛快。” 告诉你,小爷我可不想步入朝堂,你也别总是盯着我了。 霍光呵呵一笑。 吁。 接着又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走了下来。 “桑司农。”霍光道出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刘拓打量着桑弘羊这位大汉朝的财政管家,很普通的一位老者,如果放进人群中甚至都发现不了他的特别之处。 桑弘羊看了一眼霍光又朝刘拓这里看来。 “这位是刘拓小郎君。”霍光倒是热心。 桑弘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便走进皇宫。 刘拓总觉得这位桑大司农对自己有些敌意,也不知为何,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进宫的霍光和桑弘羊都已经得到消息,匈奴人又不安分了。 说起匈奴人,真是阴魂不散,自战国时期便时常侵扰中原,如今数百年过去,这些可恶的外族仍旧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 前些年还好些,皇帝挥兵谴将将那些匈奴人打的屁滚尿流,可是,近些年那些匈奴人又回过气了,竟然又张狂了起来,这次竟敢虐杀我朝使者,简直就是找打不是。 匈奴一族一直是大汉朝的心病,久久不能根治。 这次,不知陛下如何处置此事。 走进未央宫的霍光和桑弘羊发现丞相田千秋太仆上官桀和光禄大夫金日磾早已经到了。 “臣,参见陛下。” 皇帝刘彻强打着精神,说“起身吧。” “谢陛下。” “你们都看看吧。”皇帝让人将战报递给他们。 等到他们看完,刘彻问“此事你们怎么看,又该如何处置?” 霍光桑弘羊上官桀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桑弘羊率先站了出来“禀陛下,如今经过数年修养,我大汉朝国库充盈,可堪支撑一场战争。” 意思很明确,你如果要打仗我就出钱,如果不打也没事,反正我这个大汉朝的财政管家尽责了。 霍光说道“如今民生刚有好转,臣以为应继续休养生息,待日后将匈奴人一战而定。” 意思就是还要打,但不是现在,必须找好时机。 而上官桀的意思就是打,打到匈奴人哭爹喊娘,打回他们老家去,省的在眼前烦心,何况,再有月余时日便是皇帝陛下移驾甘泉宫休养的时候,可不能任由宵小猖獗。 金日磾倒是老神自在,他是休屠一族的王子,如今到了年岁大了,没几年活头了,所以呢,对这些事情早就放任不管了,倒也属于朝堂上一位和稀泥的人物吧。 经过一番商议,皇帝刘彻下令由北原,九地,代郡等就地聚集大军,讨伐匈奴。 召令一下,四方云动。 大汉朝这架战争机器在停止了数年后再次开启。 许多人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 第056章 刘拓,你不得好死 不过,无论大汉朝对匈奴之间的战争打的再火热都干扰不了刘拓。 目前,由于资金限制,刘拓只能弄了一间小作坊用来造纸,可是,规模太小,刘拓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下造纸这个产业。 于是,刘拓进宫了。 皇帝刘彻笑呵呵的看着刘拓,眼神莫名。 刘拓被看得发慌,只好道“陛下,我愿意将造纸术卖给朝廷,朝廷只需要支付我一些专利费就好了。” “嗯,什么是专利费?”皇帝刘彻不明白。 呸,刚刚一个顺口说错话了。 “嗯,所谓的专利费就是这个东西是我发明出来的,谁如果想要使用这项技术就需要给我一定的钱财。” 这样的解释相当到位。 刘彻奥了一声。 “费晩,宣官署工匠坊的官员进宫。” “喏。” 这次,皇帝没有拒绝。 “据朕所知,你为何不寻觅合作伙伴呢,虽然以你的财力不足以支撑造纸,可是,浊氏却是有这个实力。” 皇帝刘彻很好奇。 刘拓心中哀叹一声,“陛下,您就别考验我了,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下一刻就是浊氏灭族的时候。” 在古代,朝廷绝对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局面,如果一个家族富可敌国,那就会自动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不管错与对都必须铲除,这点政治觉悟刘拓还是有的。 “哈哈哈”皇帝刘彻大笑,还算是一个可造之材。 不一会儿官署工匠坊的官员就到了。 最终定为每年朝廷向刘拓支付一百万钱作为使用造纸术的经营权,期限是十年。 “你不觉得这样太亏本了吗?”皇帝刘彻很好奇为何不一次性要一千万钱,非要分十年。 刘拓苦笑,说“陛下,不是我不想,而是您刚刚下发了对匈奴的战争,本就是耗资巨大,如今我再雪上加霜,岂不是小人?” 皇帝刘彻再次被刘拓折服,真希望这小子是自己的儿子呀。 可惜,他终究不能继承大统。 “陛下,该用药了。”费晩走过来提醒道。 皇帝刘彻点点头。 不过,当刘彻喝完药之后手中拿着的那枚仙丹引起了刘拓的注意。 “陛下,可否让我看看这枚仙丹?”刘拓说。 皇帝刘彻惊诧地看了一眼刘拓,问“莫不是你对这仙家炼丹之术还有所涉猎?” 如果真是这样,皇帝刘彻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刘拓所不会的了。 刘拓摇头,之后便仔细检查这枚仙丹。 “陛下服用这种仙丹多长时间了?” “已有五年有余。”费晩在一旁提醒。 皇帝刘彻点点头。 刘拓眉头紧皱。 “炼制仙丹的是何方人士?”刘拓再次问。 “你是说丘道长?” “谁是丘道长?” “也就是炼制仙丹之人。” 不多时,丘天机被皇帝刘彻宣来。 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气度翩翩的站立在寝殿之中。 一甩拂尘。 “贫道,拜见陛下。” 皇帝刘彻忙让这位仙家道长免礼。 “丘道长,这位是刘拓小郎君,他对于炼丹也颇有些造诣,想请教道长一二。” 丘天机斜着眼看了刘拓一眼,哼,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小郎君,不知你是哪位门人的弟子?” 古往今来,道门讲的便是一个传承,如果你是名门出徒,别人定会刮目相看,如果野路子出身,对不起,此门不通。 刘拓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要请教道长这仙丹如何炼制而成。” 丘天机冷笑一声“炼制仙丹乃是仙家道统,岂可轻易示人?” 想偷学老子的技术,没门。 “仙丹分等级,上、中、下三丹,有缘人服之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 丘天机这一阵怪论下来差点将刘拓都给说服了,何况他人。 “道长好高深的法力。” 刘拓拿捏着皇帝给自己的这枚金黄色仙丹,外面分明就是一层五金,是有毒物质。 “不知道长可知道这丹也分为外丹内丹?” 丘天机还真有些迷糊,咋还有外丹内丹呢? “哼,歪门邪道之说。” 既然不知道就要先打压下去。 刘拓嗤笑一声,说“外丹术源于先秦,是在丹炉中烧炼仙丹。将人体拟作炉鼎,用以习炼精气神,称为内丹术。外丹术指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 “道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 “不知丘道长可知?” 刘拓眼神犀利。 而在一旁聆听的皇帝刘彻却是双眼放光,好生精彩的辩论,竟令皇帝刘彻有一种得道升仙的错觉。 丘天机有些心惊,这哪里来的小子竟这般厉害,自己竟被逼的无法反驳。 “廖论廖论,一派胡言。”丘天机一甩拂尘。 “陛下,贫道一声痴迷丹药之术,不愿与这无知小子辩论,辱我清白。” 嚯,这下子可是将皇帝给得罪死了,他娘的,你口中的无知小子可是朕的亲孙儿。 刘彻有些不悦“丘道长,此话未免有些过了。” 丘天机一愣,按理说这位皇帝陛下应该向着自己才对啊,这风向不太对啊。 接着刘彻继续道“朕闻听小郎君所言句句有理有据,字字入心,令朕如沐春风,实乃仙家风范,倒是道长,有些大惊小怪了。” 丘天机的心彻底的凉了。 刘拓手指之间用力,将手中这枚仙丹捏碎,露出里面的混合物,不知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汞、碳、锡、铅、铜、金、银等等,更含有氧化物,硝酸盐,硫酸盐,碳酸盐,合金,混合土质,可谓剧毒。 皇帝刘彻欲要训斥。 “丘道长,既然你说此仙丹可令人安神,不如,你服下吧?” 丘天机怒道“贫道早已入仙家班列,此丹对贫道早已无用。” “奥。” 刘拓长长的奥了一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掌中的碎丹强行塞入丘天机口中。 呃呃 丘天机欲要呕出。 “来人,给丘道长灌水。” 刘彻似乎有些明白了。 于是,一盏凉水灌进去后丘天机彻底栽了。 刘拓看着瘫倒在地的丘天机,问“道长,味道如何?” 丘天机面无生色,只是恨恨道“刘拓,你不得好死。” 刘拓哈哈一笑,说“那此事便不劳道长费心了。” 此举,刘拓早已想好后果,只是,为了皇帝他不惜冒此风险。 只希望,自己此举能够让皇帝多活一段时日。 第057章 经济建设为中心 此刻,整个寝殿中静悄悄的,唯有刘拓敢于直面皇帝。 “陛下,您可明白?” 这才是刘拓的最终目的。 等了许久。 刘彻叹口气,说“来人,将此妖道给朕斩了。” 闻听此言的丘天机忙跪地求饶,可是,宫卫却不管这些,径直拉下去了。 皇帝刘彻看着刘拓,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陛下,人皆有生老病死,一生一死皆是轮回。庄子云,死生如睡觉一般。睡下可起,为生,不可起,为死。如此,是大恐怖。” “秦皇一生痴迷长生之术,却落了个身死国灭的下场,小子斗胆,请陛下斩除魑魅魍魉,以正圣明之道。” 皇帝刘彻看着这位大胆的孙儿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刘拓呀刘拓,你真的将朕最后的美梦也给打醒了。” 刘拓眼神坚定,不生不死为不鬼,生而临死为大道。 “陛下,小子愿为前锋,为您扫除一切妖魅。” 皇帝刘彻神色失落,不过却还是说道“去吧去吧,朕许你军司马一职。” 刘拓领命而去。 不得不说,刘拓的命是极好的,巫蛊之祸没有要去他的命,太子政敌的毒杀没有要去他的命,如今,弄死了皇帝信赖有加的丘天机也没有丢掉性命。 其实,皇帝刘彻早就对丘天机不满,只是一直未显露而已。 而丘天机也应早日脱身,可宫中的富贵让他忘记了危险,这便是死于安乐吧。 刘拓恰好只是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助力推了一把皇帝而已。 只是,这些不足外人道也。 现在,整个宫廷都知道刘拓将丘天机这位仙家道长给搞死了,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估摸着,此后无人再敢动刘拓了吧。 无形中,刘拓倒是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衣。 大汉朝对匈奴的战争持续火热,许久未经历过战争的军卒面露期待。 没有战争就体现不出他们军伍的作用,最怕的便是刀兵入库,马放南山。 如今,当战争再次来临的时候,他们才是大汉朝的守护神。 回到府中的刘拓却是召开了家族第一次会议。 参会者刘病已,刘婷,时耐,胡组,赵征卿,老李头刘五。 甚至连嘿嘿也参与了。 可以说,这是一次很正式的家族会议。 刘拓清了清嗓子,说“那个老李头,别嗑瓜子了,会议马上开始了。” “病已,时耐,你俩臭小子给我老实点。” “刘婷,你低着头干嘛呢?” 刘婷抬起头,说“小郎君,我在学你教给我的阿拉伯数字呢。” 刘拓挥挥手,“回头再学,现在主要是我们府中的第一次大议会,懂不懂?” 所有人懵懂的点点头。 刘拓总结了开府以来的工作总结,好吃坊作为府中最重要的一项持续性收入自然名列第一位。 “以后,好吃坊就归婷婷管理了。” 刘婷问“小郎君,好吃坊不是一直我管着呢吗?” 咳咳。 刘拓差点被呛死。 “那个那个,好吃坊就先过了,接着我们说说大河鱼坊。” 鱼坊是刘病已和这帮小子捣鼓出来的,但是鉴于刘病已目前以学业为重,故此,将大河鱼坊的管理权交到了千江手中。 “主人,我我没有管理能力。”千江拒绝。 刘拓朗声道“能力都是学出来的,大河鱼坊是府中第二重要支撑产业,你必须给我打理好。” 千江点点头,“能不能把巧儿派给我?” “没问题。” “老李头,以后老李头就是你们的总教头。”刘拓给老李头安插了一个总教头的名号。 “老头我不稀罕。”老李头立刻反驳。 刘拓不容拒绝“好了,就这样,以后府中谁要不好好跟着老李头学功夫就赶出去。” 嗯嗯。 吓得这帮小子赶紧点头。 “府中的事务就交给卿姨打理。” 赵征卿是一个老实性子,不适合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只好安排这个职位。 “胡姨就负责造纸坊的事宜,有事就赶紧禀告给我,别看造纸坊规模小,可却是大汉朝头一份。” 胡组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会议召开到一半李三木才姗姗来迟。 “李三木,什么情况?”刘拓看着跑进来的李三木。 李三木哭丧着个脸,诉苦道“小郎君,现在盛世工坊的活都排到后年了,您说我能抽得出时间来吗?” 刘拓为李三木可怜了一秒钟,接着说“好了好了,赶紧入座。” “嗯,李三木可谓是劳苦功高,独自支撑盛世工坊,来,大家给他鼓掌。”刘拓率先鼓掌。 啪啪啪。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府中的四大产业已经出来了,好吃坊,大河鱼坊,盛世工坊,还有刚刚成立的造纸坊。” 最后,刘拓做了总结。 总体而言,发展还是不错的。 只是,他好似遗忘了浊楼这一产业。 不过,对此所有人都还是很满意的,原本走出郡邸狱的他们都觉得此生无望,可是,跟着刘拓小郎君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好,过得有滋有味。 李三木正在朝着大匠师顶峰攀爬,他记得小郎君说过只要坚持不懈,总会成功。 嗯,我要坚持。 刘病已却是比较委屈,自己苦心开起来的大河鱼坊却是交给了千江。 不过刘拓这样的安排也是合理,等到刘病已学业有成,大河鱼坊尽可随时还给他。 男人,不能没有自己的私房钱。 何况,病已这孩子以后要泡的妞是未来大汉朝的皇后。 这点,刘拓还是很清楚的。 要坚决走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自力更生,努力打造一个和谐、文明、团结、富强和美丽的大家庭。 这第一次大议会还是很成功的,刘拓相当自豪。 宣布了散会,老李头赶紧回归到门将位置,刘婷也往好吃坊赶去,接着胡组朝造纸坊,赵征卿开始清点府中库存。 李三木却是围了上来。 “小郎君。” “嗯。” “盛世工坊的钱财是不是给您送到府中来啊?” 李三木看着那么多钱眼晕。 “行,这事你看着办。” 当李三木赶着三辆木板车带着十余人将钱财卸在府中的时候刘拓才知道自己被李三木这个憨货给阴了。 尼玛,这也太多了点吧。 第058章 皇帝很可怕,刘军司很无赖 眼瞅着一袋子一袋子的大钱被扛进了府中,刘拓惆怅了。 赵征卿忙着腾地堆放这些钱财,府中的刘大他们一个个扛着一大袋子沉甸甸的大钱却是气力十足,俨然是和刘婷一样的守财奴。 只有刘拓满脸的惆怅。 这钱该怎么花呢? 如果让别人知道刘拓的想法铁定得弄死他,人人都想着存钱,只有你小子想着往外花钱。 不知何时,丙吉和张贺齐齐出现在府门口。 刘拓看着丙吉和张贺,吆喝道“老丙老张来了啊,快快快,里面坐。” 丙吉黑着一张脸走进府,张贺则是摇头苦叹。 等到一切忙定,刘拓回到屋中看着一直黑着脸的丙吉。 “喝茶不?”刘拓问。 “不喝。” “那,吃点水果不?” “没心情。” “要不,我让后厨弄两个炒菜咱们喝点?” “滚。” 丙吉彻底怒了。 张贺忙拉着丙吉,说“丙兄丙兄,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不准发火,好好谈好好谈。” 丙吉压制住内心即将爆炸的火气,问“刘拓,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 丙吉千辛万苦才保下了太子府的遗嗣,他可不想将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刘拓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两位来就是为了此事。 如果自己安生一些那些人或许还会让自己安度余生,可是,如今,自己竟然掺和到了朝政自然就不行了,尤其还是在陛下面前。 “丘天机该死。” 用毒仙丹让皇帝视为仙丹而食用本身就是一种该死的行径。 丙吉大怒“那你可知你此举就是将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刘拓咧嘴笑着,就看有些人有没有这副好牙口了。 “刘拓,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受了军司马一职,这样便会被人视为有异心之行径。” 其实张贺这话并不无行径,刘拓本就是已故太子刘据之子,而按常理来说皇位本就要落在他们这一脉,可是,如今却被七岁孩童刘弗陵得到。 这样,那些支持刘弗陵登临大位的官员便会将刘拓视为异己,欲铲除而后快。 刘拓笑着。 “老丙老张,这事你们想太多了,丘天机的确该死,使用毒丹残害陛下,人人得而诛之,而我受命军司马铲除丘天机,如今丘天机已除,我自当卸任军司马一职。” 刘拓从来没有想过入主朝堂。 可是,丙吉接下来的话确实惊到了刘拓。 “想什么美事呢,你以为皇命是你一介小子可随意更改的?” 刘拓愕然,难道不是吗?自己不想当官还不行了。 丙吉继续道“陛下刚刚任命你为军司马,岂可朝令夕改,你至少要期满才能卸任,除非你犯下大错。” “那我故意犯错让陛下解除我的职位不就得了?” 唉。 丙吉和张贺互望一眼摇头苦叹。 “军伍之中岂是小事,只要你出了一点差错便是掉脑袋的大事。” 靠。 刘拓还真不知道这点,这就比较操蛋了。 “那那岂不是说军司马我是当定了?” 丙吉和张贺点头。 “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丙吉道。 “什么方法?” “那就是立功,让陛下明升暗降,将你调任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现在刘拓担任的军司马是皇宫宫卫的军司马,权利极大,统率五百人,可以说,联合几名将领就可以包围皇宫了。 刘拓感觉到了蛋蛋的忧伤。 说着此事府中便有人前来拜访。 “参见刘军司。” 五名身着甲胄的将士跪拜在刘拓面前。 刘拓知道,这不就是那日自己带着的宫卫军统领吗? 至此,刘拓知道自己当时头脑一热犯下了大错。 “陛下呀,您这是坑小子我啊。” 明明知道刘拓不想要掺和朝堂上的事情,皇帝还偏偏故意给了刘拓一个军司马的职位。 回想起来,刘拓浑身发冷,无他,皇帝刘彻实在是太过可怕,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将自己请入了瓮中。 现如今,丙吉成日待在皇帝身侧自然知晓朝堂动静风向,而张贺又是后宫的大长秋,自然可以探听消息。 还有,不知那些隐藏在暗处依旧希望太子府遗嗣刘拓出世争夺皇位的朝臣。 而目前来说,刘弗陵登临大位是顺理成章,而刘拓如果想要争上一争也是可行的。 继续苦笑,刘拓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推到了这一步。 不过,旋即刘拓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皇帝陛下不会故意给刘弗陵设置障碍让他快速成长起来吧。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踏脚石。 现在,哪种可能都无法排除。 刘拓只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丙吉和张贺离去了,他们该提醒的也都已经提醒了,接下来就要看刘拓想要走哪条路了。 “你们各自回宫当好自己的差,凡事自行做主就好,无须请示我,嗯,就当我这个军司马不存在就行。” 这是目前刘拓所能想到最好的脱身法子。 您老给我这个军司马我什么都不干总行了吧。 前来拜见刘拓那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知如何办。 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稍微大些的汉子说“刘军司,此次我等前来就是请示刘军司下月陛下移驾甘泉宫我司如何防卫一事。” 刘拓讶然,“什么?你刚刚说下月是什么?” “陛下将会在下月移驾甘泉宫。” 刘拓竟然忘记了这档子事。 如今皇帝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以前,一到冬季便会移驾甘泉宫休养,而这个月秋季就会过去,下月天气骤寒,正是皇帝前往甘泉宫休养的时候。 下月下月,刘拓算了一下,也就是下月十五,下月十五就差不多就是皇帝前往甘泉宫的时间点,时间还有不到一月时间。 “你们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不需要请示我。”刘拓说。 五人苦笑。 “军司,我等无资格参加布防一事,只有军司马一职才可参加。” 尴尬。 刘拓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指着这个汉子说“你,就你了,我现在任命你为我的副将,代我去参加甘泉宫布防会议,这样还有问题吗?” 嘎。 五人齐齐傻眼,摊到这样的上官也是无奈了。 “属下属下谨遵刘军司令。” 五人苦笑着走出府。 “于大哥,以后哥几个就听您调遣了。” 其余几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刘军司明摆着就是什么都不管的主儿。 于东摇头,自己也就仗着年龄大些沾了些便宜,不然,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自己。 “以后,各位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吧。” 年龄大了对于世事也就看的透彻了些。 于东很明白。 第059章 我们要抱大腿 “怎么,出事了?” 假寐中的老李头看着走出府门的那些宫卫统领,从他们身上老李头自然可以感受的出一些身为同类的气息。 刘拓摇摇头,这些事情自己还是能够处理的好。 看到刘拓的反应老李头便不再言语,后仰躺倒在躺椅上休息。 人老了,这睡眠时间也就多了些。 “快到午饭时间了。”假寐中的老李头提醒道。 刘拓啐了一口,整日就知道吃的老家伙。 “婷婷,快点做饭了。”刘拓大喊。 赵征卿跑了出来,对着刘拓说“小郎君,刘婷去好吃坊了,家里头是我在管着。” 刘拓赫然一笑,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行,卿姨,午饭时间快到了,赶紧做饭吧。” “哎。” “今儿个中午吃什么?” “嗯。”赵征卿想了想,说“吃红烧肉。” “好。” 红烧肉顶饱,正好肚腹中饿得慌。 “记得,再来点清淡些的。” 红烧肉太腻需要别的菜来调和。 “哎,记住了。” 赵征卿忙应下忙去了。 刘拓还没进府就听得“刘小友,老夫不请自来了。” 刘拓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自己一直想踹进河水中的一个老头。 “浊公。” 外头,坐着一辆牛车慢悠悠停在府门前的浊重下了车。 “刘小友,近些日子沉情于垂钓,倒是有些忘记了登门拜访,刘小友可不要介怀呀。” 刘拓有一句挫洗巴。 “浊公哪里的话,小子岂是那种人?” 浊重走进了府中。 “久闻刘小友府中饭菜闻名,今儿个老夫自带食物前来,可否能饱餐一顿?” 你个凑不要脸的。 刘拓说“浊公家大业大,来府中蹭饭只带一条鱼是不是太过小气了?”那委屈的小神情。 浊重愕然,这个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呀。 “刘小友,你可不要看礼轻,这可是老夫在河边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远比那些贵重之物富有诚意得多。” 得嘞,这老头说瞎话也不眨眼。 “呵呵小子和浊公开的一个玩笑话而已。”接着刘拓对着站在一旁的刘大说“刘大,接了。” 刘大忙将浊重手中的这条鱼接过去送入后厨。 堂厅中,浊重四处瞅着刘拓这间房屋。 刘拓赶紧将这老头的视线给拉了回来,不然,铁定走的时候又得顺走一些物件。 “刘小友这装扮倒是挺别致。”浊重扶着胡须赞美道。 刘拓说“浊公寥赞,不知今日浊公找小子所谓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浊重这样的大家族之人,登门必是有所求。 浊重哈哈一笑,说“难不成老夫无事就不能来看望小友一二了?” 鬼才信你的话咧。 看着刘拓那不信的神情,浊重终于坦白。 “也罢,老夫就不绕弯子了。” 刘拓更是翻白眼。 “小友可曾听过孔氏一族?” 孔氏? 刘拓还真不知道。 “孔子?” 浊重愣了愣接着失笑,“孔大家是孔大家,孔氏是孔氏,非也。” 刘拓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将这老头踹进河中清醒清醒了。 “孔子是春秋末期宋国人,而这孔氏虽也是南阳人士,如果非要说有关系,那他们都是出于同一地方而已。” 刘拓点点头,对于这些杂事自己还真不了解。 浊重接着说道“孔氏是有名的富商,族下经营产业遍布大汉朝,非我浊氏所能堪比。” 这大汉朝还真是富商遍地走,动不动就出来一个世家大族。 既然浊重来到府中,那就说明两者产生了一些利益上的纠纷。 “前些时日,孔氏从我浊楼重金诱惑走了一名帮厨,可见其野心。” 听到这里刘拓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用说,浊楼一定是触及了孔氏的利益,所以才发生了这等事。 “也就是说孔氏也欲分一杯羹?” 浊重点头。 兴许是看到浊楼客流量极大,眼红了吧。 “那被重金诱惑而走的帮厨可是会些什么?” 这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情吧。 浊重说“倒不是因为这,那帮厨只是会些杂菜而已,主菜还是握在我浊氏大厨手中。” 浊楼掌厨之人乃是浊氏族人,要不,浊氏也不会这般放心。 在这个时代,想要挖走一家酒楼的掌厨,可谓是比登天还难,尤其是这掌厨还是浊氏中人,更是想都不用想。 刘拓点点头,说“只要他们掌握不了菜肴的秘密,那就无须担忧。” 不过,这也引起了刘拓的另外一个担心,整个长安城只此浊楼一家,这可不太好。 “浊公,我建议我们找寻合作方。” 目前看来,已经有人觊觎菜肴秘方,单凭刘拓和浊氏的能力不足以保证,所以,他们需要抱大腿,更粗的大腿。 浊重一呆,说实话,他是不愿别人分享这等好事的,可是 “小友的意思是?” “抱大腿,谁都不敢动的大腿。” 浊重陷入沉思。 而刘拓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好玩至极的事,古今无人敢这般做过吧?继而仰天长笑。 这样,便解决了一切事端了吧。 午饭时候老李头坚持独自一个人蹲在府门口吃饭,浊重感叹道“多么淳朴的老仆。” 刘拓嘴中咬着红烧肉说“他不是府中的奴仆。” “奥?” 浊重吃惊。 刘拓也不去解释。 饭后,浊重还是如刘拓所愿顺走了一把躺椅。 刘拓觉得自己该多备些躺椅以免不时之需。 想起浊重老头临走时那得意的大笑声,刘拓就真的很想将他踹进河中。 这老头应该会游泳吧。 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总是令人想要大睡一场。 可是,今天刘拓有事要做,只能舍弃这一个美好的想法了。 来到造纸坊,胡组等人已经吃过午饭开始忙活了。 “小郎君。” 胡组丢下手头活走了过来。 “胡姨,给我造一张长宽各两丈的纸张,我有大用。” 目前造纸坊就是熟悉造纸流程,然后将造好的纸张存放,因为,刘拓有了一个计划。 为了造纸秘术外泄,刘拓只好将造纸坊分割成一个个单独的房间,使其不能互相知晓其手法。 胡组按吩咐去做了。 很快,那些熟练的工匠们便给了刘拓数张长宽各两丈的白纸。 哗的一下展开,还有些震撼呢。 刘拓得到纸张便回到了府中。 第060章 女主人=超级炸弹 记忆是个好东西,就算很久很久前发生的事情也能够想的起来。 刘拓敢打赌,除了他自己,整个大汉朝没有人知道地球是圆的,月亮是暗的,太阳是会爆炸的。 所以,他刘拓就是这个世界上很特殊的一个存在。 但是呢,先知又有先知的烦恼,刘拓想造飞机大炮,刘拓想坐在火车上听着咣哧咣哧的声音睡觉,刘拓想闻一闻汽油的味道。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刘拓唉声叹气的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脑海。 取来黑炭烧成的碳素笔,看着面前这张洁白中带有微黄的纸张,刘拓认真起来。 一直到府中嘈杂,一直到晚饭时间。 刘拓被喊出房门。 “小叔,你在屋里干什么呀?”刘病已入学已有半月,看来学了不少东西。 刘拓抱起刘病已,嘿,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嘛。 “小叔在做一件很骄傲的事。”刘拓笑着说。 刘病已扮作思考的神情,说“很骄傲的事?” “对呀。” “那是什么事?” 时耐在一旁不耐烦道“笨蛋,当然是研究好吃的了。” 刘拓差点没有跪倒在地,合着在时耐这孩子心里研究好吃的就是很骄傲的事情。 “奥,原来是这样啊。” 最可笑的是刘病已竟然还当真了。 “那我问你们。”刘拓放下刘病已,蹲在他俩身前,问道“你们觉得什么事情能够让你们感觉到骄傲呢?” 看到刘拓认真的问,刘病已和时耐也认真的开始想着。 时耐先回答“我觉得令我感到骄傲的事情就是吃饱穿暖,要不然,娘也不会被冻死饿死了。” 看来,时耐娘亲的死终归是在时耐的心中留些了极深的印象。 闻听古人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刘拓拍着时耐的小肩膀,说“时耐,相信我,你娘希望你过的好,过的开心。” 忽然,时耐抱着刘拓。 “拓哥,我娘说过,你是好人。” 刘拓从前一直很反感别人说自己是好人,可是,这次这个好人自己当定了。 刘病已拉开深情的两人,坚定道“小叔,我要做冠军侯,霍去病那样的人,我要让你们都为我感到骄傲。” 好大的骄傲。 “好呀,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你不仅是我们大家的骄傲,还是大汉朝的骄傲。” 既然有骄傲,那就朝着骄傲进发。 刘婷喊道“小郎君,你们快点过来吃饭了。” “哎,马上过去。” 刘拓对着这俩小子说“走吧,先去吃饭。” “嗯。” 或许,刘拓彻底影响了刘病已和时耐,注定这两人是惊艳了历史的人。 吃过晚饭,除却女眷外所有人集中在练武场。 今晚,老李头是认真的。 夜风袭来,竟带来了一阵暖意。 “千江。” “在。” “出来。” 千江走出队列。 老李头看着面前这个训练中最刻苦最努力当然也是最强的人。 “你是他们中间最强的吗?” “是。” 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好,我要你打败他们。”老李头指着剩余所有人。 所有人傻眼,就连千江也愣住了。 “怎么,没有信心?”老李头刺激道。 刘拓在一旁看着老李头,这老李头真是太坏了。 “有。” “好,开始。” 于是,千江独自一人面对刘大刘五,还有刘病已和时耐他们。 战斗开始,每个人都被刺激的拿出最强实力。 不得不说,千江是极其优秀的,可是,却终究败在了众人手中。 战败的千江低着头。 老李头吼道“你们记住,个人再强也敌不过团队,在战场上,个人的杀伤力终究有限,而团队作战才是保命根本。” 嚯,老李头这是将战场上那一套拿来训练这帮小子。 接着老李头拿着自己的长刀一招一式的教学。 “砍。” “劈。” “刺。” “斜砍。” 刘拓相信,经过老李头训练过的这些小子们每一个都是力冠三军的勇士,可是,尼玛这样消耗每日得吃多少粮食呀。 心疼好一会儿的刘拓才离开练武场。 美美睡了一觉之后起床。 看来昨晚老李头将这些臭小子们练的不轻,晨跑起来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好不容易坚持完了二十圈,一个个倒在地上跟死狗似的。 “拓哥,今日我们能不去学堂吗?”刘病已受不住了。 时耐也急忙点头。 “不可能。”刘拓丢下三个字去吃饭了。 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俩小子倒是会挑时间,在府中混了一顿早饭后美滋滋的和刘病已时耐两人一块上学去了。 “刘拓,刘拓。” 丙青这次抛开丙显这位兄长自己一个人来太子府中。 刘拓看着打扮一身束装的丙青扶着脑袋,问“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丙青倒是不自知,反而大笑着问“刘拓,今天我们去哪玩?” 这就是刘拓无奈的地方,真当小爷我去玩啊。 “那个,丙青,今天我有事,就不陪你了,你赶紧回府吧,别让老丙担心。” 刘拓说完欲要开溜。 丙青可不会给他机会,拉住刘拓的衣领不满道“喂,刘拓,本小姐来了就没想着回去。” 刘拓这一辈子,不,这两辈子大概唯一害怕的便是女人了吧。 千江很尽职,自从接手了大河鱼坊后就一身的鱼腥味。 “主人,千江去了。” 刘拓还未说话就听见丙青说“等一下,千江,你这是要去捕鱼吗?” 千江点头。 丙青拍着自己的小手,大喜道“太好了,刘拓,走,我们也去。” “喂,我还有” 刘拓未说完的话只能憋在肚子中了。 千江偷偷看着满脸无奈相的刘拓,主人好像有些不开心,不对,不是不开心,是无奈,接着他又看了眼坐在刘拓身旁的丙青,想我们是不是马上要有女主人了。 嘎吱嘎吱。 这辆木板车承受了原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来到城外,千江熟练地将鱼笼渔网撒了下去,然后静等战果。 丙青又蹦又跳的守候在河边。 如果老丙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拿着菜刀来追杀我。刘拓不得不这样想。 在丙吉的心里,刘拓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定哪日就炸了,而且还是超级炸弹。 第061章 这个男人不简单 嘴里头咬着一块脆甜的芋头果子,刘拓看着忙碌的千江他们。 丙青走了过来,问“刘拓,你这东西又从哪里挖来的,能吃吗?” 对此,刘拓没有回答。 咔嚓。 丙青气不过便恶狠狠地对着一旁洗净的芋头果子咬了下去。 满嘴汁水。 哇。 丙青感叹,“这果子好甜好脆。” 咔嚓咔嚓。 没几口丙青就将那块芋头果子吃没了。 “刘拓刘拓,还有吗?” 很显然,丙青并没有吃够。 “没了。” 本来就没挖到几块。 丙青嘟着嘴不高兴了,可恶的刘拓。 那边千江领着刘大他们在河边起网,看到这一幕的丙青非要拉着刘拓一块。 在大汉朝,几乎遍地都是宝贝。 水里有鱼,山上有野菜野果,甚至土里都有野蛇,抓来做蛇羹最是美味。 “起。” 随着千江的一声大喊,庞大的渔网被众人拉起。 哗啦啦。 显然这网的鱼儿不少。 众人大喜,拉网的速度也不禁快了起来。 这网鱼儿似乎特别的多,众人拉着感到很吃力。 “用力。” 千江认为一定有人偷懒了,不然这网不会这么重。 于是乎,众人齐齐用力。 “慢着。”刘拓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众人细细瞧去才发现为什么这么重,因为竟然有条鱼堪比人身。 “千江哥,好像有条鱼特别的大。”最小的刘五说道。 啪。 千江给了刘五一巴掌,说“屁话,那就是人。” 啊??? 刘拓让他们慢慢拉网,然后将渔网中的那人拉上了岸。 “死的活的?” 这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 死人再丢进去,活人要不还丢进去。 在大汉朝,人命不值钱,奴隶才值钱。 刘拓将手搭在这人的脖颈上感受。 “活的。” 这冰冷刺骨的河水竟然没有冻死呸是淹死这个人,也算命大了。 “活人?”丙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呢,“那我们快将他救起来吧。” 沉浸在童话世界中的小姑娘。 刘拓看着这人的装扮,应该是一位家境不错的人,只是,身上的伤口让人不敢敬畏。 千江对着刘拓点点头,说“刀伤。” 丙青摇晃着刘拓的胳膊,说“刘拓刘拓,快点救人呀。” 刘拓摇摇头,这人来历不明,救起来不知有多少麻烦在等着。 咳咳 忽然,这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然后 嘎噔。 又晕了过去。 刘拓欲要起身,可是,这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诶。 刘拓使劲想要拽开,可是,太紧了。 “千江。” 千江明白过来,拿着刀准备 “你们不能杀人。”丙青这丫头以为刘拓要杀掉这个人。 刘拓无语,我就那么像杀人狂魔。 “丫头,让开,我只是让千江把我的衣角给切断。” 丙青不好意思的奥奥两声。 “千江。”刘拓看着丙青的样子知道这人是不救不行了,“装车,回府。” “是。” 嘎吱嘎吱。 这次,木板车又继续承受着它不该有的重量。 回到府中,刘拓看着只剩下一缕气息的男子,便叹口气,活该你遇着我,不然死定了。 丙青在一旁看着。 “出去。” “啊?” 刘拓扶额。 “我让你出去,不然我怎么脱他衣服。” “奥奥。”丙青这次慌忙走出房间。 撕拉。 反正这衣服也没用了,刘拓也没客气,撕拉撕拉的就看到了一副健硕的身躯。 可惜,刘拓对男人没兴趣,不然,他在劫难逃。 “千江,热水。” 千江从外面端来了烧开的热水。 “毛巾。” 千江递来毛巾。 “上次采摘的野三七还有吗?” “有。” “拿来。” “是。” 千江很快将一箩筐的野三七拿来。 “像我这样,碾碎涂在他伤口上,然后再用布条包扎。” 刘拓做了示范。 接着千江照例将这个男子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刘拓给他盖上了被子,说“隔两个时辰给他喂次姜汤,还有,热毛巾要勤换。” “是。” 做完这些,刘拓走出房间。 丙青忙问“怎么样了刘拓?” 刘拓看着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说“放心吧,死不了。” 丙青很高兴。 “刘拓,谢谢你。” 刘拓翻白眼,要谢也是那个被自己救了的男人感谢关你一个毛丫头什么事。 “小妹,你让大哥一阵好找呀。”丙显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丙青嘟着嘴,不满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丙显才不管这些,为此他已经挨了不少苦头。 “小妹,快些回去吧,父亲马上就要回府了。” “呀。” 丙青明显的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不知不觉中一日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 “那个,刘拓,我改明儿再来啊。” 咣当。 丙显再次碰了脑袋。 “刘拓,你们家的门梁太低了。” 刘拓摇头一笑,这兄妹俩。 等到刘婷回府后,发现刘拓又捡回了一人,埋怨道“小郎君,你这样会让我们很惆怅的。” 刘拓叹口气,我也很惆怅呀。 上次捡回了千江他们七个小乞丐,后面加了一个老李头,如今又添加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 看来,这大汉朝不仅遍地是宝,还遍地可以捡人。 受不了的刘拓干脆躲进了厨房。 四处翻看了下,刘拓左右无事便和起了面团,等到面团和好,刘拓发现厨房中有一碗红烧肉,便将这碗红烧肉剁碎与面团摊成肉饼。 好久没有摊过肉饼了,记得上次还是郡邸狱老丙和天使郭穰对峙的时候。 恍惚之间,自己感觉却是经过了几个世纪。 这次刘拓并没有将肉饼放进锅中,而是找来几根铁柱绑成了一个铁架,下面放了些烧红的木炭,而后将肉饼放在铁架上烤着。 记得以前在野外刘拓便是和好兄弟们这般烤肉饼充饥的,不知怎地,一张可恶的嘴脸出现在刘拓的脑海中。 “寇擎,别让小爷碰到你。” 接着刘拓想到,寇擎这孙子应该也被炸的尸骨无存了吧。 一袖清风两世人。 再活,就要精彩些。 翻烤着铁架上的肉饼,渐渐一股香气便弥漫了出去。 正在做课下作业的刘病已和时耐都忍不住丢下作业跑出房间。 老李头也够果决,直接将府门一关,麻溜的跑到了后厨。 当刘拓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这些吃货们已经流着口水望着铁架上的烤肉饼了。 第062章 打造兵器 明明就没摊几个肉饼,可看着面前一二三四五个吃货,刘拓觉得自己是可悲的。 “喂,还没烤熟呢。” 可是,刘拓的提醒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瞬间铁架上的烤肉饼被瓜分一空。 看着空荡荡的铁架,刘拓深深地叹口气,自己这是何必呢。 “喔,好烫好烫。”老李头被烫的跳了起来。 刘拓欲要嘲笑。 “哇,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刘婷这妮子倒是不客气,张着一张大嘴就将一个肉饼的大部分吞了进去。 这要搁后世,吉尼斯纪录都不是问题。 咕噜噜。 刘拓捂着自己饿的咕噜噜的肚子。 “卿姨,晚饭什么时候做好呀?”刘拓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赵征卿露着个脑袋,说“过会儿就好了。” “看什么看,再看也没有了。”刘拓愤愤的看着吃完烤肉饼的这些吃货直楞楞的看着自己,看那表情恨不得将自己当成烤肉饼吃下肚。 老李头却是不客气,直接说“拓小子,你再摊几个不就有了。” 刘病已和时耐这俩小子也举手同意。 刘拓想掐死他们,还有没有些人性。 “开饭了开饭了。”幸好赵征卿的开饭时间拯救了刘拓。 老李头端着自己那个盆去盛饭了。 每次刘婷看到这一幕就止不住的心痛,府里这是招了一个饭桶呀。 饭间,刘病已对刘拓说“小叔,太子殿下好像要去我们学堂。” 刘拓纳闷道刘弗陵不是有专门的老师吗?怎么会突然要去和病已这些纨绔子弟挤在一块呢? “谁说的?” “澓先生。” 看来这事有时间还是问问澓中翁吧。 “行了,小叔知道了,赶紧吃饭。”刘拓说。 “奥。” 府中练武场。 千江的进步有目共睹,跟着老李头学了一段时间后那种大开大合的身手很是了得。 而刘病已这些小家伙们的招式也开始变的有模有样,只是因为他们的身子骨还没有长开,令人倒是有一种啼笑皆非。 老李头吃饱喝足后坐在练武场一旁翘着二郎腿看着练的热火朝天的小子们。 “老李头。”刘拓突然出现在老李头身边。 老李头被了吓了一跳,瞪着刘拓问“你小子事先能给打个招呼吗?”老头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刘拓没有丝毫愧疚或是不好意思,不顾地上的泥土直接蹲坐在老李头身边。 看着练武场中捶打自己身子的小子们,刘拓嘴角微微上扬。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度过的。 老李头看着眼中难得露出‘和蔼’目光的刘拓。 “臭小子,有事说事,别搞得这么煽情。”老李头可受不了他这种目光。 刘拓嘿嘿一笑。 “老李头,听说你做过铁匠?” 目前,在大汉朝找一些匠人还是比较难的,大部分都被皇室或者世家大族垄断了,当然,也有极少数个体户,但是,想要找到一个靠谱点的铁匠刘拓就犯难了。 这不,无意间得知老李头竟然之前做过铁匠,倒不如让他试试。 老李头扶额,我就知道拓小子从来就没安过什么好心。 “直接说。” 老李头依旧秉承着军中的那一套,说话直接干脆。 刘拓嘿嘿笑着说“这不,小子我想打造一套兵器,可是,铁料还好弄,就是打造兵器的铁匠没有靠谱的。”大汉朝黑市中铁料有的是,可铁匠就…… 得嘞,老李头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让老头我给你打造一套兵器嘛。 “这个好说,老头我还是很靠谱的,不就是一套奥是一柄吧?” 一套,老头愣了。 刘拓点点头,不错,就是一套呀。 “不多,一套也就三柄兵器,你看,我连图纸都给你拿来了。” 刘拓忙将揣在自己兜里的图纸拿了出来。 “这个匕首,你稍微给我打造的锋利一些,没什么太大的要求,能削铁如泥就行。还有这个袖箭,箭支连发的越多越好,不行就打造成一个圆筒,可以转的那种,圆筒里头放满箭支,呐呐,还有这个棱形刺刀,你把这个头给我打造成朝里头弯弯的那种,专门放血,怎么样,很简单吧,大约几天能完成?” 当刘拓说完看向老李头脸色的时候老李头飚了。 “你个混账玩意儿。” 老李头开口第一句话就破口大骂,而且声音洪亮。 听到骂声的练武场众小子齐齐停下看了过来。 “你这一套兵器一个比一个精巧,还他娘的要求这么多,匕首哪有不锋利的,袖箭你以为直接一个圆筒就完事了,装填设置呢,还有,这个刺刀你还要求有弯刺,你知道对锻铁的韧性有多高的要求吗?” 老李头越说唾沫越多,喷的刘拓都止不住的后退。 唉,也不知道老李头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不然我铁定被传染上了。 “你个瘪犊子还好意思问老头我几天完成,告诉你,几天完不成。” 看来老李头是动气了。 刘拓等老李头平复了心中的怒气,说“得得得,不能打造早说嘛,老李头你也消消气,小子我这就走这就走。” 刘拓拿着图纸准备离开。 “站住。”老李头喊住刘拓。 “干嘛?”刘拓扭着头看着老李头。 “图纸留下。”老李头冷着脸。 嘿,我说你这个老头。 “到底能不能行你给个准话呀?”刘拓急了。 老李头再次看了一眼图纸,沉思一会儿说“五天,五天后老头给你。” 刘拓大喜。 “好嘞,小子就说嘛,老李头你这么神通广大,这点区区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你呢?”刘拓有些得意了。 砰。 老李头可对刘拓没有留手,直接一个老拳就轰了上去。 噗。 刘拓乐极生悲,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心想这个小心眼的老头。 “老李头,你给我等着。”刘拓干脆撂下一句狠话跑掉了。 老李头高昂着头颅,仿似战胜的公鸡。 哈哈哈 练武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见到刘拓小郎君吃瘪,心情不是一般的爽呀。 老李头将眼睛一瞪,怒吼“笑什么笑,今晚加练半个时辰。” 众人一副苦瓜脸。 第063章 老房子 随着鸡鸣,就如同平常人家一般,府中的忙碌生活开始了。 胡组和赵征卿起个大早为府中众人的早饭忙碌着身影,不多时厨房中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而同时整座长安城也结束了一夜的寂静,重归于喧嚣。 噗噗 府中养着的母鸡被一阵喊叫声惊飞,胡乱的扑腾着爪子,就连后院鱼池中的鱼儿也跃出水面争相呼吸着清早的新鲜空气。 “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刘拓拿着根棍子用力敲打着每一间房间。 屋外凉气逼人,屋内温暖如春。 睡的迷迷糊糊地的众多小子们被迫掀开柔软舒适暖和的被褥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去,都给我憋气一盏茶的时间。”刘拓看着睡意十足的他们。 哗啦。 院中那三口大缸被这些小子们站满,一颗颗小脑袋钻进凉凉的水缸中。 呼。 一盏茶时间过去,这些犹如重获新生的小子们一个个大口呼吸着,尽力索取空气。 “好,既然都清醒了,来来来,跑起来跑起来。” 刘拓是一刻也不给他们休息调整的时间,看到谁慢了一步大棍子就抡了上去。 棍棒式教育可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 所以呢,在刘拓的大棒子下这帮小子只是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跑完了往日里的晨跑。 “今日你们表现良好,节省了几个呼吸时间。” 耶。 这帮小子们互相庆祝。 “嗯,那就再加跑五圈。” 可是,刘拓的这句话让他们不高兴了。 “小叔,你耍赖。” “拓哥。”语气中满满地委屈感。 刘拓嘿嘿笑了,耍的就是你们这帮小子,谁让昨儿晚你们这帮臭小子还嗤笑老子。 如果他们知道刘拓心眼这么小的话会不会后悔昨儿晚嗤笑了刘拓。 拢共跑完二十五圈的所有人再次被累成了死狗。 不知道为什么,刘拓总是喜欢用死狗来形容累瘫的人,或许,是一种恶趣味,当然,也不排除前世教官也这么称呼自己等人。 “这就不行了,来来,每人一百个俯卧撑。” 今儿个刘拓特意给他们加了餐。 啊? 所有人哭喊。 “不要啊。” 无济于事。 当所有人做完一百个俯卧撑的时候。 “嗯,不错,相当不错。” “那是” 队伍中有人骄傲了。 “嗯,那就再来一百个。” 噗。 所有人都想要喷血,这也太狠了点吧。 忽然,所有人都有些怀念老李头的训练方式了,起码不这么虐啊。 好吧,当他们做完这一百个俯卧撑后没人说话了,真怕刘拓小郎君再给来一百个。 刘拓提溜着棍子走了一圈,说“还是有点没尽兴。” 这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今天我还有事,就先放过你们了,行,去吃饭吧。”刘拓咣哧一声将棍子一扔。 没有欢呼了,不是不想,是没力气了。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向饭桌。 哧溜溜。 今早喝的是胡辣汤配油炸的面泡子,美美的喝上一大口胡辣汤,等到嘴中充满呛味后再赶紧咬一口油亮油亮的面泡子,那滋味 呼哧呼哧。 一个个埋头大吃,恨不得连这陶碗也咽下肚。 胡组和赵征卿笑着看着这些小子们,真是饿坏了哦,小郎君也不知心疼一下。 就连刘病已也喝下肚了三碗才作罢。 “哎呦呦,你们今儿个吃的啥。”张延寿和张彭祖这两个小家伙闻着味跑进府中。 “胡姨卿姨,赶紧的,给我们也来碗。” 胡组和赵征卿给这两位小主儿也盛了两碗。 喔。 张延寿夸张的表情。 “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张彭祖则是不发一声的蒙头大吃。 “胡姨,再来一碗。”张延寿还没吃够呢。 胡组看着空荡荡的木桶,说“没了。” 啥? 张延寿和张彭祖扒着木桶瞅了一圈。 不行,看来以后还得在府中住着,不然连早饭都吃不上。 兄弟俩一对眼就想着回家就搬行李去。 刘病已时耐张延寿张彭祖四人组合背好书包后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 收拾完厨房的胡组和赵征卿也赶忙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刘婷看着账上又少了一大笔钱不由得捂住心口。 刘拓拍打了一下刘婷的后背,说“放心,这些钱是有大用的。” 刘婷白了刘拓小郎君一眼,哪次没有大用啊。 眼瞅着小郎君提着一大袋子钱和老李头出了府。 黑市中的一间铁器坊,典型的挂狗头卖羊肉,不过……看老李头这轻车熟路的样子…… 刘拓看着那些生铁的价格不禁咂舌,真尼玛贵啊。 老李头手一指刘拓就得乖乖掏钱,最后,刘拓都有些心疼了。 “喂,老李头,就三柄小巧的兵器而已,用得着买这么多生铁吗?”刘拓估摸着买下的生铁得有七八百斤了。 老李头回身瞅了刘拓一眼,这才慢悠悠说道“千江一直没有把趁手的兵器,这不,你小子掏钱老头我不得徇私舞弊,还有那些小子们,我准备给他们一人打造一把,省的成天用木刀练刀术,还有,老头我的兵器需要修补一下,趁机一股脑都办了。” 噗。 刘拓快要吐血了,这个可恶的老头,刘拓真不知道自己找他是找对了还是找错了。 反正在铁器坊一圈溜下来刘拓带来的一袋子钱都没了,要不是刘拓拦着一二,估计刘拓自己都得撂这出不去了。 不过还好的是铁器坊主动将生铁给运送到指定地点,不然单靠刘拓一人想要把这七八百斤的生铁扛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刘拓很好奇的是老李头并没有回府,而是带着他一路七绕八绕的来到一条小巷之中。 刘拓看着面前布满青苔的台阶和满是虫洞的木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老李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老李头没好气说“难不成你想我在府中建一座炼铁坊?” 这话问的刘拓哑口无言。 吱呀。 老李头直接推门而进。 砰砰砰 刘拓听到了极有韵律的击打声,他知道,这就是打铁声。 “喂,老郑头,还活着呢吗?” 跟在身后的刘拓闻听老李头说的这第一句话差点没有栽倒在地。 砰砰砰 打铁声依旧极富有韵律。 老李头自动迈入这座老房子中。 刘拓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屋,有些昏暗,屋中的窗子上甚至都满是黑屑,抬头看了一眼房梁刘拓甚至都有种想要立马离开这里的冲动,也不知这是多少年头的老房子了。 在房屋的一处,一位老头正在抡着大锤砰砰的砸着铁。 第064章 皇帝的午餐 老头一身的麻布衣,头发凌乱,不过健硕的肌肉表示很有力。 老李头走了过去。 “嘿,老郑头,还活着呢,老李咱都以为你入土了呢?”老李头说话果然很不受待见。 那砰砰一下砸着铁的老头停了下来,接着将砸好的铁器放入冷水之中。 兹啦。 那老头看着进来的老李头和刘拓,问“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 两个有趣的老头。 老李头依旧那么直接,说“行,活着就好,那就咱们兄弟搭伙,我这里有几把兵器需要打造,你赶紧的,把手头上的活都放一放。” 刘拓双手捂眼,有这么求人办事的吗? “娘的,就知道你老李一来准没好事。”被称作老郑头的老头倒也直接。 老李头嘿嘿一笑,“你啥时候见咱老李吃过亏呀。” 刘拓呸了一声,这不要脸的老头。 “这个小子是谁?”老郑头说话间指着刘拓。 “他呀。”老李头撇了撇刘拓,说“一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也是这次打造兵器的人。” 刘拓心里说我忍。 “劳烦郑翁了。” 老郑头点点头。 这时的刘拓才发现这位老郑头的脸上有一条蜈蚣似的伤疤,很是恐怖。 旋即刘拓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吧。 不知道老李头他们经历过什么惨烈的战争。 两人都是那种急性子,说做便做,那些生铁刚刚搬进房屋便被他们丢进了炼铁炉。 将打造兵器一事交给了俩老头,刘拓回到了府中。 “主人。”刘大看到刘拓回府后赶忙跟了过来。 “怎么了?”刘拓问。 刘大说“昨天那个男人醒了。” “奥。” 还真是一个福大命大的男子。 “走,我们去看看。” 刘大拦住刘拓,说“主人,宫里来人了。” 刘拓停住脚步,疑惑道宫里来人做什么。 “嗯,你先照顾好那个男人,我去看看。”刘拓说完来到正厅。 哟,熟人呀。 刘拓发现宫中派来之人赫然便是郭穰,当日,便是这位郭穰领兵前往郡邸狱的。 还未等刘拓停住郭穰就急急过来拉住刘拓往外走,边说“小郎君呀,快些跟我走,陛下等着呢。” 刘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郭穰拉上了车。 路上,刘拓问“郭谒者,陛下为何突然召我入宫?” 郭穰说“这个等小郎君见了陛下就知道了,我等只负责执行,不过应该不是坏事。” 郭穰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错了。 进了宫,刘拓被径直带到了未央宫皇帝寝殿中。 没有一会儿,刘拓被宣了进去。 “参见陛下。”刘拓行礼。 “喔,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很好辨认。 刘拓起身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皇帝刘彻。 皇帝刘彻看着似乎又长高了些的刘拓,说“刘拓呀刘拓,明明知道朕有疾在身却不进宫来探望,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呢?” 刘拓听到这话就放心了,要不然皇帝说这些话干嘛呢。 刘拓嘿嘿一笑,说“陛下,我这不是忙吗?” 忙??? 噗。 甚至有伺候在皇帝身旁的宫女笑出了声,不过旋即止住,然后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帝。 刘彻没有理会宫女的笑声,而是无奈说“忙,以这个理由不想见朕的恐怕也只有你个小子了。” 天下万万人,谁人不想面见皇帝。 可是,刘拓偏偏不。 这就更加激起了皇帝刘彻的好胜心。 “过来,这些天朕按照你的法子服药休养,精神着实不错了些。”刘彻伸出手腕让刘拓把把脉。 刘拓无法,只得装模作样的把了一会儿脉,然后看了看他的面色。 “禀陛下,以后只需吃些强身健体的药物即可,大鱼大肉不可多吃,如鸡蛋汤这类易消化的饭食可经常食用。” 不就是人年纪一大身体内的消化道也跟着弱了许多,只要平常注意饮食和锻炼身体,保证能多活两年。 “还有,就是每日一定要多走动走动,没事就晒晒太阳,但要适可而止,不可过多。” 刘拓将后世养生的那套拿了出来,虽然说飞机大炮造不出来,可是,这些养生小知识自己还是能够信手拈来的。 皇帝刘彻不住点头,看来自己这位孙儿还是有些能耐的。 “嗯,这些朕会让人记下的。” “对了,朕欲要让弗陵去掖庭学堂如何?” 不知为何,皇帝刘彻想要看看刘拓的反应。 掖庭,本是一处监狱或是冷宫,这下倒好,成了王公贵族争相送孩子上学的好去处了。 刘拓说“太子学业自然由陛下决策。” 皇帝刘彻瞪了一眼刘拓,这不相当于没说吗?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便让弗陵和病已他们一块入学。” 刘拓愕然,陛下呀,小子我可啥都没说,分明就是您自己定的啊。 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刘拓给的建议。 靠,又被坑了。 刘拓有些无语,这皇帝陛下咋这么爱坑人呢,何况,刘弗陵是刘病已的爷爷辈,您说以后这学堂不得乱了啊。 “陛下,该用餐了。”费晩进殿提醒。 刘彻嗯了一声。 “小子,今天就陪朕吃顿饭吧。” 刘拓还真有些好奇皇帝吃什么呢,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当刘拓看到只有汤汤水水的午饭时,他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不合你胃口?”皇帝刘彻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俗话说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一下民间小吃也是美味。 刘拓点点头,“确实不好吃。” 呃 皇帝刘彻傻眼,这孩子怎么尽说大实话。 “喔,朕也觉得无味,那么,刘拓小郎君就为朕做回厨子吧。” 接着,刘彻让人将刘拓请到了厨房。 刘拓苦笑,自己怎么一转眼成厨子了。 “你这都有啥?”刘拓问。 宫中掌厨之人将所有食材介绍了一遍。 刘拓看后便知道做些什么了。 半个时辰后。 皇帝刘彻看着自己面前的清水萝卜汤,水煮白菜,还有一碗水煮面条,说实话,他真想让人把刘拓拉下去狠狠地责打。 刘拓大口啃着自己面前的这块牛肉,看到皇帝未动筷子,忙道“陛下,您这菜都是用牛肉汤炖煮的,很是香甜,不信您尝尝。” 皇帝刘彻看着他吃的那块牛肉,娘的,你小子吃肉让朕喝汤。 用汤勺舀起一勺子抿了抿,嗯,还真香。 当皇帝刚刚吃到一半的时候。 唰唰。 面前的一应饭食皆没了。 “大胆,朕还没吃饱”皇帝刘彻欲要发脾气。 刘拓打断皇帝的话,“陛下,您忘了,您不能吃太多。” 咯。 皇帝刘彻无话可说。 第065章 说出心里话 天下间能够敢这般对待皇帝的恐怕只有刘拓了。 刘彻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明明不想让人控制自己,可是,每当刘拓一句话堵的自己说不出来话时,自己内心又是渴望而高兴的。 无奈苦笑一声,刘彻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竟然让一名小小少年管着自己。 兴许,也就是因为年龄上的差异让皇帝刘彻放下了戒心。 肚腹之中半饱也正合适,正当刘彻准备躺卧躺椅上休息的时候,刘拓来劲了。 “陛下,您忘了,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刘拓奸笑着扶起皇帝,“走,小子我带您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皇帝刘彻瞪眼,朕连休息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朕不去,朕要睡觉。”此刻的皇帝分明就是一个老小孩,只是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而已。 刘拓哪里会放过,一张脸上写着不同意,“陛下,您现在是病人,当务之急是养好病,这样才能继续管理大汉朝,不然,这偌大的朝廷谁管着,下面的那些大臣不得翻天呀。” “朕看谁敢?”皇帝刘彻坐起怒视前方。 刘拓暗自一笑,“是是是,谁都不敢,那陛下请吧。” 皇帝刘彻看着自己不知何时站起来的身体哑然失笑,这该死的小子,自己这是上他当了呀。 中午头的阳光很好,很明媚,很温暖,晒上一会儿就忍不住的打瞌睡。 刘拓和皇帝溜达在未央宫庞大的宫院中,后头跟了一溜的宫侍。 叽叽喳喳。 天气很暖和,就连小鸟也出来讨食吃了。 “刘拓。” “嗯。” “你可知朕现在想的什么?” 刘拓一呆,接着说“陛下的心思小子可不敢猜。” 帝王之心思谁人敢猜。 皇帝刘彻摇着头,这小子还是对自己抱有芥蒂。 “朕在想,朕这一生都做过什么,后人会如何铭记朕。” 哗啦。 后头那些跟着的宫侍皆都跪地,就连一直跟在皇帝身旁的费晩也不敢跟近。 刘拓却是无所谓,说“我说陛下您呐,就爱多想,活着就想活着的事情呗,依我看,陛下您的身子起码再活两年没问题。” 刘彻叹口气,能当着自己的面将生死说的这般淡然和坦然的恐怕也只有刘拓一人了。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刘彻很好奇这个问题。 刘拓点点头,“实话告诉您,我很怕死。” 屁,朕信你就见鬼咧。 皇帝刘彻绝对不信。 刘拓继续说“小子我在郡邸狱的时候就在想,这皇帝陛下会不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砍了,然后我就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刘拓扭头看了一眼皇帝刘彻,继续说“当然,我当时也只能这样安慰我自己,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啊。” 皇帝刘彻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这番话。 “所以啊,我就好好的活着,每天都最认真的活,深怕哪天就被砍了脑袋。”刘拓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 皇帝刘彻还真不知道这事。 刘拓甩甩头,“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想让我和病已死掉,这样他们就不用再担心了,所以,他们投毒,他们派杀手,他们寝食不安。” 刘拓就喜欢看那些不喜欢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那些人的脸色。 皇帝刘彻愕然,这种事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吗? 没有管皇帝心中所想,刘拓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而且活的很好,最主要的是,陛下您没有下诏砍掉我的脑袋,这便是我最大的依仗了。” 谁敢想象,一个孩童最大的乐趣竟然是这。 有些心酸,有些心疼,有些不忍。 不过结局却是美好的。 “唉!” 刘拓说“我承认我恨过老天爷,我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平,可是,上天依旧给了我一扇门,那就是生门,让我继续活着。” “丙吉廷尉是一个好人,他在郡邸狱的时候很照顾我,不然,单凭我一个臭小子如何能够逃出生天,如何能够站在这里和陛下溜达散心。” “所以你就把座椅让丙吉当做神物进献给了朕?” 看来皇帝刘彻明明都知道这一切。 刘拓点头,当然。 “既然人家老丙这么照顾自己,我也得琢磨回报给人家老丙点什么东西吧,别的还真想不出来,正好闲来无事研究出了座椅,就想着把这好处送给丙吉廷尉吧。” 既然皇帝刘彻都知道了那刘拓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皇帝刘彻点点头,这孩子的心眼不坏。 “说到底,自己还是要感谢陛下,是陛下下诏把小子从郡邸狱中放了出来,不然,我现在还是被关在里头生不如死。” 皇帝刘彻汗颜。 这几年来,自己还真的将关押在郡邸狱里头的刘拓等人给忘记了。 不过,宫中巫师却提醒了自己,自己既然已经知晓了巫蛊之事的经过,也修建了思子宫,更下达了轮台诏令,也就无须继续关押刘拓他们了。 所以,也就顺带着下诏赦免了刘拓他们的罪责。 最早,刘彻是想将刘拓他们接进掖庭收养,可是,派去的人会来禀告说刘拓自己摆摊贩卖汤饼为生,貌似,生意还不错。 本着好奇心理的皇帝就这么旁眼看着刘拓带着一众老弱妇孺在长安城挣扎求生,他想看看这个被皇室遗弃孩子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刘拓不仅赚到了钱财养活了一大家子,还收养了数名小乞丐,更是和长安城浊氏合作。 这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和一个极富有求生念头的后辈。 “那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朕?” 刘拓想了想,说“其实吧,说不恨是假的,可是,恨您如果有用的话也可以,与其思考恨不恨陛下,还不如拿出点时间研究些好吃的。” 呵呵呵 皇帝刘彻很尴尬。 “所以你就在郡邸狱中研究出了这般多的美食?” 怪不得一出来的刘拓便会以贩卖汤饼为生起家,然后一路走来。 刘拓点点头,这也是唯一能够说服皇帝的理由了。 “唉!” 皇帝刘彻再次叹气,据儿,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第066章 会稽郡,黄公府 “行了,陛下,您食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小子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不定闹成什么样了呢。” 刘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幸福感。 皇帝刘彻很喜欢他这种神色,让人看着舒服。 “嗯,赶紧回去吧,等朕哪日空闲了会再次上门讨些吃的去。”看来,皇帝刘彻还是对刘拓府上的美食念念不忘。“记住,少放点芥末,味太重了。” 哈哈哈刘彻估计还记得上次那事呢。 “小子记下了。”刘拓拱手,“那小子就静候陛下驾临了。” “去吧去吧。”刘彻不耐烦的摆摆手。 看着刘拓离去的身影,皇帝刘彻心中竟有了一丝不舍。 何时,自己丢失了这份不舍呢? 人间帝王人间帝王,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 “回殿睡觉去。”皇帝刘彻一甩袖袍,困死朕了。 跟在皇帝身后一溜长的宫侍赶忙跟上。 走出皇宫的刘拓第一时间回到了府中。 “主人。” 刘大替刘拓拭去了衣服上的灰尘。 刘拓问“醒来那人呢?” 刘大指了指后院,说“在后院鱼池旁发呆呢。” 发呆。 看来也是一个有趣之人。 刘拓来到后院看到脸色依旧煞白但精气神却好上许多的这名男子,只见他面色平静的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刘拓却可以肯定他是贵族子弟,因为他的站姿很是笔挺,尽显贵族气派。 “这鱼池有什么好看的?”刘拓出口问。 那男子看了一眼刘拓,说“小郎君可读过秋水?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shu)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之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刘拓虽未读过秋水,可是对于这个故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是说我不知你之所乐?不过,我怎么看来你是痛苦呢。” 那男子转身对着刘拓躬身,“会稽郡黄操拜谢小郎君救命之恩。” 会稽郡? 刘拓眨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救了你呢?” 黄操自信说“我观小郎君进入此地犹如进了自家一般熟悉,而且面相不凡,对我也是一番打量,我想,除了小郎君是此地的主人外再无其他可能。” 刘拓真是被他折服了,这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 “也好,省的我再费口水了。”刘拓倒是觉得省事了,“那么,你是否也准备好了说辞?” 这名叫黄操的男子神色黯淡。 “说辞倒是无须准备,如果小郎君愿意聆听最好不过。”黄操倒是爽快。 刘拓洗耳恭听。 原来这男子名作黄操,是会稽郡黄氏一族的少主,会稽郡黄氏一族崛起于黄昌,不过身为二子的黄昌从小跟随其父黄究伐秦复楚,黄究被楚怀王授为大司马,后又扶助刘邦攻克咸阳,建立大汉王朝。 只是黄究是一个聪明人,懂得功成身退,而黄昌因功受赏,授会稽郡水师卫将军。 黄昌谢世后,其子黄青被委任为康城屯田令,可谓子承父职。 公元前144年黄青之子黄歆出生,他自公元前121年任会稽郡康城观星台星官三十余年,至今在位,而这位黄操便是黄歆的少子。 只是,黄操怎么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又是如何受伤坠入河中不省人事,又是如何被刘拓救起的就不得而知了。 刘拓扶额,看来真是救了一个大麻烦呀。 黄操看着头疼的刘拓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了一口。 “我很感谢小郎君救命之恩,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便不说与小郎君聆听了,只怕小郎君也是无意。” 刘拓看着有些得意的黄操,嘿,这样小爷就不乐意了。 “不就是你们黄公府上的那点权利之争吗?” 黄操面色剧变,问“此事乃是我黄公府绝密,你怎么知晓?” 刘拓咂咂舌,还绝密之事,黄公府乃是会稽郡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其中必然少不了争权夺利,而这位少子无疑是根基最为弱小的一位,柿子专挑软的捏傻瓜才不知道,估计这次,黄操就是被捏扁了。 “还有,此次你入长安城恐怕是为了找寻合作伙伴吧?”寻找合作伙伴壮大自身,以求对抗自己的兄长。 如果刘拓猜的不错这位合作伙伴便是浊氏了。 黄操苦笑,自己精心计划的一场谋略竟如此轻易地便被一小郎君猜中,真是可笑。 “也罢也罢,恐此刻我的那些兄长们已在庆祝我的消失。” 毕竟少了一位竞争者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刘拓看着瞬间垮下来的黄操,太经受不住打击了。 刘拓走过来拍了拍黄操的肩膀,说“不就是家财的继承吗?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黄操抬头瞪着刘拓,鼻孔中喘着粗气。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贪图你们黄公府的家产。” 黄操说“那你可知道黄公府有多少家财吗?” 刘拓摇头。 “富可敌国。” 嚯,好家伙,这黄公府也太有钱了吧。 “那这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刘拓充满玩味的笑意。 黄操再次瞬间垮台,是呀,自己都这副模样了,就算回去也是被他人嗤笑吧。 “小郎君,府上可还缺门客,不不,管家,不不,仆人也行。” 看来这位黄公府的少主真是灰心了。 刘拓摇摇头。 黄操接二连三的在刘拓面前垮掉,看来自己没什么指望了。 “不过府上缺一位教书先生,不知黄先生有没有兴趣。”刘拓吃吃笑着。 黄操想也未想,说“好,我做。” 刘拓大喜,自己也算捡了个宝回家,黄公府可是出过经天纬地之大才,如黄究长子黄疵博学多才,秦末汉初征为博士,著有“黄公四篇”,想来,这位黄操少主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吧。 第067章 刘拓,你被坑了 晚上忙完回到府中的刘婷真的快哭了,小郎君,你这又捡人回家了。 刘拓只好赔着不是,再说,这是一位才子呀。 刘婷仔细数了数,一开始的七个小乞丐,后来的老李头,再到现在的黄操,不行,必须要制止小郎君的这种捡人行为了。 “小郎君,虽然说现在府中有钱了,可是,我们还得勤俭持家,不能铺张浪费” 刘拓不住地点头。 “对对对,婷婷说的都对。” 刘婷被刘拓这种无赖说法征服了。 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刘病已和时耐磕着瓜子看着刘婷教育刘拓,这种场景就好像澓先生教育我们一样,真好。 等到刘婷去忙活府中事务的时候,刘拓对着吃瓜群众刘病已和时耐大喊道过来。 手中瓜子都吓掉的两人赶紧站好。 刘拓指着身材威武的黄操说“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家教先生,懂了吗?” 刘病已瞪着一双大眼睛,问“小叔,什么是家教先生呀?” “就是在家里头教你们读书识字。” 啊!! 刘病已和时耐齐齐惊呼。 这不是说以后自己从学堂回到家后还要学习。 刘病已噘着嘴哭诉,说“小叔,不要了吧,我们最近学习很好的,先生都夸我们了。” 时耐急忙跟着点头。 刘拓直接迈步走开,“黄操,看你的了。” 如果黄操连两个孩子都搞不定也就别在府里混了。 黄操嘿嘿一笑,他可是知道如何制服这些不听话的臭小子们,小时候自己可比他们淘气多了。 “来,病已,时耐,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学业水平。” 嗷呜。 房中传出阵阵狼嚎声。 饭间,刘婷向刘拓汇报了好吃坊的一众事宜。 “小郎君,牛兰花在好吃坊很努力,手脚也麻利,而且,她曾拒绝过永平坊主家的招揽,还为此当街大骂那人,是一个好女人,我想让她做好吃坊的副手,可以吗?” 刘拓直接说“婷婷呀,现在你是好吃坊的当家人,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问我。” 刘婷听到回话后立刻笑开了,她觉得这是小郎君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嗯。”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好吃坊的食材不足了。” 刘婷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仿似是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一般。 好吃坊正是由于菜品多样价格实惠味道鲜美而闻名长安城的,如今,如果因为食材不足造成好吃坊的口碑下降就是刘婷的过错了。 刘拓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嗯,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明天去购买些食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要怕贵,也不要怕食材坏掉,我记得好吃坊后院有一处空地,让刘大他们抽个时间去挖个地窖。” 刘婷很认真,甚至还拿个小本本记了下来,这都要得益于小郎君。 刘拓继续吩咐道“另外,既然好吃坊挣了钱,也不能让帮工吃亏,你看着给他们加些工钱。” 听到这里刘婷不高兴了,小郎君又要往外撒钱了。 刘拓看到刘婷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妮子又开始心疼了。 “别这么小气婷婷,要知道,我们是赚大钱的人,这些,不过尔尔。”刘拓给刘婷打了一剂强心剂。 刘婷撇撇嘴算是勉强同意了。 “明天你买食材的时候顺便帮我买些果蔬种子。” “小郎君,这马上就要入冬了,买种子干嘛呀?”刘婷觉得小郎君有些傻帽。 刘拓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 不能光让其他穿越者想干啥就干啥,自己也得搞点新花样出来。 不就是一个大棚蔬菜吗?小爷也得享受享受。 刘婷撇着嘴,小郎君又开始自恋了。 等到刘婷记下一众事宜后,刘拓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饱饭呢。 “唉,婷婷,你别撤啊,我还没吃饱呢。”看到刘婷端着汤盆菜盘离开刘拓大喊。 刘婷一脸的埋怨,说“哼,菜有些凉了,我去厨房热热。” 刘拓舒了一口气,还是婷婷好呀。 等到刘婷热完菜回来后,黄操搓着有些冷的手进了屋。 “正好,我也没吃呢。” 黄操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倒是不客气,直接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嘿,我说这位黄少主一点觉悟都没有呀。 黄操吃了一口便仰头高呼“喔,好吃好吃,未曾想到府中竟有这般好吃的饭菜。” 刘拓顾不得理他了,埋头大吃了起来,不然,看黄操这个样子等会儿自己连口汤都喝不到。 不一会儿饭桌上躺着两个撑着的家伙,肚皮溜圆溜圆的。 “黄操,你他娘的太没节操了。”刘拓看着这个和自己抢食吃的家伙。 黄操嘿嘿笑着,说“我的节操都在我落水的时候被冰冷的河水洗掉了,以后,这世上只有我黄操,没有黄公府的少主黄操了。” 得,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伤心了。 拍了拍黄操的肩膀,刘拓叹口气离去了。 黄操伏在饭桌上,不知何时一滴眼泪落了下去。 于东跪伏在地上,尽管大殿内很是温暖,可是,他的心却是冰凉的。 坐在殿上那人乃是整个大汉朝的掌权人,就像于东他们的命,这位皇帝陛下可随时要去。 当答完皇帝的问话后,于东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你是说刘拓根本就没有来当值过一次?”皇帝威严的声音。 于东回道“是,从未来过。” 皇帝刘彻莫名一笑,这个臭小子倒是聪明,可是,朕如何能够让你就这么如愿了呢。 “那他不来,你们就去找他。” 腾。 于东愣住了,这话啥意思。 费晩呵斥道“陛下的意思是你们这部军马可自行离开皇宫去刘拓小郎君府邸,当然,你们的一应用度也就需要刘拓负责了,什么时候他想通了,就由他带着你们回来。” 于东这算是明白了,这是强制性的要求刘拓担任本部军司马呀。 “卑下明白。” “好了,退下吧。” “喏。” 于东缓缓起身退出大殿。 刘拓,你被坑了。 第068章 狂妄的赵氏 刘拓府中添了一头驴子,这头驴子很有个性,两只耳朵更是出奇的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长耳怪呢。 在集市上刘拓一眼就相中了这头长耳朵的驴子。 “小郎君,这集市上的人都认为这头驴子不详,纷纷远离呢。”刘大对此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天天跟着赵征卿跑集市。 刘拓无所谓,其实,这头长耳朵的驴子就是属于那种基因变异,当然,和刘大他们说不明白。 “就它了。”刘拓拍板决定。 出售这头驴子的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户,看到终于有人愿意买这头驴子,他笑开了花。 “俺不要多不要多,一千个大钱就行。”在谈价钱的时候这位农户连连摆手。 最终,刘拓强行塞给了他一千三百个大钱,集市上的其它驴子都一千五百个大钱,这头长耳朵驴子怎么能特例呢,剩余那二百个大钱农户死活不肯收。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笔交易。 大概,这是有史以来他们看过最奇葩的一笔买卖了吧。 卖的人死活怕卖贵了,买的人死活怕买便宜了。 如果搁刘婷在这里,肯定又会大呼自家小郎君又败家了。 不过,刘拓牵着这头驴子心里却是很开心的,他抚摸着这头长耳朵的驴子,说“耳朵兄,以后你就是我们府中的一员了。” 啊~哦~ 这头驴子仿佛也很高兴,长叫回应着刘拓。 刘大跟在刘拓身旁,问“小郎君,看来这头驴子还是有些灵性的。” 刘拓傲然,说“那是自然,以后告诉府中的所有人,要善待耳朵兄,不能虐待。” 刘大奥了一声。 回到府中推出木板车,刘拓对长耳朵的驴子说道“耳朵兄,今日就麻烦你一下。” 接着对刘大说“套上吧。” 待到一切事情都准备好后,刘拓一挥手出发。 今天,他要去城外购买土地用来栽种冬季中的果蔬。 一路上刘大稳稳地驾驶着驴车出了城,然后沿着潏水南下。 黄操坐在驴车的前边把刘拓挤到了后头,看着黄操那欠操的表情刘拓就止不住的想要一脚把他踹下驴车。 “小郎君,你为什么非得要买地呢?”黄操很奇怪。 在大汉朝,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不怕你不要地,就怕你种不了。 刘拓悠哉的说道“想要体验一下农家生活不行?” 黄操斜看了一眼刘拓,冷哼一声“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泥土也会马上上冻,你体验个屁。” 嘿,这位黄公府的少主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呀。 小爷就乐意了,怎么着。 幸好是午后出来的,不然得冻的他们鼻涕直流。 长安城北面的地是甭想了,隔着一条渭水出个城都难,东面的也别想了,全被皇室收走了,建造了一个面积庞大的上林苑。 刘拓他们便只能奔着南面来了,希望能够成为一条锦鲤。 刘大的技能真是越来越多了,驾驶驴车这种事也手到擒来。 “吁。” 刘大稳稳当当的停住了驴车。 “主人,到了。” 腾地一下,黄操跳下了驴车,弄的刘拓一个不稳差点四脚插天。 “操……你大爷的。”刘拓不禁破口大骂。 黄操好像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厚道,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表示歉意。 刘大扶稳刘拓,又去将驴车固定在一个地方。 “走,我们去那里。”刘拓带着刘大黄操直接上了一座小山坡。 远远眺望,四周已经皆是一片荒芜,偶尔可以看到一两片的嫩绿,因为,在大汉朝开荒的力度还是远远不足,生产力的低下非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 山坡上有些风,黄操这位公子哥缩着身子表示很冷。 “好了吗?我们赶紧回去吧。” 刘拓撇了一眼这位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弱鸡。 “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刘大去寻这片土地的主家了,希望可以谈拢这桩买卖,这样府中就有大片的不动产了,所以刘大跑的飞快。 刘拓望着远处的一个地方露出疑惑“咦,那里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黄操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刘拓。 “那里属于皇室上林苑,能不熟悉吗?” 刘拓问“那里是上林苑的什么地方?” “博望苑。” “我操。”刘拓不住狂操。 黄操久久不语,这操蛋的名字。 “那不就是小爷的地盘吗?”刘拓终于清醒过来。 黄操听到这话后鄙视着刘拓,说“你就吹牛吧。” 不过,当刘拓大摇大摆走进博望苑的时候黄操不说话了。 刘拓挑衅似的对黄操勾着手指,仿似在说你接着说呀。 黄操将头瞥向一边,不再理会这个得意的小子。 “主人,老奴是这儿的管事,您可以喊老奴博。”一名尚可的老翁走出。 刘拓点头,这座博望苑被赐予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竟然对此一概不知,真是失职呀。 “博翁,这博望苑方圆多少亩地,打理这儿的人有多少?” 博回答“回主人,博望苑占地五百亩,打理博望苑的仆役加上老奴一共一十六人。” 刘拓吓了一跳,这座皇室别苑不是一般的大呀。 正当刘拓思索的时候,刘大带着附近土地的主家过来了,刘拓带着他们走出博望苑。 “主人,这位便是这片土地的主家。” 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看着刘拓倒也不怕,只是神色上还有些倨傲。 “小郎君,吾乃是赵忠仁,河间人士,是河间赵氏在长安城的管事,听闻小郎君欲要购买吾赵氏手中的土地,不知可有此事?” 刘拓看了一眼这位赵忠仁,肥头大耳,一副很拽的样子。 “是,不知赵管事作价几何?”刘拓玩味的问道。 赵忠仁摇了摇头,说“对不住了小郎君,此地不卖。” 靠,不卖你还啰嗦这么多。 黄操看不过去了,指着他便骂了起来“你当我们是猴啊,任你耍着玩,不卖你还来个鸟啊。” 看来这位黄少主的脾气比较大。 刘拓并未阻拦,他想看看这位赵忠仁有什么依仗。 赵忠仁身后的数名壮仆怒视,看样子随时都可以在这荒郊野外动手,反正每日大汉朝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刘拓冷笑,“怎么,还想杀人?” 赵忠仁面色不变,只是冷冷道“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是哪位神仙竟然敢说购买赵家的地,而且,就算杀了人又能如何?” 很狂嘛。 可是,接着这片土地便躁动起来。 第069章 皇帝的大礼 五百人马的动静虽说不大,可也足够引起有些人的震动。 汉朝军队就是这样,从远处看就像极了一片火红火红的火烧云,烧的人心头发烫。 轰隆隆。 在一阵狼烟滚滚之中由于东率领而来的五百守卫皇宫的军队戛然而止。 咵。 于东跳下马来。 “属下参见刘军司。” 跟在于东身后的四名宫卫军统领也单膝跪地行礼。 刘拓瞪大眼睛,这什么情况。 黄操更是激动,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便是从军,可是,由于身份地位他只能干瞪眼。 “小郎君,这怎么个意思?” 刘拓还想问问别人呢。 而那名赵忠仁就比较悲催了,跟在他身后的数名壮仆双股之间颤颤悠悠。 “怎么,小郎君还想动用军队灭掉我等大汉朝的子民吗?” 先发制人,可是,赵忠仁似乎用错了地方。 刘拓转过身来,问“死肥猪,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是长安城中的哪家贵族?” 妈的,这死肥猪太拽了。 赵忠仁面色剧变,从未有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说话,他大声质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死肥猪呀。”黄操倒是绝对最佳助攻手。 “好好好。”赵忠仁指着他们,说“你们等着,回头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还从未有人敢对我赵氏这般不敬。” 刘拓觉得这人的脑袋秀逗了。 赵氏? 哪个赵氏? “没听说过,” 刘拓一句话堵得赵忠仁说不出来话。 “我们走吧。” 刘拓真不想和傻子论长短。 赵忠仁可不认,他大声喊道“我可是河间赵氏一族的人,而且,当今的太子可是我赵氏夫人所生,等到” 嘎。 接下来的话他及时闭嘴没有说出来。 刘拓冷冷地转过身,问“等到什么?” 赵忠仁闭口不语。 刘拓对着于东他们说“既然你们认我这个军司马,去。”他指着赵忠仁,“每人打断一条腿。” 于东等人刚刚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一向对朝政敏感地他们如何不知太子的生母赵氏夫人,宫中的钩弋夫人呢。 如今,这位刘军司却让自己等人去打断赵氏族人的腿脚,恐怕 刘拓看着迟疑的于东等人,脸色愈发的冰冷。 “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刘军司的军令吗?” 于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刘拓起码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而赵氏,还管不到他们。 赵忠仁指着刘拓,喝问“你敢?小心太子殿下下令斩杀你等。” 可是,他越是说这种话就越发的激起了刘拓的逆反心理。 “现在,我改主意了。”刘拓慢悠悠道。 赵忠仁喜上眉梢,说“这便对了,识时务者为俊”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拓打断了话语。 “我要他们每人一条腿一条胳膊。” 嘎。 赵忠仁傻眼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黄操却是看事不怕事大,看他那表情就差击掌相庆了,不知他老子黄歆知道了得吐几两血水。 在数百人的围堵下注定了赵忠仁他们的结果。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刘拓走进了博望苑。 坐在博望苑中的一座亭子中,刘拓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前的于东五人。 “说吧,这次你们为何而来。” 于东苦笑,将皇帝陛下的诏令宣读了一遍。 刘拓听罢哭笑不得,陛下呀陛下,您以为这是玩呢。 “属下今后唯刘军司马首是瞻。” 于东五人立下军令状。 刘拓记得自从自己出了郡邸狱就一直处于惆怅中,这次,自己该如何养活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呢。 在刘拓的世界观中,他想都没有想过皇帝陛下给的第二条路,那就是回到皇宫当值,那是自寻死路。 若是在长安城,一支五百人的军队无关紧要,可是进了皇宫就彻底变样了。 宁愿做一个夹缝中生存的小虾米也不愿去做一枚他人的棋子。 “博翁,这博望苑中可有多余的房间?” 博点点头“有很多。” “好。”刘拓站起身,“这边收拾一下,将房间安排出来,让他们住进来,随后一应事物我会着人送来。” “是。” 于东五人苦笑,这就是他们的命呀。 回去的路上,黄操问个不停,烦的刘拓真想飞起一脚将这扰人清净的家伙踹下驴车。 好不容易在日落前回到了长安城,刘拓舒了一口气,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太过突然,看来,自己要重新计划一番了。 由于今日黄操被刘拓带着出了城,导致刘病已和时耐做完了作业在带着嘿嘿玩耍,刘病已不断将一团毛线丢出去有被嘿嘿捡了回来。 见到刘拓他们回府,刘病已小跑着冲了过来。 “小叔。”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这小子是愈发的重了。 “今日张延寿被他老爹给揍了。”刘病已幸灾乐祸道。 “为何?” 刘病已“因为张延寿说刘弗陵太老实,跟个傻子似的。” 刘拓愕然,这个张家二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刘弗陵是太子,以后你们也注意点就是了。”刘拓想起了今日刚刚被自己给揍了的赵氏族人。 “嗯。” 回头刘拓找来了刘婷,让她准备五百人的吃穿用度。 刘婷觉得自己要晕了,五百人,府中才刚多少人,十五人就吃的够多了,小郎君竟然又捡来了五百人。 “小郎君,你是不是又捡人了?”刘婷真的要哭了。 刘拓点点头,“这次不是捡的,是皇帝给的。”也对,是皇帝陛下他老人家硬塞给刘拓的。 “皇帝给的?” 刘婷大喜,这不就是赏赐吗? 可是,下一刻当她得知是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后就真的哭了。 养不起呀。 就算现在府中有众多收入,可是,天知道养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花费几何。 要老命咯。 刘婷忙去查账看看府中还有多少钱财。 刘拓回到屋中,他不知道皇帝此举到底意欲何为,突然给自己一支军队,还让自己养着,这不便成了自己的私军了吗? 同样,得知此消息的不仅是刘拓在思索皇帝的意思,还有霍光桑弘羊等人。 霍光房中的蜡烛啪啪响着,他看着面前这张白纸,听说是刘拓研究出来的,交由官署工坊监制。 轻轻抚摸了一下,虽然有些粗糙的触感,可是,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刘拓,刘拓,刘拓”他心中不断反复冒出这个少年的名字。 第070章 贝加尔湖畔的汉民 遥远的贝加尔湖畔。 这里属于匈奴控制地域,天空比大汉朝的更蓝更赏心悦目。 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一片片白色的羊群在缓慢移动,骑马飞奔中的牧羊人手持牧羊鞭围绕着羊群不断鞭打那些跑出羊群的羊只。 大草原上的风儿袭来,一波又一波的草黄色波浪形成,煞是秀美。 湛蓝的湖水甚至将整个蓝天都倒装了进去,可以想象,生活在里面的鱼虾是多么的惬意。 一名少女熟练地伏在马背上操控高大的马匹,以一种极快的马速尽情地奔驰在辽阔无际的大草原上。 从这名少女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自由自在。 一名匈奴装扮的男人背手望着南方,纵然天空中有雄鹰飞过也引不起他的注意,他好似就是一具雕塑,永远在凝望。 可是,生活在这里的牧民都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大汉朝的大将军李陵。 自从十一年前李陵兵败被俘,他就被送到了遥远的贝加尔湖畔,因为远离中原,远离长安城,所以遥远,遥不可及。 无人知晓李陵心中的那份思乡之情,纵然李陵在这里娶了一名匈奴女子,纵然李陵在这里有了子女。 可是,他终究是汉人呀。 以五千人抗击匈奴人的八万大军,李陵边战边退至百里,可谓是将名将之姿展示的酣畅淋漓。 纵然如此,可兵力上的悬殊和无后援等等诸多因素,李陵战败了。 数月后,当李陵闻听皇帝下令斩杀自己全族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懵了,这是自己舍弃一切守卫的大汉朝吗? 是的,在那一刻,他心中的信仰动摇了。 无人可知,当自己心中的那座信仰之山崩塌之后的绝望。 李陵再三确认自己成为孤家寡人后放声大哭,一个汉子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泣着足以想象的出他的痛苦,就连和李陵一块投降过来徐圣等人都摇头叹息。 如果不是公孙敖这个混蛋向皇帝上书说李陵做了匈奴人的军师,如何会造成这般结果。 可是,据消息称,公孙敖已经因为前两年的巫蛊之事身死族灭,也算是因果报应。 故,李陵歌曰 径万里兮度沙漠,为君将兮奋匈奴。 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手持牧羊鞭的苏武走了过来拍了拍李陵的肩头,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看开了。” 是呀,苏武自己都已经在匈奴这里做了十二年的牧羊人,他自己都快变成一个实打实的匈奴汉子了。 李陵叹息一声,苦笑着对苏武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今生还有希望,还有机会回到大汉朝,回到中原,可是我,洁身一人,再也回不去了。” 苏武扭头看了一眼在大草原上策马飞奔的少女,“倪沁都这么大了,说实话,我还有些羡慕你呢。” 李陵起码这十年间是有着一个家的,有自己的夫人和子女,而他苏武,数十年来孤身一人在这寒无人烟的贝加尔湖畔放羊。 李陵看着在天地间欢声笑语的少女,是呀,倪沁都这么大了。 这不禁让他忆起了数年前一位匈奴女子驱赶着羊群走入自己的世界,她是匈奴单于的女儿,不,她是大草原的女儿。 羊,祥。 这个女人驱赶的羊群个子小小的,羊蹄子小小的,羊头脑小小的,还有它们的毛和心跳。 这个女人径自走着,李陵看不清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否在看着自己,但李陵知道,这个女人将一生都赌给了自己,她,还有她的羊群。 忽然,李陵觉得她在小小的羊群中变的很高,很高。 就连李陵自己也自叹不如。 李陵在急促地呼吸,那些羊在呼吸,当然,她也在呼吸。 她和它们的呼吸都是温热而暖心的。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行走在天地间的她,就连李陵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只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命运将会和自己一生牵绊,此刻,他终于知道了草原上的风和草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也会伴随着她和它们的呼吸而呼吸,她的举动而改变目光。 在匈奴领地的这些年,这个女人为自己生了子女。 是的,李陵在大草原安家了。 在大汉朝的李氏家族已经被灭了,如今,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让李陵依旧很悲伤。 苏武搂着李陵,大笑道“走,常惠他们早已经在等着我们了,一醉方休。” 这也是唯一令李陵欣慰的地方了,起码自己在这里还有苏武常惠徐圣这些汉人的陪伴。 “好,不醉不归。” 在这遥远的贝加尔湖畔,或许无人知晓有这么一帮大汉子民。 刘拓此刻却是在抚摸着老李头费尽心思和气力给自己打造而成的兵器。 么啊。 刘拓亲吻了一口手中的这把三棱刺刀,好熟悉的感觉。 “以后,我们就是亲密无比的小伙伴了。” 刘拓将这把三棱刺刀插入小腿处,而后腰间别着那把精巧的匕首,手腕处装着手弩。 老李头看着喜不自胜的刘拓,冷哼一声,这几日可算是把老头累惨了。 刘拓嘿嘿笑着搂着老李头,说“这次多亏了老李头,今晚加餐,加只鸡腿。” 老李头这次脸色好些。 不过,不光是刘拓高兴,府中的那些小子们更是高兴,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兵器。 黄操看着在庭院中舞刀弄枪的众人却是吓了一跳,赶紧找到了刘拓。 “刘拓,你们这也太大胆了吧,不知道陛下明令禁止舞刀弄枪吗?”我这小心肝哦。 刘拓鄙视了一眼黄操,说“看把你给吓的,胆小鬼。” 黄操真想哦操。 “告诉你,小爷我现在是大汉朝的军司马,弄些刀枪怎么了怎么了。” 黄操好似还没有弄明白一件事,法令从来都是面对普通人的,而刘拓却不是普通人。 “我不管,你们出事了最好不要扯上我。” 黄操死不低头。 刘拓对于这位面子大于一切的黄少主也是服气了。 此情节有感于网上的一篇文章,在查找资料时发现的,很喜欢,当然,也借鉴了其中很多词句,谢谢作者。) 第071章 无声的对抗赛 第二日,刘婷怀着极其心痛的心情备齐了五百人的吃喝用度。 “小郎君,府里没钱了。” 准备好这些东西后,府中的钱财再次清零,刘拓哀叹一声,这是要我的老命哟。 “别怕,我是那种被钱压死的人吗?”刘拓拍着胸脯。 刘婷瞥着刘拓,自家小郎君总是吹牛,不过,他吹过的牛似乎都实现了。 接着刘拓让驻扎在城外博望苑的于东等人领着军卒来将这些物资押运回博望苑。 于东等人却是比刘拓更加惆怅,守卫在皇宫中起码也是一份好差事,有前途啊,如今,这算怎么一回事。 王牌军秒变杂牌军呀。 不过,令他们绝望的还在后头。 刘拓跟随他们一同来到博望苑。 “主人。”博很恭敬。 刘拓点点头,接着对于东等人说“去,褪去你们的甲胄,开荒。” 啥? 于东等人傻眼了,开荒!! 不过,当他们人手一把锄头的时候终于相信刘拓刘军司说的是实话了。 褪去甲胄的五百个大头兵看着面前长满荒草的土地,他们绝望了,很绝望。 可是,上头的命令不能违抗,好忧伤。 “子曰民以食为天。” 没文化真可怕。 黄操抓耳挠腮的在想哪位圣贤说过这句话。 “子曰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有文化也可怕。 黄操上句还没有想出来下句更是懵逼,先贤们有谁说过这样的话吗? 刘拓大手一挥,豪气冲天。 “子曰青史留名乎。” 黄操疯狂了,到底哪位混蛋圣贤说过这样的话。 刘拓可没有理会快要发疯了的黄操,说道“今日,我们所做的事情不是开荒种地成为一个农户,是开创一种亘古至今从未有人敢于尝试过的法子。” 所有人都望着刘拓。 刘拓问“你们见过冬天里的蔬菜吗?” 所有人摇头。 刘拓问“你们见过在寒冷的冬季依旧可以生长的蔬菜吗?” 所有人摇头。 “那就好,这个冬天,我就让你们看到这个神迹,看看冬天依旧可以种出你们望眼欲穿的蔬菜,如白菜,如油菜,如大葱。” 所有人都不信。 刘拓知道他们不信,但是,他今天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心中留下一份种子。 “如果成功,你们则青史留名,如果失败,你们无非付出一些力气,相信我,我们可以,我们这个冬天可以让整个长安城中的人吃上新鲜的蔬菜。” 一切为了世界和平。 嗯,这是一个伟大的想法。 “开动。” 刘拓冲天吆喝一声,五百人齐齐挥动锄头。 好激动人心的鼓舞,可是,黄操怎么有种淡淡的忧桑呢。 对,此刻的刘拓就犹如一个神棍一样。 砰。 黄操挨了一下子。 “还愣着干什么,开动呀。”刘拓看着呆立在原地的黄操。 黄操指着自己,吃吃道“喂我可是我可是”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刘拓很满意。 这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也很壮观,更是激动。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给自己送枕头来,五百个上好的劳力就这样送上了门,刘拓很是欢喜。 殊不知,刘拓这是打心底里对刘彻这位皇帝陛下的反抗。 可想而知,皇帝陛下也很希望这场对抗赛刘拓能够坚持下去吧。 博望苑中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博望着光着膀子放开干的数百人,自从太子去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将博望苑遗忘掉了。 眼看着博望苑一日破败甚于一日,博和这些别苑中的老人只能干等,等到有人记起他们来。 其实,博早先就和别苑中的老人们已经开始自给自足有些年头了。 瞧,东面那块菜园子就是他们开出来的。 空旷地博望苑中,长满杂草的泥土被掀翻开,通过分子运动将这种气息散布在空中。 刘拓并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成功,可是,他总得试一试呀。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开荒大运动开始了。 为了婷婷,为了好吃坊,为了幸福生活。 博指挥着博望苑中的老人们烧了很多锅的热水,滚烫滚烫的,因为刘拓小郎君说过不准喝生水。 于东他们虽然心中抵触这种开荒运动,可是命令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一连两日时间,刘拓吃住都在了这里。 人多力量大确实不是一句空话,尤其是在刘拓发觉撅土工具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他果断又找到了老李头。 老李头真想揍死刘拓这个臭小子,老头我来你府上是养老的,不是给你打杂的。 无奈,老头只能再次找到老战友老郑头。 老郑头打趣道“你个老家伙,还不快点死掉,省的看见你心烦。” 关于生死,他们早就看淡了。 要死,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他们就该死掉了,活到现在都是一种幸运。 两天时间根本完不成,于是老郑头和老李头只得找帮手打造出了百余柄撅土利器,另外还有耙子数十,可谓是劳心尽力。 “好嘞,等忙完这阵请你们喝酒啊。”刘拓很满意俩老头的工作效率。 只是,在刘拓高兴的同时有人不高兴了。 “什么?” 刘彻很惊讶。 “刘拓这个臭小子竟然让朕的宫卫军给他开荒种地去了?” 好荒诞。 “开荒之地还是朕赐给他的博望苑?” 面对皇帝的逼问费晩只能如实禀报。 试想一下,原本威武雄壮的宫卫军,一下子变成了一群衣衫褴褛满身泥土气息的农户,这其中的落差真是难以想象。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刘拓选择的开荒之地是皇室别苑博望苑。 大汉朝最缺的是人,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可是,刘拓偏偏在皇室别苑中开荒种地。 据说,前两日时间里头他还带着人打了赵氏族人,和河间郡的赵氏结了仇,已经有人把此事捅给了皇帝,只是被皇帝压着。 “陛下,要不要去和刘拓小郎君说说?” 费晩也觉得刘拓此举有些儿戏了,而且,赵氏那是什么人,是太子殿下刘弗陵生母钩弋夫人的本家呀,还真未见过这般作死的小子。 皇帝刘彻摇摇头,“不用,既然他喜欢就随他去,朕倒真想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皇帝刘彻也清楚,刘拓不是一个傻子,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得罪这些人。 而赵氏,也是一个白痴,竟然为了一些土地就惹出如此大的风波。 到了现在,刘彻倒成了一个看戏的人。 第072章 借钱的都是大爷 天气变冷的很快,只需要一阵北风吹来整个大汉朝就会冰天雪地。 所以,刘拓要抓紧了。 刘病已和时耐在休沐这日也溜到了博望苑中参与开荒大运动。 如今,刘拓小郎君成了整个长安城中的笑话,一到冬天,便是所有人猫在炕头的时光,可这位刘拓小郎君偏不,反其道而行之,搞起了翻土种地。 没有女人的男人真可怕,精力旺盛。 刘婷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家小郎君找一个女人了,毕竟,男人都想嘛。 刘病已在说着同学之间对自己说的话,刘拓笑着听着。 “小叔,我相信你,你就是孙悟空。”刘病已坚定道。 时耐也说“拓哥,我也相信你,我和病已商量好了,不行我们就翘课来帮你。” 啪。 刘拓给了这俩臭小子一巴掌,这叫什么话。 “你们别想别的,给我老老实实地去上课,这里有我呢,你们瞎操个什么心。” 看来这回玩大啊。 “咦,那不是延寿彭祖他们吗?”时耐看见了一路跑来的张延寿和张彭祖。 刘拓看着来凑热闹的两个小子。 “病已,时耐。”张延寿大呼小叫着跑了过来。 “你们来做什么?”刘病已问。 张延寿一昂脑袋,说“当然是来帮忙了,快快快,告诉我,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刘拓看着养尊处优的两位小主儿。 “你们没事就去搂一把干草,放在地上烤火玩吧。”刘拓随意安排给了他们些活。 四个小子闹腾着去玩火了。 只是,过了一天刘拓就会知道玩火的可怕性,尤其是小孩子,飞流直下三千尺,唉! 于东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来到刘拓身边。 “刘军司,快了吧?”于东这几天手上都磨出血泡来了。 刘拓看了看,说“嗯,再干个一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然后刘拓又问“我让你们准备的竹子准备好了吗?” 于东连忙说“嗯嗯,竹子遍地都是,这倒不缺,只是,这兄弟们手中的兵器不少都翻了刃。” 刘拓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些都是钱呀。 “行了,回头我给兄弟们换一套新的,保准喜欢。” 听到刘拓这话,于东笑着应下。 刘婷赶着驴车来了,驴车上是一卷卷的麻绳和草垫,刘拓总不能再去造玻璃吧,天知道猴年马月能造的出来,麻绳和草垫也凑合了。 耳朵兄被刘婷喂养的很好,身上增添了不少的肥膘,拉起车来也是虎虎生风。 “小郎君,府中真的没钱了,一个大子也没了。” 这些日子来,刘拓大手笔的花钱彻底将府中掏空了,刘婷对此已经麻木了。 刘拓嗯了一声,说“放心,明天就有钱了。” 刘婷只能相信自家小郎君的话。 今天翻完了地就开始扎竹子了,刘拓先是做了一番示范然后众人才忙碌起来。 只是,这天似乎不太给刘拓面子,上午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午后就阴暗寒冷。 博对着刘拓说“主人,要变天了。” 刘拓点点头,他相信老人说的话。 “你们先忙着,我有事进城一趟,明天就回来了。”刘拓交代了一下事务就带着刘病已他们返回了长安城。 皇帝刘彻在喝着梨汤,很甜,很暖胃。 只是,这天似乎不太给面子,阴冷阴冷的。 费晩迈着小步来到皇帝身边,说“陛下,刘拓小郎君求见。” 刘彻奥了一声,问“他来干什么?” 费晩不知该说些什么。 “罢了,宣他进殿吧。”皇帝刘彻放下陶碗。 自从听了刘拓的话后,皇帝刘彻似乎对陶碗渐渐变的喜爱了,甚至他所使用的一切都换成了陶碗,而下面那些大臣也追随皇帝陛下的节奏。 费晩带着刘拓进殿了。 “小子参见陛下,陛下安康。” 皇帝刘彻看了刘拓一眼,说“起来吧,地上凉。” “谢陛下。” 刘拓起身后表情很是恭敬。 “陛下,小子要借钱。” 刘拓一句话就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费晩愕然,这小子他是在和陛下说话吗? 皇帝刘彻更是懵圈,怎么又要借钱? “上次不是借给了你十万钱吗?怎么,这么快就用光了?”皇帝刘彻问。 刘拓摊摊手,表示是的。 “那专利费呢,不是每年有一百万钱给你吗?”刘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刘拓更是无奈,说“陛下,小子就从来没收到过专利费。” 皇帝刘彻恍然大悟,得,这是来告状来的。 “费晩。” 皇帝刘彻的语气冰冷,他最痛恨的就是不办事的臣工。 费晩知道要出事了。 “在。” 皇帝刘彻指着外面,说“去,去查一查,为何专利费到现在还没有给到刘拓手中,朕要知道。” 费晩忙出殿去办此事了。 公孙家族就是因为贪污的北军军费出的事,这可真是会要命的啊。 皇帝刘彻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刘拓,没好气道“臭小子,还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朕请你入座吗?” 刘拓嘻嘻笑着,“多谢陛下。” 这可谓是近臣宠臣般的待遇了。 “说说吧,把朕的宫卫军拿去开荒种地,你可真想的出来。”皇帝刘彻一直等着刘拓给解释这事呢。 刘拓笑着说“这还不都怨陛下您吗?” 皇帝刘彻瞪眼,这小子翻天了还。 刘拓做着抬腿逃跑的姿势。 “要不是陛下您要小子养着他们,我哪敢让堂堂的宫卫军去开荒种地呢,这不是穷吗?” 穷? 估计也只有这小子说的出来了。 皇帝刘彻哪里不晓得刘拓的底细呢,你穷?大汉朝还有富人吗? 皇帝刘彻也懒得管了,反正那五百人他是不准备要回来了,随便刘拓怎么折腾去吧。 “最近有没有弄出点好吃的来?”皇帝刘彻不知怎地,一见到刘拓就想到了美食。 刘拓想了想,说“还真有。” “那还不快快呈上来。”皇帝刘彻怒了,有了好吃的竟然不第一时间想起朕,简直不孝。 刘拓四处看了看,说“这也没餐具呀,改明儿个,改明儿小子我给您专门做一顿。” 哼。 皇帝刘彻冷哼一声。 不多时,费晩回来了。 “陛下,弄清楚了,是官署工匠坊将此事报了上来,被桑司农压了下去。” 靠,刘拓真不知大汉朝的这位桑司农怎么想的。 皇帝刘彻皱眉,说“桑弘羊可曾批复?” 费晩将奏章拿了出来递给汉武帝,“这是桑司农亲手批复。” 皇帝刘彻摊开观看。 半晌,说“既如此,那便从朕的少府中拿出一百万钱吧。” 刘拓忙摆手,说“陛下,这个钱小子可不敢要。” 刘彻真想给刘拓一脚,都伸手朝朕借钱了,还有什么钱是你不敢要的。 “滚。” 刘拓忙不迭的滚出了大殿。 第073章 繁杂的事务 刚刚回到府中的刘拓就遇着了前来拜访的浊清涟,浊重这老头是准备退居幕后了,让儿子继承自己的生意。 唯一让刘拓感到可惜的是自己没了将浊老头踹进河里的机会。 待到两人入座后,浊清涟说道“小郎君,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好。”刘拓猛地一拍手。 前段时间浊重和刘拓说了孔氏一事后刘拓便着手寻找解决方法,如今,终见成效。 这何尝不是浊氏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呢?刘拓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浊清涟还是有些担忧,他弱弱地问道“只是,小郎君,我们这个酒楼的名字是不是变变。” 由不得浊清涟不害怕,尼玛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这么骇人的名字。 此刻的浊清涟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当酒楼开张的时候,一定会遭遇莫大的阻力和危机,甚至还会连累浊氏一族。 不过,当地契上写的是刘拓名字的时候他才捂住自己的小心肝。 既然刘拓不怕,那自己又何必怯懦呢。 浊氏人从来都不是胆小鬼,不然,浊氏不会走到今日。 既然决定跟着刘拓走下去,那他们浊氏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心二用最是可怕与无用。 刘拓摇头,“别别,千万别变,要不然我开它干嘛。”不就是为了拉着虎皮扯大旗嘛。 浊清涟估计还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刘拓对他说了出来。 听毕,浊清涟大惊,站起身问“什么?小郎君是说这酒楼里头有有有陛下的参与?” 刘拓喝着茶点点头,当然了,不然自己起这么个名字岂不是作死。 浊清涟大呼“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和皇帝陛下合伙做生意真是天下头一份,怎么能不令自己激动呢? 那这样,自己算不算是为陛下做事呢? 浊清涟有些想入非非。 也怨不得他,在大汉朝,和皇室有些牵扯绝对是一桩美事。 不然,孔氏和东郭一族何必入朝为官,尽管失败了,可谓是虽败犹荣。 而桑家有桑弘羊这位大司农撑着可谓是隐藏的巨富之家,没有人敢招惹。 刘拓赶忙阻止“唉,我说这事你可别到处去说,陛下没有参与经营酒楼一事,只是借给了我些钱,我每月偿还利息。” “对对对,小郎君说得对。” 毕竟让天下人知道皇帝经商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而且,在大汉朝商人的地位极其的低下。 况且,天下财富皇帝予取予夺,这便是皇权。 “多谢小郎君。” 浊清涟竟然对着刘拓拜下。 刘拓赶紧拉住他,说“不是什么大事,有钱一块赚嘛。” 接着刘拓想起了一件事,问“最近孔氏那边可还有什么动静?”开这座酒楼不就是为了对抗孔氏的威胁吗? 浊清涟摇头,最近孔氏那边似乎很平静。 刘拓也纳了闷了,前段时间搞这么一出孔氏是要闹哪样啊。 “不管了,盯紧他们,别漏了空子。”刘拓嘱咐道。 “嗯。” 刘拓又和浊清涟商议了一下酒楼的开张事宜,说“开业那日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浊族长自行安排便是。” 浊清涟想到了今日长安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刘拓冬天开荒种地一事。 “小郎君,如需帮助可令人传信于我,浊氏定当鼎力相助。” 刘拓点点头,自己才不会傻傻地独自一人扛着呢,多累。 浊清涟走了,刘拓躺倒在床上,近日,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漩涡,拔也拔不出来。 在府中休整了一日的刘拓带着刘大他们出城了,还差最后一步,剩下的,便交给天意吧。 来到博望苑,入眼满是隆起的大棚,于东等人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见到刘拓来到,于东等人上前。 “刘军司。” 刘拓走进一个大棚感受了一下,白日还好,只是晚间温度骤降,恐怕不妙。 “派人一日十二个时辰守着,如果温度发生了大的变化要赶紧想办法解决,不行就多盖上两层草垫,或者晚上烧些煤炭,保持坑道温热,总之,就是维持常温便可。” 于东等人将刘拓的嘱咐记了下来。 只是,自己等人是士卒啊,不是农夫。 刘拓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是,如今一切欠缺,只能这样了。 “该有的操练你们也不要落下,我已经让人去采买生铁了,相信很快你们就可以看到你们的新式武器了。” 新式武器? 于东等人不解。 刘拓没有细说,凡事还是给他们留些念想的好。 现在,听闻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战争打的如火如荼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入冬了,也不知战事能不能在入冬前结束。 “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目前,你们首要的任务就是看护好这些大棚,万万不能出一丁点差错。”这可是耗费了刘拓大笔的钱粮呀。 “属下遵命。” 呼。 走出大棚的刘拓长呼了一口气,关于开荒种地的事情终于忙完了,接下来就等结果了。 刘拓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一股脑搭起这么多的大棚,不会先建一亩两亩的试验田吗? 唉,没经验害死人呐。 既然做了,那就勇敢往前走。 博给刘拓沏了一壶茶,有些咸,刘拓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往茶水里面放盐呢。 喝了一口刘拓便放了下来。 “博翁,如今时局不明,万望博翁打理好别苑中的一应事务,有劳了。”刘拓对于这位坚守在博望苑中的老者还是很尊敬的。 博回道“主人放心,老奴必会打理好一切,不让主人分心。” 有这么一位家奴也是极幸运的。 “对了,怎么没有见到黄操?” 要知道,这家伙素来爱折腾的。 博笑了笑,说“黄公子练兵去了。” 呃! 刘拓愕然,算了,随他去吧。 昨日回城,刘拓发现城中已经有商铺开始出售白纸了,这就说明官署工匠坊的人已经形成了规模造纸。 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刘拓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提醒胡组那边可以开始抛售白纸了,如今,造纸坊的帮工早就熟悉了流程,就连库房中挤压的白纸估计都快将库房挤爆了。 这么多烦心的事让刘拓一个脑袋两个大。 明明只是想做一个富家翁,怎么越来越乱了呢。 赵氏一族,刘拓当然明白赵氏一族是落不了好下场的,谁让他们太过嚣张了呢,自己只不过给了皇帝一个借口。 只是,一直想找到欲要除掉太子府遗嗣之人,奈何他们隐藏的太深,导致刘拓一直无从下手。 刘拓一直有一种预感,他相信背后之人很快将会再次出手。 这次,刘拓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你要要我的命,那就做好自己死掉的准备。 刘拓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在大汉朝善良的人很快便会死去,没有人去可怜你。 第074章 平静下的狂风暴雨 钩弋夫人很愤怒,可是,她只能将这种愤怒隐藏在心底。 或许有人还记得皇帝巡守大汉朝,路过河间国,赵氏买通皇帝身边的望气者,何为望气者,便是观天相、占卜吉凶之人。令其对皇帝说此地有奇女,因其自己才能够面见皇帝陛下,并让皇帝陛下看到自己拳中的玉钩。 皇帝刘彻大悦,称其拳夫人,因其便有了钩弋夫人一说,自己所居住的寝宫也被命名为钩弋宫。 谁能够想到,那年的少女便是今日的钩弋夫人,被册封为婕妤,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皇后。 令钩弋夫人可惜的是皇帝迟迟不肯另立皇后,她便只能顶着婕妤的名号。 唯一让她骄傲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刘弗陵为大汉朝的太子,是整个大汉朝唯一的继承人。 未来,等到皇帝老去,自己便是太后。 钩弋夫人幻想着这一天。 只是,在这一天未到来之际,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做人,伺候年迈的皇帝。 当她得到族人的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除掉这位太子府的遗嗣。 刘拓,刘病已,两人皆是太子府的遗嗣,刘病已还好些,区区四岁稚童,刘拓便不一样了,小小年纪便主持一府事宜,还打理的井井有条,在长安城颇负盛名。 若他安稳度日也罢,却偏要出来搅动风雨,可知,当今的朝堂之上岂是他一介小儿能够搅的动。 她怕,她怕有人说太子一位本就该太子府一脉继承,这样,自己多年心血岂不是白费。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准。 以后的大汉朝是她的,是她和她儿子刘弗陵的,谁也不能夺走。 既然你敢动我族人,那本夫人动了你又如何。 “混蛋,谁让你为了几分土地便惹弄是非的?”看着惨不忍睹的族人赵忠仁,钩弋夫人也是极为头疼。 赵忠仁在别人面前敢放肆,可在这位面前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瞧不见整个河间国的赵氏全靠这位夫人撑着呢。 “夫人,是他想要强买我赵氏的土地,我不卖他便令人动手,这事怨不得我呀。”赵忠仁颠倒是非的本领倒是强悍。 钩弋夫人起伏的胸脯表示她的不平静。 “好了,回头采买些礼物送到刘拓府上,莫让他人看了笑话,说我赵氏仗势欺人。” 好一个钩弋夫人,单单这一手便是玩的漂亮,被打了还要登门送礼道歉,岂不是说刘拓是恶主? 赵忠仁却是不懂其中意思,欲要狡辩。 “凭什么” “嗯!” 赵忠仁不敢再说话了,只得按照命令去做。 “遵命。” 没了外人,钩弋夫人这次躺倒在软塌上,边上伺候的宫女忙上前揉着钩弋夫人的脑袋。 “真是一帮不省心的。” 正在府中休整的刘拓忽然打了个喷嚏,莫不是哪个小娘子想小爷了,还是家中的那位母老虎。 刘婷却是走了过来,埋怨道“天冷了小郎君也不知道添件衣物,万一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说着便将手中厚厚的衣服披在刘拓的身上。 刘拓嘿嘿一笑,还是我家的婷婷懂事。 近来,天气是急转直下,晚间更是冷的人出不了门。 唯一让刘拓担忧的便是博望苑的大棚,这几天时间过去了不知种子有没有发芽。 不过听说于东他们此事做的不错,温度一直维持在一个常温,博翁也帮忙看着一二,有了这些老人的守护,刘拓才堪堪放心。 “这不是有你吗婷婷?”刘拓无赖耍的很自然。 刘婷瞪了一眼这不正经的小郎君,可是,似乎这样的小郎君更令人喜爱呢。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千江?”刘拓记得好久未曾见过千江他们了。 刘婷来了劲,“小郎君这些天净忙活你那所谓的大棚蔬菜,可是府中得有人撑着,临走前小郎君不是说过让在好吃坊后院挖一地窖吗?千江他们估计也快完事了。” 刘拓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也把这事给忘了。 “嗯,不错不错,千江这小子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刘拓赶紧赞美了一声。 刘婷接着话茬说道“反正比小郎君靠谱。” 刘拓只能嘿嘿直笑,这妮子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天气冷了,老李头变聪明了,在府门口那儿盖了一间小亭子,然后自己继续躲在亭子里头看守大门。 瞅着不时喝上一口热乎茶水的老李头刘拓就来气,自己这是请来了一位大爷呀。 刘婷对这位老头是越来越好了,还直接认了干爷爷,让刘拓很是郁闷,自己岂不是平白无故弱了两个辈分。 不知不觉中竟然被老李头占了便宜。 这该死的老李头!! 刘拓心中骂着老李头来到亭子前。 “北风吹兮狂雷动,战马嘶鸣兮刀枪出” 刘拓站在亭子外竟听到了老李头在吟唱歌曲,而且是战歌,其中颇有一种狂风大作的感觉。 等到老李头吟唱完后。 “臭小子,有事?”老李头对刘拓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刘拓回过神来,趴在亭子沿边问“唉,老李头,问你个事。” “问。” 嘿,我说你个老头。 “老郑头打造铁器是一把好手,反正他是孤身一人,要不,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府中,你们俩老头也能做个伴。”刘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老李头就知道刘拓一向找自己就没什么好事。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老李头发了句牢骚,说“行,回头老头我给你问问,反正老郑头那打铁铺几百年也没个人去。” 刘拓就知道这事准能成。 “好嘞,还是老李头办事说话爽快,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刘拓美滋滋的回去了。 刚刚转身的刘拓就遇见了胡组带着一位年轻人走进府中。 “小郎君。”胡组喊住了刘拓。 刘拓看着日渐风姿绰约的胡组,看来她在造纸坊待的很滋润。 “何事?” 胡组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小郎君,这是老家的一位后生,想来长安城谋生,又没有什么本事,所以想求小郎君给个活计。” 刘拓看了一眼那年轻后生,看着面相老实。 “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后生搓着手说“胡力。” “嗯,想找一个什么活?” “啥都行,只要能吃饱饭。”胡力的要求很简单。 刘拓点点头,对着胡组说道“既然是老家的后生,就收在造纸坊中吧。” 胡组赶紧拜谢,胡力也极是高兴。 第075章 觉得孤独的皇帝 回到府邸的赵忠仁气呼呼的踹了随从一脚差点跌倒,大骂数声,心中显然极是恼怒。 “去,准备礼物,我要去刘拓小郎君府上赔礼道歉。” 身为赵氏族人,当今太子殿下的娘家人,还真没受过这般窝囊气。 这倒好,本想着去宫里让夫人给自己出出气,没想到反而要自己去受气,赵忠仁越想越是气得慌,恨不得立刻将刘拓大卸八块才肯罢休。 府中的下人赶紧跑出去去办此事了。 赵忠仁只觉得胸腔之中仍旧有一把无名之火,不泄不快。 “啊!” 恰巧府中一名姿色上佳的婢女路过,被赵忠仁一个半熊抱就咣哧一声关上了房门,而后房间中传出吭哧吭哧声和女人的娇喘声。 不过,近两日长安城中再起波澜,一家名为飞龙在天的酒楼开张了。 龙,天子也。 飞龙,岂不是天上的神仙。 这家酒楼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起这么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不知是该说这家酒楼的主家无脑还是找死。 只是,两日时间下来,并无官府找其麻烦。 这时候长安城中的人才知道这家酒楼的后台背景极其的强大。 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便无人敢窥探。 而在酒楼开业的第一天,刘拓就将一万钱奉给了皇帝。 “利息,这小子倒是花样挺多。”刘彻哪里不晓得刘拓用自己借给他的钱和浊氏开了一家酒楼。 费晩摇头,刘拓这是在玩火呀。 商人,在大汉朝是地位极其低下的一种人,他竟然拉着陛下一同经商,费晩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刘拓颠覆了。 只是皇帝刘彻却有些纵容刘拓的行径,且并无惩罚的意思。 看着那一小袋子的钱财,皇帝刘彻挥挥手,说“收入少府。” 费晩对着两个小黄门使了使眼色,两个小黄门急急将这一万钱扛走了。 “飞龙在天!” 皇帝刘彻嘴中念了念。 “好一个飞龙在天,朕喜欢。” 刘彻一直的心愿便是能国泰民安,可如今,大汉朝竟有些不安稳的迹象发生。 “以后若再收到刘拓小子的利息,就直接收入少府,不必再禀告朕了。”皇帝刘彻对着费晩说道。 费晩微微躬身,“是,陛下。” 顿了一会儿,皇帝刘彻好似又想起一件事来。 “钩弋可有什么抱怨?” 费晩当然知道皇帝所指之事,说“并无。” 在皇帝面前少说话才能活的长久,这点费晩很是知晓。 皇帝刘彻满意的点点头,“这便好,回头记得赏赐些小玩意给钩弋送过去,这事你看着办吧。” 皇帝刘彻最近是愈发的不想思考这些无用的事情了,人老了精力也就不足了。 费晩点头,“老奴一定办妥此事。” “弗陵呢,弗陵在掖庭学堂学业如何?”皇帝刘彻又想起了这位幼子。 以后,整个大汉朝势必会交到他的手中,可是,对于目前只有区区七岁年纪的刘弗陵来说无异于重担压身。 可是,皇帝刘彻也没有办法,他亲手埋葬了他选定的继承人,也只能自尝苦果。 如果非要说,只能叹息天意! 费晩很是了解皇帝的心思,微微想了想便说“太子殿下很好,很认学,入学数日便得到了澓中翁先生的欣赏,说太子殿下甚是聪慧。” 皇帝刘彻这才放心下来,大汉朝的继承人必须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不然,和那前秦二世又有何区别。 朕要的是大汉朝万万年。 “病已那孩子没再打架吧?” 皇帝刘彻闻听刘病已已经和掖庭学堂中的许多同学动过手了,可谓是战绩辉煌,颇有年少时自己的风采。 费晩呃呃了两声,说“这个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 关于调皮的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就招惹人喜爱。 刘彻就对刘病已有一种特殊的喜爱。 小机灵鬼。 这就是皇帝刘彻对刘病已的评价。 以后呐,说不定又是一个冠军侯。 想起冠军侯霍去病,是皇帝刘彻这一生的痛惜,本处于大好年华中的他却英年早逝,如若不然,朕定当在有生之年踏平匈奴。 可惜,冠军侯去了,朕的卫青卫大将军也去了。 那些名将一个个突然间浮现在刘彻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广,赵破奴,李广利,商丘成,太多太多的老臣都走了,独留下了朕一人。 皇帝刘彻忽然觉得很孤独。 “陛下,陛下。”费晩将陷入回忆中的皇帝陛下喊了回来。 皇帝刘彻恢复了清明的眼神,看着四周清冷的宫殿。 唉!! 只剩下一声深深地叹息。 一股脑问了这么些事,刘彻也乏了,挥挥手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落叶萧索,正是应了此时的景色。 “管事,礼物准备好了。”听着屋中阵阵淫荡靡扉之音而在外头冻的直打哆嗦的下人禀告道。 温暖如春的屋中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缠绕在一起,战斗难分难解,赵忠仁来了个最后的冲刺接着无力地趴在婢女的身上。 “管事,管事” “喊什么喊,老子听见了。”赵忠仁有些不耐烦,该死的。 屋外没了声响。 看着躺在床上香汗淋漓的婢女,那姣好的面容更是吸引人,如不是有事,赵忠仁定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 “叫什么名字?” “笃。” “以后就跟着你家管事我吧。” 婢女大喜,自己这可是一步登天了呢。 “谢管事。” 啪啪。 拍了拍胯下婢女的屁股,赵忠仁说“赶紧的,给我穿衣。” “是。” 婢女不顾袒露的身躯从床上起身给赵忠仁穿戴衣物。 等到赵忠仁穿戴好衣物,心满意足地捏了两把婢女后打开了房门。 呼! 一阵冷风出来直接让赵忠仁打了个寒颤。 “备车,出府。” “是。” 路上,赵忠仁闭目养神端坐在马车中思索着到了刘拓府上自己该如何说。 看着被刘拓暴打过后依旧有些疼痛的腿脚,说不定自己以后就是瘸子了,只要一想起这些,他便对刘拓恨之入骨。 总有一日,你会栽到我的手中。 赵忠仁不信他身为赵氏族人会搬不倒一个落魄的皇孙,而且这个皇孙还是戴罪之身。 捏死他更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管事,到了。” 第076章 赔礼道歉与撕破脸 赵忠仁掀开窗帘看到了没有牌匾的刘拓府邸,也是,早几年前所谓的太子便被诛杀了,如今一帮子老弱病残如何担得起这块牌匾。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皇帝是自己赵氏后辈赵忠仁心中就一阵舒坦。 等到那个时候,刘拓,就是你们的死期,谁都救不了你们这群早就该见阎王的孽种。 赵忠仁被搀扶着走下马车。 “老翁,请禀告你家主人,赵氏赵忠仁前来赔礼道歉。”赵忠仁将姿态做的极低,亲自向一看大门的老翁说话。 老李头睁开眼看了看赵忠仁,懒洋洋道“奥,知道了。”可是身躯却没有一丝动弹。 赵忠仁面色有些难看。 “你这老头,怎地,听不懂人话吗?”跟在赵忠仁身旁的随从自是懂得察言观色。 老李头却是挖了挖耳朵,掏出一些耳屎,用力一吹。 “你”那随从急忙闪躲。 老李头这才慢悠悠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听不见呀。” 如果让刘拓看见他这一番演技,铁定竖起大拇指。 腻害呀。 赵忠仁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再次说道“如此,就有劳老翁了。”然后朝身边随从使了使眼色。 接着,这随从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欲要塞给老李头。 “哎呀。” 老李头一个不稳撞到了那名随从,旋即,碎银子洒落在地。 嘭。 赵忠仁狠狠地用棍子打了一下随从,“怎么办事的?” 那随从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等到地上的碎银子捡起后,守门的老李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刘拓正在努力地让自己睡着,可是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该死的天气。 “小子,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来赔礼道歉的,见不见?”老李头突然出现在刘拓的房中。 哎呦喂。 刘拓被吓了一跳,吼道“该死,老李头,你能不能进来前敲敲门?” 老李头才不理这个臭小子呢,这叫彼之道还彼之身。 刘拓这才反应过来,问“什么,有人来府中赔礼道歉?” “嗯。” “谁啊?” “老头我怎么知道,这不得问你自己。” 刘拓想了想,自己最近没被谁得罪呀。 嘎嘣。 刘拓从桌子上的盘子中捏起一颗干果就扔进了嘴里头,说“唉,老李头,那人长啥样?” 老李头说了句“瘸子。” 瘸子。 刘拓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不过,那死肥猪怎么会来府中呢,而且还是找自己赔礼道歉来的。 想不明白呀。 老李头还在那里等着呢。 “小子,你到底见不见呀?” 刘拓蹲在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见不见。 “行,老头我知道了。” “哎哎,你知道啥呀?”刘拓看着就要走出房门的老李头。 老李头扭过身来,说“纠结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不想见吗?” 嘿,刘拓被老李头气乐了。 “滚滚滚你大爷的老李头,我见我见我见还不行吗?” 摊上这么一尊大神也是没谁了,不过这却让刘拓想起了在郡邸狱里头遇着的墨家巨子卫子,他也是一个神经病。 这不禁让刘拓纳闷,难不成自己身边专出神经病不是? 赵忠仁有些怒了,老子拉下脸面来给一个小儿赔礼道歉已经够给面子了,竟还让老子在府门前等这么长时间,简直岂有此理。 随从看着赵忠仁愈发黑下来的面孔不敢吱声,只得小心伺候着。 “行了,你们进去吧。”不知何时看门的老头又回来了。 赵忠仁哼了一声在随从的搀扶下走进府中。 老李头看着充满怨气的这人,心里乐呵开了刘拓这小子有得忙活了。 赵忠仁走过前院迈进堂厅看到了悠哉悠哉喝茶的刘拓,心中一阵怒气便不由地升了上来。 压制住心中的怒气,赵忠仁拱手道“小郎君安好。” 刘拓哎呀呀的才反应过来,起身扶着赵忠仁说“赵管事怎地突然光临寒舍呢,真是蓬荜生辉,神仙保佑。” 噗。 老子来你府中碍着神仙何事了。 忍住想要当场动手的冲动,赵忠仁令随从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 赵忠仁说“小郎君,那日在城外是一场误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郎君,还望小郎君能够不要介怀,俗话说得好嘛,不打不相识,如今,咱们也算认识了。” 刘拓看着如此隆重的礼物,心中一阵羡慕,有钱真好呀,任性。 “赵管事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刘拓仿似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嗯。 赵忠仁摁住自己冲上脑的血气,笑着说道“哈哈哈还是小郎君识得大体,想我赵氏一族,虽不是顶级贵族豪门,也算是大汉朝不容小觑的世家大族,更是有赵夫人在宫中伺候陛下,太子也是出自我赵氏一族,以后,小郎君尽可召唤。” 嚯,好大的威风。 刘拓真是怕的要死,可是,和你们赵氏勾搭上了那就说明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真不知道这般脑残的人是怎么当上赵氏管事的。 “来人,送客。” 嘎。 赵忠仁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怎么回事,咱这不是说说笑笑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送客了呢? “小郎君,你这”赵忠仁问。 刘大走了进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大,记得把礼物也还给赵管事,我们受不起。”刘拓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害自己呀。 不过刘拓敢肯定的是这主意一定不是赵忠仁这种蠢货能够想出来的。 赵忠仁终于爆发了。 “刘拓,你个孽种,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室身份吗?” 赵忠仁一开口就成功激怒了刘拓。 “告诉你,这天下还没有我赵氏不敢得罪的人,今日本管事登门给你赔礼道歉是给你面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日后,就别怪本管事不念情分了。” 刘拓笑嘻嘻的听他说完,然后对着刘大说“刘大,还不送客。” 赵忠仁看着散落在地的礼物,满腹怒气,对着随从吼道“回府。” 啧啧啧。 老李头看着状若发疯的赵管事,心想刘拓这小子气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接着便眯着眼守他的大门去了。 第077章 爱喝酒的老少 刘拓托着下巴蹲在石阶上想着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可以肯定的是,他得罪人了。 在这长安城中,满大街都是贵族,扔一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两个朝廷官员。 嘿嘿。 刘拓突然间嘿嘿笑着,这倒是有趣了。 嗯嗷呜 大黑狗嘿嘿好像听见了有谁在呼唤自己,它从自己的窝里跑了出来舔着刘拓的脸颊。 黏糊糊的温热感,就像哦刘拓差点吐了出来,自己好恶心呀。 一把抱住摇尾的嘿嘿,刘拓准备给它来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狗鳖子,不然,这蠢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的狗爪子不断地刨地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啪。 “老实点。”刘拓给了它一巴掌。 呜呜 委屈中的嘿嘿只得老老实实地伏在刘拓的怀中。 咕噜噜。 刘拓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唉。 刘拓叹了口气,家业大了也不好呀,这人都被派出去忙活了,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老李头。”刘拓对着大门口养神的老李头大喊。 老李头正喝着茶呢,被刘拓这一喊手一哆嗦茶水撒了一地。 “臭小子,大白天的喊什么喊,叫魂呢?” 老李头的脾气也蛮大的。 刘拓才不管这呢,问“我肚子饿了,要去弄些吃的,你个老头去不去?”不等老李头答话,刘拓自顾自地说着“不去拉倒。” 腾地一下,原本坐在大门口的老李头突然出现在刘拓眼前头,舔着一张老脸差不多笑成了一朵菊花,还满脸皱子。 “去去去,怎么不去。” 刘拓就知道是这结果。 老李头问“吃啥好吃的?” 或许现在唯一对老李头有诱惑力的便是美食了吧。 刘拓说“天冷了,吃火锅。” “啥是火锅?” 刘拓想了想,说“就是在锅里煮菜煮肉吃。” 老李头一脸的不高兴,合着你逗老头我玩呢,那玩意儿不就是一般的煮菜嘛。 “你自己去吃吧。”老李头充满了失望。 “好吃吗?”刘拓问。 老李头不住地点头,“嗯,不错不错。” 刘拓真是鄙视这老头,前一刻还说不吃了呢,下一刻当自己准备好食材汤锅的时候犹如一条恶狼呸是饿狗,腾地一下就扑了上来。 “嗯,真是美味呀。”老李头从滚烫的锅中捞出一块肉沾着辣酱吃着。 嘿嘿在一旁啃着一截骨肉。 刘拓想吃辣椒了,而不是这种以芥末混成的辣酱,呛得慌还不纯正。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还有没有机会吃上真正地辣椒,那辣味才是自己最渴望的。 以后如果有机会,刘拓一定要前往美洲带来辣椒的种子,然后围着府邸种上一圈,等到想吃的时候就摘几个,新鲜。 那感觉 “来,喝一盅。” 老李头端起酒盅就仰头而尽。 这老头 刘拓也跟着饮了一盅。 “请问,有人在吗?”忽然,府门口传来一声叫喊。 老李头满嘴食物回应道“嗯嗯嗯,在呢在呢,谁啊?” 嘶。 老李头不小心被滚烫的食物烫着了,痛的他直咧嘴。 牛兰花听到声音走进府邸。 一进府的牛兰花就看到了一老一少围着一个锅呼哧呼哧的吃着,而那少年正是刘拓小郎君。 “小郎君,婷姐令俺给你们送些吃的,怕你们在府中” 说到这里牛兰花觉得自己不用接着再往下说了,因为,他们好像不缺吃食。 刘拓呃呃接过牛兰花手中提着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很丰富。 “还是婷婷好呀,知道我们俩老少在家没吃的。”刘拓一边往外拿着饭菜一边不住地夸着刘婷。 老李头昂着头,自己这个干孙女最是孝顺了。 “行了,替我给婷婷说声谢谢。”刘拓将饭菜拿了出来又将饭盒还给了牛兰花。 牛兰花接过饭盒就要离去。 “哎,对了,听婷婷说你现在是好吃坊的副手是吧?”刘拓忽然想起这么一件事。 牛兰花点点头,“是婷姐看得起。” 嗯,还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儿。 “嗯,以后好好干,等到有能力了,给你也开一家铺子。”刘拓似乎喝多了,脸色红彤彤的。 牛兰花听到却极是高兴,忙对着刘拓拜谢。 老李头醉醺醺的搭话说“还什么改明儿呀,我看这火锅就不错,最适合冬天下饭了,干脆整一家火锅店给她得了。” 牛兰花刚刚还好奇这一老一少吃的什么呢,原来是叫火锅呀,看着还不赖,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刘拓打了一个酒嗝,说“你这老李头,行,就给你一家火锅店。”刘拓指着牛兰花。 牛兰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好运来的也太快了些吧,提着饭盒愣在原地。 “小郎君,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拓大手一挥,“你家小郎君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不就是一家火锅店嘛。 哎哟! 牛兰花猛地一拍大腿,这这她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多谢小郎君。” 牛兰花喜滋滋的离去了,等她回到好吃坊中将刘拓的话转达给了刘婷,刘婷就知道自家小郎君这是又往外撒钱来了。 这是一种病,却无药可救。 这让刘婷很是惆怅和无奈。 不过还是要鼓励的,毕竟是自己看重的人嘛。 刘婷现在已经有了主观意识,知道守卫自己的领地了。 “嗯,小郎君说出的话一定会兑现,兰花,这几日在好吃坊好好干,等到你那那” “火锅店。” “对,火锅店开张的时候我们一块给你庆祝去。” “哎。” 好吃坊内的其余帮工纷纷自责不已,如果先前是自己给小郎君送饭去岂不是 都是命呀。 她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等到刘婷忙完回到府中的时候发现了喝的醉醺醺的老李头和刘拓。 她问刘大这俩人白天喝了多少,刘大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不过,当刘婷看到地上的那空空荡荡的酒坛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 扶额。 这俩人咋就这么不省心呢。 连忙给俩人煮了两碗醒酒汤强行灌了下去后然后又给他们用温水擦拭了一下脸颊,刘婷看着熟睡中的一老一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何为故乡 终于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吃完了年夜饭。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终是回到了家乡,年少不知何为故乡,今天,终于有些许的明悟。 当我离开故乡讨生活的时候,对故乡的概念很模糊,只想飞的更高。 今天,想家了。 下了火车,鼻腔里头充满了故乡的味道,很怀念。 尤其是见到了自己的发小,他们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放声高歌,我这才知道,故乡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它太沉重了。 无论你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回到家,都能让你忘却这一切。 母亲不由分说给下了一大碗的水饺,说我瘦了,父亲很高兴的给我讲发生的事情。 现在,年夜饭吃完了,外头鞭炮声还在响着,我莫名其妙的写了这么多字。 先说明一下,不是矫情,是太矫情了。 妈的,真想发张照片,让你们看看年夜饭,馋死你们。 不过旋即想了想,还是任由你们自己遐想吧。 今天是年三十,我希望新年里,你们都会健康快乐,发大财,行大运。 反正一切美好都应验在你们身上。 希望所有人都珍惜故乡,珍惜你们的父母,珍惜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 时光无情,但我们是有情的,祝愿我们都可以好好的。 致敬故乡,致敬新年! 第078章 掖庭学堂 等到刘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而老李头早就躺在府门口晒太阳去了。 大汉朝的酒还是烈的,就像这个时代一样,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然后睡最美的女人。 这便是这个朝代最大的特色,什么都不隐瞒也什么都不害怕。 皇帝刘彻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意图,他想揍匈奴人就派兵去狠揍一番,他更加不屑于说假话,一个轮台诏书就显示了他的胸襟。 刘彻是雄主。 不知边境战事如何了,眼瞅着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可前方还未传来消息。 其实,不禁是刘拓在等着,霍光桑弘羊这些朝中大臣更是盼着,每日的粮草消耗都是惊为天人的。 于东一早便骑马飞奔到了长安城中。 这时候的刘拓正在吃早饭,刘婷给他留了一碗小米粥和十个大菜包子。 刘拓苦笑,这是怕自己被撑不死吗? 可爱的婷婷。 呼啦啦的喝着温热的小米粥,刘拓咬着大菜包子,嗯,今日的菜包子味道正好,不咸不淡。 呼哧。 刘拓将一碗小米粥喝尽这才感觉好些。 看来,以后和老李头拼酒得留意些了,这老头太能喝了。 “刘军司,刘军司,刘军司” 刚刚走出厨房门的刘拓就听得一阵叫喊。 “这呢这呢。”刘拓对于东挥着手。 于东跑了过来,一头的汗水。 刘拓看着在这大冷天还出了一身汗的于东感叹一句不容易。 “咋地啦。”刘拓问。 于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头对着石阶上的刘拓说“刘军司,大喜呀。” 今早儿刘拓也没听见门前有喜鹊叫啊,它怎么就大喜了呢。 “说。” “大棚,大棚,大棚。”于东一连说了三个大棚。 刘拓打断他,说“停停停,我知道大棚,说重点。” 于东顺了顺气,说“大棚里头的种子发芽了。” “奥。” 刘拓听到这话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发芽属于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还有别的事情吗?”刘拓问。 “呃” 于东呃呃两声,这不就是大事吗? 呃了半天最终说道“没了。” 刘拓叮嘱了两句“好好守着,别让人给践踏了,回头我给你们请功。” 请功? 于东抓住了重点。 “种地还有功可请?” “当然。”刘拓说,“怎么着也得给些钱财吧。” 回头将这些蔬菜卖给宫里头,那皇帝陛下不得给钱呀,到时候狠狠地宰一番就是了。 噗。 如果让于东知道是这样的功,他情愿不要。 “多谢刘军司。”于东很高兴的来又很高兴的走了。 府门口的老李头看着即将走出府门的于东喊道“嘿,小家伙,大棚里头的种子真的发芽长出来了?” 于东不敢轻慢,抱拳道“回李翁的话,确实是这样,今天清早我们数百人都目睹了这一奇观。” 不可谓不是奇观呀,敢问,谁曾见过冬季还能够生长的蔬菜,每到冬天就是所有人吃糠咽菜的时候,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老李头暗自思索这等奇事,难不成冬季还真能够种菜不是? 他又回头看了看左右无事晒太阳的臭小子刘拓,这家伙总是给人惊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很快便被长安城中的百姓知道了,人人口口相传。 皇帝刘彻刚刚喝过了一碗易消化的莲子粥在宫殿中眯着眼,他不想想太多了,他太累了。 只是,今日的外头有些纷杂。 “费晩。” 费晩走了过来。 “陛下。” 皇帝刘彻指着外面,问“去看看,外头何事如此喧哗。” “喏。” 不一会儿,费晩折返而回。 “禀陛下,是刘拓小郎君的大棚里头蔬菜种子发芽了。”费晩简洁易明的将事情说给了皇帝。 刘彻惊奇不已,问“还真让刘拓这小子成功了?” 费晩笑呵呵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刘拓小郎君总是能创造奇迹。” 说实话,皇帝刘彻当初对此也是置之一笑,可当刘拓成功后也是不禁赞叹了一声。 “你呀,刘拓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贿赂你个老奴了,竟给他说好话。”皇帝刘彻指着费晩笑呵呵道。 费晩浑身一哆嗦,忙跪下说“陛下,老奴哪里有哪个本事呀,能够一直伺候在陛下身边就是对老奴最大的赏赐了。” 皇帝刘彻看着跪地的费晩,笑着说“滚,赶紧起来。” 费晩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身。 之后刘彻叹息一声,说“你这老奴,哪里能伺候的了朕一生呀。” 这是意有所指呀。 费晩可不敢吭声了。 皇帝刘彻想了想,说“走,陪朕去散散心。”刘彻总是觉得宫殿里头闷得慌。 费晩问“刘拓小郎君” “不,去掖庭学堂。”刘彻摇头。 掖庭学堂,本是一无人搭理的破落学堂,可当张家二小子张延寿,还有张贺之子张彭祖,后来又加了刘病已和时耐,是越来越热闹了。 前几日,皇帝陛下又令太子殿下刘弗陵来掖庭学堂上学,真是跌掉了一众人的眼珠子。 澓中翁是一个老学究,除了爱好读书写字之外别无所求,否则也不会被打发到这里来教书。 可是,随着众多权贵之子的到来,掖庭学堂成了香饽饽,人人争抢着来。 澓中翁没有理会那些人的歪心思,一心想要教好这些孩子们。 虽说这其中不乏顽童,可是,他坚信通过后天的努力可以改正。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澓中翁在上头摇晃着脑袋读着书,下头看似一副安静景象的下面隐藏着一场剧烈的搏斗。 刘弗陵感受着身后的战斗异常激烈,可是,他是太子,被安排在了首位,根本参与不进去。 在澓中翁还未读完的时候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教学。 “澓先生。”那人笑着。 澓中翁显然认识此人,问“不知宗先生来此何事?” 宗韦呵呵一笑,说“得知澓先生独自一人在此教授众多学子劳累不堪,博士令我和澓先生共同教学。” 澓中翁虽是老学究也是明白了这里头的道理。 “既如此,吾正在授学,宗先生稍后片刻。” 宗韦呵呵笑着,说“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澓先生的博学,不如就趁此机会聆听一二。” 澓中翁并无表示,宗韦先是对着刘弗陵一拜,而后坐在了学堂后头。 第079章 皇帝陛下的装逼行为 张延寿对着刘病已挤挤眼,刘病已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端坐板正,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澓中翁开始授教。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澓中翁不再独自读书,而是点到刘病已来解说这篇《式微》。 刘病已站了起来,这好像有点难度。 看着刘病已站在那里假装思索,张延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延寿,你为何发笑?”澓中翁对这个屡教不改的小子也是极为无奈。 张延寿站了起来,说“先生,刘病已他分明就是不会,还在那里假装思考,故而学生发笑。” 刘病已一听这话怒了,“张延寿,有本事你来解说啊。” “我不会。” 哗! 这话堵得刘病已和澓中翁哑口无言,澓中翁还真没见过将不会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地的人。 这下真是惹怒了澓中翁,他拿起教案上的戒尺走到两人身边。 “手伸出来。” 刘病已和张延寿丧着脸将手掌伸了出来。 啪。 啪。 一人一戒尺。 澓中翁黑着脸说道“以示惩罚。” 刘病已和张延寿只能老老实实地挨下来这一戒尺。 转身回到讲台上的澓中翁欲要再次开讲,可是,宗韦却是插话道“澓先生,现在教授他们《诗经》是不是太过早了些?” 澓中翁奥了一声,“那不知宗先生欲要教授这些孩子们什么?” 宗韦将头一昂,说“《春秋》。” 澓中翁有些恼怒,熟悉《春秋》的人都知道春秋所讲内容乃是历史事件,里面的每字每句都可以说是知微见著,岂是这些智龄未开的孩子们能够学懂的。 可是,宗韦却是不顾澓中翁的脸色,继续说道“《春秋》正适合他们从小学起,澓先生可曾知晓在座孩童是何人?” 澓中翁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皆是我大汉朝未来的国之柱臣,尤其是太子殿下,更是未来执掌天下的帝王,岂可不懂《春秋》?” 澓中翁终是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宗先生,如果他们连《诗经》都无法理解,如何去学习《春秋》?” 宗韦欲要空中阁楼,这是澓中翁所不能容忍的。 宗韦冷笑一声,说“懂得了《春秋》自然对于《诗经》也就无师自通了。” 自大,狂妄。 澓中翁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骂人词汇,这样是害了这群孩子。 “宗先生,请回吧,掖庭学堂不需要你。”澓中翁终于下了逐客令。 宗韦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纸调令。 “澓先生,貌似,你没有这个权利。” “你” 澓中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朕不知有没有这个权利呢?” 忽然,从屋外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 “你又是” 当宗韦看到进屋之人后声音戛然而止,接着跪伏在地。 “陛下,臣不知陛下驾到,望陛下恕罪。” 皇帝刘彻看着跪伏在地的宗韦未出声,而是对着身后的费晩说道“将此人拉下去,终生不得录用。” “喏。” 宗韦忽的一下瘫倒在地,自己完了。 从太学中除名的学问人哪个地方敢录用,尤其今日还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口谕,岂不是说宗韦此生宗韦不甘呐。 如果今日自己成功打压下澓中翁这名老学究,不仅是博士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而且以后这掖庭学堂更是自己的天下。 看着端坐在那里的一众学子,那里面可是有太子殿下的啊。 帝师…… 不,宗韦不甘心。 他可是以后的天子之师,是足以笑傲整个大汉朝的学问人。 “陛下,陛下,陛下呀。” 宗韦还想要再拯救一下自己的仕途。 可是,跟随在皇帝身旁的宫卫却不会给他诉说的机会了。 这等狂妄自大之人留在太学也是祸害,倒不如早日除去。 澓中翁对着皇帝行礼。 “臣,参见陛下。” 刘彻扶起了澓中翁,说“澓先生学识渊博却能够安心在这掖庭学堂认真授教,实乃我大汉朝读书人之典范。” “陛下过誉了,臣不敢居功。” 皇帝刘彻拍了拍澓中翁的手臂以示赞誉。 “父皇。”刘弗陵行礼。 皇帝刘彻看着日渐稳重的刘弗陵满意的点了点头,问“这几日可曾学到了什么?” 刘弗陵答“极多,儿臣在澓先生的教授下从不同的角度理解了《诗经》。” 刘彻点点头,极是,千人千面,天下学问也是如此。 “参见陛下!!” 刘病已张延寿他们跪拜。 皇帝刘彻摇着头看着在学堂上依旧不老实的这些小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皮实。 “你等要好生求学,才能不负朕的期望,未来,这大汉朝是你们的,朕可不放心将大汉朝交到一群大字不识的莽汉手中。” 纵然这话里头有调侃成分,可也是鼓舞众人的。 “陛下,那等我学业有成能不能每天都见到您呢?”刘病已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奥?”皇帝刘彻不太明白,问道“为何想要见到朕?” 刘病已认真想了想,说“因为,您是皇帝,每次小叔见到您都很恭敬,我也要小叔以后再也不敢打我了。” 哈哈哈 刘拓总算尝到了自己埋下的苦果。 皇帝刘彻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刘拓呀刘拓,你个小子 摸着刘病已的小脑袋,皇帝刘彻许诺道“好,那朕就等着那一天。” 耶!! 刘病已很是高兴。 皇帝觉得自己和这些小子们在一起后自己仿佛也变的年轻了起来。 “今日,朕特许你们休沐一日时间。” 皇帝就是大方,澓先生每次一提到休沐就觉得是痛心疾首。 耶!! 这下这些小子们都欢呼了起来。 “只是,不可过多贪玩,该有的作业还是要做,要听澓先生的话,不然,朕可不饶你们。” “多谢陛下。” 众多小子齐齐跪呼。 “陛下仁慈。” 哈哈哈 皇帝刘彻敞怀大笑。 得到一群小子的认同竟比朝议中得到那些大臣们的支持还要痛快,这甚至一度让皇帝觉得国事烦心。 第080章 那高高扬起的身姿 大棚果然很可爱,可爱到让刘拓当着于东他们的面亲吻。 博活了大半辈子,他还真从未见过在寒冷天儿里头能够生长的蔬菜呢。 刘拓说要创造奇迹,这个奇迹就降临了。 尽管这些蔬菜刚是小荷露露尖,可也是成功了。 进入大棚里面,温度宜人。 那些超出地面些许的翠绿色显露出与这个季节不符的生机。 “哎,刘军司小心,别踩了。”于东看到刘拓差点一脚踩着一棵幼苗不禁心急如焚。 刘拓愕然,这个于东呀。 “嗯,还不赖。”刘拓难得赞美了一声,“记得中午头上掀开草垫,让它们都晒晒太阳。” 没有光合作用的植物是没有灵魂的。 刘拓觉得是这样的。 于东成了这里的大当家的,博由于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不愿操劳这些东西。 “嗯,每日我都会让兄弟们按照刘军司吩咐的做。”于东很一丝不苟的执行刘拓的命令。 跟在于东身后的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纷纷苦笑。 自己等人算是彻底完了。 前途一片灰暗。 不过刘拓接下来却是说道“记住,种菜只是你们的副业,知道你们的主业是什么吗?” 副业?主业? 一众人都愣住了。 刘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说道“你们是兵呀,是守卫皇宫的宫卫军,而不是专职种菜的的菜农?” 呃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博笑吟吟地看着挨训的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除了每日照料好这些蔬菜外,你们还要操练起来,不要一个冬天过去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娘们。” 现在还没有书生一说,不过娘们这个词汇也够糟蹋人的了。 呼哧!! 于东他们老脸一红,刘军司怎么骂人呢? 刘拓指着他们摇头,“你看看你们,被我骂了还低头受气,真像个娘们,难不成只知道闹闹啼啼的吗?” 这话有些重了。 于东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咬出这几个字“禀军司,我等不是娘们。” 噗。 等了大半日的刘拓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呢,闹了半天就这样。 “没了?” “嗯。” “就这样?” “嗯。” “嗯个屁呀。”刘拓怒了,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娘们都比你们强,起码人家知道被骂了还会骂回去,你们倒好,挨了骂就这样受着,你们的血勇之气哪里去了?都被狗吃了啊。” 于东几人低着头眼睛通红,刘军司过分了啊。 博有些明白了。 刘拓好像还没骂够,以后这些都是自己的私军呀,怎么能够成为种地了呢。 “孬种,没卵子的怂货,就你们这样的别出来当兵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吧,估计你们自己的女人都嫌弃你们短小无力。” 这话是真的重了啊。 于东他们是没听懂老婆一词,可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人。 刘军司太过分了。 “我们不” 砰!! 余清、项飞广和卢默刚刚要反驳就听得砰的一声。 而后纷纷看向张绪这个憨大个。 刘拓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头还沾染了一些泥土,他在想谁他娘的敢踹老子? 于东赶紧将刘拓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可是神色上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脚踹的很到位呀。 呸。 刘拓吐出一口泥水。 余清、项飞广和卢默赶紧请罪,说“请刘军司责罚。” 张绪还在那里梗着个大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节奏。 于东忙道“刘军司,你也别介意,这憨大个就这样,没心眼子,心思单一,就靠着一把子力气才走到这一步。” 刘拓很郁闷,岂不是说都是自己的错。 于东踢了张绪一脚,嘴里头骂道“娘的,你个憨子还不赶紧向刘军司请罪。” 张绪纵然单膝跪地看那神情也是不服的。 刘拓摆摆手,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嗯,不错不错,你们终究还是有些血气的汉子。” 刘拓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栽了一跟头。 听到刘拓的话后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博在后面点了点头。 “回头,你们带着兄弟们操练起来,不可荒废了武力,放心,你们的新式武器我已经着人开始打造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刘拓从怀中掏出一本用微黄的纸张装订的册子,丢给于东。 “这册子上是你们平日操练的法子,从明日起开始按照上面的说明操练,不要给我偷懒,到时候我会检查的。” 于东抱拳。 刘拓又回头对着博说道“博翁,回头我会让人送来十余头猪仔,你这里喂养着,每月给他们开次腥,平日里头也别太寒碜。” 刘拓觉得这个事让老李头来做比较好,毕竟是老本行吗?不过,奈何这老头懒散惯了,另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博点点头,“主人放心,博都记着了。” “嗯。” 刘拓安排好一切这才放心。 忽然外头一阵嘈杂声,好似起了争吵。 “去看看。” 余清拉着张绪走了出去,刘拓看着余清心想这倒是一个会办事的人。 不一会儿,当刘拓来到博望苑门口的时候,一群趾高气昂的年轻人正骂骂咧咧,那些军卒纵然有心反抗也不敢,只是低着头忍受这些叫骂,甚至还被肆意推搡。 或许骨子里还带有一些情节,刘拓绝对不允许保家卫国之人被这般对待。 余清跑回来欲要说话,谁知刘拓一个起跑从他身旁蹿了出去。 “万万不”余清大喊,不过当看到刘拓那高高扬起的身躯时,余清大呼“糟糕!!” 咻。 刘拓这一蹦起的身姿很是潇洒,挥出的拳头也极是有力,就像一支射出的箭羽。 砰。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刘拓将面前这名最嚣张的年轻人轰飞的时候自己也嘭哧一下落地,激起阵阵飞尘。 被这些嚣张年轻人辱骂的军卒看着犹如天神一般的刘拓,惊呆了。 张绪也瞬间觉得热血上涨。 这拳和自己刚刚那脚……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嘎! 一个瞬间,那些嘈杂声止住了,犹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只有余清心中知道这位刘军司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第081章 暴风雪,就快要来了 在经过一瞬间的静止之后,忽然爆裂开来。 哗!! “贼子,你好大的胆子。” “你死定了,竟然当众行凶。” “回头我要上禀陛下,竟然有这般狂妄之人。” 刘拓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拳头,这力道好似有些大了,不过那人应该没有挂掉吧。 “上官兄,你没事吧?” 有人去扶起被刘拓一拳揍趴下的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从嘴里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一张嘴更是肿的老大。 刘拓对着刚刚被那些年轻人欺压的军卒训斥道“匹夫一怒还血溅五步呢,你们现在是我刘拓的兵,怎么就没有一点血性呢,丢人。” “记住,以后再敢有人辱骂或是殴打你们,就揍他娘的。”刘拓对着围上来的所有人吼道,“你们是军队,你们手中的兵器不是孩童手中的玩具,它很锋利,锋利到足以砍下人的脑袋。” 那些军卒被刘拓的话鼓舞的很是兴奋,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试试自己兵器的锋利与否。 那些年轻人看着蠢蠢欲动的这些军卒,不由得后退两步。 被刘拓一拳击倒的年轻人站起来囫囵不清道“腻值得窝时水麻?” 刘拓扣了扣耳朵,唉,又有耳屎了。 “不知道。” 这话说的,让人家怎么回应你吗? “窝奶使上官吉。” 虽然这人被刘拓揍的口齿不清,不过最后的名字刘拓却是听清了。 “上官吉??” “对,小子,你知道害怕了吧?”扶着上官吉的那人昂着头,说“上官兄乃是上官太仆之子,如今你竟敢行凶,哼,等死吧。” 刘拓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那你们没事来这里干什么?”刘拓问。 嘎! 那些年轻人快疯了,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等人为什么来这里。 “告诉你,我们来此就是为了一观大棚蔬菜奇景,岂料这些粗鄙军兵竟敢阻拦我等,真是该死。” 于东在刘拓耳旁小声嘀咕了一声。 刘拓恍然大悟。 博望苑位于上林苑中,而上林苑又是皇室园林,普通人哪里敢擅自踏入呢,一般进入其中的不是皇室中人便是王公贵族。 那这么说,这些人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公子哥了。 刘拓嘿嘿一笑,自己这一拳倒真是厉害了。 那些年轻人看到刘拓竟然还笑的出来,不禁大怒。 “奥,我知道了,不过这些大棚蔬菜不对外开放,你们也看不着,赶紧回去吧。”刘拓犹如赶一群苍蝇一般的赶着他们。 那些年轻人真的要疯掉了,这人是傻子吗? “我们可是” 刘拓歪着头,问“我知道,可是这关我什么事?” 嘎。 那些年轻人再次无话可说,对呀,这关他什么事呀。 “可可” 他们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送,慢走。”刘拓转身离开。 一众军卒将他们隔离开来,看着噬目的这些军卒…… “上官兄,我们也走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今日这事也算是狠狠地扇了他们一巴掌。 路上,一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不对呀,那小子打了上官兄,怎么不关他的事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悟过来,敢情自己等人都被那小子给耍了。 上官吉瞪着怨毒的眼神,刘拓,我记住你了。 驾! 就在他们咒骂刘拓的时候一骑飞快的从他们身旁驶过,激起的尘土呛的他们纷纷捂鼻。 “粗鄙的下贱人。” “如若再让吾遇见定让他知道吾的厉害。” “召集兄弟们集合。”刘拓吩咐了一句便站在了一处高坡上。 于东几人去下达命令去了。 刘拓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到集合完毕的五百军卒,而且,下面乱哄哄的一片。 “禀刘军司,集结完毕。”于东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刘拓。 刘拓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下面,依旧乱哄哄一片。 良久,所有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继而安静下来。 刘拓从未想过堂堂大汉朝的宫卫军纪律竟如此散漫,可见,大汉朝的战力正在走下坡路。 刘拓可不想自己还没活够就成了匈奴人弯刀下的鬼魂。 “以后,军中擅自乱语者,二十军棍。” 无纪律不成方圆。 “从今天起,你们必须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如果胆敢有” 驾! 一骑在这时冲入博望苑,而后朝着高坡这里飞奔而来,刘拓远远便看得了千江。 “主人,主人”千江奔上高坡,面色焦急。 “何事?” 刘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忠仁死了。” 果然,千江此话一出令刘拓脸色骤变。 赵忠仁是河间赵氏在长安城的管事,更是赵氏派来直接和宫中那位传递信息的重要人物,如今,赵忠仁突然间死亡,这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谁都知道,前些时候刘拓和赵忠仁起了矛盾,刘拓更是让人打断了赵忠仁的腿脚,而后赵忠仁前往刘拓府邸道歉更是被刘拓撵了出来。 这件事情,傻子才不知道是谁做的。 刘拓有些蛋疼,好高明的诬赖栽赃法子。 有句老话说的好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了。 这件事,刘拓绝对逃不了干系。 这是所有人的常识。 千江看着沉思中的刘拓,正是师父老李头让自己快马前来通知主人的。 “嘿嘿嘿哈哈哈” 刘拓先是嘿嘿一笑,接着哈哈大笑,最后放肆的笑。 千江不明白主人的反应,只好跟着傻笑。 那些集结中的军卒被两人传染,不明所以的哈哈放声大笑。 “这” 于东懵圈了,发生了何事。 余清拉扯了一下于东,小声说“笑!!” 于东于是也跟着大笑。 最后,刘拓看着数百人的傻笑。 当所有人都停止笑意的时候,张绪这莽汉还独自一人大笑着。 “你个憨货。”于东咣哧给了他一脚。 张绪揉着屁股有些不高兴,是你们先笑的啊。 等到场中再次安静下来后,所有人都看向刘拓。 刘拓面色平静的对着千江说“回去给老李头说,放心,天塌不下来,让他好生守着府门,别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千江奥了一声回去复命。 刘拓看着远方,暴风雪,就快要来了。 第082章 麻烦找来 这个世界不缺聪明人,更不缺天才,可是,却缺少细心。 赵忠仁和刘拓有过矛盾是没错,刘拓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赵忠仁的腿脚,后来也明目张胆的将赵忠仁从府中撵了出来。 可是,刘拓为什么要杀死赵忠仁呢?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矛盾就让刘拓心生杀机? 难不成刘拓就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宰了赵忠仁,只是因为一场矛盾? 很明显,是栽赃陷害。 可是,如果刘拓不站出来撇清,这滩脏水肯定会波及到他。 谁敢保证刘拓不敢杀死赵忠仁?谁敢说刘拓一定不是凶手?谁敢说刘拓没有雇凶杀人? 如果这时候一个人站出来说是刘拓雇佣了自己杀死了赵忠仁,那刘拓就真的洗不清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层,老李头这才让千江快马加鞭通知刘拓,好让他有所准备。 刘拓当然知道老李头的好意,可是,他更愿意为眼前这事劳心尽力。 “快快快!!” 啪。 刘拓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鞭子,吼道“都没吃饭吗?告诉你们,今天这二十里路程谁要是跑不完,今晚就甭吃饭了。” 好像吃饭对他们挺重要的,当刘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忽然加快了速度。 于东还没来得及看刘拓给自己的训练手册,可是,他知道那一定是魔鬼般的待遇。 因为,刘拓说这种二十里长跑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微不足道。 一身甲胄倒也省的刘拓再让他们负重了。 跟在于东身后的余清、项飞广和卢默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于大哥,刘军司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呀?” “是呀,兄弟们可都累坏了。” 只有张绪这个莽汉低头奔跑。 于东看了一眼一路上对军卒又打又骂到现在还特起劲的刘拓,不禁摇头,这位刘军司可不是好相处的主儿啊。 “都跟上吧,省的晚上没饭吃。” 听到于东这话,其余几人纷纷叹口气。 二十里路程跑完,几乎所有军卒都瘫了,估计要适应个两三日的时间。 刘拓将于东、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五人喊到自己跟前,说“明日我就要回长安城了,今晚,我会将训练方法详细告知你们,给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来检查,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之后刘拓便对照训练册子上的步骤将法子详细告诉了五人,五人越听越是莫名的兴奋。 最后,余清问“刘军司,这样真的行吗?” 无他,训练强度太大了。 刘拓也不确定,说“行不行得试过才知道,每日菜里加肉,让兄弟们的体力跟得上。” 于东问“那这样每日的消耗就太大了。” 战时军中尚不能保持日日有肉,如今单纯地只是训练就做出如此大的消耗实在不智。 刘拓笑了笑,说“放心,粮草我会派人送来的,短不了兄弟们。” 一支强军的形成哪里有这般容易。 如果连这区区五百人刘拓都不能拿捏在手里,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于东五人也知道刘拓没将他们忘却在这里,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他们也是拼了。 “谨遵刘军司令。” 第二日一早刘拓便回到了长安城。 老李头依旧躺倒在府门口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可是刘拓却是知道他的心思。 “老郑头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刘拓好歹给了这俩老头这么多的任务,这老李头竟然还有心思待在这里。 老李头呵呵一笑,说“放心,我那帮老兄弟耽误不了你的事。” 刘拓点了点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刘拓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李头笑而不语。 刘婷这时候得知刘拓回府的消息匆忙赶了出来。 “小郎君呜呜”刘婷一个见面就哭了出来。 刘拓忙问“怎么了婷婷,是不是病已那小子又不老实了?回头我揍他。” 吃完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的刘病已恰巧听到了这话心中一百个冤枉。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刘婷摇摇头。 “那或者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你家小郎君,我看谁敢?”刘拓气势汹汹。 刘婷摇摇头。 刘拓急了,“你倒是说呀。” 刘婷哭丧着个脸看着刘拓。 刘拓恍然大悟,小声问“是不是府上又没钱了?” 刘婷赶紧点头。 得知残酷现实的刘拓陷入了惆怅之中,这钱咋这么不禁花呢。 看到账目的刘拓想掐死老李头,自己不就让他帮忙给打造些兵器吗?竟然花费了这么多钱,自己刚刚从皇帝那里赚来的一百万钱就这样没了,还赖走了皇帝给自己的令牌,说是便宜行事。 还有,自己喝醉后在老李头的撺掇下许给了牛兰花一座火锅店,如今也从府上支走了一大笔钱。 府上人狗驴的吃喝也是一大笔开支。 刘拓捂住胸口,好心疼啊。 看来以后要努力赚钱了。 刘拓蹲在府门口和老李头聊着天。 “老李头,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劳碌的命呀?” “是你小子不安分。”老李头冷哼一声。 刘拓心想我倒是想安分,可是安分的了吗?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拿走一百万钱去造兵器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拓要造反呢。 在大汉朝,对于铁器这块管理的极其严格,老李头拿着一百万钱去购买生铁,难免不会惹人生疑。 老李头鄙视了刘拓一眼,说“反正陛下他老人家都同意了,你害怕个什么劲呐。” 那五百军马分明就是皇帝丢给刘拓的,为那五百军马打造兵器谁能说得出什么。 如果藏藏掖掖才会惹人生疑,老李头又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呢? 尼玛啊,刘拓想问问,谁家五百人光是打造兵器就需要一百万钱,不然,大汉朝这几十万军队早就垮掉了。 “不行,你得带我去看看。” 刘拓还是不放心,指不定老李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呢。 老李头冷笑,目光看着远处,说“还是等你先解决完眼前这事再说吧。” 刘拓猛地站起身,说“我解决个” “刘拓小郎君。” 一位老者笑吟吟地出现在刘拓面前。 “敢问老者何方人士?”刘拓对面前这老者生不出厌恶之心。 老者说“吾乃田千秋,当朝丞相,目前负责赵忠仁被害一事。” 刘拓释然,既然他把话说的这么透彻,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田公府中请。” 刘拓将田千秋请进了府邸。 第083章 君子坦荡荡 各自坐罢,刘拓起身恭敬地对着田千秋一拜。 “田公,请受刘拓一拜。” 刘拓利落干脆地拜了下去。 田千秋赶忙起身,拉起刘拓,责怪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矫情。” 刘拓嘿嘿一笑,说“若非田公上书,太子府的冤屈定然不会这般早的洗脱。” 四年前的巫蛊之祸,牵连甚广,就算过去了数年时间也无人敢言。 可是,田千秋作为一守陵门官却胆敢上书皇帝,为太子府申诉冤屈,由此可见田千秋此人的为人。 在刘拓心中,不管如何,田千秋对太子府是有恩的。 等到唏嘘完后,田千秋对着刘拓问道“刘拓,赵忠仁被杀之事你应该知晓了吧?” 刘拓点点头,这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 田千秋叹口气,此事就好似前些年的巫蛊之事,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脑袋落地。 “由于此事已达陛下耳中,又牵扯河间赵氏一族,更是有钩弋夫人在陛下耳畔哭冤,故陛下命我前来调查。”田千秋将事情来由说了出来。 如果今日来的是廷尉府的人,那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尽管刘拓没有真的杀死赵忠仁,可是,在许多人的心中不免将刘拓列为怀疑对象。 刘拓知道田千秋想知道什么,他未等田千秋询问便说道“田公,赵忠仁不是我杀的。” 有时候最直接的辩白方式反而最有效。 田千秋或许是未想到刘拓竟然这般就将这事说了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田千秋苦笑一声,说“刘拓呀刘拓,你这句话直接将老夫逼到了墙角呀。” 此次田千秋登门为的就是赵忠仁被杀一事,如今刘拓倒是干脆,一句不是我杀的就完事了,可是,这如何让田千秋回禀呢。 刘拓对着田千秋说道“田公,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想同样也适用于这件事,赵忠仁确实是和我有过矛盾,他也曾入府道歉,可是,我想田公应该能知道他入府的真正原因吧。” 刘拓那日正是明白了赵忠仁的险恶用心才那般做的,不然,自己恐怕真的掉进泥潭不,现在已经掉进泥潭之中了。 赵忠仁那种拙劣的方式根本骗不住有心人。 田千秋身为大汉朝的丞相自然不是非凡之辈,不然,何以以一介守门官之身做到今日的丞相之职。 “刘拓,老夫相信你,既然你如此坦荡荡,老夫又何必遮遮掩掩。”田千秋本想着入府含糊问过几句便了,但是现在,自己却是不能含糊了。 “多谢田公。”刘拓抱拳。 刘拓问“只是,不知田公,那赵忠仁是如何死的?” 田千秋惊问道“难不成你到现在还不知晓?” 刘拓苦笑,看来自己这个嫌疑犯的称号还是没有洗干净。 “自是不知。” 田千秋在厅堂中踱步,说“赵忠仁乃是被刺客用弩箭射杀而亡,一箭毙命,正中眉心。” 这种刺杀之法正是刺客最是擅长的。 恐怕,已经死掉的赵忠仁也是认为是自己杀死的他吧。 “可有线索?” 田千秋摇摇头,刺客处理的很干净,未曾留下丝毫线索。 如果这样的话,此案便成了悬案。 但是,如果真是成了悬案,那刘拓便要背负一生的杀人嫌疑。 刘拓苦想,究竟是谁想要自己死呢?那赵忠仁的死又会便宜了谁呢? 在案件的背后,总会有一个最是得利的人,而那人便是嫌疑最大的凶手。 如今,刘拓成了此案的最大嫌疑人,却仍旧想不到此案最大的得利之人,刘拓便需要变换一种思路去思考此案。 既然没有最大得利人,而自己又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那就是说自己深陷泥潭会让背后那人得到便利。 刘拓脑海之中快速过了一遍。 “刘拓,刘拓。”田千秋看着刘拓瞪着眼睛发呆。 刘拓回过神来,“对不住田公,刚刚失神了。” 田千秋呵呵一笑,“无妨无妨,久闻府中美味颇多,如今难得入府一趟,可不能错失了大好良机。” 听到这话的刘拓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 “田公稍等,小子这便去准备食材。”刘拓不等田千秋反应过来便走出大堂。 来到厅堂外头,刘拓对着刘大说道“刘大,你去准备一些新鲜的薄肉片和洗净的菜蔬等,然后送到偏堂。” 刘大应声而去。 很快,田千秋便尝到了美味。 “哈哈哈刘拓,你这倒是会偷懒,直接让客人煮菜下锅。”田千秋看着面前沸腾的热锅。 刘拓笑说“田公一尝便知。” 田千秋烫熟一片肉片后沾些酱料放入嘴中。 “喔极鲜极鲜!”田千秋觉得味蕾得到了释放。 一顿火锅过后,田千秋捂着自己撑起来的大肚子,说道“刘拓,今日你可是将老夫害了。” 刘拓笑笑,说“我觉得您老还能再吃点。” 这话吓得田千秋忙摆手,再吃自己非得撑死不可。 “不能再吃了,回去还得禀告此事,不然,恐怕陛下得摘去老夫头上的这顶官帽子。” 和田千秋说话聊天很愉快,这也是为什么刘拓愿意坦诚相待的缘由。 刘拓说“陛下可不会,不然,上哪去找如田公这般事事操劳的丞相去。” 在大汉朝生活的人都知道,凡是做了皇帝丞相的人都活不长久,且不去看窦婴,且不去看田蚡,直至刘屈氂,当今皇帝一共换了十三位丞相了,极少得到善终之人。 可以说,田千秋的脑袋也是时刻别在裤腰带上的,说不定哪刻就丢了性命。 田千秋叹息,“世上非不是没有能力之人,而是缺少敢于承担之人。” 刘拓听到这话也是极其的赞同,遇事不慌不乱,出事敢于承担,不怕事不躲事才是求存之本。 “受教了。” 田千秋呵呵一笑,“年纪大了,这力不从心了,看来,老夫也该想想身后之路了。” 谁也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不疯也得成魔。 “田公慢走。”刘拓将田千秋送至府门处。 等到田千秋离去,老李头睁开眯着的眼睛,问“解决了。” “嗯。” 其实,刘拓也不知解决没解决。 第084章 冷眼旁观与自解 回府的刘拓却是撞见了胡力,这名自胡组领进府来便如同消失了的年轻人。 胡力的脸色有些慌乱,不过见到刘拓却还是行礼“小郎君。” 刘拓嗯了一声。 两者错身而过。 “对了。”刘拓忽而转过身来,胡力止住自己的脚步。“在造纸坊做的如何?” 胡力声音稳当,“回小郎君的话,尚可。” 刘拓点点头,看来还是一名有些文化的年轻人。 “嗯,这就好,既然胡姨将你领进了府,那就不要辜负了胡姨的期望,让胡姨也欣慰些。”刘拓忽然这般说道。 胡力点点头。 “去吧。”刘拓挥挥手。 胡力缓步退下。 刘拓看着离府的胡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胡姨领来的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 汉皇宫中,未央宫大殿。 皇帝刘彻听了田千秋的禀告后陷入沉思,这次,很明显的一次栽赃陷害,可是,纵然自己知晓也不能偏袒刘拓一二,只能他自己去理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赵忠仁的死正好也给了皇帝一次看清刘拓的机会,让刘拓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 无疑,这将关乎到皇帝的一次重大决策。 既然身为皇室中人,那自然就不可置身事外。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自然,天下的才能之人便要效力与朕。 其实,这句的后面还有帝王不用,卖与识家,识家不用,仗义行侠。 大汉朝行侠仗义的侠士已经够多了,已经不再需要了。 皇帝刘彻现在想的就是收拢一批具有大才能之人,辅佐年幼的太子刘弗陵。 有时候就是这般可笑,当儿子的势力过大时,身为帝王的父亲便会寝食难安,可是,当儿子身边无一丝一毫势力后,当帝王的父亲便又会担忧操劳。 人心,永远都是最难的。 “唔,此事朕知晓了,丞相辛苦,退下吧。”皇帝刘彻思索通了之后对着站立在一旁的田千秋说。 田千秋行礼,“臣,告退。” 等到出了大殿,田千秋长呼一口气,这关,自己算是过去了。 只是,赵忠仁之死这事查不清楚便永远了结不了,刘拓便会一直背负杀人凶手的名号。 独在大殿中的皇帝想着今日发生的事端,没有想到的是刘拓这个臭小子竟然将上官家的小子给揍了,听说还是一拳就揍趴下了,这上官家的小子也太不禁打了。 在刘彻的眼中,武力仍旧是检验每一个人的重要指标。 上官桀力大如牛,军中厮杀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也不会在敌军阵中杀了个来回。 只是,这虎父犬子。 罢了罢了。 费晩匆匆走进殿,对着皇帝小声禀告道“陛下,太子殿下去了刘拓小郎君府上。” “奥!!”这倒是令皇帝刘彻吃惊了。 费晩站立在一旁。 按理说,赵忠仁一死,赵氏虽然不至于和刘拓结仇,可肯定也是互不搭理,如今,身为太子的刘弗陵,钩弋夫人的儿子,竟然在这时候进了刘拓的府门,这就不得不令许多人遐想一二了。 不知这是不是钩弋夫人的授意。 皇帝想了一会儿,哈哈一笑,说“此事有趣了!” “陛下,那”费晩请示道。 “不必管,且由着他们去吧。”朕倒想要看看事情的发展。 既然现在,诸多魑魅魍魉都露出了脑袋,如果朕不拧下来几个真是对不起他们了。 “喏。” 太阳落山前,刘病已带着一位贵客回到家中。 刘拓让刘大备好了茶水和糕点。 刘弗陵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苦恼极了。 刘拓自是看出了他的烦忧之处,说“吃完后病已带着太子殿下漱漱口。” 坐在垫着厚厚毛毯椅子上的刘病已嘴中早已塞满了好吃的糕点,听到刘拓的话后想要说话却是只能点头。 “慢点吃,你个小家伙!”刘拓揉了揉刘病已的小脑袋。 可是,这一幕看在刘弗陵的眼中却是那般的渴望。 父皇,好像从来没有揉过自己的脑袋。 刘拓当然不知道刘弗陵心中所想。 刘病已喝了一口茶水才终于将嘴中的糕点咽下肚,对着愣在那里的刘弗陵说“太子,吃呀,可好吃了,我告诉你,这可是小叔的不传之法。” 现在,府上的美食几乎都是出自刘拓一人之手。 如果非要给刘拓一个称号,那必是美食专家。 刘弗陵终是少年心性,咽口唾沫捏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嘴中。 入口即化,甜中带软。 嗯,真的很好吃,看来病已并没有骗自己。 一盘的糕点很快被两小子吃完,刘病已带着刘弗陵竟还打了个饱嗝。 “糟糕!!”刘病已猛然大呼。 刘弗陵问“怎么了病已?” 刘病已哭丧着一张脸,说“吃太饱了。” 刘弗陵不懂。 “可是,晚饭我们就吃得少了。”刘病已继续委屈道。 呃刘弗陵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刘拓看着这两个年纪差不了几岁的小子,要知道,一位是历史上的汉昭帝,一位是著名的汉宣帝,这种场景可不多见。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嘚瑟了。” 刘拓看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得意劲儿的刘病已,这个小子是炫耀呢。 被小叔拆穿了小计谋的刘病已嘿嘿一笑。 吃过糕点喝过茶水之后,刘病已对着刘弗陵说“走,我带你去后院看看养鱼池,我告诉你,里面的鱼虾可多了。” 此刻的刘病已就像一个炫耀自己玩具的熊孩子,而刘弗陵则是一个羡慕者。 刘弗陵看着刘拓。 如果按照辈分来说,刘弗陵还是刘拓的叔叔辈呢。 刘拓笑着说“没事,你们去吧。”接着刘拓又对刘大说“刘大,跟着太子殿下。” 刘大点头。 刘病已便拉着刘弗陵高高兴兴地往后院走去。 或许,今晚刘弗陵的入府只是一个巧合,可是,这个巧合却让刘拓大大洗脱了杀害赵忠仁的嫌疑。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天爷都看不过那些坏人的做法了。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当坏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时,只是时候未到。 第085章 刘拓讲三国 自小到大,刘弗陵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可以说他这七年时间没有离开过皇宫一步。 自然,他也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多新奇的物件。 府中的晚饭很丰盛,毕竟是太子殿下来了嘛,可是,就算不来也是这么丰盛呀。 刘拓觉得有些好笑,曾经的太子府来了一位现任的太子殿下。 而他们,是已故太子刘据的后嗣,而刘弗陵,是大汉朝未来的皇帝。 这种事情,估计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吧。 刘弗陵开始吃的很慢,可是后来也快了起来,不快不行呀,没见着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的手速吗? 一桌子菜肴就那么多,你吃的多他便吃的少。 得亏晚饭前刘病已吃了好些糕点,不然哪里有刘弗陵的酒足饭饱。 “哎呀,撑死了!”刘病已捂着自己鼓起的小肚子。 时耐挑了些剩菜跑出去喂嘿嘿了,嘿嘿是一个好狗子。 刘弗陵大概是不好意思太过放浪,只好挺着个大肚子端正的坐着。 刘拓对着他说“太子,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舒服就好。”说完刘拓直接来了个葛优躺。 呃刘弗陵觉得自己好傻呀。 刘婷很麻利的带着人收拾了饭桌。 “小郎君,今日兰花和我说火锅店按照你的意思装修这两日就差不多了,明日你要不要过去瞅瞅。”刘婷一边擦拭着饭桌一边对着刘拓闲谈。 牛兰花的干劲很足,尤其是对将来自己要做主事人的火锅店。 刘拓确实被惊到了,问“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刘婷白了自家小郎君一眼,还不都是你的错。 “兰花天天在火锅店待着,催的那些匠人们都快疯了,能不快吗?” 呃刘拓被刘婷怼的哑口无言。 如果再让刘婷说下去,估摸着又该说府里没钱的事了。 刘婷擦拭完了饭桌,端着丢进去抹布的陶盆对着刘拓说“明日我再给兰花送过去些钱财,这几日花钱跟流水一般,可也不能欠了那些匠人们的工钱,都是养家糊口的,不容易。” 刘拓不得不为刘婷的高思想赞叹。 “小郎君,你该挣些钱了,不然,全府的人都要跟着你喝西北风了。” 刘拓苦脸,自己好似哪次和刘婷的聊天都离不开钱财。 “嗯,我想法子。”刘拓彻底的躺了下去。 钩弋宫。 钩弋夫人正在用餐,可却得到宫人禀告,说太子殿下今晚不回宫了,要在前太子府留宿。 嘭。 钩弋夫人手中精美的汤勺掉落在地。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有些冰冷,太子怎么会跑到那该死的地方。 宫人将事情一一和钩弋夫人道来。 呼啦! 钩弋夫人愤怒的将一桌饭菜打翻在地,脸色铁青,该死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竟然就这样被刘拓沾了光。 满屋子的宫侍跪倒在地。 赵忠仁死了,死的不明不白,钩弋夫人誓要凶手偿命,其实,偿命倒是其次,赵氏的一个管事而已,主要这件事能够让刘拓落入险地,而且自己也能够博得皇帝一番同情。 一番操作之后,事情的发展也如钩弋夫人所料那般,刘拓成了人人都以为的凶手,就算他不是也不重要了。 原本该庆祝的时候,却不料自己的儿子,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跑去了前太子府。 这让旁人怎么想,又能怎么做? 钩弋夫人已经可以想象的出,那些人以为是自己授意太子前往前太子府中。 那这样,岂不是说刘拓并不是杀害赵忠仁的凶手。 天呐!! 钩弋夫人捂着自己的脑袋,一番布置全做了无用功。 可是,弗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能够拿他怎么办呢。 “来人。” “夫人请吩咐。” “差人将太子叫回宫来,不得迟误。” “喏。” 钩弋夫人恨恨的一咬牙,“回来。” 即将出屋的宫侍折返。 “罢了,由着太子他去吧。” 如今,就算自己将太子叫回宫来又能如何,反而落在皇帝眼中自己成了搬弄是非的女人。 别看皇帝老了,那心里头可明着呢。 钩弋夫人可不敢怵皇帝刘彻的眉头。 而此刻的刘弗陵却是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中和刘病已他们一块听着故事。 “ 却说杨大将献计欲攻刘备。 袁术曰“计将安出?” 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着!”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 帐上帐下将校,齐声喝采。 后人有诗赞之曰“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翅飞箭到时。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布掷剑笑曰“曹公知我也!”正说话间,忽报袁术军取徐州。 吕布闻言失惊。 正是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 ” 刘拓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早已放凉的凉白开仰头喝了下去。 咕咚咕咚! 润过嗓子的刘拓看着瞪着大眼睛的众人,双手一抬,气势如虹,说道“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咣当咣当 小马扎倒了一地。 刘婷幽怨的看着自家小郎君,太坏了。 胡组和赵征卿则是摇头苦笑,这故事好精彩,自己等人竟听了入迷。 刘弗陵估计还沉浸在故事中。 刘病已和时耐倒是习惯了这种节奏,俩小子搬起小马扎就要回屋睡觉,反正小叔拓哥)又不会继续讲了。 就在众人即将回屋睡觉的空档,托着下巴愣神的刘弗陵突然出声“然后呢?” 刘拓呃呃两声。 “然后便是袁公路大起七军,曹孟德会合三将,大战将起。” “袁术在淮南,地广粮多,又有孙策所质玉玺,遂思僭称帝号。” 咚咚咚。 众人赶紧归位,跑的最早最欢的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提着自己的小马扎就冲了过来。 “吕布使人探听得张勋一军从大路径取徐州,桥蕤一军取小沛,陈纪一军取沂都,雷薄一军取琅琊,陈兰一军取碣石,韩暹一军取下邳,杨奉一军取浚山。 七路军马,日行五十里,于路劫掠将来。” 直到天色极晚,刘拓才结束了今天的故事汇。 今天偷个懒~~) 第086章 这是一个高兴的日子 大汉朝对匈奴的战争打的很艰苦,听说北方下雪了,大雪。 只是不知那洁白的雪花有没有被鲜血染红融化。 数万大汉士卒在冰天雪地中和养了一个秋天马膘兵壮的匈奴士兵艰苦战斗。 匈奴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在这天寒地冻的天儿里不好好窝在自家帐篷中打打牌摔摔跤的,非要骑着马大呼小叫着要攻进长安城。 这让大汉朝的将领们很惆怅,每日的伤亡都是直线上升。 当战报一封接一封呈到皇帝案头的时候,皇帝不高兴了,皇帝一不高兴那大臣们就不高兴了,大臣们一不高兴那下面的小吏就遭罪了。 可是,小吏一遭罪办起事来就带着火气。 大冬天的,火气太大不太好。 所以,刘拓为了让所有人都消消火一家名为好吃火锅店开张了,在外头忙活的赫然就是牛兰花。 如今的牛兰花可是了不得,在家里头的地位是直线上升,自家男人都得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洗脚,这让牛兰花很是爽了许久。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看,她们女人比那些男人强一百倍。 你问问,哪个男人会生孩子? 只此一点就足以女人们骄傲了。 再厉害的人物还不得从我们女人肚子里面出来。 她对这家好吃火锅店可是倾注了许多心血,就差吃住在这儿了。 想老娘呸想本妇人也是那个那个光宗耀祖了。 牛兰花没什么文化,不,是大字都不识一个,可是,挡不住人家的好运气。 就连刘拓小郎君都说自己是一条锦鲤呢,什么是锦鲤,牛兰花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是夸自己的就是了。 牛兰花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等到好吃火锅店赚了钱,自己也买处宅子,盖好房子留给自个儿子住。 起码,也是一份家产不是。 牛兰花幻想很多,她越发的想就越发的高兴。 这人呐,她一高兴这股势头是止不住的,传染开来就连火锅店中的帮工也都高兴起来。 见到这么多人这么高兴,那些不高兴的小吏好奇着走了进来。 当围着一张圆桌中间那口铁锅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滚烫的汤水的时候,香味扑鼻,心情也就舒散了。 心结一去,这人自然就高兴了起来。 人一高兴,这气氛自然就起来了。 明眼人一看这名字就知道和好吃坊脱不了干系,如今的好吃坊也算是长安城的一大特色了。 不知,这好吃火锅店又是什么鬼。 里头,丙吉正带着一大家子吃的火热呢。 “夫人,来,这个猪肉片烫熟后沾点这酱料甚是美味。”丙吉看来也是一位宠妻狂魔。 丁氏笑着将这片猪肉沾些酱料放进嘴中。 呼哧 同在一桌的丙青则是不住地对着嘴巴扇风,好烫好烫。 丙显纵然觉得好吃也端着丙家长子的身份安安静静稳稳地吃着火锅。 丁氏给丙青擦了擦嘴巴关怀道“青儿,慢些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丙青下一刻就看向丙显,丙显有预感的抬头,只见母亲的目光很不善。 “呃” 丙显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吧?? “显儿,你吃饱了是吧?”丁氏说,“吃饱了就帮着青儿烫些吃的。” “呃” 丙显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些。 “好,我这就给小妹烫。” 最后一刻,丙显觉得自家父亲帮不上什么忙,赶紧认输。 丙吉看着桌子上的食材少了些,便喊道“店家,再来五盘猪肉,三盘羊肉,茄子也给上两盘,嗯,白菜也来些。” 反正又不花钱,不心疼。 可是丙吉不心疼有人心疼啊。 刘拓看着臭不要脸的丙吉,来参加火锅店的开张仪式竟然还拖家带口的来混吃混喝,你一常侍郎,成天跟着皇帝陛下能缺的了吃的吗?何苦来蹭我的饭呢。 “大长秋贺!” 得,又来人了。 刘拓赶忙迎了出去。 嘎!! 刘拓想骂娘,至于吗你们这些当官的。 只见张贺领着夫人和自家小子张彭祖拿着贺礼走了过来。 张贺很是高兴,以后又多了一混饭吃的地儿,好吃坊的饭菜都吃腻了。 “小郎君,恭喜恭喜。” 刘拓垮着身子抱拳道“多谢多谢,大长秋里面请吧。” 张贺就喜欢看到刘拓这副模样,舒坦。 “不知丙吉兄他们到了没有?”张贺显然是知道丙吉必是会来的。 刘拓指了指其中一个包厢,说“老丙那家子都吃起来了。” 张贺一听毫不客气说道“这个家伙,竟然比我来的还早,快快快,也给我一个包厢,正好都没吃饭呢。” 刘拓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对着牛兰花说“兰花,去,带着大长秋他们一家子找个包厢吃饭。” 牛兰花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大人物早就目瞪口呆了,原来自家小郎君这么大能耐。 “好嘞,小郎君放心,定然让大长秋一家吃好喝好。” 刘拓挥挥手,赶快走赶快走,省的心烦。 好吃火锅店外。 “耶耶,这里好热闹呀。”马车中扎着两个小辫子的霍成君眨巴着大眼睛对着霍光好奇道。 霍光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火锅店,他叹息一声,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霍光自言自语道“你倒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 “耶耶,你在说什么呀?”霍成君好像听到了父亲说话。 霍光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接着又对霍成君说道“是吗?既然我家君儿喜欢这种热闹那我们也去凑凑好不好成君?”霍光对这个小女儿极是疼爱。 霍成君拍着自己的小手嘻嘻笑着,说“好呀好呀,耶耶,那我们快点下车吧。” 说着说着霍成君就往马车外跑。 “哎呦,我的个小祖宗,你慢些。”霍光忙伸出手去将霍成君揽在怀中。 下了马车,霍光牵着霍成君朝着好吃火锅店走去。 “无须护卫,你等侯在原地。”霍光不想让这些贴身护卫打扰了霍成君的兴致,在长安城,他还真不信有人敢行刺自己这位当朝大司马,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他也不用再做官了。 “喏。” 那些护卫领命散开,不过还是目光不离霍光。 汉朝称呼妻子为细君,妻妾称呼自己的丈夫为主君,这里就按照夫人夫君来统一称呼了。) 第087章 水是越来越浑浊了 霍光没有惊扰任何人,他就像一位只是单纯前来吃饭的客人。 “可还有包厢?” “回客人的话,没了,今天第一天开张吃客有些多,照顾不周还请您海涵。” 望了一下四周,人声鼎沸。 “那就随便在大堂找一处吧。” “好嘞,客人稍等。” 霍光坐在垫着柔软布料的座椅上,尽管外面寒冷异常,这大堂中却是很暖和。 上菜的速度很快,只是,霍光看着满桌子的生菜生肉,他有些生气。 “客人,这些食物都已洗净了,等到锅中汤水沸腾后即可将这些食物放入锅中,这些是酱料,从锅中捞出的食物沾些酱料吃更是美味。” 店中的帮工被训练的极好,说话有序,服务到位。 霍光由最初的生气变为了现在的好奇不解。 等到面前雾气逼人的时候他才在霍成君的不满下将满桌的食物倒进锅中。 围着桌子吃饭倒是奇了!! 霍成君的个头太小,够不着锅中的食物,只能霍光给她夹出来沾些酱料才能吃下去。 “哇耶耶,好好吃啊,我还要还要。”霍成君闹腾着。 霍光也试着品尝了一口,确实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找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周围许多食客也是啧啧称奇,原来,饭还可以这样吃!! 霍光不禁再次想起了那个满脸带着笑的小子。 刘拓,你到底还有多少奇思妙想呢? 关于刘拓,霍光对于他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甚至睡觉的时候脑袋里面想的也全是刘拓。 吃完饭的霍光带着霍成君悄无声息的离开火锅店。 登上马车。 “回府。” 驾! 马车缓缓而去。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霍成君就倒在霍光怀中睡着了,只是霍光一直想着事情竟未发觉。 嗯? 霍光终是发现了异常。 马车队伍停在街头,随行的护卫哐哐拔出长刀。 霍成君在霍光怀中扭动了一下身躯,霍光轻轻拍了拍,霍成君这才老实了下来。 兵兵砰砰。 一阵剧烈的激斗结束。 霍光这才将手掌从霍成君耳朵上拿开。 马车继续前进。 行至霍府,霍光抱着霍成君走下马车。 霍成君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大眼睛,瓮声瓮气的问“耶耶,到家了?” “嗯。”霍光笑着护着自己这位宝贝女儿。 府中得到消息的霍光夫人霍显带着人匆忙迎了出来。 “夫君,你可总算平安归来了。”霍显接过霍光递过来的霍成君,“以后多带些护卫出门,妾身就不信那些狂妄之徒反了天了。” 霍光是大汉朝的大司马,久居长安城中,今日,竟有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霍光。 霍光让自己的夫人霍显抱着女儿进府。 霍家的长子霍禹为父亲端来茶水。 “父亲,孩儿想不通,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当街行刺当朝大臣。” 霍光小心翼翼的吹凉了茶水,喝了两口,刚刚在火锅店中吃的太多,有些发撑了。 “禹儿,你要记住,凡事不要理的那么清,糊涂一些才好。”霍光意味深长的说道。 “父亲!!” 霍禹不明白,既然有人想要自己死,那为何自己不能反击呢? 在朝堂之上做官难免有政敌,可是,如果因为这些就蛇鼠两端实为取祸之道。 好吃火锅店依旧热闹。 新奇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奇之心。 丙吉站在二楼看着下面人满为患的大堂,心中唏嘘,这才多少时日,刘拓这小子竟凭借一介白身闯下了如此大的家业。 “丙吉兄。”张贺吃饱喝足也走了出来。“祖儿和显儿看来很是投的来。” 张贺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丙吉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笑笑说“这是他们的缘分。” 等丙吉张贺他们老去之后,就是丙显和张彭祖他们的天下,丙吉张贺这些父辈不可能护佑他们这些孩子一辈子,只能尽力给他们铺路。 “怎么样,丙吉兄?”张贺笑呵呵的指着火锅店内,“当时我在郡邸狱中就说过刘拓这小子非池中之物,如果所记不错,他才出狱数月时日吧。” 丙吉点点头,是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何况,刘拓本就是龙子。 记得在郡邸狱里头的时候,刘拓虽身在牢狱之中,可却能知天下大事。 最让丙吉印象深刻的便是数月前的皇帝诏令,整个长安城,二十六所官狱,只有郡邸狱免于劫难,而郡邸狱里头关押的却正是刘拓他们。 如果刘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死,那他何必逃脱呢。 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件事成了丙吉心头最大的疑惑。 当时,自己从未想过会违抗诏令,要知道,那可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可是,自己却真的又那般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丙吉心头依旧冷汗直流。 妖孽!! 这便是丙吉给予刘拓的评论。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刘拓带着浊清涟走了过来。 “老丙,老张,你们好呀。”刘拓好似这一辈子也改不掉他那流里流气的毛病了。 跟在刘拓身后的浊清涟行礼,“浊清涟拜见丙侍郎,拜见大长秋。” 自从浊氏知道刘拓乃是皇室之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该怎么做了,就算刘拓是已故太子刘据的子嗣又能如何,不曾见当今陛下已为前太子平反了吗?还专门修建了一所思子宫。 可见,刘拓这一脉并没有失去应有的身份。 今日,当浊清涟看到刘拓和丙吉张贺打招呼的时候就知道浊氏赌对了。 既然浊氏本就一所无有到了今日的家财万贯,为何却失去了往日的冒险精神。 父亲大人说得对,既然上了船就不要想着下去,不然就是粉身碎骨。 丙吉笑骂说着“你个浑人,都一府的主家了还这么放浪形骸。” 刘拓伏在栏杆上,“打小在郡邸狱里头就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改不掉了。” 丙吉真想踹上这无赖小子一脚。 张贺在一旁看到丙吉被气着后却是哈哈大笑。 “想必这位就是关中浊氏的族长浊清涟浊族长吧?”张贺自然是没忘了浊清涟。 浊清涟忙道“正是。” 丙吉也特别看了一眼浊清涟,刘拓能够走到今日自然是少不了浊氏的相助,不过,浊氏这是想做什么,是想学吕不韦吗? 第088章 史家来人 任何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要急,慢慢等,真相只会迟到,但总是不会缺席的。 在丙吉问及赵忠仁被杀一事的意见上,刘拓是这般回答的。 小人休戚戚,君子坦荡荡,如是而已。 “你这般年纪遇着这等闹心事却这般沉稳很是难得。”不知为何,丙吉对刘拓是越看越顺眼了。 张贺在一旁哈哈一笑,说“先贤曾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刘拓小郎君经历了旁人所难以承受的苦难,等到时机一到必然是一飞冲天。” 丙吉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刘拓这些年头不知遭遇了多少次危机,却都被一一化解,可见此子的心智已近乎妖孽,不知,做刘拓对手的那些人又是该如何的可悲。 如果这大汉朝 丙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匆忙将自己的想法挥出脑海。 可是,一旦一件事出现在了你的脑海之中就是不会忘却的。 “丙吉兄,你怎么了?”张贺看到丙吉脸色有些不太好。 刘拓在一旁揶揄道“老丙,你不会吃撑了吧?”这一大家子可没少吃。 丙吉哼了一声,讨人厌的小子。 “刘拓。” 不知何时丙青跑出了包厢。 刘拓抬腿欲跑,我斗不过你我跑还不行吗? “站住!” 嚯,丙青这一喊将丙吉和张贺都吓了一跳。 “刘拓,你见着本小姐跑个什么劲呐。”丙青很是霸道的拦住刘拓。 刘拓嘿嘿直笑。 张贺却是杵了一下愣在那里的丙吉,意味不言而喻。 丙吉张大嘴巴,不会吧!! 浊清涟心中却是叹息,如果自己也有这般年纪的女儿该是多好呀。 刘拓对着丙青说“那个丙小姐吃饱了没?不够我再让人给加些食材。” 嗝。 丙青突然打了个饱嗝,小脸瞬间红彤彤的。 “滚!!” 接着跑开了。 看着惊慌而逃的丙青,众人纷纷大笑,原来,还有刘拓这小子搞不定的人。 唯有丙吉耷拉着一张脸,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行,等回去一定得让夫人看紧青儿,不能和刘拓这小子走的这么近。 这时,火锅店内跑进一神色匆急的人。 “何事?”张贺知道这人是宫中之人。 那人伏在张贺耳中低语数声,张贺脸色大变。 张贺挥手退下来人对众人说道“大司马霍光遭遇刺杀。”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里可是大汉朝的长安城,竟胆敢有人行刺大司马,简直就是狂妄的没边了。 “小郎君,我等有事要离开了,恕罪。”张贺抱歉道。 刘拓点头,“老丙,老张,小心。” 既然有人胆敢在长安城中动手,那就说明有恃无恐。 只是刘拓不知道的是,霍光是在出了好吃火锅店才遭遇的刺杀。 无形之中,这件事又和刘拓扯上了关系。 丙吉和张贺急匆匆地走了。 浊清涟当然知晓朝堂之上的危机,可谓是步步险着。 “小郎君,我们该怎么办?”浊清涟还真头一次遇着过这等大事,一时间倒有些急躁了。 刘拓笑着摇摇头,说“这刺杀不关我们的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了,剩下的自然有官府。” 浊清涟苦笑,自己这是想多了呀,是呀,自己一介商贾,如何和这种朝堂大事扯得上关系。 不过,这也让他再次认识了刘拓,小小年纪遇事却这般冷静沉稳,绝对是成大事之人。 “小郎君。” 牛兰花笑的很开心,因为火锅店中吃客极多。 吃客多了,收入也就高了,收入高了,那自然就开心了。 刘拓倒是被牛兰花这种心态折服了,这世上,缺少的就是这种人,对任何事情都抱有乐观心态。 “嗯,好好做,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牛兰花点头,是呀,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可是,还会更好的。 千江守在门外,刘拓和浊清涟在屋中饮酒。 “小郎君,如今孔氏也不敢再打浊楼的主意,只是孔氏将孔楼也开了起来,看样子是和浊楼打定了。”浊清涟饮下一杯酒说道。 刘拓点了点头,说“孔氏还得你们时刻看着,谨防让他们钻了空子。” 浊清涟嗯了一声。 “这个月飞龙在天经营的如何?” 飞龙在天可是他们的中心,万万不可出了岔子,就算经营不善也要经营下去。 浊清涟微微思索便说道“飞龙在天生意尚可。” 刘拓不去理会他的语意,只是说“这个月给宫中送去二十万钱,不要拖延,要提前数日送过去,如今大汉朝对匈奴之间的战争打的很辛苦,陛下怕是少不了担忧。” 浊清涟一一记下刘拓的吩咐。 “对了,以后少让浊公去钓鱼,天冷了,也不怕掉进河中。”刘拓忽然这般说着。 浊清涟先是一愣,接着释然,父亲大人这是招惹了刘拓小郎君呀。 “嗯,吾知晓了,请小郎君放心。” 现在,刘拓依旧没有断了自己想要踹浊重这老头一脚的心思。 商议完了正事,刘拓接到府中刘大的禀报,说是史家来人了。 史家?? 刘拓有些不懂。 浊清涟看到刘拓的样子解释道“史家是皇孙妃王翁须的娘家人。” 刘拓这才明悟过来,史良娣是刘病已的祖母,而今刘病已出狱,身为娘家人的史家自然也要看望一下这位外孙。 刘拓对着刘大说“好,我这就去掖庭学堂接来病已,你让史家人等候一下。” 刘大领命而去。 有事的刘拓对着浊清涟抱拳说“浊族长,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浊清涟笑着说“小郎君尽管去忙便可,一应事务吾自可办理妥当,定然不会让小郎君失望。” “嗯,那就辛苦浊族长了。” 刘拓带着千江离开好吃火锅店。 只是,刚刚走出好吃火锅店的刘拓就感受到了长安城中那紧张的气氛,巡街金吾杀气凛凛的巡视长安城,路人纷纷避让。 第089章 你的娘亲很美,美若天仙 在经历过宗韦之事后,掖庭学堂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没有人再来打它的主意。 这让澓中翁很欣慰,自己依旧可以搞学问,自己仍然可以教授这些调皮捣蛋的臭小子们。 今日的阳光很好,可是,说不得数日之后便会是风雪交加。 看来自己要加快进度了,这般想着澓中翁不禁诵念的语速快了些。 “国风·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诗经》乃是一本包含至广的一本典籍,里面的文章让人着迷,哪怕穷尽一生也琢磨不透。 澓中翁愿意一生沉浸在《诗经》的世界中。 “先生,什么是美人呀?”不得不说张延寿着实是有天生讨打的能力。 澓中翁停下诵念,看着全体端坐的学生,说“所谓美,便是赏心悦目,古人云秀色可餐,概莫如此。” “可是,不吃饭肚子照样饿呀。”刘病已揉着自己咕噜噜叫着的小肚子。 哈哈哈 全体学生听闻之后哈哈大笑。 澓中翁极为无奈,这俩小子真是上天派来催命来的。 “臭小子,又在顶撞澓先生了是吧?”刘拓突然出现在掖庭学堂门口。 刘病已见到小叔心下欢喜不已,跑到门口仰头看着刘拓,问“小叔,你怎么来了?”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对着澓中翁不好意思说道“澓先生,对不住了,这小子又惹您生气了。” 澓中翁晃了晃脑袋,说“顽劣的孩子往往极具有丰富的想象力,我想,长大后的病已应该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咣当。 刘拓差点没有把怀抱中的刘病已扔了出去,这澓先生好高深的理论。 领着刘病已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刘拓对着刘病已说“今日你见的是你娘亲的长辈,不可放肆,见了人要先问好,知道吗?” 刘病已奥奥的答应下来,可是脸色却是有些不高兴。 “小家伙,想什么呢,小叔给你说话呢。”刘拓看到走神的刘病已。 刘病已抬起头来,问“小叔,我娘长什么样呀?” 嘎!! 刘拓傻眼,当年,自己也只是瞄了一眼王翁须这位皇孙妃一眼,具体什么样子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这些年,自己总是天真的以为带着刘病已每日的欢声笑语就会让他忘记自己没有娘亲的事情,可是,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前面有一卖糖葫芦的老翁,刘拓花了两个大钱买了一串。 若是往日的刘病已,早已经喜笑颜开,可是,拿到糖葫芦的他今日却是显得有些沉闷。 刘拓抱起刘病已,捏了捏他的鼻子,问“病已,是不是想自己的娘亲了?” 刘病已不说话,可是神情已经出卖了他。 刘拓继续说道“你娘啊,她是一个极美极美的美人。” “就像先生念出的那般美人吗?”刘病已想到了澓先生今日在学堂之上诵念的文章。 “呃”刘拓笑笑,说“对,你娘比澓先生念的还要美,你可别忘记了,你娘可是皇孙妃,她的美力压万千女子。” 刘病已心情好了起来,他就知道自己的娘亲一定是最美的,比时耐的娘亲还要美。 在他的世界中,大概只见过时耐这么一个娘亲吧。 叔侄两人聊着天不多时便回到了府中。 “小郎君回府了。” 刘大一直守候在府门口,等看到刘拓回来后大吼一嗓子。 “咦” 刘拓第一次在府门口没有见到老李头,这倒有些奇了。 进了府门,刘拓和刘病已正巧看到了从正厅中颤颤巍巍走出的老妇。 “这可是,病已孩儿?”老妇见到跟着刘拓的男童刘病已。 刘病已往后躲了躲。 刘拓向前一步,对着老妇说“可是史老夫人?” 老妇老泪纵横,点点头,“我可怜的病已孩儿呀。” 一番好生安慰才算是稳住了这位史家老妇。 当年因为巫蛊之事太子一府惨遭灭门,可,谁也不敢沾染此事,不然就是大祸临头。 所以,就算当年得知刘拓和刘病已被关押在郡邸狱中也不敢探听。 这么些年过去了,巫蛊之事也被人遗忘掉了。 史老夫人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几天好日子活头了,这便独身一人来到了刘拓府中。 刘拓叫来刘病已,对着他说“这是你娘亲的娘家人,史老夫人,还不跪拜?” 刘病已乖乖地跪拜了史老夫人。 史老夫人连连点头。 “哎哟,真不知这几年病已孩儿是如何过的,苦命的人儿呀。” 老人都信奉神灵,史老夫人在家中并没有少祈祷上苍保佑王翁须的孩儿刘病已。 刘拓摇头,安慰道“史老夫人不必担忧,这几年,我和病已过的很好,您看,病已这小子都胖成啥样了。”说着刘拓捏了捏刘病已的脸蛋。 刘病已一脸的幽怨。 史家老妇人凑近看了眼,不住点头,接着又看了看四周,说“嗯,不然也不会过的这般富奢。” 这时,刘大跑了进来。 “何事?” 刘大伏在刘拓耳边低语数声。 “史老夫人,您这您儿子史公来了。”史恭乃是史家老夫人的儿子。 史老夫人大怒,这逆子来做什么。 “不见。”史老夫人霸气侧漏。 已经走到门外的史恭苦笑,自己这位母亲着实太过太过任性了些。 “母亲。”史恭走进正堂。 史老夫人不理会自己这位儿子。 史恭又对着刘拓点点头,“刘拓小郎君。” 刘拓回以笑意,看样子,史老夫人和这位史公有些不合。 史老夫人怒道“逆子,你来做什么?” 史恭可不敢再摆姿态,苦笑道“母亲,这见也见过了,是否该回去了?” 史老夫人直接一个茶盅就砸了过来。 嘭。 茶盅碎了一地。 “要你管。” 刘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由,看来,当年的巫蛊之事留给局中人太深的印象了。 “史老夫人,放心吧,病已我会照顾好的,您老还是跟着史公回去吧。” 史老夫人被史恭的到来气的不轻,只好跟着史恭回去。 “病已孩儿,下次曾祖母再来探望于你。” 看着吱呀吱呀远去的牛车,刘拓领着刘病已回到了府中。 史家是太子刘据之子刘进的母氏一族,史良娣在公元前91年逝,也就是刘病已的祖母,史老夫人是杜撰的一位老妇,详情不知) 第090章 兵器试验 忽然,府外一阵喧哗,震天般的杂乱声让刘拓不得不带着千江出去瞅瞅。 来到府门外只见得老李头和老郑头带着十余名同样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们推着三大辆木板车停在府门口处。 刘拓看着捂着腹部喘粗气的老李头,这个老头!! “臭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过来帮忙。”老李头对着站在府门口的刘拓和千江怒吼。 嘿,一天时间没见这老头脾气倒是增添了不少。 “师父,我来吧。”千江很是勤快,一人推起其中一辆木板车就蒙着头往府里头拉。 诶! 千江看着纹丝不动的木板车,好重呀。 老李头笑看着出糗的千江,笑道“傻小子,你一个人可拉不动它。” 千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老李头问“师父,这车上究竟是啥呀,这么重。” 老李头很是神秘道“回府中再说。” 一群老头在嘿呼嘿呼中将这三大辆木板车拉进府中。 刘拓看着上面蒙着的一层革皮,呼啦一下掀开。 哗啦。 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 嘎!! 嘎嘎!! 刘拓瞪大了双眼,这这 一旁的千江也是看呆了眼。 老李头十分骄傲,瞒着你们俩小子不就是为了看到如今这一幕吗? 刘拓上前摸了一把,问“老李头,这就是你花了一百万钱打造的兵器?” 老李头双手掐着腰,傲意十足,“当然。” 为了这些兵器的锻造,他老李头可没少花费了功夫,先是找齐了昔日的老伙计,又买了无数的生铁,然后这帮老兄弟没日没夜的干着,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刘拓拿起其中一把环首刀,不,说是环首刀却又和军中普遍使用的环首刀有所不同,它是在陌刀的基础上进行改造而成的,这种环首刀的刀柄更加细长,刀锋更加锋刃,自然,杀伤力度更大。 相对于目前大汉朝的环首刀来说,现在的环首刀纤长挺直,部分带有内弧,有些过刚易折的性质。 刘拓所设计的环首刀刀柄加长,刀身变薄,但是,所使用的乃是百炼精钢,使其韧性更加强大。 当然,这只是刘拓的一次实验,他想看看环首刀在陌刀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到底会发挥出怎样的战力。 为了这种环首刀,刘拓甚至熬了数个夜晚才将这种环首刀画制出来。 看着刘拓那入迷的眼神,老李头呵呵笑着,说“如何小子,可还算如了你的意?” 刘拓一拍大腿。 “哎呦!”老李头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个臭小子。 “好,好,好。” 刘拓当然满意,刀身重量减轻,杀伤力巨大,更加适合骑兵的作战。 这简直就是超了刘拓的期望值。 “老李头,你交了一帮好兄弟呀。”刘拓拍着老李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老李头的笑容戛然而止,这这这关他们什么事呀。 “对了,还有呢还有呢?”刘拓记得应该还有别的。 哗啦! 站在一旁的老郑头一下子掀开另外一辆木板车上的革皮露出下面的兵器。 如果骑兵作战,时常是迎面对撞冲锋,这种拼杀会造成先头骑兵巨大的伤亡,作战效果微乎其微,如果,在冲锋之始就让敌方的先头骑兵遭受重创,岂不是说胜算又大了一分。 这个问题是刘拓一直思索的。 如今,这第二辆木板车上的兵器便能检验出这个战法是否适用骑兵作战。 老李头介绍着这种圆筒袖箭的使用方法。 这种圆筒的直径是不固定的,因为人的胳臂有粗有细,不可能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做一套圆筒袖箭,于是,老李头他们便想出了一个法子,那便是不固定圆筒袖箭直径的大小,可以自由调节。 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刘拓拿起其中一个圆筒袖箭绑定在自己胳臂之上。 “如何发射?”刘拓问。 老李头指了指其中一个按钮,说“按下去便” 咻咻咻咻 忽然一阵咻咻的声音吓的老李头伏在地上。 叮叮叮叮 刘拓射出的箭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径直射入青石砖墙,入墙三分。 “好霸道的劲头。”刘拓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顶力感。 “喂” 被千江扶起的老李头快疯了,有你这么玩的吗臭小子。 “这可是会要命的。” 听到老李头的呵斥,刘拓嘿嘿一笑,说“不小心,这不是不小心嘛。” 老李头决定以后要远离刘拓这个臭小子,自己可还没活够呢。 前两车兵器已经给了刘拓极大的惊喜,他想知道第三辆木板车中的惊喜。 哗啦。 这次,老李头主动掀开了第三辆木板车上的革皮。 “枪!!” 骑兵冲锋讲究的便是一个穿透力,无疑,长枪是最好的冷兵器。 试想一下,当一列列枪林列出的时候,那种震撼力是你无法想象的到的。 唰唰唰 刘拓拿起其中一柄长枪挥舞起来,而此刻的老李头早已经躲的远远的了。 远离刘拓,珍爱生命。 无疑,今天的收获是极其的巨大,巨大到让刘拓犹如做梦一般。 “小子,惊喜不?” “惊喜。” “那高兴不?” “高兴。” “那就好。”老李头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既然又惊喜又高兴,以后我们这帮子老头的生活得你管着了。” “好。” 刘拓忽然止住舞姿,他扣了扣耳朵,问“老李头,你刚刚说啥?” 老李头才不管这呢,直接道“小子,你刚刚可是答应老头我了,说我们这帮子老弟兄的生活以后归你管着了,你小子可不能耍赖。” 刘拓想骂娘,老李头这是坑了自己一把呀。 刘拓有些咬牙切齿,“老李头,你很好,很好。” 老李头哈哈大笑,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弟兄们,走啦,咱老李给你们收拾房间去。”老李头轻车熟路的带着一帮子老头走了。 刘拓咣当一下将长枪丢在木板车上,对着千江吼道“去,叫于东他们来,领兵器。” 千江一溜烟的跑没了。 汉朝称呼 汉代皇帝一般自称朕,“朕”这个自称一般只出现在大朝会或者诏书及史书等文字当中,私下里皇帝一般自称“我““吾”与普通人无二。 一般大臣称呼皇帝为陛下,亲近点的可以叫君上。 汉代的朝会分为朝贺,议政两种。 朝贺是在节日等特殊时节召开,议政是属于议事比较普通,汉代五日一朝,朝会主要在未央宫宣室召开。 汉朝皇后一般自称孤,孤也可指太后太皇太后自称,不过太后和太皇太后在平常一般自称为老身。而皇后对皇帝则自称妾皇帝则直接称呼皇后。 而对于太后,太皇太后则称为母亲,皇祖母。 诸妃嫔则依品级王夫人则自称本夫人,下人则称呼王夫人。 太子,诸侯王,及诸侯王世子皆可自称孤。 外人称呼太子为殿下。 诸侯王亦可称寡人。 称呼宦官为寺人。 汉代百姓称黔首,游侠被人称之为大侠,对老者称太公,对有名望的老者称公,老妇称媪,州郡长官则称为使君。 陌生人间也要用敬称,如尊驾,有权势的可称阁下。 老师则称之为讲席。 妻称夫为夫婿、君、小郎君夫称妻为细君。 妾侍称呼正妻,称“女君”,称呼男主人则是“男君”。 侍女自称婢子,侍男自称奴婢。 大父指祖父,外大父是外祖父。 汉人叫祖父是叫王父,汉人叫哥哥姐姐为兄姊,姊姊还可以叫女兄,妹妹又叫女弟。 汉人呼岳父岳母卫外舅外姑,好像有些不明白。 女子称呼公公婆婆为“舅姑”,刚好对应外舅外姑。 汉代医生叫医工或医匠,于优倡商贾都归入贱民一类,汉律明确规定,良贱不能通婚。 欢迎指正!! 欢迎补充!! 感谢大汉朝吧楼主龙影卫大统领) 第091章 骑兵不可敌的时代 被老李头摆了一道的刘拓依旧美滋滋的,这帮老头哪里是吃干饭的,分明就是一群老宝贝疙瘩。 掂了掂手中分量十足的长枪,一阵肃杀之气传出。 看着一群老头离去,刘拓嘿嘿直笑,老李头,你的这些老弟兄们,我刘拓养定了。 千江现如今的骑术似乎特别的好,没有马镫在狂奔中的马匹上千江照样如履平地,这让刘拓很是羡慕。 不过,自己有耳朵兄。 刘大准备去喂养耳朵兄提着一筐干草从刘拓眼前经过。 “主人。” 刘大在这些人里头也算是一较安稳沉重之人了。 刘拓咣当一声将手中长枪丢入木板车上,对着刘大问“刘大,耳朵兄最近如何?” 刘大面无表情的说道“回主人话,它除了偶尔闹闹小脾气别的倒是没有什么。” “奥!” 刘拓嘿了一声,这家伙还有脾气。 “行了,交给我吧。” 刘拓从刘大手中将这筐干草提了过来。 来到专门给耳朵兄搭建的窝棚这儿,耳朵兄似乎很享受,独自一驴哼着鼻气给自己挠着痒痒。 刘拓扒拉了下耳朵兄,耳朵兄一甩头就将刘拓的手掌甩开了。 “还真有些小脾气。”刘拓乐呵道。 哗哗哗。 刘拓将这筐干草洒在食槽中,对着耳朵兄说道“耳朵兄,吃吧吃吧,估摸着待会你就要干活了。” 耳朵兄似乎没有听到刘拓的话,哼哼两声继续吃着干草。 太阳落下山之前得到消息的于东带着人进了长安城。 不过,似乎刘军司的处境不太好。 “小郎君呀,你真的不能再捡人来了,府中真的也养不起了。”刘婷得知府中今日加了十余名老头之后就彻底的疯了。 要知道,一人一天的口粮都是好几斤的,如今,这府中每日要多支出数十斤的粮食,如何让刘婷不心疼。 刘拓欲要安稳住哭天抹泪的刘婷,对着于东他们使使眼色。 岂料,于东他们纷纷调转脑袋。 于东“张绪,你好像又胖了。” 余清“诶,于大哥这么一说好像还真胖了。” 项飞广和卢默沉默以对。 刘拓 看到刘拓吃瘪也让于东他们报了这些时日所受的苦痛,刘军司给他们的练军法子根本就是自残,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差不多。 刘拓对着刘婷嘿嘿笑着,说“婷婷,这些可都是你爷爷老李头的老弟兄,你说我也不忍心赶他们走吧,都孤苦伶仃的,在府中好歹也有个住处,不然撵出去今晚就得冻死饿死。” 刘婷心里头当然知道,可是可是人家心里就是不舒服嘛。 刘拓一看有戏,趁胜追击道“你要真不同意,也行,我这就把这帮老不死的赶出府去。” 刘拓作势欲去。 “哎”刘婷的心还是软了一下子。 刘拓嘿嘿笑着回身,“就知道是我家婷婷最好了。” 呕 听到这话的于东几人作势欲呕,原来刘军司说话这么恶心呀。 “干嘛?”刘拓看着一直拉着自己衣服的刘婷。 刘婷白了一眼刘拓,咬牙切齿说“给钱!!” 刘拓 不过还好,最后哭的是于东他们。 刘拓以上司的身份搜刮了于东几人的钱财,连带着的军兵也没有放过。 看着哭丧着脸的众人,刘拓安慰道“放心,等我赚钱了就会还给你们的,不就一点小钱嘛!” 于东等人觉得这嘴脸怎么这么想一巴掌抽上去呢。 “刘军司,今儿个您让我们来干嘛来?”于东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在城门关闭前就出不去了,看刘军司这情况也留不住我们住宿。 刘拓一拍脑袋,倒把正事给忘了。 “你们跟我来。”刘拓将他们领到了府中后院。 呼啦。 呼啦。 呼啦。 接连三声风啸让于东等人呆住。 刘拓当然很得意,要的就是这种吃惊的表情。 “刘刘刘” 啪。 于东直接给了张绪一巴掌,“刘军司,这就是你给我们打造的新式兵器?” 刘拓点点头。 “来,我教教你们怎么使用。” 由于于东所部五百人俱都是骑兵兵种,自然有着步兵军种没有的优势。 尤其是在这个没有马镫,奥,马鞍倒是有了,的大汉朝,对于骑兵的选拔和训练更是严格,可以这么说,于东所部人人都是大力士。 如之前南欧的亚历山大的军队,凭借五万人,只有五万人就攻破了波斯帝国,更是撞上了古印度,让古印度直接败退。 由此可见,在没有马镫的时代中对于个人身体素质的要求,真可谓是强悍至极! 只是,不知道当汉骑兵对阵西方骑兵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场景。 于东他们学习的速度很快,几人只是尝试了一遍便掌握了圆筒弩箭的使用方法。 “刘军司,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儿,简直就是咱们骑兵的神器呀。”一向不爱说话的卢默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于东等人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之前还听说座椅是刘军司发明的,现在再想想,可能真的出自刘军司之手。 刘拓拍着这些利器说“回去后你们要好好操练,别偷懒,等到让我知道了,有你们好受的。” 张绪拍着自己胸脯说“刘军司放心,谁敢偷懒我张绪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个憨大个。 “行了,赶紧滚吧。”刘拓对于东他们很粗鲁,就像你不同意也得上的强盗。 于东几人满心欢喜的带着人推着木板车走了。 等到刘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唉!!” “主人为何叹气。”千江不明所以。 刘拓摇头叹息说道“本想着让耳朵兄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可是,唉。” 千江无语,这分明就是赤裸裸地报复行为呀。 跟着胡组从造纸坊回府的胡力看着于东他们一帮子人吃力地推着三大辆木板车走出了府邸。 “胡力,看什么呢?走了。”胡组拉了胡力一把。 胡力这才奥奥的反应过来,接着傻笑着跟进了府。 只是,他们都忘了守在府门口的老李头。 老李头睁开眼睛望着入府的两人。 第092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吃晚饭前胡组带着胡力见了刘拓,说了些胡力最近很努力很上进的话,大概是想让刘拓认可胡力这位自己的后辈吧。 刘拓给了胡组一个很高兴的回应,表示只要好好做就一定能够担任大事,这在胡组的眼中几乎是许诺了。 等到胡组带着胡力离开,刘拓就不得不起身招呼再次被刘病已拐来的刘弗陵。 也许是因为上次刘弗陵的到来让府中所有人都尝到了甜头,足足多听了一炷香的故事汇,当然,也让刘拓足足多喝了三大碗的凉白开。 刘拓怎么能够不知道刘病已这个家伙的小心思呢。 刘弗陵似乎被皇帝刘彻教育的很是乖巧,无事时便独自一个人发呆。 刘拓走了过来,看着愣神中的刘弗陵,问“太子,怎么不去和病已他们去玩?” 刘弗陵从痴呆中回过神来,有些拘束,可是又不敢太过放肆自己,小小模样让人心疼。 “父皇说太子是不能和别的小孩子一样的。” 刘拓听到这句话后不禁对皇帝刘彻吐槽一番,无疑,这是一位失败的父亲。 “太子,你还小,该有的乐趣还是要享受的,不然,等长大以后就真的没了。”刘拓并不是要带坏或者改变刘弗陵,而是想要让他活得开心些。 刘弗陵有些心动,这也是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再次违背母亲的意愿来到这里的缘故。 在这里,没有人去刻意的束缚他,更没有人来提醒他是太子,他甚至有些讨厌这个身份。 尤其是刘拓,他对自己就像对刘病已他们一样,吃饭可以抢,做错事可以一巴掌呼过来,讲故事并不会因为自己就有所改变。 “可是,父皇”刘弗陵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刘拓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去吧,陛下那里自会有我去说。” 刘弗陵呼出一口气息,点点头。 “病已,时耐,照顾着点太子殿下。” “哎,知道了。” 虽说刘弗陵在府中和刘病已他们一样,可是,刘拓还是要防着点。 “刘大,保护好太子殿下。” 刘拓觉得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忍耐不住了,刘拓等着他们跳出来的那天。 刘大应声而去。 赵征卿在后厨忙不过来,胡组便带着胡力走进来帮忙。 “妹妹,还有几个菜没做呢?”胡组问道。 赵征卿大致看了一下,说“炝萝卜,炖猪肉,凉拌木耳,还有一个炒鸡蛋。” 胡组哎了一声,对着胡力说“胡力,你去剥些蒜头,捣碎。” 胡力嗯了一声,有些神思不属。 三人在厨房里头忙活起来一府人的饭菜。 “哎呀。”赵征卿忽然大叫一声。 胡组忙走过来问“怎么了妹妹?” 赵征卿说道“今日府中加了十余人,我这饭菜却是少做了。”她将老李头的那些老弟兄们给忘了。 胡组说“反正没几个菜了。”她对着胡力喊道“胡力,剩下的便交给你了,我和你卿姨去弄些食材去。” 胡力忙点头,笑着说“好,没问题,交给我了。” 等到赵征卿和胡组离去,胡力脸色骤变,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和刘病已时耐他们玩疯了的刘弗陵被强制性的洗手洗脸。 “刘刘拓。”第一次叫喊刘拓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要洗手呀?”刘弗陵不明白。 刘拓解释说“因为手上有细菌,这些我们看不见的细菌会随着空气等接触物进入我们的躯体,造成拉肚子等情况。” 刘弗陵更加的不明白了,问“什么是细菌?” “呃” 刘拓想拍自己一巴掌,没事说这么多干嘛? “细菌就是微小的生物,它们无孔不入,比如我们为什么会生病,就是这些捣蛋鬼害得,再比如,为什么我们会有时候感到头疼恶心,也是它们搞得鬼。” 刘弗陵彻底迷糊了,“奥,原来细菌就是专门害人的坏蛋呀。” 刘拓扶额,不过这样说好像也对。 聪明的比喻。 不过当看到刘病已时耐他们的样子后刘拓就怒了。 刘拓对着他们大骂“就不学些好的,偏要下水池,这么冷的天”刘拓瞬间变大妈。 不过,刘弗陵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责骂呢。 刘婷她们将晚饭端了上来,闻到香味的刘病已就像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刘弗陵和时耐也不落后,三人你争我夺。 转身出门的胡力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痛,自己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老李头进门时不小心蹭了胡力一膀子。 “哎呦!” 胡力忙反应过来,扶起老李头,憨笑着问“李翁,真是对不住。” 老李头痛呼着掺了掺身上的泥土,哼哼道“人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没事没事,你忙去吧。” 胡力这才离去。 老李头看了眼屋里头转身离开,回到西院,等到老李头打开门走进房间,他看到众多老弟兄。 “都愣着干什么,吃饭呀。”老李头鼻头一酸。 老郑头大约和老李头关系比较好,笑着说“老李,这不是就等你呢吗?” 老李头骂骂咧咧的坐下,说“等个球,咱老李不来你们还就不吃了呀?” “嗯。” 其中一个稍显年纪小些的老头闷嗯了一声,众人称呼为小李。 老李头身形一顿,笑骂“滚犊子,想当年你小子头次上战场还吓得尿裤子了呢。” 话题一开就止不住了,这帮老头子就着一锅猪肉炖粉条扒拉扒拉的吃着。 当年,本是一身英豪的他们败了,败的很惨,被匈奴大军足足追杀了数百里。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足以他们自傲。 因为,他们只有五千人,而匈奴大军足足临近十万大军。 以五千对阵十万,依旧尚可一战,依旧拖住了匈奴十万大军数日时间。 他们问心无愧,敢问天下军卒,可敢一较高下。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首诗最是符合他们的心境。 往日风云,今日愁苦。 往日少年郎,今日白发人。 可是,纵然受了无数委屈,他们依旧在坚持着,他们要为昔日死去的手足同袍活着。 李陵将军,恐今生无相见之日了。 一帮老军卒放声大哭。 第093章 皇帝又病了 男人的哭,从来不是懦弱和胆怯。 当一个男人无所顾忌放声大哭的时候,代表正是这个男人最痛苦的时候。 这些老军卒的憾哭是对过往的祭奠,是压抑许久的释放,也是无奈! 只是,刘拓他们吃着吃着饭忽然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就不太美妙了。 刘婷浑身颤着,说“府里,是不是闹鬼了?” 唰!! 刘病已和时耐连带着刘弗陵一溜烟的钻到刘拓腋下。 厅堂中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鬼,一个好可怕的字眼。 刘拓仔细听了听,好像是西边传来的声音。 “别躲了。” 刘拓将腋下的三个小子提溜了出来,包括刘弗陵。 “是你们李爷爷他们在吃饭,可能是太高兴了吧,声音大了些。” 刘拓也是无奈。 李爷爷?? 众人愣住了,不过细细一听还真有些像。 刘拓对着众人说“你们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吃饭,我过去看看。”这帮老头没一个省心的。 当刘拓来到老李头这帮老军卒吃饭的房门前,他止住了步伐。 “当年的兄弟们,死的冤呐!” “若再来一次,定当死战。” “哈哈哈尚能饭十斗。” “来,敬地下的老弟兄。” 刘拓悄然离去。 这晚的老李头他们很疯狂,一帮老爷们足足喝到了后半夜,千江作为老李头的徒弟守在门口。 这是属于他们的时光,他们的故事,他们的酒。 第二天一早,刘拓刚刚起床就遇着了张贺。 “诶,老张。”刘拓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怎么来了?” 张贺苦笑,什么叫自己来了,我在府外等候了一晚上好不。 “太子殿下是不是昨夜留宿在这儿了?”张贺身为大长秋,自然要照料太子刘弗陵的一切生活起居,尤其是在未有皇后的情况下。 刘拓点点头,“是呀。” 张贺真想给这个混小子的脸上来上那么一拳,怎么这么欠揍呢。 “太子殿下呢?”不想搭理刘拓的张贺直接问。 刘拓打了个哈欠,说“估摸着快晨跑完了。” “什么?晨跑?”张贺不明所以。 当他见到累到如死狗般的刘弗陵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拓!!” 张贺彻底怒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呀,你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刘拓没当回事,对着一帮小子们说“歇够了就赶紧去吃饭,吃完饭还有事要做呢。” 轰的一下。 一帮半大小子们跑没影了,当然,张贺也看不到刘弗陵这位太子殿下了。 “太子,太子”张贺忙跟着追了过去。 刘弗陵很高兴,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竟然可以这样放肆的狼吞虎咽。 不过,这金黄色的小米粥和大菜包子怎么这般好吃。 张贺欲要夺过刘弗陵手中的饭食,可是被刘弗陵挡了回去。 张贺急道“太子,这等陋食不是你吃的。”其实,张贺是怕饭里头有毒。 刘弗陵才不管这些呢,陋食?恐怕比宫中的美味还要好吃。 张贺眼瞅着刘弗陵将一碗小米粥和三个大菜包子吞下肚。 张贺可恶的刘拓。 刘拓…… 刘病已鄙视道“弗陵,你这不行呀,今早我可是吃了五个大菜包子的。” 刘弗陵瞪眼) 时耐插刀“我,我,我吃了十个。” 刘病已败退,这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同时,力气也大的惊人。 刘弗陵 等到吃完早饭,三人结伴前往掖庭学堂。 张贺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眼依旧没有府匾的太子府,叹息着离去。 刘拓刚想前往城外检查一下于东等人的训练成果就被宫里头跑来的一位小黄门拉走了。 “哎,我说你慢些。” 刘拓总觉得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拉着不是那么一回儿事,尤其这还不是一个纯正的爷们。 那小黄门急赤白脸的喘着粗气,说“哎呀,小郎君,等不得呀。” 刘拓就纳闷了,这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陛下病了。” 当小黄门说完后刘拓呆了一下,要知道,陛下病了这个事情可真的不是一件小事情,随时都会引发飓风。 “那你还不快点跑。”刘拓忽而加速冲刺。 原本在前头跑着的小黄门翻了翻白眼,这位小郎君 从宫门口一直跑到未央宫大殿中,刘拓回头一看,得,小黄门连影儿都没了。 “费呃” 忽然刘拓忘记了该如何称呼这位大太监。 “费寺人,费常侍,费中官。” 刘拓一股脑的全喊了出来,倒把走出大殿的费晩给喊愣住了。 “不是,小郎君,你这怎么了?”费晩看着弯着腰喘大气的刘拓。 刘拓抬起头,问“陛下如何?” 费晩这才想起今早派出去宣召刘拓的小黄门,可是哪里见得他人呀。 “黄仁这个死孩子。” 费晩低头咒骂一声。 “陛下染了风寒,昨夜身子烫得紧,宣了一帮子侍医喝了一副汤药这才好些,这不,方才刚刚入睡。”费晩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刘拓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呀。 刘拓噗的一下一屁股墩坐在石阶上,奶奶个熊,累死老子了。 “小郎君,小郎君”这时候身后追着的小黄门黄仁才撵了过来。 刘拓拍了拍身边的空石阶,说“来,歇会。” 不知怎地,兴许是累瘫了,黄仁一屁股坐在了刘拓旁边。 “嘶!” 黄仁张口吸了一口凉气。 “舒坦吧?”刘拓感受着屁股下的冰凉。 黄仁点点头,刚刚一阵疾跑现在浑身都躁得慌,如今一阵冰凉传来竟还有些爽意。 咚的一声。 费晩将黄仁踹飞,“小崽子,这里是你坐的地方吗?没大没小。” 黄仁这才心惊,这里可是宫殿门口呀。 “谢谢费中官,谢谢费中官。”黄仁知道刚刚费晩救了自己一命。 费晩笑骂道“行了行了,赶紧滚。” 黄仁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刘拓等到身上的燥意渐消,这才拍着屁股起身。 “费中官,走吧,带我去看看陛下。”现在皇帝的风寒应该好些了,不然,那些侍医也该脑袋搬家了。 费晩将刘拓领进寝殿中。 外头候着的一群侍医正坐在椅子上围着商量如何治疗皇帝的风寒,声音极小。 费晩问了问里头伺候的宫女,得知陛下依旧在熟睡便让刘拓坐在一旁等候。 那群侍医中有人朝这里望了几眼便不再关注。 刘拓倒也落得清净,独自一人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正好补觉。 不知何时,一阵嘈杂声将刘拓惊醒,原来是皇帝醒来了。 第094章 大胆与老实 跟着那帮子侍医后头刘拓走进了寝殿,费晩正扶着皇帝起身。 刘拓从人缝中瞅了一眼,皇帝面容又憔悴了许多。 其中一名侍医上前诊脉,良久才结束,继而对着皇帝刘彻说“陛下,您这是风寒入体,需要静养。” 刘拓看着整个寝殿都被包裹的极其的严实,可谓是滴水不漏。 皇帝面对疾病只能妥协,不,是极其不甘地点头。 他是一代帝王,如今只能日渐老去,诸多的不甘也只是不甘罢了。 “扶朕起来。”刘彻还想反抗一下。 费晩轻声呼了一声“陛下。” “嗯?” 只是单单的一个嗯字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寒气,不敢抬头。 狮子老了也是狮子,帝王老了也还是帝王,还是能够一言决生死。 皇帝刘彻缓缓起身,却让所有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威压。 扫视了一眼寝殿,皇帝刘彻看到了一个很靠后的身影。 “刘拓。”刘彻终究还是发现了刘拓,“你躲那么远干甚?” 刘拓不得不从后方走向前来。 行了一礼,刘拓说“陛下,小子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碍事。” 皇帝刘彻冷笑一声,这个小子。 “朕看,他们都比不上你。”刘彻指着一群年迈的侍医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群侍医里头肯定有不忿的,只是此时也不敢言语,医术和性命哪个重要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刘拓腹诽了一下这位给自己挖坑的皇帝,说“陛下,您说笑了。” 皇帝刘彻可不会让他得逞,添了一把火,“朕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皇帝的眼睛直逼所有人,“他们。”很确定的说“不如你!!” 皇帝给挖的坑,你不想跳也得跳。 刘拓还能怎么办,反正这把火都烧起来了,这个不省心的皇帝哟。 “陛下说的对,其实,不光是他们。”既然都已经得罪了,那也就别客气了,“大汉朝,小子的医术第一。” 哗! 本来皇帝说话没人敢接茬,可是刘拓你一介白身就敢这般说,那就是讨死之道了。 皇帝刘彻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嘛。 忽然,刘彻发现,逼着刘拓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挺舒服的。 “小子,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再好脾气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比下去也是不服的。 刘拓看着跳着站出来的这名老侍医,又看了眼皇帝刘彻,问“敢问名讳?” “老夫淳于季通。”那侍医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皇帝刘彻明显属于拉起戏台子看戏的那种,让费晩找来一把椅子坐下歇着了。 刘拓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呆住了,淳于季通?? “敢问,您老可是有一女儿?” 呵呵。 众人看着无耻的刘拓,第一面就问人家有没有女儿,难不成你还想打人家女儿的主意。 皇帝刘彻倒是奇了,这还发情了。 可是淳于季通梗着脖子说道“有又如何?”如果面前这小子敢打自己女儿的注意,自己就弄死他。 “淳于衍!!” 刘拓大呼,不会吧。 淳于季通老眼怒瞪,这个浪荡子不会真的看上自家女儿了吧。 “老夫告诉你,老夫的女儿已经嫁为人妇,你休想此事,再者,就算老夫的女儿未嫁也绝不同意你这浪荡子。” 一番心里话说出来后这位老侍医的心情才好了些。 刘拓却是石化了,这都你们都在瞎想些什么呢。 不过,看着皇帝刘彻那玩味的笑意,刘拓知道,所有人都想偏了。 淳于衍,这位女医,在历史上可谓是赫赫有名,在霍光夫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毒死了皇后许平君,当然,自己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如今,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刘病已,你小子给小叔我记住咯,你欠小叔的人情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陛下,您戏也看够了,赶紧的吧,给您看完病小子我还有事忙呢。”刘拓赶紧绕开这个无聊的话题。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这是在皇帝的寝殿里头呢,忙跪下请罪。 “刘拓。” 费晩大声呵斥道,还有什么事能比皇帝的身体重要。 皇帝刘彻眯着眼站起来说“朕倒不介意为你拆散一对恩爱夫妻,如何?” 刘拓只有一句你滚想说。 “呵呵” “陛下!”淳于季通哭喊着。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帝刘彻挥退了众侍医。 看着独独留下来的刘拓,刘彻瞪着这个臭小子,吼道“还不快点过来给朕诊断。” 刘拓奥奥的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刘拓的第一条建议就让费晩想要将他撵出寝殿。 “陛下,您这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奥,真的?” 哪次朕只要一有个头疼发热这些侍医们都让自己捂着捂着,皇帝刘彻都觉得自己快捂出病来了。 刘拓来到窗边打开窗子。 “别关!” 刘拓看着下一刻就要关窗的宫女。 “寝殿里头太闷了,而且空气流通不好,容易积压更多的细菌,也就更加不利于风寒的治愈。” 刘拓说的这些话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皇帝刘彻倒是很喜欢他这一套与众不同。 “陛下呀,我之前让您没事多走走,您听话了吗?”刘拓开了两扇窗户便停止了,接着围着寝殿四周转了转,对着那些宫女们说寝殿角落里头打扫干净些。 费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这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刘彻如孩童一般点头,说“朕当然当然走了。” 刘拓没工夫看皇帝的脸色,当他检查完寝殿四周后对着皇帝刘彻说“行,还挺干净的。” “您刚刚说什么?”刘拓拍了拍手掌对着皇帝刘彻问道。 费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不行了,这心肝受不住呀。 皇帝刘彻重新说道“没事,你接着说。” “奥。”刘拓说“以后,喝水要喝烧开的热水,就是那种烧的咕嘟咕嘟响的热水,等晾的不烫了了再喝,对肠胃好。” 皇帝一旁的记录官员赶紧将这些叮咛都记了下来。 刘拓伸出手掌感触了一下皇帝刘彻的额头,嗯,不太烫了。 “费中官。”刘拓转头对着费晩说道,“每一个时辰就将热毛巾敷在陛下额头上一会儿,有益于降温。” “哎。”费晩赶忙应下。 刘拓觉得都说的差不多了,便对着皇帝刘彻说道“陛下,行了,您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了,那小子就先撤了。” 皇帝刘彻老实地点点头,说“好,路上慢点。” “哎,您就放心吧。”刘拓潇洒地挥挥手,然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记得多餐少食,多素少荤,还有,别忘记散散步,别偷懒。” 刘拓的身影消失在皇帝刘彻的视线之中。 第095章 大汉朝骑兵的战力 “陛下!” 当刘拓离开好一会儿后皇帝还在发呆。 “嗯。” 皇帝刘彻轻微咳嗽了一声,站在皇帝身边的费晩赶紧给皇帝拍了拍后背。 “几月了费晩?”忽然,皇帝这般问道。 费晩算了下日子,再有两月就要过年了。 “陛下,十月了。” 皇帝忽而叹口气,神情落寞。 “传诏,就说朕病了,要提前去甘泉宫休养,让金日磾、上官桀跟着去,霍光、桑弘羊,田千秋他们就留在长安城中处理国事吧。” 甘泉宫是皇帝的避暑场所,也是相当好的娱乐场所,很适合休养。 费晩应下。 “对了,让刘拓这小子也跟着去。” 皇帝特意交代了刘拓。 费晩自是能够感觉得到皇帝对于刘拓的那种莫名的感情,只是,费晩看透并未说破。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皇室呢。 “老奴记着了。”费晩躬身退下。 透过开着的窗户刘彻看到了外面的天空,很蓝很蓝。 出得皇宫的刘拓立刻被一件闹心事缠住了。 “行了,把她交给我吧。”刘拓看着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的霍成君。 霍成君很乖巧的走过来牵起刘拓的手。 呃刘拓愕然。 “刘拓,我们不走吗?”霍成君似乎还记得刘拓。 刘拓被她的超额智商惊住了。 俩人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霍成君只是好奇地看着周遭的事物却并不开口索要。 “刘拓,我累了。”霍成君忽然开口道。 刘拓蹲下抱起她,说“哟,还挺重的。” 霍成君撇着嘴,一副快要泫然欲泣的模样。 刘拓赶紧投降,认错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不重不重。” 原来,哪一个时代的女孩都很看重自己的体重,而且,还不论大小。 走在大街上,刘拓问“说说吧,为什么一个人跑到火锅店?” 也不知霍府怎么看守的这位大小姐,竟然让她独自一个人跑了出来。 霍成君嘻嘻一笑,“刘拓,他们都好笨哦,我就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跑出府的都没人知道。” 刘拓扶额,是他们笨还是你傻呀。 时间不长,刘拓指着霍府大门,说“呐,你家到了,赶紧回家吧,记着,以后别一个人跑出来了,当心被坏人抓了去。”必须要恐吓,必须。 霍成君松开刘拓的手,被他抱着走了大半路霍成君很是高兴,就像那日他给自己表演两只小老虎一样的高兴。 “刘拓。” “嗯。” “那我以后能不能去找你玩?” 噗!! 刘拓狂喷,闹什么呢,自己哪有闲工夫和一小屁孩玩呀。 “不可以。” 当刘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霍成君就小手抹泪了。 “我滴个大小姐哎,行行行,可以可以,行了吧?”反正病已这小子也在府中。 霍成君由哭转笑,蹦蹦跳跳的进了霍府大门。 “女公子回来了,女公子回来了” 见到自家女公子回府的一众霍府仆役自然很是高兴,纷纷叫喊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刘拓才离开了这里。 赶到博望苑的时候恰巧是午饭时间点,刘拓二话不说,拉着千江就从博翁那里要来了一碗饭食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于东几人穿着盔甲,不便行礼,不过也学着刘拓千江主仆二人蹲在地上大口吃了起来。 当其余军卒看到上司都这样吃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坐着,便齐齐蹲在地上吃饭。 不过神奇的是,这成了这支军队所有人默认的一种习惯,不管是老兵或是新卒,都会蹲着吃一次饭。 当后来有新卒问起的时候,老兵们便会说“无畏铸就胜利,荣耀高于生死。” 这是这支军队的魂,军魂。 刘拓对着于东等人问“怎么样,这几日练的如何?” 于东回答道“兄弟们都很拼命,属下敢说,长安城内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战胜我们。” 张绪、余清他们也是点头。 看样子,新式武器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刘拓这才放心些,不过,等到老郑头他们一帮老头将马镫马蹄铁打造出来的时候,相信会更加让他们吃惊吧。 “待会吃过饭后我要检查训练成果,别丢人。” “军司您就瞧好吧。”项飞广信心满满。 刘拓笑道“好,那我就等着你们让我大吃一惊。” 午饭小半个时辰后,于东带领五百人列好队,五十人一排,共十排。 咴咴 他们胯下的战马止不住的刨动马蹄。 这五百人手持长枪,身背新式环首刀,左手手腕上绑着圆筒手弩。 由于时间上的问题,于东所部面对的是数百个裹着干草的木桩和抓来的数百野山鸡山羊,其中还夹杂些野兔。 如果可能,刘拓想弄来两头老虎。 刘拓对着博翁点点头,然后博翁将数百野山鸡山羊野兔放了出去。 扑腾扑腾 一阵漫天的扑腾声。 于东挥动长枪,喊道“出。” 咚。 咚。 先是一声一声的咚咚声,接着慢慢变成轰轰轰。 最后轰隆隆犹如打雷一般。 刘拓也第一次见识到了骑兵冲锋的巨大场面。 由慢变快,渐渐急速。 很震撼。 真是长枪如林,杀气逼人。 “放!” 有人居中指挥发号施令。 咻咻咻 每人射出一轮圆筒弩箭,接着遍天箭羽朝着他们奔腾的前方而去。 噗噗噗 只是一轮弩射,那些木桩上便布满了弩箭,有些木桩甚至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而那些飞腾起来的野山鸡更是不忍直视,血肉模糊,转眼之间便已被射杀了大半。 轰!! 冲入木桩阵地的骑兵发威了,手中的长枪直接对穿裹着干草的木桩,而后身在马背上的骑兵稍稍用力便将木桩串到了半空之中。 喝。 一排排的骑兵冲过,原地寸草不生,甚至还有骑兵表演马上骑术,看样子这场演练根本给他们造不成一点效果。 接着那些被追上的山羊野兔被长枪挑了起来,只是头几排的军卒长枪上沾染了些许的血液,后面的连口汤都没沾着,冲杀完毕纷纷叫骂不已。 刘拓低估了他们的战力,导致他们甚至连背后的环首刀都未拔出。 可想而知,大汉朝对于骑兵的选拔到底又是如何的严格,不然,整个大汉朝也不会只养着区区十余万的骑兵队伍了,可这十余万骑兵也差点拖垮了这个强横富庶的大汉朝。 冷兵器时代,士兵的身体素质便成了决定胜负的首要因素。 自然,结果是满意的,刘拓很满意,只是,要将这种满意如何表达成一种不满就是一门学问了。 汉朝称呼女子为小姑子、女公子、女子,这里就偶尔用用大小姐吧) 第096章 个人魅力 溅起的漫天飞尘慢慢平复,也露出了里头的大汉骑兵。 直到此刻,他们才觉得自己是军卒,是足以傲视整个大汉朝的无敌铁骑。 无论是身上的盔甲还是手中的长枪,又或是依旧背负在后背上的新式环首刀,都让他们信心爆棚。 匈奴小儿,可敢一战? 热血总是好的,可血太过热了也就烫熟了。 所以呢,刘拓得给他们降降温。 七分熟的牛排才是最好吃的。 松开捂着口鼻的手掌,刘拓咳嗽两声看着毫无规律散乱遍布在那里的骑兵,脸色难堪。 驾! 吁。 于东五人驾马停在刘拓面前而后翻身下马。 咵咵。 很动人的声音,是男人的最爱。 想当年,霍去病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便让整个大汉朝的儿郎都燥腾了起来。 如今,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的冠军侯早成了一柸黄土。 可,这句话却流传了下来,并不断激励着大汉朝的所有军卒。 战功至上。 而赵充国就是其中一名典型的代表,成天想着打匈奴打匈奴,扰的皇帝刘彻都不敢将他放在身边了,外放外放,滚到边关打你的匈奴人去吧,反正现在匈奴人也不老实。 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英雄。 武将的至高荣誉永远属于这位冠军侯。 这是整个大汉朝子民自发认同且不容反驳的。 于东对着刘拓抱拳,“禀军司,我部演练完毕,请军司点评。” 一般这种点评就是属于走走过场之类的夸奖,比如你好厉害呀、你们是最棒的、天下无敌军队,嗯,大概就是这些了。 张绪这个憨大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洋洋,俺们可是最厉害的。 刘拓冷哼一声却是让他们心中咯噔了一下。 “太弱了。” 只是一句话说出口就让听见的人无不变色。 张绪的一双眼睛瞪的更是如同牛铃一般大小。 刘拓吊儿郎当的抠了下耳朵,对着他们问“怎么,没听懂?” 傻子才没有听懂呢,就是听懂了才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嘛。 张绪身体动了动,站在他身旁的余清项飞广赶紧拉住,别价再让这憨货惹怒了刘军司。 刘拓却早已防备着这个个高体壮但无脑的家伙,在张绪微微一动的时候就悄然做出了防备姿态。 “松开他。”刘拓对着余清项飞广两人下令。 “军司!” 于东几人请命。 刘拓笑了笑,来到张绪面前,问“你可不服?” 张绪没有说话。 “不服!” 从于东五人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不服。 刘拓望去,嘿,是黄操这个黄公府的少主,看来落水被救起来后脑袋也坏掉了。 黄操经过了这些天的操练整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于东几人可不会因为黄操自刘拓府中出来的便会对他照顾一二,没有的事。 而今日,黄操也夹杂在其中进行演练。 他终于圆了自己的军伍梦。 对于这点,他还是比较感谢刘拓的。 只是,面对刘拓的侮辱,他站出来了,犹如一个不屈地战士勇敢的走了出来。 昂着头,挺着胸,身上的盔甲摩擦发出令人着迷的声响。 黄操满脸怒气的走了过来,对着刘拓不服道“我等不服。”他指着身后的数百人。 “军司,我等日夜操练,堪比之前可谓是进步神速,之前我不敢说,但是,现在我敢说,我等可谓强军。” “纵观整个大汉军队,哪支有我等平日里头的操练拼命,晨晓未破,我等便已起床,月上梢头,我等还未入眠。” “我等,不服!” 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小嘴皮子溜溜的讲了一大堆。 刘拓听他发完牢骚对着所有人大喊“你们,可是不服?” 无人回话。 刘拓对着黄操说“待会你可以证明自己的不服。” 继而,刘拓转身对着张绪说“他们,你的兄弟们都说你很强,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张绪仰着头。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把我撂倒,我就承认你们很强,如何?” “不可。” 当刘拓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于东急急阻止。 “刘军司,万万不可。” 刘拓知道他的想法,摆摆手,只是对着张绪看。 憋了半晌,张绪瓮声瓮气的说“好。” 虽说刘拓已是小大人的身板,可在于张绪面前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所有人注视着这场比试。 喝。 既然刘拓不攻,那就只有张绪打过去了。 于东只愿张绪这个憨货不要伤了刘拓,不然,他们都得完球。 刘拓笑眯眯的看着攻过来的张绪,只是轻微一躲,脚尖一抬,便将这位攻势如同天崩地裂的军汉绊倒在地。 呸。 张绪吐出一口泥土。 大意了。 “再来。” 张绪再次攻了过来,刘拓近身靠近张绪,接着左手顶在他的腰间,右手一别他的手臂。 喝。 刘拓大喝一声。 轰! 张绪那道如小山般的身影轰然摔在地上。 张绪哼哼了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于东几人将张绪扶了起来,对着刘拓抱拳说道“我等心服口服。” 刘拓扭身看着黄操,对着他勾了勾手指,说“黄操,来,我让你也服气。” 黄操早已经看傻了眼,听到这话后连忙摆手,苦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服我服我服。” 刘拓大喝一声“你等,可服?” “服,服,服。” 一连三声服气。 自此,这支军队才对刘拓真正的归心吧。 博在另外一侧看着,先是用开荒种地消磨其锐气,后以新式兵器相诱之,最后凭借个人魅力完成最终的收服。 可以说,这位主人心机手段都绝对一流。 “老主人,你可以安息了。” 黄操看着被降服的众位军卒,他欲要偷偷摸摸的回到军中。 “站住。” 刘拓大喝一声,黄操止住身形。 “顶撞上司,按军律,惩二十军棍。” 这大好的机会岂可白白浪费。 黄操哭丧着个脸,这小郎君,太狠了点。 只是,他不知道是这二十军棍是由于东他们监行的。 可是,于东他们以为刘拓要立威,便毫不放水的执行了下去,打的这位黄少主苦不堪言。 得知消息的刘拓苦笑,这算不算弄巧成拙呢。 第097章 皇帝要去甘泉宫 这样的操练只能说达到了刘拓一半的要求,那种千人如一,令行禁止的魔鬼式军令距离这支军队还有不少的差距。 不着急,胖子从来都不是一口吃成的,而强军也非一日之功。 刘拓深知练军的不易。 要想尽快练成强军,那就需要见见血了,可是,如今的刘拓哪里敢想的这么远呢。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刘拓很知足了,知足常乐嘛。 如今,大棚中的蔬菜超乎刘拓想象中的顺利,发芽,破土,生长,直至现在的开枝散叶。 经历了上次上官吉的事情之后,长安城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又交代了于东等人一些注意事项后刘拓回到了长安城。 “大兄,皇帝老儿下诏要去甘泉宫休养了。”身为其中最为狠辣的三弟压抑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 坐在房间中的另外两人也是点头。 “如今,我等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三人中的老大反而是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吧。” 刘拓,我要你死!! 皇帝的行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坐上马车出门就可以,而是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流程。 检验完于东所部这些时日操练情况的刘拓回到了府中。 老李头叫住了刘拓。 “咋地了老李头?”刘拓问。 老李头朝着府里头努了努嘴,说“宫里头来人了。” 刘拓纳闷了,自己不是今日刚刚去过宫里吗? “你小子没惹事吧?”老李头神色忧虑。 刘拓翻了翻白眼,这叫什么话。 “放心吧,我和陛下的关系杠杠的。”刘拓甩甩衣袖进府了。 “但愿吧。”老李头呢喃道。 听完宣诏刘拓才明白过来,皇帝陛下这是要避暑呸,是休养去了。 只是,为何要叫上自己呢? 拿着诏令的刘拓有些不能理解皇帝的意思。 “小叔,小叔,我们回来了。”刘病已和时耐蹦蹦跳跳的进了府门。 不管了,随它去吧。 刘拓放下诏令出去迎接放学回家的刘病已时耐他们了。 “陛下,您就让臣妾跟着您去吧。”钩弋夫人很不愿意皇帝独自前往甘泉宫而不带着自己,她可不想做卫皇后。 皇帝刘彻被她摇晃的有些晕乎乎的。 “好了好了,要去你便去吧,正好朕身边也少个伺候人的。”皇帝如了她的愿。 钩弋夫人大喜,连忙拜谢陛下圣恩。 而回到府中的刘婷听说自家小郎君要随皇帝去甘泉宫,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接着又忧虑了。 小郎君一走自己岂不是很长时间见不到了,而且,府中也没了拿主意的人。 “小郎君,必须要去吗?”刘婷不情不愿。 刘拓呵呵一笑,这妮子 “陛下亲自下的诏令,如何能不去呢?”刘拓自然是拒绝不了,他可是知道皇帝的手段。 “奥。” 刘婷满腹的委屈。 “放心吧,在我走之前我都会将府中的一切安排妥当,刘大他们我留给你,有事让刘大去甘泉宫报信就是了。” 刘拓可不会放任刘婷一帮老弱妇孺待在府中,不然,那些人真的动了杀心自己岂不是追悔莫及。 刘婷哭着个脸点头。 一日时间,足够刘拓安排好一切事情了。 将府中人聚集到了一块宣布了这个事情,站在高处的刘拓看着满院子的人,他唏嘘一声,不知不觉中自己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人。 刘病已、刘婷、时耐、胡组、赵征卿、千江、刘大、老李头等等。 啊哦~啊哦~ 耳朵兄觉得主家不能忘了它。 对对对,刘拓看了眼草棚下的耳朵兄还有伏在脚下的嘿嘿,它们也是府中的一员。 这么一大帮子人都得靠刘拓养着呀,如果有朝一日这家散了,那他们的命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老李头带着一帮子老头坐在那里喝茶聊着天,貌似对刘拓即将离府这件事情没有一丁点的在乎。 搞得刘拓很是郁闷。 反而是千江他们,这帮小子们自从跟了刘拓,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 千江是要随着刘拓前往甘泉宫的,刘大他们就留给刘婷使唤了,家里以后有个重活什么的也好帮衬一二。 这样安排后依旧让刘拓眼皮直跳,觉得不放心。 “刘大,今日稍后你带着我的命令去博望苑,告诉于东,让他带着几个人护卫着府中,记住,要带着兵器,不可怠慢。” 刘大点点头。 这样刘拓才心安了一些。 老李头吼了一声,说“小子,要走就赶紧走,放心,府中只要有我们这些老东西在,谁都进不来。” 嘿,这老李头说话的语气是越来越大了。 吹牛皮不缴税呀。 “对呀,小郎君,你就放心吧,有爷爷在,相信没有坏人敢进我们府中。”刘婷瞬间叛变。 得,这认的干爷爷就是好。 胡组和赵征卿偷偷笑着,让自家小郎君吃一次瘪不容易。 刘拓觉得一应事情安排妥当了,便解散了众人。 府中的防卫工作他已经尽力做到尽善尽美了,皇帝外出之时相信那些人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呼!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呼出的一口气都想给你冻上。 当胡力在造纸坊忙完回到府中的时候感受到了这种气氛。 “胡姨,府里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胡力问道。 胡组织着手中的一件绒衣回答道“小郎君要随着皇帝陛下前往甘泉宫,这不,刚刚知会了众人。” “小郎君要跟着皇帝去甘泉宫?” 胡力很惊讶的语气。 胡组抬起头,她看着胡力,说“对,不过我们平日该做些什么活还是要做的,切记不可偷懒,小郎君最痛恨这样的人了,胡力,你可不能这样想。” 胡力尴尬地笑着,说“胡姨放心,我哪能这样想呢,造纸坊中的库存纸张差不多快要卖完了,我预计着再赶两天工,将库房再给填满呢。” 胡组嗯了一声,胡力这个后辈很上进,进了造纸坊时日不长,可也成了胡组的左膀右臂,几乎大小事都会交给胡力去办,胡力也成了造纸坊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能够吃开的,毫无疑问,胡力便是这般人。 胡组还想着哪日胡力回到老家那边也给自己说说好话,她也想进祖祠拜拜胡氏的祖先,不想就这么无根无萍的在外边这么漂着。 华夏人讲究落叶归根拿呐。 第098章 天空飘下了雪 旌旗遮蔽了天空,被风刮的呼啦啦响。 护卫皇帝的军队有三千之众,声势浩荡,一路奔赴甘泉宫而去。 刘拓被安排了一匹纯黑色马儿,威风凛凛。不过令刘拓幸运的是自己前两日刚刚熟练掌控了马儿奔跑的速度,何况今日的慢行呢。 皇帝的华盖被重重护卫住,任何人,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不过可以预料到的是那些护卫皇帝车驾的军队极度渴望有人能够行刺,这样也方便他们圣前立功。 人嘛,总想彰显出自己的价值来。 这天气倒也省了官府的事,极少有百姓走出家门。 可是刘拓只想将手揣进口袋中暖和暖和,牵着缰绳的手几乎快被冻僵了。 看来跟着皇帝混也不太好,起码得紧跟皇帝的步伐,不然,哪日丢了脑袋都不自知。 当刘拓出现在队伍中的时候,许多朝中大臣敬而远之,毕竟这位是已故太子刘据的儿子,招惹不得呀。 而刘拓倒也落得个清净,省的和这帮老头子扯皮了,说几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气话。 客气话可以说,当然,也可以不说。 留守长安城的霍光、桑弘羊、田千秋目送皇帝队伍离去,他们对望一眼互相点点头便各自忙去了。 霍光属于皇帝的近臣,也就是所谓的内朝官,而桑弘羊这位大司农也是属于皇帝的宠臣的,这就造成他们必须不和,起码表面上不能太和气。 数千年的发展,不光是经济民生等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连这些朝堂争斗也是衍生出了许多道理。 霍光和桑弘羊他们不是帝王,不必懂帝王之术,可却必须要明白臣子之道。 这两位都是活的比较长久的,心思自然缜密。 金日磾年纪有些大了,腰也有些直不起来,甚至前段时间病好后导致说话都有些漏风,所幸的是皇帝给他安排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倒也安慰了这位老臣。 上官桀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谁让他是军汉厮杀出身呢,想当年那股子勇猛劲头,率领数百士兵就敢凿穿敌军万人大阵,敢为先锋。 这样的勇士自然很是得皇帝的喜爱,毕竟在位的皇帝刘彻是比较喜欢打仗的,没事就召集几万军队去邻国串串门,顺便打下来一块土地扩充一下大汉朝的版图。 可惜的是,大汉朝的人口增长跟不上,两代帝王存下来的国本也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回头再看眼大汉朝的版图,心想这样也不错了。 这就造成了近些年的安稳。 可是,就像赵充国这样的猛人就受不了了,整天嚷嚷着要去打仗要去打匈奴,硬是从皇帝身边跑到血肉横飞的边关去了。 刘拓对此只能报以敬佩之意。 不过,由羽林期门郎做到了现在的九卿之一的太仆高位,可以说上官桀也是一位玩政治的高手。 队伍刚刚出了长安城就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这让负责整支队伍的侍中仆射马何罗心头焦急,只得暗自加快了些速度,争取天黑前到达甘泉宫。 一上午过去,骑马骑的刘拓屁股生疼生疼的。 刚刚滚下马背没多长时间费晩就过来了。 “小郎君,陛下召唤,请吧。”费晩看着揉着屁股的刘拓。 刘拓摆正了身姿,跟着费晩来到皇帝车驾前,皇帝刘彻正在喝着梨汤。 “拜见陛下。” 刘拓虽说有官身,可那是被皇帝坑来的,不算数的。 皇帝刘彻也不理会刘拓的小九九,指着面前的一堆厨具说“都给你备好了,开动吧。” 刘拓懵逼,这是什么操作。 费晩解释说“陛下想吃小郎君做的疙瘩汤了,有味。” 刘拓奥了一声,皇帝这算不算是他人虐我千百遍,我依旧待它如初恋呢。 生了火,先将铁锅烧热,而后放油放大料,其后等炸出味来后再将大料捞出,放水,一系列的动作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在等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金日磾开口了。 “小郎君,老夫看以后宫里头的掌勺大厨可以你来担任了。”这老头还是比较和气的。 刘拓对着金日磾笑了笑,说“做饭只是我的一种兴趣爱好,这种要命的活小子可干不来。” 皇帝刘彻瞪了刘拓一下子,做朕的厨子怎么就要命了。 金日磾似乎看出了皇帝和刘拓之间的关系,时不时地在两者之间插些话。 “快快快,水开了水开了。”皇帝刘彻看着咕嘟白雾的铁锅忙提醒道。 刘拓慢悠悠的起身掀开锅盖将面疙瘩倒了进去,用勺子一搅。 最后在沸腾的疙瘩汤上撒上一层香菜黑芝麻,那味道好极了。 看着皇帝喝的极香,金日磾也笑呵呵的说道“小郎君,能否给老夫也盛上一碗呢?” 刘拓点头给金日磾端了过去一碗。 “嗯,果真好喝。”金日磾毫不吝啬的赞美。“只是,是不是芥末放太多了?” 皇帝竟如小孩般偷望了金日磾一眼,眼中的那股幸灾乐祸的劲头表露无疑。 在这雪花飘舞的天气之中喝着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似乎全身都暖透了。 尤其是对于皇帝、金日磾这样的老人,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刘拓倒也自觉,看着锅中还剩了不少,他自己掏了个底,咕咕两口就将热乎乎的疙瘩汤喝进了肚。 舒坦呐! “陛下,该启程了。”身为侍中仆射的马何罗提醒道。 皇帝坐在原地消化了一会儿食物,便又怒瞪了一眼刘拓踏进了车厢中。 刘拓很无辜。 哈哈哈 金日磾倒是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中。 整支队伍再次启程。 刘拓收拾好后回到了自己下马的地方,等候在原地的千江将缰绳递给了刘拓。 “可有什么异常?” 千江摇头,中间除了喂马的仆役来过一趟便再无人来过此地。 刘拓点了点头便骑上了马匹。 身为仆役的千江很悲催,只能步行跟着。 下午,雪花似乎更大了。 这让刘拓想起了一句诗来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里没有柴门和黑狗子,只有静悄悄行进的队伍。 希望一切平安无事吧。 第099章 彼之道,还之身 刘拓总觉得雪代表的是祥瑞,是纯洁,是丰收,是欢乐。 想必病已他们应该玩起了雪仗吧。 无论哪个时空,雪对于孩童们来说都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只是离家不到一日时光刘拓便有些忧虑府中的事情,这大概是当家成病了吧。 努力尝试着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由于前方的路面并无行人,导致雪花很快就覆盖住了路面,入眼处皆是一片白茫茫。 这也阻碍了队伍的行进速度,皇帝是不可能在荒郊野外过夜的,出了事谁也负责不起,更不想负责。 侍中仆射马何罗交代了一些宫卫去探路了,将红色的衣袍铺设在探清的路面之上,继而引领整支队伍继续前进。 这是一个聪明的人。 刘拓目前想不到比这更有效的法子,毕竟是突发状况。 哼哼~~ 刘拓发现座下的马匹发出浓重的鼻息。 “千江。”刘拓有些不安。 千江回过头来,问“主人有何吩咐?” 刘拓问“今日晌午你确定没有人接触过这匹马?” 千江思索了一下,说“奥,有一名马官喂了些草料便离开了。” 刘拓心中明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让自己小看他了。 刘拓抬起头看着前方骑马而行的上官桀。 刘拓知道,自己前些时日揍了他的儿子上官吉,他隐忍并未发作,可是,身为九卿之一的太仆岂是这般被他人打了脸不回击之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人都可坐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哼哼~~ 这匹马的鼻息似乎又重了些。 刘拓不知道投药之人会投什么,可是,他知道的是自己这次如果不察势必会狼狈不堪。 当一个人成了一个笑话,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前途呢。 只不过,这次的刘拓不想让对手失望。 既然这样,那就一块不堪吧。 整支队伍无人发现这里的异常,而走在前头的千江却是在刘拓问完话之后就发现了端倪。 “主人,下马吧?”他不明白刘拓为何仍旧坚持骑马前行。 刘拓轻松一笑,说“千江,待会你躲着点,别伤了你。” 千江不明白刘拓的意思却也点点头。 哼哼~~ 这匹马更加的不安了,它刨动着自己的马蹄,似乎有些躁动。 刘拓自是也感受到了它的变化,抓着它的鬃毛抚摸道“马兄,待会给力些啊。” 嘶~ 这马终于忍不住了,前蹄高高抛起,欲要将骑在马背上的刘拓甩下来。 幸而刘拓早有准备,双手死死地抓住缰绳,这才坐稳在马背上。 千江在第一时间很听话的闪躲开来,只是,这在旁人看来却是一种懦弱的行径,为人所不齿。 而在前头的上官桀在听到马的嘶鸣声时便匆匆回头,这个回头也让刘拓更加肯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上官桀,这是你自找的。 刘拓双腿紧夹着马腹,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这匹马便已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周边的队伍瞬时大乱。 侍中仆射马何罗第一时间召集军队护卫住了皇帝的车驾。 “快,快,拦住他它)。” 有人大喊着,不知是拦下刘拓还是拦下那匹发疯的马。 凡这匹马冲过之地尽皆一片狼藉。 起初上官桀见到刘拓竟未第一时间落马有些可惜后便见到这匹发了疯的马儿朝着自己冲来。 “该死!!” 上官桀咒骂一声连忙驱马进行躲避,可是,柔顺的马儿如何敌得过疯狂中的马儿呢?何况地面之上铺满了雪花,尽管上官桀的骑术极好。 眼瞅着高速中的两匹马儿即将相撞,上官桀一时之间竟毫无办法。 “保护太仆。”有人大呼。 可终究迟了一步。 嘭!!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噗噗! 紧接着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个空档,立即有人去牵制住了那匹发疯的马儿。 情况一下子得到了控制。 千江奔跑过来扶着落地的刘拓,只见刘拓昏迷不醒。 “主人,主人,主人”千江大呼,只剩悔意。 嗯?? 千江觉得自己被人给掐了,恍惚中看到了睁开眼的主人。 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边也是有人扶起了落地疼的直哎呦的上官桀。 “太仆,您没事吧?” 上官桀被人搀扶着,“本太仆好得很,你们各自忙去吧。”上官桀神情淡定,只是,后背上传来的火辣感只有他自己知晓。 当他看向摔落在地的刘拓时,他眼神冰冷。 可恶! 不过幸好的是这小子终究还是着了自己的道。 上官桀来到皇帝车驾前请罪,他毕竟是太仆,专职负责皇帝的车乘和马匹喂养工作,如今,刘拓所骑乘的马匹出了问题,他自然负有连带责任,自然,也就没有人往另外一方面想了。 只是,令上官桀未想到的是竟然冲撞了自己。 可是,他哪里知道是刘拓的暗箱操作呢。 上官桀只能自认倒霉。 皇帝刘彻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去,查明真相。” 上官桀早就准备好了彻查此事的思想,领了皇命匆匆而去,只是……他的动作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可也证明了这位上官太仆的定力之强。 昏迷中的刘拓不能骑马,可又不能直接扔下不管,这就有些尴尬了。 当皇帝说出将刘拓放进自己车驾中的时候遭遇众多大臣的反对,陛下,可不能呀。 “陛下,您贵为天子之躯,万万不可行此事。” “陛下,请收回成命。” 这些不怕死的大臣们纷纷进谏。 “既如此,那就抬入太子车驾吧。”皇帝不想争论这些事情。 可是,却又遭到一众大臣的反对,一位是现任太子,一位是前太子府的遗嗣,这这 皇帝有些恼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朕把你们的脑袋全给咔嚓咯。 金日磾听出了皇帝的火气,忙笑着说道“陛下,臣车驾中空间还有些,不如,让刘拓小郎君在臣那里吧。” 如此提议甚好。 最后,‘昏迷’中的刘拓被抬入金日磾的车驾之中。 一路上出了这么一闹心事,让皇帝的心情很不爽,尤其是还在昏迷中的刘拓。 “来人,让侍医去给刘拓看看。”皇帝刘彻终究放心不想刘拓。 外面的雪花依旧在飘落,似乎要将一切痕迹都掩盖住。 可是,真相又如何遮掩的了呢? 金日磾车驾上。 侍医看过之后开了几副疗养之药便退了出去。 金日磾笑吟吟地看着昏睡中的刘拓。 第100章 充满邪意的甘泉宫 甘泉宫很漂亮,因为它就建立在一座山上面,甘泉山,而甘泉山上有一汪泉眼,温泉之眼。 就算外面的天空雪花飘飘,又或是滴水成冰,可在这里头,泉水照样温热,甚至还有些热气迷了眼睛。 而皇帝的寝殿就在这汪泉眼的不远处,甚至一伸头就能够看得见。 甘泉宫四角处建立有圆台地基,在圆台地基上建立起了一座角楼,高约三丈,不间断地有守卫在上面走动观望,起到防卫预警作用。 而在甘泉宫里面,正中央的便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而那汪泉眼也在这里头包裹着。 皇帝的队伍到达甘泉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于是众人点燃火把开始搬卸东西。 幸好在皇宫里面做事皇帝也不吝啬,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套过冬衣物,纵然这般,依然也有宫侍在雪天中瑟瑟发抖。 刘拓被抬着放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铺之上。 吱呀。 等到房间空了下来,刘拓睁开了双眼。 噔噔。 千江在外面敲了敲门,说“主人,是我,我进去了。” “进来吧。” 千江推开门走了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和趁机飘入房间的雪花。 啪啪。 千江拍了拍肩头的雪花,跺跺脚才继续往房间里头走来。 “来,烤烤吧。”刘拓裹着一床绒被坐在炉火旁烤着身体。 千江知道刘拓的脾性,便没有推辞蹲在一旁搓着手烤着炉火。 “怎么样,打探清楚了吗?”刘拓问。 千江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对着刘拓说道“主人,这便是甘泉宫的地形图,是奴婢转了一圈画下来的,错不了。” 刘拓摊开千江递过来的图纸,然后又看了看千江。 “怎么了主人,有问题?”千江不解。 刘拓摇摇头,图纸很好,好到超乎他的想象,难道说千江在这方面是天生的? 粗略看了一遍,刘拓便将这张图纸塞到了自己怀里头。 看着外面这下雪的势头,估计两三天停不住了。 不过今日刘拓却是得到了一个极好的盟友,金日磾,没想到这老头藏的这么深。 不过,既然被他看破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千江,今日马惊了一事可曾有结论?”刘拓到底想要看看上官桀如何圆了这个慌。 千江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便站起身来。 “坐下坐下。”刘拓示意他继续烤着炉火,这么拘束干嘛。 千江又再次蹲下,说“嗯,上官太仆办事的效率很快,说是马吃了一种叫做燃情草的草料导致突然发情,这草料原本是催情马种交配用的,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刘拓摇摇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点吧,你这个专管车乘马匹的太仆是怎么干的。 “然后呢?” 肯定还会有后话吧。 千江咧嘴笑着,说“接着上官太仆便喊来了今日喂养马匹的马官进行排查,其中一名马官正是喂养主人的那个。” 刘拓点点头,果真是这样。 千江继续说“那马官只是说自己将马料搞混了,本来那些马料是给马匹催情用的,不料今日拿错了马料。” 这话说的 “上官太仆为了警示其余马官,便将那名马官杖责,继而免了那马官的职务,又派人给主人送来了礼物,说是对不住。” 刘拓冷笑一声,想必这是他早已计划好的吧。 也罢,和上官桀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对了主人,还有一事。”千江今日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 “奥。”刘拓惊讶,“说来听听。” 千江将今晚来到甘泉宫见到的怪事告诉了刘拓。 甘泉宫中只安排了五百人值守,每到一定的时间就会轮换,而千江所发现之事便是这种怪事,值守将领竟然偷偷摸摸的跑到了随行官员那里,而且还鬼鬼祟祟。 刘拓闭着眼想了一番,说“此事你做的极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注意观察,另外,查清楚那名将官的姓名等信息,我要知道。” “哎,知道了。”千江爽快的应下了。 “主人,你早点休息吧,我今晚给你守着。”等到身体全部活动自如后千江站起身守在门边。 刘拓走到床边拽起一床绒被。 “给,自己注意保暖,别冻着了。”刘拓丢给千江这床绒被。 甘泉宫处处透露着一股邪意,不得不留意一二。 来到甘泉宫的第一晚平安无事的度过,只是外头的风雪还未停止,地上已经积压了膝盖深的雪。 入眼处尽皆白茫茫一片,好不壮观。 刘拓推开门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 “请问刘军司醒了吗?”皇帝派人过来询问。 刘拓打开门,再装就有些过了。 “我就是。” 那人退后一步,恭敬道“拜见刘军司,陛下让我前来问候刘军司安康。” 刘拓觉得皇帝刘彻很够意思,便说“劳烦告知陛下,就说刘拓很好。” “是。” 皇帝派来的人走了。 只是,金日磾那头派来的人却是站在了门口。 “刘军司,我家主人有请。” 刘拓看了眼还睡着的千江,对着来人说“好,那我们走吧。”刘拓关上了房门。 在前往金日磾住处的时候许多宫卫军带着工具除雪,如果照着这么下下去,房屋也受不住。 “刘军司。” 路上碰到了这位一路上负责事务的侍中仆射马何罗。 刘拓对着他点点头,两者相擦而过。 说起来,这位马何罗的官可比刘拓的大多了,可是,马何罗却主动和刘拓打着招呼,倒是有些奇了。 来到金日磾住处,金日磾正在吃着早饭。 刘拓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金日磾这位光禄大夫说“敢情您老是请我来吃早饭的。” 金日磾呵呵一笑,这个无赖的小子。 “来人,上一副碗筷来。”金日磾吩咐下去。 喝着热乎的小米粥,再夹两口冰凉脆口的咸菜,刘拓食感大发,足足喝下了五碗才作罢。 金日磾笑骂“你小子这是要将老夫吃穷呀。” 刘拓嘿嘿一笑,金日磾这么好相处是他绝对未想到的,尤其是昨日的那番谈话更是让刘拓对这位老人家刮目相看。 第101章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金日磾自是知晓刘拓的身份,只是今日一早请来刘拓共同进食却是刘拓从未想过的。 “多谢金公。” 这句多谢估计只有他们两人懂得。 金日磾扶着胡须笑着,说“无妨无妨,老夫也是看不过去罢了。” 如此看来,这位金日磾和上官桀也是有些不对付。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千江匆匆跑了进来。 “何事?”刘拓看着神色焦急的千江。 千江伏在刘拓耳边低语了一阵。 刘拓面色微变,好狠的上官桀! 金日磾自是感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对着刘拓问道“可是有要事发生?” 刘拓点点头。 “昨日受到杖责的马官死了,说是昨晚外出起夜加之受了杖责行动不便冻死在了外面。” 这个缘由令人嗤笑。 只能说,上官桀办事滴水不漏,杀人灭口也是这般干脆。 可是,刘拓从未想过继续追查此事。 如今,区区小事却是死了一名马官,却不由得刘拓火冒三丈。 在大汉朝,不,是在这些高官的眼中,死去一个马官只是屁大点的事,事后给些钱财便了事。 金日磾眯着眼坐在那里呆了一会儿。 半晌,刘拓对着金日磾抱拳告辞。 “也好,刘拓,你回去后要注意安全,另外,还有动静。”金日磾并未说出那些话。 刘拓却是点点头,说道“金公放心,拓定当不负其望。” 金日磾点点头,自己年纪大了,对于这些事力不从心,还是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做的好。 出了金日磾这里,刘拓浑身被冷空气冻的缩了一下身躯,接着掖了掖衣领,这雪天这是越来越冷了呀。 千江经此一事不敢再掉以轻心,主人到哪他就要跟到哪。 刘拓前头走着,千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咵晇咵。 到了轮值军队换守的时候,一队队刀枪明亮的宫卫军换下了站守了大半夜的宫卫军,而后站立着目不斜视。 刘拓看到远处一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便问道“那是何人?” 千江抬头看了眼,说“主人,那位是侍郎马通,此次随皇帝陛下车驾,负责甘泉宫的一应值守事宜。” 刘拓再次看了一眼侍郎马通。 “刘拓!” 一声脆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刘拓转身一瞧是太子殿下刘弗陵。 “拜见太子殿下。” 刘弗陵拉起刘拓,脆声说“听他们说你昨日马惊了,受伤昏迷,不知今日好些了没?” 刘拓拱手,说“多谢太子殿下关怀,只是一些小伤而已,不碍事。” 刘弗陵点了点头。 此次他原本不想跟着父皇来甘泉宫中的,可是母亲非得要自己跟着来,说自己是太子,一定要跟在父皇身边。 不知钩弋夫人当时想到了什么。 自从昨日看到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刘弗陵就一阵可惜。 刘病已他们应该玩起了堆雪人吧,再想想自己,只能郁闷的窝在房间中读书写字,之后才有机会出来观赏雪景。 刘拓似乎是看出了刘弗陵的哀愁,笑了笑,问“太子殿下可曾玩过打雪仗?” 刘弗陵摇头,他并不知何为打雪仗。 刘拓顺手从廊下外头的空地上抓起一把雪团,朝着千江丢了过去,千江一个闪躲却也是中了招。 哈哈哈 刘拓哈哈大笑,对着刘弗陵说道“这就是打雪仗。” 刘弗陵眼中冒出向往之色。 “不如,我们玩上一场如何,太子殿下?” “好。” 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可呀太子殿下。”跟在刘弗陵身后的宫侍制止。 刘弗陵才不会听他的呢,和刘拓跑出走廊就玩了起来。 刘拓觉得就他们两人玩不过瘾,便将千江也叫了过来,三人顿时一阵大战。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宫侍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深怕太子殿下有了不测。 当然,刘拓千江不可能将雪团丢进刘弗陵的脖颈之中,可是,刘弗陵的衣物上却是一时间沾染了不少雪花。 咯咯咯 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响彻庭院。 原来,打雪仗这么好玩呀。 刘弗陵生平第一次尝试到了真正的乐趣。 噗。 刘弗陵将一团雪花砸到了刘拓的头上,登时引来一阵欢呼。 “陛下!!” 钩弋夫人本是陪着皇帝溜达溜达的,可是突然看到玩疯了刘弗陵。 皇帝刘彻摆摆手,说“哎,记得朕小时候也是这般玩打雪仗的,他们呐,都不是朕的对手,要不是朕当时手下留情,不知道他们有多惨呢,哈哈哈,唉,那时候是真快乐,只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就算朕想玩也无人敢陪着了,今日,就让弗陵放肆一回吧。” 皇帝难得对太子宽容一次。 钩弋夫人听到这话只能默认同意。 “不行了不行了。”刘弗陵倒在雪堆里头,这一会儿可算是将他累惨了。 刘拓直接一把提起倒地的刘弗陵,训斥道“小心染了风寒,走,回去。” 当他提着刘弗陵回到走廊下的时候看到了皇帝。 “呃” 刘拓就像偷玩被逮着的孩子一般,只是,他头发肩头上的雪花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皇帝刘彻阴沉着个脸,问“玩够了?” 刘弗陵低头和刘拓并排站在那里。 刘拓用手呼啦了一下脑袋上的雪花,嘿嘿笑着说“还行还行。” 皇帝作势欲打。 吓得刘拓一个转身将刘弗陵护在身下。 “臭小子!” 皇帝骂了一声并未再继续有任何动作。 钩弋夫人对着刘弗陵招了招手“陵儿,过来。” “母亲。”刘弗陵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刘拓抬头望着面前这个确实可以称之为美人儿的宫妇,她就是刘弗陵的生母钩弋夫人。 “拜见夫人。”刘拓行礼。 这是刘拓第一次遇着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看了刘拓一眼,心中有些不舒服,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这般狼狈,陵儿又怎会这般贪玩。 钩弋夫人掺了掺刘弗陵身子上的雪花,“陛下,臣妾带着陵儿下去换身衣服,别染了风寒。”钩弋夫人对着皇帝躬身说道。 皇帝嗯了一声,钩弋夫人便带着刘弗陵退了下去。 第102章 大雪漫天,各有千秋 甘泉宫本就很美,尤其是被雪白覆盖之后,更加的美。 这里的确适合休养。 刘拓陪着皇帝散步在甘泉宫之中,后面跟了一溜的宫侍。 “伤养好了?”皇帝开口问道。 刘拓咧着嘴说“差不多了。” 皇帝刘彻瞥了刘拓一眼,继续说“你这伤好的是真快。” 刘拓没有说话。 其实,皇帝陛下精明着呢,别想着骗他。 “钩弋方才和朕说了,他们河间赵氏没有怨恨你的意思,赵忠仁被杀一事也交给了廷尉署,朕已责令廷尉署,尽快查明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皇帝说了很多。 刘拓就这样静静的听着皇帝刘彻说话。 良久。 “小子,知道了,多谢陛下。” 皇帝刚才所说的这些话无疑都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朕相信你是清白的。 只此一点,便足以刘拓感恩。 “今早你和金日磾在一起?”皇帝的消息很灵通。 刘拓点点头,“是。” 皇帝刘彻嗯了声,“金日磾是一位好臣子,懂朝政,明事理,实为朕的左膀右臂。” 这大概就是金日磾多年来在皇帝刘彻心中的形象吧。 关于金日磾,刘拓也极为佩服,本是皇帝弄儿的金日磾长子,后被金日磾亲手斩杀,只因调戏宫女行为不慎,金日磾对皇帝说为防日后祸乱朝堂。 仅凭此一点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在大汉朝,有许多英雄人物,他们大多都是聪慧之辈,果断,隐忍,有能力。 霍光是属于那种行事谨慎的人,桑弘羊是属于那种唯皇帝命令之遵的人,金日磾则是那种避祸趋吉之人。 刘拓,刘拓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也算是吃苦耐劳的人吧。 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无数片的雪花被吹带了过来。 有宫侍欲过来遮挡住寒风与雪花,被皇帝挥退。 感受着寒风拂面,皇帝刘彻大脑一片清明,还是冷些好呀,让人明悟。 “陛下,该回去了。” 费晩对着刘拓使劲打招呼,别在诱导陛下在外面瞎逛悠了。 刘拓理解费晩的意思,何况现在年岁大了的皇帝并不适合长期在外面冻着。 刘彻伸出手掌感受了一下入手冰凉的雪花。 “真凉呀。” 是呀,真凉呀,凉的透彻心底。 等送走了皇帝,刘拓回到房间。 围着热腾腾的炉火,刘拓哈着气,这天儿,真不是一般的冷,只是不知道大棚里的蔬菜怎么样了。 那些草垫不知道能不能遮挡的住这风雪。 “主人,喝茶。”千江端过来一杯热茶。 刘拓接过喝了一口,暖和。 “对了千江,你待会去找金日磾要一份此次甘泉宫随行人员名单,我有用。”刘拓喝着热茶说道。 千江也是一个急脾气,立马就起身。 “哎哎哎。”刘拓喊住这货,“着什么急,过来,先烤烤火,这么冷的天就不能出门。” 千江被刘拓强制性的按下,坐在烤火旁暖身子。 就在皇帝入住甘泉宫的第二天,北方传来了好消息,匈奴人停战不打了,撤回了草原老窝。 刘拓不禁啐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儿打仗没有战死也得冻死。 匈奴人又不是傻子,在大雪天中进攻城池简直就是找死嘛。 不过还是不打了好,不打就会少死很多人,那些边关的将士们也就能够回家过个年,一家人团团圆圆,乐呵乐呵。 这又让刘拓想起了被赶往边关的赵充国,这货,应该刚刚到边关吧。 殊不知,此刻的赵充国正跳脚大骂匈奴人呢。 “奶奶地,没卵子的匈奴人,就这点雪你们就不打了。” “老子前脚刚到,正喜滋滋地扛起大刀揍这帮孙子呢,突然就他娘的撤了。” “枉费老子在皇帝陛下面前嘟囔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才捞来这份差事,竟然说不打就不打了。” “老子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赵充国真的很气愤,这边自己屁股刚着地,还没上城墙呢,城外的匈奴大军就跑了。 下面的将领看着这位气怒的上司极为无奈,雪都没过膝盖了,连战马都跑不起来,这仗还怎么打。 这也正是令赵充国最为愤恨的地方,老子想追都没法追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大军有序的撤离逃跑。 叹只叹赵充国命途多舛。 既然北方的战事停了下来,那朝中也就可以舒了一口气。 坐镇朝中的霍光、桑弘羊,还有田千秋这位大汉朝的丞相,一众大臣齐齐松了一口气。 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由此可见一场战事给予大汉朝的压力。 今日忙碌完毕想着早早下班回家陪陪女儿的霍光一脸的开心。 田千秋看到了霍大司马的样子便打趣道“呵呵,我们的霍司马这是有何喜事这般高兴?” 霍光回笑,很是迷人。 “匈奴人一撤,前方便再不需要这般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数万民夫也尽可遣送回家,我等也可以温壶酒水畅饮一二了,岂不痛哉!” 田千秋哈哈一笑,“霍司马说的老夫都忍不住了。” 桑弘羊路过看到畅聊甚欢的两人,加入其中,“陛下去了甘泉宫休养,如今这战事结束,相信陛下也很是宽慰。” “对极对极。”田千秋同意道。 霍光也微微点头。 “只是,这大雪两日未停,虽与战事有利,可与民生不利,不知过几日又有多少报灾的奏章。”霍光忧虑道。 田千秋也是叹气。 桑弘羊知道这次长达月余的战事几乎将国库中的钱财消耗一空,如今,他这位大司农也极难拿出多余的赈灾钱粮。 “对了,桑司农,听闻刘拓小郎君在上林苑中栽种的蔬菜生长态势良好,何不前往一观,也好拿出一个法子来回禀陛下。”忽然之间霍光想起了这件事。 桑弘羊看了眼霍光,说“也罢,过两日等雪停了吾便过去一趟。” 田千秋扶着胡须,说“好了好了,两位大汉的有功之臣,今日既然得了空闲,何不去放松一番,吾听闻长安城中的火锅店甚是流行,走吧,吾请客。” 霍光和桑弘羊两人被田千秋拉着走出皇宫。 第103章 起雾了 皇帝当然很高兴,且不去论这一仗究竟是谁胜谁败,战事结束就是一桩美事。 久居皇位的刘彻当然知道想要彻底歼灭匈奴人是多么的艰难,自己打了一辈子也没能让匈奴人消灭,这便是最好的佐证。 为今之计,就是将匈奴人拖着,拖到他们也打不起仗为止。 咕嘟咕嘟 “开了开了开了。”刘弗陵惊呼着。 其实不光是田千秋他们去吃了火锅,皇帝、太子、刘拓,三人同坐一桌,围着火锅等待着水开。 当锅中汤料滚开的时候刘弗陵大呼起来。 现如今的刘弗陵是愈发的发现父皇好相处多了,搁以前,一直是冷着个脸子。 皇帝刘彻学着刘拓和刘弗陵的样子将薄薄的肉片用筷子夹起丢进沸腾的锅中,然后片刻捞出。 “呼~呼~” 滚烫的肉片让皇帝刘彻不住地吹气。 好不容易等咽下了肚,却又因为太呛辣不得不喝口凉白开压压惊。 刘拓见状将清汤的那边移向皇帝,反而惹得皇帝一阵不满。 “朕就喜欢吃呛辣的,有味。” 得,一句话怼的刘拓啥也不说了。 反倒是刘弗陵,这小家伙吃的那是有滋有味,不一会儿在他面前的数盘肉片和蔬菜等被他屠戮一空。 一时间,整个宫殿里头充满了火锅的味道。 “陛下,您少吃些。” 倒不是因为食材不够,而是刘拓怕这位年长的皇帝撑着咯。 皇帝刘彻又开始吹鼻子瞪眼,你小子怎么就管的这么宽呢,朕偏不。 刘拓无语,怎么一个个都跟个老小孩似的。 “去,准备一壶绿茶,去荤腥的那种。”刘拓吩咐了一宫女去沏一壶绿茶,毕竟皇帝吃太多了。 嗝~ 皇帝终于打了个嗝,满嘴的膻腥味。 刘弗陵估计吃饱还得一会儿,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 刘拓给皇帝顺着气,埋怨道“您说您干嘛吃这么多,以后又不是吃不着了。” 皇帝刘彻对刘拓的埋怨之语丝毫不在乎,朕高兴不行呀。 嗝~ 得,这还打嗝上瘾了。 宫女终于将绿茶沏好奉了上来,刘拓哗啦啦给皇帝倒上了一杯。 “赶紧的,喝了它。”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皇帝瞪了一眼刘拓,不过下一刻还是接过茶盅喝了下去。 呼。 舒服。 皇帝觉得真是舒服呀。 刘拓坐下,对着皇帝问“陛下,于东那五百人你真的给我了?” 皇帝不满,今日这小子是来找事的吧,要不是看在他进献了火锅,朕非要 “自然,朕已经让人划去了他们的名字,以后,于东所部不在宫卫军之列。” 刘拓奥了一声。 “那小子能问下守卫皇宫的军队少了五百人您怎么办?” 噗! 一旁的刘弗陵笑了出来,说“刘拓,你放心吧,父皇手中的军队好几万呢。” 皇帝骄傲的抬起头,说“不就是少了五百人吗?朕再调五百人来就是了。” 刘拓恍然大悟。 “还是您老厉害,小子佩服。” 皇帝终于发现了不对头,问“不对,你小子到底安了什么心思,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参与到朝政之事上来吗?今日怎么问了这么多?” 刘拓嘿嘿一笑,“这不是突然心血来潮嘛。” 哼。 皇帝陛下冷哼一声。 陪着皇帝吃过火锅,刘拓走出了皇帝的住处。 风雪终于小了些,这下了两三日的风雪可真是罕见。 缩着脖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千江,这两日可曾发现异常?”刘拓回到房间中的第一句话便问道。 千江摇头,这两日似乎愈发的平静了。 刘拓摇头,越是平静就代表不平静。 “上官桀那里可有动静?”刘拓总觉得这件事和上官桀脱不了干系。 千江摇头,他一介奴仆能够探听到的消息总是有限。 刘拓并未责怪千江,而是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千江。 长安城。 今日胡力似乎病了,当胡组前来敲门的时候看到了浑身发烫虚弱无力的胡力。 “胡力,你这是病了。” 胡组当然知道人得病后的样子。 胡力努力的抬起头,对着胡组说“胡姨,今日我怕是不能上工了。” 胡组责怪道“傻孩子,瞎说什么胡话呢,今日你就好生歇着吧,胡姨能应付的来。” 造纸坊胡力的到来确实是给了胡组很大的助力,可是,少了胡力胡组顶多是辛苦些,没什么。 如今胡力生了病,胡组自然要让胡力好好在府中待着养病,她可不是那种尖酸刻薄之人。 胡力卧床冲着胡组感激的点点头。 胡组走了,去了造纸坊。 现如今,造纸坊中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如果不是小郎君拦着,胡组都想和找上门的那些大氏族合作了,可惜的是,刘拓再三叮嘱胡组,一定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乱来。 对于刘拓,胡组自然是听从的。 由于下雪,刘病已时耐他们放假了,估计年前都不会再去掖庭学堂了。 一想到澓先生那张老脸,刘病已时耐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古板的老头子,只是,放假的同时也见不到张延寿和张彭祖他们了,这又让刘病已时耐俩人有些可惜。 这让刘病已时耐他俩很惆怅,小叔拓哥)跟着皇帝陛下去了甘泉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就没有人给他们讲故事听了。 刘大牵出养尊处优的耳朵兄准备拉着一车的河物送往大河鱼坊。 刘病已和时耐见状也跟了过来。 “刘大,我们也去。” 刘大只好让他们坐到了木板车前头。 府中渐渐空荡了下来,老李头也不守在府门口了,不知做些什么去了,等到小叔回来估计李爷爷又要遭殃了。 刘病已路过府门口时看着空荡荡的府门口处不禁这般想到。 大河鱼坊现在只有巧儿一个人在守着,巧儿很卖力,将大河鱼坊打理的很干净,这也兴许是受了刘拓的传染,爱干净。 “小姑娘,这鱼怎么卖的?” 巧儿听到这话时就浑身一颤,自己明明是小子装扮呀,甚至连主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当巧儿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啊!” 第104章 迫在眉睫 关于长安城中发生的一切刘拓自然是不知晓的。 可以想象,当刘拓知晓巧儿是女儿身的时候作何反响,每日里的沐浴伺候,岂不是说刘拓被吃尽了豆腐。 天气寒冷,大雪覆盖地面,走出家门的人自是少之又少。 刘拓走在廊下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难道真的是巧合吗?恐怕不是。 可惜,刘拓对这段历史并不熟知,只是知道有人在甘泉宫行刺了皇帝,可是,自己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调集于东所部前来甘泉宫。 不然,在刚刚和皇帝吃火锅的时候也不会那般问了。 如今,一切只能靠刘拓自己的独立判断,这很耗费脑力。 嗯?? 刘拓看到两名兵宫卫军押着一人走过。 “站住。” 刘拓不知为何突然喊住了他们。 那两名宫卫立住身形,对着刘拓行礼。 刘拓走到他们面前,问“这是何意?”没听说甘泉宫还有监狱呀。 其中一名宫卫说道“禀军司,此人盗窃了他人马鞍,依律送交廷尉署羁押。” 被押解那人自辩“不是的,我只是无意间拿错了马鞍,并未是盗窃,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我,请军司明察救我。” 依照大汉朝的律令,偷盗他人财物是要被判处死刑,关于这点众所周知。 “奥。”刘拓倒有些兴趣了,问“你是何人,别人为何诬赖你呢?” 被押解那人忙说“禀军司,我乃是昌邑人许广汉,此次随驾而来,不料期间被小人诬害,求军司救我。” 殊不知当他说出自己的名讳时刘拓心中的惊涛骇浪,此人竟是许平君的父亲许广汉,而且,如果刘拓所料不错,许广汉此去必定无法逃脱汉律的惩戒。 既然有此机缘,刘拓倒不介意帮他一帮。 “你们等候在原地,我去去便来。”刘拓以军司马的身份暂缓了许广汉被送押一事。 那两名宫卫不知所措。 “军司,此事我等也是无法做主,需得马仆射点头。” 刘拓当然知道他们的难处,只是说道“那好,马何罗马仆射那里交给我,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们。” 听到这话的两名宫卫这才放下心来。 侍中仆射马何罗很忙很忙,似乎有些脚不沾地,当刘拓找到他的时候正看到他步履匆匆。 “马仆射。” 刘拓的喊叫声让马何罗停住了步伐。 “呵呵!”马何罗不知为何额头上竟冒出了一丝汗珠,问“不知刘军司喊住吾可是有事?” 刘拓点了点头,却是张口问道“不知马仆射匆匆是为何而去?” 咯噔。 马何罗心中一个不安,不过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说“这两日不是大雪连绵嘛,那些军汉们做事拖沓,我便去催催他们。” “奥。”刘拓看着浑身不自在的马何罗,“拓有一事相求。” 马何罗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请说。” 刘拓说“刚刚见到两名宫卫押解误拿错马鞍的侍从官许广汉,说是要送押廷尉署,依照我看,既然是误会,就无须这般兴师动众了吧?还请马仆射卖刘拓这个面子。” 刘拓本不想和马何罗有过多的交集,如今看来,自己却是大错特错了。 马何罗心中做了计较,登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既然是刘军司替那许广汉求情,吾也不好太过深究,不过毕竟是拿错了马鞍的糊涂人,如此便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如何?” 不可不卖,但又不能太顺着刘拓的意思来。 如此,那许广汉的命运便被定了下来。 刘拓抱拳,“多谢。” “刘军司客气了。” 两人并未再有过多的话语,马何罗接着匆匆而去。 刘拓看着步履极快的马何罗,他心中一阵疑惑。 等看到被杖责后受伤躺卧在床上的许广汉时,刘拓觉得这个家伙的命是真好,不然,他的那玩意儿恐怕就没有了。 病已呀病已,你这下子欠小叔的人情恐怕是下辈子也休想还清了。 而在长安城中搬运河物的刘病已却是一个喷嚏。 刘大见到刘病已打了喷嚏,忙道“小主儿,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刘病已摇摇头,说“放心吧,没事,我的身体棒着呢。” 刘大只好加快自己的搬运速度。 一旁清点货物的巧儿显然有些神思不属,连时耐搬着一箱子的河物走了过来都不自知。 “哎呦。” 时耐被碰了一个趔趄,手中的那箱子河物差点没有跌落在地。 巧儿终是回过神来,忙去查看时耐的情况。 “你没事吧时耐?” 时耐稳了稳身形,说“放心,没事。” 巧儿这才摇了摇脑袋开始继续清点货物。 刘拓丢给卧床的许广汉一瓶药膏,说“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自己应该会用吧?” 许广汉止住自己的痛疼声点点头。 “会,会,会。” 刘拓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对着许广汉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许广汉四周看了看无人才出声说了起来。 原来,那日晚间,许广汉喂养完了马匹准备要回屋睡觉,可是,他却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私语,好奇的他便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后来,当他听到皇帝老儿的时候心中便知不妙,欲要逃离这个漩涡。 可是,似乎被发现了。 第二日,他便被偷盗他人马背上的马鞍罪名押解至廷尉署,只是路上碰到了刘拓,幸而刘拓心眼好,救下了许广汉,这才让许广汉捡下了一条命来。 刘拓听完却是不平静了,自己的预感果真没错,连日来的大雪,几乎将所有通往甘泉宫的道路覆盖,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这大好时机如果再错过,那就真的说明那些人真的极蠢极蠢了。 刘拓觉得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察。 “好,许广汉,你立了大功,等到此次事了,本军司势必会为你请功。”刘拓对着卧床的许广汉许诺道。 这真的是一个极为有用的情报。 不过的是许广汉这位事主却是懵逼了,自己什么也没做呀,怎么就立了大功呢。 搞不懂这位刘军司呀。 就在刘拓询问许广汉的时候,房屋外头一名宫侍听到了里头的谈话匆匆而去。 此刻,箭真的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第105章 兵戈起 钩弋夫人正在监督刘弗陵读书写字,身为下一代大汉朝的帝王怎能不严于律己。 望着认真临摹的刘弗陵,钩弋夫人心中一阵畅意。 话说回来,这纸张是真的方便实用,只需用毛笔轻轻在上面一划便足以印下墨字,倒也省的自己手腕酸痛了。 刘弗陵很想出去玩,去找刘拓玩,他想和刘拓玩打雪仗的游戏。 可是,母亲严厉斥责自己,不准和刘拓走的过近,刘弗陵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吩咐自己。 写着写着刘弗陵的心思便飘了出去。 啪啪。 钩弋夫人拍了两下桌子,呵斥道“不准分心。” 被呵斥的刘弗陵只得再次低头写字。 大汉朝所用书写方式是在前秦的基础上加以改造,称为‘汉隶’。 汉隶的书写笔画很是优美,每提笔写出一道笔迹就好似作一幅画般。 笔势生动,风格多样,这便是汉隶的特点。 而如今,刘拓所发明的纸张正在大汉朝流行开来,汉隶毫无疑问的将会得到更大的发展。 踏踏。 从殿外匆匆跑来一道人影。 “快去禀告夫人,就说侍中仆射马何罗求见。”马何罗神色极度焦急。 殿内,宫女行礼“夫人,侍中仆射马何罗求见。” 钩弋夫人面色一僵,旋即定神说道“宣。” “喏。” 等到马何罗进殿后,他朝着钩弋夫人使了使眼色。 钩弋夫人屏退了左右,对着刘弗陵说道“陵儿,跟奶娘去偏殿。” 刘弗陵看了一眼马何罗跟着自己的奶娘去了偏殿。 钩弋夫人一阵不满,“为何现在求见,不知轻重吗?” 马何罗望着钩弋夫人的那副水蛇般的躯体,咽口唾沫说道“夫人,不妙啊。” “金公。” 刘拓快步来到金日磾的住处。 金日磾面色红润,这两日甘泉宫中的生活着实好了些,他自己似乎有些吃胖了。 “哈哈哈刘军司来了。” 刘拓未等金日磾说完便说道“金公,事情有些反常。” 金日磾顿时一愣,忙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刘拓将自己发现的异常情况告知了金日磾,并且将许广汉无意间探听到的话告诉了金日磾。 金日磾听后思索了一番。 “刘拓,陛下,恐怕危险了。” 在此等时候,大雪封路,甘泉宫又是鱼龙混杂,甚至连谁是效忠于皇帝的人都不确认。 每一个人都是忠臣,每一个人都是叛逆。 无疑,他们陷入了一种绝境。 刘拓从来不信命,如果信了,他就会在郡邸狱中引颈待戮,他如果信命,出狱后就不会带着刘病已刘婷他们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命,从来不是信来的,而是靠自己搏来的。 故,刘拓想要搏上一搏。 金日磾大惊,对着刘拓说道“刘拓,你可知道此行径的危险之处?” 如果刘拓判断失误,皇帝会杀了他,关于这点毫无疑问,不然,四年前的巫蛊之事何故太子刘据满门被杀。 反之,如果刘拓判断对了,那将会是惊天之祸。 皇帝刘彻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当年的窦太后涉政,幼小的皇帝刘彻足足隐忍了六年时间。 等到窦太后死后,皇帝刘彻开始展示出他那鬼斧一般的政治手腕。 扶持卫氏新贵,霍家大族,用来抵抗那些老旧的贵族。 对外则是不断亮出兵戈,东征西讨,致使武将压过文臣一头。 这便是皇帝的厉害之处,无人不服,无人不敢不服。 刘拓点头,他当然知道,他知道一切,可是,他更不愿听天由命,何况,他早有布置。 既然如此,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看着刘拓坚定的神色,金日磾叹息一声,他知道,今日之祸是阻挡不住了。 “刘拓,外面交给你了,吾这就去陛下寝宫,护卫陛下周全。”金日磾一副誓死之情。 刘拓被这位光禄大夫感染了,皇帝刘彻说过金日磾是他的左膀右臂,今日看来,确是! 刘拓对着金日磾点头,说道“金公,小心,小子定然会搬来救兵。” 金日磾郑重地点点头。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足够了。 由于皇帝寝宫禁止臣子携带兵刃,金日磾孑然一身踏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刘彻正在午睡,已经小睡了一个多时辰,还未醒转。 外面风雪肆虐,寝殿里头温暖如春。 费晩对着金日磾摇摇头,小声道“陛下还在午睡,请金公外头稍作等候。” 金日磾本就是守着皇帝来的,转身独自一人坐在皇帝寝殿外屋中。 千江送完刘拓的信件刚刚回归,就被刘拓喊了过去。 “千江,事情紧急,今夜恐有兵祸。” 千江大惊! 刘拓不去理会千江的反应,掏出怀中早已写好的信件,对着他说道“速速召于东他们前来甘泉宫护驾。” 千江接过信件就欲推门而出。 “慢。” 刘拓喊住千江,指着后面的窗户说“走后面。” 千江跳了出去。 “小心!” 千江在风雪中消失身影。 刘拓看着外头忽然下大了的风雪,他叹息一声,老天爷也不给帮个忙呀。 马何罗找到马通,对着他说道“二弟,事情有变,酉时一到,立刻下令关闭宫门,禁止任何人进入,等到了今夜亥时,兵变。” 当马何罗说出兵变的时候,他的神情狰狞,成与不成,就在今夜。 身为侍中的马通神情激动,终于要开始了吗? 他们筹备多日,又有夫人作为内应,如今,就连上天也给了良机,连日来的大雪彻底阻断了通往甘泉宫的所有道路。 如果事成,他们兄弟三人必定一飞冲天。 从龙之功,功高足以封侯。 “大兄放心,这宫门,就交给小弟了,酉时一到,就是只耗子也休想从这里踏进去。”马通信誓旦旦。 “另外交代一下安成,一定要控制住军队。” 马何罗还是懂得武力为尊的道理。 交代完事情后马何罗快步离去,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还未完成,本想着两日后再行兵事,如今却被一介臭小子搞乱了步调。 早知今日,这位太子府的余孽就该早日去除。 可惜可惜,竟让他苟活到了今天,竟还险些坏了自己的好事。 马何罗心中痛恨极了刘拓。 第106章 血花盛开 好想在这雪花飞舞的天气中卧坐在暖腾腾的炉火旁,备上两个小菜,温上一壶热酒,相邀一两故人。 这便是此刻刘拓心中所想,不过,似乎与现状有些不符。 不知为何,在面临生死之际,刘拓心中愈发的平静了下来,古井无波,这可能与前世他的经历有关。 平静的望着窗外,平静的看着雪落在地面上、屋檐上、枯枝上,甚至是飘进房间之中。 这么美的雪景真是可惜了。 酒温不热,故人来不了,就连这漫天飞舞着的雪花也赏不得。 刘拓摇头叹息,丝毫不像一位少年。 不知,千江有没有将信件送出去,不知,金日磾有没有和皇帝袒露此事,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甘泉宫。 自郡邸狱始,刘拓便面临一波又一波的暗杀、毒杀,可是,他都挺了过来。 未曾想,本想安安稳稳领着刘病已刘婷他们度日的刘拓仍旧无法独善其身。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 刘拓他们这个前太子刘据子嗣的身份就注定他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些不知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刘拓心中,原来,无人倾听竟是这般难受。 而在漫漫雪野中,一道身影冒雪艰难前进,没过膝盖深的雪地让他每迈出一步都十分困难,可他依旧在前行,哪怕只是一小步。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埋藏着哪般的秘密。 就这样,一步一步又一步,他距离那座豪华隐隐约约的甘泉宫愈发的遥远。 主人,你放心,千江一定将信件送到。 千江心中暗自咬牙,这是一个机会,洗刷千家耻辱的机会。 他为什么苟活在人世间,只因为少年心中那份不屈的骄傲的高昂着的心。 甘泉宫主殿,皇帝悠悠醒来。 “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经申时了。” 皇帝坐起身来,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些黯淡了,这让皇帝刘彻的心情有些闷闷的。 “陛下。” 有宫女知道皇帝的习惯在第一时间端送来漱口水。 皇帝刘彻伸出干枯的手掌接过。 咕。 皇帝无意间看到自己愈发老迈无光的手掌,不由地心中火冒三丈。 砰! 皇帝猛地将这一陶碗砸落在地发出碎裂声。 同一时间,整个寝殿中的宫侍齐齐跪地,他们也不知皇帝发了什么疯。 外头听到声响的费晩跑了进来。 “陛下,您没事吧?”费晩看到这副场景后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来。 皇帝刘彻忽而深深地叹息一声。 “朕睡了多长时间?” 费晩忙道“陛下,您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 这个时间可谓很长很长很长了,长到足以让刘彻忘记这个世界,当然,也足以让这个世界忘记他。 皇帝掀开绒被走下床。 费晩对着左右使了使眼色,左右内侍宫女匆忙上前伺候皇帝穿衣。 等到皇帝穿戴好之后,费晩这才禀告道“陛下,殿外头金日磾大夫候着呢。” 皇帝奥了一声,问“他来做什么?” 皇帝为什么来甘泉宫,就是为了躲避那些烦扰的国事而来,而金日磾他们这些大臣也都心知肚明,一般没有什么大的事情是不会来打扰他这位皇帝陛下的。 费晩这哪能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金日磾光禄大夫已经差不多等候了两个时辰,也就是说皇帝睡了多长时间他就在外头坐了多长时间,这份定力,非常人能比。 等到精神恢复的差不多的皇帝刘彻在费晩的陪同下走出寝殿。 “臣,参见陛下。”金日磾一眼就看到了皇帝。 皇帝刘彻摆摆袖袍,说“起来吧。” “谢陛下。” 金日磾终究也是有些老迈了,端坐一下午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差点在起身的途中跌倒。 皇帝见状摇头苦笑,“你个老东西。” 可是,听到皇帝骂到老东西的金日磾却很是欢喜。 “赐座。” 皇帝刘彻还是很民主的一位皇帝陛下,给了金日磾一张座椅。 哈~ 皇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说吧,金大夫找朕是为了何事?” 金日磾心中纠结万分,不知该不该告诉皇帝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他要第一时间忍受皇帝的怒火,可如果是假的,他必死无疑,这点他很清楚,也知道皇帝的为人。 就在金日磾纠结的同时,整个甘泉宫大大小小的宫门齐齐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入外出。 侍郎马通依照大兄马何罗的吩咐下令关闭所有宫门,他的职务给了他最好的掩护,而连日来的大雪也让他的命令并未得到任何质疑。 这相当于完全阻断了甘泉宫对外的通讯。 甘泉宫,至此,成为一座死宫。 马安成成功的完成这班换值,将先前的守卫军队替换下去,马何罗早已计划天衣无缝。 这边,马安成率领将士守住各个宫门,那边,马何罗将所有宫侍召集在一起。 “苍天无道,军司马刘拓,前太子府余孽,和光禄大夫金日磾密谋挟持皇帝陛下,欲要篡夺大位,今,我马何罗,遵夫人之命征讨逆贼,你等,可有不服?” 这位侍中仆射浑身的杀气,眼神甚至都冒出了火光。 成与不成,便在今日。 当年,通过剿灭前太子刘据立功的人都死光了,只余有自己马氏一族,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悲的钩弋夫人,等到老子功成时,你这个妖精,就是吾的胯下玩物。 一想到钩弋夫人那水蛇般的身躯,那挺翘的山峰,马何罗就止不住地咽口唾沫。 这些年,自己咽下的唾沫够多了,也该尝口鲜了。 那些宫侍们纷纷缩着脑袋,他们不是无脑之辈,相反,久经皇宫生活的他们被磨炼的圆润滑手,极易的心思百转。 马何罗很满意,可是,他就是想见见血,祭祭旗。 哗。 马何罗轻轻一挥手,站在他身边的军卒拔出兵刃就随意砍掉了几颗脑袋。 血,热乎的血液喷洒在雪地上,融化了一片一片的雪花,仿似几朵血梅在寒冷的冬季绽放开来。 咣哧。 不等金日磾纠结完,刘拓一脚踹开了皇帝寝殿的宫门。 “大胆。” 刘拓看见皇帝直接说道“陛下,兵变了。” 金日磾瞠目结舌。 这这这来的太快了些啊。 第107章 大危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哪种职业最是危险,皇帝可以去争上一争。 就在金日磾满脸恐慌的的时候,皇帝刘彻却是摇头一笑。 “陛下,当速速撤离呀。” 金日磾对此很有经验,毕竟是从匈奴那里归降大汉朝的。 刘拓身背新式环首刀,手腕处系着老李头亲自给他打造设计的圆筒弩箭,另外,脚裸处的冰凉三棱刺刀也在提醒着他一种安全感。 安全感从来不是自己心里安慰得来的,而是凭本事挣来的。 想要吃饱就去上工挣钱,想要活命就拼出命去,想要活好就别想着要命。 今日,想要护着皇帝活下去就更得玩命。 费晩看着刘拓这身打扮横亘在他和皇帝刘彻之间。 皇帝慢慢站起身推开费晩这位老奴,看着满身武将气的刘拓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有些咱们皇室的派头。” 刘拓不知此刻的皇帝在想些什么,要么他手中有底牌,要么他相信外面那些只是小虾米,翻腾不出什么大浪。 而刘拓唯一没想过的就是皇帝既无底牌也无任何自保手段。 一位号称千古帝王的雄主武帝,如果连这点心机都没有,刘拓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让大汉朝这架马车在当世强国之路上狂奔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皇帝刘彻什么准备也没有。 皇帝刘彻见过的生死太多了,遇到过的危机也太多了,自他生下来就一直在努力中活着。 这个世界很残酷,不努力就会被淘汰,不努力就会被杀死,不努力就会被列祖列宗瞧不起,刘彻是一个极好面子的帝王,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些呢? 金日磾看着殿中这两位还在这里互相赞叹,就一阵心急。 “刘军司,你这消息从何得知的?”刚刚情急之下金日磾竟忘记了问这事。 刘拓面对着皇帝朝后面指了指,说“甘泉宫所有宫门已经被关闭,进出不得,甘泉宫中所有人都被侍中仆射马何罗囚禁,如今的甘泉宫,已经成了一座死宫。” 金日磾闭着眼叹口气,造孽啊。 皇帝刘彻依旧不急不缓,对着费晩说“费晩。” “老奴在。” “去。”皇帝刘彻指着寝殿外面,“派人去看看,朕要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皇帝刘彻就是被假消息阻绝了视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导致长安城血流成河,今日,他绝对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 费晩对着两名宫侍招了招手带着他们走出皇帝的寝殿。 咻咻咻。 刚刚出的皇帝寝殿就迎来了一阵箭雨。 噗噗。 费晩前方的两名宫侍瞬间中箭倒地身亡。 “陛下。”费晩滚爬进寝殿中。 皇帝刘彻看到费晩的状况就明白了一切。 宰相肚中能撑船,不知皇帝肚中能干嘛? “刘拓,金日磾,你们早已知晓此事了吧?”皇帝此刻依旧能够抛开外头的纷乱对着刘拓和金日磾如此问道。 “呃……” 金日磾傻眼。 刘拓却是承认的坦坦荡荡,“是,只是一直未确定,直到刚刚,臣,终于肯定了此事。” 皇帝刘彻听着刘拓所说的‘臣’字,他,还是不愿认朕这个大父!! 也罢也罢,朕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何时。 皇帝竟和刘拓赌起了气,反而对甘泉宫中发生的兵变事情毫不关心。 这算不算是一位不顾一切的老小孩呢。 杀呀! 兵兵砰砰。 寝宫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喊杀声,接着便是兵器之间的碰撞声。 不消说,外面的叛军和效忠皇帝的军队开战了。 此次前来甘泉宫中休养,皇帝身边只有三千人的军队,而这三千人还不知有多少叛军。 长安城中倒是有着数万军队,可是,于此时又有何用呢?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句谚语倒是得到了极好的解说。 皇帝重新回到座位上,他静静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对于这种声音他是极其的熟悉。 咣哧。 一位衣衫褴褛的人影冲了进来,定睛一观,正是位于九卿之一的太仆上官桀。 上官桀头上的发簪也不知掉落到了哪里,披散着头发急急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叛军势大,臣请陛下移驾。” 上官桀跪倒在地。 皇帝刘彻看着跪倒在地的上官桀,接着又看了看一身戎装的刘拓和焦急地金日磾。 “今日,朕,就在这里,在这里等着叛军攻来。” 直至此刻,刘彻依旧威严十足的声音响彻寝宫。 轰! 正在练字的刘弗陵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和喊杀声,他抬头望着母亲。 “母亲??” 钩弋夫人笑着抚摸着刘弗陵的脑袋,令人心神安宁的声音,“陵儿别怕,只是一些操练而已。” 刘弗陵虽心下有疑,却也低头老老实实地练字。 母亲总是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可是,自己已经七岁了,懂得了很多很多。 钩弋夫人听着外头的喊杀声,宫殿里面却是安静的可怕,侍候在左右的宫女纷纷低头不敢有所动弹。 咵咵。 咵咵咵。 马安成一身杀气的提着两颗大好头颅率领一众军卒大步走进甘泉宫。 砰。 马安成随意扔出这两颗头颅,只是,头颅上面的眼睛似乎没有闭上。 “大兄,二兄。”马安成拱手,“三千宫卫军尽皆已入我手。” 马何罗和马通大呼极好极好。 至此,大局可定矣。 如今,甘泉宫被握在自己手中,皇帝和太子等人相当于也随自己处置,是杀是留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这种滋味,着实让人留念不舍呀。 马何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光便在此刻。 “二弟,你率人守住甘泉宫所有宫门,一定不要让人跑出去。”马何罗从来不认为有人能够从外面杀出来。 马通点头。 “大兄放心。” 接着马何罗对着三弟马安成说道“三弟,论攻守战,大兄我等两人皆不如你,如此,攻打皇帝寝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有把握?” 马安成咧嘴一笑,“大兄你就瞧好吧。” 皇帝老儿就身边那几十个侍卫,自己一口气就能够冲进去灭了。 等到安排好这一切后,马何罗神气十足的大手一挥。 “行动。” 第108章 是否有勇气...陪我...死战 大概是谁也想不到外出甘泉宫休养的皇帝会遭遇到叛乱吧,在这雪花飘舞的天气中,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一阵寂静。 “唉!” 霍光叹出一口浊气,似乎是有些心事。 “耶耶,你怎么了?”小小的霍成君仰着头看着满面愁容的耶耶。 霍光伸出手将霍成君抱了起来,刮了刮她的小琼鼻说道“耶耶是担忧这大汉朝呀。” 这雪……该停了。 小小的霍成君自然不知家国不知忧愁,便说道“耶耶,不要担心了,女儿会很乖的。” 有时候你心底再多的冷漠都抵不住孩子由心而出的一句话。 霍光哈哈大笑,是呀,大汉朝这架马车前行的很稳很稳,自己的担忧却是多余了。 “驾!” 不过,此时数骑却是自长安城长街上飞驰而过,溅起阵阵马蹄雪花。 扰乱了这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咚咚咚。 咵晇咵。 皇帝带来的三千宫卫军尽皆倒戈,被握于叛将马安成手中。 马安成脸色冷酷,今日,自己就要行那从龙之功,诛杀叛逆刘拓金日磾,还有……皇帝陛下。 一身的盔甲尽管被雪花覆盖了一层结上冰花,可仍旧挡不住里面冒出来的杀气。 马安成抬起手臂,身后的两千余宫卫军顿时一止。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那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原来这种滋味竟是这般的美妙,妙不可言。 马安成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利的好处。 “刘拓,金日磾,你等叛国之人,胆敢胁掳我朝皇帝陛下,实乃罪该万死,今日,本将就将你等斩杀在这寝宫之中,为我朝皇帝陛下报此血海深仇。” 师出有名,师出有名,这是马何罗一再交代自己的。 而今,马安成也算是按照大兄的吩咐做了。 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住的了。 身在寝宫中的金日磾听到这话后却是气怒极了,这……这……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大逆不道的人应该是他们才是。 “陛下,老臣……老臣出去和他们理论理论,看看到底谁才是叛逆。”金日磾气不过。 上官桀披散着头发站立在一旁,眼睛中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没有出声说话,可是,刘拓却不能这么看着一位忠义老臣这般去送死,他拉住了金日磾。 “金公,你若去,必死。” 刘拓需要让他认清楚,叛逆之所以是叛逆,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和你讲道理。 刚刚外面也说了,他,刘拓,他刘拓和金日磾是叛逆,而却独独遗忘了冲杀进来的太仆上官桀,这不得不让刘拓疑心一二。 外面的叛军势力已经足够庞大,他们在这寝宫之中还可以依托房屋坚守一二。 如果,他们内部再出现叛乱,那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援军,要快啊! 刘拓必须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位上官太仆。 呼呼。 金日磾人虽老心却是明亮的,他如果出去只能是无谓的送死,无任何作用。 “刘拓,你说该怎么办?” 金日磾不知皇帝作何感想,竟坐在上首不发一语,而那位刚刚杀进来的上官桀竟也如同活死人一般。 刘拓看了皇帝一眼,说“等。” “等?” 金日磾不明白,等什么,等死吗? 刘拓大步走到皇帝刘彻身边,他不信这位皇帝没有一丝的依仗。 “陛下,请您下诏。”刘拓要阵前领命。 皇帝刘彻抬起头,眼袋极重。 “刘拓。”皇帝的声音极其的嘶哑。 皇帝突然出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皇帝……的声音……这。 刘彻却是没有理会其余人的所想。 “刘拓。” 他又喊了一遍。 “臣在。” “此次,叛军势大,朕,恐难逃脱。” 只此一句就足以表明皇帝真的没有任何后手。 “陛……” 皇帝抬手打断任何人的诉说。 “如果,今日,朕,亡,你,记得,给朕守好这大好河山。” “大汉朝,刘氏的江山,不能丢,不能丢在朕的手中。” 刘彻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上官桀慢慢抬起了头,他看着这位老迈的帝王,他……真的太老了。 上官桀握刀的手不禁抬了抬,可是,瞬间又压制了下去。 刘拓大惊,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金日磾心中却是明悟,陛下……这是……留传位诏书吗?而且,所传之人……金日磾望着一身戎装站立在皇帝身前的刘拓。 前太子刘据之子,当今陛下的亲孙子。 本来,皇位就该是刘拓这一脉的。 金日磾快要疯狂了,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呀。 刘拓却是退后一步,狠狠道“陛下,臣,不稀罕你这皇位,要传,就传给太子殿下吧。” 不管是否是皇帝的一次试探,刘拓对这皇位都不感兴趣。 他刘拓想要的,皇帝给不了,谁也给不了,只有他自己给得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皇帝刘彻苦笑,这个臭小子……真的以为朕是在试探他吗? 可是……朕如何舍得这大好河山呢。 金日磾大呼“陛下,当务之急是阻挡叛军的进攻呀。” 刘拓闻听之后不再理会皇帝的胡言乱语,他也不想去想皇位的归属,他撒了一圈整个宫殿,带刀侍卫不过数十人。 “陛下,这些人,可信吗?” 刘拓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帝刘彻。 皇帝刘彻缓缓点点头,对着刘拓说道“他们,都是朕的死士。” 死士,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汇。 刘拓没有时间多想,而且叛军也并未给刘拓多想的时间。 “你们,是否愿意为大汉朝,为陛下,流尽自己的血液?” 数十死士默然不语。 刘拓望了他们一眼,继续问“那,你们,敢不敢斩尽你们面前的叛军?” “你们,有没有勇气以一人敌百人,千人,万人?” “你们,敢不敢陪我死战?” “你们……”刘拓咣哧一声拔出战刀,指着这数十死士,问出最后一句“是否有勇气……陪我……死战???” 宫殿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了下来,这就说明外面的皇帝军队正在被屠戮一空。 而在此刻,整座宫殿爆发出一阵凶兽的声音。 “死战,死战,死战……” 数十死士发出的声势竟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第109章 小五,去搬救兵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此一战,便是死战。 至死,不退。 至死,不降。 一切为了大汉,一切为了陛下,一切为了……荣耀。 站立在宫殿中的上官桀抬起的手臂又再次压了下去,他不敢抬头,他的眼睛赤红赤红一片。 金日磾被这种声势差点掀翻在地,金日磾有一种预感,这个时代……将会被这个男人掀翻。 继而,他,也在心中痛呼死战,死战,死战…… 咣哧,金日磾也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缠绕在手上,他怕自己苍老的手掌会握不住这柄战刀。 刘拓战刀指着宫殿大门,说“随我来!” 金日磾欲要前往。 刘拓拦住金日磾,低声说道“金公,守好陛下,小心上官桀。” 金日磾大惊,这……这…… “好,刘拓,你尽可放心,吾在,陛下在,吾亡,陛下仍在。” 刘拓点头。 金日磾提着战刀护卫在皇帝四周,除了费晩再无任何一人可以靠近。 “靠近此处三丈者,死。” 说着这话的金日磾满身杀气,丝毫看不出老迈之态。 皇帝刘彻只是定睛看着率领数十人守住宫门的刘拓,那道身影,和年少时的自己,太像太像了。 刘彻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青涩的脸庞,满腹的雄心壮志与朝气。 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宿命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好呢? 刘拓不相信宿命,宿命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和听到的。 感受着手中战刀的重量,刘拓紧握战刀,死,也不能丢了它。 宫殿外面的喊杀声终于停止了,片刻的安静之后便是脚步声的越来越近。 叛军,终于攻到了皇帝的寝宫。 死战,一触即发。 而在遥远的长安城中,当那身背战旗冲过的骑兵,巧儿终于没有忍住,她告诉刘大,今日的长安城,有叛乱发生。 “病已,你看,好帅啊。” 刘病已点头,真的好帅啊,比小叔都帅。 刘大大惊,联想到刚刚冲过的信使骑兵,他扔下鱼货便拉着刘病已和时耐冲了出去。 刘病已和时耐正在羡慕着着呢,忽然被刘大拉走,两人大呼“刘大,你这是做什么?” 刘大扭头对着巧儿一笑,只是张了张口,并未出声,可是,巧儿知道他说的话“保重!” 巧儿,继而满身泪水。 此一去,刘大,便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小主儿,时耐,今日,府中有危险,你们俩在这儿藏好,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会来接小主儿你们回府的。” 刘大将刘病已和时耐藏好。 刘病已和时耐小脸惊疑,府中……能有什么危险? 哗啦。 刘大给他们的藏身之地盖上厚厚的干草,这该死的天气,雪下起来没完没了了。 处理完一切后的刘大飞奔着跑回了府中,在途中,他发现一队军卒正朝着府中而来,杀气腾腾,要抓紧。 老李头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他正躲在小亭中哼着汉歌品着热茶。 咣当! 刘大毫不客气也用了最大的力气,甚至小亭子的门都有些破裂了。 老李头吓了一大跳,“刘大,你个小子发什么疯呢?” 呼呼的冷风直往小亭子里灌,冻得老李头瑟瑟发抖。 这个可恶的小子。 刘大咽口唾沫对着老李头说“李翁,今日,长安城中有叛乱发生,府中,危险。” 老李头瞅着刘大,平日里头老实巴交的刘大不像是会说谎的小子。 腾地一下。 老李头从躺椅上跃了起来,扯着刘大的衣领恶狠狠问道“刘大,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刘大点头,他当然知道,他指着外头的长街,叛军……已经快来了。 老李头似乎也听到了盔甲的碰撞声,他顶着府中早已破烂不堪的木门,对着刘大大喊道“还在看什么,过来帮忙呀。” 吱呀。 府中大门被顷刻关闭。 “快,快,告诉府中所有人。” 老李头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取来长刀。 嘀嘀! 忽而老李头不知哪里取来的哨子,吹着发出嘀嘀的声音。 咣哧,咣哧,咣哧。 府中西院所有的房门第一时间打开,而且,人人拿刀。 老李头对着他们呼道“老弟兄们,用着咱们的时候到了。” 昔日的荣光,他们还在守护。 砰砰! 砰砰! 就在此时,府中大门被撞击的发出巨响,老李头敢肯定,不是风刮的。 唰! 这些老头第一时间摆出防御阵势,守在府门处。 人老,心未老,战心犹在。 刘婷很无聊,连日来的大雪已经让整个长安城大街上的人影寥寥无几,好吃坊也不得不歇业数日,等待大雪的停止。 小郎君随着皇帝陛下去了甘泉宫,啊,好无聊呀。 可是,当她听到巨大的砰砰的声音后就立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嘭哧。 刘婷和正来报信的刘大撞了个满怀。 “哎呦!” 刘大忙扶起倒地的刘婷,对着她说“婷姨,快,有叛军杀进了府中。” 刘婷对叛军最是熟悉不过,想当年,就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啊,那……那……病已呢?” 刘婷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刘病已。 刘大忙说“小主儿和时耐我已经将他们藏好了,不在府中,婷姨放心。” 刘婷这才舒了一口气。 嘭的一下巨响。 府中那早就腐朽的木门被府外的叛军攻破,瞬间杀进府中。 嘎! 本以为冲杀进府中的叛军,不,他们不自认为自己是叛军,他们是受诏前来斩杀前太子府余孽的。 马何罗不知哪里来的本事,竟私自盖印了皇帝的玺印,而后下诏斩杀前太子府余孽,故,这些人才敢明目张胆的冲杀进来。 可是,当府门破开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而且个个杀气腾腾,明显就是一群老军卒。 于东派来的军卒也只是慢了老李头他们几步,便也列好了阵列。 “本将奉诏擒杀前太子府余孽,难道你等还不引颈受戮?” 老李头嘿嘿一笑,“嘿,黑大个,皇帝早就去了甘泉宫休养,你哪里来的诏令,休得诓骗我老头子不识字。” 那军将羞怒,这该死的老头。 “杀。” “老弟兄们,来送人头的了,砍不砍?”老李头对着身后十几个老弟兄喊道。 “哈哈哈……” 顿时一阵大笑。 “就怕不够砍的呀。” “好,那咱老李就给你们开个头,吉利!!” 老李头舞着长刀就冲杀而去。 于东派来的那几人犹豫了几下也加入战团,此刻,他们别无退路。 刘大刘二……刘五五人提着长刀也冲了出来。 刘大对着五人中最小的刘五喊道“小五,去,搬救兵。” 刘五奥了一声跑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搬救兵,可是,不搬救兵他们全都得死。 于是,没有想太多的刘五疯一般的跑出府。 第110章 今夜,必胜!! 大汉朝的冬天格外的冷,大汉朝冬天的夜晚更冷,冷到你想象不到,加上天空中落下的冰凉雪花,温度更是极低。 这样的天气让马安成很愤怒,他盔甲上的冰花也消不下他的火气。 堂堂两千余人,两千余人,竟然攻不进一个小小的寝宫,这简直就是他的屈辱。 赤红色的眼睛,马安成举着战刀,喝道“胆敢后退一步者,杀!” 不由得他不怒火攻心,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呀,每耽搁一刻,就证明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小了一分。 天知道皇帝老儿有没有暗道之类,虽说他们兄弟早已经侦探好了。 可是,由于两千余人的踩压,地上的雪花已经变成了一面镜子,雪亮雪亮,当然,也很滑很滑。 嘭哧。 接二连三的军卒刚刚冲上台阶就滚滑了下来,在滚落的途中还很有力的带倒四五个人。 大雪,纵然给了马何罗他们兄弟三人机会,可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许多被胁迫着加入进攻行列的军卒心生不满,在这种冻死人的夜晚进攻就是找死,殊不知,他们早已冻的连兵器都握不住了。 凡事不要只想利,也要思索一下它的弊端。 马何罗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带着人冲撞开一条通道,来到马安成的身边。 “怎么还没有攻进去?” 马何罗很急躁,这与他的计划有所偏差,偏差了很多。 马安成指着前方进攻的军卒,抚了抚有些倾斜的铁头盔说道“大兄,这天儿太冷了,而且地面太滑,兄弟们根本站不稳。” 马何罗看着前方发生的事故自然知晓这些,他提着马安成的衣领吼道“我不管这些,我现在只要你杀进去,杀进这座寝宫,给我将这里面的人统统杀掉。” 眼见事态愈发的紧急,马何罗也顾不得遮掩自己的目的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吼了出来。 马安成哎呀一声,挣脱开兄长的手,对着那些进攻的军卒下令道“给我砍,给老子砍出一条路来。” 于是,数百军卒用自己手中的兵器砍着地上的那面镜子,冰碴子一时间乱飞。 忽然间面前压力小了许多的刘拓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这亮真圆啊。 噗噗! 有两名死士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们身上布满了流血的刀伤口子,翻裂的皮肉甚至都冻上了,这也间接替他们阻碍了失血速度,让他们多多的支撑一段时间。 可是,随着压力一减,他们终于倒地了,再也站不起来。 刘拓拖着卷刃了的战刀走到他们身边,替他们将眼睛合了起来,说道“走好,兄弟。” 今日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为了同一个目的,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还站立着的死士不过二十余人,这一个时辰的厮杀,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力,可见那些叛军的疯狂进攻程度。 他们,都是皇帝的死忠之人,勇武便是他们的代名词,今日,他们如愿倒在了保护皇帝的路上。 刘拓也很累,幸而他时常有计划的锻炼身体,不然,今日,他恐难逃一死。 只是,如果援军再不来的话,他,照样会死。 咣当。 刘拓让所有人坐在地上休息,尽管很冷很凉,可是,他们却必须这样做。 寝殿中烛火摇曳,那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可是,它却迟迟不肯。 皇帝刘彻眼睛盯着寝殿门,他在等着,等着那些叛军攻打进来,可是,如今已经到了半夜,叛军还未见到。 “呵呵……” 皇帝发出一声笑声。 费晩觉得皇帝可能有些冷了,便一股脑连着龙塌上的绒被都抱了过来捂在皇帝身上。 金日磾的身体有些颤抖,可是,他还持刀站在皇帝面前,周围三丈内无一人。 距离皇帝寝殿不远处的甘泉之眼,那汪温热的温泉依旧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让这个寝殿看来不那么冷。 上官桀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站立在皇帝身前的金日磾,今日,他出去冲杀了三次,每次都差点失了性命,幸而家仆舍命而救,可是,上官桀身边的家仆已经消耗殆尽,他,拼杀不起了,可能,他再出去一次就是他的死期,上官桀还不想死呀。 踏踏。 刘拓趁空档大步走进寝殿。 “陛下。”刘拓先是四处望了一眼接着对皇帝刘彻抱拳,“请陛下早些安歇吧,外面,有臣呢。” 金日磾瞪着刘拓,都这个时候了还安歇什么呀。 不过皇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刘拓说道“刘拓……”皇帝碰了碰一直站在自己前面的金日磾。 金日磾不明所以的望着皇帝,你捅我干啥。 皇帝刘彻不满道“让让,挡着朕了。” “奥奥。” 金日磾赶忙让开了路。 皇帝这才看清楚了刘拓,满身的血液,红色的,和大汉朝的军服很搭,都是红色。 红色吉利呀。 皇帝对着刘拓问道“累吗?” 刘拓点点头,“很累。”他的伤口在流血。 “那……还守得住吗?”皇帝继续问。 “守得住。” 不是刘拓有信心,而是必须守得住。 皇帝点点头,掀开捂在自己身上的被褥,伸了个懒腰,说“朕乏了,先去歇了,守不住的时候提前告诉朕一声。” 刘拓重重地点点头。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 费晩扶着皇帝刘彻进了里间,金日磾也转移了阵地,守在通往皇帝的必经之路。 “金公,别站着了,节省些体力,还有的忙呢。”刘拓给金日磾搬来了一把座椅。 金日磾想要张口说话,可是却发现声音有些嘶哑,只得点点头。 “上官太仆。”刘拓不放心上官桀在寝殿里面。 上官桀抬头看着刘拓。 刘拓丝毫不介意的对视了上去。 “上官太仆,不如,今晚和拓,并肩死战吧。” 这不是询问,而是要求。 上官桀心中痛恨,为何那日马惊没有将刘拓摔死,今日,他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去?不去? “上官太仆,请吧。” 刘拓毫不介意的让他感受到胁迫的意味 上官桀冷哼一声,转身握着兵器走了出去。 刘拓扭头看了眼金日磾,金日磾对着刘拓笑了笑,仿佛是在说放心去吧。 刘拓扭头而出。 今夜,必胜!! 第111章 一辈子的兵 冲出府的刘五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就像一个马拉松跑将,不知疲倦。 “小五,小五……” 奔跑中的刘五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小主儿,时耐。”刘五看到呼喊自己的两人。 刘病已和时耐也是很郁闷,突然之间就被刘大拉着跑,然后就强制性的被刘大塞到了一个角落里头。 刘五哭着对着刘病已和时耐说道“有人杀进了府中,刘大让我出来搬救兵,可是,救兵在哪儿呀?” 刘五被急哭了,他不想让刘大他们失望,可是,他跑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跑了很长很长的路,可是,救兵呢,他找不到。 这是一个绝望的时刻。 刘病已和时耐大惊,他俩不听刘五的诉说,匆匆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府中跑去。 刘五大惊,忙追了上去,可是,平日里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刘病已和时耐犹如撒开了的兔子一般飞快,让追在后头的刘五难望其项背。 丙吉从大司马霍光手中领了救援前太子府的军令,与其说是领,不如说是抢来的。 未被皇帝带去的张贺也在其中,上次自太子殿下刘弗陵接二连三前往前太子府的时候钩弋夫人就不再信任这位大长秋,让刘弗陵疏离张贺,这让张贺的大长秋做的很没意思。 临近傍晚的时候,数骑冲进了长安城,冲入了皇宫,带来了惊天消息有人造反。 身为大司马的霍光自然第一时间召集军将议事,而此刻,长安城前太子府已经发生了厮杀,一百余人的军队冲杀进前太子府。 得到禀告的霍光并不认为一些老弱病残能够抵挡得住百十如虎似狼的军队,所以,他并不打算派军队去解救。 “大司马,不可不救呀。” 有幸参与议事的丙吉大喊,他冒着得罪当朝大司马霍光的风险站了出来。 霍光望着丙吉,他对丙吉当然熟悉,因进献神物座椅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一直,霍光都认为丙吉只是投机取巧罢了,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偏颇了。 “前太子府遗嗣是陛下下诏释放的,而且,刘拓也随着陛下去了甘泉宫,若让世人知晓我等见死不救,恐有损大司马声望。” 丙吉知道前太子府中所有人的生死皆在霍光一念之间。 最终,丙吉率领三百人的军队冒着风寒朝着前太子府而来,一路上连滚带爬的急速前行。 不过,当他们冲到前太子府前的时候,厮杀声已经停止。 张贺心下一凉,我们……还是来晚了。 “进去看看。”此刻的丙吉也没了劲头,没有人认为府中还有人活着。 不过,当他们走进府中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 府门前躺满了身穿大汉朝军服的军卒,残肢断臂落了一地,血腥味之浓甚至让看到的人欲要呕吐。 这……这……这……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刘婷胡组赵征卿在后厨忙着烧热水,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房屋倒在地上,将满院的洁白雪花都染红了。 刘大静静的躺在一张床铺上,他的脸色煞白,刚刚,他表现的很勇敢。 老李头看着受伤颇重的刘大,口中不禁叹息“小子,是咱老李看走了眼,你,比千江那小子还要有韧性,都是好孩子。” 是的,刘大很强,不,是很努力,他知道自己练武天赋不好,便每日都偷偷练着,谁都不知道。 今日,在面对那些军兵的时候,刘大依旧很勇敢,他努力的挥出每一刀。 平日里头,刘大很爱惜自己的这柄长刀,他怕,怕长刀卷刃后就没了兵器,怕辱没了手中的这柄长刀。 今日,他挥出的次数很多,多到老李头看了都心疼。 “傻孩子,咱老李就算岁数大了也不用你一个孩子顶在前头呀。”老李头想起今日刘大替自己挡刀的场景。 刘大的眼睫毛颤了颤,他好似应该听到了老李头的话。 老李头将刘大交给了刘二他们照料,然后走出房间。 院落中很沉默,沉默的可怕,老李头带来的这帮老弟兄们都在这里,在这里守着,尽管个个带伤,狼狈不堪。 老李头来到院落中间,他看着被板板正正平放在雪地上的三具尸身。 老李头蹲下仔细地替他们擦拭了身上的雪花,可是,转眼间又落慢了雪花。 老李头不厌其烦的擦着,知道老郑头喊道“够了。” 是的,够了。 老李头这才抬起头,他望着周围活着的老弟兄们,他很惭愧。 “小李,你他娘的第一次上战场是跟着咱老李。”躺在其中的一具尸身正是老李头带了一辈子的军兵李牛,不过,他在老李头面前永远只能是小李。 老李头低头看着李牛继续说道“你第一次上战场是跟着咱老李,到了今日,你最后一次杀敌也是跟着咱老李。” 说着说着老李头的眼睛就红了起来,这他娘的不应该呀,不应该是你小李死呀,应该是咱老李死才对。 呜呜呜…… 老李头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心。 老李头捶着地面,他大嚎道“你他娘的跑这么快干嘛,咱老李的兵怎么能这么快就去见阎王。” 本想着让这帮老弟兄们都有一个落脚之地,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他们。 “记得,到了阎王殿告诉阎王一声,对咱弟兄好点,不然,等咱老李下去了,非得反了他娘的阎王殿。” 老李头哭着哭着又笑了,不能让活着的这帮老弟兄们看咱老李的笑话。 刘婷端着一盆热水呆呆的立在房间门口,爷爷……太苦了。 可是,小郎君……你还好吗? “李爷爷,婷姨,胡姨,卿姨……” 从府外跑着回到府中的刘病已和时耐冲了进来,丙吉看到他们大喜,还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呀,活着就好呀。 不光是丙吉,张贺兴奋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天意呀,天意如此。 “放开我,放开我。” 刘病已和时耐挣扎着。 丙吉喊道“病已,时耐,是丙叔呀。” 刘病已和时耐这才停止了挣扎,而追在后面的刘五也追了上来。 刘病已一股脑冲了进去。 第112章 一颗种子生根发芽 钩弋夫人一开始还能够沉得住气,可是,宫殿外头的喊杀声久久未平息,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情形,她不得不出面了。 “马何罗,你是怎么办事的?”钩弋夫人大怒,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马何罗冷笑一声,自己怎么办事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教训。 “夫人,请放心,皇帝老儿和刘拓他们在劫难逃。”马何罗阴沉着一张脸,他就不信了,区区几十人能够翻盘。 钩弋夫人纵然心中有气也不得不暂时压下,今后,陵儿做了皇帝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可是,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愈发激烈,钩弋夫人心中就一刻也不能平静。 今夜,就是决定她和刘弗陵命运的时刻,成了,陵儿登基为帝,不成,不,钩弋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失败。 当年,十四个月生出陵儿,成功了,那这次,也一定会成功。 钩弋夫人暗自咬牙,却不知马何罗早已怀有别样心思。 在权利的诱惑下,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保持得住镇静。 人心,是最难思索的。 大概,钩弋夫人将这点也忘记了吧。 这时候,从殿内跑出一宫女,她大呼“夫人,夫人,不好了。” 钩弋夫人正心烦意乱,语气很不好“何事大惊小怪?” “太子殿下不见了。” 唰! 钩弋夫人登时一个趔趄,幸而马何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夫人,要小心呐。” 马何罗感受着手中传来的丝滑感和灌进鼻腔中的体香味道,人间尤物概莫如此。 如果能够骑在胯下…… 钩弋夫人慌忙起身,却被马何罗顺手捏了一下屁股。 该死!! 钩弋夫人心中大骂。 “快,派人去找啊,如果找不到太子你们也别活着了。” 现在整个甘泉宫里面都乱糟糟的,兵祸的厉害性钩弋夫人可是知道的,当年,若不是兵祸,她又怎么有机会吊死深受皇帝喜爱的卫皇后呢。 世人尽皆认为皇后卫子夫是因为其子刘据起兵反抗皇帝为了不夹杂在皇帝和儿子中间故才寻死,可是,那些愚蠢的人们又如何得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手段呢。 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今日,钩弋夫人绝对不允许再有人破坏自己的大计。 既然,吕雉窦太后皆可听政,那为何自己不可呢? 女人心中的那头猛虎一旦释放出来,所造成的破坏力是不能想象的。 只是,今日似乎……钩弋夫人望着马何罗,这是一个富有野心的家伙,可是,当初自己不就是看上了他的野心吗? 一时间钩弋夫人心中想了很多很多。 女人心细如发是绝对的形容词。 杀!! 马安成率领剩余军卒再次展开攻杀,这次,他势必要攻进皇帝老儿的这座寝宫,看看里面到底有怎样的妖魔鬼怪。 刘拓嘴角发出笑意,这次,就要你们好看。 “死战。” 此刻,说再多都是无用,只有抱着必死之心,与敌同归于尽,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剩余的二十余死士都坐起身来,举着手中的战刀,守着只有一丈宽的宫殿大门。 叛军终于再一次犹如洪水般攻杀到了寝殿门口处,这无疑让他们信心大增,快了快了快了! 刘拓站在最前面,此刻的他顾不得再去监管着上官桀,只有打退了这些叛军,他才有心思处理下面的事情。 喝! 刘拓大喝一声,翻开了这次惨烈至极的攻守战。 可是,就在他们厮杀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一道瘦弱的身影蹿进了皇帝的寝宫。 刘弗陵,这道瘦弱的身影正是刘弗陵,他跌跌撞撞绕开了所有人,竟真的从缝隙中溜进了父皇的寝宫。 父皇的寝宫里面很安静,让刘弗陵有些害怕。 “上官太仆。” 刘弗陵忽然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哪里晓得厉害,直接大呼一声。 上官桀差点跳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是太子殿下刘弗陵的时候就捂着胸口的手掌放了下来。 “哎呦,原来是太子殿下呀,吓死臣了。”上官桀如何能不害怕呢。 刘弗陵忙对上官桀问道“上官太仆,父皇呢,父皇他在哪里?” 上官桀牵着刘弗陵的小手,说道“陛下呀,陛下他在歇息呢,走,臣带太子殿下去找陛下。” 上官桀带着刘弗陵走进皇帝寝宫内殿。 金日磾听到声音睁开眯着的双眼,他目光带有狠辣,是呀,匈奴人之间的那种惨烈是中原人无法想象得到的,今日,金日磾心中的那份狠辣被彻底引了出来。 上官桀笑着,对着金日磾说“金大夫,太子殿下求见陛下。” 刘弗陵扯开上官桀抓着自己的手,小跑着经过金日磾身边,口中喊着父皇。 “请上官太仆止步。”金日磾看着朝自己这边迈出数步的上官桀大喝。 上官桀身形一顿,笑着说“金大夫,我可是九卿之一的太仆令,你也不过是区区一光禄大夫,可不要太过分。” 金日磾看着上官桀,他想起了刘拓说的话。 小心上官桀!! 瞬间,金日磾将手中的战刀握紧缓缓举了起来。 诛杀怀有二心的臣子,他金日磾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上官桀笑眯眯地看着金日磾,他咬了咬牙。 刘婷抱着冲进府的刘病已,她喜极而泣,小主人还活着,小主人还活着,太好了!! 无疑,刘病已成了刘婷心中的一种支撑,如果刘病已死掉,天晓得刘婷会不会疯掉。 而今,看着活蹦乱跳带有体温的刘病已,刘婷抹着泪的高兴。 而端来一盆沸水的胡组和赵征卿对视一眼也是相互笑了笑,老天爷……对咱们不错了。 刘五跑进了房间,他从门外看到了脸色煞白身边绑满绷带的刘大。 刘大,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当时,是刘大大喊着说小五,去搬救兵。 刘五是他们中间最小的一个,反应过来的刘五又何尝不知这是刘大给自己一个逃生的机会呢。 今生,刘大就是他刘五的兄长,生死不弃。 一颗种子悄悄在刘五心头生根发芽。 丙吉和张贺自然也跟着刘病已他们来到了后院,当他们看到一群华发老者默然不语的时候,他俩惊住了。 第113章 皇家…无情呀 尽管丙吉和张贺并未经历刚刚的厮杀,可是,俩人依旧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刚刚的惨烈。 自然,他们也看到了平躺在雪地上的三具尸体,想必,此三人就是死于刚刚的搏杀之中吧。 丙吉和张贺为他们默哀。 “丙侍郎,您看……”有将领询问到丙吉。 嗯!! 这院落中唯一还保有战斗力的就是于东派来的数人了。 他们挡在丙吉一众兵将面前,意味不言而喻。 刚刚,他们被这些老卒的悍勇镇住了,这些百战老卒,是真正的杀神,他们一往无前,他们悍不畏死。 可以想象,只是十余名老卒就逼的百十兵甲锋利的军队不断后退。 这又是怎样的悍勇? 不管怎样,这些老卒已经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对,在他们看来,战死三人也是对这些老卒最大的侮辱,因为,刚刚只要他们再拼命些,或许,这些老卒一个都不会死。 被血腥味唤醒的他们,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 只是,丙吉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等人成了第一个触摸爪牙的人。 丙吉感受到了他们的杀气,连忙阻挡住自己带来的这些兵将,对着他们说“你等派人向霍司马复命,其余人就守候在府中四周,谨防再有乱臣贼子。” “喏。” 一应兵将应命而去,这些人才缓缓褪去自己的杀气。 今夜,惨烈呀。 府外一道人影看到这种场景不禁暗自一恨,那些军卒……太无用了,枉费自己费尽心机。 也罢,既然结果已经这般,他纵然再努力也是枉然。 他抬头朝西边看去,只是希望甘泉宫那边不要失手。 如果让马何罗他们成功,那么……这大汉朝……也该乱乱了吧? 他有些自问自答。 嗯?? 隐藏在暗处的他忽然发觉自己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发寒。 不好!! 现在还不是他暴露时机的时候,他身形一矮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是,他好似甩不脱后面那人。 “出来!”他大喝一声。 接着,一墙壁之下缓缓走出一人,长发披散。 “你是何人?”他自问没见过此人。 披发之人沙哑着嗓子,说“阁下好手段,假传军令,意欲屠戮前太子府满门,只是,不知你是否和马何罗有关系?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唰! 被他人说出自己的秘密之后,他脸色大变,原来……暗中竟还隐藏着如此一人,看来…… “怎么,要杀死我吗?”披发那人丝毫不惧。 咻。 既然是敌人,那就别那般废话了,他一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披发之人身子只是稍微一斜便躲过了此人的飞刀。 喝。 他大喝一声,朝着披发之人一刀劈砍而去。 披发之人目光如炬,直至刀光入眼才抬起双手进行反击。 嘭。 腾腾腾。 他连退三步,此人,不可敌。 只是一个照面便让他认清了形式,接着抽身而退。 “想逃?”披发之人怎可如了他愿。 咻。 披发之人甩出一枚石子。 嗯…… 远遁之人发出一声闷哼,不顾要命的伤势狂奔。 披发之人倒是小瞧了此人,拼着落下暗伤也不肯和自己拼上一拼。 此刻,整座长安城已经灯火通明,大街之上兵丁不断,寻常人家哪里敢出门。 披发之人叹息一声接着遁入黑暗。 久久未找寻到太子殿下刘弗陵,钩弋夫人彻底坐不住了。 “找,接着找,就算把甘泉宫给本夫人拆了也得将太子找出来。” 钩弋夫人真的要疯了,自己拼了这些年,不就是为了陵儿吗?如今,大事将成,陵儿却不见踪迹。 领命而去的叛军再次开始对甘泉宫进行搜索。 马何罗坐在一旁看着钩弋夫人怒火攻心的气性,安慰道“夫人,莫急,说不定太子殿下贪玩,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钩弋夫人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铁青,对着马何罗质问道“马何罗,太子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钩弋夫人看着今日愈发嚣张的马何罗,她不由得不这般遐想。 马何罗大怒,“夫人,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绝对的命令式。 “你……” 忽然间,钩弋夫人发现自己完全落入了下风,此刻整座甘泉宫的话语权皆在马何罗手中,自己无一兵一将。 想到这里钩弋夫人不禁心生冷汗,自己……大意了啊。 “如果太子找到还好,倘若,太子一直找不到,就算你们杀了皇帝又能如何,照样成不了事。” 现在,这是钩弋夫人唯一能够威胁得到马何罗的地方了。 马何罗冷笑,自己会这般愚蠢吗? “去,加派人手,给我把地撅了也得找到太子殿下。” “是。” 剩余叛军再次领命而去。 看到这里钩弋夫人这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陵儿,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皇帝寝殿。 费晩整晚都在守着皇帝,外头那般大的喊杀声也不知陛下怎么睡得下。 “父皇,父皇……”刘弗陵跑了进来。 费晩嘘了一声,想让这位太子殿下声音小些,陛下安睡了。 可是…… “是太子吧?”安睡中的皇帝刘彻忽然问道。 费晩小声哎了一声“是。” 刘弗陵此时也跑到了皇帝榻前,拉起皇帝的手说“父皇,父皇,你醒了。” 皇帝刘彻睁着眼睛,看到刘弗陵那副担忧的表情,笑着摇摇头问“太子,你怎么跑进来了?” 刘弗陵带着哭腔,说“父皇,外面好多杀人的,陵儿……陵儿害怕。” 皇帝刘彻看着刘弗陵的模样想到了那时候的自己,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吧。 刘彻摸着刘弗陵的脑袋,说道“陵儿是太子,不要怕,父皇在呢。” 刘弗陵将脑袋钻进皇帝刘彻的怀中,说着“嗯,陵儿见到了父皇就不怕了。” 皇帝刘彻深深地叹口气,自己……不该带着太子来啊。 这就彷如又一个轮回,四年前,自己下令导致了前太子刘据的悲剧,而今,这种惨事却又要上演。 皇家……无情呀。 说明 书评区有朋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和见解,高兴的同时也在这里给诸位朋友说一下。 关于百十兵甲锋利的军队进攻前太子府的情节,我承认有些弱化了大汉军队的战斗力,也提高了那些百战老卒的战斗力。 为了严谨些,我加入了于东所部派来的军卒,也加入了刘大四人的战力,我想,足以抵挡住百十兵甲锋利的军队,何况,这些军队并不是专职厮杀的北军,而是地方军队,关于这点我可能没有说明,对不住。 如果可能,我宁愿让这些老卒不死一人,因为,他们在我心中太可爱和可怜了,不忍心。 下面再说下甘泉宫的战斗,这是大汉朝的内乱,我不想过多描写刘拓的个人勇武,见谅。 之前有过铺垫,连日来的大雪,以及甘泉宫内的那眼温泉,都没有给马安成火攻的机会,后面还会有交代。 弓弩,自然是有的,可是,难道刘拓他们就没有盾牌吗? 数十人抵挡住两千多人的进攻,很正常吧?那些军卒并不想跟着马安成拼命,大部分都是被胁迫跟随的,而刘拓率领的数十死士是不要命的。 另外,马安成并没有多少军事才能。 君不见,李陵以五千步卒足足抵挡住了匈奴将近十万大军,时间好像是八天,最后差点让李陵率军逃回大汉朝。 君不见,白袍军的次次神战,七千对百万大军。 陈庆之率七千白袍,大战四十七,全胜!攻城三十二,皆克!取帝都,卷半国 以少胜多不罕见,何况只是守住一座宫殿。 后面关于钩弋夫人和马何罗等人会有交代,而刘弗陵的伏笔也已经开启,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结局,请期待。 海昏侯?太早了,先让他在封地逍遥快活一段时间吧,我只能说,我想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海昏侯刘贺。 后面还有许多精彩的人和事会发生,同时也谢谢你们的宽容与包含,让我可以将心中的故事写给你们看,谢谢! 第114章 叛乱…结束了 刘拓身边能够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得到一丈宽大小的宫殿门都要守不住了。 奋力再次挥出一刀,刘拓胳膊有些脱力了。 他肩膀左侧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自左肩斜向肚腹,差点被破膛开肚。 这只是今晚厮杀中的一次危机而已,幸好刘拓次次都能够堪堪躲避,可是,现如今,他似乎无处可躲了。 叛军……又在搬运尸体了。 刘拓很感谢这个夜晚,叛军不敢采用火攻,生怕引来附近百姓和官府中人,自然也给了刘拓他们机会,不过,刘拓看着外面的风雪,就算他们采用火攻,似乎……效果也不大。 看来,叛军将领中并没有那种才能卓越之人,刘拓很庆幸。 等到堆积在门口中小山般的尸体被搬运一空后,刘拓他们……他们五人,将会进行最后的拼杀。 “呵呵……” 刘拓啐出一口血水呵呵一笑,他娘的,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刚刚来到大汉朝就在郡邸狱待了四年,接着为了活下去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斗智斗勇,如今,又摊上这么一摊子破事。 刘拓想骂娘。 命途多舛,痴迷淡然,挥别了青春,说不尽的……呸。 其余活下来的四名死士只是拖着战刀守在门口,他们的眼中毫无色彩,恐怕,他们也知道自己……要死了吧。 呸。 刘拓稍微恢复了一下体力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四人前面。 刘拓看不到的是,站在后面的那四名死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门前的尸山快被搬完了。 刘拓嘴中念着数字,一……二……三……五十七……五十八……九十二…… 马安成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面前的这座寝宫,终于要被拿下了。 谁能想象的到,一座数十人守卫的着寝宫竟然让两千余人耗费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还未攻破。 马安成举着战刀就要下达最后的命令…… 咻咻咻。 一阵急促地弓弩声袭来。 杀啊! 忽然,马安成发现自己身后一阵喊杀声,当他转头看去的时候,身穿大汉朝军服的军队正在杀将过来。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马安成不知道这支突然就杀出来的军队。 嘭。 负责守卫甘泉宫各个宫门处的侍中马通的脑袋被当先那人丢了过来。 马安成浑身发冷,二兄……死了。 慌乱中的马安成瞬时忘记了进攻面前还有寥寥数人把守的寝宫,或许……他还有一搏的机会,可惜……他继而挥舞着战刀对着身边人朝后大喊道“顶住,顶住,给我顶住,杀过去,把他们杀退。” 乱了阵脚的马安成如何指挥得住仅剩不到两千且士气低落而且又被冻了大半夜手足僵硬的叛军呢。 遮天箭雨带着杀气飞来。 其余叛军见到数不清的军队杀来,此时……大概……他们也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纷纷大叫着跑开。 哗! 马安成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自甘泉宫宫门外攻进来的军队丝毫没有给叛军反应的机会就杀进了战圈,领先那名大汉更是勇猛,他高高跃起,接着抡着一柄重刀轰然而杀下。 噗。 被大汉劈砍中的军卒立刻一尸两半,血水咕嘟嘟的往外冒着。 啊!! 叛军顷刻再无抵抗意识,纷做鸟兽散。 马安成知道自己回天乏力,带着身边数名亲信逃离此地。 皇帝寝殿外,金日磾的战刀就快要举了起来,上官桀忽闻外面响起一阵喊杀声,好像……援军来了。 上官桀想不清楚,此时哪里来的援军。 “金大夫好生看护陛下,本太仆,去了。”上官桀咬咬牙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提着战刀朝外殿跑去。 呼。 金日磾呼出一口长气,耗了大半个晚上的他早已经精力耗尽,哪里有得体力挥得动战刀呢? 跑出内殿的上官桀看到了外面溃败的叛军,他不知作何滋味。 叛军……退了!! 上官桀很庆幸刚刚自己没有挥动手中的战刀。 呼。 他长长呼出了一口热气。 马何罗看着跑进来的马安成,问道“怎么,攻下来了?” 马安成快哭了,还攻什么攻呀,命都快没了。 “大兄,援军杀来了,快跑吧。” 马何罗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援军?什么援军?我没有安排援军呀? “哎呀。”马安成恨恨道“是皇帝的援军杀到了,我们……失败了,快些逃命吧大兄。” 咯噔一下。 马何罗一屁股墩坐在椅子上,败了,败了,自己败了。 为了今日,他们兄弟三人筹谋良久,加上天赐良机,这才取得了今日的大好局面,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援军呢?”马何罗指着外面的大雪,“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何止是马何罗,钩弋夫人听到马安成的话后也是呆了。 兵变,失败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兵败的结局了。 啊!! 钩弋夫人捂着自己的脑袋,好疼啊。 马安成拍打一下自己的头盔,看到大兄如此模样便令身边人驾住马何罗。 “走。” 噗噗。 还未等他们跑出宫殿,外面的军队就杀了进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给马安成留下了极深印象的那名大汉。 马安成欲要说话,可是,那大汉一刀挥来。 噗! 马安成的脑袋飞上了天。 呲。 马安成带有温热的血液呲在了马何罗的面目之上马何罗才反应过来。 “啊……” 一声尖叫。 那大汉欲要挥刀。 “张绪,不可!” 余清看到嗜杀成性的张绪赶忙制止,他们,需要活的叛将。 张绪只好移开已经劈下的重刀,轰的一下劈砍在宫殿地面上。 轰隆一声。 地面上出现了如蜘蛛般的裂痕,由此可见这一刀的霸道之处。 哈哈哈…… 马何罗疯了,疯狂地大笑。 余清只是对着属下说道“押下去,看守好。” “喏。” 呆坐在殿中的钩弋夫人回过神来,她忽然大哭,“陛下,陛下,陛下……” 余清等人也不敢擅动这位皇帝最是宠爱的夫人,只好将此地隔离开来看守。 “陛下,叛乱……结束了。” 金日磾走进了内殿,对着皇帝刘彻如是说道。 皇帝刘彻对着站在身边的太子刘弗陵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第115章 冷酷无情的帝王 费晩忙准备开路。 来到外头,首先映入皇帝眼帘的便是门前那五道身影,正好堵住了整扇门口,他们身后,是尸体。 皇帝刘彻知道,今晚,就是他们殊死拼杀才阻挡住了叛军。 皇帝走到他们五人身后,拍了拍他们的肩头。 可是,这五人无一人有任何反应。 这……皇帝惊讶。 费晩上前戳了戳。 噗。 噗噗噗噗。 这五道人影接着瘫倒在地。 金日磾看着这种情况,对着皇帝刘彻说道“陛下,他们,脱力了。” “哎。” 皇帝看了眼倒在最前面的刘拓,对着费晩吩咐说“让人将他们抬下去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费晩忙忙找了几人将刘拓他们抬了下去。 “主人,主人,主人……”归来的千江看到了刘拓,他呼喊着刘拓。 可是,昏睡过去的刘拓如何能够听得见他的声音呢。 刘彻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 刘弗陵不忍去看地上的那些残肢断臂,可是,父皇却带着他走了一遍。 于东等人走过来拜见皇帝。 “参见陛下。” 皇帝嗯了一声,问“今夜,你们功劳甚大。” 此一句话便给了于东他们天大的喜悦。 “多谢陛下,末将,惭愧。” 于东等人继续清理残敌,皇帝带着刘弗陵来到了钩弋夫人这里。 见到了皇帝的钩弋夫人大喜,对着皇帝哭诉,说马何罗等人如何的罪大恶极,又是如何逼迫自己的。 “陛下,陛下。”钩弋夫人看着皇帝不语心慌了,正巧看到了跟随在皇帝身边的上官桀,忙指着上官桀说“陛下若不信可问上官太仆,他最是清楚的。” 蠢货。 上官桀心中暗骂,事到临了这个蠢女人竟然还要拉下自己。 上官桀忙跪地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臣……不知。” 钩弋夫人彻底慌了,他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他必须知道呀。 皇帝静静的听钩弋夫人讲完,接着对着左右下令道“将钩弋就地看押,等回到长安城再作打算。” “喏。” 左右护卫领命。 刘弗陵摇了摇皇帝的手臂,抬着头问“父皇,母亲没做什么坏事,求父皇放了母亲吧。” 皇帝牵着刘弗陵的手走出了这座宫殿,只留给了钩弋夫人一句话弗陵,朕会好好照顾的。 钩弋夫人顿时心死。 好冷酷无情的帝王!! 钩弋夫人彻底被皇帝打入了冷宫,再也不复往日恩宠。 刘弗陵懵懵懂懂,他只是知道母亲很痛苦。 父皇……为什么……这样对母亲呢? 刘弗陵心中生出不解。 走出宫殿的刘彻看着战后的甘泉宫,再也不复往日的精美。 兵祸兵祸,果然是祸呀。 金日磾还不能睡去,他要处理善后事宜,现在,整个甘泉宫中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被羁押归来的叛军。 于东等人则是四处出击,追击逃亡之人。 今晚,这天大的功劳算是落到手里面了。 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等人会救下大汉朝的皇帝,而且还是在自己对前途无望的情况下,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自黑暗中走出,看到了光明。 于东他们第一次品尝到了跟随刘拓的甜头。 只是,刘军司又是如何得知今夜会发生叛乱的呢? 这是于东他们所想不明白的。 索性,他们也不再去想,自己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其余的,自然是有人去办。 于是,于东几人搜索的力度更大了。 起初的将近三千名叛军,被刘拓他们斩杀了数百,又被于东所部击溃,最后收拢下来的只是一千人左右。 一场叛乱下来,死去了两千大汉朝的精锐军队。 马何罗可恨!! 金日磾将那些叛军交由于东看押好之后,然后又组织人马清理甘泉宫,不能总是乱糟糟的呀,皇帝看见了心情不好。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金日磾实在撑不住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整个甘泉宫中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仿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是,它却又真实发生过。 雪,依旧在下着,只是,趋势渐渐小了。 一晚过去,天际露出一丝光亮。 所有人都知道,新的一天到来了。 可是,空气中的味道有些难闻,而且,甘泉宫中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大些的声响。 日头升上半空,睡足了的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 费晩走了过来伺候着。 在给皇帝穿衣的空档,费晩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大司马他们来了。” “奥。” 皇帝心情古井无波。 距离叛乱已经过去了一夜时间,就算他们来了又如何,迟了。 费晩看着皇帝的面色就知道了结果,大司马他们,讨不了好啊。 等到皇帝穿戴完毕,又漱了漱口,对着费晩问道“刘拓可是醒了?” 昨晚,刘拓给了皇帝极好的印象,这小子……像朕。 想到昨夜的死战,刘彻那早已冰冷的心好似再次被点燃了一般,这小子蛊惑人心的手段……倒是有些门道。 费晩忙道“禀陛下,还没,侍医说得歇个十天半月的。” 是呀,这次他们太拼了。 区区数十人却阻挡住了两千余军队的进攻,这简直就是不能想象。 接下来可以肯定的是,刘拓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皇帝嗯了一声,说“告诉他们,该用的药尽管去用,朕不看别的,只要刘拓无事。” 这话语之中无时无刻不在表露着皇帝对刘拓的关怀之心。 费晩忙应了下来。 殿外,狼狈到了极点的霍光心情却是很沉重,当他连夜带着军队来护驾的时候,他发现来晚了。 做臣子的不要去找什么理由,就算大雪封路你也得给皇帝爬过来。 所以,霍光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他在想,如果昨日自己没有收到消息,此刻的自己应该还在长安城刚刚吃过早饭去当值吧。 当然,他的脑袋也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这般想着想着霍光不禁额头出汗,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呀。 在殿外头候了一个多时辰的霍光浑身早已冻僵,他只觉得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可是,他得等着,等着皇帝召见。 第116章 皇帝有些生气了 天空中的雪终于不下了,连日来的大雪似乎随着这场叛乱的结束而结束。 这让有些迷信鬼神之说的人觉得这就是上天的指示。 于是,随处可见跪拜上天的虔诚者。 刘拓依旧在熟睡,他的呼吸频率稳定而有力。 千江在一旁守着,他昨日也是吃尽了苦头才将消息送到了于东手中,接着在甘泉宫附近操练的于东领着所部快速杀到了甘泉宫。 若不是大雪阻隔,加上又是冬季寒夜,他们不得不丢掉战马,不然,短短的路程他们何苦耗费了这么长时间。 当知晓昨夜凶险的时候,于东等人很庆幸自己能够及时赶到,不然,刘军司就死掉了。 关于生死,他们看的很轻很轻,可是,关于荣耀,他们看的很重很重。 刘拓如今是他们这支军队的灵魂人物,倘若刘拓昨夜死掉了,那么,他们这支刚刚具有灵魂的军队也会一朝瓦解。 于东比谁都清楚,刘拓不能死,因为,于东有一种预感,刘拓将会带领他们走向更加耀眼的辉煌。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罢了。 霍光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反而看着一名小小的统领被召唤进了皇帝的寝宫。 不明白一切的霍光只能小心的等待着。 于东进去的很小心,说实话,他不想进去,尤其是当着大司马的面,这样,以后军中自己可就不好混了。 不过,当他转眼想了想,自己……好似……已经不在军中了吧。 陛下说过,自己所部已经成了刘拓的私军,不再受宫中管辖,一应吃穿用度近一月都是刘军司在撑着,二三子也对刘拓很是钦佩。 而今,自己也成了救驾有功之臣。 想到这里的于东居然又壮着胆子挺了挺脊背,从这位当朝大司马霍光的眼前经过。 果然,跟着什么人就学什么样。 刘拓那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头倒是被于东学去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的是刘拓已经开始改变历史,改变每一个人的命运。 在潜移默化之中,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而此刻还在沉睡中的刘拓自然也是不晓得的。 当于东跟着宫侍走进皇帝寝宫的时候,他跪下了。 “参见陛下。” 皇帝今日的精神头显得还不错,起码昨日的黑眼袋消散了许多。 金日磾还在睡着,皇帝没有让人去打扰这位忠义老臣,上官桀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待着,他怕皇帝看出他的慌乱来,倒不如回到自己的房间中胡思乱想。 故,寝宫中只有皇帝和伺候皇帝的宫侍。 “起身吧。” 皇帝很随意,可是,愈是随意于东就愈发不敢放肆。 要知道,昨夜这位皇帝陛下可是经历了一场兵变,于东不知道握有军队的将领有没有得到这位皇帝陛下的特殊关怀。 猛然之间,他想到了站在殿外头的大司马。 皇帝,应该是有些介怀的吧。 想到这里的于东更加的小心。 将领可以不理会朝政,但不可以不知晓朝政。 “于东。” “末将在。” 皇帝的声音不大,可是,却给了于东莫大的压力。 “昨夜,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是的,睡醒的皇帝开始琢磨事情了。 皇帝虽然老迈,可毕竟是一代雄主,他岂可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 很明显,昨夜于东所部赶到甘泉宫中救驾是早有所准备的。 尽管是被于东所部救了下来,皇帝刘彻仍旧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何,于东所部赶来的如此及时? 他们,又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还有诸多疑点等待皇帝一一解开。 于东不敢抬头,只能如实禀报。 “禀陛下,末将是得到了刘军司身旁仆役千江的信件赶来的,刘军司在信中说的一清二楚。”于东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这正是刘拓写好交给千江,而后千江又冒着风雪送到了于东手中。 皇帝接过信件一观,上面……果真是刘拓的笔迹。 看信件上的内容,刘拓也只是持怀疑态度,让于东所部以操练的名义来到甘泉宫周遭进行操练。 看到这里,皇帝舒了一口气,还好,刘拓并未直接纵兵而来。 如果昨夜马何罗他们并未起兵谋逆,那就该是刘拓的末日了。 皇帝刘彻对刘拓当然很纵容,从之前的种种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关于这种军国大事,皇帝可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幸而,昨夜谋逆的马何罗等人没有成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彻想到了幼主刘弗陵),想到了吕雉窦太后垂帘听政),想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赵高马何罗)。 如果朕去了,这大汉朝还是刘氏的大汉朝吗? 皇帝刘彻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很多。 时间很可怕,它会抹去一切。 数百年后,世人还会记得朕吗?还会记得朕的功绩吗? 所以,刘彻就要保大汉朝千秋万代,只有这样,他的牌位才会一直立在祖祠之中。 刘拓,是一个聪慧的小子。 可是…… 刘彻又有诸多的疑虑。 弗陵,太老实了些,就像……就像前太子据儿一样。 难道……上苍真的要这般对朕吗? 刘拓,不可能。 皇帝刘彻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太子之位,只能是刘弗陵。 皇帝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关于钩弋,皇帝刘彻早就断了情爱,对于她,这个女人,刘彻更多的是需要罢了。 如今,她竟勾结外臣行反叛之举,那就……休怪朕无情了,不论被迫还是主动。 于东小心的等候在一旁,他看着皇帝的脸色变幻无常,不知,下一刻自己的命运又是如何。 于东很忐忑。 从刚刚昂着头走进来,到现在浑身冷汗淋漓,于东忽然觉得这温热的寝宫中是这般的寒冷。 “陛下!!” 于东轻轻呼唤了一声。 皇帝刘彻嗯了一声,将信件丢给于东,说“既然是刘拓安排的事情,那你们也只是依照他的命令行事,不过,该是你们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放心吧,等此间事了之后一应的封赏会下来的。” 皇帝似乎不想多说些什么,挥了挥手让于东退了出来。 出了寝宫的于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看到了站在寝宫外一动不动的大司马。 皇帝,真的有些生气了。 第117章 细节 刘弗陵想要去看望母亲,可是,守卫在宫门处的侍卫拦住了他。 刘弗陵很生气,他只是想要见见母亲而已。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刘弗陵瘦小的身躯在那粗壮的侍卫面前有些不够看。 而得到皇帝命令的侍卫又如何敢放他进去呢? 最后,做了半日无劳功的刘弗陵怒了,他指着这些侍卫怒吼“我是太子,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你们,你们,还有你们。”刘弗陵好似要将他们一个个都记着。 “都给我滚开!!” 可是,那些侍卫只是低着头却依旧一动不动。 起码,刘弗陵他现在还不是皇帝,也掌控不了他们这些侍卫的生死。 “太子殿下。”上官桀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太子刘弗陵对着上官桀哭诉道“上官太仆,你来的正好,赶紧让他们放我进去,我想看看母亲。” 这是一个孩子的求助,茫然无措的求助。 上官桀呵呵一笑,对着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望夫人,就连臣……也进不去。” 想要得到期待中的答案的刘弗陵一脸的失落。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母亲呢? 上官桀挥退了那些侍卫,对着刘弗陵说“太子殿下,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刘弗陵知道自己进不去了,见不到母亲了,他任由上官桀拉着离开。 刘拓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他梦见自己和寇擎他们在打扑克,然后,寇擎那家伙的脑门被自己都弹肿了,最后,这无耻的家伙大吼一声炸!! 轰隆隆! 接着刘拓就被炸醒了。 混蛋!! 刘拓不禁大骂一声。 “啊??” 守候在刘拓身边的千江不明所以,主人,这是……在骂自己吗? 刘拓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他知道自己没有死掉,在这场叛乱中活了下来。 果然,跟着皇帝混就一点好处没有。 刘拓的脑回路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醒来第一件想的事情就是这。 “主人。” 千江忙扶着刘拓。 坐起身的刘拓只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种感觉很痛苦。 “什么时辰了?”刘拓想要搞清楚时间。 千江看了一眼外面,说“已经巳时过半了。” “我昏睡了几日?” 千江说道“主人你已经昏睡了两日时间了。” 两日时间,也就是说距离叛乱已经过去了两日一夜的时间了。 刘拓走下床来,他小心的迈着步子,力图恢复体力。 千江在一旁照顾的很尽心,全身紧贴着刘拓,有些……暧昧! “外面,可曾发生了什么?”刘拓对着千江问道。 千江摇摇头,这两日,外面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一波又一波的叛军被皇帝下令一溜一溜的被砍了脑袋,那脑袋都堆成小山了。 “除了陛下下诏处死叛军外就再也没有事情发生了。” 刘拓哀叹一声,皇帝,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外面,估计已经血流成河了吧,甚至比那夜的血流的还要多。 自己这两日昏睡了过去什么也做不了,如今醒来,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一残酷现实。 历来,造反这事都是提着脑袋做的。 那些叛军既然决定跟着马何罗他们攻打皇帝的寝宫,想必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真相。 吱呀。 刘拓推开门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地上的雪很白,尤其是当阳光照耀在白雪上的时候更是刺眼。 可是,在这刺眼里头又到处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很浓烈,这让刘拓有一种呕吐感。 刚刚走出房门的刘拓就碰到了前来看望刘拓这位上司的于东等人。 “刘军司醒了,太好了。” 于东等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刘拓对着于东他们笑了笑,问“挺好,都还活着?” 张绪这憨大个倒是直接,说“那是,好不容易开了回荤食。” 呵,这荤食倒是有些重口味。 “滚蛋!!” 余清作势给了张绪一脚,这个浑人。 那日,张绪是杀的开心呀,重刀一抡,瞬间死伤一大片,更是一刀砍掉了叛将马安成的脑袋,就连马何罗要不是余清及时制止也被这憨大个一刀劈成两半了。 刘拓笑了笑,军队,就该见血,可是,他不希望见的是这种血,而是异族的血。 “行了,都别贫了,进来吧。”刘拓将他们都叫进了屋。 进屋后,千江给他们都倒上了一杯茶水。 刘拓喝了一口热茶,对着于东他们说“来,把那夜发生的事情都给我具体说说。” 刘拓只是知道个大概,可是,关于细节他是一概不知,就连马何罗等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量都不晓得。 于东叹息一声,缓缓道来。 那日,于东他们按照刘拓的吩咐在从博望苑靠近甘泉宫操练,并未发现异常,自然和平日一般,正常操练完毕就上床睡觉了,可是,还未睡下多长时间就被千江给叫醒了,于东他们看着千江那副模样甚至都跟见鬼了一样。 千江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 刘拓当然知道千江的艰辛,从甘泉宫到博望苑要搁平常可是足足一日的路程,可是,千江在冒着风雪的情况下半日就赶到了。 “倒是苦了千江。”刘拓看着千江。 千江连忙摆手,说道“不苦不苦。”相较于乞讨为生来说这些真的不算什么苦。 于东接着说下去。 他们看到刘拓的信件后得知有人谋反时就真的吃了一大惊,现在,在这长安城,谁能够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这般有勇气呢? 于是,于东他们召集了五百人马,打着拉练的名义将军队拉出来。 路上,于东照着刘拓的指令而行。 派出数波斥候打探消息,由于黑夜雪厚,战马根本无法奔跑得起来,他们只能步行。 刘拓可以想象得到,身着甲胄,手拿兵器的他们朝着甘泉宫行进的到底有多艰难。 一路跌跌撞撞,甚至还有不少人掉了队,可是,于东知道,不能停。 一路没有片刻的休整,他们五百人马手脚并用的赶到了甘泉宫。 当斥候带着消息回报于东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确定了一件事有人谋反!! 甘泉宫中喊杀声震天,只是,由于是黑夜,叛军不敢放火,生怕引他人注意,当然,也给了刘拓他们喘息时间。 第118章 因果 既然确定了有人谋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尽管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可是,当建功立业就在眼前的时候,嗷嗷叫着的于东所部就狂躁了起来。 这就像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放到了你面前,告诉我,你动心吗? 于东所部何止是动心,简直就是野兽般的嗷嗷叫啊。 当即,于东就令人悄悄潜进甘泉宫,幸好,那些愚蠢的叛军竟然看着甘泉宫里头的厮杀而不注意外面的情况,或许,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人来救驾吧。 这就给了于东他们极大的机会,宫门很轻易地就被夺取了过来。 而被马何罗安排看守宫门的马通也做了一个冤死鬼。 夺取宫门之后,于东从叛军口中得知他们足足有两千余人,几乎皇帝带来的三千宫卫军都被挟裹着成了叛军。 于东等人大惊,他们知道,这次随皇帝车驾跟来的可是有他们以往熟知的老弟兄,怎么会跟着马何罗他们叛乱呢? 可是,当他们兵分五路杀进宫中的时候,于东看到了被杀害的昔日手足同袍。 他恨,恨叛军的狠辣。 不过说来也是巧了,于东所部五百人被调出皇宫,而接手于东所部防卫军务的正是马安成所部。 这几乎可以说,是皇帝和刘拓之间的赌气给了马何罗他们这次的天赐良机。 刘拓不禁叹口气,真未想到竟然是因为这般才给了马何罗他们这次反叛的机会。 夜黑,极寒,士气低落,兵将二心。 这些因素给了于东他们取胜的契机,当时,叛军只看到了漫天遍野的大汉朝军队朝着他们杀来。 在极度的恐惧中,这些叛军心慌了,心一慌便造成了大溃败,就连马安成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溃败。 乘胜追击。 这是刘拓无意间告诉于东他们的一句话,而他们当时也知道是天赐良机,便各自带着部属扩大战果。 其后,便将叛军打的落花流水。 甘泉宫之乱,就此失败。 于东他们救出了皇帝,救出了诸多大臣,也杀死了很多叛军,也活捉了叛将首领马何罗。 至今,马何罗还在被重兵看押。 估计,等皇帝砍完这些叛军后就会回长安城,而回长安城的那日就是处死马何罗的时候。 马何罗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安心的等待着。 自此,这次叛乱告一段落。 刘拓听着这些事情,他不禁摇摇头,因果因果,自己竟也成了这里面的因和果。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和皇帝赌气,皇帝不将于东所部甩给自己,那么,马安成所部也不会接手于东他们的军务。 这样,这次甘泉宫之行马何罗他们也不会也不敢有勇气举兵叛乱。 但,自己又在这次叛乱中保护了皇帝,将叛军死死的阻碍在皇帝的寝宫之外。 那,自己到底是错是对呢? 刘拓说不明白,皇帝也不会明白,估计谁也不会说明白。 最后,于东对着刘拓说道“刘军司,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拓摆摆手,说“但说无妨。” 于东继续说着“此次叛乱,钩弋夫人好似也参与了其中。” 嗯?? 刘拓再次被惊了起来,钩弋夫人她…… “那夜,张绪余清率人追杀叛将马安成,马安成跑进了一座宫殿,张绪余清他们就带人杀了进去,可是……” 于东皱眉。 余清也不敢接下话头。 张绪哎了一声,受不了他们这种婆婆妈妈的性子。 “还是俺来说吧。”张绪站了起来,“那夜,俺杀进宫殿后看到了马何罗那厮和钩弋夫人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当时俺就想……” “张绪!!” 余清呵斥了一声,有些话说了出来就是祸端。 身为军汉的张绪当然不知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极有可能引发大汉朝的又一次政治风暴。 这便说明,这场叛乱是钩弋夫人早有预谋的。 那理由呢? 刘拓想不明白。 刘弗陵已经是太子了,只要安心等到皇帝归天,刘弗陵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可是,钩弋夫人为什么还要冒此风险呢? 这一切都不合章理呀。 刘拓再次陷入思索。 他实在是想不通钩弋夫人如此聪慧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理智之事。 刘拓看着一时间沉默的于东他们,笑着说“你们不用多虑,这次,你们都是有功之臣,相信陛下会论功行赏的。” 于东等人抱拳。 这等功劳还是少要的好,要想立功,那就去和匈奴人死磕,磕死他丫的。 在大汉朝,谁不知道皇帝陛下最喜欢看见匈奴人的脑袋了。 那才是真正地战功,是昂首挺胸,是光明正大,是国人敬仰的英雄。 似乎每次说到匈奴人都会让大汉朝的将士们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冠军侯霍去病。 没有法子,他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了,谁都遮掩不住。 要想将霍去病遗忘,那就需要大汉朝再次走出一个堪比,甚至压过霍去病的一位将领。 可是,当年的霍去病已经封狼居胥,成就了武将的至高荣耀,后人……又该如何超越呢? 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人们极易记住一闪而过的光芒四射的流星,可却难以记住苦劳无穷尽的众多将士。 在大汉朝,没有哪个将士怕死,他们所怕的只是无法保护自己心中的那份荣耀而已。 大汉朝的那面龙旗,就是他们的荣耀所在。 龙旗所指,皆是汉敌。 龙旗所过之处,皆是汉土。 皇帝已经让霍光带来的宫卫军接手了整个甘泉宫的防御,于东他们被驱逐了出去,不得逗留在甘泉宫周遭。 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已经是刘拓的私军了呢? 就算有些郁闷于东等人也得遵令而行,带着军队退出了甘泉宫。 今日,他们就是向刘拓前来告辞的。 刘拓想了想,说“也好,你们就先回博望苑待一段时间,别掺和这里面的事情了,容易陷进去。” 刘拓所说的陷进去就是也可能会被皇帝当做异心军队处理掉。 于东他们当然明白,这种事情自然是参与的越少越好,既然都救下了皇帝,他们的功劳谁也抢不走,倒不如就此抽身,倒也落个淡泊名利,也省的其余军队眼红惹出后续事端。 第119章 将人逼疯的日子 就算立下天大功劳的刘拓并没有昏了脑袋,仗着自己拼死救下了皇帝就得意满满。 相反,他要低调。 让所有人都忘掉他这个人。 因为,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而且,此次于东所部又是以自己私军的身份立下了救驾之功,更是让无数人眼红不已。 无数人都会想刘拓想干吗? 及早抽身而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权利的漩涡永远都不会停息,只会绞进越来越多的人。 这场游戏,刘拓没兴趣。 可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不会随着他的意念而改变,比如皇室弃子。 “刘军司,此次,我部损失将士二十三人,重伤五人,轻伤多不胜数。” 于东汇报了此次的战损。 刘拓嗯了一声,说“不论如何,死去的二三子尸体要带回去,交给他们的家人,后续抚恤金我会再和你们商议,既然是为了大汉朝战死,那么,他们就应该得到一定的补偿和尊重。” “多谢刘军司。” 于东余清项飞广卢默张绪五人是打心底感谢。 刘拓摆摆手,说“博翁他们守着五百亩的大棚有些精力不足,此次回去你们就安心看护大棚,但也别忘了每日的操练,回头我再采买数十头猪仔送过去。” 刘拓知道,操练练的就是体力,饭食一定要跟得上。 “喏。” 五人将此话当做军令应下。 安排好了一切事务后于东五人告辞,刘拓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宫。 看着休养了一日依旧有些疲惫的于东所部,刘拓叹口气回到了甘泉宫。 刚刚回到甘泉宫的刘拓就碰到了试图潜进钩弋夫人所住宫殿再次失败的太子殿下刘弗陵。 “参见太子殿下。”刘拓看出了刘弗陵的不高兴。 见到了刘拓,刘弗陵瞬时高兴了起来,刘拓,他一直给了自己和其余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刘弗陵拉着刘拓的衣袖,欢喜道“刘拓,刘拓,你赶紧去求求父皇,让他把母亲放出来吧。” 刘拓叹口气,刘弗陵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只是,刘拓仿似也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少年人而已,只是心态却是一个成年人。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求陛下呢?”刘拓问道。 刘弗陵心中黯然,嘟着嘴满脸的不乐意。 “是父皇亲自下令囚押母亲的,而且上官太仆也说过,父皇是不会放掉母亲的。” 当刘拓听到上官桀的时候心中警然,这个老贼刘拓已经确定了有问题,可是,他并没有抓住上官桀的把柄,而且,想要掀倒一个位于九卿之一的上官桀,他刘拓还没有资格。 刘弗陵满腹的怨气无处撒泄,只能带着怒气在甘泉宫中晃晃悠悠。 刘拓对着太子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你先不要着急,相信陛下不会不让你们母子二人见面,只是需要一个时间缓冲罢了。” “真的吗?” 刘拓点点头。 “太子殿下,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大汉朝未来的帝王,不可轻信他人之语,要有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刘拓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刘弗陵能够记住,不要轻信上官桀,也不要受了他人迷惑。 大汉朝,需要的是一位明君。 刘弗陵点点头。 “刘军司,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刘拓认识此人,上次就是他,黄仁带着自己进宫的。 “拜见太子殿下。” 黄仁看到了刘拓身旁的太子殿下刘弗陵。 接着,黄仁对着刘拓说道“刘军司,赶紧的吧,陛下召见,奴婢可是找了您好长时间呢。” 刘拓点点头。 “太子殿下,回去读读书写写字吧。”刘拓说。 刘弗陵重重地点头,或许别人说的话他可能不听,但是刘拓,刘拓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回宫。” 等到刘拓被黄仁带走,刘弗陵也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开始读书写字,渐渐,他发现自己的暴躁感消失了,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刘拓要求自己读书写字了。 刘拓跟着黄仁来到皇帝的寝宫,这里的血水早已经被洗刷的一干二净,当然,除了被砍的坑坑洼洼的青石地面。 进了皇帝寝宫,刘拓见到了皇帝刘彻。 刘拓看得出来,皇帝有些虚弱。 “参见陛下。” 刘彻摆摆手,“起来吧。” 刘拓起身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皇帝走下了座椅,来到刘拓面前。 刘拓就这样看着皇帝打量着自己,一丝一毫。 “嗯,不赖。”皇帝瞅了刘拓半晌,拍了拍刘拓的肩头,说“壮实。” 刘拓对着皇帝笑了笑。 “功夫哪里习得的?”皇帝很欣赏刘拓。 刘拓回道“禀陛下,打架学会的。” 呃…… 皇帝愕然,不过旋即也想通了,郡邸狱里面犯人都是穷凶极恶的,自然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只是,未想到竟从郡邸狱里面走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皇室弃子。 说刘拓是皇室弃子一点也不为过。 皇帝看见刘拓没事心中也就放心了,对着他说“行了,你今儿个没事吧?” 刘拓不知皇帝想要做什么,摇摇头。 皇帝点点头,说“那就陪朕去见见马何罗,朕的好仆射。” 刘拓释然,看来,马何罗的叛乱还是给皇帝心中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跟随皇帝来到一处空地上,而中间摆放的囚笼之中关押着马何罗,周遭重兵把守。 看到皇帝一行人,看守军卒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马何罗站了起来,看着依旧完好如初的这位大汉朝皇帝陛下。 “臣,参见陛下。”马何罗整理了一下衣衫,很正式的行礼。 皇帝冷哼一声。 “马何罗,你还配称臣子吗?”皇帝质问道。 马何罗咧嘴笑着,他当然知道皇帝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如他所料不错,这也是自己临死前最后一次看到这位皇帝陛下了。 “陛下,臣,不配。” 是呀,都造反了还称什么臣子呢。 “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臣,为何举兵?” 这点皇帝当然想过,他要知道事情的缘由出在哪里。 刘拓站在皇帝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马何罗自言自语的说道“四年前,臣,因缉拿前太子一府得功,可是,江充被陛下诛灭三族,刘屈氂被陛下车裂,臣,活的不踏实呀。” 当年一起得功的朝臣几乎都被皇帝斩杀殆尽,而马何罗马通马安成自然是活的越来越不踏实。 他们怕呀,他们怕哪日皇帝一个不高兴,不,是哪日想起了他们的功劳,就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杀掉。 这样的日子真的能将人给逼疯。 第120章 风雨长安 当然,马何罗他们也曾试图毒杀刘拓刘病已两人。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都失败了。 他们的心变得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紧张,如果哪日,已故太子刘据的子嗣成长了起来,他们的处境就将更加不妙。 果然,刘拓带着刘病已他们出狱了,被皇帝特赦。 马何罗他们更是紧张万分,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趁着刘拓他们刚刚出狱后就派人刺杀。 一次不成那就两次,可是,两次都失败了。 马何罗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拓在长安城搅风弄雨,实力一日比一日强大。 刘拓愈发的强大,马何罗等人就愈发的不安。 直到有一天,皇帝发怒了,因为刘拓。 这就更加促使马何罗等人的决心,殊死一搏。 终于,一日,马安成逮到了一个机会,趁于东所部调离皇宫的时候找到了钩弋夫人,并替代了于东所部的防卫军务。 皇帝叹息,钩弋,朕说你怎么突然插手此事了呢。 当日,朕就不该答应你呀。 可是,皇帝刘彻更加不知道的是当年江充作为钩弋夫人的老乡又是做了些何事。 更巧的是,皇帝带着马安成所部来到了甘泉宫,上天也是赐予了他们良机,连日来的大雪将一切都阻碍。 不疯狂,不成魔。 人生本就是一次冒险之旅,何惧之。 “他,如果不是他……”马何罗疯一般的指着刘拓,就是因为刘拓,他们才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刘拓任凭马何罗指控。 皇帝看向刘拓。 马何罗说“刘拓,我果然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 千算万算,唯独出来了刘拓这个遗漏点。 刘拓,就是一个变数,极大的变数。 “如果不是你,你不救下那该死的许广汉,他就不会将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提早预防。” 一切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刘拓偏偏救下了那侍从官许广汉,而且,许广汉偏偏将那夜的事情告诉了刘拓。 也幸而刘拓提前派千江出了甘泉宫,不然,他们谁都难以活命,包括皇帝。 “许广汉是谁?”皇帝不明白。 刘拓解释道“跟随车驾的侍从官,无意间探听到了马何罗他们的计划,臣恰巧碰到了被马何罗栽赃陷害以盗窃罪押往廷尉署的他,就救了下来。” 也不知道此时许广汉是否还活着,应该没有死于兵祸之中吧。 皇帝点点头。 这是一个有功之人。 于是,此次兵变在即将成功之前功亏一篑,马通、马安成纷纷毙命,马何罗被活捉,等待斩首。 马何罗知道自己活不了,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他活着。 “成者王侯败者寇,败了就是败了,臣,不恨。”马何罗此时倒看得开一切了。 这场冒险之旅,自己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皇帝看着马何罗,究其缘由,还是四年前的巫蛊之事。 真未想到,巫蛊之事竟一度延移到了现在。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皇帝搞清楚了一切缘由之后便准备离开。 马何罗对着刘拓笑着,寒笑。 “刘拓,你可想知道这些年毒害你的人是谁?”马何罗放肆的大笑着。 刘拓本不想继续打击他,可是,敌人太猖狂了。 “你是说郡邸狱的吴发吧?” 嘎!! 马何罗一个趔趄,指着刘拓,颤抖着问“你……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吴发是他安排在郡邸狱中的一枚棋子,任务就是毒杀掉前太子府余孽,可是,刘拓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刘拓摇摇头,这种人……死的不冤。 “那……赵忠仁也是你们杀的吧?” 马何罗冷笑,“一条赵氏的疯狗而已,还没有资格让我动手。” “那是谁非要和我过不去呢?”刘拓有些不明白了,他原本以为赵忠仁是马何罗他们派人杀掉的,好陷害给自己,如今看来却不是这般了。 问题,又无解了。 马何罗冷冷的看着刘拓“哈哈哈……刘拓,看来,想你死的人不止我这一个,哈哈哈。” 刘拓转身离去。 “刘拓,刘拓,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马何罗对着离去的刘拓大喊着。 刘拓没有理会这个疯子,一切事情,自己心知肚明。 只是,钩弋夫人这件事自己始终没有想通。 皇帝看过马何罗的认罪状后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处死皇命。 斩!! 马何罗除了承认毒杀刘拓他们外,还承认了派人刺杀霍光一事,目的就是为了搅浑长安城这滩清水。 霍光看到这罪状后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身为朝廷大臣,身边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区区一个马何罗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刘拓倒是佩服他这种心如止水的心境。 据统计,此次跟随皇帝前来甘泉宫的三千宫卫军,目前只剩下了区区数十人,而且个个带伤。 其余的,都被皇帝下令斩杀了。 一场叛乱下来,死伤了三千多人,而且其中还有近三千的皇室宫卫军,这……都是大汉朝的精锐兵种呀。 刘拓有些心疼。 该死的马何罗。 马何罗最终也得到了该有的下场,这无疑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只是,皇帝一直未对钩弋夫人做任何处理,只是一直关押在宫殿之中,不准任何人探望,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谁也不敢请示皇帝陛下该如何处理钩弋夫人。 这是家事,也是国事。 甘泉宫,成了皇帝再也不愿来的地方。 又待了一日后,皇帝下令回宫,回长安城。 或许,长安城才是皇帝最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地方吧。 来时的浩浩荡荡,士气高昂,回城时的兵戈林立,杀气腾腾,让长安城百姓都纷纷闭门不出。 皇帝一回到长安城就取消了五日一议的大朝会,家国大事全权交由霍光、桑弘羊、田千秋和金日磾等处理。 “太子不小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政事就丢给太子吧。” 这是皇帝的原话,诸多大臣可以体会得到,皇帝,这是要托孤了。 于是,整个长安城也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中。 在这种紧迫感中,刘拓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第121章 因为,我不一样 当刘拓来到府门前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喝茶眯眼哼唱军歌的老李头,入眼尽是一片白素。 刘拓大感不妙。 他冲进了府中。 “主人回来了。”守在府门口的刘五看到刘拓回归对着府里头大喊。 主心骨……回来了。 刘病已第一个冲了出来,他抱着小叔大哭。 死人了,府中死了好多人。 刘拓抱着浑身颤抖的刘病已。 “别怕别怕,小叔回来了,小叔回来了。” 刘病已在刘拓怀中抽噎着,这几日,可是将他吓坏了。 接着,刘婷也冲了出来,她看到了无恙的小郎君,瞬间哭了。 刘拓一看忙安慰道“婷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哭上了呢?” 刘婷抹着泪花,说“婢子这是高兴,高兴。” 高兴也得哭不是。 这叫喜极而泣。 刘拓安慰完他们后走进正堂。 刘婷对着刘拓说“小郎君,他们,是为了保护府中的安危才……” 刘拓明白,当他得到胡力口信时就知道了一切。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急迫的赶回府中。 老李头一语不发,大概,这三个老弟兄的死他要负很大责任吧。 刘拓走过去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说“老李头,对不住!!” 是的,如果不是刘拓,不是这该死的叛乱,不是他的疏忽大意,不是……,反正,一切都是刘拓的错。 刘拓对着这厅堂中的每一个老头都说了声对不住。 他们,本该颐养天年。 然后,他对着刘婷喊道“婷婷。” “小郎君。” “给我……披麻!!” 一句给我……披麻!!,这便足以证明刘拓之心。 “小郎……” “给我……披麻!!” …… 刘婷不再言语,继而转身去准备麻衣去了。 刘拓贵为皇室中人,虽为弃子,却为了死去的三个老卒披麻戴孝,可谓是至诚至心。 今日,你们以己之身救下了府中男女老少,这,便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待遇。 英雄,理当如此。 刘拓对那些狗屁的规矩很反感,他只想尽情尽兴的做一个人,一个真实地人,脚踏实地。 当刘拓穿戴好麻衣后,厅堂中的老卒们终于转移了目光。 咣当! 刘拓对着摆放在厅堂中的三具老卒尸体跪拜。 一拜,救命之恩。 二拜,相助之情。 三拜,长辈之心。 刘拓的每一拜都毫不吝啬,以头抢地。 老李头叹息一声,这个浑小子……是在逼老头我呀。 “刘拓。” 老李头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想必是太过伤心导致。 刘拓看向老李头,看向厅堂中所有的老卒。 “老李头。” 老李头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有些话,藏在心中就好了,而且,刘拓也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罢了罢了。 这些年,生生死死又不是没见惯,自己这是矫的哪门子情呐。 “三位手足袍泽,一路,走好!” 咚。 老李头亲手给他们合上了棺盖。 吃过晚饭,刘拓找到了老李头,此刻的老李头正在独身一人望着夜空中的月亮。 刘拓坐在了他的身边。 老李头看了刘拓一眼。 “老李头。” 刘拓想要恢复往日那轻快的语气,可是,他发现,做不到。 老李头对着刘拓反倒是笑了笑。 明日就是他们的出殡之日,所以,今晚老李头要为他们守最后一个夜晚。 魂归来兮。 “这次,我本以为会算无遗策,就算……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对手。”刘拓很自责,自己既然都知道对手会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却还没有做到最好的安排。 老李头不恨刘拓,刘拓也可谓是老李头看着长大的,关于刘拓的为人,老李头还是很清楚的。 “不碍事,兴许,这就是对我们这些老卒最好的安排了。”老李头有些看开,“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和这些死去的老弟兄们一样,战死沙场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百战老卒,哪个不是老宝贝疙瘩。 刘拓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可是,他找遍了府中也未找到一滴酒水。 “老李头,你们离开这里吧,我给你们一笔钱财,你们,去找一处合适的风水宝地,在那里养老,没有人打扰你们,也没有人去要你们的命。” 说实话,刘拓不敢也不想再将他们留在自己身边了,自己……太危险了。 刘病已是走不开了,时耐也无地可去,刘婷更是生为府中人死为府中鬼。 唯一让刘拓觉得对不住的就是老李头他们。 老李头嘿了一声,说“告诉你,小子,我们这些老头,哪里也不去,就赖在这儿了,死……也要死在这里。” 如果因为害怕,因为危险,就让他们逃开,不,请相信,这是对他们这些百战老卒最大的侮辱。 死生事小,荣辱为大。 每日等死,做不来。 老李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算死,也得死的堂堂正正,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娘的,这次倒便宜这三个老家伙了,死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们送行。 说实话,老李头忽然有些嫉妒他们了。 刘拓忽然有些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了,那是可以将后背完全暴露给对方的人。 就像……就像……就像,刘拓也形容不上来。 刘拓没有再继续劝说老李头,他知道,老李头倔起来,比自己都倔。 “行,你们不走也行,那就每日吃吃喝喝,我再给你们整一副象棋,让你们这帮老头打发打发时间。” 老李头问“什么是象棋?” 刘拓解释说“反正就是一种消耗脑力的博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李头不再追问。 “老李头,你看,今晚的月亮……圆吗?” 老李头抬头望着月亮,圆,很圆,而且还很亮。 第二日,府中众人草草吃过早饭,厅堂中,重伤未愈的刘大也来了,他的脸色极其的苍白。 刘五扶着刘大,寸步不离。 只是,众人并未发现刘病已时耐他们也俱都穿上了麻衣。 昨夜,刘拓找到了刘病已,问“病已,你愿意为你李爷爷他们养老送终吗?” 刘病已点头,他愿意。 刘拓抚着刘病已的小脑袋,这就是了。 这才有了今日的情景。 三副棺材,刘拓找了三辆木板车拉着,可惜,只有一头驴子,耳朵兄只能拉其中一辆木板车,另外两辆刘拓从于东那里要来了两匹战马拉着。 出了长安城,他们直奔博望苑周遭而来。 得到消息的于东压制住二三子想要出来的欲求,他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三副棺材,让这些老头抬着足够了,谁也插不进去手,也不准插手。 老李头他们亲手将棺材放进挖好的土坑中,然后拿着府中特有的铁锹一铲子一铲子的挖土填上。 不多时,三个坟头就出现了。 刘拓说给他们立碑,老李头他们拒绝了,立碑,这些老弟兄们在地下会不安的。 刘拓遵从他们的意见。 噗噗噗!! 刘病已、时耐、千江、巧儿、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还有刘拓、刘婷。 他们齐齐跪地,对着坟堆三拜。 齐呼“一路走好。” 刘拓大呼“从此以后,你们的坟,小子帮你们扫,他们……”刘拓指着身后的刘病已这帮小子,“他们,都是你们的后辈子侄。” 清明,可安。 哗! 老李头他们这些老头终于忍不住了,有人哭了。 接着,刘拓他们调转方向,对着老李头他们这些活着的老头们三拜,说“从今往后,我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好孩子,快快起来。” “真是一群好孩子呀。” 这些老头纷纷扶起刘拓刘病已他们。 老李头更是被刘拓此举惊呆,这小子……太疯狂了吧。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你他娘的,你和病已可是皇室之子呀。 哎呦。 老李头有些眩晕。 刘拓,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呀。 不过,这不正是刘拓一贯的风格吗? 第122章 日子,又有盼头了 如果说,一眼就能够看到头的人生注定是一个不完美的人生。 那么,刘拓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是世人都反对,他也要去做。 不做,你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纵然,做了会失败,做了会被嘲笑,做了会被当做疯子。 你也要去做。 既然是疯子,就要去做疯子才会做的事情啊。 刘拓显然有朝着疯子发展的趋向。 刘疯子,也挺好听的。 今日的行为,刘拓昨晚就已经问过这些小子们的意见了,刘拓清楚地记得。 刘病已小叔,小李爷爷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我愿意。 小家伙郑重地模样让刘拓有些按耐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就是刘病已,历史上的一次重叠与虚幻。 刘拓揉了揉刘病已的小脑袋,这个臭小子……还挺懂事。 时耐嗯。 时耐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娘亲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他不想让这些老爷爷也成为这样的人。 刘拓欣慰地笑着,不知什么时候,时耐心中竟也这般伟大。 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当然,千江和巧儿也不会落下。 他们都点头应下了。 关于死去的,关于活着的。 以后,他们所有人,都会给他们养老送终。 活着,他们养着。 死了,他们负责埋葬。 墓碑,他们负责清扫。 清明,他们提着水果酒水来探望。 总之,这些长辈,他们都认下了。 这便是刘拓的用意。 自己既然改变不了世界,自己也改变不了大汉朝,那,自己就改变自己身边的人。 让老李头他们老有所依。 让这些孤苦的小子们幼有所养。 这……便是刘拓心中的大家。 呜呜…… 可恶!! 这些老头有人抹着自己的眼睛,今儿个的风沙怎么这么大,眯了眼睛,越擦越止不住。 呜呜呜…… 终于,风沙没了,可是,这些老头们的眼泪却是止不住了。 临到老了老了,却没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帮孩子们。 老郑头他们赶紧的拉起跪在地上的孩子们,这么冷的天儿,也不怕孩子们冻着了。 咚。 老郑头捣鼓了愣神的老李头一肘子,埋怨道“你个老李,赶紧的让孩子们起来呀,万一冻着了孩子们,我们和你没完。” 老李头苦笑,这……怎么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等到刘拓他们都起身后,这些老李头越看这些小辈是越顺眼。 “都是一帮好孩子呀。” “是呀是呀。” “没想到我老魏快死的时候还认了这么一帮后生,值了值了。” 这些老头们纷纷欣慰不已。 老李头转身望着那三个坟堆,呢喃道“小李,老肥,仲,你们……也值了。” 是呀,要搁沙场上,他们甚至连尸身都找不齐,今儿个,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何况,还有这么一群小辈们每年清明都来给他们扫墓。 真他娘的值呀。 于东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有人哭了,他看到有人抹着泪,他也看到所有人都给了那三个死去的老卒绝对的尊敬。 如果,如果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那么,死也值了。 于东叹息一声。 他走下了高岗,忽然,他看到了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数人。 “你们干什么,不好好操练。”于东有些发火。 这数人跪地。 “于统领,我等……我等……我等想要去祭拜死去的三位前辈。” 是的,他们是后辈,是新卒,是没有见过血,奥,不,是前两日刚刚见过血的军卒。 那日,纵然不是他们的错,可是,他们依旧将三名老卒的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如果那日自己等人再勇猛些,如果……如果那日自己等人再拼命些,不怕死些…… 结果,他们不想说。 一切都只剩下了结果。 于东不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回归后的他们如此性情大变,就连平日里的操练都铆足了劲头,就好像真的有敌军在他们面前一样,他们如同疯狼一般的追赶。 不过,这也带动了所有人的操练士气,一股疯狼的气息正弥漫在他们中间。 疯狼军,不好听,拒绝。 飞虎军,不行,拒绝。 狮子军,豹子军,熊瞎子军,飞鹰军……统统拒绝。 于东朝着不远处操练如火的校场看着,自从见过血之后,这精气神,确实不一样了啊。 半晌。 于东终于点头,说“去吧去吧,不过,要赶紧回来,不要耽误了操练。” 跪地数人大喜,领了命令出了博望苑朝着那鼓起的小小的坟堆而去。 刘拓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这里,以后,这块地,谁都不能动。 当众人再次回首的时候,只看到了尖尖的坟头,似乎,越来越小了。 终归再也看不见。 “走吧。” 刘拓拍打了一下耳朵兄,耳朵兄载着一车的小子们对着长安城奔去。 回到了府中,刘拓扯掉了所有的白布,又让刘婷带着所有人将府邸重新打扫了一遍,直至干净无暇。 还得往前看呀。 老李头他们一时间肯定缓不过气来,刘拓倒也没有强求他们做些什么,只是将他们送到了西院。 “老李头,你们就好好歇着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用做……” 刘拓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李头吹胡子瞪眼了。 “怎地,这就用不着我们这些老头子了?”老李头绝对的火气又上来了,“告诉你,小子,我们这些老头子,本就是土埋半截的半死人了,还怕这个,去,该干嘛干嘛去。” 刘拓嘿了一声,这个老李头,还真狂上了啊。 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走位,完美走位,回首,没追上来,我闪现。 刘拓毫无路线的消失在这些老头视线中。 可恶的小子!! 就算刘拓离开了也免不了老李头的埋怨。 来到前院,刘拓看着拿着鸡毛掸子四处指挥着的刘婷,刘拓喊道“婷婷,看仔细咯,那些花花草草也给护起来,等来年春天铁定开的比今年好。” 刘婷回头看了一眼刘拓,眼神中尽是埋怨。 “哎呀,知道了小郎君,这里用不着您,您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吧。” 嘿,刘拓真想当众抽打这妮子的屁股,这一个个的脾气都长了啊。 不过,刘婷心中却是欢喜的,还是小郎君有法子,一回府整个府中都显得生气勃勃。 这日子,过的又有盼头了。 第123章 好年景与猜疑 有盼头的日子才是好日子,有忙碌的生活才是好生活。 当然,有说有笑的地方才是好地方。 例如,刘拓府中就是这么一个好地方,有人、有生气、有忙碌、有打闹。 真是一处令人心安的好去处呀。 带着丙青丙显来到府中的丙吉绝对没有想到刘拓府中会是这么一派景象,看来,他还是小看刘拓这个小子了。 刘婷拿着鸡毛掸子跑了过来,来到丙吉面前的时候差点没有戳到这位老好人。 丙吉哎呦呦的赶紧躲开,刘婷不好意思的将鸡毛掸子藏在身后,对着丙吉道了声不好意思。 丙吉摆摆手,“不碍事,你家小郎君呢?” 刘婷当然知道这位丙侍郎和自家小郎君的友好关系,指了指后院的东边,说“小郎君在那里忙着呢。” “奥??”丙吉倒还真不知道刘拓这小子能忙什么呢? “行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过去看看。” 说完,丙吉带着丙青和丙显来到刘拓府中的后院。 刘拓给耳朵兄套上了绳索,拍了拍它的驴头,说了句“耳朵兄,对不住了,你得开始干活了,一家人的吃喝今后就全仰仗你了。” 啪啪。 刘拓抽打了两下耳朵兄,耳朵兄倒也机灵,很自觉地围着石磨盘转了起来。 咯呀咯呀咯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刘拓知道,这是磨盘中的小麦被磨碎了,时间一长就会成粉末,这样,自己今天的大餐也就有着落了。 刘拓看着耳朵兄如此自觉,他干脆翘着二郎腿斜坐,不,是斜躺在一旁的草堆上看着耳朵兄劳作,不多时还有了些许的困意。 这几日真是折腾的自己没有睡个好觉呀。 啊~~ 刘拓打了个哈欠。 阿嚏~ 当刘拓醒来的时候发现丙青这丫头正拿着一根毛绒绒的干草戳自己的鼻孔。 “喂,丫头!!” 刘拓忽然大吼一声吓坏了丙青,丙青赶紧跑到了父亲丙吉的怀中。 丙吉无语的看了一眼刘拓和自己这位搞怪的女儿。 “拓小子,叫魂呢,这么大声。” 当然得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了,管他是谁的错呢。 刘拓赶忙起身,看着丙吉,问“老丙,你这怎么有功夫跑我这里来了?” 丙吉没好气道“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刘拓也不气,扣了扣自己的鼻孔,痒痒的。 丙青咦呀一声,刘拓好恶心呀。 “活着呢,活着呢,活的好好的。” 殊不知,丙吉最恨的便是刘拓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有这满不着调的语气。 哼。 丙吉冷哼一声。 死了才好,省的吾为你担惊受怕。 刘拓望了一眼石磨盘,哎呦,耳朵兄这也太勤快了些,小半袋的小麦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磨好了。 “赶紧的,赶紧的,让让,让让。” 刘拓驱逐开一直站在那里默默不语的丙显,然后丙显一脸懵逼的被推开。 丙青倒是对刘拓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凑了上来,问“刘拓,这是什么呀?” “看不见吗?磨盘。” 丙青嘟嘟嘴,自己当然知道是磨盘了,可是,你一个堂堂的主人磨什么呀。 “原来你还会这呀。”丙青依旧不离不弃的追问。 殊不知,站在一旁的丙吉早就黑脸了。 啪! 丙显捂着自己的脑袋,父亲没事突然打自己干嘛,自己啥也没做呀。 “父亲!!”丙显很委屈。 哼。 丙吉继而冷哼一声,丙显不说话了,哎,打了就打了吧,谁让自己是他儿子呢。 这亏,咱认了。 “刘拓,你这是磨的面粉吧?”丙吉问。 刘拓收了十来斤的面粉,点点头。 “那行,今儿个晚上我们就在府上用饭了,好久没吃过你们府上的饭菜了。” 丙吉舒展了一下老腰,这心情……真是舒坦呀。 刘拓一个脸黑,老丙,做人得要脸呀。 丙青在一旁却是嘻嘻的跳着脚大呼“太好了,太好了。” 只有丙显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而丙吉刚刚舒坦的心看到丙青的模样又沉了下去,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黑狗子被刘拓霸占了,如今连……连……哎呦,丙吉有些头晕。 刘婷他们对打扫庭院早有了心得,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整个府邸犹如翻新了一遍,焕然一新。 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呀。 刘拓看着洁净的路面和两旁摆放着的花槽。 来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丙吉坐在刘拓身边,他品着茶水,今日,皇帝给所有官员都休沐了一日时间。 故,丙吉才有了时间来到刘拓府邸。 他从朝中已经对这次的马何罗等人叛乱事件有了一些了解,他更知道的是,是刘拓率人抵挡住了数千叛军。 这让丙吉很吃惊,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刘拓,拓小子吗? 整件事中,刘拓的身影无处不在,而那夜,救驾的也是皇帝扔给刘拓的军队。 可以说,在甘泉宫叛乱事件中,得利最大的人成了刘拓。 马何罗马通马安成兄弟三人尽皆被皇帝处死,就连太子殿下的生母钩弋夫人也被皇帝打入掖庭,相当于余生只能在清冷中度过。 霍光这位当朝大司马也被下诏训斥,身为管理整个大汉朝兵马的大司马,竟然连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管不住,要来何用。 金日磾被大力赞誉了一番,说什么护主有功,凭一身肝胆守卫住了皇帝的整个寝殿。 上官桀甚至也被赏赐了许多珍珠黄金,说是给这位太仆的补偿,毕竟人家的家仆都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死伤殆尽,皇帝也不好意思不给些安慰。 于是,该得到奖励的得到了奖励,该斥责的也得到了警示。 可是,就刘拓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救驾的于东所部也没了下文。 这让朝中所有人都纳闷。 现如今,皇帝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跟着这样的皇帝办事,得打足了十二万分精神,不然,自己哪日掉的脑袋都不知道。 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是要废太子吗?还是要重重地奖励刘拓?又或者是故意这样做的? 刘拓,这位前太子府的遗嗣,这身份……着实有些太敏感了。 第124章 楼歪了 敏感不敏感刘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刘拓也不会去在乎。 人活着在乎的太多就会不快乐。 刘拓是一个发誓要做一个一辈子都快乐的人,所以,他才不管这些那些呢。 打扫完卫生的刘婷带着那帮小子们去洗澡了,浑身脏兮兮的,也不怕得了病。 照例,一狗脸懵逼的嘿嘿被拉着泡澡去了。 看来,就算身为刘拓府中的一员狗将也不容易呀。 后院里头传来嬉戏打闹声,不过伴随着刘拓的一声大吼都老实了下来。 刘拓看着瞪着自己的丙吉,忙道“老丙,别急,婷婷她们去忙活了,今晚绝对让你吃到好东西。” 丙吉立刻泄气,用袖袍擦拭了一下胡子上沾染的茶水,这个浑人。 不过等待总算还是有些价值的,丙吉沾了些陈年老醋,手中捏着一瓣蒜瓣,吃的津津有味。 喔~~ 丙吉顿时一阵舒爽,还是刘拓这小子会捣鼓些美食呀。 想当初,在郡邸狱中,老李头的掌厨位子都险些让刘拓这个臭小子给夺了去。 丙显和丙青更是狼吞虎咽了起来,这种包子……奥……应该是饺子,真好吃呀。 “刘拓,你这是……”丙吉看到刘拓端着一大盆的饺子走出。 刘拓奥了一声,对着丙吉说“给老李头他们送过去。” 丙吉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老李头遇到的事情。 丙吉将嘴中的这个饺子咽下肚,手中的蒜瓣也一口啃了下去,起身拍拍手掌,说“我也跟着你一块过去。” 两人肩并肩来到府中西院。 咳咳…… 刘拓清了清嗓子。 “老丙,别吓着你。” 丙吉欲要说话。 “老李头,老郑头,喂喂,吃饭了吃饭了。”刘拓转瞬之间成了一个逗逼。 丙吉虽然有提前得到警示,可还是被刘拓的叫喊吓了一跳。 走进西院,这些老头都被刘拓的喊声给惊了出来。 老李头更是冲出了房间,对着刘拓一阵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你个浑小子,乱喊什么呢,老头我还没耳聋呢。” 刘拓赔着笑,尊老爱幼。 叫骂完毕,老李头这才发现跟着的丙吉,连忙笑着说“丙廷尉……不,是丙侍郎也来了啊。” 丙吉看着老李头,比在郡邸狱里头有起色多了。 “李翁,多日未见,你这精神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的足气啊。” 那日,丙吉本想和老李头打个招呼,可是,看当时的情景根本不允许。 今日,自然要好好交谈一番了。 老李头呵呵笑着。 刘拓将手中的饺子端了上来,“给,这就是今儿个的晚饭,不够后厨还有。”接着,刘拓又将踹进兜里的陈醋蒜头掏了出来。 “给,就着这吃,味道十足。” 老李头瞅着刘拓。 “还瞅我干啥?” 老李头问“没了?” “没了。” 老李头不甘心,“真没了?” 刘拓“真没了。” “酒呢?” 嘿,原来是这呀。刘拓被老李头瞪的冒汗。 “今儿个就别喝了,吃饺子不适合喝酒,改明儿,改明儿我陪你们好好喝上一顿。” 老李头满脸不情愿。 不过,其余老头倒是吃的挺来劲,果然味道十足。 丙吉忽然知道了为什么老李头愿意待在刘拓身边,这……大概就是个人魅力吧。 刘拓的一切丙吉学不来,刘拓是属于那种天马行空想法的人,而丙吉是一种按部就班的人。 两者,可谓是截然不同。 只是,命运却很奇妙的将他们搅在了一起。 “李翁,你的咳嗽??”丙吉竟然发现老李头的咳嗽好了。 老李头指了指刘拓,说“也不知这小子给我喝了什么药,反正就是好多了。” 刘拓摆摆手,自己哪有那能力,只是平日里头多给老李头舒舒气,再熬制一些温养脾胃的营养粥,加上平日里的晨跑,咳嗽自然而然就好多了。 不过,丙吉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直叹刘拓医术高明。 刘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拓,以后,少说些话,别把人都得罪死了。” 刘拓问道“我又得罪谁了?” 自己得罪的人也太多了,记不清了。 丙吉白了一眼刘拓,说“今儿个你要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日,你好端端的问人家淳于侍医的女儿干什么?害得淳于季通连夜将女儿送出了长安城。” 这还不算完,毕竟刘拓是皇室中人嘛,淳于季通那老头还真怕刘拓霸王硬上弓呢。 噗!! 刘拓指着自己,就我,就那老头他那女儿,我……我。 无语问苍天呐。 只是,这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 丙吉拍了拍刘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刘拓,我知道你长大了,身边也需要一些女人,可是,人家淳于衍毕竟是有夫之妇,你这口味……有些重了。” 噗噗!! 刘拓再次狂喷,这叫什么破事啊。 “刘拓,我们走了啊。”丙青被丙吉牵着小手朝着刘拓挥手告别。 刘拓神情黯淡,这该死的老丙,今儿个来是故意气我的吧。 以后,打死都不能提淳于季通那老头的闺女了,不然,自己这名声就……哎。 回了府,刘婷对着刘拓说“小郎君,你,是不是,想那个了?” 刘拓懵逼,自己想哪个了? “嗯???” 刘婷扭捏道“就是那个嘛。” “哪个啊?” 刘婷娇羞道“就是淳于家的女儿。” 咣当! 刘拓狠狠地撞了数下门框,这事……咱能不能别提了。 刘婷赶忙护着自家小郎君,这咋还自残上了呢。 刘拓仰天长啸老丙,小爷我和你没完。 处理完府中事宜已经半夜时分,刘拓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 “胡力!”刘拓看到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胡力。 胡力扭过头来,看到了刘拓,笑着说“小郎君。”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刘拓问。 胡力想了想回道“这两日身上的风寒刚刚好了些,便想着多走走练练身子骨,下次别拖累了胡姨。” 刘拓点点头,这想法总归是好的。 “行了,天色不早了,溜达完赶紧去睡吧。” “哎。” 胡力急忙走开了。 仪式感很重要 生活,要有仪式感,才幸福、安康、满足、快乐。 同样,上架也要有仪式感,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喜欢的事情认真做,认真的事情用心做,用心的事情好好做。 时至今日,大汉万胜在一众朋友的陪伴下走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期间,不知有多少欢笑苦涩。 到了今天,我仍旧想着一件最初的事。 我希望大汉万胜留给诸位朋友的不仅仅是一个影子,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我希望是一份记忆,一个怀念,一种难忘。 等到某日,你可以回来看看,看看这个家。 我仍旧可以想起第一个发现大汉万胜的千手病已朋友,他给了第一份支持,难忘。 我也忘不了后来慢慢加入大汉万胜的诸多朋友,天要吃鸡腿、aisai、微恙元素、星天月满等等等等。 还有打赏榜上的那几个热心朋友,感激。 关于你们,我记着,不会忘掉。 于我而言,你们都是重要的,毕竟,要靠着你们订阅买零食吃买饭会饿死的),囧~ 自然,上架后会有人留下,也会有人离开,留下的人我会好好对得起你们的留下,离开的人我会默视你们的离开。 有聚有散才是最好的结局。 起码,没有哭喊,没有伤悲,只是,大汉万胜再也没了你们的足迹。 上架了,自然就要舔着脸去求一求月票呀月票呀月票呀。 这好歹是大汉万胜的第一次,喜爱的兄弟姐妹们得给点面子吧。 看着高兴,看着喜欢,就给个订阅。 订阅觉得值,觉得还是高兴,还是喜欢,那就动动手指头,给张月票。 当然,不订阅也得给投月票呀,不然,我估摸着得跳地球了。 还有件事,必须要和你们好好唠唠了,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建个qq群,你们也太不给面了吧。 记着群号984341761。 没事就在里面侃侃天,吹吹牛逼,多好,又不是非得让你们爆照,看,吓的你们。 鄙视! 还有,书评区有龙套楼,可以放心的留言,不会把你们写的太惨的,相信我不? 其实说了这么多废话就一个意思,求! 求订阅,很重要。 求月票,很重要。 没有月票给个推荐票也好呀,很重要。 不想给推荐票就给个点击呗,很重要。 什么,连点击也不给,好吧,那就加入书架行不行? 起码,咱都这样不要脸的求了,也给个好心肠吧。 你们都是在有房的人,阔气点,订阅给了,月票也给了,房子……就不抢你们的了。 还有,本书首发中文网,来呗,等着你们。 第125章 寒冬快过去吧(第一更) 不好的事情要尽快忘掉,一定要忘掉。 刘拓发誓要忘掉和丙吉这个不愉快的交谈,该死的。 当清早刘拓顶着一个熊猫眼出现的时候,刘婷很心疼。 “小郎君,你这……也太严重了些。”刘婷欲言又止。 刘拓摆摆手,“失眠了而已,没事。” “可是……”刘婷还是不放心,对着刘拓说道“要不,小郎君去青楼消遣消遣吧。”这会不会把人给憋坏? 青楼??? 青楼始于春秋时期的齐国,即《战国策·东周策》中的“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 女闾。 刘拓差点没有被刘婷的话给呛死,你家小郎君我是那种人吗? “婷婷,你是不是屁股又痒痒了?”刘拓恶狠狠地威胁道。 刘婷一张玉脸瞬间通红,小郎君又不正经了,不过……小郎君果然还是想女人了,不然,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屁股看呢? 如果刘拓知道刘婷心中所想不知会不会吐血,这茬事绕不过去了是吧。 幸好太子殿下刘弗陵的到来让刘拓解脱了出来。 几日未见,刘弗陵这孩子是愈发的不爱说话了,整张小脸郁郁寡欢。 张贺跟在刘弗陵身后,他看着现如今的太子也是不好受,要知道,这位可是要接受大位的。 今早,不知为何,太子殿下一直囔囔着要去刘拓府中,任谁都劝不住。 这不,一大早的便带着一帮人来到了刘拓府中。 “太子殿下。”刘拓拜见刘弗陵。 刘弗陵拉着刘拓进了堂厅,对着跟着的张贺等人愤恨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不准进来。” 张贺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下。 不过,他也给刘拓使着眼色,你小子劝慰劝慰太子殿下呀。 堂厅中,当只有刘弗陵和刘拓的时候,刘弗陵拉着刘拓的手祈求道“刘拓,我知道你和父皇的关系好,你去求求父皇好不好,让父皇放过母亲?” 刘拓叹口气,果真又是为了这事。 钩弋夫人犯的可是叛乱之罪,按汉律是要论斩并诛九族,可是,估计皇帝不会那么狠心,如果是这般,钩弋夫人早就和马何罗等人一般的下场了。 自从皇帝回到长安城后,就取消了五日一议的大朝会,谁也不见,导致谁也不清楚皇帝心中所想。 长安城,正在风雨飘摇。 不过,就算刘弗陵不说这事,刘拓也会找个时间进宫去看望一下皇帝。 大汉朝不能没了主心骨,就像一个家不能没了掌舵人,不然,这个家就散了。 皇帝,必须要尽快解决完这件事。 刘拓对着刘弗陵说“太子殿下,我可以去求陛下,只是,结果就不好说了。” 刘拓也不忍心打破刘弗陵的拳拳之心。 未来,大汉朝有这么一位仁爱的君主也是不错的。 刘弗陵匆忙点头。 刘拓跟着太子殿下刘弗陵进宫去了,走的时候叮咛刘婷一定要看好家,不能再出事了。 刘婷重重点头。 经过了这件事后,千江他们练功的时间延长了许多,不光老李头一人教他们功夫,闲来无事的老郑头这帮老头也加入了其中,而千江他们则是进步神速。 当然,看着这帮后生的进步这些老头也是很欣慰。 起码,他们不再孤独。 可是,巧儿心中却是留下了一个结,很大的心结。 千江走过来,搂着发呆的巧儿,说“巧儿。” 发呆中的巧儿忙回过神,“啊!” 千江对着她笑说“我们的巧儿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让我猜猜。” 其实,千江当然心知肚明。 “巧儿一定是在想,如果那日,我怎么怎么做,结果是不是好些,如果那日,我提前告诉了他们,是不是小李三位爷爷就不用死了?对吗?” 巧儿有些泫然欲泣,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生死那么大的事…… 千江摇头,“巧儿,这些事不该由你来承担,放下吧,一切都交给我,就算我不行了,还有刘大他们,就算我们全死光了,也不会让你担着。” 巧儿摇头,她不想让他们死。 千江笑了,他们什么身份他又会怎么不知呢。 “师父那日难道就对你说了这么几句话吗?还有没有别的?” 巧儿仔细思索了一番,摇摇头。 “也对。”千江仿似明白自己这位师父,“师父一直都是神出鬼没,话语极少。” 最后,千江对着巧儿开解道“不要想太多了,刘大不会怨你,小李爷爷他们也不会恨你,没有人有任何理由埋怨你。” “嗯。”巧儿很高兴。 进了宫,刘弗陵站在皇帝寝宫外头等着,刘拓独自请见皇帝。 费晩走了出来,亲自将刘拓引了进去。 如今的皇帝寝宫缺少了很多生气,显得凄凄凉凉。 “参见陛下。”刘拓看到了那位老人。 皇帝刘彻花白的胡须证明他的确是老了,年龄太大了。 刘彻挥挥手,示意刘拓站起身来。 刘拓起身后转头来到寝宫的窗户旁。 咯吱吱。 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刘拓一面开着窗户一面说着“陛下,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太阳格外的耀眼,您应该……” 当刘拓转过身看到皇帝的时候愣了愣神,陛下……老了。 费晩看到刘拓的样子就知道不妙,想要示意刘拓别这般做。 刘拓愣神之后依旧如平常般,笑着,笑着。 “陛下,您看,外头的阳光多暖和,臣,带您去晒晒太阳。”刘拓来到皇帝身边。 皇帝抬起头看着刘拓,问“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刘拓摇头,“您没错,谁也都没错,错的是这天下,是这腐蚀人心的权和利。” 皇帝刘彻缓缓点头,是呀,是天下的错,是权利的错。 可朕,就是天下,就是权利。 “走吧,朕想出去走走。” 关押了自己数日的皇帝终于走出了寝宫,见到了耀眼的阳光。 皇帝刘彻抬头,这阳光……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刘拓接过费晩手中的披风,给皇帝披上,说“陛下,雪化的时候天气冷,别冻着。” 皇帝刘彻叹口气,是呀,最难熬的便是这冬天了。 “只是,这冬天还有多长时间才会过去呢?” 刘拓想要回答,可是,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 “陛下,再有一月有余就要过年了。” 费晩想要提些高兴的事。 皇帝没有说话,又一年要过去了!! 第126章 翻盘(第二更)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小看一位帝王,纵然迟暮。 在外头晒过阳光后的皇帝精神头瞬间好了许多。 一直跟着的费晩对刘拓很感激。 “说吧,这次你进宫来不是专程看望朕的吧?”皇帝一语道破刘拓的心思。 刘拓点头,皇帝不可能对所有事情一点都不察觉。 “今早,太子殿下去府中找臣了。”这事,刘拓从来就没有打算过隐瞒皇帝。 皇帝点头,还算实诚。 “弗陵这孩子,方方面面都很好,就是太依赖人了。” 皇帝这句话当然是意有所指,一位未来的大汉朝帝王可不能是一位乖孩子,他得学会反抗和独立。 刘彻和这些大臣们斗了一辈子,也和匈奴人打了一辈子,可以说是一辈子都在反抗的路上。 既然要作为他的接班人,那就要学会他的做事方式,不服,就去打,就去争。 皇帝虽说是人老了年纪大了,可……心却一直明朗着呢。 刘拓站在旁边,说“陛下,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 这个理由显得苍白又无力。 呵呵…… 果然,皇帝淡淡一笑,在皇位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孩子妇孺。 “太子,终究是要长大的。” 皇帝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刘弗陵,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必须要学会残酷。 不然,这大汉朝的江山……朕……不放心。 皇帝看着刘拓,看的很仔细很认真。 刘拓知道皇帝的意思,可是,毕竟要让太子和他的母亲见上一面的。 “陛下,就准了太子这次吧。” 说实话,打从一开始,刘拓没有和皇帝服过软,也没求过皇帝什么,可是,今日,他向皇帝低头了。 刘弗陵,太让人心疼了。 费晩在一旁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知道,这是……博弈。 刘彻嘴角一笑,也罢,就许了太子这一次又如何。 “那……朕有什么好处呢?” 皇帝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刘拓伏在皇帝耳边低语数声。 呃…… 接着皇帝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原来,你小子是早有所谋啊。 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刘拓,这是你早就准备献给朕的惊喜吧?”皇帝对此一想便通。 刘拓赫然,要不是您老人家一直拿着,小子我哪里来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不过,当所有人听到皇帝那爽朗的笑声后就放心了,皇帝,还能撑下去。 “去吧去吧,记着,替朕,好生看管好弗陵。” 刘拓领命而去。 刚刚走出皇帝寝宫的刘拓就被等候在外头的刘弗陵牢牢拦住。 “刘拓刘拓,怎么样怎么样,父皇准了吗?”刘弗陵真的很想见到自己的母亲。 刘拓笑着揉着刘弗陵的小脑袋,说“说好了,见到了你母亲可不准哭鼻子。” “嗯嗯。” 刘弗陵答应下来。 “啊?父皇答应了?” 他好似刚刚没有反应过来。 刘拓提着他大声说“陛下同意了,让你去见见你母亲。” 刘弗陵一蹦三尺高,满脸的兴奋感。 昔日,陈阿娇被皇帝刘彻年轻时候金屋藏娇,如今,钩弋夫人也被关押在了掖庭云阳宫这座冷宫之中。 看守的宫卫得到了皇帝的诏令,对着刘拓刘弗陵两人并未阻止。 进得之后,里面晃悠着数名宫女。 刘弗陵是认得她们的,她们就是常日里头伺候在母亲身旁的宫女。 “母亲,母亲,母亲……”刘弗陵大喊起来。 “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看到了刘弗陵的那些宫女也很是兴奋,大呼小叫着请出了钩弋夫人,大抵,刘弗陵就是她们的希望吧。 钩弋夫人并未遭受酷刑或饥饿,她依旧是那个雍容华贵的赵婕妤,仅仅次于皇后的婕妤。 “陵儿!!” 钩弋夫人抱着刘弗陵,刘弗陵还是没有遵照和刘拓之间的协议,哭了。 “母亲,陵儿想你。” 钩弋夫人在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憋了回去,她……不能哭。 这个倔强地女人!! “弗陵,你怎么进来了?” 刘弗陵指着刘拓,说“是孩儿让刘拓求了父皇,父皇这才答应的。” 钩弋夫人看着微笑着站在后面的刘拓。 “奥,那,本夫人倒也要多谢刘军司了。”钩弋夫人永远都只能是钩弋夫人。 刘拓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 可是,钩弋夫人哪里能够这般轻易地放过刘拓。 她在刘拓耳边小声咬着牙说道“刘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不然,本夫人何至如此?” 刘拓问“不知,夫人何意?” 钩弋夫人冷哼一声,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插手宫中之事,本夫人如何能行此等险举,到头来功亏一篑。” 刘拓从未想过和刘弗陵争夺大位,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这般想。 刘拓瞬间将一切事情都想通了,想必是钩弋夫人怕自己夺了刘弗陵的太子之位,这才联合马何罗等人在甘泉宫行兵变之事,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控得住局面。 如果功成,后面便是刘弗陵登临帝位,马何罗等人论功封赏,最重要的是,钩弋夫人自己便能够进阶太后之位,而且,由于皇帝太过年幼,钩弋夫人便能够正大光明的垂帘听政。 这,想必就是钩弋夫人的大计! 可惜,遇上了刘拓这么一位坏事的主儿,其实也不对,正是因为刘拓的出现才让她决意行此险举。 现在,已经论不清谁对谁错,重要的是,他们失败了,刘拓还活着,在他们面前好好的活着。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相对于皇帝是结束了,对于死去的马何罗等人也是结束了,可是,对于刘拓,对于钩弋夫人,远远没有结束。 这一切,还早呢。 钩弋夫人还活着,她的儿子刘弗陵依旧是太子,是这大汉朝的太子殿下。 钩弋夫人并不担忧,这么多年的经营,在大汉朝的朝堂上,她……还说得上话,最后,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未来,大汉朝的皇帝仍然会是刘弗陵。 等到陵儿登基为帝,那……本夫人依旧是太后,依旧可以垂帘听政。 这一天,不远了。 钩弋夫人冷笑皇帝,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杀死我。 钩弋夫人手中还握有底牌,等待着揭开的那一天。 她,还可以翻盘。 这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当然,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第127章 倒不了(第三更) 刘弗陵被自己的母亲赶了出来,钩弋夫人毫不掩饰地对着刘弗陵嘱咐道好好读书识字,母亲,等着被你接出去的那日。 意思很明白,陵儿,你要努力,努力成为大汉朝的皇帝,努力救出母亲。 刘弗陵嚎啕着点头,他会的,他会听母亲的话,好好读书识字,好好吃饭睡觉,好好活着。 走出掖庭,刘弗陵再次变的沉默。 这段时间的剧变,对于这个孩子的打击太大了,目睹了杀人,目睹了兵变的可怕,而也尝受了分离的痛楚。 这些,无疑都是让人急速成长起来的因素。 刘弗陵,正在快速长大,犹如皇帝期望的那般。 刘拓回到了府中,他只是想要带着刘病已和刘婷他们活下去,可是,这个活下去对他们太难了。 幸好,马何罗他们被皇帝下令处死了,这也间接极大地减少了这个世界对刘拓他们生存的威胁。 钩弋夫人也被关押进了掖庭,一时间翻弄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今的刘拓,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皇室弃子了。 院落中依稀可以看到残雪的痕迹,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不知,何为丰年? 刘病已和时耐正逗弄着嘿嘿,嬉笑声传遍整个院落,对于他们来说,快乐很简单。 而对于刘拓来说,这就是他的快乐。 府中众人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兵祸愁眉不展,而是依旧开始了新生活。 当然,他们心中对此事的印象却是刘拓所无能为力的。 而对于老李头这些老卒们来说,生死有命,怨不得别人。 刘拓希望这个世界依旧可以美好,依旧可以给人带来快乐。 记得,自己曾问过刘病已和时耐他们世界的样子,在他们眼中,这个世界应该很美好。 是的,依旧很美好。 浊清涟来了,他带着一众家奴。 看到刘拓府中安然无恙,浊清涟抹了一把冷汗,这次,着实是危机重重。 谁又能想到,这种时节竟会发生如此祸端呢? 看来,皇室确实是一个不能沾染的存在。 一方面胆怯着,一方面却又不舍着。 危机与机遇并存,如今看来却并不是一句空话。 浊氏,要发展。 这是父亲告诫浊清涟的话,同时也让浊清涟明白了一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想要享受人上人的生活,那就放开胆子去做。 成了,没有白活。 败了,唯一死而已。 浊清涟一直以为父亲很伟大,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伟大。 当他看到刘拓府中的情况时,他心中暗想父亲,或许……您是对的。 浊清涟迈进了府中。 “小郎君,此次,令人胆战心惊呀。” 从未参与过如此性命危在旦夕的兵祸,自然少不得一阵担惊受怕。 刘拓却是对着浊清涟笑着说“只是有一只跳蚤蹦跶上了桌面而已,一巴掌拍死就没事了,浊族长无须担心。” 既然是合作伙伴关系,刘拓总要稳住浊氏的心。 浊清涟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区区一介少年看得开,着实惭愧至极。 “小郎君说的是,我大汉如日中天,那些贼子定是讨不了好的。”浊清涟并不知道刘拓在甘泉宫中的表现,如果当他得知,不知他还有没有胆子坐在这里和刘拓聊天。 刘拓点了点头,问“浊族长放心,这里,倒不了。” 刘拓气势十足。 一切隐藏在暗中的恶势力都是纸老虎。 而自己,是真的饿狼,身边还带着一群小狼崽子。 不过,这次确实也了却了刘拓的一桩心病,终于将接二连三暗杀自己等人的马何罗等人斩尽杀绝。 往后,自己也可以放下一些心了。 只是,让刘拓不解的是,马何罗好像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还有,既然杀死赵忠仁的不是马何罗,那么,又是谁杀死了这位赵氏管事呢? 这件事,刘拓觉得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冥冥之中,刘拓觉得有一支大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不管如何,刘拓都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既然这般,那自己就一路走下去,他就不信了,那人能够在黑暗中藏一辈子。 刘拓耗得过,自己不着急,时间自己很充足。 “小郎君,这些天营收增添了不少,宫里那位的那份,你看要不要……” 浊清涟现在不敢送呀。 刘拓想了想,说“你不用管别的,直接送进宫就行,交给费晩费寺人,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皇帝的心情是不好,可是,正是因为不好才需要送钱进宫,让皇帝心情好起来。 大汉朝对匈奴之间的战事已经停了,这种天气就算想打也打不起来。 今年,起码安稳下来了。 浊清涟哎了一声,让人将财物送进了刘拓府中,对着刘拓递上账目,说“小郎君,这是酒楼的账本。” 刘拓看了眼浊清涟,只是这一眼,就让浊清涟有些不安。 “以后账本不用给我看了,我信得过浊氏。” 浊清涟心中是怎么想的刘拓又是如何看不出来呢,他是怕自己怀疑他们浊氏做了手脚。 刘拓觉得浊老头还没有傻到这个份上,起码,就算赔钱飞龙在天这个酒楼他们浊氏也得经营下去,不然,就相当于和宫里断了联系。 这是脑残才会做出的事情。 浊氏,自然会知晓其中利害。 浊清涟感激于刘拓的信任,并发誓一定好好经营浊楼和飞龙在天,定不负刘拓小郎君的期望。 最后,浊清涟吞吞吐吐说出了一件事。 “那个,小郎君……”浊清涟似乎有些……迟疑。 刘拓看着说话断断续续的浊清涟,问“但说无妨。” 浊清涟一咬牙说了出来,“听闻小郎君医术超人,堪比古之扁鹊,今,天气骤寒,父亲染了痢疾,小郎君,能否给看上一眼?” 当说出这话的时候浊清涟已经不抱希望了,刘拓再怎么说也是皇室之人,怎可会为了一贱商而屈尊呢? 刘拓嘿了一声,说“我说浊老头,奥,浊公怎么不见人了呢,原来是有疾了,走走走,府中一瞧就是了。” 浊清涟有些傻眼,这……这就可以了? 貌似,刘拓的脾性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多谢……小郎君。” 第128章 小媳妇儿受气了(第四更) 在刘拓他们走出府门的时候,一行自边关而来的将士策马冲进长安城。 为首那人正是扰烦了皇帝的赵充国,本以为这次能够大展神威,杀他个落花流水。 谁料想,一路的疾行,最后连口汤都没喝着,这让精力旺盛且无处发泄的赵充国将军很不满。 一方面哀叹匈奴人的不经事,一方面又哀叹自己的命运。 难不成,自己也要做那李广不成? 可别,对此,赵充国是拒绝的。 要做,也得做那廉颇。 尚能饭否? 赵充国觉得自己吃饭得按照桶来计量。 何况,自己手中的八十斤大刀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它想吃肉吃不着呀。 一想到这事赵充国就郁闷至极。 自己这是和匈奴人无缘呀。 这月余时间,自长安城赶往边关,又自边关骑快马回到了长安城,赵充国觉得自己的骑术有了很大进步。 驾。 一行大汉朝的将士冲进了长安城,冲到了皇宫前。 哗啦! 刀剑林立的宫墙上杀气四溢,这让自边关归来的众人心惊。 这……发生了何事? 赵充国满怀疑心的走进了皇宫。 浊府。 今日的浊重没有去破冰垂钓,他觉得自己可以舍去这一爱好了,不然,自己定然死在河边。 咳咳咳…… 浊重咳嗽个不停。 “夫君,来,喝药吧。”浊重的老妻端来一碗熬好的汤药。 浊重脸色红彤彤的,明显是身体发虚发烫。 他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接过汤药缓缓咽下肚。 好苦的汤药水。 苦,尝太多还是会觉得苦。 而甜,感受多了便不会再觉得有多甜了。 “拿下去吧。”浊重再也没了当初和刘拓谈天说地的劲头,整个人显得萎靡不堪。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概莫如此。 “唉!!” 看着自家夫君这般难受的样子,身为浊重老妻也是摇头叹气。 这时,外头传来了浊清涟的喊叫。 “父亲,父亲,您看看,我带谁来了。” 说着话浊清涟就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刚刚进了房间刘拓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药味。 咳咳。 刘拓倒是先咳嗽了出来。 “母亲。” 浊清涟看到了端着药碗的母亲。 “嗯,你父亲刚刚喝下汤药,不可长久劳累。”浊重老妻还是很关心自家夫君的。 浊重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位儿子,就算自己倒下了,清涟……也足以撑起浊氏一族了。 “父亲。”浊清涟来到床前。“您看,是谁来看您了。” 刘拓抱拳,“浊公。” 浊重回以微笑,“倒让刘小友见笑了,老夫这副残躯……唉。” 刘拓笑着坐下,看着浊重说“浊公放心,您这只是区区痢疾而已,多说十日就会好了。” 浊重对于这种安慰之语听得多了,摇摇头。 浊清涟不满了,对着浊重说“父亲,刘拓小郎君的医术极高,就让他给您看看吧。” 刘拓抢先开口,说“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 浊清涟不解。 刘拓闻着屋中浓烈的汤药味,指着窗户说“打开一扇窗户,起码让空气流通些,别闷着,这病,越闷着越不易好起来。” 浊清涟倒是听话,来到窗边打开一扇窗户。 顿时,整个屋中的空气好了许多。 “浊公,您这是体温过低导致的皮肤发烫,饮食不当,外加肠中气机阻滞所致,需要好生调理脾胃,兼以清肠,收涩固脱,数日后,这病……就好了。” 说白了就是多喝些热水,外用热毛巾敷额散热,再辅以汤药,其后粥水养胃,完事。 当然,对于刘拓说的这套浊重浊清涟都没有听懂,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听懂才觉得刘拓很厉害的啊。 “刘小友,你这医术……”浊重觉得刘拓越来越牛逼了。 刘拓摆摆手,一脸的惆怅。 “都是天赋给害得。” 噗!! 浊清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刘拓这副不要脸的模样,而浊重却早已经习惯了。 这不就是刘小友的真面目吗? “如果此法真是有效,待得老夫病好定去府上走上一趟。”浊重信誓旦旦说道。 “可别。” 刘拓差点跳了起来,你这个老头最爱顺东西了,要再去一趟不知府中又要少了件什么东西呢。 “小子我的意思是说,浊公您病好了之后也得静养,不可受了风寒,万一再复发就不妙了,所以,您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头吧。” 病者要遵医嘱。 浊清涟不明所以的点头,小郎君说得极是。 未央宫,皇帝得到了禀报,说是赵充国将军求见。 “宣。” 等到赵充国进得皇帝宫殿,他才发觉大汉朝这位帝王突然间老了许多。 咳咳。 看到赵充国愣神,费晩咳嗽了一声。 “臣,拜见陛下。”赵充国忙忙拜了下去。 “起身吧。” 赵充国起来后朝着费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皇帝丢下手中的奏章,对着赵充国道“说说吧,此行的收获。” 赵充国在来的路上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便立即道了出来。 皇帝听完赵充国充满怨气的一番牢骚后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旋即想起刘拓的嘱咐,便停止了大笑。 “充国呀充国,你这命……怎么就这么衰呢。” 本来是在边关的赵充国,被皇帝调到了身边,可是,就是这段时间,在边关任职了数年的赵充国也没碰到匈奴人进犯,可是,当他一进了长安城后匈奴大军就扣边而来。 这让赵充国恼恨不已,便整日缠着皇帝陛下将自己再次派往边关打击匈奴。 这不,被扰的不胜其烦的皇帝一道诏令就遣走了他,可是呢,赵充国到了边关第一日就碰着了匈奴大军撤军的破事。 这让赵充国怎么骂娘呢。 奶奶嘞个熊,喝凉水也不能这样塞牙不是。 奔波了大半月的赵充国做了无用功。 这不,仗没得打了就得会长安城呀,于是,赵充国快马加鞭又赶了回来。 看着皇帝陛下的嘲笑,赵充国能怎么办,翻白眼吧。 “陛下。” 犹如小媳妇受了委屈。 皇帝刘彻摆摆手,带着笑意说“好了好了,充国一路辛苦,关于前线战事,明日你就在大朝会上再详细说一说吧。” 赵充国只得领命。 “喏。” 第129章 优秀的年轻人(第五更) 刘拓陪着浊重聊会天便提出告辞。 “既如此,老夫也不多留刘小友了。”浊重昏沉的脑袋好了些许,“清涟,替为父送送刘小友。” “是,父亲。”浊清涟站起身来。 “告辞。” 刚刚走到门口的刘拓碰到了前来浊府给浊重看病的董医匠,这位董医匠,刘拓还是有些印象的。 “董医匠。” 刘拓侧开身子。 董医匠看了眼刘拓,问“小郎可是认得老朽?” 刘拓笑了笑。 里屋中的浊重听到声音却是喊道“是董医匠来了吧,快快快,里面请。” 董医匠转头走了进去。 路上,浊清涟对着刘拓问道“小郎君还和这位董医匠认得?” 刘拓说“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奥。” 浊清涟不再多问。 在回府中的路上,刘拓见到一些人成群结队跑向长街。 “这是为何?”刘拓不太明白。 浊清涟对这种情况却是多见了,说道“按理说也该到了。” “什么该到了?” 浊清涟抱手,说“小郎君有所不知,自张骞郎官开通西域之路后,我大汉朝便和西域诸国有了往来,并在长安城设有诸国使团驿馆,按照规矩,西域诸国的使团每年都会在岁旦前赶到长安城拜见我朝皇帝陛下。” “兴许是前些时日下了数场大雪,让得西域诸国使团耽搁了些日子,现在算来,估摸着是百姓们都去凑热闹去了。” 刘拓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回到了府中,刘拓让人给烧了锅热水泡了个热水澡,身上一股子的汤药味,着实难闻。 泡过澡后的刘拓神清气爽,穿着刘婷给自己缝制的新衣服走出房间。 “呀!!” 忽而,刘拓见着面前的刘婷一个哎呀。 “怎么了婷婷?” 刘婷捂着眼睛,从指缝间观察着自家小郎君,面红齿白,妥妥的一枚俊逸美少年。 “没什么没什么。”刘婷觉得这是错觉,是小郎君刚刚洗过澡的缘故。 刘拓在刘婷面前转了个身,问“婷婷,来,瞅瞅,你给我缝制的衣服,合身!” 刘婷自是骄傲,仰着头说道“小郎君穿多大尺寸的衣裳自然得量好,不然就白白浪费了上好的布料了。” 刘拓真想敲开刘婷的脑袋,整日想着省钱省钱的妮子。 “婷婷呀,明儿个去账上支一笔钱,也给自己做身新衣服。”刘拓看着刘婷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瞅瞅,整个府上就你穿着旧衣服,告诉你,别给你家小郎君我省钱,咱有钱,可劲的花。” 刘婷忽然很低落,小郎君这是嫌弃自己了吗? “可是……婢子想给小郎君省些钱做大事呀。” 刘拓上前来敲了一下刘婷的脑壳,不知不觉,自己的身高竟高出刘婷这般多。 刘婷抬起头望着自家小郎君。 “唉。”刘拓叹口气,说“放心,你家小郎君的本事你还不晓得,记住,明儿个一定要给自己做身新衣服,这快到年底了,总得对得起自己不是?” 刘婷望着刘拓点点头,自己……会对自己好点的。 黄操这个家伙是赖在博望苑不肯回府了,还是军队的生活更吸引他些,不过,对此,刘拓还是极乐于看到的。 这些日子,老李头他们也是早出晚归,就是不知道马蹄铁打造的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试验成功。 目前,刘拓府中有着连续不断的收入,暂时是不用怕饿肚子了。 刘病已也正在健康快乐的长大着,这无疑又了了刘拓的一桩大心思。 接着刘拓又想起了今日来到长安城的西域诸国使团,想必,自己也能见上一见吧。 毕竟,这个世界很精彩。 天山,荒漠,世界屋脊,好望角,罗马帝国,都是刘拓向往的地方。 “小郎君安好。”胡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刘拓身旁。 刘拓看着面容憨厚的胡力,笑着问“可还习惯?” 这位年轻人自远方而来,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刘拓倒还忘记问了,胡组的老家在哪里,改日,也该让胡姨回趟老家了,毕竟,这个时代哪里有不念乡的人。 乡念,乡根,早已深刻在每一个汉民的心头。 胡力笑的很真诚,他见到刘拓依旧有些局促,搓着手。 “习惯习惯,这长安城比老家好太多了。”胡力尽力想着最好的词汇赞美着大汉朝的国都,“要不是胡姨,俺也早就饿死街头了。” 刘拓嗯了一声,本想着这次的兵祸会吓着他,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这便好,长安大居不易,得好好努力。”刘拓想起了后世的帝都,一套房子便会将一个人一生的精力都耗尽。 胡力重重地点头,这是他的机遇,他怎么会不好好努力呢? “小郎君说的是,俺会尽心尽力帮着胡姨的,造纸坊俺也会好好替小郎君看着。” 胡组老家的这个后辈着实不赖,说话就让人听着舒服。 “对了,前两日听胡姨说你生病了,可曾痊愈?”刘拓想起了这件事,兵祸那日,胡力也是命好,看医不在府中,不然,生死难料! 胡力脸色微微一变,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就是小病一场,挺挺也就过去了,何况俺那日去了城东董医匠那里拿了药,这不,已经好的差不离了。” 胡力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壮,还特意搬起门口的一块石头举了起来,看样子气力不小。 刘拓摇着头赶紧让他将那块石头放下,“胡力,快放下吧,小心伤了自己。” 胡力脚步稳稳当当,脸不红气不喘,缓缓将那块巨石放归原地。 刘拓走到胡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是个好汉子,以后,就好好在府中待着吧。” 胡力连忙哎了下来。 第二日,刘拓起了个大早,今儿个他想着去城外博望苑中看看大棚蔬菜,自从自己将注意事项告知博翁于东他们后自己就很少前去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生活,依旧在继续着前进着。 今早府中吃的早饭是面疙瘩加猪肉包子,伙食不错。 面疙瘩汤中刘拓加了许多的芥末,喝起来更有味道,还未等嘴里头的面疙瘩汤咽下肚再来一口猪肉馅的包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不多时,刘拓就被呛辣的出了一身的热汗。 刘病已也学着小叔的模样加了许多芥末,呛得他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看来,这种美味他是享受不了了。 第130章 人间四季(第六更) 求月票、推荐票、订阅,来一波。) 刘婷翻着白眼,屋里头有板凳不坐,小郎君偏偏蹲在门口台阶那里端着碗面疙瘩汤呼哧哧的喝着。 最可恶的是,小主儿也跟着小郎君胡闹。 看到刘病已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刘婷赶忙拿着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的精致手帕也不嫌脏的给刘病已擦着。 “小主儿,这碗别喝了,待会给你盛碗热乎的。”刘婷一边给刘病已擦着一边又埋怨着刘拓,“小郎君,都怪你,加这么多芥末干嘛,不知道呛得慌呀。” 刘拓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自己是受了刘病已这小子的无妄之灾。 而在此时,张贺带着张彭祖登门而来。 “小郎君,不请自来,还望勿怪。”张贺面容有些憔悴。 刘拓端着一碗面疙瘩汤,手里头还余有半个包子,那样子,十足的痞子样。 “府里头正在吃早饭,老张,你和彭祖吃了没,要不,来点?”刘拓问。 张贺还未说话就见得张彭祖挣脱张贺的手掌,很是轻车熟路的跑进了厨房,接着便传来大呼小叫声。 张贺摇头苦叹,对着刘拓说“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张贺陪着刘拓蹲在台阶上喝着面疙瘩汤的时候,他才觉得,这才是生活原有的样子。 就算隔着数尺的距离感,张贺依旧可以闻得到刘拓碗中的那股芥末味。 呼哧哧。 刘拓喝汤的时候从来都是发出极大极响的声音,套用一句刘拓的原话就是这样……才吃得香嘛。 张贺也被刘拓这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感染,心中那点郁闷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吃过早饭,张贺捂着自己的肚子,原来,自己也会贪恋美食! 刘拓将碗筷交给了刘婷,拍了拍双手整理好衣襟,这才对着张贺问道“怎么了老张,什么事让你闷闷不乐,说来听听。” 张贺看着一眼就看穿自己心事的刘拓,心中哀叹一声。 “太子殿下……”张贺有些落寞,“皇帝陛下将太子殿下交给了鄂邑公主抚养。” 至此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让刘拓明白了过来,皇帝陛下并不打算放出钩弋夫人了,而身为大长秋的张贺自然也没了用武之地,太子殿下有鄂邑公主抚养着,张贺怎敢插手。 怪不得张贺今早带着张彭祖来府上拜访,原来是遭了冷遇呀。 典型的职场危机。 刘拓拍着张贺的肩头,说“老张,你这心忒小了些,不就是那些屁事吗?要我说,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就算争来了也没用。” 张贺被刘拓说的无地自容,他就知道,刘拓这小子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去去去,你个浑小子就知道插科打诨,能不能正经些?”张贺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刘拓嘿嘿一笑,对着张贺说道“好,那咱就说些正经的,待会我准备去城外看看大棚蔬菜,怎样,要不要跟着一块?” 反正现在张贺遭到了冷遇,也没个正经事做。 张贺想了一会儿对着刘拓回道“也好,我正想去看看你小子捣鼓满城风雨的大棚到底是何样。” “得嘞,那就走着。” 路上,刘病已时耐张彭祖他们玩的很愉快,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张贺看着车厢里头打闹着的三个小子,他这才觉得,自己以前错过了很多。 吱呀呀吱呀呀。 但当张贺回头看着拉车的长耳朵驴子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将刘拓这小子踹下车去。 “我说你小子,你又不缺钱,不买一匹马来拉车,反倒弄来一头长耳朵怪,是不是有病呀?”张贺很不满。 刘拓摇晃着脑袋,慢悠悠的说道“我告诉你老张,耳朵兄可是我们府上的宝贝,用我们府上的宝贝载着你,你就知足吧。” 张贺真想掐死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 气人呀。 啊~哦~ 兴许是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耳朵兄长叫一声表达不满。 刘拓拍了拍它的屁股,呵斥道“耳朵兄,你就大气些,别和小心眼的人怄气。” 噗!! 本来就觉得气人的张贺听到这话直接吐血了,刘拓!! 到了博望苑,走下车的张贺才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在博望苑四周皆是一片枯黄,一派萧瑟景象,而博望苑,除了北风呼呼的吹着,还有许多人影穿梭其中,一片片的隆起表示一个个大棚。 “冬天,真的能种出蔬菜?”其实,不仅是张贺心中这般想着,是大汉朝所有人的认知。 上苍给了人间四季,春夏秋冬,给了万物各自生长的季节。 春天就该是万物复苏,夏天就该是万物生长,秋天就该是收获,冬天……就该是休眠懒惰)! 从来没有人想着打破这规律,不,是不敢想。 在这个充满鬼神的时代,他们更乐于信奉老天爷。 一旦某种思想形成是很难得到改变与打破的。 而刘拓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规律,他想让冬天长出蔬菜,他想逆天而行。 如果不是因为低调,刘拓都忍不住对天大吼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关于这些流言蜚语,早已经充斥了长安城,并蔓延到大汉朝各地。 刘拓,一个不详之人。 刘拓,一个全家身灭之人。 张贺其实对着刘拓也是有种担忧,他怕,他怕刘拓遭受万人唾弃,他怕刘拓弄的大汉朝摇摆不定。 不知当年,自己和丙吉的决定是否是对的? 这是一种疑问句,因为,它还没有得到验证。 张贺,希望它早日变成肯定句对,他们所做的都是对的。 就像丙吉时常说的一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 在一片混想之中张贺迈进了博望苑。 博早就得到消息和于东等人迎了出来。 “拜见刘军司。” “主人安好。” 刘拓对着他们点点头踏进博望苑。 众人跟随着刘拓弓腰走进其中一顶大棚之中,当刘拓掀开帘子的时候,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而张贺,看样子很不好。 只有刘病已和张彭祖打破了这种惊讶。 “哇!!” “哇,病已,你们真的成功了~哦。” 两个孩子开心不已,这是奇迹,是他们创造的奇迹。 原来,世界真的是可以被改变的。 刘拓感受着大棚内的温热气息,或许的阳光普照进来的力度不够强,这些长起来的蔬菜有些发黄,不是那种纯正的绿。 不过,这足以证明大棚蔬菜是成功的。 时间,真的会证明一切,让你目瞪口呆。 第131章 天下强军 先声明,本章讲了些赵边骑、齐技击、魏武卒、秦锐士的东西,想看的朋友们就进来看看吧,跳过也不耽误剧情发展。 另外,票票千万别停,别管月票、推荐票,都是急需要的,谢谢。 很感谢星天月满、武哥182、悟空加悟饭、战帝皇、自然之风6朋友的月票支持。 很感谢橡树公爵的打赏支持。 很感谢一如既往地投票支持的诸位朋友。 因为后面于东所部很重要,所以需要这个情节。 别喷水章节,是很水的,别给我留面子,我不要面子的啦。 怕你们骂我坑你们,所以这些字就放在章节最前面了,善良如我。) ………………………… 张贺直接蹲在地上,他用手掌触碰了一下已经长开菜叶的荠菜,可是,他很快的又缩了回去。 这是神迹,不容亵渎。 可是,这是刘拓他们种出来的神迹呀。 张贺回头望了刘拓一眼。 刘拓早已经开始了忙活,检查着大棚中的疏漏之处。 “温度过热了,回头火烧小些,白天一定要注意给这些蔬菜透透气见见阳光,不然,吃的时候味道不对。” 味道很重要。 刘拓将这些一一说出。 于东等人对此早已熟练,他们身边带着一位文吏,刘拓说出来的注意事项都被文吏记录其中。 等到张贺胡思乱想完后,刘拓也检查完了。 “对了,选出几个长势良好的大棚蔬菜,每日采摘一些给二三子炒来吃,这大冬天的,成日里头吃那些萝卜白菜的也不嫌淡的慌。” 刘拓对此吐槽。 于东等人苦笑,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很满足了,尤其是每日里头还有肉食,他们在皇宫也没吃这么好过呀。 “是,谨遵刘军司令。” “还有,待会记得给我也弄捆荠菜,好久没有喝过鸡蛋菜汤了,馋了。” 对此,于东他们只能表示无语,能把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地估计也只有刘军司此人了。 “哎,老张,你要不要呀?”刘拓对着蹲在地上瞅半晌的张贺喊问。 张贺摇头,紧接着点头,要,怎么不要,吾就不能尝尝冬天里头长出的蔬菜啥味道呀。 “给我来一车的先。” 噗! 张贺这话直接让刘拓吐血,你他娘的怎么不说全包了。 等看到刘拓这种郁闷之情的时候,张贺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吃瘪的表情,好了,就先给我来十斤吧。” 老张,你大爷的。 刘拓心里狂骂。 今日的天气格外地好,刘拓听到了无数的猪哼哼。 回过头来,刘拓对着博问道“博翁,怎么这么乱?” 博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回答说“这就要问于统领他们了。” 于东几人不好意思的挠头。 “是……是猪下崽了。” 嘿,刘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走,带我去看看。” 来到猪圈,刘拓才真的被它们给惊呆了,这猪圈里的猪起码得有三十来头吧。 “怎么,给你们送过来的猪崽不舍的吃?” 余清站了出来,解释道“刘军司,不是我们不舍的吃,二三子每日的饭碗里面都有肉食,只是,这其中数头买来的时候已经怀了小猪仔,为了以后都能够天天吃到猪肉,我们便计划将这些留了下来。” 看来,余清这家伙还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嘛。 刘拓大手一挥,说“行了,这些你们看着操办,我就不管了,不过,你们的操练我是必须要检查的。” 余清忙笑道“那是自然,这个刘军司放心,操练二三子那是每日都不曾落下。” 除了在大棚里头帮忙的军卒外,其余人都被集中在了一处平地上。 “刘拓,这些便是陛下赐予你的那部军马?”张贺看着下面精气神十足的军队,烧眼。 刘拓点点头,这点家底,是逃不过所有人的眼。 只是,关于他们上次救驾的赏赐迟迟未来,刘拓也不会去问,皇帝……自然有皇帝的打算。 “禀刘军司,我部已集结完毕,请刘军司训话。”于东小跑过来。 遵照手册上的练兵法子,现在,他们的队形倒是横竖都是一条线,每个军卒的距离也是肉眼发现不了。 起码,已经有了强军的形。 只是这魂……还没有形成。 刘拓不急,天下强军,哪个不是经历过百战厮杀才有的魂。 赵边骑、齐技击、魏武卒、秦锐士。 魏武卒,这支亲自由吴起训练的精锐步兵,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胜负)”的奇功伟绩,其中最耀眼的战绩便是攻破秦国函谷关,夺取了秦国黄河西岸的五百多里土地,将秦国压缩到了华山以西的狭长地带。 魏武卒,当年光是闻名就令人生畏的可怕军队。 前秦锐士,全副甲胄,一口阔身短剑,一把精铁匕首与一面牛皮盾牌,总重约在八十余斤。此关通过,方能进入选拔,步战要在秦国新军中名列一流,骑战依旧,个人勇武过关后要考验各种阵式,如此方能成为秦之锐士。 秦国新军二十万,铁鹰锐士却只有堪堪一千六百人。 《荀子·议兵》曾曰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由此可知,秦锐士的强大之处。 如今,于东所部,连强军都只能算是刚刚摸到一点头绪,更遑论比较这些天下闻名的军队。 不过在张贺眼中看来却又是不一样了,如此英姿飒爽的军队皇帝竟然赐给了刘拓,这是作何用意。 而当今的太子殿下刘弗陵的生母被囚禁于掖庭云阳宫,交给了鄂邑公主抚养,这……岂不是断了太子一臂。 张贺不敢想象,他只是望向刘拓。 而刘拓,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说“每人负重五十斤,甲胄兵器皆不可离身,去那里,取来一块石头,一个时辰返回此地者,方能合格,返不回者,贬做伙夫,当然,一月一考核,你们……人人都有机会做伙夫。” 这套奖惩机制可是刘拓能够想到最让他们拼命的了,伙夫,在军中就是‘懦夫’的代名词。 这些家伙,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表情,恨不得抡起大刀就去砍匈奴,怎么会甘心做区区一伙夫呢? 就连于东、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都傻眼了,刘军司这又是要搞哪样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跑呀,轰啦一下子,这四百余人一溜烟的跑没了。 刘拓不怕其中有人作弊,因为,他们不敢也不会,更不屑。 这就是大汉军卒,有一种灵魂叫做汉人的骄傲。 张贺看着瞬时没影的军队,这里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十里不见人烟,四处群山环绕,可谓是练兵最佳之地。 刘拓一屁股墩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知何时这家伙竟然拿了一根萝卜,就这样掏出来美滋滋地咯嘣嘎嘣咬嚼了起来。 可恨!! 张贺发现自己只能干看着。 而刘病已和张彭祖两个臭小子早不知跑哪里野去了。 第132章 赐死与自尽 今日的考核让刘拓很满意,只是,没有人愿意做军中伙夫让刘拓很惆怅。 看来,下次的考核要再严苛些才好呀。 就这样,刘拓一行人坐着驴车回到了长安城中。 “小郎君,告辞。” 张贺手中提着一个麻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蔬菜。 不是说好的十斤吗? 刘拓看着那起码有二十斤的蔬菜有些心痛,老张……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以后,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老张路上慢点,对了,提得动吗?提不动就掏出来些,太重了,累得慌。” 刘拓敢发誓,自己绝对是为了张贺着想。 张贺微微一笑,“不劳小郎君费心了,区区数十斤吾还是提得动的。” 说完,张贺单手提着麻袋就走了。 刘拓瞪眼,啥时候老张的力气这般了得了。 刘病已仰头看着小叔,问“小叔,你怎么哭了?” 刘拓抹了一把眼泪,说“病已呀。” “嗯。” “以后……一定要看好家,别让这些豺狼虎豹登门。” 这都是一个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儿啊。 刘病已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有些不明白,不过,小叔说的都是对的。 拒绝盲目崇拜! “我知道了小叔。” 皇宫之中,气氛愈发的紧张了。 皇帝刘彻坐在龙塌之上,他望着这几位大汉朝的国之柱石,问“钩弋必死不可?”多年枕边人,刘彻又如何狠心呢? 而听到这话站在殿中的霍光、桑弘羊、田千秋、上官桀、金日磾等人不敢出声。 陛下,这是叛逆呀。 良久,皇帝叹口气,说“既如此,就下诏吧,钩弋祸乱宫廷,太子年少不谙世事,恐被其乱政祸国,赐死。” 呼! 众人齐齐呼出一口气,此事……结束吧。 尤其是上官桀,心中竟然有些暴躁,自己……早了一步呀。 刘弗陵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他很听母亲的话,端坐在书桌前手掌紧握笔杆,一笔一划都很用力,幸而官署工匠坊制造的纸张厚重些,不然,不知要被划破多少次了。 夜深了,一位面容端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看着沉默寡言的刘弗陵,心中哀叹一声。 “陵儿,天色不早了,快些去睡觉吧。” 刘弗陵专注地眼睛从书桌上移开,抬头看着自己这位长姊,问“长姊,我不困,你快些去睡吧,刘拓说过,女孩子不能熬夜的。” 女子正是被皇帝刘彻下诏抚养太子殿下刘弗陵的鄂邑公主刘瑄,她越发的对刘弗陵口中的刘拓好奇了。 这个男人,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大概是刘拓给了刘弗陵不一样的感觉,又或许是前两日刘拓帮刘弗陵见到了母亲。 不论怎样,刘弗陵对刘拓的那种感觉一直很奇妙,这也注定两人要纠缠的半生爱恨情仇)。 鄂邑公主刘瑄蹲下身来,抚着刘弗陵的小脑袋,说“那好,我安排了伺候的宫女,陵儿有事呼唤一声便可,记着,不可太晚。” 刘弗陵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到鄂邑公主离开,刘弗陵忽然对母亲很是思念,“母亲,陵儿想你了。” 神不知鬼不觉,刘弗陵绕开了所有人,他朝着云阳宫跑了过来,他不想当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他只想被母亲呵护着。 想到这里,刘弗陵心中更加的难受。 对于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父亲母亲,可是,他的父亲是整个大汉朝最尊贵的人,每日都有成堆的事务要处理,只有母亲,只有母亲一直陪伴在陵儿身边。 相对于来说,刘弗陵更依赖母亲。 刘弗陵对宫中的道路很熟悉,他很快便来到了云阳宫。 从早已探索好的洞口偷偷溜进云阳宫,刘弗陵轻声呼唤着母亲。 …… 当宣诏之人带着皇帝的诏令行至羁押钩弋夫人的云阳宫后,他对着守卫说“陛下有诏。”然后带着人走进了这座云阳宫。 “开门。” 咣哧一声,云阳宫殿门被蛮横的打开。 “赵婕妤接诏。” 可是,整个云阳宫寂静无声。 前来宣诏之人再次大声喊了一遍“陛下诏令,赵婕妤接诏。” 可是,整个宫殿依旧无声。 宣诏之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着身后数人挥手,然后数人冲进了钩弋夫人的寝殿。 啊!! 皇帝劳累了一日时间,又加上今日处理了诸多事宜,这让皇帝的脑袋很是昏沉。 钩弋。 皇帝脑中想着今日下达的最后一道诏令赐死赵氏婕妤。 皇帝不知对与错,只是,对于叛乱之人,他刘彻的理性可以战胜感性,而且,他特地召集了三公九卿商议此事就是为了给所有人看看,看看他们的帝王行事风格,依旧……可以掌控一切。 人老了,思维跟不上决策,这就需要征集更多人的意见。 刘彻想起了刘拓对自己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很认真很认真。 而当刘拓认真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皇帝刘彻也很认真的在听,在他看来,刘拓这孩子很实诚,不会诓骗自己。 其实,皇帝刘彻自己也知道,世上哪有不死之人,自己,大限也不远了。 可是,唯一敢对自己说实话的也只有刘拓一人。 可惜的是,刘拓作为前太子府的遗嗣,自己的孙儿,根本不可能继承大统。 这一事情曾让皇帝很纠结,难道自己真的要隔代传位吗? 不,刘彻要的是大汉江山稳固。 皇帝把这种想法第n次甩出脑海。 刘拓呀刘拓,你太优秀了呀。 甚至,皇帝都想过让刘拓跟着自己一块埋入地下。 可是,他又有些不舍,这孩子……苦啊。 “陛下,陛下……”宫外头传来大呼小叫声。 守卫在寝殿外头的费晩呵斥来人“成何体统,陛下已经入睡。” 来人惶然,此事……太大了呀。 幸而皇帝出声“进来吧。” 费晩带着来人走进皇帝的寝殿。 “何事?” “陛下,钩弋夫人,自尽了!!” 轰!! 皇帝一个头晕眼花,嘭哧一下倒在床上,幸而有被褥垫着,不然会出大事。 “陛下……” 半晌之后,皇帝清醒过来,对着来人说“此事……不可声张,就宣告天下,钩弋,病逝了吧。” “喏。” 此事,谁也不敢再提,而知情人也只得从心中告慰自己钩弋夫人,病逝。 宫廷之中有太多密事,知道的越多自然死的也就越快。 迷雾,开始蔓延。 必须要说说的话 许多朋友说剧情推进太慢,章节太水,可是,我认为一锅好汤得慢慢来炖,当然,也有可能是一锅坏汤,超级难喝。 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改构思,要不要按照朋友们的要求来写,可是,那还是我心中的故事吗?还是那个大汉万胜吗? 我喜欢现在这个大汉万胜的味道,绵长而味醇,每一个历史人物都可以有自己的位置,在我心中的位置。 刘弗陵他的路会有终点,不过首先他得做完他的事,和他的任务。 不然,我直接写死这位汉昭帝就完事了,多好。 他出现必然有他的道理,不会无缘无故。 刘病已要长大,那就必须要有催化剂,这个催化剂我已经丢了出来,等待效果。 刘拓他的出现对历史就是一个改变,而且截至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中,基本上都有刘拓催化的效果。 大家说刘拓一心为了大汉朝,自己却被猜忌,我只能说,目前的刘拓就是这样的人,他也需要被改变,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活下来。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周边满是想要你命的人,你该怎么做?会不会如同刘拓那般?如果不是,又该如何去做? 我可以透露一点,刘拓绝不会安生的活下去,刘病已亦然。 大汉万胜里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些甚至已经不是我所能左右的,这也恰恰是我所希望的。 后面我争取加快进度,如果真不行那就算了,因为,那样也就不是我心目中的大汉朝了。 我总不能直接写刘拓登基为帝,然后杀尽不听话的人,然后训练强军,灭匈奴,打西域,称霸世界。 这样,也太过无趣了些。 还有,看过本书不会让你变得满腹阴谋论,本书是光明且具有力量的,人性的光辉将会得到极大的绽放,呃……吹过了。 其实,一个故事就像喝酒,得慢慢品,得有它独特的味道与魅力。 希望大汉万胜可以陪伴你们走下去。 …………………… 同时,感谢这两日来投出自己手中珍贵的月票的朋友,我知道,有些朋友在观望,因为,月票不易,需要投给自己喜欢且值得的书,方能不悔。 下面是投月票与打赏支持的朋友,再次表示感谢,谢谢你们的值得与喜爱。 孤独的蜗牛、无聊过客08、傲骨铁心、其实最好、星天月满、自然之风6、战帝皇、书友161222021931564、书友20171224114319684、武哥182、悠游z、悟空加悟饭、书友1049774488、橡树公爵。 第133章 暴风雪,就没停过 而当刘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日时间。 “什么???”刘拓大惊。 丙吉和张贺也是头疼,此事……蹊跷啊。 可是,谁也不敢往深了查。 既然陛下都已经下诏,钩弋夫人,病逝。 那就相当于有了官方声明。 可是,钩弋夫人……不可能病逝呀。 刘拓前些日子刚刚带着刘弗陵见到了钩弋夫人,刘拓敢肯定的是,钩弋夫人想活着,而且还想活到刘弗陵登基为帝。 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是不会轻易自杀的,哪怕……苟活。 可见,关于钩弋夫人的死,说不清道不明。 深宫之中,秘密太多了。 丙吉说道“此事,往后,不可再提。”他当然知晓其中利害。 如果真要查下去,极有可能危及太子殿下刘弗陵,当然,自然而然就动了大汉朝的国基。 张贺看了眼刘拓,说实话,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 “嗯。”张贺配合到,“就当病逝了吧。” 谁都知道,前段时间的甘泉宫之变非一人之力。 既然钩弋夫人突然而死,那么……刘弗陵如何了? 其实,刘拓不仅担忧的是刘弗陵,他更想知道大汉朝的这位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 听说,在钩弋夫人死的那日,皇帝召集了三公九卿议事。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一定是议大事。 “老张,太子殿下……怎样了?” 相对于钩弋夫人的死去,刘拓更担忧的是身为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要知道,刘弗陵对着自己的母亲有很深的依赖性,这种依赖性虽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可绝不会是现在。 如今,钩弋夫人突然暴病而亡,就算刘弗陵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母亲就真的是病逝。 刘拓不知道太子殿下会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 张贺说道“太子殿下,应该还不知道此事。” 因为,钩弋夫人的死是被隐瞒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就算有人发现了,这些知情人也只会道病逝。 有一种可怕叫做时间会慢慢让一个人消失。 说实话,钩弋夫人是一个悲剧人物,她从被家族贡献给皇帝就开始了她悲剧的一生。 每日小心的活在皇宫之中,每日担惊受怕,她将一个少女活成了现在的婕妤。 可是,上天待她又是不薄,给了她世上无与伦比的美貌。 纵然这般,红颜薄命,她仍旧没有逃离这个宿命。 或许,她想着自己的儿子是太子,自己又是仅次于皇后的婕妤,是大汉朝最尊贵的女人。 日后,自己必定名耀千古。 人都有自己的幻想,钩弋夫人,她也一样。 但这一切,都随着刘拓的出现而改变,当刘拓活的愈发肆意的时候,活的愈发滋润的时候,钩弋夫人开始怕了,她怕刘拓突然有一天会来抢夺刘弗陵的太子之位,她怕自己会身死深宫。 这一切一切的恐惧累积在一起,让她有了赌徒的心态。 甘泉宫之变,可以说是差一点就成功。 差一步美满就牵着手走散,差一步掉进深渊无法生还,不甘愿人生苦短……,自然,差一点也是失败,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观点。 又是刘拓。 刘拓破坏了他们这些人的一切计划,有人恨不得将刘拓生食之。 刘拓想着这一切的发生,大汉朝的命运……开始改变了,走向了未知。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带着病已婷婷他们活下去,如果这也有错的话,那就让我继续错下去吧。 “我……进宫,看看……太子殿下。”刘拓突然说道。 张贺站起来指着刘拓,吃吃道“刘拓,此事……慎重!” 在这个档口,刘拓如果真的见了太子刘弗陵,那就真的搅进这件事情之中了。 刘拓摇头,就算自己不见太子,自己也早就从赵忠仁之死开始一步步入局了,不,是从自己生下来就已经在局中了。 这是宿命,谁也逃不脱。 就像皇帝刘彻说的皇家……无情。 从陈阿娇,到卫皇后,再到钩弋夫人,都死了。 皇帝的心……很冷。 刘拓有些自嘲,自己一开始竟还想着说服皇帝,试图改变历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身在历史中才知道它的厚重,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的你呼吸不过来,只有努力的踹息,喘息着苟活。 郡邸狱,刘拓就算知道吴发是毒害自己的人,他也只能忍着,因为,刘拓不知道如果自己除掉吴发之后敌手还会派谁过来。 时耐娘亲的死也是自己的错,可笑,明明是中毒而亡,仵作岂可不知,却又装作不知。 为何当时是吴发第一个到场,因为那日,他和他人特意换了轮值,就是等着看到自己的尸体。 仵作,吴发,这些都是隐藏在暗中的人。 老丙不知道吗?不,他知道,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廷尉监,他做不了主。 就算后来仵作暴毙,老丙也只是叹息一声。 还有,丘天机,这位蒙蔽皇帝圣听的臭道士,他,早已属于马何罗一派。 自己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痕迹,马何罗便派人来结果掉自己,如果,自己再不反击,岂不是坐以待毙。 刘拓不会,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所以,刘拓才会增强自己的实力,只有实力足够大了,才能自保。 这其中唯一让刘拓感到惊讶的便是皇帝,皇帝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自己,还赋予自己军司马职位。 如果没有于东五百兵马,刘拓面对甘泉宫之变也只能干瞪眼。 唯一让刘拓想不通的便是,皇帝,似乎对一切都不紧张。 刘拓看不透皇帝,同样,皇帝也看不透刘拓。 皇帝不明白,一个少年郎,怎么活到了今天,又是怎么变成了长安城的刘小郎君,好吃坊、盛世工坊、大河鱼坊、造纸坊、还有新开的火锅店,这一切一切都给了皇帝一种不可名状。 就好像一句话你在看风景,别人在看你,别人是你的风景,你也是别人的风景。 刘拓在思索皇帝,皇帝也在考量刘拓。 在这里,没有傻子,更没有笨蛋。 上官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至今,他都看似身处全部事件之外,可是,真的这样吗? 答案相信很快就会揭晓。 金日磾,就真的老迈不堪了吗?他才四十多岁呀。 霍光,就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不然,他怎么混到大汉朝大司马位子上来的,而且,他一向以谨慎微小而出名。 刘拓遇见了这么些历史人物,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在进宫的路上刘拓想了很多很多,可是,越是想的多就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长安城……不安呐。 从入冬之始,暴风雪,就没停过。 第134章 刘弗陵,在长大 刘弗陵在睡觉,据伺候着的宫侍说已经睡了两日时间,这期间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人敢禀告给皇帝,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鄂邑公主也捂不住了。 当刘拓到了东宫的时候,鄂邑公主刘瑄正在愁眉苦展,陵儿,这是怎么了啊。 从鄂邑公主的神色上看,她还不知道钩弋夫人已经死去的事情。 刘拓看到了鄂邑公主的柳眉,很好看,就像画中仙子一般,不知道皇帝为何将刘弗陵交给了她。 刘拓拜见了这位鄂邑公主,鄂邑公主看到刘拓的时候也很吃惊,这就是陵儿一直念叨着的刘拓?也……不怎么样嘛。 是的,关于刘拓,她很好奇,听说这是一个神奇的男人。 眼下看来,除了帅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神奇不神奇刘拓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眼下这事必须要解决。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该醒了。”刘拓可以断定的是,刘弗陵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 关于这点,毋庸置疑。 鄂邑公主不懂,一张精秀的脸蛋上充满问号。 “钩弋夫人……病逝了。” 当刘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鄂邑公主刘瑄捂住自己的小嘴,她心中恍然,原来竟是这般。 “那陵儿……” 岂不是说刘弗陵早就知晓了此事,不然,何故于此。 只不过,关于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或许等到有一天,当刘弗陵想说的时候,真相才会大白于世。 刘拓点点头。 “可怜的陵儿。”鄂邑公主刘瑄长叹一声。 这个女人对着朝政有着迟钝地嗅觉,刘拓心中如是想到,但又或许是因为这般,皇帝才会放心的将刘弗陵交给她来抚养。 “刘拓,陵儿……就有劳了。”她对着刘拓微微躬身。 刘拓点头走了进去。 蹬蹬。 刘拓来到床边,刘弗陵在捂着被子,可是,刘拓依旧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颤抖。 “太子殿下,我是刘拓。”刘拓说。 床上的刘弗陵微顿了一下,接着没有吭声。 刘拓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可怜刘弗陵,身为大汉朝的太子,不好做呀。 强父弱子。 这又不禁让刘拓想起了前太子刘据,自己的耶耶,如果不是因为皇位之争,自己和刘病已何故流落至此地步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心知肚明。 人人都在眼红那么一个位子,可是,最终只能坐下一个屁股呀。 刘弗陵是可怜的,因为,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坐在那里,他就被推至到了那里,不坐都不行。 钩弋夫人为了这如今身死陨灭,马何罗、马通和马安成众人更是如此,那无辜枉死的数千将士更是如此。 这世间事,谁也说不清。 刘拓继续说“起来吧,起来梳洗一番,散散步,看看外面的景色,兴许这样,心情会好些。” 刘拓对于劝解人这块还是有些经验的,按理说,他应该希望刘弗陵自暴自弃,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这般的他。 人本身就是一种矛盾体。 刘拓还是刘拓,那个对皇位无感的刘拓。 皇帝试探过刘拓很多次,刘拓也拒绝过很多次,现如今,谁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怎么想的。 刘弗陵身体在床上动弹了一下,他,就像一个小孩子赌气一般,仍旧不愿意起来。 唉。 “太子殿下,你别忘了,你是大汉朝的太子,是你母亲的儿子,更是整个大汉朝的希望。” 兴许是这话刺激到了刘弗陵,他瓮声瓮气的发出一句我不是。 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就可以让刘拓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他,不应该善良呀。 估计,皇帝也不希望刘弗陵善良吧。 不过到了此时,皇帝就算想换太子也来不及了。 前两年,燕剌王刘旦欲要争夺太子之位,却被皇帝斥责,与皇位再无瓜葛。 而昌邑哀王刘髆,因为有李广利这个好舅舅,被坑了一把。 现如今,只有刘弗陵了。 这已经不是刘弗陵想与不想的事情了,而是必须要做要想的事情。 “起来吧,我带你出宫,去透透气,你这样,会让所有人担心的,这点,你应该明白。” 如果刘弗陵还这般消沉,那他就真的不该继续做太子了。 关于一个男孩,最快的成长方式就是痛苦。 皇帝对此比谁看的都清楚,虽然,很残忍。 刘弗陵终于转过了身,他看着刘拓,刘拓也看着他。 “你的眼睛有些红肿,是不是哭了?” 刘弗陵点点头。 刘拓责人端来一盆温热的水,对着刘弗陵说“起来吧,自己擦洗一番,跟着我走。” 刘弗陵很老实地照此做了,等他清洗完后,刘拓牵着他的手。 “公主殿下,我带太子殿下出宫了。”刘拓很直接。 鄂邑公主很惊讶,刘拓……行事如此特立。 “好。” 她答应的很爽快。 可是,刘拓看着坐在马车中的鄂邑公主很头疼,大汉朝虽说不太讲究男女有别,可她,毕竟是一位皇室公主呀。 鄂邑公主刘瑄一路都在打量刘拓,她很好奇,真的很好奇。 刘拓……到底怎么把陵儿劝下床来的。 “公主殿下,看够了吗?”刘拓的一句话直接吓了鄂邑公主一大跳。 可是,看到这么有趣的人鄂邑公主怎么会退缩呢,起码……自己也是他的长辈吧。 “没有。” 吱呀吱呀。 马车车轱辘发出吱呀声,马车车厢里面却是很尴尬。 刘弗陵看着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 刘拓无奈,这位公主殿下……果真……很幼稚。 很快到了刘拓府邸,一行人下了马车。 鄂邑公主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没有牌匾的府邸,她也知道,这里就是大兄刘据的府邸。 “我们进去吧。” 刘拓带着他们走进府中,守在门口的一帮老头正在玩象棋,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鄂邑公主看着那群围在一起的老头们,又看了看刘拓。 这里……果然不一样。 在刘拓带着刘弗陵出宫的时候皇帝刘彻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唔,朕知道了。” 刘彻坐在软塌之上想着事情。 毫无疑问,刘拓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一度让皇帝刘彻动摇。 第135章 不正常的思维交流 这世间本就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地方,无论人、牲畜,又或是房屋、四季。 正是因为这世界的精彩纷呈,才让人留恋、不舍。 比如现在的鄂邑公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贪恋着刘拓府中的糕点,并逼问如何制作。 刘拓苦笑,看来,这大汉朝的吃货很多,他在考虑,以后要不要让大汉朝的美食世界闻名。 这世界……太寂寞了。 人会寂寞,世界当然也会寂寞,这是刘拓的想法。 当刘病已来找刘弗陵去后院看捕鱼的时候,刘弗陵拒绝了,他此刻像极了爱情,奥,不,是大人。 “为什么?”刘病已问。 刘弗陵答“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什么事?” “这一辈子都要做的事。” “不懂。” “嗯。”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刘病已年纪还小,不明白,可是,刘拓却有些恍然若思。 陛下,这就是你希望的模样! 雏鹰离开了老鹰就会勇敢的面对风雨,孩子离开了母亲,自然也就会学着勇敢面对这世间。 钩弋夫人的死,给了刘弗陵一生都忘不了的伤痛。 自然,也就给了他快速成长的催化剂。 刘拓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太子殿下的变化。 鄂邑公主真的是一个吃货,这一会儿时间已经下肚了两盘糕点。 “刘大,撤下去。” 刘拓怕这位皇室公主,自己的这位长辈,真的会被撑死。 鄂邑公主不满,这刘拓……太小气了。 小气不小气刘拓不知道,可是,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刘弗陵想怎么做。 嘿嘿跑进来叼走了鄂邑公主掉落在地上的糕点,被刘病已大骂着追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刘弗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大概,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吧。 “太子殿下,午饭,就在府中吃吧。”刘拓准备亲自下厨。 刘弗陵点点头,他知道刘拓是好意,因为,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大汉朝的太子就对自己阿谀奉承。 鄂邑公主刘瑄第一次见到刘弗陵这般听一个人的话,她好奇的看着刘拓,仿佛刘拓身上有着多么大的吸引力一般。 刘拓准备的午饭很丰盛,糖醋鲤鱼,鱼香肉丝,蒜包肉,韭菜鸡蛋,爆炒腊肠,清炖豆腐…… 一顿午饭下来,让鄂邑公主差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刘弗陵却吃的较少,而且很沉默,沉默到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刘拓,原来你府中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油菜怎么这么新鲜,就像是从土里刚刚采摘出来的一样?”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刘拓搞了一个大棚蔬菜,可是,许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尤其是一场甘泉宫之变,更是让世人忘记了这桩趣事。 刘拓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话引来了鄂邑公主一个深深地白眼,看到这里,刘拓真的确信这位鄂邑公主殿下就是一个政治白痴,或是纯洁少女。 刘病已在逗弄不老实的嘿嘿,鄂邑公主看着很有灵性的嘿嘿,满眼好奇。 刘病已将小手塞进嘿嘿的嘴中,一边掏着一边咒骂“下次塞牙别找我,找我也不给你剔牙了。” 嘿嘿摇尾乞怜。 鄂邑公主突然间也想有这么一条听话乖巧的狗狗,便对着刘拓问“刘拓,府中还有狗狗吗?好可爱呀。” 刘拓真想赶快请走这位公主殿下。 “没有。” 鄂邑公主满脸的不高兴。 小气的刘拓。 从此以后,刘拓就又多了一个标签小气。 今日午后的阳光分外足,无风无云。 吃饱喝足晒太阳是最好的生活方式,惬意且自由。 刘弗陵捂住眼睛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只是那么小小一颗,便照亮了整个世间。 刘拓不会告诉他其实太阳很大很大,比我们居住的地球都大了不知百十倍。 因为,那样,刘拓知道自己会被特殊照顾。 从众心理不可学,却也不能不学。 虽然说真理一般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可是,我们往往就是那多数人。 天才与废才只有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地别。 在别人眼中,刘拓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但在刘拓自己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废才,靠着懵懂的先知先觉来刷经验,升级打怪。 就好像前方哪里有绊脚石,自己提前绕开或者准备好大锤,一锤下去就是天崩地裂。 这种感觉很爽,可也很烂,很糟糕。 就像看着眼前的刘弗陵,就像之前的钩弋夫人,就像自己被关押在郡邸狱中,就像自己知道皇帝快要死了。 如果可以,刘拓甚至都想抹除自己脑袋中的记忆,做一个纯正的汉朝人,做一个原生态的汉民。 那样,自己就可以扛着大刀和匈奴大军玩对砍,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两刀,不能吃亏不是。 可惜的是,如今的匈奴人被皇帝刘彻玩坏了,跑的跑,投降的投降,实力不强可也不弱。 而且,大汉朝也没精力再去理会蹦蹦跳跳的匈奴人了。 自家都快吃不上饭了,谁还管你呀。 刘拓很惆怅,自从来了大汉朝就一直处于惆怅之中。 “刘拓,你说……”刘弗陵躺着说话,“人死后会去哪儿啊?” 刘拓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说“我不知道。” 人死了只有死人才知道,活着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想得到答案,那就去死。 这又不禁让刘拓想起了道家,道家有很著名的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后世不管有的没的,纷纷拿来装逼使用。 其实,道家算是一门比较正经的思想科学了,它讲究道法自然, 历史上很有名的便是鹖冠子也在教育庞煖之时,将道家的基本修行方向罗列了出来,他称之为九道,一曰道德,二曰阴阳,三曰法令,四曰天官,五曰神徵,六曰伎艺,七曰人情,八曰械器,九曰处兵。 只可多,不可少。 道家要求人人都要成为全面性、综合性人才。 只是,它终究还是被时代抛弃,被老董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所打败。 好像扯的有些远。 刘弗陵咧嘴笑了一下,也对,自己不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刘拓吗?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第136章 鬼故事与成熟 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就要自己去寻找,所谓三人成虎最是不可取。 可是,刘弗陵觉得现在自己去死就有些对不住母亲了,起码,也得做完一些事才行。 不知道刘弗陵对这个世界到底积攒了多少失望,竟想到了死亡。 刘拓看着不说话的刘弗陵,他说“听说,这个世界分为阴阳,阴,既代表女性,也代表着阴间,也就是地府,据说地府就是人死后要去的地方。” “相传地府之中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神奇的桥梁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 “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能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我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碗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汤。” 刘弗陵听着入了迷,问道“何为孟婆汤?” 刘拓慢慢道来“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 “孟婆汤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锅好汤。” “而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一切烦扰,继而投胎再世为人。” 刘弗陵竟被这个故事代入了进去,张着嘴巴恍然若悟,原来竟是这般。 如果真的是这般,母亲会不会也喝了那碗孟婆汤,忘记了陵儿,忘记了这里的一切呢? 一方面刘弗陵希望母亲忘记这所有的伤心事,另外一方面,刘弗陵又不希望母亲忘记自己。 一时间刘弗陵陷入内心的纠结之中。 “然后呢然后呢?”被故事引来的鄂邑公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嗷~唔~ 明明是条黑狗子,却偏偏叫出狼嚎声,嘿嘿的狼嚎让刘拓很无奈。 这是一条不正常的黑狗子。 刘病已赶紧捂住嘿嘿的狗嘴,嘿嘿只得老实地闭上了自己的狗嘴。 刘拓捂着脑袋,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不过…… “嗯,当然还有了。” “相传,孟婆汤的做法还有另外一种做法,只是,这种法子就比较渗人了。” “先取在十殿判定要发往各地做人的鬼魂,再加入采自俗世的药材,调合成如酒一般的汤,分成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 “凡是预备投生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如有刁钻狡猾、不肯喝的鬼魂,它的脚底下立刻就会出现钩刀绊住双脚,并有尖锐铜管刺穿喉咙,强迫性的灌下,没有任何鬼魂可以幸免。” “在他们喝下迷魂汤的时候,口中发出呜呜之声,声音尖锐而可怕,犹如厉鬼前来索命,让人心生凉意。” 啊!! 鄂邑公主刚刚明明觉得很阳光很温暖,可是,就在刘拓说完这个故事后,鄂邑公主刘瑄惊吓的跳了起来,她竟觉得脚下有一股凉气袭来,好生可怕。 不过,这声叫喊也惊来了府中众人,纷纷以为出了什么事端。 刘拓苦恼极了,自己……还是太年轻,明明知道女孩子都胆小不经吓,却还偏偏找刺激。 为了将故事圆回来,刘拓只得再次解释道“当然,这第二种迷魂汤只是针对那些恶鬼,生前做了善事,行了善行,这迷魂汤不但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还会护佑你平安降落人世间再次为人。” 鄂邑公主眼中充满疑惑,问“真的?” 刘拓可不敢再搞砸了,点头,并认真道“真金白银。” 呼~ 鄂邑公主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便好,自己……好似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回去我就捐出数万钱,给那些难民一些遮风避雨之所。” 刘拓愕然,这……很好。 日头渐渐西落,凉意也渐深,自然,鄂邑公主带着刘弗陵要告辞回宫。 临走前,鄂邑公主对着刘拓说“刘拓,改日多多进宫探望陵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需要人陪。” 刘拓只得遵命,纵然心中知道鄂邑公主是为了压榨自己的故事。 刘弗陵安静的来,接着安静的走。 等到刘弗陵离去,刘病已这才拉着刘拓的衣角问“小叔。” “嗯。” “太子殿下,不高兴。” “何以见得?” 刘病已歪着小脑袋,说“他不笑。” 对呀,判定一个人到底高兴不高兴很容易,那就是看他笑还是不笑。 有时候,小孩子说出的话却含有大哲理。 今日的刘弗陵很明显没有笑意,刘病已自然就觉得他不高兴,就连嘿嘿都不想靠近他。 哎呀。 刘拓抱起刘病已,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对着他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母亲死了,所以他不高兴,以后,病已在学堂要多逗逗太子殿下,让他开心起来。” 刘病已想了一会儿,说“嗯,估计我自己不行,延寿倒是可以,他……比我还坏。” 呃~ 刘拓的世界观被这句话再次颠覆,病已,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回宫的路上,鄂邑公主终于正常了点。 “陵儿,还伤心吗?” 刘弗陵没有说话。 鄂邑公主刘瑄说“你我身为皇家之人,本就是一份悲哀,父皇让我嫁谁便得嫁谁,容不得一丝拒绝之意,自然,你身为大汉朝的太子,身上的担子,更重。” 毕竟是要担负起整个大汉朝,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成日盯着看,看这位大汉朝未来的皇帝合格不合格。 在每日诸多注视的目光中,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不正常。 刘弗陵抬头看着自己这位长姊,她……好像都明白。 “长姊,以后,你想嫁谁就嫁谁,谁也逼迫不得你。” 鄂邑公主摇着头笑了笑,就当做一个玩笑话听听,当不得真。 “傻瓜!!” 总有一日,你也会变的。 这世间,最难猜的便是人心了。 不过,这句话在刘弗陵心中却是扎下了根,动不得。 权利,他要权利,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刘弗陵,开始变得成熟。 第137章 谁家的媳妇谁负责 这世界随时都在变化,何况人呢。 我相信你此刻说的都是真心话,发自肺腑的话,可是,我也会相信你在将来某一天会下令杀死我。 这无关乎任何人和事,只缘宿命,身为皇室中人的宿命。 在皇帝刘彻的一生中,他敢说他没爱过陈阿娇吗?不,他爱,很爱很爱。 可是,他照样将陈阿娇请入了冷宫,一应用度没有丝毫减少,只是,不再见她。 这便是最残酷的惩罚。 皇帝刘彻喜爱前太子刘据吗?喜爱,发自内心的喜爱。 可是,刘据的下场是什么,身死异乡,死后只有一座思子宫证明皇帝还缅怀过这位太子殿下。 鄂邑公主并不是不相信刘弗陵的话,而是她相信,正因为相信才苦笑。 俗话说看透人生的人最是悲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鄂邑公主大概就是最悲哀的人了吧。 朝政的迟钝可并不代表看透世事的聪慧。 马车吱吱呀呀的驶进皇宫,伴随着夜幕的降临。 于是,整座皇宫都被黑夜笼罩,看不清现实与虚幻,这无疑是很可怕的。 老李头找到刘拓,对他说了一件事,让他小心些。 刘拓嗯了一声,说“其实,我早就生疑了,只是,还不敢确定。” 老李头看着刘拓。 刘拓苦笑一声,“我不想伤了胡姨,毕竟,她是无辜的。” 老李头对此倒是表示赞同,对呀,拓小子就是这点好,善良,不过,旋即老李头又暗自呸了一声,这小子哪里善良,分明就是小狐狸一个。 “行,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老李头喝了口茶水起身,“老头我就不操那么多心了,困了,睡觉去喽。” 第二日,一个让刘拓绝对没有想到的人来了。 “拜见刘军司。” 许广汉很是高兴,脸上充满笑意。 自从那日甘泉宫之后,刘拓便将许广汉这位侍从官忘到了脑后,不曾想,今日他竟登府拜访。 “刘军司,这位是内人徐氏。” 跟在许广汉后头的妇人抱着一位身穿墨绿色皮袄的精致小女童对着刘拓拜了一下。 刘拓愣了愣神,然后赶紧将这一家人请了进去。 许广汉坐在厅堂中,刘大奉上了茶水。 “请喝茶。”刘拓尽着主家之宜。 许广汉的夫人徐氏很是贤惠,只是她怀中的女童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有些不老实,四处张望。 刘拓心中猜想着。 许广汉对着刘拓又是一拜,真情实意道“那日,多谢刘军司救命之恩,吾,没齿难忘。” 刘拓忙扶起了许广汉,挥挥手说“许侍从言过了,若不是那日恰巧碰到这事,不然我也没这个机会,说白了,这就是缘分。” 许广汉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不管那日究竟是为何,面前的这位刘军司确实是救下了自己。 要知道,那日,自己是陷入了一个多么大的泥潭之中。 否则,那些人何故栽赃陷害自己,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后来,便爆发了甘泉宫之乱,兵戈之中的许广汉藏入了米缸之中才逃得一命。 然后便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这长安城。 这种事情,此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事后,许广汉回想起此间种种,才记起是刘拓救下了自己,不然,那日自己被送往廷尉府,恐此刻的自己早已经身首异处。 想想便很是可怕。 不然,今日的许广汉何至于携带夫人徐氏亲自登门拜访刘拓呢。 这便是一种姿态,感恩戴德的表示。 刘拓自然也懂得,只是,他已经被徐氏怀中的女童吸引住了目光,很难移开。 许广汉兴许是看到了刘拓的目光,便介绍道“这是小女平君,前些时日刚刚学会走路,时不时地还摔跤,故今日夫人抱着前来。” 哇哇~~ 徐氏怀中的女童许平君哇哇叫了两声,显得很是可爱。 “平君乖~” 在徐氏的逗弄下许平君咯咯的笑着,很是开心。 “许侍从,那日,也是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我也不会推断出有人将会发动叛乱,说起来,你是有大功的。”刘拓自然将一切都记得,若不是那日许广汉的话,刘拓那里推断得出叛逆之事呢。 许广汉不敢邀功,能够从中活下来已是不易,他本就不是贪功之人,只愿家人平平安安。 不然,他何至于安心做一区区侍从官呢。 “刘军司言重了,吾只是尽了应有的职责,说不得上是有功之人。” 刘拓觉得有些史料并不能尽信,比如面前的这位许广汉,他面相老实,又不贪功。 “小叔,小叔。”刘病已不知家中有客,他从外头跑了进来。 进了厅堂后的刘病已见到了陌生人忙安静了下来。 刘拓看着刘病已,问“又怎么了?” 刘病已伸着小脑袋说“那个……我想从账上支些钱。” “要多少,行了,这事也别问我了,你自己看着去支吧,别忘了报备。”刘拓知道刘病已并不是一个爱花钱的孩子。 刘病已听后喜滋滋的,小叔……越来越可爱了。 如果要让刘拓知道了这话,刘病已铁定又少不了一顿胖揍。 哇哇哇~~ 忽然,徐氏怀中的许平君破声大哭了起来,一时间让整个厅堂中都充满了哭声。 “平君不哭~平君乖~奥奥……”徐氏忙站起身摇晃着许平君。 可是,要搁平常许平君哭个一阵也就没事了,可今日是在救命恩人府上呀,万万不能这样的。 徐氏一会儿便急的满头大汗。 许广汉对刘拓投来歉意的眼神,走到徐氏的身旁,问“平君怎么了?” 徐氏摇头不知。 刘病已看着哭气十足的女童,眼神中尽是好奇。 刘拓看着刘病已的模样,说“这是许府的女公子许平君,你有什么感觉没?”刘拓觉得刘病已应该有感觉。 刘病已摇摇头,说“她哭的好大声。” 啪。 两日不打,便不懂得规矩了。 刘病已委屈的看着小叔,不明白小叔为什么打自己。 “去,逗逗人家。” 自己未来老婆都哭成这副模样了你小子还有心情看戏,真是该打。 刘病已来到徐氏面前,徐氏恰巧放下了许平君,让她自己走路。 刘病已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嘿嘿下一秒就冲了进来,这倒吓了许广汉夫妇一跳。 刘病已抚摸着嘿嘿,对着许平君说“这是嘿嘿,这条黑狗子可厉害了,能抓好多好多兔子呢。” 许平君步履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嘴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刘拓看到这里就摇头叹息,果然,谁家的媳妇谁负责。 第138章 这年,过不安稳 徐氏还是有些担心,便跟着刘病已和许平君而去。 就这样,刘病已只是用了一条黑狗子就将许平君拐跑了,顺带着未来的丈母娘。 许广汉对此只能苦笑,既然平君喜欢跟着刘病已,那便跟着吧。 两个孩子而已。 这位许侍从对此还是很大气的。 回头望了一眼刘拓,只见刘拓在那里摇头晃脑。 “刘军司,没事吧?” 许广汉觉得刘拓有些神经,今日的注意力一直都很分散。 刘拓笑了笑,他刚刚只是在疑惑,难不成,泡妞的本事刘病已这孩子天生就会? 先前,霍成君被刘病已打翻了餐盘,成功地引起了霍成君的注意,要不是自己……唉。 今日,刚刚露出一面的许平君也成功被刘病已拐跑了。 这个世界让刘拓果真很惆怅。 殊不知,身边跟着一个泡妞达人是多么的痛苦,尤其这小子泡的还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这让刘拓觉得自己这具处男之身是一个耻辱,我要这铁棒……何用!! 离别的时候,许平君挥舞着小手,一双大眼睛中水汪汪的,充满了不舍。 相信如果不是没有学顺溜走路,许平君肯定赖在这里不走了。 因为,这里不仅有黑狗子,还有小哥哥,嗯,俊秀的小哥哥。 刘病已却是对着离去的许广汉一家子大声喊道“下次再来玩啊。” 吓得徐氏抱着许平君就跑,以后……可不能再来了。 啪。 刘拓毫不犹豫的给了这个臭小子一巴掌,刘病已觉得自己要彻底地远离小叔了,不然,自己会被打傻。 又一场大雪过后,过年的气氛愈发的浓烈了,长安城中百姓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多了起来。 来年,雨水定然充足,自然,庄稼也就长的愈发的好。 想必,来年不必再饿着肚子了吧。 看,平常人家的快乐就这般简单,吃饱喝足而已。 而刘婷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吃坊依旧可以红红火火,宾客满门,收入……自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相信,这绝逼是一个视钱如命之人的愿望。 今日,刘婷来到了牛兰花的火锅店,火锅店中人声鼎沸,也足以证明这家火锅店的受欢迎程度。 “婷姐,你来了。” 如今的牛兰花可不能与往日相比,知名度都快赶上自家小郎君了。 刘婷点点头,对着牛兰花说“兰花,小郎君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快过年了,让店里诸人也乐呵乐呵,今晚就不营业了,府中所有人都来店里吃饭,也算是提前过个小年。” 牛兰花有些心疼,这可是一个晚上的收入呢。 不过,小郎君选择在火锅店里头吃饭,也算是自己的一份荣幸呢。 牛兰花笑着说“姊姊放心,这事交给俺了,到了饭点让小郎君带着人过来就行。” 刘婷嗯了声,对着牛兰花揶揄道“兰花,听说……你换男人了?” 呸呸呸。 牛兰花被刘婷调戏到了,脸色通红着解释说“姊姊又取笑俺了,是换新家了,哪里个换男人了。” 刘婷一拍自己脑门,忙改口说“对对对,是你姊姊我口误了,是换新家换新家了。”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牛兰花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是刘婷故意捉弄自己的,婷姐真是越来越坏了。 “好了好了,不胡闹了,晚上这事你得办妥了,这可是全府人上下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吃饭呢。”刘婷也很期待。 牛兰花答应道“姊姊你就放心吧,这事……出不了差错。” 刘婷吩咐完就走了,然后牛兰花令人在火锅店门口贴出告示,说今晚火锅店不营业了。 对了,那自己今晚是不是也该打扮打扮,牛兰花低头望着自己一身的油腥味,不由得皱皱眉。 府中,刘拓大声吆喝着,都快别忙活了,准备去火锅店吃饭去了。 “婷婷,你给牛兰花说好了吗?” 刘婷哎了声,“早就说了,没问题。” “那就好。” 接着赵征卿跑了过来,对着刘拓说“小郎君,府中总得有个守着的,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刘拓拒绝道“卿姨,你就放心吧,现在外面巡逻的兵丁都满大街走了,谁还不要命的来偷盗东西?” 赵征卿只得点点头。 刘大的伤势早就好利索了,他除了隐瞒那日自己为何得知有叛军攻打府邸的消息来源后将一切都告知了刘拓。 刘拓拍着刘大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刘大,你舍了命维护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是呀,刘大可以为了保护府中众人连命都不要了,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刘大鼻头发酸,为啥主人总是这么容易就让自己落泪呢。 老李头那帮老头早就赶过去了,顺手还带着刘病已一帮小子,说是一大家子一块过去惹人注目。 嘿,刘拓看着怎么是嫌自己碍眼呢。 不管了,这帮子老头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都差不多了吧,赶紧的,走了走了。”刘拓瞅着时间差不多了。 “完事了完事了。”关上门匆匆跑出来的胡力一副急匆匆地样子。 刘拓看着走出来的众人,说“行,那……走着。” 一行人朝着火锅店进发。 皇宫之中,皇帝刚刚处理完西域诸国使团的事情,合上奏章揉着自己疲惫的脑袋。 这精力……愈发的不济了。 匈奴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竟然敢派使团前来长安城,而且一千三百余众,这可谓是从未有过的庞大使团。 这让一路上的关城不敢放其入城,坦言说为了谨防匈奴人作乱。 也是,匈奴人是愈发的胆大了。 可是,这又让刘彻无奈,匈奴人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火烧不尽,刀杀不完。 不过,刘彻倒真要看看这次匈奴人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费晩。” “哎,陛下。” “几时了?” 费晩看了看天色,说“申时快过了陛下。” 皇帝刘彻看着殿中已经亮起来的烛火,一日时间又过去了。 “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刘拓那小子,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也不知来看看朕。”皇帝这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呀。 费晩可不敢答话。 “费晩,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皇帝刘彻记得快了吧。 费晩算了下日子,说“禀陛下,还有十日时间就到年底了。” 十日时间。 皇帝刘彻默念了一声。 “这年,过不安稳呀。” 第139章 兽的组词 自皇帝刘彻在公元前139年派遣郎官张骞踏入河西走廊后,著名的丝绸之路便露出了它的大致面貌。 只是,自公元前139年至129年十年时间,张骞都被扣押在匈奴地域不得寸进。 不过,张骞可谓是持汉节不失和不辱君命的典范,始终未忘却自己肩负的使命——西进。 后来,张骞带领随从逃出匈奴地域,经过车师,继而向西南行进,进入焉耆再前往塔里木河,继续西进,过库车,路疏勒,翻越葱岭,到达大宛。 此次出使西域,让张骞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面貌,纵然只有一小部分。 在荒漠,在大戈壁滩,在葱岭,经历了飞沙走石,享受过热浪滚滚,也见过冰雪皑皑,更是亲身体会过寒风刺骨。 自然,沿途之上的人烟稀少,地广人稀这个词汇也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大汉朝,足以俯瞰整个世界。 我们可以暂且称呼张骞为外交家,也可以叫做探险家,更是可以称作开拓者。 汉族,汉民,从来不怕艰难困苦,也不乏冒险精神。 我觉得不能称呼张骞为西方的哥伦布,应该称作西方的哥伦布是东方的张骞。 毕竟,张骞比哥伦布早了一千多年。 汉族,再一次向世界证明了它的顽强与富庶。 如今,西域诸国沿着张骞郎官开凿出来的丝绸之路来到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他们在享受着汉民带给他们的成果。 这里有西域人人艳羡的丝绸,有如同女子身体通滑般的瓷器,有冠绝天下的美食,更有安居乐业之象。 诸多常年驻扎在长安城的西域使者便谋划着此生老死在大汉朝的长安城,不再回归西域。 于是,长安城中那些臣子的府上便踏满了送礼聊天的异域人。 我们暂且称呼为异域人吧。 西域有多少个国家呢,大汉朝有人粗略做过一个统计,足足有三十六个小国,还不算再往西的大夏等诸国。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刘拓很烦恼。 明明就……自己明明就发过誓,不再和老李头他们拼酒玩命,可是,昨儿个怎么就那么贱骨头呢。 可恶!! 刘拓为自己的失误懊恨不已。 做错了事自然就要得到惩罚,当老李头他们象棋之战已经开启的时候,刘拓这才走出房门。 快过年了,赵征卿一大早就带着刘大他们去了集市上采买年货,甭管用得着用不着的,统统买来,反正府上有钱。 刘拓对此还是比较欣慰的,自己……终于不用再为钱财苦恼了。 如果刘婷此刻站在刘拓的面前,刘拓一定昂着头说婷婷,随便花。 可惜的是,刘婷一大早便跑去了好吃坊,好吃坊对于她的意义非常,府上,正是靠着好吃坊撑下来的,不然,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 刘婷才不舍得丢弃好吃坊呢。 不过,好吃坊在刘婷的打理下倒也口碑极好。 刘拓不禁为刘婷点赞鼓励。 胡组自然也去了造纸坊,拉着胡力,这个老家来的后辈。 千江将大河鱼坊交给了巧儿,以后专心习武,这是一个誓要立下军功的男人。 放假不用上学的刘病已和时耐俩人也乐疯了,天天带着嘿嘿下河逮鱼下地捉兔,就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 这是一种舒服的日子,刘拓很享受。 于是,尽管喝酒后留下的后遗症头疼),可他也惬意地伸着懒腰,享受暖洋洋的阳光。 这就是生活呀。 “吃車!” 门口下棋的老李头忽而大喊一声,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得意劲头。 “嗨,我说啥,刚刚就该上马,撵他个狗日的。” “老何,你到底行不行,你不行我来。” “快快快,下一步就要将军了,可不能。” …… 一帮老头纷纷大呼。 在他们这里,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统统滚蛋,你要走错一步棋路,非得被他们喷的体无完肤。 可以想象,一堆菊花脸对着你狂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刘拓忽然浑身打颤,自己……失策了。 刘拓来到后厨,翻开锅盖看到了留给自己的饭菜,只是,有些凉了。 这对于府中乃至于大汉朝的美食专家刘拓怎么可以忍受。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找来还剩有的一把韭菜,又拿来了两个鸡蛋。 “嗯,菜油倒是够多。”刘拓摇晃了一下罐中的菜油。 生火,烧柴,热锅。 下油,姜片,蒜瓣,葱花,翻炒。 爆香。 碎蛋,铲子飞起。 韭菜下锅。 放盐。 不对,好像还得丢个锅盖,不然味道不对。 一溜的步骤下来,刘拓完成了这道韭菜炒鸡蛋,好像不对,应该是鸡蛋炒韭菜。 刘拓不想为这事烦扰,出锅就着大饼就吃了起来,旁边晾着一碗开水。 蹲在地上吃的极香。 记得,按时吃饭。 其实,这也是一种生活,而且还是一种很舒坦的活法。 当刘拓吃完饭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府门口那帮子老头们的笑声。 刘拓摇头,不知这帮子老头又抽什么风了。 “拓小子,有人找。”老李头声音极大,震耳。 刘拓来到府门口一看,一帮子老头围着一名小女孩满心的欢喜。 刘拓快步走到府门处,说“霍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这可真是一位活祖宗呀。 霍成君咯咯笑着,自豪道“刘拓,你说过的,我可以来找你玩。还有,什么是大小姐,我是霍府女公子。” 我说过吗?刘拓好像不记得了。 关键是说过也不能承认呀,不然这丫头片子不得天天跑府上来。 “先不管这个了。”刘拓瞅了瞅霍成君身后,没人,问“不会又是自己跑出来的吧?” 霍成君嗯嗯点头。 “我厉害吧?”霍成君依旧如当日自傲,“他们还是好笨哦,都找不着我。” 刘拓顿时头大如斗,你这丫头片子是在玩火呀。 刘拓可不想哪日被霍光堵住,张口就对着自己喷过来,说什么自己禽兽、禽兽不如、兽面人心等啥的。 不对呀,自己为什么和禽兽过不去呢? 刘拓觉得自己魔怔了。 不行,得赶紧将这位小祖宗送回去才行。 最终,刘拓觉得哄好这位小祖宗比被霍光喷一顿好些,不然,自己首先就得被这帮子老头揍趴下。 原来,可爱也能够当饭吃的。 看来,以后如果有机会遇着那些靠脸吃饭的帅哥美女们,自己要真心的对ta们说一句对不起。 第140章 我们的历史长河 看来,忘年交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一帮老顽童围着一个小女童转悠,只要刘拓有一句不顺心的话,少不得被这帮老顽童喷一身的口水。 而身为小可爱的霍成君则是眯笑着眼睛看着,看着刘拓受委屈。 古灵精怪最是合适。 刘拓觉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是真话,可是,当家有一帮老头,那就是一场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如果不是尊老爱幼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刘拓绝对上去动手。 这帮老头,太没人性了。 吃我的喝我的,还住我的,没事还给找点茬。 刘拓觉得自己很委屈。 难道自己天生有犯贱的毛病,刘拓晃晃自己的脑袋,自己想这些真是有病。 “刘拓,这就是你家的糕点吗?真好吃。”霍成君嘴里头咬着不知哪个老头递给她的糕点。 刘拓点点头,说“好吃你就多吃点。”怎么这么像一句广告语呢。 可爱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喜欢和呵护。 刘拓对着霍成君说道“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赶紧回家,你耶耶不知着急成了什么模样。” 霍成君晃悠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摇头晃脑说“是不是我吃不饱你就不让我走了?” 呃…… 这是哪门子逻辑,按照正常对话来说是的。 可是,刘拓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行。” 刘拓义正言辞,想要待在府中混吃混喝,这是刘拓所坚决不能容忍的,老子凭什么替别人养媳妇。 霍成君才不信刘拓敢对自己怎么样呢,怂的不要不要的。 “那我就告诉耶耶,说你欺负我。” 果真是一个小妖孽,这么小就知道威胁人了。 刘拓心说我忍。 “好,有本事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待着吧。”刘拓还就不信了,她一小屁孩能坐得住。 霍成君的大眼睛笑的很亮晶晶,两条小短腿晃悠的更加带劲了。 “笨刘拓!!” 还未走出厅堂的刘拓脚下一个趔趄。 时间不长,老李头将刘拓从房间中拽了出来。 “小子,诏书到了,赶紧的。”也不知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皇帝诏书。 刘拓接诏,敢情是让自己明日去参加宫宴,宴请的自然就是西域诸国使团,还有刚到长安城的匈奴使团。 刘拓纳闷了,这宫宴和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啊,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呢。 朝中大司马霍光、大司农桑弘羊、丞相田千秋,还有金日磾,这事情好像是他们该操心的吧。 得,不用说,这又是皇帝的主意。 刘拓对咱们这位皇帝太了解了,就是一个不省心的主儿,恨不得每天给自己挖坑,还得让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诸多国家大事不处理,非要和自己斗智斗勇。 这让刘拓很惆怅,现在,刘婷终于不用再每日都朝自己伸手要钱了,不然,刘拓一定要扒光她的裤子狠狠地揍她的屁股。 对,狠狠地。 刘拓有些咬牙切齿,自从来了这里,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怼翻了马何罗他们,终于是过了些欢庆的日子。 这一度让刘拓满心欢喜,其实,这样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刘拓一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当解决了温饱便会想着挣大钱,接着又是游艇飞机美女,紧接着又会想权利。 人这个物种一向是很奇怪的,或许,上天造人的时候就给了这个属性。 再说了,华夏人一向是一个好战的民族,不要和我说俄罗斯这个民族,他们打仗的时间有我们长吗? 上下五千年,如果非要较真,从黄帝炎帝时期我们就开始伟大的统一事业了。 人人都知道唐宋元明清,可是,再往上呢? 不说黄帝这位古华夏部落首领,单说大禹,这位禹帝,他开创了夏朝,成为了夏朝的开国君主。 那么,禹帝的最大功绩是什么呢? 是将华夏分为九州,奠定了华夏民族的基本版图,到了现代,九州论仍然存在,可见其影响力。 接着便是商汤建立的商朝,而后便是西周、东周、春秋时期、战国时期,再到了我们伟大秦始皇嬴政建立了秦朝。 历史上的秦朝寿命很短,可是,秦朝却给后世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影响力。 不知是否有人记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予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与其说这是一首秦朝的战歌,倒不如说是一种信仰,让每一个秦朝人都舍命去战斗的信仰力。 秦朝灭了,被刘邦的大汉朝灭掉了。 直至今日的皇帝刘彻。 历史从未停止它的脚步,停止的只是人类。 现在的刘拓觉得很幸福,有饭吃,有衣穿,有人陪。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小太阳,嗯,太阳就是小的。 不去想那么多,刘拓看见了回府的刘病已和时耐,俩人带着吐着舌头的嘿嘿回来了。 刘拓率先给了刘病已一巴掌,说“去,陪陪咱家来的客人。” 刘病已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小脑壳,以后……自己是一个傻子一定是小叔打的。 时耐是一个很有力气和很机灵的小子,他见机一把扯过嘿嘿就溜掉了,只是,谁都看不到嘿嘿无望的狗眼。 抗议,狗狗也是有狗权的。 “奥。” 刘病已纵然委屈也听着小叔的话,毕竟,小叔是一个二吊子。 二吊子,好似有些形象,不过又有些不中听呀。 算了,刘拓又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二吊子,想这么多干嘛。 当刘病已来到厅堂中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叔要让自己来陪着了。 “小妹妹。” 正晃腿晃的不亦乐乎的霍成君被惊着了。 “啊,流氓啊。” 刘病已翻了翻白眼,流你个头呀,我流的起来吗? 在外头听到喊声的刘拓却是嘿嘿一笑,小病已,今儿个,小叔就收个利息吧。 不多时,厅堂里头传来欢笑声。 “石头剪刀布!” “嘻嘻……我是石头你是剪刀,你输了。” …… 在小孩子的世界中,做游戏永远都是快乐的源泉。 第141章 域外汉民与归心 少卿,不知当李家长辈给李陵取字的时候是如何想的。 飞将军李广,一生难以封侯。 李家更是命途多舛,自李陵之后在大汉朝湮灭的无一丝痕迹。 李陵估摸着是他们李家最后一个独苗了。 古人最是看重香火传承,这点谁都清楚。 轰隆隆。 数千骑兵如同洪流一般飞驰而过,引起了大地的颤抖。 为首一人正是面貌大变的汉朝李都尉李陵。 坚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域。 李陵相信,在大汉朝,甚至所有人都不清楚坚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苦寒之地,蛮夷之地,贫瘠之地。 哈哈哈…… 一声朗笑,或是一阵自嘲笑声。 且鞮侯单于,九年前你将扎勒丹珠嫁于我,又册封我为坚昆国王,这份恩情,李陵记得。 九年前,李陵对大汉朝仍旧抱有幻想,不过,当得知家族被灭的时候,他妥协了。 迎娶了且鞮侯的女儿扎勒丹珠,并接受了坚昆国王这一封号。 坚昆国,位于大草原的西北方向,和故乡大汉朝中间隔着一个匈奴地域,据说,从未有汉朝人走到过这里,他李陵,倒也算得头一份了。 在这片土地上,李陵可以自由驰骋,刀锋所指,无不俯首称臣。 李陵的刀很快很锋利,只是,极少出鞘。 他训练的军队很勇猛,结合了中原军队的阵列和坚昆国牧民的悍不畏死。 这支军队在这片地域所向披靡,坚昆国的地盘也随着这支军队的强大而扩充。 李陵只是越过叶尼塞河北上,在存足足够坚昆国牧民存活的物资后他便会沉寂下来。 轰隆隆。 骑兵如同飓风一般掠过,惊跑了出来觅食的草原动物。 前方出现了一个村落,不,是部族,建有土屋的部族,和其余草原牧民不一样的土屋部族。 一道人影站立在高高的土墙上面,他看到了身披白色披风的李陵。 唉! 接着他又叹息一声,李家……可惜了啊。 数千骑兵受到了很大的夹道欢迎,呐喊声更是一波高过一波。 接着,他们便各自回到家中分享喜悦。 他们的喜悦比刘拓更简单。 李陵也策马回到了自己家中,李陵的家很普通,一座土屋分三间,一圈土墙围起来的院落,院落中栽种了一颗极其抗寒抗旱的歪脖子枣树。 其实,李陵一开始是围着土墙栽种了十余棵树苗,可惜的是都死掉了。 由此可见,在这个地方活下来有多么的不易。 李陵还未坐稳便听见了声音。 “李兄,我等来访,还不快快出来。” 李陵一阵摇头,闻其声便知是谁了。 出了低矮的房门,李陵便见得苏武常惠徐圣三人走了进来。 “苏兄,常兄,徐兄。”李陵打着招呼。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笑着在院落中的土墩上坐下。 说起来,三人还是要感谢李陵的,要不是李陵将三人从匈奴那里要了过来,说不得此刻的三人早已经死去。 苏武将手中提着的一罐土酒放下。 在这种地方,什么都是土的,土屋,土墙,土酒,就连人也是土的。 只是,在这土地方夹杂了几个不土之人。 这就有些异类了。 李陵的婆娘扎勒丹珠很好,脾性绝对的温和,她提着瓦壶给几人的碗中倒满了水。 “多谢。” “唉,徐兄,这声多谢,多余了。”苏武打趣着徐圣。 徐圣愕然一下,说道“极对极对。” 在这种地方说谢谢,纯属多余。 李陵倒也爽快,将打猎来的一头野鹿放血剥皮,很是熟练地穿插在了一根纤细的铁柱上。 今晚,注定又是一场篝火加烧烤盛宴。 “李兄,可有消息?”苏武问出了此行的问题。 李陵喝了一大口的水,有调皮的水分自李陵嘴角流出,滑过他的胡茬。 抹了一把嘴,李陵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匈奴和大汉朝之间的战争停止了,听说是因为大雪封路,不过,我猜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几何时,世人见过生长在严寒之地的匈奴人惧怕过风雪。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李陵觉得不打仗就是好事,“算算日子,也该过年了。” 离开大汉朝多年,这里的所有人仍旧记得年关将近,这是属于汉人的年关,是他们要过的新年。 不打仗,就说明大汉朝可以安心的过个好年。 下大雪,也说明大汉朝来年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年头。 这……又如何让他们不庆祝呢? 苏武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大汉朝距离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大概得有个几千公里远,此生,他们恐极难回到大汉朝,可是,他们还是在坚持着,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汉节?汉风? 不,他们不知道。 常惠问道“不知,李兄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李陵点头,说道“嗯,匈奴与大汉之间的战争停止后,狐鹿姑单于派遣使团前往长安……长安城,不知是何用意。” 许久未提过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猛然一说起,李陵竟还有些口吃。 多么怀念的一座城池!! 可惜,此生再无缘了。 只是,听到这话的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却是琢磨了起来,匈奴派遣使团入长安城绝对不是好事。 究竟是何目的,那就需要时间来验证了。 但愿……长安城有能人出面吧。 身在此地的他们鞭长莫及,根本无法揣度匈奴人的意图,只能概要分析。 “还有一则小道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李陵再次开口。 “但说无妨。” 真假无妨,就怕无消息传来。 “据说,前段时日皇帝移驾甘泉宫,侍中仆射马何罗等人联合钩弋夫人谋反……” “啊……” 单单一个谋反词汇就足以引起众人的惊讶了。 李陵当然能够清楚三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不过失败了,听说是被皇室子侄刘拓所救驾。” 刘拓的名字也第一次出现在域外众人耳中。 刘拓,众人纷纷回忆或是猜想刘拓是何许人也。 大汉朝,还是不安稳呀。 这则消息更是让苏武常惠徐圣之人归去的心思愈发急切。 第142章 土屋土墙土墩和土桌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首渔家傲·秋思很符合域外之人的心思。 满目皆是异土异人,异景。 可是,故乡在哪,家……又在哪儿。 每逢深夜,在无人的深夜,这些流浪在异域的他们便会倍加的思乡。 殊不知,枕头湿了几次,窗外的月亮越是圆亮他们就愈发的不敢正视之。 团圆团圆,只有自己何谈团圆。 那种故乡之情,未曾离家之人是永远不会体会到的。 塞外的夜很寒冷,也很寂寥,它足以让人发疯发癫发情。 不敢想,不想想,不去想。 就算眼前的篝火再明亮又能如何,就算身边有着数位朋友又能如何? 他们……都是一群流浪人而已。 似乎,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带来的一罐土酒不足以喂饱他们的肚量。 “阿妈,阿爹又和苏大叔他们疯癫了。”倪沁出落的愈发水灵了,可见是继承了李陵的血脉。 扎勒丹珠脸上露出一丝温顺的笑容,看着院落中又跳又喝又唱的丈夫,她对着女儿倪沁说“那是你阿爹苏大叔他们高兴,高兴了自然就止不住的多喝了些,别愣着了,快去,给你阿爹苏大叔他们送酒去。” 倪沁嘟嘟嘴,每次,他们都喝掉很多自家酿的酒水,阿妈也是,每次都由着阿爹胡来。 只是,小小的倪沁怎么知道自己阿爹心中的那份所想呢? 乖乖地将一罐酒水放在土桌上,倪沁不乐意的给他们倒满了酒水,还嘟囔着“喝喝喝,喝死你们,哼!” “哈哈哈……小倪沁,你刚刚说什么?” 常惠不知何时站在了倪沁的身后,倪沁被他吓了一大跳,忙道“常大叔,没什么没什么。” 常惠哈哈一笑,接过倪沁手中的那碗酒水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下去。 “哎,常大叔,你慢些喝。”倪沁急了。 常惠一抹嘴巴,不解地问道“为何?”接着他又一摆手,豪气道“放心,你常大叔千杯不醉,何况只是区区一碗呢?” 倪沁噘着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是这样的常大叔,倪沁不是怕你喝醉。” “奥?” 常惠疑问。 倪沁说“我倒是希望你们快些喝醉,可是,你看看你们,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样子。”倪沁指着依旧在大跳大唱的他们,“我是担心家中的酒水不够。” 听完倪沁的话后,常惠仰天长笑,这丫头……是一个会逗人笑的。 在这坚昆国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无比的自由。 你可以自由地跳舞,你可以自由地歌唱,你可以自由地喝醉,自然,你也可以自由地流泪。 幸而李陵的庇护,苏武他们这些人才得以幸存。 只是,李陵这一生就注定了是一个流浪人,对于大汉朝来说。 常惠被倪沁的话逗弄的很是开心,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倪沁问“常大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倪沁说错什么话了?”小倪沁急了。 虽然说平日里这位常大叔有些神经兮兮,可是,他对倪沁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常大叔的美食。 常惠抹掉自己面庞上的眼泪,笑着说“没事,没事,常大叔只是被风沙眯了眼睛,揉揉就好了。” 倪沁四处瞅了瞅,风平浪静。 常大叔……好奇怪的解释。 “哈哈哈……常惠,你可不能再躲着了,不然,这些酒水我等就不给你留着了。”苏武大喊。 常惠骂骂咧咧的跑了过去,娘的,老子才刚喝了一碗。 “苏武,李陵,徐圣,等着,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好,来战!” 一群汉民在遥远的坚昆国喝醉。 深夜,等苏武常惠徐圣他们散去,李陵抱着熟睡的倪沁进了屋。 扎勒丹珠收拾了院落中的一片狼藉,犹如一位贤妻良母一般照顾着丈夫的起居生活。 李陵自屋中走出,看着这道任劳任怨的背影,叹口气。 “丹珠,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收拾就好。”李陵不忍心。 扎勒丹珠身形顿了顿,接着手脚麻利,说“马上就好了,夫君赶快去洗漱歇息吧。”扎勒丹珠知道时至今日李陵还保留着以往的习惯。 李陵看着扎勒丹珠,这个女人也不容易,跟着自己受尽风霜。 李陵没有听她的话,而是挽起袖子和她一并收拾了残局。 “夫君,喝完醒酒汤吧。”扎勒丹珠将早就煮好的醒酒汤端给了李陵。 李陵接过,数口喝下。 “丹珠,谢谢你。” 扎勒丹珠笑了笑,夫妻之间哪里有谢不谢的。 “我去看看倪沁,也不知道这孩子踹没踹被子。”倪沁就是一个不老实的女娃,睡觉极爱踹掉盖在身上的被褥。 李陵也随着扎勒丹珠一同进了屋。 “讨厌的苏大叔。” 不知睡梦中的倪沁梦见了什么,突然小拳乱舞,估摸着是在狂揍苏大叔吧。 “这孩子……” 扎勒丹珠自是知道平日里头苏武没少捉弄倪沁,不过平日里头苏武也是最喜爱小倪沁的一位。 李陵将倪沁的手脚塞进了被窝中,苦笑着对着扎勒丹珠说“不省心!”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扎勒丹珠发出笑意,不省心些好呀,草原上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呼。 屋中燃着的烛火被吹灭,陷入一片黑寂。 或许,只有星空才能够穿越千年去看一看,看一看孰是孰非。 遥远的坚昆国,遥远的土屋土墙土墩和土桌。 还有,带领坚昆国走向强大的李陵。 而在此时,谁都不会知晓大汉朝的李家覆灭了,可是,叶尼塞河边上的李家又新生而出。 正如白日站在墙头观望李陵得胜归来的苏武那声叹息一般。 李家……李陵……可惜了。 其实,可惜的人和事很多很多,不能够事事都顺心顺意。 苏武心中而已自是知晓,长安城,长安城里面的人有谁还记得这位李家后裔呢。 不会的,就算偶尔说起也是飒然一笑,降将!!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刺刀扎在李陵心头,让他再无回归汉土的可能。 李陵……注定此生和大汉朝无缘了。 只是,世事的发展谁又能够预料的准呢? 第143章 蛊惑 霍成君和刘病已的第一次面谈很愉快,起码俩人约定下次一块玩耍。 要不是刘拓提前和霍府打了招呼,估计此时的长安城已经闹翻了天,堂堂大司马家的女儿和一个男人私会,天呐,这得是多么大的饭后茶余的谈资。 虽然俩人都是屁大点的孩子。 刘拓觉得自己现在愈发神经了,竟然满脑子的污浊思想。 改日,自己一定要好好沉下心来静读一个中心思想。 送走了这位小祖宗,刘拓终于是舒了口气,他抱起刘病已夸赞道“病已呀。” “嗯。” 今天刘病已受到了打击极大,他终于发现,这长安城竟然还有人比自己的智商还要高,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小叔曾说过打倒一切纸老虎。 自己一定要努力。 “乖~摸摸头。” 刘病已就这样被自己的小叔揩了油。 “小叔。” “嗯。” “以后你能不能不要摸我的脑袋了?” 刘拓不懂,“为什么?” 刘病已很是认真的说道“以前,我还是很聪明的,可是,自从被你经常摸脑后,我觉得我现在连时耐都比不上了。” 时耐已经算是一个粗神经了,如果自己连他都比不上的话……刘病已很头疼。 刘拓觉得自己的教育很失败,这个臭小子竟然觉得自己吸走了他的智商。 “病已呀。” “嗯。”刘病已很期待小叔能赞同自己的说法。 刘拓说“小叔知道小叔很聪明,虽然小叔在你面前已经尽力在遮掩自己的光芒了,可是,你不能自甘堕落,要奋进,懂吗?” 刘病已知道自己的说法彻底被小叔掀翻,他表示悲伤。 对于一个极其自恋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了。 在刘拓府中,人人皆知小郎君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可怜的是,刘病已这位小主儿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去,企图掀翻这位小郎君的自恋地位。 无奈,撞破头的刘病已只能败退。 黄操终于从博望苑归来了,这让刘病已再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正在给嘿嘿梳理毛发的时耐咬牙切齿地拽下一撮嘿嘿的狗毛,让嘿嘿呲着狗牙跳了起来。 可见,黄操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有多快乐。 时耐一把搂住嗷嗷叫的嘿嘿,并小声的威胁道“不听话待会不准吃晚饭。” 受尽屈辱的嘿嘿两只狗眼泪汪汪一片,狗权至上!! 刘大端着一筐的干草进了草棚,耳朵兄在地上打了个滚,啊~哦~两声之后悠闲地张开驴嘴咬嚼着属于自己的晚宴。 这是属于耳朵兄的盛宴,嘿嘿只能干瞪着狗眼羡慕不已。 喂养完耳朵兄的刘大看着给嘿嘿梳理毛发的时耐,笑着说“待会就要吃饭了,今晚卿姨好像说要炖排骨吃,估摸着嘿嘿要有口福了。” 汪汪~~ 嘿嘿留着口水,排骨呀! 时耐又不小心的拽下一撮嘿嘿润滑光亮的狗毛,再次疼的嘿嘿呲着狗牙。 “嗯,就怕不够吃的。” 哪次卿姨都是按人头煮饭,害得时耐每次都得抢着吃,不然吃个半饱比饿着更难受。 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恶战呀。 时耐想着待会该如何吃到更多的排骨而排兵布阵,嘿嘿则是眯着眼想着待会要享用一顿大餐,很是老实。 黄操瘦了,黑了。 不对,是黑了,但没瘦。 刘拓上下左右打量着黄操。 黄操被刘拓看的心中发慌,他可是记着上次这个家伙给了自己二十军棍,那打的真是一个血肉淋淋。 黄操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屁股第一次彻底的暴露在一大群老爷们的眼中,最可恶的是特么的还一一点评。 “嗯,很白,比青楼中女子的屁股都白。” “老子竟然对着一个男人的屁股流口水了,好恶心。” “真不愧为贵族子弟,这屁股保养的……啧啧。” …… 殊不知,这更加的让这位黄操少主泪流满面。 尤其是后来刘拓对着自己说只是做做样子,没让于东他们真打,可是,于东他们领会错了意思。 一丝不苟。 黄操很是讨厌这个词汇。 怨只怨,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 “小郎君,您就别瞧了。”黄操赶忙制止刘拓那带有侵略性的眼神。 刘拓哈哈一笑,拍着黄操的肩膀,笑着说“嗯,不赖,壮实了。” 话是好话,可是,黄操听着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黄操回答“那是,想当日甘泉宫里我自己可是一人宰了三名叛军,功劳薄上都记着呢。” 对于这等战绩,黄操自然是极其满意的。 只是,那日,于东所部只有五百人马,而叛军却接近三千,总体而言,黄操的功劳只能算是下等。 只是,这份救驾的经历却足够黄操吹嘘一些时日了。 不过,刘拓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今日,黄操不是无缘无故的回府,而是受了某人的蛊惑,这个家伙…… “黄操,怎么不在军中待着了,腻歪了,要我说,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教病已时耐他们读书识字,多好。” 刘拓想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蛊惑了黄操。 黄操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说“大丈夫立于世,自当马革裹尸,这是我的追求,追求,你懂吗?” 得,这家伙又开始得意了。 “要不是卢默这家伙非要我回府给他捎带些好吃的,我才懒得回来呢。” 听到卢默这个名字,刘拓心中一怒。 军中,这是大忌。 以后,卢默说不得又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看来,改日要再去博望苑一趟了,刘拓虽说见过卢默此人,可是,他对卢默此人了解终究有限。 关于上次的甘泉宫救驾,皇帝的赏赐迟迟不来,已经让有些人忍耐不住了。 按理说,于东所部已所属刘拓私军,就算给了赏赐也是落在刘拓头上。 可是,竟然有人派黄操前来试探自己,这就不是刘拓所能忍受的了。 希望,不是他们所有人的主意。 如果这样,刘拓真的要思虑再三要不要将马蹄铁拿出来了。 刘拓相信,当马蹄铁面世的时候会引起一番轩然大波,皇帝都不敢轻易做了主意,何况自己呢? “小郎君,吃饭了。” 刘婷的大嗓门传了出来。 “哎,知道了,马上就来。” 刘拓对着黄操说“行了,赶紧洗洗手,去吃饭了。” 黄操忙去洗手去了。 第144章 这叫日子 在华夏的北方,一直属于是一个战乱纷发的地域。 游牧民族追逐水草丰茂之地而息,居无定所,好勇斗狠,是一个自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民族。 据《史记·匈奴列传》中记载,匈奴一族是在夏朝灭亡之时由一支夏后履癸的后裔逃到北方所形成,他们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北方的赵国便独扛匈奴,就算国灭的时候匈奴也未能踏入中原一步。 在秦始皇嬴政建立秦朝后,更是派大将蒙恬率领三十万大秦铁军出击,将匈奴赶出了河套地区。 《过秦论》中记录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自此也有了华夏民族为之骄傲的古长城,自渝中沿黄河至阴山,连接秦、赵、燕三国五千余里旧长城,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大秦直道。 这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辉煌,金戈铁马,万里气吞如虎。 想想那时的华夏民族,足以傲视一切来犯之敌。 而今,在皇帝刘彻的打击下,匈奴人也被揍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只是不知为何匈奴人竟派了庞大的使团前来长安城,而且还如此的明目张胆。 自匈奴使团到达长安城已有数日时间,刘拓自那日在长安城长街上远远地见过一眼便再无匈奴使团的消息。 今日,想必皇帝举行的宫宴匈奴使团必是不可少吧。 还有那些西域诸国,乌孙、龟兹、焉耆、楼兰、小宛、弥、渠勒、蒲犁、莎车、疏勒、尉头、大宛等。 要说这些西域诸国,诸多人心中第一时间了然的应该是楼兰和大宛。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首从军行让楼兰深深地刻印在了我们的脑海中。 当然,还有大宛的汗血宝马。 听闻,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听闻,汗血宝马流出的汗水似血液鲜红;听闻,汗血宝马价值万金;听闻…… 关于汗血宝马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太多,让我们眼花缭乱。 而距离刘拓最近的便是皇帝刘彻曾派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兵五万攻打大宛讨要汗血宝马。 你无法理解大汉朝男人对于宝马的喜爱之情,甚至于胜过男欢女爱。 肉体上的满足和精神上的愉悦属于不同层次。 一大早刘拓就被刘婷喊了起来,说是进宫赴宴总要装扮一番。 刘拓对此极为无奈,今日的自己又不是主角,何必打扮的这般帅气,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论自恋,刘婷只服自家小郎君。 在刘婷为刘拓梳洗打扮的时候府中响起晨跑的号子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府中这帮小子是越发的欢快了。 也对,马上就要过年了,府中每日都有肉块吃,烤着吃,煮着吃,炖着吃,炒着吃,各种吃。 没见着吗?这帮小子集体蹿了一蹿。 刘拓看着慢慢长起来的这帮臭小子们心中也是极大的欣慰。 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好了没婷婷?”刘拓觉得自己抬着的手臂都酸了。 刘婷拍拍手,说“嗯,差不多了。” 刘拓长呼一口气放下手臂,婷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折磨人了。 “婷婷,你可真是你家小郎君的贴心小棉袄。” “啊?” 得得得,当我没说。 不过,当刘拓看着刘婷那张羞红的脸色后便调趣道“哎,婷婷,我记得你也不小了吧,该嫁人了,也不知谁那么有福气能够娶到我家婷婷。” 刘拓在自顾自地说着却未看到刘婷发红的眼睛。 呜呜…… 刘拓被吓了一跳,“这还怎么哭起来了,说,谁欺负你了婷婷,告诉小郎君,我帮你揍他去。”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不可理喻。 刘婷呜呜的哭着,说“小郎君,你是不是嫌弃婢子了,也对,婢子现在笨手笨脚的,什么事也做不好。” 刘拓狂汗,敢情是自己惹着她了。 “没没没,你家小郎君敢发誓,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家婷婷。”刘拓赶紧取来毛巾,“我家婷婷这么好,瞧不见吗?区区一个好吃坊愣是被你打理成了长安城的标志性小吃店。” 噗!! 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很难猜。 就这么一会儿,刘拓已经满头大汗。 刘婷哀怨道“小郎君又在胡乱吹牛了,哪有,我才没小郎君口中这般厉害呢?” “有有有。”这个必须有。 在府中早早的就吃过了早饭,刘拓又打着消食的旗号对府中检查了一番。 黄操年前不会再回博望苑了,这是刘拓的意思。 熬鹰。 那就看谁能够撑得住了。 刘病已和时耐原本打算带着嘿嘿出城玩耍呢,被黄操硬生生的拦下了。 “两位,随吾来吧。”黄操一副欠扁的模样,“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道。” 嘿,这不要脸的。 刘拓亲眼看着黄操这家伙将自己给他侃的话一字不落的丢给了刘病已和时耐。 汪汪~~ 嘿嘿不服。 黄操却是连黑狗子都不放过,威胁道“再叫今天就吃狗肉火锅,听小郎君说狗肉火锅极其的好吃,只是苦于没有食材,唉。”满满的叹息。 哦~~ 黑狗子很老实地跑到草棚下和耳朵兄作伴去了。 这大过年的,还是老实些的好,不然,这两位小主儿也保不住自己。 这是一条有着极强求生欲的黑狗子。 刘拓看着刘病已和时耐被黄操捉进了屋中,不多时便传来郎朗读书声。 刘拓来到府门口,他看到老李头和老郑头正相爱相杀,旁边一群咋咋呼呼的老头在助威。 “老李头,走了啊。”刘拓打着招呼。 岂料,老李头猛拍大腿,走错了啊走错了。 “这步不算不算。”老李头无赖式的悔棋。 老郑头可不给他机会,打开他的手,说“怎么不算了,你都落子了,落子无悔,知道不。” 呦呵,这才没几天都造出一个新词来了。 刘拓不禁为他们点赞。 老李头愤恨恨,嘴里头还嘟囔着“都怪刘拓这个浑小子,没事喊什么喊。” 刘拓…… 嘿,刘拓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已经毫无存在的意义。 跟在刘拓身旁的千江却是憋着偷笑,师父……他老人家又开启了怒怼主人模式。 郁闷的刘拓带着千江走出府门前往皇宫中参加宫宴。 第145章 宫门处的外交事件 走在长安城的长街之上,刘拓能够感受得到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很特别,很特别。 没了战事,也没了来年雨水的担忧,就连赋税皇帝都下诏给减免一二,这让大汉朝的百姓纷纷鼓掌叫好。 天佑大汉,天佑大汉。 想必,这便是汉心吧! 没有经历过乱世的人从来明白不了战祸的破坏性,就如秦朝灭亡到汉朝建立的这段时间,只是区区五年时间,五年便让整个中原大地人口锐减近半。 陈胜吴广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掀开了乱世篇章,接着便到了项羽为之名动天下巨鹿之战,最后轮到了楚汉之争的亥下之战。 几场大战下来,致使中原人口锐减,十室九空。 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 这句话代表了广大百姓的心声,没有人再想经历一次兵戈祸事。 刘拓自然也是晓得,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一旦发生战乱,那种灾难是无法想象得到的。 好在,天佑大汉。 临近年关,整座长安城都透露出了一种热烈的姿态。 一路之上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长街之上更是人流量巨大。 可是,在这种人流量中还能碰到老熟人那就太令人吃惊了。 “大司马。” 刘拓从未想过会在这长街之上遇着霍光,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 霍光一如既往地美丽,不,是帅气。 身为大汉朝的大司马,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利,自然也就培养了他一身的上位者气场。 在这长街之上,霍光眼神淡然。 “刘军司,可是要进宫?”霍光很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刘拓心中想说你自己心中没有点鸟数。 “正是。” “可同行。” “好。” 刘拓与霍光同行朝着皇宫而去。 “成君还小。”突然间,霍光冒出这么一句话。 刘拓汗颜,这位霍大司马什么意思自己还是能够明白一二的。 “所以需要霍司马好生看着,说不得长大后又是一美人胚子,堪比西施。” 霍光对于这些事只是点到为止,并不会多说,他相信刘拓是一个聪明人。 “今日,绝不是一个安稳的日子。”霍光看着前方一群异族装扮的人。 刘拓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如果自己所料不错,那就是匈奴人的使团。 隔着极远刘拓就从这些匈奴使团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彪悍之气,怪不得一直无法剿灭。 “煌煌大汉,天威自在,霍司马多虑了。”刘拓眯着眼睛。 霍光惊诧地看了一眼刘拓,接着赞赏的点点头。 此话……有理! 未等匈奴使团叫嚷,长街之上的百姓便会让开一条道路,这……为礼。 而在匈奴使团其后,便是西域诸国的使团,有黑皮肤的尉犁人,也有锦丽华服的大宛人,更有佩戴弯刀的羌人。 这些使团因为汉朝的天威而聚集在此。 汉威,在此显露无疑。 兵锋所指,无不匍匐跪拜。 上至强敌,下至豺狼,皆为附属。 长街直达皇宫宫门处,一路之上倒也顺利,到了宫门处,刘拓遇着了桑弘羊,这个一开始就对刘拓抱有敌意的大司农。 霍光和桑弘羊互相的点了点头。 田千秋身为大汉朝的丞相还兼有一职,那就是大汉朝的大鸿胪,何为大鸿胪,便是掌管诸侯和各少数民族事务的外交官。 今日事务便是田千秋操持,其中容不得出一丝差错,不然,这位丞相兼大鸿胪便会遭遇飞来横祸,少不得皇帝要下诏斥责。 为了今日此事,这位大汉朝的丞相兼大鸿胪不知忙活了多少时日。 不过也幸好田千秋的脾性极好,心思又是极其细腻之人,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 刘拓对这位田公还是有些了解的。 只是,刘拓看着仰着头的桑弘羊,他始终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这位大司农。 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霍光看着刘拓的样子笑了笑,孙子兵法曾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见,刘拓还是有些年轻的。 年轻就需要磨砺,年轻就需要成长。 这就是资历。 “孔楼。” 刘拓从霍光口中听到了孔楼二字,他想了想,知道霍光绝对不会信口开河,他只是提醒了自己一个疏忽的关键点。 “多谢霍司马。” 既然霍光给了自己善意的信号,自己也要回以善意。 后世一位伟大的人曾说过摧毁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变成朋友。 现在的刘拓还没有那么广大的心胸。 孔楼,自飞龙在天开张之后便没了消息,自己便也没再留意,看样子等回去之后要叫来浊清涟问问孔楼的具体情况了。 当刘拓这般想着的时候宫门口处竟发生了轻微的杂乱。 嗯? 刘拓顺着声音看去。 田千秋不知为何匈奴人突然不满了起来,还接连引发了西域两个小国的牢骚,差点就打了起来。 “各位,且慢且慢。”田千秋忙带着人制止住这场动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 “丞相,匈奴欺人太甚。”车师国的使团使者满脸怒容。 接着莎车国的使团也人人愤慨,我等已退让,奈何匈奴人得寸进尺。 田千秋这才了解了事由。 匈奴使团明摆着比西域诸国使团多了数人不止,所占地方自然就大了些,可是,便将其余使团的地方挤占掉了,待会入宫的时候便会有些杂乱。 而车师和莎车两国已经一再退让,奈何匈奴一再霸占其地方。 田千秋可是知晓此次宫宴的重要性,便压着腹中怒气对着匈奴使团的使者说道“壶衍鞮使者,请约束好自己的部下。” 人高马大的壶衍鞮爽快一笑,藐视着西域诸国使团,说“一群蠢笨的猪。” 哗! 不知是这位匈奴使者壶衍鞮无脑还是狂妄,竟挑起了西域诸国使团对匈奴的敌意,不得不说,这招干的……漂亮。 人人都知道西域诸国夹杂在大汉朝和匈奴人之间求得生存,面对壶衍鞮的叫嚣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便是弱国无外交的无奈与憋屈。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诸国使团入宫觐见。 壶衍鞮率先大步迈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恍惚间将田千秋撞了一膀子。 呼~ 田千秋身形朝着一旁倒去,如果他真的倒地,少不得被匈奴使团嘲笑汉朝无人。 就在这时,一双手伸出扶住了欲要栽倒在地的田千秋。 第146章 真正地大汉儿郎 本来刘拓并未对此多加留意,可是,当他听到壶衍鞮名号的时候便移不开了目光。 匈奴现在在位的是狐鹿姑单于,好像……下一位便是壶衍鞮单于。 世事总是这般凑巧,刘拓绝对从未想到过自己会碰到下一任的匈奴单于。 这也让刘拓不禁释然,难怪此次匈奴使团竟会达到了从未有过的规模,一千三百人的使团,古今罕见。 “田公,要小心。”刘拓扶住即将跌倒的田千秋。 田千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刚刚……好险。 “嗯,有劳了刘军司。”在这种场合,田千秋只得称呼其官职。 刘拓笑了笑便离去。 田千秋知道今日匈奴使团势必会惹是生非,看样子要做好准备了。 这边事情还未处理完毕,宫门口处又发生了动乱。 田千秋听到禀告心中大急,匈奴人……这是故意的啊。 咵晇咵。 守卫宫门的宫卫军立刻组成一道人墙,手掌握住刀柄,如果,有人胆敢携带兵刃擅闯皇宫,他们,将会履行自己的职责。 壶衍鞮身旁的一位匈奴大汉朝前迈出一步,朗声道“我等是为了参拜汉朝皇帝千里迢迢而来,难不成,这就是汉人的待客之道?” 此话……诛心。 田千秋一路小跑过来,他真想将眼前的匈奴人揍上一顿。 “壶衍鞮使者,入宫需上交随身携带的兵刃,这是汉律,请配合。”田千秋也有些不爽。 壶衍鞮并未说话,而是那名匈奴大汉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堂堂大汉,竟这般胆小如鼠。” “我等不远万里前来,区区数十人便吓得你们的皇帝躲在深宫之中犹如没卵子的妇人一般吗?” “如果真是这般,这大汉……不拜也罢。” 匈奴人……果真狂妄。 西域诸国使团纷纷远离匈奴使团,这就是一头狂暴的狮子,逮谁咬谁。 君不见前面的车师国和莎车国,前车之鉴呀。 朝见还未开始,就惹得如此诸多事端,让田千秋恨不得杀人。 可是,朝见不能因为这般便取消。 田千秋安稳住众人,说“诸位稍候一二。”接着他便对匈奴使团说“尊敬的匈奴使团,我朝陛下尚能饭十斗,大刀抡的动,长剑拔得出,自然,敌军……也杀得。” 这话,漂亮!! 站在一旁的大汉官员军卒就差鼓掌叫好了。 哈哈哈…… 匈奴大汉狂笑,“既如此,那便……我请求携带兵刃入宫觐见汉朝皇帝。”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恐吓。 “你……” 田千秋实在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依汉律,凡未经吾皇准许携带兵刃入宫者,无论缘由,杀无赦!” 一道人影自众人之中走出,一字一句说出。 匈奴大汉看着这道弱小的身影,问“你,又是何人?” “大汉朝军司马刘拓。” 军司马?? 大汉嗤笑,“区区一军司马也敢于吾对话,难道汉朝真是无人了不是?” 刘拓冷笑,看来,这位是专门派来找茬的。 “区区一副使安敢在我大汉皇宫宫门处喧哗?若再不听号令,那就……斩!!” 当刘拓说出斩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杀气凛凛。 轰!! 守卫在宫门口处的宫卫军齐齐朝前一步,气势逼人。 “谨遵军司马令。” 喊声震天。 壶衍鞮眯着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刘拓,此人……大敌。 匈奴大汉岂可被一句话便喝退。 “我看谁敢?” 他再次朝着宫门处行进一步。 唰! 刘拓不知何时拔出一柄长刀,刀光一闪之间便朝着这名匈奴大汉斩杀而来。 匈奴大汉大吃一惊,他未曾想到刘拓竟真敢在这里出刀。 他慌忙之中拔出弯刀抵挡刘拓的刀锋。 当的一声。 匈奴大汉手中的弯刀脱落在地,而刘拓的长刀继续朝下砍杀而来。 匈奴大汉也是常年游迹在生死边缘之人,身躯尽力避躲,他相信,只要自己躲闪过这一刀便有反击之力。 可是,刘拓那里会给他此等机会呢。 唰! 呲。 刀光闪过,匈奴大汉吃痛,定睛一看,自己的左臂已消失不见。 “啊……” 匈奴大汉痛呼。 围观众人齐呼呼大步后退,这年轻人……竟这般强大,而且,竟还说杀便杀。 “喝!” 众多宫卫军齐齐大喝。 “且慢……”壶衍鞮踏出一步。 田千秋也惊呼“不可……” 骨碌碌。 刘拓第二刀挥出,一颗大好人头滚落在地。 汉威,天威,不容侵犯。 犯我大汉天威者,死。 壶衍鞮怒视刘拓,好狠辣的年轻人。 田千秋傻眼,以往,还真未发生过此等事件。 刘拓,过了呀。 不过,整个匈奴使团也老实了下来,没有人在大声嚷嚷,一个个龟缩在使者壶衍鞮身后。 看来,他们也是怕死的嘛。 刘拓右手持刀,喝问“还是否敢有携兵器入宫之人?” 无人回应。 既如此,便都老老实实地上交兵器排队觐见大汉朝皇帝陛下吧。 田千秋一方面令人处理宫门口之事,一方面派人禀报皇帝。 此事,闹大了。 田千秋看着刘拓有些叹息。 刘拓却是不怕,身影坚定地矗立在最前方。 壶衍鞮怒目相对,可是,他却不敢朝前一步,既然刘拓敢斩杀自己的副使,自己这位正使又有何不可? 皇帝的命令下达的很快,只是说朝见照常举行,关于刘拓斩杀匈奴副使一事丝毫未提。 这下倒是难住了田千秋,陛下,此举何意? “田丞相,还不快些让诸国使团入宫觐见我朝皇帝陛下?耽误了时刻你我可都担不起。”霍光却是明白皇帝的意思。 好在田千秋及时反应了过来,责人维持好现场秩序,按照预定方案让各国使团依次入宫。 壶衍鞮冷哼一声,看了刘拓最后一眼便随着引导之人入宫觐见参拜汉朝皇帝。 为了整个匈奴,此事……暂且放过。 刘拓放下长刀,递给了宫卫军,然后整了整衣衫,入宫,朝见。 只是,所有的宫卫军尽皆崇拜的看向刘拓离去的方向。 这是……真正地大汉儿郎。 第147章 上下五千年 何为国风?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鴥yu)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何为秦风?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但,又何为汉风?或是汉脊?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寇可往,我复亦往!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非常之业,必由非常之人;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 在每一个辉煌的朝代,都会有着它最独特的气息,谁都无法模仿不来。 春秋战国的合纵连横,秦朝的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时至今日的大汉扩疆土百万,四方臣服。 这些,都是数千年来的历史沉淀。 刘拓第一次感受到了骨子里面的那种沸腾着的汉血,它就像一条沉睡许久的巨龙,忽然间奔腾而起,叱咤在天地之间。 在匈奴使团欺压西域诸国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在匈奴使团欺辱田千秋的时候他微微有些动摇。 可是,终当匈奴人拒不上交兵器而想入宫的时候,他有些燥热。 当那名匈奴大汉说出堂堂大汉,竟这般胆小如鼠,……皇帝,如没卵子的妇人一般。 刘拓心中就像丢入了一颗火柴,嘭的一下将整个胸腔点燃。 要知道,人在极端状态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拔刀,挥刀,如是而已。 怪只怪那匈奴大汉太弱了,竟抵挡不住刘拓的一刀。 既然做了,那便是做了。 刘拓此刻犹然不悔。 如果匈奴人想要找回场子,那就来吧,我,刘拓,接着。 刘拓的一刀确实起到了极大的震慑力,它让匈奴使团起码乖乖地赤身走进了皇宫,也让西域诸国诸多使团默然不语。 只是,桑弘羊瞄了一眼刘拓,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而田千秋,他只能在心中叹气,刘拓,着实冲动了些。 霍光,霍司马,掌管整个大汉朝的兵马之人,他只是觉得刘拓还是太过年轻,做事容易冲动,就像方才那般,本可安然解决,却仍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了解。 要知道,这样的人又能如何入主朝堂呢? 皇帝的诏令并未提到刘拓,也并未说到这件事究竟是谁的过错,这就有些令人心头琢磨琢磨了。 皇帝,究竟何意呢? 只是,刘拓在这些宫卫军的眼中却成了一道风景,一道极其耀眼的风景。 军中崇尚热血,不,应该说是大汉朝的男儿崇尚热血。 他们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上阵杀敌,能万军之中斩杀敌将首级。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这里没有吴钩,却有弓弩与长刀,这里也没有关山五十州,却有郡县无数。 大汉儿郎,本该如此,就该如此。 刘拓,走进了皇宫。 在诸多仰慕的目光中,在诸多惊疑的目光中,在诸多充满恨意的目光中。 其实,汉皇宫很宏伟,青砖绿瓦,亭台楼阁,飞檐峭壁。 走进这座汉皇宫,它能够让你真正感受到这个朝代的伟大与雄壮。 历经了秦末的烽火,看到了楚汉的风云,也见识了刘氏江山的七国之乱。 长安城,寓意很明确,那就是长治久安,天下太平。 可是,噬人的兵戈之祸总是以其为中心展开。 好在,长安城还在,皇帝刘彻也还在,刘拓也来了,刘弗陵和刘病已他们都还在。 汉人的江山,自然交由汉人统治。 汉人的文化与疆土,自然也会有汉人传承与守护。 踏踏…… 刘拓的脚步踏在灰白色的地板长道上,发出的不仅仅是脚步声,还有历史的车轮声。 你听,是历史长河在滚滚东逝。 你看,是大汉的天空在飞速轮转。 白天黑夜交替,诉不尽的惆怅。 想当初,刘邦不斩杀白蛇揭竿而起,哪里来的大汉朝。 一切既是命,也不是命。 既然不信命,那就闯出自己的命来。 呜呜呜。 长长的号角在嘶鸣,在刘拓听来却是很浑厚,浑厚到让刘拓想要趴倒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倾听这个时代发出的声音。 宫卫军很尽职,犹如一杆杆长枪般立在长道两侧,既是隆重的表示欢迎,同时也是代表大汉兵威的无上。 霍光和桑弘羊自然不会与这些使团同行,早早便进了宫见了皇帝。 负责此次事宜的田千秋腰板挺直的在前面引路,这是什么?这是骄傲。 有一种词语,是身为汉人的自豪。 想必,现在的这位田千秋田丞相便是如此吧。 刘拓飒然一笑,在看别人的时候也看看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自己早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大汉,不,自己本就是,是骨肉血脉都是的汉民。 强汉。 如此! 呼啦啦。 插在石柱上的帆旗迎着寒烈的冬风飘扬着,上面的五爪金龙跃然欲出。 龙图腾。 这是华夏的龙图腾。 上下五千年,自炎黄二帝,不,甚至是更早,龙图腾便已存在。 龙是祥瑞,是守护华夏的祥瑞。 就好像天子一般,天子,代天看守万民。 龙子龙孙,便是华夏。 古老的神话还有多少,刘拓真想都将它们记下来。 走过长道,便到了高高的宫殿门口。 这次,一路之上无事,无人找事。 果真吗?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刘拓突然有些看透了,接着冷笑出声。 不过,他的这声冷笑在别人看来却是一种不屑,一种嗤笑。 这人……不可惹,当然,也不可亲近。 壶衍鞮回身扭头看来,眼神之中充满狼的恶性,他的眼光极具有侵略性,无疑,这注定是一位雄伟的君主,可是,是匈奴人的君主,而非大汉的贤人。 不知,这次的他见识到了大汉朝的繁华之后会怎样去做,又会如何去做。 刘拓才不会去理会这些,想要占领中原,那就先回去打败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吧。 匈奴,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狐鹿姑单于的子女,哪个不是豺狼虎豹,壶衍鞮,只是被丢到大汉朝的一只孤狼罢了。 第148章 万国来朝,汉威远扬 这支孤狼,正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无疑,汉朝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所以,他来了。 带着视死如归的一千三百余草原上的勇士。 他们,将会用鲜血和躯体证明匈奴的血性与不可战胜。 壶衍鞮仍旧相信他们匈奴的伟大,长生天的护佑,以及……汉朝的胆小如鼠。 此次,他要向自己的父汗证明,他,壶衍鞮,是唯一能够把匈奴带向强大的人。 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野心之下盛藏的是残暴与霸道。 既然承认自己是强者,那就无所畏惧的去战斗,去厮杀,直至最后一个敌人倒在你的脚下。 看着面前的这座巨大的宫殿,壶衍鞮确实被震撼到了。 汉人,汉朝,很强大。 他们匈奴人再穷尽一生也无法建造起这么一座宫殿,何况听闻汉朝还有许多如同这座宫殿般的宫殿群。 壶衍鞮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面色如常。 无人知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参见陛下。” 汉朝的臣工自然要用属于汉朝的仪式参拜自己的皇帝陛下。 满朝文武,不,是满朝臣工,这里没有文武,文臣,上能治世,下能杀敌,武将,亦然。 汉朝的臣子伏地拜见汉朝的皇帝陛下,内心怀着虔诚。 刘拓在参拜之前看到了高高坐在上面的皇帝刘彻,皇帝的胡须发白,面容也有些枯槁,可依旧遮挡不住他的精气神。 精足,气定,神清。 这,就是俯瞰天下的帝王。 整座大殿之中一时间寂静无声。 “诸位臣工,起身。” 皇帝的声音带有天道之音,威严,震颤,带有魔力,直击人心。 这是一种怎样的声音? 满殿的臣子犹如被注入了一种神力,各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老迈的臣子手脚也利索的起身。 钟鼎之音在大殿之上回鸣,神魔避让,天地无色。 群臣伏拜,亿万万人敬仰。 可怜的娃子刘拓差点就被挤出大殿之中了,无他,今日,上殿的臣子实在太多了些,他这位小小的军司马哪里有得资格上殿,可是,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似乎觉得让刘拓上殿见识一下自己的威严比较好玩。 好吧,刘拓承认,皇帝确实很牛逼。 谈笑江湖间,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刘拓如了皇帝的意。 可是,大殿门口很冷的,寒风呼呼刮过,让刘拓如同一只鹌鹑一般缩了起来。 羡慕的看着暖气洋洋的大殿里头,刘拓心中叹息,不如回家吃顿狗肉火锅,呸,自己怎么突然间想吃狗肉火锅了呢? 刘拓府中的嘿嘿打了个狗喷嚏。 正在屋中学习的刘病已和时耐扭头看了眼嘿嘿。 “嘘,安静些嘿嘿,不然,黄先生又要发疯了。”刘病已对着躺卧在房间地上的嘿嘿小声说道。 嘿嘿张了张狗嘴,下一刻忙闭上。 刘病已和时耐相视一笑,像极了爱情。 还是咱家的黑狗子灵性。 俩人接着伏在桌子上学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要搁刘拓知道黄操这家伙竟然教给他们这般学识,不知会不会吐血三升,又或是生生的打死黄操。 又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 等等,刘拓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别的不知道,反正刘拓的狗肉火锅是甭想吃到了。 等到汉臣参拜皇帝陛下后,按照流程该是西域诸国的觐见了。 “乌孙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焉耆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龟兹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戎卢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劫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车师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西且弥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渠勒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疏勒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莎车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楼兰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大宛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乌弋山离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蒲犁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卑陆后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 西域诸国,很多很多,可是,他们都一一恭敬地朝拜了汉朝皇帝陛下。 万国归朝,此等盛景在强汉时期已有。 由此可见,天朝盛威已传至极西之地,也已到北寒之地,更到了热带雨林之地。 这无疑是一种让人激动的盛况,只是,大汉好似早已习惯了这种盛况,人人面如止水,心态淡然。 只有刘拓觉得自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诶,不对呀,自己会不会是和刘姥姥本家呀。 刘拓觉得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想起她呢? 偶然性何其多,却都被自己撞见了,刘拓觉得应该去抽奖。 朝拜完的诸国使者静静矗立在大殿一旁,一开始刘拓还纳闷为何大殿之中还空留余许多空间,直到此刻才明悟。 当刘拓看到有他国使者竟然排到了大殿门外,他才觉得前来大汉朝拜的国家太多了。 身为此次匈奴使者的壶衍鞮一直在观望诸国使者朝拜汉朝皇帝陛下,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拥有。 田千秋忙活着按照名单诵读排列诸国使者,刚刚找茬的匈奴使团被安排在了最后,既然不尊大汉,那大汉为何要与你为好。 这不仅让田千秋想起了年前的那场莫名其妙的汉匈战事,打完就跑,这就是你们匈奴人的作风,令人不齿,有本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硬杠一场,输的人,死。 想不到外表温和的田公心中也有如此凛冽之风。 为人钦佩。 我们都以为游牧部落崇尚武风,其实,汉人也是尚武的,只是我们比较含蓄,不把这种尚武之风吼出来,只表现在锋利的兵器之上。 君不见,强弩,厚盾,连环箭,刺球,战车,长枪,战刀。 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便是汉人的尚武。 “康居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乌贪訾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安息国使者,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最后,只余壶衍鞮所率领的匈奴使团。 第149章 无赖的无赖之语 世人皆知,大汉朝与北方的匈奴人势同水火,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打,开始争抢地盘,到了前秦匈奴人被秦始皇暴揍了一顿后老实了许多。 大汉朝初期,汉高祖刘邦欲要学秦始皇北驱匈奴,立下不世战绩,亦或是证明自己。 韩信萧何,也还有我刘邦。 如果真要认真算起来,这也算是小人物也怀有大梦想,不,那时的刘邦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开国君主,一个传奇。 白马登之围也彻底让这位大汉朝的开国君主失去了一切雄心,开始实行黄老之学,无为而治。 其后的汉文帝、汉景帝皆是如此,数代帝王积存下来的国本交给了刘彻,也有了让他大展身手的机会。 从皇帝刘彻继位以来,就一直在和匈奴人做斗争,派卫青,派霍去病,派李广利,其中就数霍去病将匈奴人打的最惨。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霍去病一度让整个匈奴人的士气很低落,幸好的是,霍去病死了,而且死的极早极早,二十三岁。 匈奴人认为这是长生天的护佑,匈奴,不该受此劫难。 数十年下来,缓过气来的匈奴人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朝着大汉朝伸了过来。 狐鹿姑单于算是一位雄主,带领匈奴人走向强大。 只是,不知这位壶衍鞮,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礼仪官唤着匈奴使团壶衍鞮的名字,让其上前行礼。 壶衍鞮未说一字,目视前方,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田千秋的心咯噔一下,莫消说,这位匈奴使者又要闹出些幺蛾子来。 礼仪官浑身冒汗,之前都已经教过这些蛮夷之人如何面见皇帝陛下,可是,这位…… 坐在上首的皇帝刘彻俯视着走出的匈奴使者,他不认识此人,可此人却给了自己很不好的印象。 壶衍鞮看到了头发胡须都发白的汉朝皇帝,他觉得这位汉朝皇帝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匈奴使者,壶衍鞮,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壶衍鞮说的没毛病,可是,做的就有些不妥了。 前两日皇宫派出的礼仪官将觐见时的一切礼仪都很规范的教给了这些使团,其余诸国使团的使者做的都很好,就算有些瑕疵也都能看得过去。 可是,这位匈奴使者壶衍鞮有些过分了。 汉朝有五礼,吉礼,嘉礼,宾礼,军礼,凶礼。 祭五岳、四镇,祭四海、四渎,祭社稷为吉礼。 纳后、朝贺、朝见为嘉礼。 番国主来朝、受番使表及币宴番国使为宾礼。 劳军将、讲武、合朔伐鼓为军礼。 凶年振抚、劳问疾患、举哀吊祭为凶礼。 此次觐见皇帝陛下需行跪拜之礼,属于五礼中的宾礼。 壶衍鞮应叩首,可,他身体挺直不说,还直视我朝皇帝陛下,无礼。 尤其是在说出拜见汉朝皇帝陛下的时候竟不行跪拜之礼,实属让人厌恶。 “匈奴使者,请行跪拜之礼。”礼仪官不得不出声提醒。 如果皇帝不在意还好,不然,他们这些礼仪官少不得受个皮肉之苦,严重者可能会脑袋落地。 故,礼仪官冒着极大的风险出声。 壶衍鞮轻轻一笑,很轻的笑。 “匈奴使者壶衍鞮,拜见汉朝皇帝陛下。”他依旧没有行跪拜之礼。 这就不禁让人有些恼火了,此人,无脑,无礼,蛮夷气息十足。 诸国觐见的大殿中出现一些喧哗,这是打了整个大汉朝的脸啊。 坐在上首的皇帝刘彻很稳得住,自带沉稳气场。 此事,自然无须皇帝陛下出面。 主辱臣死。 诸臣子自然要护住皇帝陛下刘彻的脸面,狠狠地去扇这壶衍鞮的脸。 大汉朝,还轮不到宵小兴风作浪。 田千秋气急,来到壶衍鞮面前,沉声喝道“壶衍鞮使者,莫要裂了两国的情义。” 壶衍鞮不在乎,再说,此次他前来,就是为了狠狠地打一打汉朝的脸面。 “禀汉朝皇帝,在我们匈奴那里,从来不用跪拜,要跪,我们也只跪长生天。”壶衍鞮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匈奴人坚信,只有长生天才能够带给他们富足。 田千秋气怒,此人……实在该死。 桑弘羊老神自在,他是大汉朝的大司农,可是,对于此事他插不得手。 反观霍光,他倒应该出面了。 “哼,蛮夷,一点礼数都不晓得。” 忽然,殿中响起一道丝毫不客气的声音。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老者脸色愤怒的走出班列。 田千秋自然是识得这位老者。 “刘宗正。” 身为刘氏一族,也就是皇族的宗正刘德出来了。 壶衍鞮不肯跪拜我朝皇帝陛下,也就是不遵汉朝礼仪,这让这位老宗正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刘德尽管年岁大了,可神识还是清明得紧。 他对着匈奴使者壶衍鞮呵斥道“壶衍鞮,你口口声声说只跪长生天,可知,这是我汉朝,没你说的那劳什子长生天,只有我大汉朝的皇帝陛下。” 刘宗正果真霸气的很,一出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壶衍鞮自是知道一定会有人和自己对阵,他等得便是这个时候。 “长生天无处不在,长生天无所不能。”接着他扭过头看着依旧坐在上首的皇帝刘彻,说“长生天,主宰着这个世界,我们,都是长生天的子民。” 哗! 这种口气就有些大了,你可以说你们匈奴人信奉长生天,没有人想着去阻碍你们。 可是,你如果说我们也是你长生天的子民,这就有些不要脸了。 刘拓本来就被冻的有些受不住,看到这里就有些想要发笑,这壶衍鞮,原来是一大猪蹄子呀。 猪蹄子,不仅仅是形容男人的那方面,还有这一方面。 嗯,形容的很到位。 但是,宗正刘德被这位匈奴壶衍鞮使者气的是一颤一颤,和蛮夷讲道理,真是无从下口,自己总不能说我朝皇帝陛下管制着天下吧,自己可没有他这般胡搅蛮缠。 老夫,还是要些脸面的。 “胡搅蛮缠,既然你的长生天在,那你为何来我大汉朝的都城,既然来了,为何不拜?”宗正毕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 田千秋站在刘德身后,他怕万一这位刘氏宗正被气倒了自己也好及时搀扶一二。 好好的一个万国朝拜的盛况被匈奴人搞得乱七八糟,诸人都想掐死这位莽夫壶衍鞮。 壶衍鞮哈哈一笑,说“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既然去得,为何要拜,汉朝皇帝是你们的皇帝,不是我的长生天,我又为何要拜?” 果真是一个无赖之人,尽说无赖之语。 看着下首的情况,皇帝刘彻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位壶衍鞮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第150章 假亦真,真亦假 这句话就好像是在说你走你的路,我也可以走你的路,但是呢,你的路还是你的路,却不是我的路。 是不是特别拗口,因为拗口,成就壶衍鞮的无赖行径。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仔细听也没毛病,可就是没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这已经不是谁的路的问题,而是关乎礼制问题,关乎国朝脸面问题。 关于这点,大汉朝上下的观念是一致的,汉礼,坚决拥护,老祖宗的东西得好好护着,用命护着。 重礼制,亲孝道。 对于壶衍鞮的无礼行为,必须要严加惩治,可是,今日的场面是万国朝拜,不可能动用一些蛮横的方法,不然,其余诸国以为是大汉朝以势欺人呢。 可是,就算以势欺人又怎么了? 刘拓想不明白在场的诸位大臣是如何想的,人家都踩到你家里来了,你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岂不笑话。 豺狼来了有棍棒,朋友来了有好酒。 壶衍鞮睥睨四方,神情倨傲,偌大的大汉朝竟这般孱弱,真是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霍光觉得自己必须要站出来了,这已经不是个人荣辱的时候,而是大汉朝的脸面问题。 在这点上,霍光自认为是分得清的。 霍光刚刚踏出了脚就听得“宣刘拓进殿。” 费晩得到了皇帝的示意,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阿嚏。 刘拓揉着自己的鼻子,自己……貌似感冒了。 也是,今日虽然说是太阳高照,可是,北风那个吹呀,老冷了。 刘拓里头还夹了一个皮子袄,这依旧遮挡不住凛冽的寒风。 这不,一个喷嚏就出来了。 哪日,必须得让婷婷给做一个羊毛衫出来了。 刘拓觉得自己的命很苦,大过年的,也不让自己在家美美的睡上一觉,顺便再做个美梦。 咦!! 这人有病吧,没事捣自己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诶。 还捣。 刘拓急了,难不成皇宫里面还有碰瓷的? “刘军司,陛下召你进殿呢。”一直捣自己的人见着刘拓不搭理自己说出话来。 刘拓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皇帝要见自己? 刘拓赶忙擤出一把鼻涕,然后甩到了宫门框上。 呃…… 那人有些傻了,请问,这位是刘军司吗?我想我应该是认错了吧。 他急忙转身目不斜视,仿似从未见过刘拓一般。 哇,还是大殿里头暖和。 刘拓走进了大殿,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壶衍鞮看着信步游庭迈进大殿的刘拓,他心中一惊,此人……怎么又来了? 看来,无赖看无赖,呸,是无赖看刘拓也是极其讨厌的。 霍光将自己迈出半步的脚收了回来,他想看看刘拓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如果还是如同宫门口处拔刀相向,那就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桑弘羊大抵觉得刘拓是不行的,鼻孔里头发出声音。 丙吉在一旁记录此次盛况的详情,直到壶衍鞮出面挑衅,他也未动一动,可当刘拓出场的时候,他抬起了头,停下了手中的笔筏。 这小子……又要不安稳了。 也是,丙吉应该已经习惯了刘拓的不安稳,在郡邸狱中的时候,这小子就很不安稳,让丙吉很是头疼,如今,刘拓还是那个刘拓,依旧不安稳。 这样,也挺好的。 大殿之外,身为大汉朝太子殿下的刘弗陵被皇帝刘彻安排在了偏殿之中,此等盛况,自然要让刘弗陵明白汉朝的强大,只是,他还不能出面,不过,皇帝刘彻早已安排好,待会举行宫宴的时候这位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会恭贺众人。 张贺跟在刘弗陵身旁,他一直在小心的看守着这位太子殿下,他怕太子殿下会睡去,会不厌烦,会逃离。 可是,令张贺惊奇的是,太子殿下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甚至嘴角还带有一丝笑意。 张贺迷茫了,以前的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啊。 这世道变化的太快,让张贺有些看不透了。 失去了母亲的太子殿下恍惚一夜之间长大了,成了一个大人模样。 可是,却又有些让张贺心疼。 刘弗陵就这般透过那层薄薄的纱窗看着大殿中的盛况,看着万国朝拜自己的父皇,看着父皇在那里享受他人敬畏的目光,看着匈奴使者的胡闹,直到……刘拓出场。 “刘拓来了。” 这是刘弗陵今日说出的第一句话,张贺没有听清。 张贺欲要询问,可看到太子殿下那专注地神情后,他闭上了嘴。 少说多做,便会长久。 张贺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 帝王的心思不可猜,自然,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思也不能去猜,因为,他就是未来的帝王。 “臣,参见陛下,恭祝陛下圣体安康,寿与天齐。” 噗! 刘拓这小子就会搞怪,今儿个又不是皇帝的寿诞,何来的寿诞祝词。 自然,也有人嘲笑道不知礼数的小子。 “起身!” “谢陛下。” 刘拓站了起来。 接着,刘拓瞄了一眼壶衍鞮,不屑道“真是一个棒槌。” 噗! 这满殿的大臣们还有诸国使者非得让刘拓搞疯掉,不知为何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再者,何为棒槌? 壶衍鞮在宫门口处见识过刘拓的霸道,竟第一时间未答话。 田千秋眼睛一亮,果真,恶人还需恶人磨。 刘拓知道后非得喷田千秋一脸,老子哪里恶人了,老子很善良。 “刘拓,今日并非是陛下的寿辰,你何来的寿辰祝词,莫要乱了礼数。”宗正刘德似乎很在意这些小事。 刘拓奥了一声,说“回宗正的话,非是小子不知礼,而是故意这般说出口的。” 众人不解,为何? “为何要这般做?”刘德继续发问。 刘拓答“春秋时期,齐桓公宴请管仲的时候,有次,齐桓公命人准备了饭后的洗漱水,就是为了饭后清理口腔异物,岂料管仲却喝下了肚。” 众人静静听着。 “自然,伺候在一旁的仆役大惊,想要提醒管仲,这时,齐桓公也端起洗漱水,然后学着管仲的样子喝了下去。” 奥。 众人了然,原来是如此一桩美事呀。 不过,这个故事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历史中真的发生过此类事件吗? 刘拓没有理会众人,继续说道“今日,诸国派遣使者历经千辛万苦千里迢迢,万里之远,前来觐见我朝皇帝陛下,礼制皆顺,可,匈奴使者壶衍鞮却如同喝下了洗漱水的管仲,不懂礼数,小子为了维护匈奴使者壶衍鞮,不得不这般去做。” 噗! 好无赖的小子,既借着历史的名头美化了自己,又间接说明了匈奴使者失了礼数。 宗正刘德欣慰一笑,不赖的小子。 第151章 打到跪与过河拆桥 身为汉民自然就要维护汉朝的威严与荣耀。 壶衍鞮是匈奴人,他要崇拜他的长生天自然是没问题,谁也没说不对。 那……刘拓自然也是对的。 殿中,刘拓在与第一次见面的宗正刘德一问一答下就将整个事情说清理顺,实为大善。 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原本的历史中是否发生过齐桓公与管仲的事情,而是惊奇的看向殿中这名笑嘻嘻的年轻人。 听闻,他是皇室中人,听闻,他入过狱,听闻,他深受皇帝喜爱,听闻,这是一个神奇的汉朝少年郎。 听闻终究是听闻,做不得真。 何况,在这殿中也未有脑袋秀逗之人非要去向刘拓核实这些信息。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的人多了也就是真的了。 不然,谣言却可杀人,谣言可止于智者。 最重要的是,刘拓为大汉挣回了颜面,这就足够了。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刘拓刚刚说了棒槌一词,众人无法理解其意,令人好生纳闷。 壶衍鞮面色铁青,好可恶的人。 “既然失了礼数,那就是不敬,不敬就是大罪,按照汉律,大罪要么诛九族,要么掉脑袋,看在壶衍鞮使者为匈奴人且不懂我朝礼数的份上,臣请陛下从轻发落。” 刘拓忽然为壶衍鞮向汉朝皇帝陛下求情,言下之意便是壶衍鞮实为蛮夷,不要计较这等小事,我朝皇帝陛下宽宏大量、圣德高洁,可以饶恕蛮夷的不敬之罪。 宗正刘德是越看刘拓越顺眼,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子啊。 坐在上首的皇帝陛下也是心花怒放,看来,这个坏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今日这事甚合朕心。 刘彻大悦。 “罢了,此等小事,看在军司马为其求情的面子上,朕,可略,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众人都忽略了一件小事,壶衍鞮确实是在找茬,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大汉朝。 刘拓也确实是为大汉朝挣回了颜面,可是,他们都忘记了坐在皇位上的皇帝陛下,这位皇帝陛下也是一位千古雄主,他开疆扩土,四处征伐,万族臣服,岂会被一宵小所折辱。 今日的壶衍鞮没有那个资格。 何况,今日,是在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是在朕的宫殿中。 在皇帝刘彻统治的世界里,不容许有人敢挑战他的威严,异族人,愈不可! 诸人大惊,他们竟忘记了皇帝陛下,忘记了这位皇帝陛下的雄才伟略。 如始皇帝在世,可并称为双帝。 秦皇汉武,功绩照耀千古,不可磨灭。 “臣,有罪。” 宗正刘德自是第一时间请罪。 “臣等,有罪。” 殿中汉朝诸臣纷纷跪拜请罪,今日,自己身为大汉朝的臣子,竟然让人挑战自己君主的威严,殊不知,君辱臣死。 此刻,恰是如此。 故,他们,都有罪。 皇帝直视着匈奴使者壶衍鞮,刘彻在等着他的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死? 这就是皇帝陛下刘彻的霸道之处。 壶衍鞮的目光从刘拓身上移开,看向汉朝皇帝陛下,华发丛生。 气氛,再一次的凝固。 诸国使者纷纷远离匈奴人,他们可不想被其害死。 壶衍鞮想不认输,他从来没有输过,今日,依旧不会输。 跪,要让自己跪拜汉朝的皇帝老儿,他办不到。 对视继续。 皇帝的杀意显现出来,如此明显。 如果今日壶衍鞮宁死不屈誓死不跪的话,皇帝刘彻不介意让他往阎罗殿中走上一遭。 朕,还抡的动战刀,杀得了敌将。 刘拓看着如此沉重的气氛,哈哈大笑,众人莫名。 “既然陛下想让壶衍鞮使者跪拜,此事……好办。” 诸人纷纷不信,此事,难办。 刘拓看着壶衍鞮,一字一句道“打到跪就可以了。” 很爽,起码在刘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爽,心情超级爽。 你不是不想跪拜吗?那老子就打到你跪下为之。 既然做好了挑战皇威的准备,那也应该做好了受尽折磨的屈辱。 刘拓不介意动强,有些人,你就得打了才能够让他记住伤痛,不打,他永远都臭着一张脸。 刘拓是一个善良的人,可并不代表他会任由他人的欺辱。 何况我们的皇帝陛下呢? 此事,只有一方妥协才会结束。 皇帝刘彻,甭想了。 匈奴使者壶衍鞮,只能是他的妥协。 这道题,此解。 壶衍鞮怒瞪着刘拓,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人在掀自己的台,到了现在,仍旧是他,他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干吗? “宫卫军何在?” “在。” 数名宫卫军大喝一声持刀冲进殿中。 杀气,四溢。 “拔刀。” “喏。” 皇帝看着这一幕并未制止,因为,他也想看看匈奴人想玩什么花样,刘拓,又会如何对待。 哐哐哐。 宫卫军纷纷拔刀,刀光闪亮。 有匈奴使团中人走了过来,想要护着壶衍鞮。 “往前一步者,杀无赦!” 刘拓下令,起码,自己这个军司马一职给了自己这样的权利。 可是,刘拓不知道的是,他在宫门口的行径早已在宫卫军之中传开,成为了标志。 前来这边的匈奴人被拦住,难以寸进。 壶衍鞮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今日,貌似发难的是他,现在,进退不得,左右为难的还是他。 壶衍鞮觉得自己失策了,不该如此激进,导致自己今日的局面。 他看向刘拓的眼神,他知道,这位大汉朝的军司马真的会下令狂揍自己。 与其,被动下跪,不如,主动跪拜。 这样,还能挽回自己的一些劣势。 壶衍鞮怂了,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证明他怂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法子。 非要在万国朝拜的时候发难,引起大汉朝皇帝陛下的不满,殊不知,汉朝皇帝宁愿发动战争也不许有这样的挑战。 壶衍鞮,他还是不了解大汉朝的这位皇帝陛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壶衍鞮,输了。 彻底的输了。 皇帝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四方高兴欢悦。 自然,诸国使者也就高兴了。 满朝臣工也第一次正面认识了刘拓,以往朝堂只有刘拓的传说,今日,终于得见真面目。 这是一个厉害的郎君,嘴角犀利,身手不凡。 当然,刘拓也就被用完赶出了大殿。 大殿里头这么多人,不嫌闷得慌呀,何况,本来就没多大点地,你小子再占一席之地,让霍司马桑司农田丞相等这些三公九卿的国之柱石站着不成。 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过河拆桥,而且拆的很欢快,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刘拓吃瘪了,吃了一个大瘪,皇帝不地道。 这是刘拓最真实的感受。 第152章 中原大地 不地道的皇帝加上过河拆桥的皇帝,还有贪吃老小孩的皇帝。 这便是皇帝刘彻在刘拓心中的形象。 很立体,刘拓觉得太立体了。 一路满脸不爽的走出暖洋洋的大殿。 呼。 刚刚走出大殿就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害得刘拓浑身上下齐齐打了个哆嗦。 真希望这个冬天赶快过去。 走到大殿门口处的时候,刘拓看到了先前用手肘捣自己的那人。 “嘿,兄弟,多谢了。”刘拓的真面目显露而出,让人想要往他脸上揍上那么一拳。 那人咧嘴一笑,说“不客气,刘军司,我是这儿的门官守将,叫杜延年,刚刚兄弟们都说您呢,真棒!”铁棒一样的刚。 刘拓含蓄一笑,一般般啦。 看着刘拓的笑,杜延年有些笑容凝固,自己……想特么揍人了。 “杜兄弟,冷不冷?”刘拓瞅着他们守在殿门口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职场压力很大呀。 杜延年挠头一笑,说“嗯,那个……确实是有些冷。” 嘿,这还不好意思。 刘拓拍了拍杜延年的肩头,说“嗯,这就对了,估计朝拜还有一段时间,放心,待会会更冷的,撑住啊。” 我撑你妹啊撑。 杜延年想骂娘,还他娘的以为这位刘军司能够赞赏自己几句呢,比如说是男人就要扛住、你最棒棒哒,可突然蹦出来这话,啊……好想揍人! 关于这点,真是不得不佩服刘拓气人的功夫,就连丙吉那般好的养气功夫都差点让刘拓给气崩掉,何况同为年轻人的杜延年呢? 说起杜延年,家世还是比较牛逼哄哄的。 父亲杜周,字长孺,大汉朝南阳郡杜衍县人士,曾任十余年御史中丞,后迁任御史大夫。 说起杜周,也是一位传奇人物,史料记载其少言重迟,内深次骨,本为一小吏,后经推荐至张汤手下办事,受到了张汤的赏识,便经常在皇帝面前露上一面,皇帝见他执法严谨,条理清晰,便升任御史。 太始二年,也就是公元前95年,病死。 不过据说,唐代杜甫为其后代,不知真假。 杜延年上面还有两个兄长,目前也在大汉朝下面的郡县做官,可谓是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 在杜周死后,杜延年依靠父荫谋得了这一宫殿守将的职位,也算是小小得意了一把。 今儿个,他就站在刘拓身边守卫宫殿大门,自然,刘拓的一切行径也就落入了他的眼中,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和他一路人。 不过,后来杜延年不这么认为了,自己……远远比这位刘军司高尚的多。 起码自己不会擤鼻涕抹在门框上。 杜延年很骄傲,终于出现一个比自己还要低俗的人了。 他们很适合做朋友。 杜延年回道“嗯,我还撑得住,不知刘军司还行吗?” 反击,立即的反击。 什么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有仇当面报,才为快意男儿。 刘拓听到这话看向杜延年这家伙的眼神变了,像极了爱情。 这是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呀。 男人,当然得行。 刘拓呵呵一笑,拍了拍杜延年的肩膀,善意的提醒道“嗯,待会我就要随着皇帝陛下去吃饭了,这会儿冷点没关系,待会多喝两盅酒就暖和过来了。” 多好的调调啊。 杜延年脸上笑着,腹中骂着。 “那敢情好,等我值完了今日的班守,咱俩也喝一场?” 刘拓眯着眼,这个家伙……简直是比自己还要讨厌呀。 “好。” 不再理会杜延年这个家伙,刘拓斜靠在门框上休息,只是,杜延年亲眼看着刘拓将方才自己抹上面的鼻涕顺着官服擦了去。 自己……是提醒呢……还是不提醒呢? 杜延年觉得无论自己怎样做都是错的。 诸国使者朝拜仪式走完后,皇帝陛下让中官宣读了自己的告诸国诏书,大抵就是说我们大汉朝很好客,朋友来了热烈欢迎,豺狼来了棍棒伺候,你们呢,你们都很好,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大汉愿与你们这些国家永结同好,每年都派人来互相串串门,别像个大姑娘似的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很不好。 我们大汉朝很富有,有很多你们自己需要的商品,可以自由贸易,多好呀。 另外,我们大汉朝的兵锋很厉害,指哪打哪,打哪灭哪,记住,别触霉头。 这封诏书很长很长,大部分都是废话,刘拓几乎都快倚靠着宫门处的门框睡去了。 等到有人捣鼓自己,刘拓醒来了。 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抹了一把哈喇子,刘拓迷迷糊糊地问“完事了?” 杜延年觉得自己应该远离这位刘军司。 “刘军司,马上就要去赴宴了。”杜延年对于这位大胆的军司马也是无奈了。 “奥。”听到终于可以去吃饭了,刘拓觉得太开心了,好饿啊。 “天佑大汉!!” 中官终于合上了诏书。 “天佑大汉!!” 群臣高呼。 “天佑大汉!!” 诸国使者万呼。 皇帝刘彻很高兴,这……代表了自己的功绩,甚慰。 壶衍鞮有些不开心,大汉朝,太强大了,这使得他的雄心壮志减掉了一二。 看着坐在上首的汉朝皇帝陛下,一个长生天不会护佑的老头,大汉朝的老皇帝。 或许,大汉朝的这位老皇帝活不久了。 想到这里,突然,他改变了此行的目的。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他们匈奴人……有很大的机会。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便不可抑制的反复出现在壶衍鞮脑海之中。 直到副使提醒他该去赴宴了。 壶衍鞮回过神来,嘴角冷笑,大汉朝……将会在自己的铁骑下瑟瑟发抖。 幻想总是美好的,不知壶衍鞮知不知晓这句话。 在赴宴的途中,诸人纷纷谈论着汉食的美味,在大汉朝,不光是兵力的强盛,还有美食的诱惑。 这些,都让异域人垂涎三尺。 要不,为何中原大地被世人称之为起源之地、龙的诞生之地、天下之中心。 这些,都是和它的实际相结合而得来的。 只是,现今的大汉朝太过霸道富庶,让匈奴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也打不进来。 壶衍鞮有些怀念祖辈说过的河套地区,那里有着天然的牧场,那里盛产高大的战马,那里……属于匈奴。 总有一日,我要率领匈奴铁骑打回来,找回祖辈的荣耀。 第153章 挪一下 有人问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吗? 在大汉朝,有的。 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涉及到哲学、生物学、心理学等等。 好吧,刘拓吹不下去了。 命,可以没有,而某些东西,死……也不能没有。 大汉朝的天空似乎永远在转动着,这个问题除了刘拓无人能够解答出来。 就好像刘拓永远不属于这个时代,他的心是孤独的。 孤独的人是可怜的,但刘拓又不可怜,可怜的是孤独寂寞的刘弗陵。 人去殿空的大殿中,只留下一阵冷寂。 藏在,不,被皇帝安排在后殿的太子殿下刘弗陵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带着打了个哈欠。 原来……这么累啊,一点都不好。 张贺对着太子殿下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我们也该去了。” 皇帝可是特意吩咐过,宫宴之上隆重介绍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也特地安排了人手候着。 刘弗陵嗯了一声,对着身边的另外一位宫侍问道“病已延寿他们到了没?” 那宫侍忙回道“方才已经到了,奴婢让这几位小主儿在后头候着呢。” 刘弗陵点点头,今日,有得玩了。 而站在一旁的张贺却是大惊,太子殿下……这是胡闹啊。 “太子殿下,这……”他身为太子身边的大长秋,太子殿下竟越过他召唤了刘病已张延寿等人入宫,张贺觉得自己被疏落了。 刘弗陵自然对他无须解释,自己是太子,他……是伺候自己的奴婢。 “走吧,我先去和病已延寿他们打个招呼。” 召唤来了自己的小伙伴,刘弗陵自然不会不露面。 来到后殿中的后头,刘弗陵看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几人。 张延寿蹦跳着,一边搓着手一边嘟囔着“卧槽,这明明是大晴天,为什么这里头这么死冷死冷的啊?冻死小爷了。” 听到这话的刘病已瞥了一眼这个家伙,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结果,只会卧槽惊天下。 “有本事你回去啊,你们张府不冷。”开口就怼,着实是应了冤家的名头。 张延寿怒瞪刘病已,这家伙,是不是专门和自己过不去啊。 “嘿,小爷偏不回,待会还要和太子殿下去混吃混喝呢。”张延寿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喝了,完全符合他的纨绔身份。 刘病已嘟嘟嘴,不屑道“不就是吃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叔的手艺,听小叔说,今年岁夕之日会给我们整老多老多好吃的,还说大部分我们都没吃过。” 想起那种场景刘病已就忍不住地流出口水,好想过年啊。 听到刘病已的话后张延寿嗖的一下跑到刘病已身旁,急问“真的吗?拓哥真的这样说的吗?” 糟糕。 刘病已心中暗呼糟糕,自己……大意了,不该和这个家伙炫耀的。 “哼!” “快说快说。” 站在一旁的张彭祖和时耐无语的看着两位从进来就没停止过斗嘴的小伙伴,真是头疼啊。 “太子殿下到。” 缠着刘病已的张延寿忙安静下来。 “拜见太子殿下。” 刘弗陵拉起他们来,笑着说“你们还跟我客气什么,走,带你们去见识见识那些异域人,我告诉你们,他们长的五花八门,什么蓝眼睛,什么高高的鼻梁,什么皮肤黑黑的,就像一块黑炭一般……” 刘弗陵拉着他们走出后殿,一路上说个不停,好似见了刘病已张延寿他们才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跟在后头的张贺只得干跟着,最可恶的是……前头有自家的小子。 走在前面的张彭祖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父亲,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今日举行宫宴的地方是在未央宫中的麒麟殿。 麒麟麒麟,麒麟是华夏民族的瑞兽,大汉朝上下皆认为,麒麟出没,必有祥瑞。另外还用来比喻德才兼备之贤能。 传闻麒麟是有着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于一体的祥瑞神兽,它的尾巴毛状像龙尾,麒麟有一角带肉。 而在礼记·礼运第九中也曾记载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在风水学中,又将麒麟作为天数者的代名词。 更有传闻,儒家圣贤孔子在出生前有麒麟在他家的院子里“口吐玉书”,书上写道“水精之子,系衰周而素王”。后来孔子曾写歌“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不久孔子去世,所以亦被视为儒家的象征。 宫宴之所以选择在麒麟殿,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占卜运算,其意义远大。 礼仪官早已侯在麒麟殿中,引领诸国使者各自入座。 田千秋忙的脚不沾地,却满心欢喜。 霍光桑弘羊这两位作为大汉朝的重臣自然被安排在了殿中靠前位子,熟悉礼制与流程的他们甩衣坐下后便闭目养神,其余诸多事情自然有专门之人去打理,如果失了颜面也是田千秋这位大鸿胪的责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来早已被拿来实用。 刘拓瞅了一眼,无意间看到了上官桀,这位上官太仆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荣光,笑着和四周的熟人打着招呼。 “刘军司,请随我来。” 无奈,刘拓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便只能杵在大殿上,眼看着多数人都已落座,刘拓显得就比较碍眼了,礼仪官忙引导刘拓坐下。 壶衍鞮倒是老实了许多,这一路不言不语,很乖的跟着大部队来到麒麟殿中。 落座后的他依然四处乱看,可却没有站出找茬,这让刘拓……突然间很不适应呀。 “我……你确定这是我的座位?”刘拓看着被安排到了霍光旁边的座椅。 礼仪官很是确认,因为,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刘拓看了眼自己的座位,让自己坐在这里……很扎屁股呀。 扭头看了一眼两旁的霍光与桑弘羊,刘拓很不舒服,夹杂在这两位中间,自己还吃个什么饭。 不妥不妥。 刘拓可不会入了皇帝的坑。 刘拓很明白,依照皇帝陛下的脾性,逮着一人那是往死里头坑啊。 “请问,那个,能不能挪一下?” 挪一下?? 礼仪官不明白刘拓的意思。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惊爆了众人的眼球。 只见刘拓扛起桌椅往殿门口处走去。 “呃……呃……”引导刘拓的礼仪官呃呃着不知如何说话。 霍光和桑弘羊也在看着做出此等笑话事的刘拓,这小子……在干啥! 第154章 冠重则道远 这小子……在干啥! 兴许只有刘拓自己明白自己在干啥了。 在跳坑呗。 田千秋终于被众人的眼光引了过来,看到刘拓的幺蛾子忙大呼娘咧,跑过来对着刘拓说“刘军司刘军司,你这是要?” 刘拓抬头看了一眼田千秋,说“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挪一下位置。” 田千秋扶额,一脑门的黑线,这位置是随便腾挪的吗? 可是,这位好脾气的田公如何能够阻挡得住刘拓呢,当他再次想要劝说的时候刘拓已经将桌椅搬挪到了宫殿门口。 刘拓舒坦的坐下舒出口气,这才舒服嘛。 接着刘拓倚倒在椅子上舒服的躺着,简直就是一地痞无赖的模样。 丙吉先于皇帝而来,见此状摇头苦笑,这小子……,便提笔而记录皇帝宴请诸国使者于麒麟殿,军司马刘拓擅挪己位于殿门,后瘫倒在其座,录浑小子是也。 刘拓绝对不知道自己已经光荣的出现在了史料之中,而且还是由常侍郎丙吉亲自记录书写。 壶衍鞮坐在那里看着滑稽百出的这位大汉朝军司马,说实话,先前他对这位军司马没有兴趣,可,当刘拓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计谋后,壶衍鞮已经将其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此人,年不过少年郎,已有如此成就,日后,必为我匈奴大敌,不可不防。 观其行径,却又似地痞无赖,难等大雅之堂。 “壶衍鞮王子,我等,不可再惹怒汉朝皇帝了。”身为副使的匈奴人呼喋尔想要让这位狐鹿姑单于的王子壶衍鞮认清现实。 壶衍鞮紧握手中水盅,面色难看,他不甘。 “此事,再议。” 唉。 听到这话的副使呼喋尔叹息一声,壶衍鞮王子终究还是不肯放弃,使团的另一副使已经被汉人斩杀在了汉皇宫门口,自己……可不想死。 快要睡着的刘拓感觉自己又被捣了。 诶,自己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睁开眼一看,刘拓吃了一惊,问“怎么又是你?” 杜延年嘿嘿一笑,说“这里的守将和我是好兄弟,正巧今天他有事,我来替替班。” 靠啦,这还有替班的? 刘拓狂晕,是不是自己太落后了。 得,你替班就替班吧,干嘛又捣自己。 “好兄弟,果然好兄弟。”刘拓自言自语道。 杜延年朝里头望了一眼,说“人还真不少。” 刘拓翻白眼,你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刘军司你怎么又在殿门口?”杜延年有些想发笑。 刘拓真不想搭理这人,你这是在嘲笑老子吗? “凉快!” 杜延年接着打了个冷颤,确实凉快。 咕噜噜。 刘拓肚子叫了起来,对着杜延年问“这宫宴什么时辰开始?” 杜延年扒拉着手算了算,又抬头看了眼太阳,十足的神棍形象,说“嗯,快了。” 刘拓持续翻白眼,算了半天就给一句快了,快你妹啊快。 “小叔,小叔……” 刘拓忽然听到了小病已的声音,朝着殿外看去,还真是刘病已这个臭小子,诶,不对呀,这几……个臭小子怎么来了。 刘拓对着刘病已张延寿时耐张彭祖问“嘿,我说你们几个臭小子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头,来这里干嘛?” 未等他们答话,刘拓对着张彭祖说“彭祖你说。” 这里头除了张彭祖这个老实孩子刘拓还真不敢信另外仨小子的话,焉坏焉坏的。 张彭祖挠了挠头,说“是太子殿下邀我们来宫中玩耍的。” 刘拓狂喷,这事怎么又扯出太子殿下了呢。 杜延年看着满脸郁闷地刘拓,提醒说“宫宴马上开始了。” 刘拓赶紧撵走几名臭小子,坐直了身板。 咚咚咚。 三通鼓后。 “皇帝陛下驾临。” 然后皇帝刘彻出现在宫殿上首。 “臣等,恭迎陛下。” “诸位臣工免礼。” “谢陛下。” 一番礼仪过后,皇帝刘彻朗声道“今日,朕于麒麟殿宴请诸国国使,实乃幸事,为大汉贺,为诸国贺!” “为大汉贺,为诸国贺!” “为大汉贺,为诸国贺!” “为大汉贺,为诸国贺!” 三声齐贺之后,皇帝刘彻再次出声“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朕心甚慰,足以告慰刘氏先祖,奈何,人岂有不死之道理,就如同一位后辈和朕说过人皆有生老病死,一生一死皆是轮回。朕,也不例外。” 群臣惶恐,不知陛下何意。 皇帝刘彻继续道“大汉朝需要一位马夫,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让大汉朝这位马车平稳正确的驰骋在大道之上。” 听到这里群臣回过神来,也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 “故,为了大汉朝,为了数以万计的大汉子民。” “来人,宣太子入殿。” 果然,皇帝此举的意思便是让太子殿下刘弗陵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同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朕老了,可大汉还有继承人,那些心怀鬼胎的异族人,就不要妄想搞乱大汉朝了。 “恭迎,太子殿下,进殿。” “恭迎,太子殿下,进殿。” “恭迎,太子殿下,进殿。” 三声呐喊之后,殿门口的刘拓看到了自殿外缓步走近的太子殿下刘弗陵,看着小小的刘弗陵头戴硕大的殿冠,刘拓摇摇头。 冠重则道远。 刘弗陵似乎被训练过许多次这般的场景,尽管隐约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许的慌乱,可是,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入了麒麟殿。 忽而,刘拓也明白了今日为何在这麒麟殿中举行宫宴。 传闻,父贤而子孝为麒麟。 想必,今日皇帝陛下为了这也付出了诸多心力。 刘病已张延寿时耐张彭祖几个小子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他们远远地看着刘弗陵脚踏五彩云隆重的步入麒麟殿。 或许,这才是刘弗陵召他们入宫的原因。 可惜的是,这种场合注定是这几个小子无法进入的。 皇帝刘彻笑着看着自己的少儿步入殿中朝自己走来,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安康。”刘弗陵在距离皇帝三丈外停住,跪拜。 “太子不必多礼,请起。” “谢父皇。” 刘弗陵坐在皇帝右首,俯视众人。 人齐,便是开宴。 第155章 明君与顽童 高翘的铜盘被端上桌,里面盛满了丰盛的菜肴,无论色、香、味,尽皆属于上佳。 可,今日毕竟是大汉朝宴请诸国使者的宫宴,皇帝未动筷,无人敢动。 “诸位,请。”皇帝刘彻精神抖擞。 “陛下,请。” 礼不可废,便是如今的坚持。 众人开始动筷,筷子与铜盘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刘拓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食,糜烂,入味,想来这宫中的大厨也是有着数手的。 尽管害怕铜盘有毒,可是刘拓觉得吃上一顿应该问题不大,要知道,华夏人的体质可是足以称霸世界的。 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就连地下藏着的都能挖出来,我们也可以称呼为这是一个吃货民族。 刘拓真怕哪日外星人来到地球上也是属于可吃品种,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殿外络绎不绝的貌美宫女将一盘盘佳肴端入大殿,裙摆在寒风中翩翩起舞,诱人的身躯被摇曳着,伏身将餐盘放下、起身、离开。 有许多藩国使者双眼放光,手中夹着美食的同时又望着来来往往的宫女。 汉女当可名满天下。 大汉盛产美女,可绝不是赠予这些异族人的。 刘拓觉得这些藩国使者们多想了,干看吃不着最是挠人。 壶衍鞮也确实是老实了下来,不发一语的坐在那里吃着大汉朝的美食,想必,心中定是有些憋屈的吧。 不过也好,省的大汉朝再专门找鸡来杀了。 经过了前面的事情,剩余诸国的使者都很乖,不敢越雷池一步。 无形中,这壶衍鞮倒也给做了一个极好的表率。 如果壶衍鞮知道自己起到了反作用,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 皇帝看了田千秋一眼,田千秋了解似的点点头,接着对着礼仪官小声道“上菜吧。” 刘拓位于宫殿门口自然是第一个看到下一道菜式之人,当他瞪大眼睛瞅着的时候,菜肴已经被端入了殿中。 哗! 无形之中的装逼最是惊艳,未曾想到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学到了刘拓装逼境界的精髓。 殿中诸藩国使者尽皆惊叹。 “神迹呀。” “这……难不成是夏天才能生长而出的荠菜?” “看着如此新鲜艳丽,真不知道如何将其保存至今日的。” “大汉,一个总是令人惊叹的国家。” …… 刘拓撇着嘴,皇帝陛下拿着要挟自己得来的大棚蔬菜来惊艳这些藩国使臣,真是令人讨厌啊。 终于,刘拓也有了自己讨厌之人。 皇帝瞅了一圈也未看到刘拓,便对着身边的费晩问道“费晩,刘拓那小子呢?莫不是跑掉了?” 如果说别人干不出这事刘彻是相信的,可是,刘拓就有些捉摸不定了,这个浑小子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就像今日在宫门口处的暴起杀死匈奴副使的外交事件,要不是朕强压下此事,哼,这小子此刻早就在廷尉牢狱了。 其实,这是一种宠爱呀。 或许,连皇帝刘彻也并未发觉他对于刘拓的那种溺爱之心。 费晩笑着回到皇帝的话,说“陛下,刘军司不满自己的位子太过靠前,说不可乱了礼制,便自觉地搬到殿门口那里了,您瞧,吃着呢。” 费晩指着宫殿门口大口朵颐的刘拓,刘拓誓要将自己被皇帝要挟的大棚蔬菜吃回来。 刘彻远远看去,可是,看不清呀。 哼,朕今日将他安排在眼皮子下面不就是为了看他吃瘪又不满的表情吗?这敢情好,这个浑小子竟然将自己的座椅整个搬走了。 乱了礼制,这个浑小子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种俗事了。 估摸着,也就只有他能办出此等荒唐之事了。 皇帝刘彻想着想着竟不自觉的发笑。 壶衍鞮纵有不满也不得不惊叹,在如今天寒地冻之际,匈奴人能够存活已是不易,而大汉朝竟然能够尝吃到如此新鲜蔬菜,实在是太过奢侈。 咯咯。 咬在嘴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令人食欲大动。 “这道清肠菜为我朝陛下特意吩咐而做,其功效惊人,具有治痢疾、消水肿、温养内伤吐血、减缓肝火旺盛等诸多好处,诸位可尽情享用。”报菜官将这道荠菜所具有的功效讲解给了诸国使者。 噗! 刘拓快要吐血了,皇帝……不要脸了啊这是。 先是问清楚自己大棚之中长出的蔬菜品种功效,而后胁迫自己要进献给宫中数百斤,当时差点没有搞死刘拓,今日,又原封不动的令人念于诸藩国使臣,好郁闷呀。 可惜,由于刘拓距离皇帝太远,皇帝刘彻看不到刘拓脸上的郁闷之情,使之少了许多乐趣。 不过,大概皇帝刘彻也能够想象得到吧。 乐哉乐哉! 接连又上了数道纯蔬菜铜盘,菠菜、胡萝卜、芥菜、蕨菜等。 “菠菜适合清炒,熬汤,凉拌,皆属口感上佳,具有美肤、造血、增强体质的无上功效,可大胆食用。” “蕨菜叶嫩茎长,耐高温也抗极寒,可干炒或熬汤饮用,最佳为凉拌,沸水烫熟,拌入蒜汁等作料,清爽可口,具有清热、化痰、舒筋活络等功效。” ………… 随着报菜官的一道道讲解,刘拓已经面无表情。 看着面前的菜肴,刘拓打了个饱嗝,看来,今日是吃不回来老本了。 在郁闷只余也有些开心,毕竟是扬了大汉朝的威,也不亏。 可是,诸国使者只得连连惊叹,大汉朝,竟在冬天也能栽种出菜蔬,果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令人流连忘返。 “乌孙国使者谢大汉朝皇帝陛下热情款待,不胜感激。” “哈哈哈……使者请坐,乌孙国与大汉朝如同亲邻,必定祸福同当。” 其余诸国使者纷纷暗叹自己迟了乌孙国一步,竟让其占了个早利,太过可惜了些。 “焉耆国使者谢大汉朝皇帝陛下热情款待,不胜感激。” “楼兰国使者谢大汉朝皇帝陛下热情款待,不胜感激。” “车师国使者谢大汉朝皇帝陛下热情款待,不胜感激。” “若羌国使者谢大汉朝皇帝陛下热情款待,不胜感激。” ………… 便又是一阵恭维之音。 坐在上首的皇帝刘彻自是极其的高兴,能够凭此得到诸国的敬佩也是一大意外。 “太子,好生看着。” 是呀,身为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必须要好生看着,这以后便是他要打交道的诸国,需要彻底地了解。 异域风情人土,对大汉朝是敌是友,而大汉朝应对哪些国家进行拉拢,又应对何国进行军事打击,这些,都需了解。 大汉朝需要的是一位明君,而不是秦二世胡亥般的顽童。 这便是皇帝刘彻的最低要求。 刘弗陵放下木筷,轻微活动了一下脖颈,有些酸痛,双手叠合,回道“是,父皇。” 第156章 一致对外 一场宴会吃了接近一个时辰,也算是宾主尽欢,宫女从殿外端来洗漱水。 “请使者净手。” “请使者净手。” “请使者净手。” ………… 可以说,在礼这一方面,大汉朝绝对极其周到细致,真正让这些藩国见识到了什么是天朝上国、举世大国的国朝风貌。 哗哗哗。 一时间殿中响起一阵水声,犹如一阵交响曲,悦耳动听。 刘拓剔着牙,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就是没有牙签,府中倒是有些,可自己又不能立即跑回府去取来在这殿中光明正大的剔牙。 想想便好了。 刘拓扭头看了一眼来回巡视的杜延年,丢了一根骨头砸在这位的身上。 “别别别,别这么大惊小怪。”刘拓见着这家伙就差点拔出刀了,赶紧稳住他。 杜延年满脸的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刘军司还有心情和自己在这里逗乐子。 “饿不饿?冷不冷?累不累?”刘拓对着杜延年笑着问。 杜延年想喷他一身的口水,老子才不会上你当呢。 “不饿,不冷,不累。” 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是回击。 刘拓将藏在纸包中的一只鸡腿亮了出来,还有一盅酒水,真不知道这混蛋怎么办到的。 “看来,我这却是有些多余了。”刘拓很是替杜延年惋惜。 杜延年咕咚咽了口口水,心中默念道“我不饿,我不冷,我不累……” 真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儿,杜延年忽然很想很想远离这位刘军司,他……比自己更无赖无聊。 刘拓看着克制住自己的杜延年,心中惊讶,还真没想到这位杜兄有如此意志力呢。 “呶,给你,快点吃吧。”刘拓将鸡腿和酒盅塞到杜延年手里头。 “喂……” 杜延年差点喊出声,这可是会害死自己的呀。 嘭哧。 殿中却是传来一声巨响,惊扰了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 “找死。” 一声大喝。 咣哧,咣当。 杜延年第一时间丢掉手中的鸡腿与酒盅,拔出刀便带着人冲进了殿中。 “护卫陛下。”杜延年大喊。 皇帝身前立刻布满一道人肉铁墙。 刘拓扶额,当他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知道是哪位了,难不成,他真的以为皇帝陛下不敢杀掉他妈? 壶衍鞮一脚将伺候自己的汉朝宫女踹翻在地,而后大喝“找死。” 被大力踹翻在地的宫女竟一时间无力起身辩解,倒在殿中地上蜷缩成了一只虾米,可见壶衍鞮并未留力。 皇帝着令散去了人肉铁墙,可杜延年依旧率领数人留了下来护卫皇帝陛下的安危。 这家伙有前途。 田千秋这次是真的怒了,此人……太过不识抬举,着实该死。 “壶衍鞮使者,你这又是何意?” 先前,我朝已经三番五次放过你的挑衅,如今,还不收手,简直就是找死。 而身为壶衍鞮副使的呼喋尔也是被壶衍鞮王子的突然行径吓了一大跳,这位单于之子,脾气,太过暴躁了些。 壶衍鞮明智的并未对着蜷缩在地的宫女再次下死手,而是朝着皇帝陛下抱拳,说“请汉朝皇帝陛下见谅,鞮从盆中发现一根发丝,无意冒犯汉朝皇帝陛下,只是觉得伺候汉朝皇帝陛下的婢女太过粗心了些,情急之下替汉朝皇帝陛下教训了一二。” 一番话下来,倒是显得是大汉朝方面的失误之处了,于他壶衍鞮一点屁事没有,还明言替皇帝刘彻教训奴仆。 皇帝刘彻脸色铁青,今日,匈奴人数次搅乱自己的好心情,该杀! 坐在最上首的皇帝陛下不说话,可场面不能这么冷着,身为大汉朝的大司马霍光出面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无事,只怕有些人在无事生非,今,我大汉朝四海富庶,军力昌盛,也该开开眼界了。” 如何开眼界呢?打出去而是。 皇帝坐了下来,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主辱臣死。 壶衍鞮还不够格和自己对阵。 张贺站在太子刘弗陵身后小声说“太子殿下,看好咯。” 太子刘弗陵这才惊然,自己……以后都必须要靠自己了,没了母亲的撑腰,谁还牵挂着我呢? 刘弗陵努力让自己注意事态的发展轨迹。 壶衍鞮哈哈一笑,对着霍光说道“霍司马说的极是,托长生天的保佑,大草原上水草丰茂,牛羊成群,孩子们……也在学着上马捕猎追逐嬉戏,只是,这盆中的发丝却是做不了假。” 壶衍鞮指着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水盆,水盆的水面上静静漂浮着一根微不可见的头发丝。 霍光自然不会无趣的去看到底有没有头发丝,他在意的是能否为大汉朝挽回一丝颜面,今日,他这个大司马已经落后太多了。 宗正刘德却是不在乎,他迈着稳健地步伐来到壶衍鞮面前,就差将脸伸进去了,瞅了半天。 “刘拓,拓小子。” 噗! 刘拓一个狂喷,您老喊我干啥呀。 “喊你呢,军司马刘拓。”宗正刘德怕喊错了人,便又具体了一些。 皇帝刘彻将目光聚集到了殿门口刘拓的身上,其实,众人已经将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位长安城刘拓小郎君的身上。 刘拓真的快要吐血了,自己……这……被玩的有些惨呐。 一路小跑过来,刘拓舔着脸笑着对宗正刘德问“宗正,您老喊小子何事?” 宗正刘德啪的当众给了刘拓一下子,没好气道“来,替老夫看看,看看这水盆里头到底有没有头发丝。”接着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说“哎呀,这人老了眼也不行了,看不见呀。” 刘拓对着脸盆中仔细瞅了瞅,嘿,还真有。 “禀宗正,小子也没看到。”刘拓面不改色。 宗正刘德一拍大腿,说“嗨,我就说嘛,老夫怎么瞅了半天也没瞅见,原来是没有呀。” 这不就结了,是壶衍鞮使者眼花了,或是,故意找事。 呼呼~ 壶衍鞮呼着粗气,好无耻的一老一少,水盆中明明是有的。 “你们说谎,明明是有的。”壶衍鞮大喊。 霍光也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 呼~ 壶衍鞮气喘吁吁。 明明是有的啊。 头发丝是可以有,也可以没有,有也不代表一定就是宫女的,没有就一定是匈奴人的错。 关于这点,众人的观点还是一致的。 “太子,去看看。”皇帝刘彻为了证明事情的真相,让第一次出面的大汉朝太子殿下刘弗陵下来了。 刘弗陵看了一眼,回禀道“禀父皇,儿臣没有看到。” 呼~ 壶衍鞮好似有些喘不过来气,副使呼喋尔忙给他顺气。 明明就是有的啊。 刘拓对着壶衍鞮说道“壶衍鞮使者,你已经用这水盆净过手了,而且,这水盆也是干净的,莫不是你觉得是你的手不干净,还是你的嘴不干净呢?” 呼~ 嘭哧。 壶衍鞮一个呼吸没有喘上来晕了过去。 身为副使的呼喋尔忙拱手“请汉朝皇帝陛下见谅!”而后急急带着人将壶衍鞮抬了下去。 第157章 石哥们,神仙,十丈 歌舞酣畅,群臣及诸国使者尽兴,少时宫宴散去,歌舞散去,诸国使者在礼仪官的引导下依次退场,场面温馨而又有序。 少了壶衍鞮这个事主儿,耳根子果真清净了多。 刘拓四处找着刘病已他们,这几个小子应该还没有离开皇宫。 啪! 忽然刘拓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转头,苦笑。 “宗正。” 宗正刘德哈哈大笑道“不赖的小子,老夫,很看好你呀。” 刘拓持续苦笑,您老……还是别看好我了,小子我怕受不起。 皇帝给挖的坑还没跳完,又来了个宗正刘德的坑,刘拓怕自己累死。 宗正刘德显然还有事情要去做,说完这句话就哈哈笑着离开,留下一脸苦笑的刘拓。 “刘拓。”霍光从麒麟殿中走出。 刘拓行礼,“霍司马。” 霍光看着刘拓,问“如果,刚刚在殿中有人说有了呢,如果有人说有了你会怎么办?” 不知为何,霍光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在处理完刚才的事情后,刘拓让守将杜延年带着两名宫卫军将那名被壶衍鞮踹伤的宫女搀扶了下去。 刘拓双手一摊,说道“这个很好办,如果真有,那也是我们大汉朝自己人之间的事情,关他匈奴人屁事。” 霍光听后心中了然,是呀,关他匈奴人屁事。 这句话听着舒坦。 “嗯。” 霍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离去。 桑弘羊竟也罕见地对着刘拓笑着点了点头,这让刘拓有些受宠若惊的错觉,莫不是……这位桑司农……喝醉了! 不过应该不会,身为他们,哪个不是人精,又怎会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中喝醉呢? 刘拓觉得自己想多了。 混蛋,刘病已这几个臭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刘拓必须要尽快找到这几个臭小子回家吊打去,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刘弗陵退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头顶上的殿冠摘下,而后长舒一口气,今日,太累人了。 “太子殿下。”刘病已几人吃饱喝足跑了进来。 张贺欲要呵斥,不过随即住了嘴。 “你们都先下去吧。”太子刘弗陵对着张贺等人吩咐道。 等到殿中只余有太子殿下刘弗陵张延寿刘病已时耐张彭祖后,几名小子才放了开。 呼。 张延寿已经这样憋了一天时间了,好嗨哟……呃……是好累哟。 “终于可以歇会了。”为了等候这位太子殿下,他们可是足足站了小两个时辰。 太子刘弗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他们说“不好意思啊,害得你们这么辛苦。” 张延寿嗨了一声,说“太子殿下,这话就无须说出来了,我们什么关系,铁……铁哥们是吧病已?” 刘病已鄙视了一眼张延寿,说“对,铁哥们,比铁还硬的哥们。” 张彭祖却是在那里嘟囔着,“比铁还硬,那不就是石头了吗?石哥们?” 噗! 听到这话的时耐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刘病已制止住众人的嬉闹,问“太子殿下,快点说说,今日小叔是怎么大展神威的,听说那匈奴人很残暴的,能生饮狼血。” 关于匈奴人,大汉朝的少年儿郎们都盼望着斩杀其首级以表自己的勇武。 自古以来,哪个美人儿不爱英雄。 为了美人儿,也得拼命呀。 历史彻底被刘拓带歪了。 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都怀揣着期待感听太子殿下刘弗陵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刘弗陵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也没亲眼看到,就是,就是听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大概是这样的……” 哇!! 几名小子惊叹刘拓的悍勇和诡辩,原来,拓哥小叔)这么坏呀。 本来是刘拓为大汉朝挣光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成了刘拓的坏了,不得不说,孩子的思维永远是无穷尽的。 反正就是刘拓在宫门口大喝一声,犹如神将一般吓住了匈奴使者,然后便抡刀就砍,一刀便让猖獗的匈奴人掉了脑袋,然后就是怒怼匈奴壶衍鞮王子,怼的其差点吐血三升,不过,最后有没有吐血就不知道了。 在麒麟殿又凭借天眼观察水盆中的那根头发丝,使用神力融化了那根头发丝,气的匈奴壶衍鞮王子怒火攻心,最后直挺挺的晕倒在大殿上。 刘弗陵讲完那是一身的酣畅淋漓,满身心的爽快,整个人犹如飞上了云端一般,尤其是看着刘病已他们向往的眼神,刘弗陵觉得自己描述的太过形象了。 “哇哦,原来拓哥是隐藏在我们身边的神仙,专门替我们收拾坏人的。”张彭祖的脑回路依旧清奇。 刘病已自然不能弱了小叔的名头,挺着胸背傲然道“那是,我告诉你们,小叔每日在府上都要吸收天地元气的,纳入己身,强健体魄,有着神鬼莫测的本领。” 时耐迷茫的小眼神,有吗?真有吗?我咋不知道呢? 孩子,你太纯洁了。 张延寿这个不怕事的主儿更是添油加醋,对着他们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在你们府上早起撒尿,在快要尿完的时候拓哥就过去了,我亲眼看到拓哥能够呲出十丈的距离,当时吓的我一激灵就跑开了,现在想想,有些理解了。” 神仙干什么事都是可以的,因为刘拓是神仙,所以他就应该不同于常人。 你看,这不就行得通了吗?刘拓为什么会做好吃的,因为他是神仙,刘拓为什么会干木匠,因为他是神仙,刘拓为什么会造纸,因为他是神仙。 噗!! 噗噗!! 神你妹啊。 不知刘拓会不会吐血,喂,有你们这么编排人的吗?太可恶了些吧,不过,张延寿这小子的编排还是很靠谱的。 张彭祖在殿中迈着步子,口中还一边念叨着一二三四之类的。 最后,在临近殿门口处停了下来,对着他们说道“到这里也才五丈不到,拓哥看来就是神仙了。” 呃…… 刘弗陵觉得事情跑的有些偏了,不应该这么发展呀。 不过,看着热烈讨论的众人,刘弗陵也不好意思扰了他们的氛围,便加入其中一并讨论了起来。 守候在外面的张贺听着太子宫殿里头传出的说话声,他不禁苦笑,也不知这几个小子会不会将太子殿下也给带的不靠谱。 “哼,都怨刘拓这个浑小子,看看都将病已带养成哪般模样了,早知如此,自己还真不如将病已接回家中喂养呢。” 阿嚏。 刘拓觉得自己感冒了,严重感冒。 守候在宫门口的刘拓看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刘病已这几个臭小子还没出宫,气的刘拓都想骂娘了。 幸好,在宫门关闭的前一刻这几个臭小子在张贺的带领下走出了皇宫。 第158章 这些年,满不易的 请朋友们注意,这一章基本上全是水,着重写了些华夏节日习俗,比如过年有小年,有祭祀,要大清扫,要蒸包子。 如果对此有兴趣的朋友就点进来看看,对华夏习俗没感觉的朋友就略过吧。 还有,可以吐槽,可劲吐槽,别骂就行,因为我是真想写这些。 写故事算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兴趣爱好,如果失去了本心我不晓得我写的还是不是我心中的那个故事。 如果喜欢看,就给点支持,不喜欢也别骂,我们友好相处。 同时感谢一直默默支持的战国大司马朋友,总是默默无闻,当然,还有你们,别看了,就是你。 其实,有朋友一直支持着也蛮爽的。 哈哈哈…… …………………… 刘拓看到几人便迎了过去。 “哼。” 张贺见到刘拓先是给了他一个冷脸子,弄得刘拓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己……好像没怎么得罪这位大长秋吧。 “今夜吾当值,这几个小子就交给你了,好生看护,别一个个长大后都跟你似的。”看着就让人气得慌。 张贺再次给了刘拓一万点伤害。 刘拓无辜的瞪大眼睛,“我……我……喂……”令人恼怒啊。 张贺一甩衣袖扭头就进宫了,留下目瞪口呆无法辩解的刘拓。 嘿,这老张是抽了什么疯。 “喂,走啦。”刘拓对着站在那里的刘病已几个臭小子喊道。 “奥。” 刘拓看着很是听话的几个小子心中讶异,这画风不对呀,刘病已他们几个小子一抬屁股刘拓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今儿个倒让刘拓迷糊了。 莫不是我神经有些错乱了?刘拓心中自问。 噼噼啪啪。 一大清早的刘拓府中院落里头便响起竹子爆裂的声音。 刘病已和时耐带着嘿嘿欢腾不已,让整个府中都有了过年的气氛。 其实,在大汉朝,过年不叫过年,叫三朝、岁旦、正旦、正日等,这里我们暂且称呼为岁旦。 在夏朝时期,夏历中规定一年是以正月为首,到了商朝则是改成了以十二月为一年之初,而到了周朝的时候,又往前推了一个月,变成了十一月为始。 秦朝属水德,将一年之始定为十月,以此企图上苍护佑大秦万万世。 我们大汉朝的皇帝刘彻就比较牛逼哄哄了,大笔一挥,诏令宣告天下,改正朔易服色,将一岁之首改回到元月。 几十年过去了,这个规定一直持续到现在。 所以,直到后世数千年,华夏还在以正月为一年的开始。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升天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供上糖瓜,寓意用糖瓜粘住灶王爷的嘴,让他上天说不出坏话。 腊祭始于秦朝,除了祭祀祖先之外,还包括了五祀灶神、门神、行神、户神和土神。 到了腊月二十四就是打扫房屋了,吕氏春秋早就有过这种习俗的记载,最早可追溯到尧舜时代,只是对于刘拓来说有些遥远了,遥不可及。 反正即将过年了,新年新年,总得有个新气象吧,所以呀,就得将家里头的屋里屋外都打扫一遍,院落也不能放过,打扫的亮亮堂堂的,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起码看着也舒心。 劳动最是光荣,这就导致刘拓整个府上的老老少少都从早到晚开始忙活,谁也不停歇,老李头那帮子老头更是带劲,直接上房顶,将房顶上的腐叶烂枝等俱都给清理了下来,下面看着的小子们个个都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上去。 胡组赵征卿则是在下面瞅着,可别让这些小郎君眼中的老宝贝疙瘩有个闪失,尽管她们也知道这些老头的厉害。 刘拓真怕这些老头一个不留意就将房子也给拆掉咯。 得,这一忙活就是两日时间,累的刘拓动弹一下都嫌累得慌,就算婷婷体贴到给自己捏腿捶背。 “婷婷啊。” “小郎君,怎么了?”婷婷尽力让自己的力道适中一些。 刘拓示意不用再捏了,问“这年……咱不过了行不行?” 刘婷差点跳了起来,大声说“不行的,岁旦是我们大汉朝的第一大节日,必须要过的,而且还要走亲访友,听说谁家的门框在岁旦的时候被踏破就说明这户人家人缘好。” “还有,前两日我依照小郎君的主意将大棚中的菜蔬拿到了坊市上贩卖,摊子还没摆起来呢就被抢光了,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都急的跳脚了,可咱们大棚种出来的菜蔬就那么多,婢子心想着也得给府上留些,便擅自做主存了一些在厨房中,请小郎君原谅。” 嗯,刘婷现在是愈发的有管事才能了,有些事情已经能够有自己的判断力和理解力,这点让刘拓很欣慰。 “不错不错,婷婷,这件事你做的很对,钱财是什么,它就是王八蛋,没了咱们再赚回来就是了,可是,这吃的得留着,大过年的总不能让府中上上下下都吃不香不是?” 刘婷听完自家小郎君的话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很灿烂。 “嗯嗯。”很用力。 刘病已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呼着“小叔小叔……” 刘婷看到后忙迎了过去,嘱咐道“小主儿,你慢些,慢些。” 刘拓笑着看着俩人。 刘病已呼着大气跑到刘拓身边,递上来一个枣泥馅的包子,说“小叔,快,趁热,尝尝,这可是卿姨刚刚蒸出锅的。” 今年是府上第一次过岁旦,在众人的提议下,刘拓决定要大操大办,要让府中众人都要感受到社会主义……奥,不,是以经济为中心,将生活过成富得流油的生活。 关于这个中心,刘拓一直从未动弹过。 如果有机会,刘拓想去匈奴控制的大草原上做买卖,做羊毛买卖,还做羊毛衫的买卖,还有羊蹄子买卖,还有羊肉汤的买卖。 不对呀,大草原上除了羊应该还有马吧。 刘拓一拍自己的脑袋,叫你再这么死心眼,羊上辈子得罪你了啊。 也对,寇擎那小子的属性好像就是羊,咩咩咩。 刘拓接过刘病已给自己的枣泥馅包子咬了一口,好吃,甜丝丝的。 “小叔,甜吗?”刘病已仰着小脑袋。 刘拓摸了摸刘病已的小脑袋,笑着说“甜,很甜很甜。” 耶! 刘病已大呼。 其实,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快乐也很简单,可是,大人的世界就变了,变的一切都不简单。 “婷姨,给,你也吃。”刘病已将另外一个手中的包子给了刘婷。 刘婷低头看着刘病已递过来的这个包子,忽然,她的眼眶一红。 “婷姨,给,吃。”刘病已看着刘婷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包子,“小叔已经吃过了,他说很甜的。” 嘿,敢情这小子是将自己作为小白鼠了。刘拓心中狂躁不已。 扑哧。 听到这话的刘婷一个忍不住红着眼眶笑了出来,她接过刘病已手中的枣泥馅包子。 吧嗒吧嗒。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刘拓也是叹口气,这些年,婷婷,满不易的。 “婷姨,好吃吗?”刘病已问。 刘婷对着刘病已背过身抹了一把泪,说“嗯,好吃好吃,很甜,很甜。” 刘病已欢笑着跑开了,他也要去吃一个。 第159章 刘拓=老马 岁旦将至,长安城中自然是愈发的热闹。 好吃坊在刘拓的强烈要求下关停,既然要过年了,那就好好的过年,钱,有的是。 刘婷就这样静静地听着自家小郎君吹嘘,不知怎地,刘婷就爱听自家小郎君说大话,虽然不中听也不中用,可乐呵呀。 大河鱼坊在清空存货之后也关上了门,刘大带着巧儿他们回到府上安心过年。 路上,刘大推着木板车,听闻这辆木板车打从主人出了郡邸狱就跟着了,比自己的资历还要老,刘大可不敢损伤了它。 巧儿跟在刘大身后,自从经历了上次那事之后,巧儿就有些沉默寡言了。 “卖糖葫芦诶,卖糖葫芦诶……” 刘大将木板车停在路旁,对着巧儿说“巧儿,你等会。” “唉,刘大……”巧儿只见刘大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没多大会儿,刘大就跑了回来,手里头握着一串糖葫芦,对着巧儿说“给,吃吧。” 巧儿瞧着刘大。 刘大往前递了递。 “嗯。”巧儿接过糖葫芦舔了一口,好甜啊。 这时候,刘五飞跑了过来。 “老大,老大。” 刘大看着不稳重地刘五,笑着问“小五,你怎么跑来了?” 刘五挠着脑袋,说“今儿个府中蒸菜包子吃,主人让我叫你们早点回去。” 刘大点点头,说“走吧,回府吃菜包子去。” 三人推着一辆木板车往府中赶去。 而在造纸坊中,胡组招呼着所有帮工聚集在一起,按照刘拓的吩咐给大家伙拜了年,然后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更是每人手里头都发了满满的年货。 话说,这还真是头一遭。 胡组虽是心疼钱货,可是,也只有自家小郎君这般大方了。 大家伙热热闹闹的互相拜了个早年,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等到众人走尽,胡组对着胡力喊道“胡力,别忙活了,我们也快些回府吧,别让小郎君等久了。” 今日府中要蒸包子,胡组怕赵征卿一人忙不过来,想着赶紧回府帮个手。 这日子……过的才是味儿。 胡力检查了一遍造纸坊中的物件,看着都差不多才回道“唉,放心吧胡姨,晚不了。” 胡组摇摇头看着勤恳干活的胡力,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些。 盛世工坊,李三木愁容满面,岁旦了,帮工们都要回家过年,再说了,也没有人在岁旦上门下单。 可是,这活……已经安排到了下一年了。 唉,李三木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匠师之路行进到哪一步了,不过,自己的名头却是在长安城中响了起来。 小郎君呀小郎君,你可是将我李三木坑惨咯。 李三木一边苦笑一边又充满欣慰,苦甜自知。 若不是刘拓小郎君,自己恐怕还在日复一日的过着平凡的木匠生涯。 看着家人都在岁旦前穿上了新衣,置办好了大量的年货,还有小郎君差人送来的钱货,李三木心中充满感激。 小郎君是一个好人。 李三木这般想着将盛世工坊的大门渐渐关闭,而后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回家,过年。 浊楼,浊楼是照常开门迎客的,飞龙在天也是,无休息日。 关于这些事情,刘拓是不会理会的,自然有浊清涟打理,浊氏比刘拓更加了解大汉朝的生意,也自然能够做出更加适合大汉朝的岁旦安排。 浊清涟提前将浊楼和飞龙在天的账簿送到了刘拓府中,看与不看是刘拓的事情,这只是在表明浊氏的一个态度我们很清廉。 刘拓笑着看着堆积的这些账簿,对着千江说道“千江,都收了吧,大过年的,谁还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杂事。” 千江应了一声,叫来刘二刘三刘四将这些账簿搬进了府中一间房子收好。 估计也只有主人有如此心胸了,对账簿之事看待的如同清水一般。 刘拓在千江心中一直是一个淡然世外之人,不争不求,顺其自然,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刘拓的难处呢? 好吃坊、大河鱼坊、造纸坊和盛世工坊都已经关门过年,浊楼和飞龙在天自然有浊氏在看管,刘拓还操不到那个心。 处理完府中的经济大事,刘拓终于舒了一口气。 果真,钱挣多了也不好,就如同老马说的那样普通的快乐感,一个月挣一两百万,一个月挣一二十亿的人其实是很难受的,这个钱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没法花了。 就如同现在的刘拓,一个月啥也不干就有哗哗的钱财入账,这让刘拓很是惆怅。 之前,没钱的时候愁钱哪里来,现在,愁钱往哪里花。 在刘拓的观念里,钱是不能放在家里头的,发霉了、弄丢了、被盗了、贬值了,统统都是风险,倒不如到手之后就立刻花出去来的放心。 想不到有一日,我也会有和老马一样的忧愁。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诶,我念这句诗干嘛,满不着调的,难道我就真的像老丙老张还有婷婷口中的那般不靠谱? 刘拓哎呀一声赶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刘拓,刘拓,刘拓……”老丙家的那个宝贝闺女又来了。 千江看着四处乱窜的刘拓问“主人,你这是?” 刘拓忙问“唉,千江,府中有没有藏身之地?” 千江挠头。 嘿,看到千江挠头刘拓就知道结果了。 啪! 丙青先于刘拓一步。 走进府的丙青看着笑嘻嘻地刘拓问“刘拓,听说今日你府上准备岁食?” 刘拓对着丙青嘿嘿一笑,说“谁说的?谁说的?”接着又说道“还真是,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将这事都给忘了,千江。” 站在一边的千江忙哎了一声。 “去,看看,卿姨她们将岁食准备的如何了?” 千江赶紧跑开了。 丙青鼻子动了动,哼,自己早就闻着味了。 “小妹,小妹……” 得,又来一吃货。 刘拓觉得老丙绝逼是故意的。 丙显找到了丙青,责怪道“小妹,以后不许一人出府了,父亲早有吩咐,让为兄看好你。” 丙青满脸的不高兴,父亲真讨厌。 第160章 过新年,穿新衣 欢欢喜喜过大年,在人的心里头,总是渴望欢乐的。 看着丙显埋头苦吃的劲头,刘拓觉得他大概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赶紧把丙青拉回家去呀。 丙显握着一块煮透了的排骨,满嘴流油的说道“刘拓,你这里煮的排骨比我家好吃多了。” 刘拓不想搭理这位大兄弟,白吃。 而丙青大概是想减肥,只是吃了一块排骨便转战面食,当她左手枣泥馅右手豆腐馅的时候,刘拓认为自己想多了。 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霍成君。 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老丙一家子时不时地就过来撮一顿,最可恶的还是白吃白喝,现在,刘拓府邸就像老丙家的后花园一样。 每次老丙都语重心长的对着刘拓说“拓小子,我真是后悔当初对你那么好呀,早知今日,就该让你多吃些苦头。”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还没塌。 同样,眼瞅着自家女儿越陷越深,眼瞅着刘拓浑小子越来越得意,眼瞅着刘拓浑小子痞性不改,眼瞅着自家的花骨朵还没长开就快要被摘走了。 刘拓很惆怅。 老丙也很惆怅呀。 刘病已出去了一趟身后跟着了一群半大小子。 “我告诉你们,我家的岁食是整个长安城最好吃的,不信,你们尝尝。” 刘拓头疼的闭上了眼,病已呀,小叔手痒了。 一名长相清秀的小子梗着脖子不忿道“刘病已,我才不信呢,我家的岁食才是整个长安城最好吃的。” 刘病已反击道“霍东,有本事咱们比比。” “比就比,桑慎和田风做评判。”霍东指着另外两名小子。 “还有我们。”张延寿和张彭祖当仁不让,怎么能够弱了己方的名头。 “好,那就比比。” 刘拓看到这些倒是乐呵了,这应该是长安城中的纨绔子弟了吧。 唯一让刘拓感到可惜的是大汉朝并没有制造出鞭炮来,令人觉得少了些年味。 刘病已转身进了后厨,端来了一箩筐的包子和肉食,对着霍东他们说“哼,给,告诉你们,一人只能尝吃一个,只有这么多,吃光了还想吃就得交钱。” 哎呦。 刘拓听到这话一个趔趄,做生意都做到这份上了,刘病已这小子…… 霍东不屑,“我告诉你,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就捂着鼻子尝吃上一口即可。” 桑慎和田风也从箩筐中拿出一个包子尝吃起来。 嗯?这是什么陷? 他们嘴中只是感觉到了一种极甜的味道,可是,却思索不出什么馅来。 “好甜!”田风惊讶。 呜呜! 话说张延寿和张彭祖早就大快朵颐了起来,他们又是如何不知晓刘拓的手艺呢。 傻蛋。 此刻在张延寿张彭祖的心中鄙视着霍东等人。 霍东自然也是尝到了一种甜味,这种甜味黏黏的、软软的,极其的好吃。 啊呜。 早已忘却了先前的气话,霍东大口咬了下去。 好吃好吃。 等到他们吃完第一个包子的时候,他们互相瞪了瞪眼,糟糕,忘记看是什么馅的包子了。 刘病已看着他们,将盛着包子的箩筐护在身后双手掐腰,说“怎么样,好吃吧?” “呃……一般般。”很明显,霍东不愿意认输。 桑慎虽然有些可惜,可也跟着霍东的步伐,摇摇头。 田风才不管他们呢,问“能不能再给我吃一个?” 刘病已伸出手来,“给钱。” 田风翻了翻口袋,说“今儿个没带钱。” “没有。” 刘病已拒绝的很干脆。 田风心中很是痒痒,自己想吃啊。 “要不,我这枚玉佩可以吗?”田风想起了自己身上佩戴的一枚玉佩的物件。 刘病已接过打量了一番,嘴角有些可惜的说道“这枚玉佩也凑合。”转身拿了一个包子递给田风,“给,吃吧。” 田风咕咚了一下,说“诶,我那可是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哎,就值一个包子?” 刘病已想了想也是,小叔说过要诚信买卖的。 “嗯,那就再给你一块排骨吧,不能再多了。” 田风喜滋滋地为自己能够尝吃到更多的岁食高兴。 霍东和桑慎有些目瞪口呆,己方……已经有人叛变了。 刘病已朝着张延寿和张彭祖那里瞅了一眼,卧槽……人呢? 张延寿和张彭祖早就没影了,在这里,他们早就轻车熟路了,既然今日是府上准备岁食的日子,那他们岂可错过。 刘病已转念一想就暗呼糟糕,也不顾霍东他们了,端着箩筐就奔赴后厨。 “张延寿,张彭祖,你们两个混蛋。”大叫着冲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霍东桑慎对视一眼,赶紧溜吧。 田风一边吃着一边跟着他们跑出刘拓府邸。 刘拓看着这一出闹剧,不禁摇头苦笑,这些小子们的脑回路也太过另类了些。 不过,病已这小子捞了田千秋孙子的一块玉佩,田公不会改日杀到府上来吧,这又让刘拓有些哀愁。 小子们的闹腾自然就属于闹腾,这无伤大雅,反而有些热闹。 过新年,穿新衣,自然一切都要新的。 刘婷从后厨将刘病已提溜了出来,路上看到刘拓笑着说“小郎君,婢子也给您备了一件新衣裳,回头别忘记了。” “小叔,救命呀。”刘病已想在后厨守着,不能让张延寿和张彭祖得了先机。 刘拓挥挥手,“婷婷,赶紧拉走,最近我这手呀……有些痒了。” 嘎。 刘病已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壳,不用刘婷的提溜就跟着跑。 刘婷捂嘴偷笑,小郎君太坏了。 啊~哦~ 一府的人都在欢欢喜喜过大年,可不能忘了为府里出了不少力的耳朵兄。 刘拓拍了拍耳朵兄,说道“放心吧耳朵兄,少不了你的吃食。” 耳朵兄刨着驴蹄子,驴鼻腔中哼出一股热气,意思大概是差不多,这还凑合。 刘大将一箩筐的干草撒进了食槽中,耳朵兄低着驴头咬嚼起来,看来是饿了。 刘拓招呼一声,“刘大,耳朵兄也辛苦不少,以后多喂些,撑死这个驴货。” 刘大憨厚一笑,主人又在说笑了。 哎呦喂。 刘拓一个不察被耳朵兄撞到了一旁。 嘿,还挺傲的一家伙。 联想到了此刻伏在后厨死活不肯走的嘿嘿这条黑狗子,刘拓严重怀疑府中的动物都成了精。 一个比一个有灵性。 第161章 壶衍鞮的目的 这边是热热闹闹过新年,那边却是愁云惨淡万里凝。 壶衍鞮这几日心情一直很不爽,自己的一番谋划都被打破,本想着让大汉朝在诸国使者面前丢了脸面,以便于后续的谋划,可是,非但没有达到这一战略目标,还白白枉死了一名副使,尤其是自己,自己这位匈奴王子成了人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回到使馆的壶衍鞮一直在大发脾气,搞得整个匈奴使馆里头的人都很压抑。 “去,叫呼喋尔过来。”壶衍鞮觉得要和这位副使商议一下下一步的打算了。 很快,呼喋尔走进了壶衍鞮的房间。 “壶衍鞮王子。” 呼喋尔在这几日将事情做的不错,亲自将礼物都送到了大汉朝各个重臣府上,并很开心的联络了一下汉匈之间的感情。 壶衍鞮自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莽汉,他先是对着呼喋尔赞誉一番,接着问道“呼喋尔,城外的族人是否已经安排好?” 这次,他们匈奴使团可不止于区区百十人,而是来了足足一千三百余人。 呼喋尔点点头,说道“王子放心,族人都已经安排妥当,没有王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踏出营地一步。” 就算他们想踏出营地,也得问问驻扎在他们营地四周的汉军答不答应。 壶衍鞮点了点头,这才有些舒心,此次,这一千三百族人才是重点,是整个计划的关键,是万万不能有一丝差错的。 “这就好,记住,让他们安静些,别引起汉军的注意。”壶衍鞮再次嘱托道。 呼喋尔自然知晓重要性,只是,先前王子您……太…… 当然,这些话呼喋尔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了解这位王子的脾性。 “王子,刘拓府上,我们要不要也送些礼物过去表达一下善意?” 呼喋尔这段时间已经将刘拓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原来,这位小小的军司马竟然是大汉朝前太子刘据的私生子,可惜,没有赶到好时候,才刚刚被刘据接纳入府就遇上了巫蛊之事,非但没有享受到贵族待遇,还被莫名牵连下狱治罪。 现在,刘拓带着前太子一脉的刘病已一块生活在前太子府邸,听闻,还很受到汉朝皇帝刘彻的重视,被擢升为宫中的军司马,掌管五百兵马,只是,貌似这位刘军司和汉朝皇帝之间的关系有不太和谐。 为何? 因为,虽说刘拓是前太子一脉的血脉后嗣,可是,至今刘拓和刘病已都未被纳入皇族刘氏的族谱之中,要知道,汉朝人最是看重这种亲族关系。 如果刘拓和汉朝皇帝的关系极好,为何汉朝皇帝没有将其纳入皇族刘氏族谱之中呢? 如果说关系不佳吧,可是,前段时间皇帝还特意召刘拓随自己前往甘泉宫中休养。 这种关系一直让呼喋尔很是头疼,汉朝人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太过复杂了,不像他们匈奴人,关系好坏一目了然。 唉!! 呼喋尔觉得自己无法适应汉朝人的生活。 壶衍鞮现在一听到刘拓的名字就愤恨不已,这次,要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自己也不会如此狼狈。 如今,自己还要去和他示好。 不可能。 壶衍鞮咬牙切齿。 “你……看着办吧。”话到嘴边壶衍鞮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为了大计,忍。 这又和前两日的壶衍鞮行径不符,莽汉标签对于此刻的壶衍鞮似乎有些……不太名副其实。 呼喋尔对于壶衍鞮这点还很是钦佩的,壶衍鞮王子一直是狐鹿姑单于心中的骄傲,不然,何至于这次派壶衍鞮王子前来。 恐怕除了壶衍鞮王子的胆色,其余狐鹿姑单于的孩子都会怯止不前吧。 只是,这次大计,呼喋尔也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赌了出来,只愿部族能够得到狐鹿姑单于的善待。 愿长生天保佑。 呼喋尔应承了下来,看来,自己还是要去会会这位军司马的。 正好,也去探听一下他对于匈奴人的态度。 是敌是友,都可以改变的。 呼喋尔很明白这点,在大草原上,你永远不知道盟友和敌人的定义。 “可否查探清楚,使馆周遭有多少汉人的眼睛?”壶衍鞮绝不会相信汉人不会在使馆周围布置眼线耳目,如果真是这样,他会对汉人很失望的。 呼喋尔四周观察了一眼,小声道“据我们的人查探,周遭起码有汉人上百只眼睛和耳朵监视着,看来,汉人对我们很重视。” 这个重视到底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壶衍鞮听闻却是冷笑出声,汉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既然他们不嫌劳累,那就看着吧。 嘎嘣。 壶衍鞮顺手捏起一颗干果丢入口中,咬嚼的很带劲,说“不用去管他们,告诉族人,想上街去看看汉人的长安城就大胆的去看,想去睡白花花的汉朝女人就去睡,也让族人们尝尝汉朝女人的滋味。” 说实在话,壶衍鞮都有些按耐不住了,要不是这两日风声太过紧张,他少不得去趟青楼发泄一番,一想到可以驰骋在汉朝女人的肚皮上,壶衍鞮就有些躁动。 妈的。 呼喋尔嗯了一声,说道“这些我会下去安排,王子尽管放心,汉人还不敢将咱们怎么样,说不得,还得护佑着咱们,我倒是希望有族人死在长安城,这样,我们也可以更加嚣张些。” 越是嚣张的人就越是没有大脑,这是汉人一贯的经验之谈。 如果他们嚣张到让整个大汉朝都认为匈奴人是莽夫,那就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恐怕,经历过了上次朝拜之事,整个大汉朝都认为壶衍鞮是一个莽汉一般的匈奴傻子吧。 可是,事实上呢,呼喋尔可是知晓的。 汉人,会为他们的无知付出极大的代价。 关于这点,呼喋尔确信。 壶衍鞮哈哈大笑,这次,自己就要让汉人永远的记住自己,记住有一个叫壶衍鞮的匈奴人。 以后,汉人也会在自己的弯刀与马蹄下颤抖。 父汗做不到的事,由自己来做。 长生天,是无敌的。 第162章 老一辈,小一辈 皇宫中也在洋溢着岁旦的热烈气息,皇帝特地下诏,要热闹。 其实,皇宫中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般沸腾过了。 宫人们都很高兴,相互笑着问好,大红的灯笼也早早地被挂在了皇宫各处屋檐。 红色,在大汉朝就是吉利的象征,大汉朝的军服是红色的,敌人的鲜血是红色的,喜事更是要用红色的,岁旦……就要更加红彤彤了。 如果非要说大汉朝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汉民很乐意称呼为大红国。 红色代表的不仅仅是喜庆,更是可以驱逐妖魔鬼怪,用来镇压这个纷乱的天下。 汉皇宫,红色的海洋,喜庆的海洋。 看到了这满眼的红色,皇帝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许多,将先前的不悦之情驱逐而尽,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 上天,也是有情的。 后世的许多诗词人物也借用诗词舒畅胸意。 如,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其实,天和人一样也是有感情的,也会因遭遇生离死别而悲伤。 如,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天有情,天会老,月无恨,月就会始终圆满。 再如,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上天如果有情它也会被动摇,无论如何,这人间,它的发展规律却是一直向前的,历史滚滚洪流,阻无可阻,挡无可挡。 正道,是真理。 唯一让人感到可惜的是,这里只有汉歌。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此《秋风歌》为皇帝刘彻于公元前113年所作,其歌词反应了皇帝刘彻当时的心情。 不过如今再次诵读,刘彻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同。 当初壮志凌云,睥睨四方,为了得到汗血宝马不惜动用数十万大军远征大宛。 那时的皇帝刘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白发苍苍,脊背逐渐弯曲,他,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老迈模样。 意气风发变成了迟暮夕阳,挥斥方遒变成了随波逐流,粪土当年万户侯变成了功名利禄惹纷扰。 这是一种可悲,可泣,可叹,可怜的人生。 如果再让自己选择一次,刘彻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去掌控天下大权。 人老了,自然也就看透了一切。 往日里头不明白不理解不理会的事情,到了现在,不仅是深深地体会着,还深深地受着折磨。 记得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阳下,看见一对恋人相互依偎,那一刻往事涌上心头,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数十年后,当我想起往日的自己时,我不记得我曾做过什么,我曾为什么拼过命,我又曾得到过什么。 皇帝刘彻望着烛火遍布的皇宫,在旁人眼中的那种热闹,在他的世界里头却是凄凉。 一阵寒风吹来,刘彻打了个冷颤。 费晩赶忙将手中的披风给皇帝披上,小声说道“陛下,天寒了,回殿歇息吧。” 皇帝刘彻呵呵一笑,是呀,区区寒冷就能够将朕逼回寝殿,多么可笑的一幕。 费晩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了解大汉朝的这位皇帝陛下。 他高傲,就如同当年对陈阿娇一般,心中纵然再喜欢,也不会低头。 他不屈,为了不向命运低头,他坐上了太子之位,他登基为帝,他号令天下,他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自大,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大汉朝,都是为了刘氏的万万年江山。 他高高在上,他俯瞰众生,他号令万军,他手握杀生大权,他掌人命途,他…… 太多太多了,多到费晩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可是,这人呐……哪有不服老的? 可刘彻不,他不服老,他依旧在朝着上苍伸出战心,他要战斗至死。 为了当年的母亲,为了朕的大将军卫青,为了朕的冠军侯霍去病,为了朕的皇后卫子夫,为了朕的太子刘据,为了刘氏的江山社稷。 刘彻有些疯癫。 万古长青,谁可万古,谁可长青? 滴滴。 老迈的脸庞之上,皇帝陛下,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刘彻落下了泪滴,他太累了。 费晩低头没有看到皇帝陛下的泪滴。 呼!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转眼间皇帝脸庞上的泪滴不见踪迹,似是被风干,似是被冻结,似是……从来没有过。 刘彻往上提了提披风,似乎,冬天快要过去了。 在东宫,太子所在宫殿。 刘弗陵身穿花纹交错的冠袍带履,腰间系着玉带,身披淡白色毛皮披风,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忧容。 过了明日,就是岁旦了,记得每年的岁旦,母亲都会送自己一个荷包,说是可以系住气运,让我们的陵儿永远开心快乐。 一幕幕犹在眼前,可,母亲早已远去,不复存在。 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会不会护着母亲呢? 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护着母亲。 如果,此时,母亲还在,多好! 小小少年眼中便充满了忧愁,纵然身处华室,身穿锦袍,可吃佳肴。 接着,刘弗陵想起了那晚,那是一个足以让自己疯狂地夜晚,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勒死,那时候的母亲,所有的神情都刻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在母亲咽气的最后一刻,刘弗陵知道母亲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活下去。 母亲自己死了,她想让自己活下去,那么,自己便按照母亲的意愿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让那些害死母亲的家伙统统去死。 读书识字,在父皇面前乖乖地,在众臣面前也乖乖地,在所有人面前都乖乖地。 所以,他们都以为我很乖。 刘弗陵独自一笑,有些惹人心疼。 没了母亲,再乖又有何用? 宫殿外面很热闹,当然,宫殿里面也很热闹的,可是,那些热闹都被刘弗陵赶了出去。 刘弗陵自喃道母亲,你,那里,可否也要过岁旦?如果是,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别让陵儿担忧。 钩弋夫人如果还活着,不知她是否能够感到慰藉,她,生了个好儿子。 第163章 长姊与幼弟 脚步声自远处传来,刘弗陵知晓,这定是长姊鄂邑公主刘瑄到来了。 关于这个长姊,刘弗陵还是很听她话的,不知为何,刘弗陵竟然从这位长姊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母亲的气息。 他宁愿相信,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 呼! 刘弗陵长呼出一口气。 “陵儿,天冷了,该多穿些衣物才是。”刚刚走进来的鄂邑公主刘瑄看到站在窗边的刘弗陵不禁责怪道。 刘弗陵嘿嘿一笑,“长姊,不冷。” 鄂邑公主刘瑄笑着摇头替刘弗陵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望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呵斥道“去,将东宫的所有宫人都杖责,竟胆敢独留太子一人,何意?” 刘弗陵毕竟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身边至少要留有几人伺候着,这东宫的宫人,难不成还敢趁着太子年幼欺主不成? 刘弗陵赶忙制止道“长姊,不要了,是我让他们退下去的,想一个人待会。” 鄂邑公主刘瑄听到后惊讶问道“为何,陵儿,你没事吧?莫要吓唬姊姊。” 对于鄂邑公主刘瑄的关心,刘弗陵有些哭笑,自己这位长姊,有时候太过可爱了。 不经意间闪躲了数下,刘弗陵才有机会说话。 “长姊,没事没事,就是看着外头热闹,让这些烦人的奴婢去歇歇,正好我也可以偷个懒。” “奥。” 鄂邑公主刘瑄这才放下心来,没事最好没事最好。 既然皇帝将刘弗陵交给了自己,那鄂邑公主自然就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好生关照着刘弗陵。 生在皇室中的子女,哪里有得不可怜的。 鄂邑公主对一切看得太透了,所以,她的人生也就多了些伤悲色彩。 既然是岁旦,那就应该有些岁旦的味道才是。 鄂邑公主刘瑄对着宫殿巡视一番,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取来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摆放在桌子上,又拿来了一些崭新的红灯笼和饰品,将整座宫殿重新装扮了一番。 一番忙活下来,这座东宫宫殿才有了些岁旦的味道。 “这样才有些岁旦气息。”鄂邑公主刘瑄这才有些满意,对着刘弗陵说道“陵儿,明日的岁夕饭想好去哪吃了吗?” 岁夕岁夕,乃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日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除夕夜,除夕夜自然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围着一块吃个岁夕饭,可是,皇帝也是个不着调的父亲,明日就是岁夕了,也不给子女一个提醒,以往,好似这位父亲也并不在乎这些。 罢了罢了,还是自己操办的好。 刘弗陵想了想,摇摇头,说“还没有安排。” 鄂邑公主笑了笑,说道“那便好,既然陵儿这里没有安排,所幸明日晚上就去姊姊那里吃吧,这样,也好有个人陪,省的岁夕之夜孤零零的一人守着一桌子饭菜无从下口。” 看来,鄂邑公主也是一个可怜人。 刘弗陵自然答应了下来,这位长姊对自己很好,自己也需要家庭的温暖。 “既然长姊有所安排,陵儿自当遵从。”刘弗陵回道。 鄂邑公主刘瑄舒展开了眉头,叹口气,说道“陵儿,你也别怨恨父皇,谁叫他是大汉朝的皇帝呢,国家国家,在皇帝的眼中,只能先顾国才能顾家,不过,估计咱们的父皇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家吧。” 鄂邑公主摇着头抱怨道。 刘弗陵苦笑,这种话让自己如何回应,父皇……确实是一个好皇帝好陛下,可是,他不是一个好父亲,这点,身为他子女之人都是知晓的。 倘若以后,自己也做了皇帝,那,自己会不会也会如同父皇一般,心中只有国事没有家务,那边操劳了大汉朝却忽略了家庭与子女,如果这般,他宁愿不成家。 刘弗陵不想成为如同父皇那般之人,得到了权利忘却了温馨,得到了大汉朝子民的尊敬却失去了家人的关爱。 这些在刘弗陵心中都是反着的,正因为从小缺失了家庭的温暖,这让刘弗陵极想得到家的感觉。 不然,他何故多次前往刘拓府邸,正是因为他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家的感觉吧。 刘拓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太子身份而对自己有所顾忌,刘病已时耐他们更是如此,他们可以当着自己面大骂,他们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耍无赖。 这些,恰恰都是刘弗陵需要的东西。 岁旦将至,这宫中虽是处处流露出种种热闹的迹象,可是,那些热闹都是宫人们的,都是别人的快乐,和他无关。 刘弗陵,他已经没有了真正的快乐。 处在东宫中的刘弗陵却从未在心中感受过到一丝的温暖,除了刚刚长姊带领宫人装扮宫殿的时候,他真的被长姊这种细心触到了。 他仍旧记得自己对长姊的那个承诺,谁也不能强迫长姊对人生的选择,任何人。 这个承诺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刘弗陵的心底。 鄂邑公主刘瑄忽而好似又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刘弗陵问道“陵儿,你的府库中还有钱财吗?如果不足,姊姊那里还有些多余的,反正姊姊平日里头也用不到,与其在那里放着发霉,不如给你吧,正好岁旦了,你也需要打赏一下这些宫侍,也别落了你太子殿下的名头,多打赏些,姊姊还担得起。” 不得不说,鄂邑公主刘瑄真的是一位极好的长姊,对下面的这些弟弟们很是照顾。 刘弗陵不知自己府库中是否还有多余的钱财,他摇摇头,说“长姊,你那里也需钱财过岁旦,放心吧,我这里还应付的来。” 鄂邑公主摇摇头,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倔强的小人儿,爱面子,得,到了明日还是自己差人直接给送过来吧。 绕开了这个话题,刘弗陵对着鄂邑公主说道“长姊,明日的岁夕我们去刘拓那里过吧。” 忽然,刘弗陵想到了刘拓,想到了如果在刘拓府上过岁夕会不会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鄂邑公主听闻之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刘拓,一直是一个让自己对其有着探索心的刘氏后辈。 第164章 一梦两千年 岁夕之日,整个长安城,不,是整个大汉朝都热闹了起来,大多数大汉子民都回到了家中陪伴着夫人孩童,享受着一年之中难得的珍贵时光。 家家户户都传出欢乐之声,边关战事也早就停了下来,也让得守卫边关的将士们过了一个好年。 阳光普照在大汉朝,有耐不住的小孩子们早早地爬出被窝跑出家门嬉戏玩闹,妇女随即也穿衣起床洗漱,然后生火做饭,一缕缕的炊烟升腾而起,生活味十足。 刘拓也给了府上小子们放了个小长假,不再督促他们起床晨跑或是晚间的操练,其实说白了就是刘拓为嫌冷赖床找的一个借口。 可是,婷婷可不会给自家小郎君赖床的机会,一大清早的就在院落中开始洒水清扫。 胡组和赵征卿也开始打点府上的事务,其实,也没啥好打点的,备些早饭,交代刘大好生喂养一下耳朵兄,再者丢给嘿嘿一个大肉包子。 老李头这帮老头子们早就起床打起太极来了,不喜爱太极的老头则是开始对阵棋艺,如今,这些老头在府上是生活的有滋有味。 老郑头脸上的那道伤疤不再成为人人惊恐的点,反而在这些小子们眼中是悍勇的标志,如果认真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可爱呢。 咕咕咕…… 也不知赵征卿从哪里买来了数十只鸡仔,喂养在府上,说是养大了下蛋给府上小子们补补身子。 赵征卿端着些鸡食喂养着这些小鸡仔,一段时间过后,府上又要鸡鸭成群了。 呸,鸭子呢?刘拓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退化了。 胡组在后厨大概是做好了早饭,敲锣打鼓的将府上赖床的小子们都乱了起来。 “小郎君,今儿个咋不再多睡会?”胡组可是知道的,刘拓最是喜爱睡觉,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没睡够。 刘拓坐在房间门框上,无精打采道“我倒是想呀,你去问问婷婷,一大清早的大嗓门就吼起来了。” 胡组很乐呵的大笑起来,要她说呀,刘婷就是小郎君的克星,每次小郎君一遇到刘婷妹子就怂成了一个蛋。 “既然起了,赶紧洗漱洗漱过来吃早饭吧。”胡组对着刘拓喊道。 啊~ 刘拓打了个哈欠,得嘞。 吃早饭空档,刘病已和时耐那吃的叫一个欢实。 刘拓赶忙说“慢些吃,饿死鬼投胎啊你们俩小子。” 刘病已嘴角还沾着一些米粒,说“不了,今天我们约了延寿彭祖他们。” 嘿,这俩小子,反倒比自己还忙。 咣当。 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把陶碗一放,对着刘拓说道“小叔拓哥),我们吃饱了。” “滚滚滚!”刘拓看不到他们也省的心烦。 “胡姨卿姨,今天的小米粥很好喝。”刘病已和时耐倒是挺有默契。 胡组和赵征卿乐呵极了,对着俩小子说“行了,胡姨卿姨)知道了,出去玩小心点,有人放爆竹记得躲远些。” 刘病已和时耐俩人嗯嗯点头就跑掉了。 府门口,老李头他们吃过早饭就开始坐场比拼棋艺了。 “病已,时耐,又跑哪儿野去?” “去找延寿彭祖他们玩。” “行,去吧,小心点哈。” “知道了。” 俩人的身影早就跑远了。 看着跑远的俩小子,回过神来的老李头看着自己被将军的局面,大呼“不作数不作数,老头我刚刚没注意,不算不算。” 接着这帮子老头炸开了,老李头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府门口顿时乱成一锅粥。 刘病已和时耐先是找到了张延寿和张彭祖,而后四人又来到霍府门前。 霍成君按照约定的时间偷跑出霍府。 “成君,这里,这里。”张延寿对着霍成君挥舞着手臂。 霍成君跑了过来。 她看到了刘病已时耐和张彭祖,唯独故意忽略了张延寿。 “病已,我们今天去哪儿玩?”霍成君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 刘病已笑着说“跑街。” 跑街,则是在长安城中的大小街巷上胡乱蹿,随处丢下一节爆竹,惊扰了路人,引来一阵叫骂。 不过,在这种时候,是没有人会计较这些孩子们的恶作剧的。 “耶耶,耶耶,耶耶……”一名女童踉踉跄跄夹杂在人群中抹着眼泪。 刘病已在奔跑过程中更是差点撞到了这名女童。 “病已,快点呀。”张延寿他们对着落后太多的刘病已催促道。 刘病已蹲下身子,对着女童问“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刘病已一脸的纠结。 张延寿他们跑了过来,问“病已,怎么了?” 刘病已指着眼前这名小女童,说“她,好像走丢了。” 张彭祖看着这名小女童,说“小妹妹,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小女童哪里知晓这些,就差哇哇大哭了。 刘病已好像记起了些什么。 五人中的霍成君站了出来,牵起小女童的手,安慰说“小妹妹,不怕,姊姊在这里呢,姊姊带着你去找你的耶耶阿娘好不好?” 小女童瓮声瓮气的点点头。 “许平君,她是许平君。”刘病已终于想起了眼前这名小女童是哪家的了。 “许平君?” 张延寿和张彭祖对望一眼,不晓得。 时耐也大呼,“我知道我知道,那日就是她的耶耶阿娘带着她去了咱们府上。” 刘病已点头。 霍成君说“既然你们认识,给,交给你们了。” 呃…… 时耐惊愕,这丫头片子…… 刘病已带着许平君回到了府上。 爆竹声声辞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 整座长安城中都响彻着爆竹声,这声音中又夹杂着欢笑声和祝福声。 岁旦的气息,浓烈而又如常。 一梦两千年,又有谁想得到,两千年后,华夏大地,依旧保持着这种习俗,在岁旦之时燃起爆竹,亲朋好友之间互送祝福。 这是一种情结,可以将亿万万人连接在一起的情结。 最后一天了啊,公元前88年的最后一天。 刘拓望着太阳渐渐升空,又渐渐西落。 历史上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刘拓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岁夕之夜,真正地来临了。 咯吱咯吱咯吱…… 马车轱辘声音在府外响起。 嘎。 轱辘声停下,从马车上走下一名装扮精致地女子,接着又走下一名锦冠玉带的少年。 “长姊,就是这里了。” 第165章 关于娶媳妇 刘拓有些哭笑,今日,是岁夕啊。 站在刘拓面前的刘弗陵和刘瑄点点头,他们知道今日是岁夕啊,正是因为是岁夕才来你府上的嘛。 “不是,陛下……就没有准备宫宴?”刘拓很纠结啊,除夕夜吃团圆饭,难道不对吗? 鄂邑公主刘瑄倒是有些奇了怪了,这个小子……好像不太欢迎他们呀。 刘弗陵说“父皇,忙于国事,一向不太看重这等俗事的。” 呃…… 刘拓觉得身为大汉朝的皇帝陛下真苦命,竟然连这种节日也不陪陪家人。 鄂邑公主刘瑄笑看刘拓,按辈分来说,自己可是他的长辈呢。 乖~姑姑的过儿……拓儿。 “怎么,刘拓,你还不欢迎我等来你府上过岁夕吗?” 刘拓摆手,既然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 “没有的事,正好,这是府中准备的糕点,长公主请吃。”刘拓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精致糕点说道。 鄂邑公主轻轻捏起一块,“看品相还不错。” “小叔,小叔……”刘病已人未至声先到。 嘎。 当刘病已带着小女童许平君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刘拓差点没有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 病已呀,现在就将媳妇领回来是不是稍微有些早了? 刘拓还想着再让许广汉给养两年呢。 “小叔。”刘病已领着许平君走近刘拓,不过双眼却看着鄂邑公主,面前这个女人……好漂亮啊。 刘拓问“怎么回事?” 刘病已才反应过来,说“奥,她和耶耶阿娘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和时耐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刘拓舒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幸亏不是私奔。” 刘拓嘟囔着,不过却被离得近些的鄂邑公主听到了。 “咯咯咯……”鄂邑公主倒是乐了起来,望着刘拓说“刘拓,想不到你还真如传闻中的那般。” 刘拓愕然,哪般? “发情了呗。” 噗。 刘拓吐血,这事……还有完没完了。 不去理会鄂邑公主刘瑄的调侃,刘拓喊来了刘大,让其去许府支会一声,说他们的宝贝女儿在自己府上。 刘大趁着天色大早忙忙的跑了出去。 今日,是大汉朝的岁夕节日,也是一年中的最后一日时光,所有人都很珍惜,以及总结这一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整个长安城似乎也成为了红色的海洋,到处飘溢着一股欢乐味。 就如同刘病已他们一般,许多半大的孩子都在长安城的长街上奔跑着,嚎叫着,恶作剧着。 巡街金吾今日也是对他们格外地开恩,径直从这些玩闹的孩子间穿过。 似乎就连盗贼也放了假,老实地窝在家中陪伴家人。 这是一个万民同乐的日子。 皇宫中,费晩给皇帝说了太子殿下刘弗陵和鄂邑公主刘瑄去了刘拓府上过岁夕的消息。 皇帝刘彻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着殿外燃着的红色烛火,说“也好,宫中太过冷清,不适合过这种节日,刘拓倒是一个能折腾的主儿,陵儿去了也能开心些。” 身为父亲,他可以纵容刘弗陵的胡闹,可是,身为大汉朝的帝王,他只能让刘弗陵尽快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别无选择。 费晩没有说话,但他能够感受得到皇帝那颗躁动的心。 “陛下,您处理了一日的国事,该歇歇了。” 皇帝刘彻扭了扭脖颈,发出嘎嘎的响动,骨质松软。 “也罢,今日好歹也是岁夕了,朕便偷个懒,早些歇息吧。” 费晩扶着皇帝走下高坐,漫步在宫殿长廊之下,红色的灯笼发出有些昏暗的红色光芒,只是,看着这道再也挺直不起来的背影,有些萧瑟。 人固有一死,皇帝……呢? 唉! 汉皇宫中发出一声浓重的叹息,不知何意。 大汉朝的天空,渐渐黑了下来。 刘病已似乎很是喜欢有些不爱动弹的许平君,总爱逗弄她咯咯的大笑,继而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刘拓有些苦叹,看来,并不是自己的这头猪要拱了这朵鲜花,而是自己的猪没了。 时耐玩累了,和刘五去唠嗑了,顺便给嘿嘿梳理一下毛发,人都这么干净了,何况府上的这只黑狗子呢。 或许,府上最惆怅的应该就是耳朵兄了,整个窝棚下给它打扫的一尘不染,耳朵兄都不知道粪便该排放在哪里了,硬生生的憋住了。 鄂邑公主刘瑄和太子殿下刘弗陵被刘拓安排在了后院,那里有鱼池,有亭子,有花圃,当然,没有人。 令鄂邑公主惊奇地是,自己竟未感受到丝毫的寒冷。 刘弗陵解释道“长姊,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听病已说了之后才明白,您用手摸下地面便知。” 鄂邑公主伸出葱葱玉手触碰了一下地面,原本应该有些冰凉的青石地面竟给了自己丝丝温热感。 刘弗陵指着地面说“这下头铺设了管道,里面有水流流动,府上不论白日黑夜都烧着炉碳,用来保持这种温热。” 鄂邑公主恍然明白过来,这种法子好,等过两日,自己宫里头也得弄上一套。 “可恶,刘拓就这样将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了吗?” 好歹,自己也是他的长辈呀。 刘弗陵看着丝毫不了解刘拓的长姊摇摇头,刘拓,本就是一个浪荡不羁之人。 刘大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已经升官为侍中仆射的许广汉。 许广汉见了刘拓匆忙行礼。 “恭喜许仆射高升呀。”刘拓还真不知晓皇帝竟然将许广汉提到了这个位子上。 许广汉苦笑,要搁之前,自己能够做到侍中仆射这一职位上,睡梦中都能笑醒,可是,如今……苦恼极了。 “刘军司莫要说笑了,今日若不是刘军司,小女恐有性命之忧。” 许广汉可是知晓自己的夫人多么喜爱这位小女儿,每日都几乎寸不离身,奈何今日随着同僚内人逛街丢失了许平君,当时便大哭起来。 如若再无消息,自己就要去执金吾那里了。 幸好,刘拓派人送来了好消息。 刘拓指了指不远处玩耍极其高兴的刘病已,说道“要谢就谢病已这小子吧,是他今日在长街之上碰到了令女。” 许广汉自是感激不尽,怀中抱着许平君连连道谢。 “今日岁夕,我便不留你们父女二人用饭了,早些回去,莫让家人等急了。” 许广汉点点头,转身告辞。 伏在许广汉肩头上的许平君突然对着刘病已做了个鬼脸,让看到的刘病已心花怒放。 啪! 刘拓毫不客气的给了刘病已小脑袋上一巴掌。 刘病已委屈道“小叔,我没做错什么吧?”太欺负人了。 刘拓叹口气,对着刘病已说道“病已呀。” “嗯。” “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吧。” 刘病已一头雾水。 刘拓才不会和他说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媳妇。 第166章 爱,惦念,陪伴 被冷落了许久的鄂邑公主在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刘拓出现了。 “长公主殿下,岁夕饭食已备好,请移步。”刘拓绝对的诚意十足,自己绝对不是不想陪着这位长公主殿下,而是在忙碌着岁夕饭食。 鄂邑公主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没了地方撒,只得气鼓鼓的起身离去。 刘弗陵在背后给刘拓竖了一根大拇指,暗叹厉害。 等到鄂邑公主进入正堂的时候,她发现刚刚没有任何东西的厅堂中放了一张长桌,对,就是长桌,极长。 “刘拓,这种桌子……长安城的市面上并没有吧?”鄂邑公主自然晓得在大汉朝开始流行起来的桌椅。 刘拓笑着点头,“的确,这是府中特意定制的。” 鄂邑公主瞅了一眼,惊呼“竟还是盛世工坊的牌子。” 现如今,盛世工坊绝对是长安城的招牌木匠坊,几乎整个长安城的贵人都在那儿定制自家桌椅,第一,盛世工坊属于原创,只能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第二,贵人都是要面子的,万万不可失了脸面,就算等再长时间也愿意。 而刘拓这张长桌,定是在整个长安城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也要。”鄂邑公主开口则惊人,“我也要一张一模一样的长桌,而且,一定要是盛世工坊的大匠师制作。” 得,刘拓觉得自己嫌死的不够快,忙死的。 “不是,长公主殿下,您……好似用不着这样的长桌。” 刘拓欲要争取一二,咱就别闹了好不,您可是长辈,要稳重。 鄂邑公主刘瑄扭头,对着刘拓说“谁说我要用了?” 嘎!! “我要摆放在宫殿里头,让去的人都瞧着,羡慕着,干瞪眼。” 扑哧。 刘拓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敢情,我们这位鄂邑公主这么小孩子气。 鄂邑公主怒瞪了刘拓一眼,这个小子竟然胆敢笑话自己,真是该死。 “好好好,过了岁旦我就让人给定做一张……好长好长……的长桌,给送到您宫殿里头去。”刘拓的手臂伸展到了极点。 鄂邑公主这才算出了口气。 刘病已刘弗陵他们早就入座吃了起来。 这时候,鄂邑公主刘瑄才发现长桌之上的吃食,白米糕,糜子馍,高粱馍,长油条,油炸的糖糕,还有菜丸子,凉拌的荠菜,呛人的粉皮,极香的糜肉,浓稠的蛋花汤,上面还漂浮着一层诱人的翠绿,在这个冬天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这是烤猪肉,喜欢吃就吃,不喜欢吃就吃那盘的烤兔肉,香嫩,还有这盘牛肉,病已,时耐,那个太子殿下都多吃些,长个。” “这盆是炖煮了一下午的红烧肉,上面的汤汁弥漫着肉香,可以拿着勺子挖着吃,沾点馍馍。” “这个呢,是蒸饺,特意留存到现在的,说好了,一人一个,不能多吃。”刘拓还真怕这帮小子一股脑上来都给抢没了呢,那自己吃屁呀。 “别光顾着吃肉食,也尝尝清淡些的,如粉皮和荠菜,还有这盆菠菜汤,都是咱们府上大棚里头产出来的,自家种的,无污染,可以放心吃。” 刘拓招呼着大家伙入座。 幸亏这个正堂比较大,这么些人都围坐在这里还真有些悬乎。 这是一个大家,一个围绕着刘拓而形成的一个大家。 这个家团圆、凝结、欢乐、无拘无束、有爱。 鄂邑公主绝对没有想到刘拓会让自己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说实话,刚刚开始她还是有些抗拒的,不过旋即一想,自己和弗陵来这里过岁夕不就是为了过一个不一样的岁夕夜吗? 想开了之后的鄂邑公主忽然觉得这种场面很温馨,起码是自己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刘拓,果真是一个妙人。 正堂里头纷杂一片,人人都热闹的抢着吃食,顺带着说几句浑话。 鄂邑公主发现刘弗陵好似变了,怎么说呢,刘弗陵一个人在宫中是不喜说话的,可是,今日,他和刘病已时耐俩小子好似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这让鄂邑公主有了一个想法,以后,要经常带着刘弗陵来刘拓府邸。 今晚,鄂邑公主也终于知晓了刘拓美食专家的身份,确实名副其实,这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她甚至在宫中都未尝吃到过。 刘拓热情地给着每一个人夹菜聊天,坐姿从来都不重样,好似一个痞子一般。 不知为何,鄂邑公主忽然很是羡慕这种生活,自由,肆意,洒脱,淡然。 可惜,自己是女儿身,以后的命运只能被等待着,被安排着。 幸好,如今的大汉朝再也不是以前的大汉朝,不再需要和亲去讨好匈奴人,鄂邑公主自然也就少了远嫁匈奴地域的担忧。 用勺子舀了一口的甜菜羹,差点没有让鄂邑公主幸福地晕厥过去,太好喝了。 于是,鄂邑公主不断地一勺子一勺子的舀着喝,直至……没有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外头响起一阵阵的爆竹声,也夹杂着诸多孩童的欢笑声,这种声音,在宫中是永远听不到的。 鄂邑公主觉得很好听很生活很温馨很……舒服。 原来,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少了些许的掣肘,竟可以这般快乐。 席上,刘五夹菜给刘大吃,刘大夹菜给巧儿吃,巧儿夹菜给千江吃,千江……夹菜给自己吃。 老李头他们在堂中的左侧,一帮老头中间夹着刘二刘三他们,好不热闹,胡组赵征卿刘婷她们则是不断地忙碌着上菜,到最后也入了席,陪着这帮老头乐呵着。 刘病已也不知和刘弗陵谈论了什么,俩小子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嘿嘿到处腾挪,最后撑的也不愿站着了,直接躺倒在时耐脚下。 刘拓看着众人热闹的挤在一堂中,虽然纷杂却温暖,虽然无山珍海味却胜似,虽然无珠光玉盘却健康绿色。 这就是刘拓想要的生活,陪着家人朋友,哪怕用一生的时光,也是值当的。 时光无情,岁月无情,可是,人心却有爱有惦念有陪伴。 这,才是过年嘛。 岁夕之夜,正该如此。 第167章 压胜钱 不写在正文里面了,怕坑你们书币,看最后的本章说吧。 …………………… 酒饭正酣,鄂邑公主招来了身边人,接着从那人手中拿过一堆物件,五颜六色,好不乱了人眼。 拿到物件的鄂邑公主对着刘弗陵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刘弗陵左右看了看,放下手中筷子来到鄂邑公主面前。 “长姊。” 鄂邑公主刘瑄看着刘弗陵,她的身板坐的甚是端庄,而后从衣袖之中抽出一个物件,对着刘弗陵说道“陵儿,来,这是姊姊给你准备的压胜钱,收好。” 关于压胜钱,我们不如直截了当的称作压岁钱,只是在大汉朝,普遍称作压胜钱,这种压胜钱并不是货币,而是一种象征吉祥和祝福的东西,上面通常刻印着一些吉祥话,如千秋万岁、天下太平等,也有些刻印的是一些吉祥图案,如龙凤、龟蛇、星辰等。 这种压胜钱通常被作为一种吉祥辟邪的饰品佩戴在身上,护佑己身。 鄂邑公主给刘弗陵备着的压胜钱是一块环形麒麟玉佩,煞是好看晶莹,应该……值不少钱。 鄂邑公主今日特地给刘弗陵准备了这压胜钱,为的就是让他感受到岁旦的喜庆。 鄂邑公主刘瑄知道乍然间失去母亲的痛苦与压抑,她也尝受过这种苦痛,好在,她熬了过来,刘弗陵,自然也是可以的。 刘弗陵绷着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长姊鄂邑公主刘瑄,他的眼眶有些酸胀。 大概,是他想起了些什么往事了吧,可怜的孩子。 刘弗陵他赶忙伸手接过鄂邑公主赠予自己的压胜钱,并说“长姊赐,陵儿谢过。” 鄂邑公主刘瑄笑着摇头,温柔说道“傻弟弟,和姊姊客套什么,姊姊也算你的半个长辈了,今年的压胜钱自然由姊姊出了,免得我们堂堂大汉朝的太子殿下竟没有人给压胜钱,说出去姊姊我也受不了别人的白眼。” 要知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可不会理会这等小事,大概在他眼中,这应该算是俗不可耐的俗事了吧。 刘弗陵当然知道这位长姊鄂邑公主刘瑄这般说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好受些,心意,他领了。 “嗯。”刘弗陵想多说些什么话,可是,他到嘴边只有一个嗯。 “好了,去吧。”鄂邑公主挥挥衣袖。 “病已,过来。”因为皇帝刘彻还并未将刘病已和刘拓列入皇家刘氏族谱内,鄂邑公主也不能以长辈让刘病已称呼自己,不然,就是犯了大忌。 刘病已浑浑噩噩的走了过来,他并不明白这位漂亮的姊姊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等到刘病已来到鄂邑公主身前,刘瑄伸出洁白的手掌,抚了刘病已的小脸蛋一下,惊得刘病已后退了一大步。 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刘瑄只能扮演个淑女才能和刘病已说说话。 咯咯咯…… 鄂邑公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有些花枝乱颤之感,接着对刘病已说道“乖~过来,我手里可是有压胜钱给你哟。” 这像极了爱……呸……像极了大忽悠。 刘病已却是不敢再迈进一步,最后,只得鄂邑公主刘瑄亲自起身将手中的压胜钱塞到了刘病已的手中。 “去吧。” 鄂邑公主终于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小子。 刘病已也第一次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压胜钱,好激动的样子。 刘拓清晰地看到转身后的刘病已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傻小子。 这边还没乐呵完,就听得鄂邑公主又喊道“刘拓,你过来。” 刘拓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指着自己,仿似在问是我吗? 鄂邑公主对着他招招手点点头,“快点过来,乖~” 噗!! 本来没事的,可是,当鄂邑公主这声乖发出来的时候刘拓忍不住了。 “长公主殿下。”刘拓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论地位,她是公主殿下,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军司马,论辈分,她更是自己的上一辈,自己足足矮了她一个辈分,这在大汉朝,足以了。 鄂邑公主端详着看了刘拓一会儿,原来,这小子长的这么好看呀。 真香……嗯,是真帅! “嗯,还不赖。” 刘拓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给吧,这是你的压胜钱,收好了,以后我要查验的。”鄂邑公主真怕这家伙转手就给了别人或者丢掉了。 刘拓赫然,自己还真是这般想的。 看着手中的压胜钱,这,只能算作一种饰品,还特不值钱,不能当做货币买东西,只能这样干看着,熬人呀。 “长公主殿下放心,拓定会贴身携带,形影不离,带着长公主殿下的祝福过日子。” 得得得,这小子呀,就是个话痨,鄂邑公主才不信呢,对着他挥挥手,赶紧的走。 鄂邑公主发完了压胜钱,自然就该刘拓这个一家之主给府中众人发了,这压胜钱虽说不值钱,可,好歹是一个寓意,是一个吉祥,代表着岁旦到了。 关于发压胜钱的顺序刘拓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从正堂中的右侧挨个发起,一圈撒完完事。 鄂邑公主看着连这等事也偷懒的刘拓不禁好笑,果真是一个懒猴子。 刘婷接到了自家小郎君的压胜钱却很是欣喜,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怀中,生怕碰着咯。 这可是小郎君亲自给我的压胜钱呀。 胡组和赵征卿看着刘婷这般不禁点了点刘婷的脑门,这个妮子……命苦呀。 主家发完了,也就轮着这帮老头子了,起码,他们也是特意给这些小子们备了些压胜钱。 总不能让别人说自己这些老头刻薄了自家后辈,所以,这帮老头挨个塞了一遍,喝的醉醺醺的老头甚至连刘弗陵也没有放过,给刘弗陵手中塞了满满的一堆压胜钱。 看着傻傻地刘弗陵,鄂邑公主摇头乐呵了起来。 真好!! 吃饱了喝足了,人人也都领到了压胜钱,刘病已这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的爆竹,领着时耐刘弗陵刘大等人跑到府院中放了起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这爆竹声中,公元前88年的最后一日……走过。 第168章 守夜 守夜,在岁夕这日,不仅仅是有吃岁夕饭的习俗,还有守夜的习俗。 不过,关于守夜这件事,一般都是男人来守,女人体质较弱,又容易熬夜伤神,男人本就是家中的守护神,更是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神威。 也有耶耶抱着自家孩子坐在炉火旁听着外头的爆竹声守夜。 守夜既是敬畏神明,也是固守己心。 岁旦首日,也就是明日,皇帝陛下要带着刘氏族人去祖祠祭拜先祖,比如汉高祖刘邦。 鄂邑公主刘瑄在刘拓府中吃过岁夕饭后便带着刘弗陵回宫去了,府中一下子又清净了不少。 胡组赵征卿刘婷带着胡力刘大千江他们在打扫卫生,将那些剩饭残羹回收利用,相信明日一早刘拓他们便会吃到美味的剩菜。 也好,剩菜入味,更能防止浪费,今晚整的饭菜着实多了些,就算一大家子人来吃也够吃上两顿的。 黄操喝了些酒,神思有些不属,刘拓微微一猜便知这家伙又在忧愁什么了。 拍了一下黄操的肩膀,刘拓坐下。 “想回家就回去吧,这里,终究不是你的长久之地。”刘拓接纳黄操住在府中并不是真的为了请他做家教先生,他注定不是属于这里的。 黄操绷紧嘴唇,继而叹气说“想家了,但却不能回去,回去能干什么?继续和我的那些兄长们争夺家业吗?” 现如今的黄操再也不是以往的黄操了,往简单了说就是此黄操非彼黄操。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家财万贯又能如何,只会消磨自己的意志。 经历了这些时日,黄操终于明白了自己所要追求的是什么,这是好事。 刘拓笑了笑,说“对呀,就算不能如愿,也得给你那些兄长们一个惊讶吧,神气十足地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看,我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得有滋有味,活得生龙活虎,活得比你们都强。” 听闻这话,黄操指着刘拓,笑骂“你个混蛋,就是专门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我的那些兄长们,可能真的会被气死一个两个的。” 那不挺好。这话刘拓没有说出来。 刘拓是被欺负怕了,也被吓怕了,他想活的神气一点,不用每日都想着是死是活,他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别人打了你,你就一定要打回来。 别人害你,你也一定要让他还回来。 刘拓知道,呲牙必报并不好,可是,这里是大汉朝呀。 黄操摇摇头,“算了,就让他们去争吧,最好争个头破血流。” 此时的黄操大概是很可怜的吧,有家不能回,却又是很念想着家。 忽然,刘拓想起了一件事,问“你就算不为了家业,那你母亲呢,那你父亲呢?你就准备一辈子不见他们了?” 刘拓问的很强势,不留丝毫余地。 今日是岁夕,是很考验人的,尤其是黄操。 黄操沉寂良久,说“不知道。” 刘拓想给这个家伙一拳,这事是一句不知道就能够解决的吗? “罢了,等过了这几日吧,我送你回去,就算不参与黄公府的家产争夺,也要去见见你的父母双亲,起码……他们是爱你的。” 而不像刘拓,身为一个私生子,连父亲的疼爱都得不到。 人呀,永远都是羡慕着别人而叹息着自己。 黄操没有说话,似是……默许。 胡组赵征卿刘婷她们终于将家中清扫完毕,对着在院落中谈话守夜的刘拓喊道“小郎君,茶水沏好给您放这了,记得喝,我们下去歇息了,有事喊一声就可以。” 刘拓大声回道“好,忙活了这么久你们也累了,赶紧去歇着吧。” 刘婷拍了拍怀中又看了一眼刘拓回房歇息了。 “胡力,怎么,还不去睡?”刘拓看到独身一人的胡力。 胡力憨笑着,说“刘大有些醉了,我替他去窝棚看看耳朵兄,喂养些干草,这天儿晚上比较冷,顺便再给窝棚加厚些。” 这是一个实诚的人,干活那是没得说,没看见,这般晚了还忙碌着。 “嗯,去吧,小心些,忙完就去睡吧。”刘拓嘱咐道。 “好嘞小郎君。”胡力抱着一把干草去了窝棚。 黄操看了一眼消失的胡力,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怪不得刘拓让自己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渭城,不然,还真是被骗了。 漂亮的外表下是一副蛇蝎心肠,憨厚老实的外表下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心思呢? “你打算怎么办?”黄操问。 刘拓轻轻地笑着,拨动了一下茶盖,说“等吧,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黄操摇摇头,论学识,自己足以甩他几条街,可论计谋胆量,自己……远远不如刘拓。 “嗯,平时你注意些就是了,我怕他会给你造成大麻烦。”黄操自然有着这方面的担心。 刘拓喝了一口茶水,还是府上泡的茶水好喝,淡而不涩,色深而不苦,尤其是没有漂浮着的茶碎,更是让人喝的舒服。 “放心吧,我晓得。” 听到刘拓这般说黄操也就放心了。 “今晚,你要守夜吗?”黄操很好奇,对于刘拓这样懒的人怎么会舍弃睡觉时间来守夜。 刘拓点点头,今晚,自己是要守夜的,而且,要好好的守,认真的守。 他想要看看,两千年前的夜空是怎样的,月亮是不是如同后世的一般,思绪……又是不是有所不同。 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两千年的未解之谜。 回到正堂中的刘拓看着已经歪倒在桌子上的刘病已和时耐,这俩小子刚刚还囔囔着要和自己一块守夜祈福呢,这才转眼之间就睡了过去。 真是……无奈啊。 刘拓摇摇头,接着抱起刘病已,黄操自然抱起了时耐。 哟,真重呐。 刘拓感受着一日重于一日的刘病已,觉得时光有些快了。 将俩小子放倒在床铺上,刘拓和黄操在正堂中摆开阵势杀将开来。 马走日,象走田,炮可以蹿天翻山,兵卒只能誓死悍进,永不退缩。 一时间杀声四起,兵对兵,将对将,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第169章 祭祀 黄操在心满意足地看到自天际冒出的第一缕光亮后就回房睡觉去了,大概,他觉得自己守夜祈福成功了吧。 刘拓收起了棋盘,起身掺了掺有些褶皱的新衣服,轻步走到门外。 早晨的空气总是很提神,吸入鼻腔一口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 外面时不时地响起一两声爆竹声,大概是贪玩的孩子放的最后一波爆竹了,再想放,就得再等一年。 一年,不知这个世界又会有怎样的翻天覆地。 起码,刘拓不知道下一年的岁旦自己在哪里度过,身边是不是还会有着这么多人,是否还会有这般的热闹。 低头看了一眼,刘拓咧嘴一笑,不知……是否还会有压胜钱。 刘婷起床起的极早,在鸡鸣第一声的时候就推开了房门。 “小郎君,你真的守了一夜未睡吗?”刘婷似乎对于刘拓的这种决心很惊诧。 刘拓呼出一口气,忍住了想要暴揍刘婷一顿的想法。 “怎么不多睡会,时候还早着呢?”对于刘婷的这种勤劳,刘拓说不上有多赞赏,他希望刘婷可以偷个懒,为她自己。 刘婷摇摇头走出房屋开始清扫院落,虽然昨日是岁夕,今日是岁旦首日,可,这日子还得像平日里头那样过着不是,庭院一日不清扫就会脏乱无比。 兴许是过惯了苦日子,这种日子对于刘婷来说很满足,很幸福,尤其是在小郎君的带领下。 刘拓看着提着多半桶水有些吃力的刘婷,他大步走过去接了过来。 “小郎……” 刘拓接过这多半桶水在庭院之中洒了起来,在刘婷的眼中,本该是孩童的刘拓如今成了足以为自己遮挡风雨的少年。 突然,刘婷的鼻头有些酸,很酸。 她很怕被自家小郎君看到自己的糗样,刘婷赶忙抹了一把鼻子,驱逐开这种酸胀感。 清扫完庭院后,刘拓被刘婷赶着回房睡觉去了。 “小郎君,趁婢子做早饭的这段时间赶紧去补个觉吧。” 刘拓欣然接受了刘婷的好意,进了自己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熬夜伤身,熬夜伤神,这些绝不是说说而已。 记得,按时睡觉,按时吃饭。 随着鸡鸣频率的增加,整座长安城迎来了一种别样的新生。 家家户户冒出了袅袅炊烟,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间到处充斥着肉香味。 无疑,这是一种令人欣喜的状况。 人们吃过早饭走出家门互相拜年,口中说的最多的便是岁旦快乐。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大汉朝的子民都希望得到快乐,而得到快乐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吃饱穿暖。 拜年,分为三种,一种是祭祀逝去的祖先,一种是祝福家中长辈,一种是向同辈分的亲朋好友问候。 所以呀,在岁旦之初,每个人的任务量是巨大而繁重的。 刘婷制止了刘病已跑进刘拓房间的身影,对着刘病已说“小主儿,小郎君祈福一夜未睡,就别打扰他了好不好?” 刘病已想了想,对着刘婷嘘了一声,继而转身跑掉。 刘婷看着刘病已的身影欣慰的一笑,真好。 可惜,刘婷的这种愿望注定被打破。 宫中来人,召去了刘拓和刘病已两人。 皇宫中,皇帝很早的便起了床,走出了寝殿,召集了皇室子侄后辈。 自然,鄂邑公主刘瑄和太子刘弗陵都在其中。 今日是岁旦,是一年之始,是祭拜上苍和英勇的祖辈们的日子,身为后人的他们,要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大殿之上,尽是刘氏族人,而身为刘氏宗正的刘德排在首位,甚至如果他想,皇帝刘彻也得靠后站站。 皇帝对着宗正刘德点点头,刘德随即站了出来,看了一圈人满为患的大殿,一张老脸之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皇族刘氏,将会照耀整个天下。 “吉时已到,出殿,祭拜!” 此次祭拜事宜,自然就无关乎兼任大鸿胪田千秋的事了,整个过程皆交由宗正刘德指挥。 今日的皇帝很明显格外地忙碌,按照排列的日程,他要先带领刘氏族人祭拜天地,祭祀刘氏先祖,回忆昔日的荣光,继而让子孙后代继承这种荣光,并将它传下去,一代两代三代……万代。 接着,皇帝也要带领朝中诸臣去土耕,祈祷今年的风调雨顺,谷物丰收,大汉朝繁荣昌盛。 在独尊儒术的大汉朝,孔子的话自然也被重视了起来。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一个人祭拜自己的祖先是应当的,如果你去祭拜别人的祖先则是谄媚, 另外还有一个很好玩的事,见义勇为这个成语的出处便是来自这里。 所以,大汉朝皇室对祭祀这件事看得很重要,不亚于一统天下。 而且,只有皇帝才可以祭拜山川河流,祭拜远古巨人神灵,这里便体现出了阶级分歧。 自先秦开始,秦朝统一华夏后,秦始皇与公元前219年在泰山行祭礼,召集齐鲁儒生,自定礼制,行登封礼,并立石颂德,封禅与泰山山顶。 后,秦始皇封泰山时祭文和祭礼秘而不传。 在皇帝刘彻登基的第21个年头,他率领群臣东巡至泰山,学秦始皇在岱顶立石,再行封禅礼仪,其后行封祀礼, 所以,在大汉朝,对于这种祭祀很是重视,后来也渐渐形成了一种华夏文化,并传承至后世。 今日,岁旦之日,紫气东来,皇帝刘彻率领刘氏子侄后辈出宫殿,行至太庙。 太庙,实为存放先人牌位之地,公元前202年,自刘邦建立汉朝,便设太庙,将自己的牌位放进其中供后人祭祀跪拜。 只是,此刻的太庙还未形成一种制度。 在数千宫卫军的一路护卫下,刘氏宗亲行至汉高祖刘邦太庙行祭祀礼。 按照普通人的说法,祭拜祖先和天地就是为了保佑后人平平安安,来年风调雨顺。 而在皇室却又有了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沟通天地感应,天地和谐共生的信仰理念,天地不灭,人族永存。 就连最爱打闹的汉皇室幼童也在父辈的注视下一丝不苟,面容肃穆,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鄂邑公主刘询和太子刘弗陵更是如此,两人跟着进贡上香,叩拜行礼,举止庄重肃穆,一丝不苟。 礼乐合奏,使这种祭祀礼愈发的融于天地之间,仿似先人和神灵在注视着你的每一个动作。 当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宗正刘德喊出礼成。 太庙祭祀,毕。 第170章 宗籍添笔与横生枝节 只有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才能真正地体会到古人对天地的那种敬畏和崇拜。 不能说这是一种无知,这是历史的必然性与向前性,自然,刘拓在没有参与这种祭拜之前也是这般认为。 现在,刘拓想说敬畏,使人约束。 你永远无法体会到当你身为其中一份子的时候那种庄重与肃穆。 举头三尺有神明。 纵然,这是一种帝王统治天下的方法。 在回去的路上,刘病已问“小叔,刚刚,他们都好严肃呀。” 刘拓笑了笑,刘病已自然不知道此次他们参加这次祭拜的意义,这,代表了一种认可。 或许,从今日起,他刘拓和刘病已的命运就会走向未知。 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青砖黑瓦的太庙,里面有一种阴寒气息,如果夜晚不小心闯入其中,想必会被吓得疯掉吧。 刘拓牵着刘病已的小手,回答道“因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与信仰之力,他们,在祈求先人的护佑与天地的吉祥,这种祭拜可以让大汉朝更加强大,大汉朝的子民可以更加安居乐业。” 同时,这也是一种向往。 刘病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叔说的都是对的。 自太庙祭拜结束,皇帝刘彻并不能休息,而是要带领群臣去土耕,祈祷农事的风调雨顺,民以食为天。 只是,这事就碍不着刘拓了。 接下来数日时间,刘拓彻底享受了一把地主老财的日子,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直到这日宗正刘德登府而来,刘拓正在为身上的赘肉而忏悔。 “宗正。” 对于这位刘氏宗老,刘拓还是很尊敬的,历来,宗正之职皆是由德高望重之人担任,这位刘德宗正,自然在刘氏一族含有极高的威望。 刘德似是很喜欢刘拓这个后生,大概是年前的那次宫宴上刘拓的表现很合乎他这老头的心意吧。 “哈哈哈……不赖的小子。”人未至声已到。 刘德脸上那灿烂的笑意表示他很高兴,既然是高兴,那就证明这次他来就不是坏事,既然不是坏事,刘拓又怎能不高兴呢? 所以说,万事皆有因果,天道循环,理应如此。 “宗正说笑了。” 刘德拍了拍刘拓的肩头,嚯,蛮结实的嘛。 “别左一个宗正右一个宗正,听着拗口。”刘德大概也属于那种自来熟的人,“直接喊我一声德公便好。” 大汉朝对有名望的老者称公,刘拓的这声德公喊的还真是不冤。 刘拓笑着称呼了一声德公。 “哎,这才对了嘛。”刘德走进刘拓府中,他瞬时感受到了一种自由地气息,好生奇怪。 奉上了茶水,刘拓便问道“不知德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对于刘德这样的刘氏宗老来说更是如此。 刘德抿了一口茶水,道了一声喔,好喝。 放下了茶杯,刘德才开口道“老夫今日前来自然是有正事的。” 废话。刘拓当然晓得。 刘德看着刘拓的神情哈哈一笑,说道“好了,既然你小子这么猴急猴急的,那老夫也不瞒着你了。” 唉,正事终于来了。 宗正刘德神情变得正经起来,对着刘拓说道“今日老夫前来乃是授了陛下的诏令。” 刘拓点点头。 “不过,如果不是那日你小子的优异表现,也不值得老夫亲自来上一趟。” 是的,刘拓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这位大汉朝的宗正亲自拜访。 刘拓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你小子,也是一个顽主儿。” 靠,这后世的片话怎么大汉朝就出现了呢。 刘拓嘿嘿一笑。 刘德说到这里终于冒出了一丝丝真正的意图,“陛下召见我,说了很多前太子刘据的事情,当年老夫也亲身经历了一些,至今心有余悸。” 当年的巫蛊之事,绝对不是那般简单。 刘拓此刻已经猜出了刘德这趟来的目的,八九不离十。 “汝父当年枉死,陛下也痛惜不已,不过幸好的是你和病已两人活了下来,这也算是上苍的一些好意吧。” 古人就是这般,动不动就将一切都推给了老天爷,可见,老天爷背负了多少的锅,黑的,白的,红的,黄的…… 关于当年的巫蛊之事,刘拓不能说,说了就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刘德大概也是感叹够了,直接说道“陛下当年削去了你们的宗籍,今日,老夫前来就是要将你和病已的名字添加在刘氏宗籍之上,不知,刘拓你是何意?” 刘拓想了一番,对着刘德抱手,“德公大义,刘拓没齿难忘。” 将刘拓和刘病已的名字加入宗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他俩的名字一直不在刘氏宗籍之上,那么,没有人会在明面上承认俩人的皇室身份,如今,刘德要将刘拓和刘病已俩人写入宗籍,这便是极大的喜事。 自此,刘拓和刘病已便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 刘德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复自然也是颔首点头,对于刘拓,刘德的印象极为不错。 留了这位宗正在府上吃了一顿大餐,刘拓才将他送出了府。 刘拓想着皇帝陛下的这个行为,当岁旦之日皇帝刘彻召去了刘拓和刘病已前往太庙祭拜的时候刘拓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信息。 非刘氏宗亲不得进入太庙祭拜! 只此一条便足以让得刘拓和刘病已止步,可是,皇帝刘彻却用这个祭拜给了刘拓一个信息你和病已,都是刘氏人。 果真,搁了数日,宗正刘德便登府而来。 事情顺理成章,刘拓和刘病已也从新手晋升为老手玩家,有了入局的资格。 不管这是不是皇帝安排的一个局,刘拓都得带着刘病已往里头跳,因为,这个局一般人跳不进去,就算跳了进去也得摔死。 皇帝刘彻,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帝王,他有足够的心智与计谋规划好每一个能够影响大局之人的路线。 刘拓在长安城中的表现以及在甘泉宫之变中的勇武机智都被皇帝刘彻看在了眼中。 当然,皇帝刘彻也希望刘氏能够出更多的妖孽天才,刘拓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既然是妖孽天才,那就应该为刘氏效力,岂有将这种才贤之人推将出去的道理。 于是便有了将刘拓刘病已录入皇室宗籍之事,且由宗正刘德亲自登府而来。 对于这位奠定了华夏基本版图的皇帝陛下,刘拓只有尊敬。 千江从外面急匆匆地赶回了府中,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刘拓,神色焦急不安。 “主人。” “何事如此急匆匆?” 千江快速将事情禀告给了刘拓。 好厉害的阴毒计谋。 第171章 群架 壶衍鞮很高兴,他自从出使大汉朝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何不席地而卧,饮酒三百杯,食肉数十。 这就是壶衍鞮此刻的想法,唯一让他可惜的就是大汉朝不知何时竟兴起了一种名为桌椅的家具,害得自己坐不舒服,躺不习惯。 果真,还是大草原上的草垫舒服,随时可天当被地当床,驾马肆意狂奔,就连繁衍子嗣的时候也可翻江倒海。 大汉朝,太多的条条框框,让人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面,可笑的是,这笼子里面的汉人还乐此不彼。 壶衍鞮很看不起汉人,他觉得这是一个懦夫且善变的种族,靠着阴谋诡计打的匈奴大军不断后撤。 当年的李广、卫青、霍去病,如果让自己和他们拼杀一场,壶衍鞮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冒顿单于是一个伟大的领袖,他带领草原上的部落走向辉煌,走向强大,走向中原。 可恨的是,后来人不争气,让大好局面拱手又送给了汉人。 壶衍鞮当然知道中原人甚至比他们草原人都好战,打了几百年,可令他不明白的是,汉人……似乎永远死不尽。 中原上的一座座庞大的城池,一个个富庶的城镇,在前来长安城的路上,壶衍鞮数次都想指挥草原上的勇士杀进人群。 等到回程的时候,自己定要抢上一把,女人统统作为,用来繁衍伟大的匈奴种族,男人统统做来劳力,教给匈奴人冶铁、种粮、盖房屋。 壶衍鞮要让匈奴人在自己的手中绽放辉煌。 都说汉人是玩计谋的高手,那这次,自己就陪他们玩玩,看看汉人的吹嘘到底有几分真假。 话说,壶衍鞮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带着一千三百部众就想闹翻整个大汉朝,不知有几分自知之明。 呼喋尔顶着一顶绒帽走进了使馆,他摘下绒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丢给了伺候的仆役。 “壶衍鞮王子。”呼喋尔找到了壶衍鞮。 壶衍鞮嗯了一声,这几日,整个大汉朝都在忙碌着度过这个盛大的节日,这让壶衍鞮有了一种错觉,以后,自己可不可以趁机杀进来。 不管可行不可行,想到了总归是好的。 “呼喋尔,事情办的怎么样?”壶衍鞮忙问,他很关注自己想出的计谋。 呼喋尔点了点头,说“已经让人扩散了出去,不出两日,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那时候,就是汉人自相残杀的好戏。” 壶衍鞮握拳,好,自己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刘拓,你死定了。 壶衍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恶的身影,这个身影甚至已经到了让自己做噩梦的程度。 关于刘拓,壶衍鞮自然是希望他死掉,自己不好干掉他,那就让汉朝的皇帝动手杀了他。 亲眼看着自己的敌人自相残杀,壶衍鞮有了一种兴奋地表情。 “壶衍鞮王子,你要出去吗?”呼喋尔看着穿衣的壶衍鞮。 壶衍鞮咧嘴一笑,自己,要去干那些细皮嫩肉的汉人女子,用她们来发泄自己的欲火,让她们在自己的胯下痛哭。 自己,将会让汉人女子见识到真正男人的雄姿。 呼喋尔安排了十余人贴身保护壶衍鞮,毕竟,这是单于的儿子,未来单于的有力争夺者,如果此次侥幸不死。 走出使馆,壶衍鞮竟有些神迷意乱,中原的花花世界,真好。 长安城,它真的就从未长治久安过。 在有心人的暗箱操作下,一种叫做刘拓觊觎皇位的流言在民间四起。 刘拓区区一介前太子私生子,本该死于狱中,却得到天恩,平安出狱,并很荣幸的成为天选之子。 何为天选之子?即天子。 大汉朝下一任皇帝,就是刘拓。 无疑,这个流言很具有杀伤力,弄不好刘拓就会一头栽这上面。 刘拓笑着,天选之子他还真是,只是他是上天选中来到大汉朝的童子,而不是天子。 看得出来,这些人对此杀机包裹的流言很是费心包装。 可惜呀,他们遇着的是刘拓,以及还在位的皇帝刘彻,一代雄主。 刘拓听罢置之一笑,此等手段……好过劣质。 千江在等待着主人的吩咐,如果主人允许,千江绝对会将说这话的人舌头割下来泡酒喝。 刘拓挥了挥手,说“下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千江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造反、皇位、叛逆…… 这其中的每一个词汇加入任何一人身上都足以让其掉了脑袋,何况,这诸多词汇全部属于刘拓一人。 大概,那些人一定极想看到自己脑袋落地的那一刻。 可是,自己又怎么会如了他们的意呢? 刘拓好不容易才带着刘病已刘婷他们活了下来,活到了今日,又怎么会被如此轻易地击败呢? 当务之急,刘拓是要找出散布这种流言蜚语的源头,如果不找到幕后之人,就算自己有能力堵住这悠悠之口,又能如何呢? 下一次还这样,下下一次也这样,一次又一次都这样。 不,刘拓绝对不会选择这种笨拙地法子。 当有人向你发起了挑战,打回去就是了。 刘拓的拳头已经开始收缩,自然,收缩的越紧,挥出去的力度也就越大。 他倒要看看,谁能够承受得起自己这一拳的力度。 现在,就是看皇帝的反应了。 事情在渐渐发酵,朝着一种无底深渊而去,而在深渊的尽头就是要命的岩浆、火焰、毒蛇、猛兽。 在事情发酵之前,壶衍鞮来到了位于长安城西市旁的一座有名的青楼之中。 恰巧的是,杜延年当值之后带着手下兄弟们前来消遣一二。 两拨人就这样堵在了青楼门前,互不相让。 杜延年当然知道这位是匈奴使团的使者,而且听闻还是一位王子,匈奴人的王子,那日还很霸道的在皇宫里头找茬。 老子就看不起他这副狂拽的样子。 好歹咱也是宫里头的人,起码不能弱了劲头不是。 杜延年的劲头一上来,那叫一个牛劲啊。 因为老子的老子很牛,所以老子也很牛。 壶衍鞮气急而笑,是不是大汉朝的子民都这么不开眼。 “汉人,不要不识抬举。”壶衍鞮懒得和这群汉子说话,“不然……” “呦呵。”杜延年也笑了,“别忘咯,孙子,这里是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不是你那烂到家的龙庭。” 唰唰唰。 匈奴人终于忍受不住杜延年的侮辱,纷纷拔刀。 杜延年等人自是没有携带兵器的,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老大,这样我们吃亏啊。”身为杜延年的随身小弟刘远胜小声嘀咕道。 杜延年点点头,说“刘远胜,待会打起来你他娘的发挥你的特长,给老子跑回去多喊些兄弟过来镇场子,记住,一定要快。” 刘远胜觉得这个可以有。 飞毛腿小刘子可不是随便叫叫的。 “老大你就放心吧。”刘远胜的奔跑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他是相当有自信。 杜延年睥睨的看着持刀的匈奴人,奶奶滴,还真有些胆怯呢。 第172章 群架贰 杜延年真是没有想到匈奴人敢这么狂,举着弯刀就冲了过来,跟他娘的一群看见女人的公猪似的,问题是老子们都是纯爷们呀。 可惜的是自己没有将自己的狼牙棒带来,不然,老子一个个砍倒他们。 所以,杜延年很憋屈,竟然在这里栽了跟头。 老父,三儿给您丢人了。 此刻令杜延年奇怪的是自己忘记了害怕,竟然还莫名其妙想起了早已经逝去的老父亲杜周。 想咱老子也是混到过御史中丞官职的牛人,今儿个,自己觉得有些对不住栽培自己多年的老父亲。 大兄二兄们很争气,在外面做官做的风生水起,就自己这个老三混了这么长时间才在宫中混了个门将的职位。 说出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呀。 杜延年憋屈极了,他想着,怎么着也不能给老父亲丢人,突然间迎着匈奴人的弯刀就冲了过去。 其实,不止杜延年觉得倒霉,身后跟着杜延年的兄弟们更倒霉,值了一日的班,站的那是腰酸背痛腿脚麻木,本想着出来吃个花酒之类放松放松,娘的,匈奴人偏偏不给这个机会。 眼瞅着老大都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娘的,自己等人又怕个鸟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想当年的冠军侯砍这些匈奴人不跟切瓜砍菜似的。 男人的血性一旦被激发了出来,那可真是会要命的。 观看热闹的长安城百姓纷纷躲避。 杜延年这些年别的是没混好,可是打架却是一把好手,他迎面一个侧闪躲过这么匈奴人直砍而来的弯刀,而后一个滑步漂亮的杀到匈奴人群之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壶衍鞮也很扫兴,长生天啊,我只是想要睡一个汉人女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最后,旺盛的欲火没有发泄出来的壶衍鞮将这一身的精力都挥洒到了杜延年这帮人身上。 砰砰砰。 杜延年这帮人一时间找不着顺手的物件,那是逮着啥就拿啥,其中一位兄弟更是紧攥着青楼女子丢下来的香帕冲了进去。 看来,女人的威力果然是巨大的。 尽管刘远胜跑的很快,在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尽管杜延年身手极好,尽管杜延年这帮人都很拼命。 可也耐不住匈奴人的狂躁,尤其是当弯刀落下的时候,那真是一个死亡的威胁。 滋的一下。 杜延年亲眼看到有兄弟被弯刀划破了衣服,然后衣服里面流出了血。 “我操你!!” 杜延年反手就给了面前这名匈奴人一耳刮子,扇的这名匈奴人是找不着南北,满眼睛的小星星。 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挂在那天上放光明,我已经决定要抽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啪啪啪。 如果刘拓在这里,铁定赞叹一声小杜,帅呆了。 刘远胜还没回来,长安城的巡街金吾就冲到了。 “兄弟们,援军来了,揍他娘的。”杜延年也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直接大吼一声就躁动了起来。 壶衍鞮心惊,不妙呀。 前来的巡街金吾士卒无奈,只好开始拉架,可最后也莫名其妙的加入了战圈。 得到消息的匈奴副使呼喋尔大呼不好,带着使馆内的百十人冲了出来。 刘远胜还算没辜负杜延年的期望,在带着诸多兄弟快要冲到事发地的时候碰到了前来支援的呼喋尔他们。 两帮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刘远胜就一个大呼揍他们。 就这样,一个更大的战圈形成了,足足占领了长安城的数条街巷。 元翊是巡街金吾的头头,也是大汉朝的执金吾,秩为中二千石,是高官,是大官,可是得到下面人的汇报也是头疼。 “召集五百缇骑,封锁斗殴街巷,另外,传信羽林朗将,让其以防不测。”元翊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来承担此事的后果,闹不好,就是一个掉脑袋的大事件。 杜延年,你的事大发了。 随着战圈的扩大,整个长安城都被惊了起来。 这是一场由青楼引发的战斗,必将载入史册,而杜延年的名字也将会随着这次事件名留青楼……青史。 哗哗哗,哗哗哗。 整齐地步伐震动在四周,大汉朝军队出动了。 喝! 震雷般的大喝声响彻长安城,一排排带甲士卒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在长安城四周,有数万北军将士枕戈待旦,长安城中也有万余南军卫士持兵甲利器守卫国都安危。 唰。 长枪林立,盾牌似墙。 元翊骑着高头大马面色无情的立在盾墙外面,他身为负责长安城治安的将官,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制止这场斗殴。 职责所在。 元翊长枪所指。 “出!” 喝。 五百金吾缇骑列阵而出。 哗哗哗。 盾墙朝前数步,挤压斗殴场地。 群殴中的数百人才清醒了过来,此事……无法善了了。 啐。 杜延年吐出一口唾沫,娘的,跟老子斗,弄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何为纨绔? 此为代表。 当皇帝得到禀告的时候,他枯老的面容微微动了一下。 “是杜家的小子?” “是,杜家三小子杜延年。” “匈奴人也不老实呀。” …… 费晩没敢答话。 等到元翊觐见皇帝的时候,皇帝问“事情可是处理好了?” 元翊只能温和处理,此次进宫,他就是为了请示皇帝陛下的命令,“禀陛下,匈奴使团被赶回了使馆,责令不得外出,已派人严加看守,杜延年等人,暂关押在廷尉府,等候处理。” 皇帝嗯了一声。 “可有人受伤?” 元翊愣了一下,说道“匈奴使团数十人带伤,但不重。” “嗯?” 皇帝很不满这个回答。 费晩朝着元翊使了个眼色。 元翊明悟,自己竟犯了大错,忙道“我大汉士卒被匈奴人使用弯刀砍伤上百,更有甚者被开膛破肚,已送至医匠救治。” 皇帝不在乎谁死谁活,他在乎的是大汉朝士卒的战力。 兵强马壮则大汉兴,兵弱马瘦则大汉衰。 良久,皇帝哀叹一声。 “什么时候,我大汉的士卒竟这般弱小了,连区区数十匈奴人都打不赢。” ……………… 刘拓得到消息后得知是杜延年的杰作,他嘿嘿一笑,果然合自己的口味。 不过,旋即刘拓又想到了此事的后果,杜延年,极有可能被下狱。 不过依照当今皇帝陛下的性子,不碍事,皇帝陛下就爱看有人和匈奴人干架,不对付。 第173章 70809000 田千秋真恨不得立刻将身上的大鸿胪官职给丢出去,爱给谁给谁,老夫……不伺候了。 这才多长时间,过完年才几日时间,狗日的匈奴使团就送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 咕咚咕咚。 一上午顾不得喝上一口茶水的田千秋犹如牛吞,再也顾不得优雅不优雅了。 在对待肚皮这件事上,世人都一样。 一边担任着大汉朝的丞相,一边又接着皇帝丢过来的大鸿胪官职,一开始田千秋还有些轻飘飘的,觉得老夫聊发少年狂,爽得紧哟。 现在他才知道,这就是一个坑,大坑,自己现在想跳都跳不出去。 要不,拉几个人进来,大家伙合力跳出去呗。 于是,田千秋将目光扩散了出去。 大司马霍光首先是第一人选,没法子,霍光谨慎的一批,拉他入团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大司农桑弘羊,也得拉,起码也是陪着皇帝陛下度过数十年的老人了,皇帝陛下看着这位老人的面子也不能上来就砍自己的脑袋吧。 田千秋觉得自己很聪明。 接着再随便拉进来两个凑数的,这样,他们这个团伙就成了。 忽然,田千秋脑海中想起一道无赖的影子。 照着这个家伙的懒散性子,自己非得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朝堂手段。 田千秋别看是一个老头,可做起事来也是属于雷厉风行的一种,他喝足了茶水就直奔霍光府邸而去。 被关押在廷尉府牢狱里头的杜延年舒坦的紧,就是有些看相不佳。 杜延年此刻也很后悔,刚刚干架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护好自己的脸蛋,要是今日破了相,那些小娘们不得便宜了他人。 杜延年越想越气得慌,恨不得再去找匈奴人干上一架。 跑的极快的刘远胜也跟着自家老大被抓进来了,他认为自己很讲义气,起码没有丢下老大自己跑路。 其实吧,刘远胜也不是不想跑,可是,家中老小都在长安城里头,自己能跑哪里去呢。 还不如跟着老大来这里面混吃混喝,他就没想着这事能丢脑袋,直到狱卒给送来了饭菜。 刘远胜凑到牢门前,看着丰盛的饭菜,里面有用糯米粉做的糍粑,有大米蒸的干饭,有面粉做的大饼,也有煮透的菜肴。 “吃吧吃吧。”狱卒敲着牢门,用木勺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足量。 刘远胜接过大餐,笑着问“狱兄,今儿个这饭菜也太丰盛了些吧?” 狱卒抬头望了他一眼,说“是郭廷尉特地吩咐的,赶紧的吃吧,估计也吃不了几次了。” 这话可是将刘远胜吓得不轻,怎么着,这还真准备砍脑袋呀。 “老大,你刚刚听没听狱卒兄弟说的话,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刘远胜可不想死,自己还没娶妻生子呢,最惨的是,自己还是一枚小处男呢,起码,也得让自己尝尝女人的味道吧。 杜延年撇了他一眼,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菜,不发一语。 死?老子才不会死呢。 杜延年可不想死,自己还要学那冠军侯呢。 其实,打群架这种事很常见,为什么要打架?因为都精力旺盛嘛。为什么精力旺盛?因为吃得好嘛。 得,这不就完事了,因为大汉朝太富庶了,导致百姓吃饱闲的没事做只能靠打架来娱乐一番了。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打架对象是汉人和匈奴人。 这就突然之间上升到两国外交事件上来了。 杜延年这货也是个夯货,打完就跑不就得了,还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这下倒好,都被堵着了。 皇帝不高兴了,因为大汉士卒竟然打不过匈奴汉子。 田千秋不高兴了,因为他已经一日脚不沾地了。 霍光也不高兴了,因为他和田千秋一同觐见被皇帝呵斥了一顿,让自己整顿军队,别管南军北军还是守军,统统给朕练,朝死了练。 桑弘羊也不高兴了,霍光朝自己伸手要钱要粮食,自己哪里搞去。 这几位不高兴了,整个大汉朝就全不高兴了。 刘拓也高兴不起来,流言特么又被勾起来了,看来,幕后那人是铁了心的和自己过不去。 本来,杜延年和匈奴人打架已经很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今日,除了一开始有些人说刘拓要夺取皇位等等什么的,后来,小杜给力呀,直接大张旗鼓的转移了视线。 可惜,目前在长安城两件事最让大汉朝百姓津津乐谈,一件就是杜延年等人和匈奴人的群架,一件就是刘拓等老皇一死就举兵杀死太子殿下刘弗陵,接着预谋夺取皇位当皇帝。 这两件事都很操蛋。 千江带着刘大他们出去了,刘拓总得知道一些市面上不知道的内幕不是。 老李头他们依旧没心没肺的在门口下着象棋,没事还摇头叹气的说声杜延年这帮子后生太弱了,想当年自己空手都能杀死几个匈奴崽子,看来,大汉朝的军卒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就好像是在说80后不如70后,90后不如80后,而00后则是更垃圾。 看来,上下辈之间注定隔着一条长江黄河,汹涌波涛。 呵呵,刘拓笑了笑,合着从这里就开始传承了,这也怨不得后世人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千江带着刘大他们回来了。 既然探听到了消息,剩下的那就好办多了,刘拓穿戴整齐后,觉得哪里不对,路过府门口的时候看到老李头头上的那顶老毡帽的时候才知晓。 “浑小子,你……你给咱老李等着。”老李头只觉得头顶之上风嗖嗖的。 可恶的小子!! 老李头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府中。 刘婷看着自家小郎君带着千江出门去,担忧道“爷爷,小郎不会有事吧?” 老李头才不会担心这个浑小子呢,没好气道“放心,就他这奸诈样,别把别人整出事来就不错了。” 刘婷这才放下心来,不满的对着老李头撒娇道“哼,今晚没爷爷你的饭了。” 老李头愕然,接着赶紧围绕着刘婷展开一阵求饶,心里头想着等刘拓这个浑小子回来老头我一定弄死他。 第174章 %……#¥*……%@ 五陵少年今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何为五陵,即长陵邑、安陵邑、阳陵邑、茂陵邑和平陵邑,指的是汉高、惠、景、武、昭五帝陵。 虽说现在五陵还不全乎。 历史上,这五座陵邑皆在长安城城北,渭河对岸。 长安城很小,真的很小。 长安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居住而设计的城池,它是每代帝王为了修筑自己的陵园而建造的陵城。 邑,即城,陵邑,即帝陵旁修建的城池。 如果真要追溯起来,这种丧葬制度源于先秦,秦始皇迁天下富户到咸阳以充实咸阳城,又筑十二金人,大肆兴土木建造自己的陵寝。 这在大汉朝建立后也一并接纳了进来。 长安城很大,真的很大。 据记载,长安城户八万八百,口二十四万六千二百,也就是说有人口24万。长陵邑户五万五十七,口十七万九千四百六十九,人口也有18万左右。茂陵邑户六万一千八十七,口二十七万七千二百七十七,人口更是足足有28万。 与其说长安城是一座城池,不如说是一个城市群。 它集五陵与长安城,人口也可以说是过百万,只是,算法不一样。 刘拓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计算,反着他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走出这片街巷。 千江停下了脚步,刘拓自然也跟着止步,然后看着千江指向的一个房间。 “主人,就是这里。” 刘拓点点头,这帮子蠢货,在后头说人家坏话还不小心隐藏行踪,真是无语。 本想着反派怎么着也得有些超人的智慧,可是,刘拓实在无法给予他们超人的智慧,难道……是自己太过聪明了,智商直达二百五? 刘拓第一时间将自己列为正义一行,因为……我是好人呐。 千江想要先爬上去给刘拓开路,被刘拓制止住,自己也好久没动过手脚了,痒得紧,凑着这次机会好好练练。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的爬进了这座小院。 屋里头还有人声,看来他们今天的成果很值得庆祝,不然喝酒干什么。 如果刘拓手中有一把冲锋枪,他会戴上墨镜,冲进去,哎,等等,自己为什么要戴墨镜呀? 耍帅!! 刘拓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 戴上墨镜顶着一把冲锋枪很霸气的吼道缴枪不杀。 “主人,主人……”千江看着自爬进小院就愣神不动的刘拓。 刘拓忙反过神来,奥奥两声,对着屋里头努努嘴,杀进去。 千江可能会错了意,他咣当一声就踹开了房门。 刘拓捂眼,说好的默契呢? 悄悄地进屋,悄悄地杀人,大声,不要。 可惜,全被千江这个臭小子搞砸了。 原本纷杂的屋中立刻静下来,一帮子带着膻腥味的老爷们直勾勾的盯着千江看。 千江不惧,瞪了回去,主人说过要有气势。 大概,这就是主人要求的气势吧。 唰唰唰。 这帮子带着膻腥味的老爷们拔出兵器。 pia。 刘拓将手中准备好的石灰粉撒了出去,天女散花。 咳咳咳…… 趁你病要你命。 刘拓不会客气,尤其是对着自己无情迫害的坏人们。 嘭嘭嘭。 千江本想加入战团,可是,他发现完全用不上自己,刘拓太快了,一出手就是筋断骨折。 其中一名壮汉一拳袭来,刘拓不闪不避,直直的迎了过去,不知怎地,那壮汉的手腕就咔崩一声折了,折了。 不过,声音蛮好听的,挺脆。 这让千江想起了刘拓在府中后厨拍黄瓜的场景,好像呀。 硬刚,也是刘拓的一贯作风。 ……¥……。 刘拓听着这鬼语就一阵烦躁,啪,闭嘴,下一刻就飞出好几颗带着虫洞的牙齿。 “绑了。” 正事做完,刘拓将小事交给了千江。 千江掏出带来的绳子将这几名壮汉一个个绑好。 这几名壮汉倒也实在,呸,是老实,也呸,是嘴硬,一声也不吭。 其实,当他们啥也不说的时候了刘拓就知道了幕后之人,壶衍鞮,挺贪玩的嘛。 刘拓光是闻着这几名壮汉身上的膻腥味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看来,自己和壶衍鞮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只是,刘拓还没有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区区匈奴小儿,哪里有如此实力?若不是有人相助,在大汉朝的长安城中,匈奴如何能够制造得出如此巨涡。 论谋论,汉人仍旧是匈奴人的祖宗,无论他们承认与否。 这几名化成汉人模样的匈奴壮汉为何不语,刘拓自然是晓得,他们不怕自己将他们一个个杀掉,而是怕引来巡街的缇骑,这样,他们匈奴人的计谋将会得到彻底的败露。 既然他们自己不吭声,那刘拓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深夜时分,廷尉府早已经停止了办公,只余有当值官员和一些守卫。 忽而,一阵噗噗噗声音自廷尉府中传出,负责守卫的士卒自然过去查勘了一番。 “有贼子。” 刷的一下,整个廷尉府乱了起来。 隐藏在暗处的刘拓拍了拍手,这下子,小杜同志算是欠下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走,回府。” 刘拓和千江回到了府中,而早就在府中等候的刘婷见到自家小郎君回来心中自然很是高兴。 第二日,廷尉府的廷尉郭居便匆匆入宫觐见皇帝。 当郭居自宫中出来的时候,他的面色轻松,有着说不出来的痛快感。 回到廷尉府,郭居大手一挥放人。 被关押的杜延年等人被无罪释放,打头而出的杜延年更是高昂着头颅,仿似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刘远胜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死了。 壶衍鞮此刻也值使馆中醒来,还未洗漱完的他便接到了大汉朝皇帝陛下的诏令,责其进宫面圣。 壶衍鞮倒是无所谓,关于这位大汉朝的老皇,他早就想单独会会了,可是,自年前的宫宴结束后,自己便再没了机会,在可惜的同时不免有些窃喜,大汉朝的这位老皇帝,不行了。 不知今日这位老皇发了什么疯,竟诏自己入宫,也罢,自己去上一趟又能如何。 呼喋尔在壶衍鞮未出使馆前就备妥了一切事宜。 第175章 皇对雄 第二次踏进这座皇宫,壶衍鞮感觉仍旧有些迷幻,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座伟大的宫殿。 汉人是狡猾与善变的代表不错,可也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锋利的兵器和众多的人口是他们匈奴人远远赶不上的一个差距。 如果是他们匈奴人,壶衍鞮真不敢确定在建筑方面有如此造诣,龙庭,已经是他们费尽所有而建造的了。 跟随宫廷谒者一路走到皇帝召见自己的宫殿,壶衍鞮对汉字认识的很少,但他知道上面是三个字,念些什么就不晓得了。 汉人总是这般,总爱给自己居住的地方起一个绕口的名字,这点让壶衍鞮很是烦恼。 得到了准允,壶衍鞮迈着坚实地步子踏进这座宫殿。 “匈奴国使者壶衍鞮拜见汉朝皇帝陛下。”壶衍鞮单手放胸前,弓腰。 至今,他还是不认同大汉朝的礼仪,而且,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只需要向敌人表示尊敬即可,而不是匍匐。 目光如炬的皇帝刘彻哪里看不出这位匈奴使者的骄傲之处,越是高傲自己就越有兴趣将这份高傲打下去。 纵然,你是匈奴狐鹿姑单于之子又能如何,汝父也不够资格。 皇帝,自然有属于他的傲气。 “免礼。” 皇帝刘彻的声音不知为何带有颤音,回荡在这宫殿中竟犹如神音一般。 壶衍鞮凝气静神,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视着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果然很好,比父汗还要老迈。 此刻的壶衍鞮已经清楚,以后,自己面对的将不会再是这位大汉朝的老皇,而是那名稚童,大汉朝的太子殿下。 顷刻之间,壶衍鞮心中竟有些叹息,叹自己命运不济,竟错开了这代帝王,听父汗说,这是一位强势的帝王,可斩杀一切。 鬼畜,神砥,皆怵之。 如果没有了可怕的对手,那自己又怎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呢? 对手越强大,壶衍鞮越是能升起可战之心。 “壶衍鞮,你的父汗狐鹿姑单于可还好?”刘彻很关心这位对手呢。 壶衍鞮精光一闪,这位老皇……不善! “哈哈哈……”壶衍鞮哈哈一笑,回道“回汉朝皇帝的话,父汗身体尚好,在未来之时,父汗便叮嘱与我,一定要让我向汉朝皇帝陛下问好,他希望您长命百岁。” 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皇帝刘彻也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朕的身子骨倒是无须担忧,现在回忆想想,军臣单于、伊稚斜单于、乌维单于、儿单于、呴犁湖单于,直至到现在在位的且鞮侯单于,真是令人叹息,莫不是,做了你们大草原上的王就注定活不长久?” 这话,火药味十足啊,且看壶衍鞮如何应对。 壶衍鞮耷下的手掌紧紧握着,指甲甚至都已经握进了肉中,他却不知疼痛。 可恶的汉朝皇帝。 如果让自己做了大匈奴帝国的单于,自己一定要在位的时间比任何一位单于都要长,也熬死它几个大汉朝的皇帝。 刘彻这一生很精彩,从出生就充满了玄幻感,以汉景帝中子击败长子刘荣,夺得太子之位,后面更是一路无敌当上了皇帝,等到窦太后去世,刘彻才真正地掌握了大汉朝的帝权。 自公元前141年继位,到了现在,公元前87年,刘彻已经做了54年的皇帝。 54年,可谓是半个世纪之久。 在这54年之中,大草原上的单于之位一度善变,可刘彻的帝位稳如泰山,期间更是频频出兵打击匈奴。 这让匈奴人对刘彻又恨又怒。 “长生天需要一位能够带领匈奴走向富强的单于,历代大草原上的王为了部族能够得到长生天的护佑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是我们草原上的勇士,是神灵。” 壶衍鞮绝对不会说是他们命短,亦或是不够资格。 在敌人面前,无论对与错,都要彰显自己的光耀。 刘彻面色如水,沉稳的问道“奥,不知,今日的匈奴是否已经走向了富强?朕的军队,刀枪已经快要生锈了。” 从这句话中就可以看出,皇帝刘彻仍旧不肯服老,他的雄心壮志还在,还想再打一场胜仗。 壶衍鞮已经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自己今日一直被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步步紧逼,没有丝毫腾挪的空间,可谓是掣肘太多。 “汉朝皇帝请放心,等到雪山开化,等到万物苏醒,等到河流解冻,我们的战马就会踏过天山,越过长城,亮出自己的弯刀。” 此话,已经有些露骨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壶衍鞮作为出使大汉朝的使者,汉朝皇帝绝不会杀掉自己,听闻,汉人都是要面子的。 如果不是因为知晓这一点,壶衍鞮何至于这般嚣张。 费晩欲要呵斥,皇帝刘彻却先了他一步。 “大胆。” 壶衍鞮被吼了一个激灵。 皇帝刘彻指着壶衍鞮,怒道“壶衍鞮,莫不要以为自己是使者就为所欲为,朕告诉你,在这长安城,你做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朕,别再自作聪明了,这些在朕眼中只是愚蠢,蠢不可及。” 壶衍鞮不知大汉朝的皇帝指向什么,可他有预感,汉朝皇帝一定是拿到了什么铁一般的证据才这般说的。 “回汉朝皇帝的话,壶衍鞮自入长安城后,一直依照大汉朝的律令行事,只带了一百余随从入住使馆,其余族人皆驻扎在城外,我,希望汉朝皇帝明察,免得被小人捂住了眼睛。” 壶衍鞮的这番应对很是得体,说明是心思急转之辈。 “哼!” 皇帝刘彻冷哼一声,说“凡事朕自会明察秋毫,就不用壶衍鞮使者劳心了,费晩,朕乏了。” 费晩第一时间将壶衍鞮请出了宫殿。 壶衍鞮回身望了一眼这座宫殿,他要将上面的字死死的记住,等自己带领匈奴大军打进长安城的时候,就是自己雪耻的时候。 “使者,请吧。” 壶衍鞮甩袖而去。 回到了使馆之中,呼喋尔才对着壶衍鞮大呼不好。 “壶衍鞮王子,咱们派出去的人被抓了。” 本想着让这些族人去散播些不利于刘拓的谣言,就算整不死这位军司马也会令其焦头烂额,可是,只是过去了一日的时间,自己派出去的族人就被抓了,实乃可恨。 “那人说要给我们的保护呢?怎么就没有提前送出来?” 壶衍鞮当然行事不会如此鲁莽,他可是联系了大汉朝的臣子,若不是那人回保护,他也不会傻傻地将族人派出去送死。 呼喋尔四周看了看,看到没有人才小声说道“壶衍鞮王子,那人估计也没有得到一丁点消息,而且,听说我们的族人是主动送到廷尉府中的,廷尉郭居对外说是有人试图要刺杀杜延年,可笑,我们的族人怎会这般大胆行事,势必是遭人威胁。” 壶衍鞮怒击了一拳木桌,可恨,一个好好地计划就这般失败了。 好可惜。 第176章 强军之路 执金吾元翊如愿所偿,得到了皇帝的斥责诏令,罚俸一年,留职查看,若再有疏漏,必严惩不贷。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心安的诏令,起码今晚的元翊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几日,身为执金吾的元翊无时无刻不再后悔着那日自己答皇帝的话,自己……怎么就失策了呢? 这注定是一件不可挽回的事情,元翊只是期望皇帝不要砍了自己的脑袋。 现如今,听到天使的宣读,元翊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昨晚,也不知是哪位阁下做的好事,直接将数名匈奴人丢进了廷尉府中,可笑的是,那些匈奴人的身上还附有信件,说要杀了杜延年他们为王子找回场子。 可笑。 元翊才不去管它是真是假呢,只要匈奴人是真的就好了。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监管好匈奴使馆中的那些人,如果自己再一个不留神让他们闹出了乱子,元翊绝对相信,皇帝会下令砍掉自己的脑袋。 元翊很惜命。 心安的同时元翊又发着火气驱赶着手下人盯紧匈奴使团。 “这次,如果再办不好此事,你们就自己抹了脖子吧。”元翊也是一个狠人,只有狠人才能够在大汉朝立得住脚。 下面的金吾缇骑战战兢兢地退下。 今日的阳光格外地好,让刘拓晒着晒着就困乏了。 黄操走了过来,对着刘拓说“我要回军营了。” 刘拓点点头,睁开迷茫的双眼,说“等会儿,我和你一并去。” “你去?”黄操不知道刘拓去军营去做什么。 刘拓牵过耳朵兄套上车就让千江赶着驴车载着自己和黄操出府朝城外的博望苑而去。 年关一过,就昭示着春天不远了,寒冷即将过去,万物即将复苏。 真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季节啊。 刘拓看着四周纷杂的长街,这些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 其实,如果一直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也蛮不错的。 驴车在晃晃悠悠中驶出了长安城。 一路走来,已经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步入田野忙碌的百姓。 博望苑,本是前太子刘据的皇家别苑,后被皇帝刘彻赐予刘拓,这位前太子刘据的儿子。 刘拓接手博望苑后本想着就在那里存放着,可是后来一系列的变化是他没想到的。 先是因为买地和赵氏杠上了,后来莫名其妙被皇帝硬塞了五百兵马,那时候的刘拓为了养活这五百兵马简直是伤透了脑袋,府中一片怨声载道,所幸,刘拓想到了开荒种田,在大汉朝的冬天之中栽种出一片绿洲。 关于神迹的观点刘拓是不认可的,这叫科学,也叫千年来的智慧。 赵忠仁这个赵氏管事死掉了,到了现在还没有找出杀人凶手,可见是一件多么令人惆怅的事情。 刘拓隐隐约约的能够感受到,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他在等,等什么刘拓不知道,可是,刘拓却不能等,他不敢等,他怕自己会后悔,后悔让那人伤害了自己身边最亲最近的人。 刘拓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同样,这也是他的弱点。 倘若被敌人知晓,刘拓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好在,刘拓是一个无赖,是一个痞子,谁见过无赖痞子重感情的。 轰隆隆。 快到博望苑的时候刘拓耳边传来一阵响雷声,可很快便又不见了踪迹。 而驴车上的黄操听见这种声音却是表现的是一种激动,这是军队的声音,是男人的声音,是金戈铁马,是声入云霄。 大概黄操也想不起来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声音,他只能以手舞足蹈来表现。 刘拓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像海草舞,一丛在浪花里舞蹈的海草,也有些像ci哩ci哩,可惜,黄操的舞姿并不太优美,让刘拓有种想要将他踹下驴车的冲动。 来到了博望苑,刘拓看到了被掀开晒太阳的大棚,里面的蔬菜很多已经被采摘掉了,然后以高价格卖给了长安城的达官显贵,他们不差钱,更不会在乎被宰不被宰,因为,他们要的是面子。 于东带着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来迎接刘拓。 “拜见刘军司。” 一个年关未见,刘拓看着他们几乎都胖了一圈,可见这个年关过的有多幸福,这是好事。 “都挺好。” 于东五人笑了笑,是挺好。 刘拓瞥了一眼卢默,说“冬天差不多也快要过去了,春天到了,不管人和牲畜都容易发情,悠着点哈。” 于东五人面面相愕,刘军司……不太正常呀。 “刘军司放心,兄弟们都已经开始操练了,绝不会有其它精力去做别的事情。”于东想起了前两日长安城中的群架,就是那个浑家伙杜延年惹得事。 “嗯。” 刘拓跟着于东他们来到士卒操练的地儿,虽说天气暖和了,可还是有些刺骨的,但简陋的校场之上竟有士卒光着膀子在操练。 黄操回营房换甲胄去了。 刘拓看着喊杀声十足的校场,对着于东他们问“你们觉得部下的士气如何?” “可大用。” 刘拓又问“在长安城地界,你们的战力可排进第几名?” “第一。” 这是一种源自于骨子中的自信。 刘拓接着问道“那你们对上次甘泉宫救驾赏赐迟迟没有下来怎么看?” 嘎!! 于东五人到口的话硬生生的被堵住,他们……除了一些抱怨还能有什么。 “禀刘军司,没有看法,职责所在。”于东不得不站出来,他知道出问题了,一定是出问题了,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卢默低着头不语,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刘拓没有继续接着这个话茬聊下去,而是说“去,集合二三子,本军司要检阅。” 于东五人领令而去。 操练被终止,于东所部五百兵马快速集结在一起,速度比之第一次快了数倍。 刘拓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现在看来还不错,于东他们起码没有应付了事。 换上了甲胄的黄操也位列其中,他就知道刘拓不会无缘无故的专门来送自己,这个家伙 “止!” “禁声!” 于东站在高处大声喝道。 唰。 场面立刻鸦雀无声,除了风声和阳光声。 刘拓站在高处望着这支军队,这是一支无敌的军队,前提是它能够经过岁月的洗礼,这是一支强军的必经之路。 第177章 血芒军 刘拓希望这支军队如同天空之中的太阳一般光芒四射、耀眼、炽热、光明,如同饿狼一般不惧、不怯、不退,死战到底。 抬起手。 哗! 五百兵马甲胄声呼啸而至,刺人耳膜,却又令人欢喜。 今日的阳光不错,很亮堂也很温暖。 “你们,是功臣,是大汉朝的守卫者,是驱逐一切来犯之敌的利剑,是战士,是死神,是收割敌人首级的死神。” “你们,敢承认否?” “敢!敢!敢!” 没有怂包,没有软蛋,很冲天的嚎叫,嗷嗷叫着。 刘拓很满意,非常满意。 这个家伙,又让自己热血沸腾了。站在队列中的黄操不禁脑壳疼,这次,应该没有子曰了吧? 不知怎地,刘拓身上总有一股引力,吸引所有人都围绕在他的身边,就连黄操自己也止不住的想要靠上去。 这是一个神奇的男人。 神奇,是刘拓的又一标签。 站在刘拓身旁的于东五人感受最为强烈,他们握着刀柄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于东很庆幸,他赌对了,刘军司,不是一个碌碌之人。 “既然敢承认自己的勇武,那就要做到,当战争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会带着你们杀敌,冲锋,陷阵,直至……胜利!” 胜利,一个多么诱惑人的词语。 “直至……汉军所至,皆是汉土,汉军所至,皆是凯旋。” 刘拓手臂高举,痛呼“直至……大汉万胜!” 呼呼~~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大汉万胜,大汉万胜,大汉万胜!” 冲入天际的呼喊,这次,黄操不再是旁听者,而是参与者,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正确的舞姿高举长刀,呐喊。 看着下面每一张充满热血的脸庞,刘拓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绵帛。 “皇帝诏曰朕行幸甘泉,天降大雪,侍中仆射马何罗与弟通、安成谋反,行兵事,血溅于天,不可恕,幸,汉卒所至,救朕与水火,特令其独成一军,号血芒军。” 血芒军,刘拓的请求,皇帝的赏赐。 没有什么比成军更让人振奋的赏赐了,财帛,刘拓有,唯独军旗,乃是他们所有人的渴望。 这道诏令彻底将气氛点燃了。 成军,这个诱惑太大了。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当年的羽林军成军时也不过千余人,却打出了数十年的荣耀,延续至今。 今,他们也被特许成军,号血芒军。 血芒所至,皆为亡魂。 此刻,他们心中升起一种无与伦比的豪气。 于东他们握刀的手掌终于忍不住了,咣的一下拔出战刀,刀锋直至天际。 弑天,亦可!! “血芒血芒血芒……” 众人高声欢呼。 在博望苑的不远处,一支千余人的骑兵军种在狂奔,如果再清楚一点,就是一支千余人的匈奴军队在狂奔,在大汉朝的土地上骑马奔驰着。 壶衍鞮受了多日的郁闷之气,今日的他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出长安城带领族人们尽情驰骋在大汉朝的这片土地上。 喔~~ 壶衍鞮口中发出狼嚎一般的嚎叫声,他觉得,这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龟缩在汉人设立的使馆中。 轰隆隆。 先前刘拓他们所听到的响雷声便是壶衍鞮这一千余骑兵发出的巨响声。 远远吊在匈奴骑兵尾巴后头的是一支五十人的汉军斥候小队在紧紧跟着,他们负责监视这支走出营地的匈奴骑兵队伍。 斥候小队的领头人是曲长童汉,童汉是一个胡须大汉,外表粗矿,实则内心对周遭事物观察的细致入微,不然,他何至于混上斥候曲长一职。 “曲长,我们就这么跟着?”底下人有些不满了,成日里头跟着这帮龟孙子。 童汉坐在马背上眯视着远处驰骋的匈奴骑兵,他在观察匈奴骑兵的骑术,看完后,童汉确实被匈奴人的骑术惊到了。 千余人的骑兵队伍配合的天衣无缝,分分合合,总能找到骑兵主力所在,竟还有匈奴人在马背上玩起了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的游戏,在马背上藏猫猫,喝酒聊天。 原来,这就是匈奴骑兵的实力。 童汉微不可查的点头。 “啊,还真要继续跟着啊。” 啪。 童汉给了他一巴掌,没好气道“不跟着回去睡觉啊?别忘了,这里是长安城,如果这些匈奴人有一点不老实的话我们统统都得掉脑袋。” 长安城京畿重地,童汉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呀。 “奥。” 急速驰骋中的壶衍鞮得到汇报,汉人的骑兵还跟在后头。 壶衍鞮桀桀一笑,既然汉人想跟着那就让他们跟着吧,不过……前提是能跟得上。 “分散,越过前面那个山头集结。”壶衍鞮打马而去。 得到指令的匈奴骑兵立即分成了五股烟尘,滚滚而去。 嘎! 跟在后头的汉人骑兵傻眼了。 童汉一咬牙,说“分,给我盯死咯,不准漏掉一名匈奴骑兵,不然,回头大家都得死。” 他们今日的任务便是盯着匈奴骑兵,如果真的让匈奴骑兵祸祸了汉朝百姓,那他们就百死莫赎了。 瞬间,这支五十人的斥候小队分为五队,各自朝着分散的匈奴骑兵队伍狂奔。 壶衍鞮觉得自己的火气必须要找汉人女子发泄出来,不然,自己会被憋死的。 来到了大汉朝这么久,壶衍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上次好不容易去了青楼找汉人女子,却被一愣头青给破坏掉了,还差点没让自己受伤。 壶衍鞮觉得这些事情就是汉人故意的,故意整自己。 汉朝老皇,是一个圣明的天子,可惜,他已气血不足,活不长了。 如有一日,自己定叫他们尝到自己的厉害。 “王子,前方有人。” 壶衍鞮抬头一看,前方正有人推着木板车缓慢而行。 “驾。” 壶衍鞮打了一鞭子便朝着那里而去。 曹老头是世世辈辈生活在长安城周遭的土著居民,今日,他就是带着孙女阿娚前往长安城采买一些物品。 “大父,你看。” 孙女的眼睛够亮堂,曹老头还没有看到滚滚而来的匈奴骑兵他的孙女便瞧见了。 曹老头仔细瞅着直奔自己而来的骑兵,上面没有鲜红的大汉龙旗,这些骑兵也没有穿大汉朝红艳的军服,那就不是汉人的骑兵了。 曹老头赶忙推着木板车躲闪到一旁,可是,这些骑兵就是冲着自己和孙女来的。 一时间,曹老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178章 大汉子民 壶衍鞮丢下了一串大汉朝的五铢钱,当做是购买曹老头孙女阿娚的本钱。 曹老头双目欲裂,这天杀的匈奴人。 任凭曹老头如何叫喊,壶衍鞮看着怀中娇俏可人的汉人女子,他的胃口就止不住的垂涎。 “驾!” 壶衍鞮看到了前面有汉人的房屋,他准备在里面成就自己的一番好事,巫山云雨,对,就是巫山云雨。 这些日子,可当真将自己憋坏了。 “大父!!” 曹老头的孙女拼命的哭喊,可是无济于事。 “滚开。” 跟在壶衍鞮身后的匈奴骑兵抬脚就将曹老头一脚踹开,然后哈哈大笑着挥舞着弯刀驾马跟上。 说不定等王子玩完之后,这名小娘子便会赏赐给自己。 烟尘快速卷过,留下哭声极惨的曹老头。 祸从天降!! 吁。 跟在后头的童汉终于赶了上来,他看着倒地痛哭的曹老头,喝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曹老头见到了汉人的骑兵,便猛地扑了上来,指着远去的烟尘哭喊说“军爷,天杀的匈奴人抢走了俺的孙女,求求军爷给做主啊。” 童汉皱眉,果然,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此事我等无法做主,你……罢了,这是百钱,你且先拿着,回家中等着消息吧。”童汉估摸着这名老汉的孙女已经没了指望。 曹老头哪里晓得这么多,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百十大钱。 “驾!!” 童汉十人驾马忙跟了上去。 “血芒血芒血芒……” 好一阵儿才刚刚成立的血芒军气血终于安静了下来,可仍旧在沸腾着。 刘拓将诏令给了于东,他会看着存放,这道绵帛则是血芒的开端。 轰隆隆。 刚刚静下来的众人忽然闻听一阵马蹄声,极响,约有百人。 “刘军司……”于东仔细侧听了一下。 刘拓挥手,派出数人外出查探。 很快,派出之人回禀是匈奴骑兵,三百余人。 刘拓皱眉,匈奴骑兵来此作何。 “上马。” 不管如何,刘拓也不能让匈奴骑兵小看了自己,便下令让身穿甲胄满副武装的二三子上马。 壶衍鞮觉得房屋愈发的近了。 啪。 他在疾驰的战马上拍了一下曹老头孙女阿娚的屁股真软。 壶衍鞮真想立刻提马上枪。 当壶衍鞮率领己方骑兵行至汉人房屋处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手足无措面容惊慌的汉人百姓,而是…… 踏踏踏…… 刘拓领着五百兵马走了出来。 也该着壶衍鞮倒霉,好赖不赖的偏偏撞上了博望苑中练兵的刘拓。 吁!! 拉住缰绳的匈奴骑兵一阵纷乱,他们齐齐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汉朝骑兵。 壶衍鞮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怀中还有着一名小娘子。 刘拓当然看到了为首的壶衍鞮,他就纳闷了,这家伙怎么又和自己撞上了。 噗。 被摔了个四脚朝天的曹老头孙女阿娚忽然吃痛了一番,大叫着“救命啊!” 壶衍鞮低头看着这名中途被自己买来的汉人女子,是的,就是自己买来的。 而随着这声救命,刘拓那边被惊到了。 壶衍鞮示意让身后的人将这名小娘子拉回去,刘拓望着这一幕眉头紧皱。 “哈哈哈……刘军司,好久不见。”壶衍鞮当然认得刘拓,就算化成灰也认得,可见壶衍鞮有多么仇恨刘拓。 刘拓坐在马背上指着被拉入匈奴骑兵阵列的女子,问“可是汉人?” 汉人不分男女皆重要。 壶衍鞮满不在乎,说“无碍,几个大钱买来的贱婢。” 刘拓冷哼一声,何时,我大汉朝的婢子这般贱卖了? “呜呜呜……” 被匈奴人捆绑着的曹老头孙女只能发出憋屈的呜呜之声。 若是其他将军或许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和匈奴王子壶衍鞮敌对,可是刘拓会吗?答案显而易见。 “哼,贱婢?”刘拓刚才可是听到了救命之声,贱婢会喊救命吗?“那壶衍鞮王子为何不让其发声,如果真是这样,便无事。” 如果不是,那便是有事了。 壶衍鞮大怒,这小小的军司马太过不给自己面子了。 屡次破坏自己好事,还斩杀了一名自己的副使,果真该死。 “刘军司,你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壶衍鞮毫不示弱。 刘拓欲要说话,这时,自匈奴后方驶来数骑,看其服饰,是汉朝的骑兵。 童汉远远地便看到了对峙的双方,他恨不得远离这里,如果一个处理不当,自己可是真的会掉脑袋的。 “参见刘军司。”童汉自然识得这里是博望苑,博望苑的主人是刘拓,一位皇室弃子,可他不知道的是刘拓的名字已经在皇家宗籍之中了。 刘拓指着匈奴骑兵阵列,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可知道?” 童汉苦笑,自己……该怎么说呢? 听完童汉的诉说,刘拓问“你是说匈奴人抢了我大汉朝的女子?” 童汉冷汗狂流,解释说“不是抢,是买,给钱了。” “嗯?” 刘拓不悦,身为大汉朝的军人怎可如此软弱。 刘拓指着己方数骑,说“去,将那老公带回来,本军司要知道事情原委。” 驾! 数骑策马飞奔而走。 壶衍鞮终于爆发了,他指着刘拓喝骂道“刘拓,你只是一介军司马,哪里够得资格对本王子指手画脚,勇士们听我号令。” “在。” 匈奴骑兵齐齐大喝。 “我们走。” 壶衍鞮欲要调转马头。 “我看谁敢?”刘拓大喝。 喝!喝!喝! 跟随在刘拓身后的五百兵马齐齐大喝三声。 壶衍鞮面怒,可恶。 处于两方中间的童汉腿肚子有些打颤,今日这事……善了不得了。 曹老头并未去捡壶衍鞮丢下的五铢钱,也并未接过童汉递过来的百十大钱,他只是有些伤感,伤感自己把孙女给弄丢了。 瘫坐在原地的曹老头呆呆的,直到一名壮汉将他提上马背。 这是曹老头第一次骑马,年轻时候的曹老头当过兵,但是是步兵,后来被退了下来,今日,他虽是被癫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可还是很高兴。 吁! 张绪将曹老头放下了马背,回命道“禀军司,曹老头已带到。” 刘拓看着有些站不稳的曹老头,问“老公,匈奴人是买了你的孙女还是抢了你的孙女,劳烦将事情说出来,在大汉朝,没有外族人可以欺辱任何一名大汉朝子民。” 刘拓说这话的时候直视壶衍鞮。 第179章 长安城的汉匈之战 曹老头怒视着匈奴骑兵,带着恨意说道“买?老头我就算死也不会将孙女卖给天杀的匈奴人。” 这句话……解气,自然,也有血气。 刘拓对着壶衍鞮说道“壶衍鞮使者,放人吧。” 壶衍鞮哈哈一笑,咧着嘴说道“好呀。”他挥挥手,身后的匈奴骑兵将曹老头的孙女阿娚放了出来。 曹老头看着走出匈奴骑兵阵列的孙女,痛哭流涕的迎了上去。 “不要……” 刚刚走到一半的曹老头看到那名匈奴骑兵拉开了弓箭,他大呼着不要。 咻! 可是,带着破空声的箭支噗的一声射进了曹老头孙女阿娚的后背。 曹老头憾哭着接住倒地的孙女,此刻,自己的孙女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阿娚。” “大父,好疼!!” 阿娚流着泪,她大概已经知道了结果,她再也没有机会吃大父做的草鱼了。 真的好疼啊!! 壶衍鞮冷笑,想要从自己手中救人,做梦去吧。 曹老头给自己的孙女阿娚合上了眼,他站起身怒视着匈奴骑兵,眼睛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他们,必须要偿命。 “出刀。” 刘拓大吼。 唰。 立在刘拓身后的五百人齐齐拔出环首战刀,刀锋极利。 咣咣咣。 匈奴骑兵这边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之势。 童汉心中大呼不妙,可是,此刻,势同水火的两方已经剑拔弩张了。 刘拓朗声质问壶衍鞮“壶衍鞮,你在我大汉朝的土地上杀了我大汉朝的子民,可知罪?” 壶衍鞮嗤笑一声,说“我何曾拔出过刀刃?” 既未拔出过刀刃,又何谈杀人? 刘拓怒笑,那……你可知……我又何曾是一个讲理之人。 “杀我汉人者,一命偿百命,死,今日,我刘拓在此,判你们,斩立决!” 哗! 所有人尽皆哗然。 童汉欲要制止,可旋即被刘拓一个眼神杀了回去,是的,是杀。 童汉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竟感觉到了冰凉的杀意。 “众将士。” “喏。” “听我号令。” 刘拓五百兵马枕戈待旦。 壶衍鞮也拔出了自己的弯刀,他堂堂匈奴单于之子,三番五次受制于刘拓这名小小的军司马,他也早有了斩杀刘拓于马下的心思。 今日,乃千逢良机。 曹老头站在两军阵前,他缺一把刀。 刘拓胸腔中的杀意根本无法压抑的住,他刀锋直至匈奴骑兵阵列,喊道“汉人不可欺,汉人不可辱,汉人不可杀,今,匈奴人杀我汉民,辱我将士,本军司特号令血芒军……” 血芒军,一个刚刚成立不到一个时辰的军队开始了它的第一战。 童汉则是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北军大营,匈奴骑兵要和汉军干起来了。 “号令血芒军,斩杀敌军于马下,为我汉民报仇雪恨。” “你们,可想?可惧?可敢?” 血芒军全体齐齐策马朝前踏出一步,极想,无惧,极敢。 “战!战!战!” 冲天杀意。 匈奴三百余骑兵被这种阵势齐齐喝退一步。 壶衍鞮双眼成缝,刘拓此人,此战,当杀之。 “匈奴勇士们,随我杀!” 壶衍鞮知道今日自己退不了,一退便是耻辱,一退便是身死。 刘拓高举环首战刀,呼“杀!!!” 两军齐齐而动。 童汉率领的斥候小队被裹挟进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血芒军,开战。 打一开始就跟在刘拓身后头的于东等人整个过程就没有出声,他们知道,此刻,刘拓才是主将,不可乱了将心,更不可扰了军心。 张绪被于东安排着保护刘拓,虽说刘拓甚至比张绪还要强大。 身处两军中间的曹老头虽说没有战马,可他有腿,有双腿,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名匈奴骑兵杀了过去。 “阿娚,看大父如何为你报仇。” 马蹄声渐渐加速,渐渐密集,渐渐扩大声响。 刘拓已经看到了壶衍鞮的毛发,他即将要对其挥刀的时候,一名匈奴骑兵阻扰在刘拓前方。 “杀。” 刘拓神识清明,知道该如何选择。 在滚滚烟尘中,两军撞击在一起,虽说激战双方不过千人,可声势也足以震天撼地。 刘拓双腿夹住马腹,环首战刀直直朝前,凭借战马的冲击力让环首战刀的重量重逾数百斤,就是迎头奔来一匹战马刘拓也能够劈成两半。 双方此刻的交战毫无技巧可言,第一距离过短,致使骑兵冲锋达不到最大杀伤力,第二队形散开,双方几乎成一条直线相撞开来,而不是锋矢阵等等。 无疑,这对于刚刚成军的血芒军是有利的。 匈奴人又是在大汉朝的长安城地界,心中自然有着一些不舒服。 血芒军带着仇恨冲杀,匈奴人只是为了反抗,不,壶衍鞮是为了迷惑住汉军、汉人的视线。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刘拓这方,自然要杀他个痛快。 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传来,刘拓手握环首战刀接连砍杀了三名匈奴骑兵后便冲穿了匈奴骑兵阵列,张绪这个浑人简直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一时砍杀的痛快竟迟了刘拓数步。 第一轮骑兵对冲终是结束,战场中央遗留下多具尸体,敌我双方皆有。 刘拓没有太多时间去核对伤亡,他带着血芒军回身,整队,再战。 壶衍鞮手中的弯刀留着血,这是汉人的血,这让他兴奋不已。 “杀!” “杀!” 刘拓和壶衍鞮不约而同的再次下达冲锋号令。 踏踏踏…… 轰隆隆轰隆隆。 双方再次冲杀在一起。 童汉的刀锋上也沾染了匈奴人的血液,这让他忘却了之后的烦扰,安心杀敌。 在第二轮冲杀结束后,远处传来数道烟尘,马蹄声清晰入耳。 当烟尘近些的时候,童汉知道,这些是分散出去的匈奴骑兵队伍,当他们整合到一起的时候,足足有一千余人,不知,他们能不能抵挡得住。 四道烟尘加入了壶衍鞮一方,令得一开始处于劣势的壶衍鞮一方士气大振。 刘拓看着庞大了数倍的匈奴骑兵阵列,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不发一语。 接着,刘拓照例举起手中战刀“杀!” 没有迟疑,没有颤抖,没有感情。 五百对三百,可击溃,五百对一千,仍可。 刘拓要给予身后将士们信心,匈奴人,并不可怕。 这是一场发生在长安城地界的汉匈之战。 第180章 杀敌 公元前87年的岁旦才过数日,位于大汉朝长安城的上林苑中便发生了一场汉匈之战。 这里死去了一位大汉朝的女子,被匈奴人射杀而死。 这女子的大父含怒和匈奴人搏杀,刘拓率领五百兵马和骑术精湛的匈奴骑兵对冲杀阵。 这名女子唤作阿娚。 这一幕犹如重演一般,不知是否有人还记得公元前126年,匈奴数万骑入塞,杀入代郡,太守恭亡,及略千馀人,秋,数千匈奴战骑袭至长安城,汉军截杀之。 今,长安城再次上演。 战马发出喘着粗气的声音,它们在静静等着主人的号令。 支援壶衍鞮的匈奴骑兵在山头听到了喊杀声,他们便知情况不妙,第一时间策马冲了回来。 只是,不知童汉派出去的斥候有没有回到北军大营。 在大汉朝长安城附近发生战斗,汉军竟吃了人数上的亏,这有些让人惊诧。 咚咚。 马蹄发出重重地声响,不停地在刨动地面。 壶衍鞮笑了,刘拓纵然离的远些也看到壶衍鞮笑了。 当壶衍鞮缓缓举刀的时候,刘拓便已经将战刀举过头顶。 有我无敌。 己方五百,敌军一千,己方实为新卒,敌军皆为战后老卒。 战争的天平倒向了匈奴人一方。 “诸将士……随我……杀敌。”刘拓不惧之。 身后众人齐齐大喝“杀敌。” 咚咚咚。 刘拓挥动战刀,胯下的战马开始冲锋。 千江在先前的对杀中有些不小心,被一个匈奴骑兵砍了一刀,大腿上面被削掉了一块皮肉,血水正流淌出来。 不过,对于这些小伤千江是很不在意的。 随意扎了根布条,千江仍战意满满。 还是这敌军……杀的痛快呀。 血芒军人人面带兴奋之色,让得在一旁的童汉摸不着头脑,自己都处于劣势了,怎么还跟见了美女似的,搞不懂。 咚咚咚。 骑兵再次开始冲锋。 刘拓对于战马的掌控愈发的熟练了,挥刀的力度也更加的明白了。 这次,他找上了壶衍鞮,壶衍鞮也冷笑着找上了刘拓。 两人心照不宣,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在双方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刘拓忽而大喊“弩。” 壶衍鞮清楚的记得刘拓那时的笑容,很寒冷。 两轮对杀刘拓都没舍得用圆筒弩箭,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血芒军全体左臂前伸,在高速奔跑的马背上按下发射弩箭的机关按钮。 咻咻咻。 这相当于一次箭羽的无差别覆盖,数百支带着杀气的弩箭自刘拓那边朝着匈奴人袭来。 可惜,匈奴骑兵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没有带盾牌,谁能够想到会有这么一场临时遭遇战呢?况且,在冲锋中,你如果真的敢掉转马头,我敢保证,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冲过去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匈奴人的唯一想法。 血芒军射出的弩箭转瞬即到。 噗噗噗…… 没有甲胄的匈奴骑兵犹如薄薄的纸片一般,一捅就破,一捅就流血。 嘭嘭嘭…… 诸多承受不住弩箭攻击的战马也马失前蹄,马背上的匈奴骑兵更是被甩飞。 匈奴骑兵阵列的正面露出一片空白。 刘拓将自己当做了锋矢,当做了箭头,领着血芒军冲杀进匈奴骑兵阵列,开始血肉横飞的搏杀。 壶衍鞮被亲卫死死地抵挡在后方,他亲眼看着自己勇猛的亲卫被弩箭射杀当场,他竟想到了悔意,轻敌了啊。 刘拓当先穿透一名匈奴骑兵的胸膛,战刀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而过,导致整柄环首战刀上都沾染了血液,黏黏的,还热乎着。 砰。 这名匈奴骑兵一头栽倒在马下。 刘拓继续冲杀。 在双方第三次冲杀的时候,远处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起码有上万人冲了过来。 童汉顾不得去看,因为他正在竭力和匈奴骑兵对砍着,稍一不留意就会失了性命。 约一刻钟的时光,第三轮对杀结束,双方分开。 呜呜呜。 汉军的号角声响起,是收兵的号角。 刘拓啐了一口,是血水。 童汉身为北军斥候自然要回归本阵,他率着还仅剩六名的属下奔赴本阵。 此次率军前来的乃是北军最高将领中垒校尉周禹,坐镇北军的他听闻在长安城竟发生了战事,这让他惊怒异常,第一时间将战报送抵皇宫的时候便召集大军前来。 非常事,行非常礼。 身为名将周勃之后的周禹自然不是普通之人。 周禹看到了匈奴骑兵与血芒军的第三次对杀全过程,他不禁赞叹了一声汉军将领的统兵才能。 只有减少了己方伤亡,同时又能够斩杀敌军,才是一名合格的将领。 对此,周禹从未改变。 “擂鼓。” 周禹让战鼓咚咚作响起来,整支大军摆开阵势,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杀的节奏。 为将者,须头脑清明,时刻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今日之战事,绝不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 周禹不仅是在军事上面有着高超的天赋,在朝政之上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听闻匈奴使团一千三百余入长安城,皇帝令其千余人在长安城外驻扎,营地就位于北军西邻,今,这些匈奴战士和汉军发生了冲突,并且兵戈相见,闻着场中的血腥味,周禹知道死了不少人。 唯一让周禹有疑惑的就是,到底是汉军败了还是匈奴人败了。 他必须要知道这个结果。 “属下前军斥候曲长童汉拜见周中尉。”身穿甲胄的童汉对着骑在马背上的周禹行礼。 周禹便向童汉询问具体情况。 壶衍鞮身边的亲卫欲要将壶衍鞮率先护送出战阵之中,壶衍鞮狂笑一声,此战,胜败未尝可知。 这是在汉人的土地上,是汉人的国都长安城,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壶衍鞮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自己的父汗狐鹿姑单于会兵发长安城。 如果大汉朝的皇帝不想挑起这场战争,他势必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在刘拓看到万人大军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日这场仗……打不起来了。 扭头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边的千江,刘拓见得他的大腿正在流血,上面绑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布条,不消说,铁定是这小子随意处理的。 “于东。” “属下在。” 刘拓看着场中场景,说“派一部人马警戒,其余人下马休整清洗伤口。” 经此一役,这些人可都是刘拓的心头宝贝疙瘩,他可不想因为伤口感染死掉几个。 于东立刻去做了此事。 说明皇帝刘彻改中垒校尉为执金吾,这里,既有执金吾也有中垒校尉,穿越架空历史文就别计较这么多了,见谅。) 第181章 汉军至,杀无赦! 皇帝刘彻看着手中的奏折笑了开来,他摇摇头,真是一帮不省心的小子。 霍光、桑弘羊、田千秋、上官桀等重臣皆在。 “五百对三百,敌强己弱,可冲杀。” “五百对一千,敌强己弱,亦可冲杀。” “先练兵心,再练兵,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看来,刘拓这小子是深谙兵法要道。” 刘彻看着奏折就好像亲眼看见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自然,也见识到了刘拓的统兵能力,优秀。 皇帝刘彻好似看到了十数年前的卫青卫大将军,看到了冠绝寰宇的冠军侯霍去病。 大汉有此等猛将善将,实乃大幸。 刘彻很怀念这些逝去的大将军们,怀念自己豪气满腹,誓要驱除异族的决心。 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朕老了,朕的大将军们也都一个个去世了。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首雨霖铃·寒蝉凄切最是符合皇帝刘彻此刻的心境。 宫殿还在,大汉朝也还在,可是,人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身为皇帝的刘彻忽而叹息一声。 “陛下!”田千秋轻呼出声。 刘彻抬起头挥了挥衣袖,问“你们怎么看待此事?” 几位在殿臣子互相观望一眼,最终还是大司马霍光很光棍的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依臣看来,匈奴人太过猖狂,在我国都长安城竟还敢强抢我朝女子,实乃该死。” 刘彻听着不住点了点头。 未等霍光继续说下去,刘彻便没了再听这些重臣们的建议和看法,直接说道“匈奴使者太不安分了,敲打一二也好。” 在殿众人凛然,皇帝这是要将此事盖棺定论了,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意图。 桑弘羊无疑是最了解刘彻的一个人,他自幼陪伴刘彻读书识字,他心中当然知晓大汉朝这位皇帝陛下的骄傲,他永远都是那个仰着头颅的帝王,心中怎么想的便会怎样去做,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也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意图。 桑弘羊知道,这是属于这位帝王独有的骄傲,因为,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挑战威胁到他。 就算鬼神在侧,也得避让一二。 想昔日一统六国的始皇帝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忘,亦将化身龙魂,佑我华夏永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 此话是何等的霸气无比,可惜,先秦历经二世便亡。 寇可往,我复亦往! 这便是属于刘彻这位帝王的骄傲。 古之三皇五帝,朕亦可比肩! 上官桀站在大殿一角不发一语,好似,自上次甘泉宫之变后,上官桀便安静了下来,几乎让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位上官太仆。 皇帝刘彻继续说道“查清楚匈奴内是谁射杀的我朝子民,拎出来砍了,我大汉子民,岂是鸡鸭鱼肉,任人宰割。” “另外,今日并无任何战事发生,只是汉匈军队之间的一种切磋,军阵嘛,死些人很正常,这些士卒的抚恤金,由朕的少府出了。” “告诉匈奴人,老老实实呆在营地里头,别瞎蹿,要知道,长安城周遭的猛兽不少。” 猛兽足以吃掉这支匈奴使团。 “大汉子民不可欺,大汉子民不可辱,大汉子民不可杀。” 霍光桑弘羊他们听着皇帝口中吐出的这几句话。 “以后,凡我大汉子民,皆为上等,如有异域人胆敢袭杀我大汉子民者,汉军至,杀无赦!” 皇帝刘彻从来没有老迈过,他只是有些累了乏了,想要歇上一歇,只是,有心人却当成朕不行了。 “喏。” 众臣纷纷应喏。 等到众臣散去,刘彻哈哈大笑,刘拓这小子,是越来越合乎朕的心意了。 “费晩。” “老奴在。” “今晚,吃什么呀?” 皇帝难得问了一次自己的伙食,费晩忙答道“按照军司马刘拓给的膳食表,今晚是清炒竹笋,爆呛鸡肝,豆腐炖大肠。” 皇帝也是一个贪口之人,每日里头嘴中清汤挂面的也不好,刘拓便找了几个油性不太大的荤食给搭配着。 咕咚。 听到这几个菜名,刘彻还真有些饥饿感了。 “好,今儿个还算凑合,朕身为大汉朝的皇帝,谁能够想到每日里头连吃个肉食都难得?” 这话这语气不像表达不满,倒像是一个孩子在撒娇。 费晩笑着说“陛下说得是,还不都怨恨刘军司吗?胆子太大了些。” 刘彻指着费晩,无奈一笑,这个该死的老奴,竟也敢打趣自己了。 宫里头气氛随着皇帝的笑声变得很轻松,上林苑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紧张。 “皇帝陛下诏令至。” 随着宫中宣读诏书的天使一到,大军才稳当了下来。 “末将,接诏。”周禹接过了皇帝的诏令。 周禹收起了诏书,对着下面诸将领吩咐道“范青所部去清扫战场,项达所部去护送匈奴使团回归营地,一定要安全护送至营地才可。” “末将得令。” “好了,大军归营。” 周禹吩咐完诸事朝战场看了一眼便带着大军开拔归营。 壶衍鞮欲要抗议,但被数千人护送着回到了营地。 血芒军此刻早已经歇息完毕,便对着范青所部拒绝其打扫战场的行为,自己手足袍泽的尸身自己等人来收。 范青所部似乎也明白这种感情,便只是警卫在四周。 刘拓来到战场中央,他找到了曹老头,这老头早在第一轮冲杀时就被匈奴骑兵砍中了身体,当时刘拓根本来不及救援。 曹老头此刻整个身体还扑在一名匈奴骑兵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扣住这名匈奴骑兵,牙齿紧紧地咬着其血肉。 众人记得,便是这名匈奴骑兵射出了那一箭。 刘拓替曹老头合上了双眼,并对着他说“老公,安心吧,你们的仇,已经报了,以后,他们也会偿还今日他们所作的利息,这利息,我刘拓帮您收。” 曹老头合上双眼后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 “抬下去吧。”刘拓说道。 清理完战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第182章 密谈 皇帝已经将这场战事定义,两军对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敌。 这样的结果不免让得血芒军的第一战变得有些黯淡,所幸,他们的皇帝陛下还记得他们今日流了血,死了人,抚恤金皇帝更是亲自掏钱。 这又让血芒军全体上下对皇帝陛下感恩戴德,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并没有忘记了他们。 在这件事情下,刘拓知道,匈奴使团现在动不得,起码要让他们存在。 曹老头及孙女阿娚是这场战事中最无辜之人,祖孙两人的尸体刘拓派人送了回去,并给了他们不少的钱财,可是,刘拓并不认为这足以抵消匈奴人犯下的过错。 火光将博望苑一处照的很明亮,历经今日战事的血芒军全体将士都在这里静静听着,听着刘拓给他们讲话。 今日的血芒军还很幼小,不懂得战场生存经验,不懂得杀敌技巧,今日之祸事,也有可能是明日之幸事。 起码,在刘拓眼中,今晚的血芒军较之血战之前的血芒军判若两样。 当你能够从一支军队上嗅出它的独特之处,这支军队才会有着自己的特色。 刘拓希望血芒军只是血芒军,而不是类似于其它。 “今日,我们战死了很多袍泽,他们死的憋屈,可是,在你们决定从军的那刻起,你们就应该知道,随时会迎来战争,会迎来厮杀,也会随时失去性命。” “记住,你们的拼杀并不是毫无意义,在你们的背后是诸多类同于曹老头的老公,是诸多类同于曹老头孙女的小娘子。” “你们的妻儿需要你们去迎敌,你们脚下的土地需要你们去守护,你们的英勇及荣耀需要你们去用命搏来。” 刘拓看着静静矗立在火光中的众将士,他知道,今日之后,这将会是一支不畏惧任何敌人的军队。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表现已经被陛下知道,陛下知道了你们的英勇事迹,还夸赞了你们,并从少府之中为死去的袍泽拿出抚恤金。” 夸没夸赞刘拓不知道,不过血芒军知道夸赞了就好,相信皇帝很乐意接受这种夸赞。 今日的战斗很痛快,刘拓很感谢壶衍鞮,给了自己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练兵,虽然这个代价有些大。 “那么,我再一次的问你们,你们,遇到匈奴人还敢战否?” 本来不语的血芒军眼睛之中顿时充满冲天战意。 “敢,敢,敢!” 只要有战心,那就不怕。 事后,刘拓让于东五人好生将战死的士卒安葬,能够回归故里的就送回去,毕竟他们还是想家的,生前没有待在家里头,那就死后永眠在家中吧。 对此,于东等人很是感激刘拓的这一做法。 身为军人,从来不知何时死去的他们也不敢确定自己死后是否能够如愿,可是,刘拓给了他们希望。 “刘军司放心,我等一定办妥此事。” “嗯。”刘拓又接着说“经此一役,二三子对匈奴战力也有了一定了解,告诉他们,这是匈奴人的精锐,是专门护送匈奴小王子的亲卫,可今日的战斗,是我们血芒军胜了。”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那就是我们比敌人强大很多。 刘拓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指导员,专门做士卒们的思想工作,自己不可能哪一方面都顾得上来。 一瞬间,黄操的身影浮现出来。 这个家伙有着天生不要脸的资质,可以一试。 “明日一早,操练依旧,我也会参加。”刘拓不想因为一场战事就扰乱了血芒军平日里的操练,这样很不好。 于东等人抱拳应下。 长安城,今夜自然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 今日白天,发生在长安城上林苑中的战事或许对于普通百姓能够隐瞒的过去,可对于这些消息灵通的大臣,如何瞒得住呢? 上官桀自然希望刘拓去死,最好是被壶衍鞮给砍死,也不枉自己这么恨他。 可惜的是,刘拓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对手如愿,他现在仍旧活的好好的,反倒是壶衍鞮,经历了一场厮杀倒没事,最后回营地的时候战马倒地,脚裸被压伤了。 不得不说,壶衍鞮衰死了。 回到营地的壶衍鞮大呼小叫,嚷嚷着一定要向汉朝皇帝讨一个说法。 作为匈奴使团副使的呼喋尔自然第一时间出城查看情况,这次,匈奴使团足足损失了三百勇士,简直惨不忍睹。 壶衍鞮还在大呼小叫,呼喋尔摇头叹息一声走进穹帐,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一声哀嚎。 “壶衍鞮王子,今日,实在是太过着急了些。”呼喋尔有些不同意今日壶衍鞮的做法,他完全可以避免这场无谓的战事,以及保留族人们的战力。 壶衍鞮摇摇头,表面上看他是为了争抢汉人女子,可实际上,他又如何不知那里是上林苑呢,是大汉朝掌控者刘氏的后花园。 “汉人战力不可小觑。”这是壶衍鞮今日战后得到的结果。 呼喋尔愕然,难不成今日此战就是为了测试汉人军队的战力?不过看壶衍鞮的表情,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汉人兵器再锋利,可一旦没了统兵才能的将领,也终将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呼喋尔很庆幸已经死去的那些汉人著名将领。 壶衍鞮却是摇摇头,他想起了今日的刘拓,仿似看到了一名冉冉升起的将星。 “汉人太多了,矮子里面终会出一两个高个,我们匈奴人的繁衍太过依赖天地环境,而不像汉人一样。” 这些因素已经大大的降低了匈奴人口增长的速度,就算让他们全民皆兵又能如何。 人口,壶衍鞮需要大量的人口。 “壶衍鞮王子别忘记了,我们匈奴国也有数十藩属国的,比如坚昆国,掖支国,只要我们把这些藩属国的人口掠来,我们匈奴国的人口必会暴增。”呼喋尔说道。 壶衍鞮摇摇头,这些藩属国是不能动的,一动,匈奴国就会分崩离析。 “告诉族人,今后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营地里面,别去招惹汉人,等时机一到,就是他们发泄的时候。”壶衍鞮一直未曾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呼喋尔应下。 “汉朝皇帝的寿诞有消息吗?”壶衍鞮问。 呼喋尔说“已经问过那人了,皇帝决定大办寿诞,还有一个好消息,再过一段时日就是汉朝皇帝在位54年的日子,那人说在那天可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军活动,汉朝皇帝,所有重臣及汉朝太子都会参与。” 壶衍鞮面色激动,这真的是天助我也。 “嗯,告诉族人,一定要稳住,别露出什么破绽,如果此事成了,我们就是匈奴国的英雄。” 还有一件事壶衍鞮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果成功了,那么他就会增大筹码,极有可能成为匈奴国下一任的单于。 就算他没有说出来,呼喋尔又如何不知呢? 天赋确实比努力重要,可,选择比天赋和努力都重要。 第183章 三族鼎立 于东他们很苦恼,在知道刘拓是一个狠人的同时竟还乐此不彼的被他狠虐着,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如果真的是病,他们估计要爽死。 晨鸡还未破晓,天际泛出一丝光亮,刘拓便要求他们全身甲胄开始了野外操练。 于东他们不知道的是,刘拓将他们全部按照特别兵种进行严格训练,用通俗些的话来说就是很厉害的军队,能爬山,能潜水,能上马,能杀敌。 在再一次如同死狗一样的瘫倒在博望苑空地上的时候,刘拓竟还跳着笑着对他们说“待会一人做完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后吃早饭。” 接着便是一阵哀嚎声,刘军司……好狠的心呐。 留在博望苑中的博翁看到这些哀嚎的小子们就知道今早的早饭做少了,便带着几位老人又进了厨房开火加食。 开春了,天气暖和了,猪圈里的母猪也开始下崽了,这样又添加了一批不少的肉食,还不耽误后面几个月的交配,这样,今年估计还能再收一窝小猪仔。 博很开心的这样想着。 自从老主人走后,博望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过生气了,博和这些老人们看着气血十足的年轻后辈们也很是欢喜。 这些就是火种呀,是要传承下去的。 好在,老主人的儿子很能干,也很有想法,在冬天里头也能够种出鲜嫩嫩的蔬菜,和皇帝陛下的关系也杠铁杠铁的,看不得皇帝陛下连自己身边的宫卫军都赏赐给少主人做私军了吗? 大汉朝不禁止私军,可也管的紧,那些朝中大员们也只能拥有数百家仆,还得在官府报备。 让博这些老人有些心疼的是昨日的战事死了不少年轻后生,如果有老卒带着,可以少死不少呢。 刚刚生火加做完早饭的博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早饭没有做少,而是人少了。 “别揉面团了,别揉了。”博赶紧制止还在忙活着的其余老人,他们纷纷看着博。 博苦笑着说“早饭做多了,唉!” 其余老人也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接着便各自散去。 吃早饭的时候刘拓将黄操这家伙拉到一旁,问“操,给你个活。” 黄操闷头大吃,一个早上的非人类操练已经让他耗尽了体力,肚腹之中极饿,他需要大量的食物。 “以后喊我黄少主或者黄操。”黄操对刘拓的叫法很抵触。 刘拓哗啦喝了一口胡辣汤,醋放多了,酸的牙齿疼。 “好,黄操,交给你一个活计,能不能做好?”刘拓毕竟是有求于人。 黄操手中的包子少了大半才舍得抬起头看着刘拓,问“不是好活吧?” 刘拓对于黄操是很了解,而黄操对于刘拓又何尝不是,简直就是心心相印嘛。 刘拓哎了一声,说“好活好活,绝对的好活。” 黄操才不信咧。 刘拓赶紧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还能上阵杀敌吗?”黄操忽然问道。 刘拓点头,当然能,必须能。 “好,我干了。”黄操很直接。 这下轮到刘拓傻眼了,这家伙莫不是变性了? 刘拓又喊来了于东五人交待了一下事宜,着重说明了黄操的职责,几人蹲坐在一片空地上吃着早饭埋头商量着事情,还时不时地从里面传出一两声的呼哧声。 等到刘拓他们商量完事情的时候,起身后的几人被吓了一跳,怎么都蹲这吃饭呢? 处理完血芒军的事情后,刘拓赶回了长安城。 回到府中的刘拓自然被特殊招待了一番。 每次出府这小子总会弄出些动静出来,经过大家伙的一致商议,此后,凡刘拓出府必定要至少带着三名家丁,目前暂定为千江、刘二、刘三,刘大要协助赵征卿照料府中,刘五和时耐要跟着刘病已,巧儿带着刘四、刘五要打理大河鱼坊,开春了,河面上的冰层也开化了,正是捕鱼的好时机。 不知不觉,府中人手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刘婷恨不得再招几名仆役,可是不行啊,招人进来又要花钱了,钱就是刘婷的命啊,不舍得。 中午头上,浊重这老头终于难得出现在了刘拓府邸。 “刘小友,老夫来给你拜年了。”浊重老头的出场词永远与众不同。 刘拓可不敢接受这么一位的拜年,忙说“得,眼瞅着府上没粮下锅了,敢情是财神爷到了。” 噗。 浊重郁闷地想要吐血,这小子就不能好好和自己说话吗? 浊清涟在浊重身后偷笑,父亲和刘拓见面就没好气过。 刘拓说道“看样子,浊公您这病是好利索了?” 浊重犹如壮小伙拍了拍自身胸脯,豪气道“多亏了刘小友的药方,这不,早就好了,现在,老夫能饭三碗。” 嗯,好了就行。 一行人进了屋。 聊了数句之后,刘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浊重浊清涟父子问道“孔楼是孔氏开的,那孔氏和朝中的大司农桑弘羊有关系吗?” 上次宫门口霍光提醒了自己这么一句,差点让刘拓给忘了,今儿个要不是浊重登门拜访,刘拓估计还想不起来呢。 浊重看了眼浊清涟,点点头,说起了刘彻当太子的那些年。 “当年,随同桑弘羊入宫陪太子读书的还有孔氏的孔良,东郭家的东郭不解,此三人皆是同属太子东宫人员。” 距离刘彻做太子之事过去太久了,几乎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当时就算有事发生,到了现在许多人也都忘却了,如果不是浊重这个老头还在世的话,估计这个问题刘拓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 想必,当年的三人关系非好即坏。 “此三人陪同当今陛下读书自然是好事,当年老夫还年幼,只闻听孔氏和桑氏之间的关系不错,东郭家就有些独立了。” “那为何现在只余有桑弘羊一人?” 关于这点刘拓是很好奇的。 孔良和东郭不解去了哪里?是离开了朝堂还是被皇帝砍了脑袋? 浊重回忆了一下,说“三族鼎立惹的祸。” 三族鼎立??? 刘拓不解。 第184章 三族除二 记得当年在大汉朝有三家特别富有盛名的家族,分别就是孔氏、桑氏和东郭家族。 孔氏以酒肆起家,结交民间各类英雄人士,在民间有着非同凡响的影响力。 桑氏是大地主,当时几乎大半个黄河流域的土地都归入了桑氏名下。 东郭家族则是靠着经营小物件起家,直到东郭商铺遍布整个大汉朝,不然,当时汉景帝为何挑选这三家子弟伴同太子刘彻同读于东宫呢。 未雨绸缪。 这是刘拓第一时间想到的词语,当年的汉景帝是想给儿子搭建一条黄金道路。 子弱父强,父亲则大力扶持儿子的势力,以便登基后能够掌控朝政,子强父弱则不必说。 三家子弟则就是孔良、桑弘羊和东郭不解。 这三人绝对是三家之中最为优秀的子弟,可汉景帝携平定七国之乱之势,声望已达巅峰,大汉朝也欣欣向荣。 闻听皇帝陛下有此之意,这三家大抵也是打着搏上一搏的心思,将族中子弟送入皇宫,陪伴太子刘彻侍读。 就这样,三名少年被送进了宫中。 公元前141年正月,汉景帝逝,如三家之愿,身为太子的刘彻登临大位,自然,三家就犹如战国时期的吕不韦一般,投资对了。 可是,回报并没有接至来临,新皇刘彻的根基尚浅,不足以把持朝政,在汉景帝逝世后,窦太后从新皇手中接过掌印,执掌整个大汉朝。 世人都在惊恐,以为是另外一个吕雉。 史记·外戚世家窦太后,赵之清河观津人也。 窦太后,于汉高祖刘邦初年生人,云窦后名猗房,窦猗房是普通的农家女,平民出身,毫无华丽的背景。 如果要评选一位历史上灰姑娘的故事,这位窦猗房势必当仁不让。 窦猗房在汉惠帝时期以家人子的身份入宫,家人子可以理解为宫女或者无官职的女官,后被赐予代王刘恒,刘恒即为汉文帝,汉景帝刘启为其长子。 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是这位窦太后的女儿,那就是馆陶长公主刘嫖,也正是因为刘嫖的帮助现在的皇帝刘彻才能够有机会坐上太子东宫之位。 而正是刘嫖的小女儿陈阿娇嫁给了刘彻才彻底坐稳了刘彻的太子之位。 看,皇室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稍微不慎便会落入深渊。 刘拓不禁感叹到,风云变幻,可以想象当年的风起云涌之势,而小小年纪的刘彻被夹杂在其中又是怎样的感受,这也怪不得为何皇帝刘彻一直在这样要求现在的太子刘弗陵。 或许,刘彻是希望刘弗陵不要像当年的自己一般任人摆布吧。 不管怎样,皇帝刘彻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和当年的馆陶长公主刘嫖等人又有何不同。 可惜的是,少年即位的刘彻并没有权利,他也无法去按照他的想法去处理朝政,只能乖乖听着窦猗房的话。 这种光景并不长,建元六年,也就是公元前135年,窦太后去世,与汉文帝合葬霸陵。 这位由一介平民之女荣升为整个大汉朝掌权人物终是落下了自己的帷幕,将这个时代交到了皇帝刘彻手中。 一时间,风云再次起涌。 在窦太后的打压下,老实多年的孔氏、桑氏和东郭家族再次崛起,依靠他们自身结下的一张张大网。 失去束缚的新皇刘彻也有了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的感觉,他开始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借此机会,孔氏、桑氏和东郭家族实力急速膨胀。 最初那几年,三家的实力甚至可以左右朝政。 孔良、桑弘羊和东郭不解三人也成了皇帝刘彻身边的近臣宠臣,并很幸运地成为了皇帝特设内朝机构的臣子。 刘拓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发生的什么事情了,任何事物达到了顶峰之后便是衰退,甚至是毁灭。 在国事上磨炼了数年的皇帝刘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知道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导致自己设立的内朝完全可以打压外朝臣子。 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桑氏将手中的土地都卖了出去,甚至是贱卖,半卖半送的那种,只不过两年时间,桑氏便由超级大地主变为了小资地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蹦跶。 孔氏也是如此,断绝了和当时民间的各类英雄人物的往来,并将整个大汉朝开设的大部分酒肆等专卖关闭。 东郭家族的商铺被纳入官府,用来充盈国库。 就这样,三大家族,荣耀一时的大汉朝三大家族就此消散。 虽说三大家族消失了,可当你三大家族送宫中陪读的孔良、桑弘羊和东郭不解却没有离开众人的眼线。 皇帝刘彻对此三人仍旧大加重用,孔良精于治铁,东郭不解精于煮盐,桑弘羊善于心计,此三人成为执掌大汉朝的铁三角。 三大家族离开了,大汉朝却迎来了三架并驾齐驱的马车,以此来保障大汉朝在历史的道路上狂奔。 可是,按理来说这三人应该幸福地生活在大汉朝,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先是东郭不解被查出贩卖私盐,获利巨万,被皇帝革职查办,还没等到皇帝刘彻下达处置命令,这位名动大汉朝的东郭不解便自缢死在了牢狱之中。 三家之一的东郭家族,除。 后,孔良被巴蜀卓氏控告,说其打压同行,扶持傀儡。 “卓氏知道吗?”浊重老头又开始显摆上了。 刘拓翻了翻白眼,卓氏在这大汉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嗯。” 浊老头继续说着。 公元前228年,秦国灭掉了强横的赵国,自然,为了巩固对赵国的统治,防止其国人的复辟反抗,秦始皇嬴政下令迁徒赵国贵族、富豪和工匠到咸阳附近和巴蜀一带,并置于中央政权的直接控制之下,以冶铁致富的赵国大户卓氏自然不能幸免。 史记·货殖列传中曾记载夫山西饶材、竹、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梓、姜、桂、金、锡、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裘、筋、角;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棋置。 此其大较也。 卓氏来到巴蜀临邛之后便“倾滇蜀之民”开山取铁矿,冶炼的铁器产品质量上乘,品种极多,并快速崛起。 可是,卓氏触及到了孔氏的利益,便被孔良极力打压,而巨富之家的卓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便联合朝中大臣将孔良搞了下去。 至此,三家之一孔氏,除。 第185章 千年爱情故事 这一章主要讲美姬卓文君和才子司马相如的千年爱情故事,水了很多字,喜欢看的朋友就进来看下,不喜的朋友也勿喷,不耽误情节发展。 ……………………………… 城头变幻大旗,你方唱罢我登场,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不过一二十年间的光景,大汉朝的两大家族孔氏和东郭家族便被除名。 自然,被除名不是说大汉朝从此便没有孔氏和东郭家族之人,而是沉寂了下来。 当浊重说到卓氏的时候,刘拓开口问道“浊公,那你听说过卓姬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吗?” 其实,刘拓还想在这句话中间加上一个词爱情。 但鉴于太过露骨,刘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说的是绝色美姬卓文君和辞赋超群的司马相如吧?”浊重有些不屑道。 刘拓点点头,确是。 浊重呵呵笑着,摇摇头,让得刘拓有一种想要踹上一脚的冲动。 “你以为这两人的故事很凄美?是一段佳话?是值得赞颂的?”浊重显然不认可这种说法。 刘拓不解,为何? 浊重喝了一口茶水,说“茶水淡了些,以后记得泡浓点,老夫喜欢浓烈的茶水,沁人心脾。” 呸。 刘拓想啐这老头一脸的茶水唾沫星子。 在历史的记载中,卓文君是巴蜀卓氏卓王孙的女儿,卓王孙自然是巨富,搁后世也能够排进福布斯富豪榜,那是相当牛逼轰轰。 身为卓王孙的女儿自然也是貌美如花,心气极高。 其实,卓文君的原名是卓文后,西汉时期蜀郡临邛今四川省成都市邛崃市)人,汉代有名的才女,更是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蜀中四大才女之一。 不知君可听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首辞赋全首如下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白头吟相传便是才女卓文君所写。 这位名传后世的才女自然不会碌碌无为,在历史上有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而这个爱情故事的男主人公就是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又是何人,父辈是商人,远远不如卓王孙卓氏富有,但也小成。 少年时的司马相如是一个口吃之人,正因为这样使得他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成年后的司马相如却出乎意料的成了一位美男子,家里捐钱让其作了一守门小官,司马相如做了几天觉得没意思就辞去该官职。 其后十数年,司马相如在与好友王吉拜访故人途中遇见了卓文君,于是有着梁孝王赐予自己绿绮琴的司马相如弹奏着一曲凤求凰翩翩而来,直击卓文君心底最深处。 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司马相如彻底俘虏了卓文君。 后来更是有了当垆卖酒的美说。 后汉景帝逝,刘彻即位,司马相如也开启了事业第二春,一首气势恢宏、辞藻华丽的《上林赋》博得皇帝刘彻欢心,一首循循善诱、落地有声的《谕巴蜀檄》平复了民心,一首苦口婆心的《难蜀父老》用柔性手段解决了危机。 使得皇帝刘彻夸赞道卿本佳人,更得佳人策划,良可羡也! 司马相如膨胀了,他爱上了一位茂陵女子,给卓文君写了一封数字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一行冷冰冰的数字中唯独少了个“亿”,心思聪颖的卓文君立刻就明白了夫君的意思无意! 于是,卓文君回复了《怨郎诗》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道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紧接着再次回复了一首《白头吟》。 这还不算完,又来了一首《诀别书》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一位才子一位才女果真不同我等凡人,连分手都这么富有个性,文采令人称赞。 后来两人又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个故事很美好,美好到让后世人人口交赞,更是搬上了荧幕。 后世鲁迅先生也写到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 可在浊重的口中刘拓怎么听着变了味了呢。 浊重摇着头说“这哪是豪门富女爱上了落魄才子?分明就是夸大其词,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肉体上的欢愉,精神上的满足,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罢了。” “卓姬和司马相如之间哪里有这般多的曲折,当初卓王孙一句话不差点让司马相如跪地痛哭,还不是靠着卓姬的偏爱才出现在世人眼前。” “说白了,两人之间就是在一起家里头不同意,可拗不过当事人,要不是卓姬死了一任夫婿,司马相如哪里可这般容易就得手呢?” “还有,此两人就是当时朝廷为了轻商重文所宣扬的一个典例罢了。” 身为这里面最懂其中事由的浊重无疑是最具有话语权的人,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诶。 刘拓听到这里倒是听出了一些味道,搁着皇帝刘彻的性子,还真是这样,特意夸大文人的作用,贬低商人,使得大汉朝百姓崇尚文人,轻视商旅。 不然,何故有了后来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看来,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很有先见之明,既满足了百姓的好奇之心,也为自己的后来政策铺好了道路。 不管这段千年爱情故事是不是真假,刘拓都无从考证,况且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也已经入土,自己又何必太过在意纠结这些事情呢。 死者为大。 已经过去的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浊重老头讲了这么多还没有给刘拓想要的答案。 第186章 老谋深算 浊重真是一个让人又恨又爱的老头,能在闲暇之余闻听到如此故事也是美妙。 可是,你要抓重点,刘拓觉得有些跑偏题了,得赶紧扭正回来。 “浊公,关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我们暂且放在一旁,我就是想知道,三族已经除去了两族,桑氏最后的结果如何了?” 浊重听到刘拓的询问抚须一笑,“事情,自然就像现在这般了。” 刘拓有些头疼,这老头又开始卖关子了。 “父亲,您就明说吧。”一旁听着的浊清涟也受不了了,自己的父亲有些过分了。 咕咚! 说了这么多话自然也渴的紧,刘拓让刘大给换了一壶热茶,浊老头喝了一口。 “孔氏和东郭家族隐匿了起来,桑氏自然也低调过日子,桑弘羊是一个聪明人,他从来不结党,不交好任何朝中任何大臣,只依赖于皇帝生存,就算有人想要扳倒桑弘羊也没有空子。” 刘拓了然,桑弘羊果真不愧为混迹朝堂数十年的老臣,对于这些朝堂争斗早已看穿看透,破解之道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但是,仅仅这样还不足以使刘拓了解桑弘羊为何对自己抱有敌意,自己和浊氏合伙开酒楼是为了赚钱,孔氏也跟着开酒楼那就是为了争利,自己和桑弘羊之间屁大点的关系也扯不上呀。 “桑氏和孔氏之间有没有关系?”刘拓不得不这般直接问道。 到了这时候,浊重父子也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味。 “小郎,可是出了事情?”浊清涟忙问,现在,浊氏和刘拓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拓皱着眉头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桑弘羊对我之间有那么一丝丝敌意,可就是找不出缘由来。” “啊?” 一听闻当朝大司农对刘拓抱有敌意,浊清涟就惊呼出声,要知道,大司农可是掌管全国财政,自己浊氏的命脉绝对被其拿捏在手中。 浊重眯着眼睛,待他睁开的时候精光四闪。 “刘小友,老夫……或许知道缘由。” 浊清涟和刘拓齐齐望向浊重。 最后,刘拓不得不感叹一声,家有一宝如有一老,真好。 对于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刘拓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知的,可是浊重老头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一个活化石呀。 原来,桑弘羊之子桑迁娶了孔氏之女,自然,桑氏和孔氏有了联姻。 知道了这层关系,刘拓也就明白了桑弘羊为何对自己抱有敌意了。 自己亲家的生意被对手打压的抬不起头来,身为亲家公的桑弘羊自然要出手制止一二,可是,老谋深算的桑弘羊第一时间并未插手此事。 在朝为官,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冰破,己身掉入深渊。 桑弘羊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之人,他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贸然出手,给暗中的敌手机会。 自然,桑弘羊见了刘拓也不会给他好脸子看,毕竟这是自己亲家的对手。 这就可以解释的通为何刘拓第一次见到桑弘羊的时候为何会从这位大司农身上感受到浅浅的敌意了。 呼! 刘拓深呼出一口浊气,未曾想到,区区一件小事竟弄得如此深奥,自己也差点陷了进去。 看样子,自己以后要小心些了。 论玩智谋,古人可是后世人的祖宗,大意不得。 不过令刘拓庆幸地是,如今自己终于知晓了事情的缘由,自然也就会有应对之策。 “父亲,那我们浊氏的浊楼应该……”浊清涟觉得当任大司农不可得罪。 浊重哈哈大笑,他觉得自己的孩子还得回炉重造,连刘小友都比不上,恐以后的浊氏他撑不起来。 “傻孩子,只要我们浊氏依法经营,依照算缗告缗之法令上缴税金,谁又能奈何得了?”浊重说这话的时候神气十足。 刘拓点头,确是如此,如果真的因为这样桑弘羊就打击浊氏,那他这位大司农也做到头了。 “放心吧,浊氏不会有事。” 这也算是刘拓给浊氏父子一个承诺。 浊清涟汗颜,自己平日遇事也算沉稳妥当之人,为何一遇到刘拓小郎君就失了分寸,真真是汗颜! 浊重笑着说“刘小友,老夫倒有一计,不知可否?” “奥,请浊公速速道来。” ……………………………… 吃过午饭又交谈至天黑浊氏父子才从刘拓府中告辞,不过也敲定了处理计策。 依照浊重的法子,浊楼和孔楼非但不会成为敌手,还有可能会结盟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样,桑弘羊也就没了敌视自己的事由。 刘拓目送着浊氏父子离去的身影,他今日收获颇多,可谓是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原来,在刘彻当太子的那些年里头,历史的大河竟会这般波涛汹涌。 恍惚中,刘拓竟幻想到了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窦太后,汉景帝,孔氏,桑氏,东郭家族,馆陶长公主刘嫖,陈阿娇…… 尽管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他们的事迹却还在。 回去的路上,浊清涟对着父亲浊重问“父亲,今日您讲的事情都是真的?” 浊重看着自己儿子,说“涟儿,事情该是真的做不了假,假的也成不了真。” 浊清涟挠挠头,父亲越发的有高人风范了。 “那,我们真的要将炒菜秘方送出去吗?”关于这点浊清涟还是有些想不开,这可是赚钱利器呀。 浊重哀叹一声,这个不成器的小子。 “不是送,是合作。”浊重想了很久,“我们浊氏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很难再有突破,而孔氏,别看外面破败,内里可豪奢着呢。” 毕竟是搅进过国朝大事的家族,底蕴岂可他们浊氏相比。 “为父也想趁此机会和孔氏牵上线,这样,我们浊氏也就有了盟友,不怕被人背后捅刀子了。” 这么些年下来,浊氏一直在单打独斗着,鲜少寻找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今日,也算是安排了一件后事吧。 浊重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日渐老去,不得不为浊氏考虑一二。 其实还有一层浊重没有说明,他想让浊清涟自己去想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浊重很明白。 浊氏依附刘拓,接下来浊氏又会和孔氏成为合作伙伴,而桑氏又和孔氏是联姻关系,其中关联且慢慢去想吧。 “涟儿,以后诸多事宜你自己要想的远些,浊氏走到今日不易,这次,和孔氏的合作事情就由你去办吧,为父就在家中等候消息了。” 浊重将事情交代给了浊清涟,对浊清涟也算是一种磨炼,孩子在父辈的怀中永远都长不大。 第187章 大汉朝的阅兵式 宫中对天下宣布了诏令,在正月的最后一天举行阅军仪式,以此来彰显汉军军威,天朝国力,其次用来庆贺我朝皇帝陛下登临大位54年。 刘彻自大汉朝开国以来,绝对是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帝王君主,他有此资格以此等方式来庆贺。 刘拓知道,阅兵从来都是对一个国家军事实力的最直接展现,同时也是一种检阅军队、震慑敌人最有力的军事手段。 说起阅兵,最早可追溯到4000多年前的涂山会盟。 淮南子·原道训中曾这般记录禹知天下之叛也,乃坏城平池,散财物,焚甲兵,施之以德,海外宾伏,四夷纳职,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故机械之心藏于胸中,则纯白不粹,神德不全,在身者不知,何远之所能怀!是故革坚则兵利,城成则冲生,若以汤沃沸,乱乃逾甚。是故噬狗,策蹄马,而欲教之,虽伊尹、造父弗能化。欲寅之心亡于中,则饥虎可尾,何况狗马之类乎!故体道者逸而不穷,任数者劳而无功。 这就是最雏形的阅兵仪式,很简单,穿着布条衣,画着鬼画符,跳着骑马舞,敲着坚硬的石块。 通过武力震慑,夏禹建立了夏朝,成为了华夏第一个国家君主。 而在大汉朝,也是有阅兵行为的,只是,这种阅兵一般定为节日期间,如立秋之日,与祭兽活动一起进行,当然,其中还要增加一些打斗的内容,既有观赏性又有娱乐性。 这次,皇帝刘彻看样子是要很正式的举行一场阅军大典活动了。 令刘拓惊奇的是,血芒军刚刚成军,也刚刚经历了第一战,皇帝一纸诏令就拉着血芒军加入了阅军队列。 在阅军前皇帝将刘拓喊进了皇宫,问问他关于此次大汉朝阅军大典的意见。 刘拓很诚实,一股脑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还说一定要有口号,很霸气的那种。 “唔,朕知道了,退下吧。” 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听进去,就将刘拓撵出了皇宫。 刘拓估计,皇帝一方面是看不得自己清闲下来,另外一方面就是为了做给匈奴使团看,当然,也有皇恩浩荡。 也是,吃了亏的皇帝如何能够将这口气咽下肚呢,没有发怒灭了匈奴使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自然要给他们个下马威了。 最近,西域地界也有些不安稳,羌人有些蠢蠢欲动,最西边的大月氏和匈奴人的来往过于密切。 西南方的土著对朝廷诏令是阳奉阴违,沿海地域更是常有海盗出没,让人很是头疼。 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大汉朝实则暗潮涌动,不可不防。 这也是皇帝刘彻为何突然决定要大操大办的举行一场阅兵式的主要原因。 皇帝想让天下人看看,看看强悍的大汉朝的军队,看看他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信心战胜汉军,同时,也是为了给汉民一个心安。 一场阅兵式下隐藏的东西很多,但是对于长安城的汉朝子民来说这就是一场盛事,万民同乐的盛事。 居住在长安城中的百姓争相告知,邻里之间隔墙告知,食客之间举杯相庆,外来之人也是等着这场阅兵式过去再行离开长安城。 一时间,整座长安城及大汉朝的郡县国领地都开始了相望。 可见,大汉朝的民心可用。 只是,这就苦了刚刚闲下来没两天的刘拓,刚刚回到府中休息了两日时间又要奔赴长安城外的博望苑,他要集中训练血芒军,力争让血芒军第一次的作秀震撼到大汉朝所有人。 对于血芒军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让世人见识到血芒军勇武的机会。 隐藏在黑暗中的军队是注定无法持久的,除非这支军队是效忠皇帝,终生为皇帝的暗侍卫,这也是所谓的影子军团。 刘拓似乎听闻过影子军团,可是,他从未见过。 也是,影子军团作为皇帝私人军队怎可轻易示人。 只是,不知这影子军团战力几何,人数几何。 刘拓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日,马何罗等人在甘泉宫叛乱,皇帝的影子军团去了哪里? 想到这些,刘拓忽然浑身冒汗。 “小叔。” 刘病已的一声小叔将刘拓惊回了神。 刘拓低头看着刘病已,这个小家伙过了一个年关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过不了两年时光又是一名俊俏少年郎。 “怎么了病已?” 刘病已背着自己的书包,拍了拍里面装好的书本,稚声道“小叔,我和时耐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是第一天开学,是不能迟到的。” 许久没有上过学堂,今日再次要去学堂,刘病已反而有些期待,是期待和张延寿张千秋他们的相聚还是一种短暂的新鲜感? 就连好久没有见过的澓中翁先生的苦瓜脸也好想快些见到。 不过,先生手上的那戒尺就别了吧。 “奥奥。” 该死,刘拓竟然将刘病已开学的日子都给忘掉了。 刘婷从外面走进来,往刘病已书包里头塞了两个鸡蛋,说“小主儿,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食必须要跟上,这两个鸡蛋给你塞书包里了,到了学堂上别忘记了吃。” 刘病已苦着一张脸,自己不想吃嘛。 刘拓揉了揉刘病已的小脸,说“傻小子,既然是婷婷的好意,你就收着吧。” 刘婷笑着看着这一大一小,心里头甭提多满足了。 “哎呀!” “怎么了婷婷?” “婢子忘了还得赶去好吃坊呢,不然,她们会乱糟糟的。” 年关过去了,大汉朝子民短暂的休息日也过去了,生活再次开启新的篇章,又是一年来到了。 而好吃坊对于刘婷来说就是自己的命啊,是舍不得的。 看着匆匆离去的刘婷,刘拓无奈一笑,这个傻妮子 刘病已忽然凑近刘拓耳边,低声说“小叔,以后你要对婷姨好些。” 刘拓惊愕,问“为何?” 刘病已神秘说道“昨日,我和时耐在逗弄嘿嘿,看到婷姨在给小叔洗衣服,婷姨边洗边说小叔的不是,我离得有些远,没听太清楚,不过也听见了许多,就是要给小叔找个管家婆之类的话,还说以后婷婷再也不伺候你了,一点也不懂得心疼人。” 刘拓看着蹦跳着去上学的刘病已和时耐,摇头笑了笑。 送走了去学堂上学的刘病已和时耐,刘拓喊上了千江、刘二、刘三,收拾了行装朝着博望苑赶去。 距离正月月底还有二十余日的时间,可谓是时间短任务急。 对于血芒军的军纪和军容刘拓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要做好这次的阅军大典,那就需要再次磨炼一番了。 相信,血芒军的魔鬼日子即将到来 第188章 刘拓练军 皇帝刘彻坐在寝殿中翻阅奏折,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表情不断变化。 许久,兴许是看奏折看累了的皇帝哀叹一声。 费晩抬头看了一眼寝殿中的皇帝,他发现,最近皇帝的叹息声愈发的多了些。 这时,外头奉茶的宫女进了殿,费晩接过茶水端到了皇帝跟前。 “陛下,歇息一下吧。” 皇帝放下奏折,揉了揉有些紧绷的额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这天是越来越干燥了,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就又渴得慌了。 咕咚咕咚! 大口喝了几口茶水这才感觉好了些。 “费晩。” “老奴在。” “教授太子的先生到了吗?” 费晩记着这事呢,忙说“韦贤韦博士昨日就进了东宫,此刻估计已经教上了。” 博士为西汉时期的一种官职,皇帝刘彻设五经博士,专掌经学传授。 韦贤字长孺,鲁国邹城人,性质淳朴,专心求学,和澓中翁有着类同之处,精通《诗》、《礼》、《尚书》,乃是西汉有名的大儒,因其生于鲁地,号称邹鲁大儒。 今,被皇帝刘彻看中,入主东宫教授太子刘弗陵。 而汉书中也特意写了一篇韦贤传。 皇帝点点头,韦贤此人还是有些才能的,师从江公,师贤而弟明。 “嗯,那便好。”皇帝放下心来,问“弗陵那边有没有表露什么不满,没了掖庭学堂那些小子们的扰乱,他可还习惯?” 费晩看了一眼皇帝,要搁以往,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可不会这般问到。 “回陛下,澓中翁澓先生那里老奴一大早就派人过去支会了,想必没什么,太子殿下哪里会不满呢,想必是高兴还来不及吧。” 皇帝刘彻摇摇头,他可是了解自己这位少子的,表面上安静老实,其实心野着呢。 朕将他送入掖庭学堂就是为了锤炼他的内心,好让他知晓世事的艰难。 小半年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年头伊始,也该让太子安下心来静静学习了,不然,朕的大汉朝如何能够放心交给他呢。 “派人盯着,朕要知道太子每日的学业进度。” 终究,皇帝刘彻还是放心不下刘弗陵的学业,派人前往东宫之中看着。 周禹也接到了皇帝的诏令正忙得不可开交,皇帝责令北军选拔出五千人的军队参加阅兵大典,须尽是精兵悍将,有敢战之势,镇得住宵小。 既然是皇帝亲自下达的诏令,周禹自是不敢轻忽视之,他也明白此次阅兵检阅的意义所在。 故,已经连续数日未回归家中的他显得很是疲惫,可军中的选拔还没有一点进展。 此次阅兵检阅,参加人数约万之众,听闻北军出五千人,南军出三千人,皇帝卫队羽林军和虎贲军各出一千人,长安城执金吾缇骑也要出五百人,加上其余军队,总人数估摸着过了一万人。 这是一场盛大的阅兵检阅。 周禹北军麾下的步卒一万余人,选出三千人来还是很好选的,可是就是因为只选出三千人才麻烦。 还有麾下的屯骑校尉、越骑校尉、长水校尉这些掌骑兵的军队,从中选拔出两千骑兵兵种去参加长安城的阅军大典。 本来是一件不错的差事,可看到麾下吵成一锅粥的部将,周禹顿时头大如斗。 “都给本将住口。”周禹发怒了。 营帐中的部将皆望向周禹。 周禹杀气腾腾说“军中强者为尊,明日举行军武演练,表现优良者入选,其余淘汰,不得参加此次阅军大典。” 这就对了,其实,大部分部将要的就是这一个公平。 既然都达到了目的,那就明日见分晓吧。 “都散了吧。”周禹挥挥手犹如赶苍蝇一般将这些扰人厌的家伙们赶走。 “末将告退。” 营帐顿时空荡荡的。 在博望苑中,刘拓早已开始了自己制定的魔鬼化训练。 所有士卒均站立如松,坚持不住两个时辰者,退出此次阅兵检阅。 除了上次和匈奴对阵冲杀的受伤士卒,其余人都坚持了下来,这让刘拓感到很欣慰。 “左右不分者,练左右,三日后仍旧不分左右者,退出。” 刘拓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个去矫正他们每一个人的错误,高压下自然都会拼死想法子,这就叫激发潜能。 博望苑中的校场上被白石灰画下了一个大大的田字格,每一个士卒都要站立在交叉线上。 “记准自己的位置和左右之人的距离,这就是你们参加阅兵检阅时的位置,乱跑者,混淆者,退出。” 如果达不到刘拓的要求,刘拓宁愿血芒军不去参加这次的阅兵检阅。 血芒军全体上下都知道此次军司马不是和他们开玩笑的,一个个也都认真了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 刘拓给了他们号子声,依此来迈腿前进,有些类似于军中的鼓点。 闻鼓而进,闻金而退。 “迈出的步子大小要一致,脚抬起的高度要一致,手臂,手臂就算了。”刘拓差点忘记他们都是手举长枪之人,不用摆臂,顶多耍两把长枪手式。 于东五人也并没有逃脱刘拓的魔鬼式训练,相反,他们五名统领要身处整个方阵最前方,姿势更加不容有错。 余清的身体有些摇晃,腿脚酸麻得紧。 “于大哥,你能不能给刘军司说说,我们哥几个,就免了吧?”项飞广也快有些撑不住了。 于东瞥了他们一眼,说“要去你们去说,我可不想找死。” 没看着刘拓动真格的了吗? 再说了,试问一下,血芒军上上下下谁不想去参加这次的阅兵检阅大典,这可是血芒军第一次在世人眼前露面,这等好事再不争先恐后,恐怕都是傻子吧。 得,几人一阵叹息,休息的事又泡汤了。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刘拓喊道“好了,都活动一下身体,准备吃饭。” 呼啦一下,整个校场上的人都瘫倒在地,真是一动也不想动弹呀。 刘拓冷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儿啊,更加残酷的还在后头呢。 第189章 哭着还昂着头说老子不服 练军,实为强健体魄、号令统一之举。 而刘拓的练军之法却又不同于此举,他欲要练出一支精兵,比肩秦之锐士。 这个世界很大,刘拓不想白来一遭,他想出去看看。 听闻,欧洲大陆正在发生变化,罗马共和国,不对,具体来说应该是元老院与罗马人民。 这是一个伟大的帝国,尽管它很纷杂,可是,这却是一个由着元老院、执政官和部族会议三权分立的国家。 想必,现在同盟者战争有没有结束。 同盟者战争是意大利“同盟者”争取罗马公民权、反对罗马统治者的战争。“ 而在同盟者中以马尔西人反抗最激烈,故又称马尔西战争。 让刘拓不知道的是,这一年,按照罗马的习俗,一位少年开始穿成人的白长袍,他的名字叫做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 美洲不知道有没有出现辣椒的种子,刘拓怕如果自己脑袋一热跑过去只见到黑黝黝的黑哥们就不太好了。 想起那种纯正的辣味,刘拓不禁舔了舔嘴唇。 童汉回来了,带着刘拓的命令。 壶衍鞮最近很老实,老实地简直就不像他。 其实,这才是真正地壶衍鞮。 童汉抬头看着沉思中的刘拓,他没有发声,自己只是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知刘军司即可,判断一件事是一军主将要做的事,他一区区小兵是干涉不得的。 刘拓对着童汉说道“嗯,此事我知道了,继续查探,每日都要回报。” 不知为何,刘拓觉得受了这么大委屈的匈奴人不该这么安静,就算这里是长安城,匈奴大军又不是没来过。 刘拓一直在想那日发生的事情,壶衍鞮怎么会一头扎进博望苑中,是巧合还是故意? 还有,自从壶衍鞮率领匈奴使团到了长安城,他都太过嚣张了,先是在宫中发难,又在青楼和杜延年发生争执,接着又率大军和自己冲杀。 不对,刘拓觉得壶衍鞮太特意表现自己了。 就像数日前匈奴人在长安城中传出的谣言,说刘拓是天选之子,是皇位继承人,这绝不是匈奴人能够想得出来的计谋。 这谣言杀人于无形,令刘拓很是被动,幸好,在位的是皇帝刘彻。 这就相当于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可,此事终究在某些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你就算明明知道也拔不得。 刘拓绝不相信可以成为下一任匈奴单于的壶衍鞮会这么白痴。 看样子,这是一条会咬人的狗,算了,狼吧。 童汉抱拳应下。 刘拓处理完了正事笑着对童汉说“行了,既然入了我血芒军,以后就是血芒军的人了,见着匈奴人不用那么客气,该揍就揍,揍不过该跑就跑,别傻乎乎的等死。” 呃!! 童汉还是头一次听到将逃跑讲的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属下……遵令。” 看来,童汉还是有些不熟悉刘拓的为人处世。 上次如果不是童汉助了血芒军一臂之力,童汉少不得要被刘拓鞭打,眼瞅着汉人受辱竟还替匈奴使团说话,这是大罪,大罪当诛。 不知不觉,童汉又死里逃生了一回。 可若不是这样,童汉莫名被卷进长安城汉匈之间的战争,还战死了几名斥候,皇帝虽说不追究,可北军却是容不下他了。 对于这种未听号令,且没有完成自己监管军令的士卒,北军下手从来都不手软。 所幸,刘拓好意将童汉这队斥候补充进了血芒军,一共四十六人,俱都是精锐。 由此,刘拓也欠了周禹一个人情。 这笔买卖对于周禹来说不亏,北军不乏斥候精锐,可血芒军缺呀,极缺。 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经过了这两次的战斗,血芒军少员少的厉害,可一时间刘拓又找不到补充士卒的法子。 皇帝也很无赖,说这是刘拓自己的事,让他自己看着办,不插手不过问不问责,这就是皇帝的无赖之处。 好呀,刘拓正好逮着童汉这队斥候,二话不说就拉了进来。 本来童汉这些人还是挺高兴的,起码还有落脚之处不是,可是没过两日时间他们就受不住了。 天刚刚破晓就得起床操练,不消说,每日晨间的五里地拉练是日常事,吃过早饭休息半个时辰,而后开始站军姿,这才是要老命的哟,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甭管虫子咬老虎抓的,只要动弹一下就棍棒落身。 下午则是分队击斗,类似于实战之类,虽说木棍都缠绕上了厚厚的布条,可戳在身上也是很疼的,少不了哼唧几声。 这哪里是操练,分明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童汉后悔不已,自己这是出了蜜罐进了虎穴呀。 跟着童汉进了血芒军的那些部属也叫苦连天,纷纷大骂贼老天,老天爷又开始背锅了。 “都别嚷嚷了。”童汉大吼一声,接着整个房间里头静了下来。 童汉看着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二三子,沉声说“入血芒军的那日刘军司和我们说的很清楚了,血芒军很苦很累,鲜少有人能够坚持下来,能够留下来的人他们欢迎,坚持不住离开的人他们给足了粮饷,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再过旬日就是阅军大典,血芒军是要入长安城参加的,是要昂首挺胸走过皇帝面前的,你瞅瞅你们一个个,怂样,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精锐,丢老子的人。” “你们没看到血芒军众人,人家怎么一声不吭,想要留下的,就给老子撑下去,不想留的,拿了钱赶紧滚蛋。” 童汉还压着火气呢,老子还是北军一曲斥候曲长呢,现在特么就一小兵。 这下没人说话了,俱都安静不语。 这些人常年厮杀在军中,也早已习惯了军中生涯,要让他们离开军队,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过,尤其是这种憋屈的离去。 大汉朝的军人是骄傲的,容不得一星半点的污点。 关于这点很是让刘拓喜爱,老子就喜欢哭着还昂着头说老子不服的士卒,这样的人内心有一颗种子,可以生长。 血芒军,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刘拓要让他们心中的种子生根发芽。 今夜,势必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190章 军营娱乐方式 今日的黄操早早地便卸去甲胄沉沉睡去,睡梦中的他梦到自己回到了会稽郡黄公府,见到了父亲母亲,自然,也见到了那些该死……的兄长。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刘拓说这是生存法则,是一个叫达尔文的老头提出来的,黄操觉得不靠谱,光听名字就晓得了。 本想着过上几日就请上一个长假回到会稽郡看望双亲,可是,前几日突发了和匈奴使团的战斗,致使黄操的这种愿望延后,接着便又是皇帝的阅军检阅诏令。 这一下子,直接致使黄操的回家愿望无限期滞后。 也好,这样自己也多做些心理准备,省的见了兄长们怒而拔剑。 现在的自己可是一名英勇的大汉军卒,是和凶残的匈奴人拼杀过的勇士。 梦中的黄操想着父亲有没有从占星官的位子上退了下来,母亲有没有为自己的突然消失哭泣过,自己的那些兄长们有没有私下欢喜过。 如同黄操这般做梦的血芒军士卒还有很多,有人梦见自己吃着烧鸡喝着美酒,有人梦见自己行巫山云雨之事,有人梦见自己做了大将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抵说的便是这吧。 博望苑中除了当值的士卒们再无任何动静,就连博这些老人也心安的睡着。 当值的士卒看到一队走来的队列,从他们身上这些当值的士卒感受到了煞气。 等离得进了些,他们才看清是军司马刘拓。 “拜见军司马。” 刘拓让他们轻声,今夜,有好戏要看。 童汉站在刘拓身后很庆幸,庆幸今夜自己这些人被刘拓叫来扮作执法队,专门打人的那种。 不然,深夜忽然被喊杀声惊起,少不得一场营啸。 关于这点,刘拓又哪里不晓得。 “今晚你等好好看着,省的哪日真的被惊扰成了营啸。”刘拓也是为了避免伤亡。 接着,刘拓从脖颈掏出一枚哨子。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哨子音响彻在博望苑上空。 哗啦! 那一排排的房屋开始在第一时间亮起烛火。 熟睡中的博这些老人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少主人又开始折腾这些年轻后生们了。 习惯果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让人很深刻地记住潜意识,形成一种本能。 新来的童汉这曲北军精锐斥候也是吃惊不已,血芒军……竟有夜练!! 夜练,在大汉朝不是没有,是极少。 在战场上,夜战也是很罕见的,首先很难分辨敌我,光靠火光是干不了什么事情的。 有点常识的将领都会选择日出而战,日落而休。 就像打卡上下班一样,准时准点。 就像他们北军,除了精锐斥候须偶尔夜练之外,便再无其余。 今夜,刘拓让他们见识到了血芒军的严酷,刚刚成军,便和匈奴精锐交战,刚刚成军,便有夜练习俗。 不得不说,这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最神奇的是,似乎,他们对夜练习以为常,在令童汉他们目瞪口呆的速度中集结完毕。 刘拓给他们数着时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还凑合。 “好了,算你们及格,夜深了,快回去睡吧。”刘拓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回屋睡觉去了。 这…… 留下一地惊掉了眼珠子的士卒。 刘军司,你这样很容易挨打的。 黄操尤其郁闷,他就知道跟着刘拓从来就么好事,自己差点就见到自己的女人了,然后自然就是……,可恶,都让这该死的夜练给破坏掉了。 于东打了一个哈欠,挥着手说“都还愣着干什么,走了走了,回去睡觉。”他率先回屋睡去了。 得,被惊醒的血芒军整体上下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回去了。 童汉望着这一幕同样吃不准,刘拓这样夜练,聚起来后又什么也不说,直接让回屋睡觉,这不是闲得慌吗? 嘿,还别说,刘拓就是闲得慌。 千江接过刘拓的披风,将其挂在衣架上,笑着说“主人,今夜估计有不少人要骂您了。” 刘拓才不管这些呢,军队中就应该带着粗鄙气息,就应该狂野些,一个个磨磨唧唧,没有一点脾气的能叫军队。 “骂就骂吧,反正不痛不痒的,以后这样的夜练还得多来几次,省的这帮粗老爷们精力没处撒去。” 众所周知,军营里面是很枯燥的,只有一帮老爷们,连个赏风景的女人都没有,憋着的老爷们自然就想法去发泄这股精力,不是打架就是喝酒斗殴。 千江倒是说道“主人多虑了,您白日训练的他们已经累瘫了,何况平日里面他们还会玩蹴鞠,哪里有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呢?” 刘拓愕然,问“军营里有蹴鞠?”他还真不了解,主要是自己从来没见过呀。 千江说“自从主人来到博望苑,每日哪里有时间给他们嬉玩的机会。” 也是,刘拓倒是忘记了这茬。 不过,一味地高压并不能如愿的达到预料中的效果,血芒军这跟紧绷着的弦也需要放松一下。 “这样吧,明日一早等跑完十里地的拉练,就宣布让他们休息一日,玩玩投壶、蹴鞠、六博,或者鼓瑟、击筑、弹琴都可以,只要他们会的都给搬上台面来。” 千江以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元翊觉得此次阅军大典执金吾缇骑出五百人有些勉强了,说白了,执金吾下面的缇骑就是维持长安城中的治安,管理一下民间纠纷,职责类似于后世警察。 可皇帝诏令已经下了,元翊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令。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手下的那些阿鸡阿狗如何上得了台面,何况,阅军大典当日执金吾还要出两千人维持场面,这就顿时造成了人手紧张。 元翊不得不从三辅地区调人入长安城,这才好些。 元翊天一亮就来到了北军大营,待人通禀了以后才见到了北军中垒校尉周禹。 “周将军。”元翊苦笑,“元翊来此搬救兵来了。” 周禹大概也猜的出来,说“元兄客气了,此次阅军大典我北军也要出五千人手,着实不知该如何帮到元兄。” 身为大汉朝长安城地界的统兵将领,元翊和周禹自是熟知。 元翊摇头,说“我只需参观一下北军仪式即可。” 周禹心中了然,这位是刺探情报来了。 思虑半晌,周禹答应了下来,说“好,为兄这就带你去一观。” 第191章 大汉血芒,出鞘! 北军军阵是以战时次序排列,盾牌兵在前,弓箭手在后,而后便是步卒,骑兵分布大军两侧。 可此次是阅军大典,不是去打仗,周禹便依照前些年的阅兵阵仗,最前方是高头大马的骑兵兵种,先让骑兵给开个好头,接着便是八百人的盾牌方阵,看着很有气势。 在盾牌兵的后方是弓箭手方阵,这些弓箭手可不是弱手,提剑能杀敌,弯弓能射敌,个个都是大力士,特意挑选了身材比例较为和谐之士卒。 国之箭手,远程击敌。 再往后就是步卒,整整是一个两千五百人的大方阵,气势可谓冲天,一般在战时皆为主力军队。 最后再以骑兵收尾,高呼着吾皇圣明经过大汉朝皇帝面前。 踏踏踏的马蹄声,听着就悦耳,听着就欢喜。 阅军大典,要的就是一个气势。 关于这点,周禹很是了解,别人不会管你内里如何,他们只会看你外表是否华丽,刀枪是否明亮,士兵是否可战。 他们要的,周禹都给他们,他们不想要的,周禹一丝一毫都不会表露出来。 同时,北军大营不同于南军,北军为战兵,一有战事就会上马提枪去杀敌,南军为屯兵,主要职责便是护卫长安城安危。 同样,羽林军和虎贲军皆是皇帝卫队,主要职责便是护卫皇城安全。 能够在众多军卒中拔得头筹做到中垒校尉这个军职,也确实不是简单之人。 这就是周禹的安排,元翊终于知道周禹为何如此大方让自己观赏他北军的阅兵试练了,这种排兵布阵……自己压根就根本学不来呀。 北军辽阔的校场上尘土飞扬,身穿甲胄的士卒挎着整齐的步子昂首挺胸的迈过高台,刀枪拍的盾牌哐哐作响,仰望着北军的大将军周禹。 元翊这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弱鸡而已。 所以,元翊弱鸡。 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元翊自然要告辞了。 周禹并未挽留,他知道元翊也一定不会留在北军军营吃饭的。 既然明知不会留下,自己又何必强人所难。 “告辞。” “不送。” “我们,阅军大典见。” “好,阅军大典见。” 元翊带着人走出北军大营,出了北军大营的元翊回头望了一眼便打马狂奔。 驾驾驾…… 身后之人赶忙跟上。 策马狂奔出一段距离后,元翊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止马立在大道中央。 “走,随我去博望苑。” 元翊想起了皇帝诏令中提到的血芒军,一开始他还真没注意到,不过忽然又想起了这是刘拓所统领的军队。 元翊记得,刘拓这人总会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大智慧。 本想着前往羽林军取取经,可羽林军是皇帝禁卫军,眼高手高的紧,自己就算过去了也讨不了好,不如先去血芒军的军营博望苑中一观。 刘拓正在陪着士卒们蹴鞠,他也终于真切的感受到了蹴鞠在大汉朝的盛行。 大汉朝将蹴鞠分的很细,有单人蹴一鞠,也有单人蹴两鞠,更有双人边击鼓边蹴鞠的形式,自然也有如今日刘拓所玩这般的两队对抗蹴鞠。 在蹴鞠活动中,可以有足踢、膝顶、双腿齐飞、单足停鞠、跃起后勾等技术动作,较之后世之精彩不逞多让。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国足成了谁也赢不了的局面。 数千年下来,刘拓也不知是何缘由造成了当今局面,哪次比赛自己都充满期待,却又哪次都落得失望而归。 最后,便没了期待与失望,自然也没了兴致。 有值守士卒奔了过来,对着刘拓禀告道执金吾元翊求见。 刘拓好似听闻过执金吾元翊,可却从未打过交道,此次不知为何突然跑来了自己这里。 挽着袖子裹着裤腿一副小农模样的刘拓出现在元翊眼前。 “呃……”元翊不确定眼前这位是不是军司马刘拓。 刘拓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笑着说“你好,我是军司马刘拓。”一个来自现代的特殊问候。 惊愕完后露出笑容的元翊竟也不自觉地伸出手和刘拓的手掌相握在了一起,吓得刘拓还以为自己碰到熟人了呢。 “闻名不如一见,早就听闻刘军司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属幸事。” 看来,咱们这位执金吾很会说话。 不过,当元翊走进博望苑中的时候就失望了,青天白日,堂堂军营,竟一片混乱,士卒之间争相游戏,或投壶,或击剑,或摔跤,这哪里有得一丝强军的影子。 元翊摇摇头,外面还传闻刚刚成军的血芒军曾和匈奴使团壶衍鞮王子的亲卫军有过一战,不知详情的他以为是周禹率领大军前来才救下了刘拓的血芒军。 看来,今日的自己却又是白白跑了一遭。 刘拓看到了场中接连失误的黄操,大骂“操,你他娘的跑快点,别抢着鞠就不放脚了,团队协作团队协作,老子是怎么和你说的。” 说着的刘拓真恨不得自己上场。 “啊!”忽然想起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位大人物,刘拓挠头,说“对不住,一时兴起一时兴起。” 元翊应付一笑,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罢了。 “不知今日元金吾来此何事?”刘拓倒也直接。 元翊仍旧如实说道“听说此次阅军大典血芒军也会参与,便想着前来看看血芒军的操练成果,不料今日却是来的不巧了。” 刘拓恍然,那还真是有些不巧。 “是有些不巧,今日是血芒军上下休沐之日,倒让元金吾白跑一遭了。” 元翊倒也不介意,看血芒军的样子,阅军大典那日倒是有人垫底了,皇帝只会拿最差的出气,而不是倒数第二。 既然放了心,元翊便不再多加逗留。 出了博望苑,元翊也没有再前往羽林军或者虎贲军中,这两者皆是皇帝的卫队,仪仗阵势绝对差不了。 “走,回城,练兵。” 元翊也是发了狠,想着这次一定要在皇帝面前露个脸。 旬日即过,正月里头的最后一天也即将到来,经过了临近二十余日的魔鬼式训练,血芒军整体上下皆已完成蜕变。 刘拓望着眼前基本成型的血芒军,他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骄傲。 过了明日,血芒军之威势必会传遍大汉朝的每一个角落。 血芒所至,皆为亡魂。 血芒之威,威震寰宇。 大汉血芒,出鞘! 问一句,你们都很希望刘拓当皇帝吗?都是帝控党?) 第192章 第一帅与第二帅 在阅兵前夕,刘拓回到了府中。 “小郎君,你回来了。”刘婷知道近些时日刘拓很是繁忙,明日,自己也要带着府中人去观看阅军大典呢,想必,明日的小郎君会很耀眼吧。 刘拓卸去了甲胄,一身的疲惫感。 “婷婷,府里还有吃的吗?给我来点。”为了能够回府一看,刘拓可是赶了个急路,明日一早还要去城外带着血芒军入城。 刘婷赶忙去了后厨,怎能让小郎君吃剩菜呢。 听到刘拓回府的消息后刘病已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不齐的就出现在刘拓面前。 “小叔小叔。” 好久没有见到刘拓,刘病已很是亲近。 刘拓摸着刘病已的小脑袋,问“这么冷的天,不怕冻着啊。” 春寒春寒,也是堪比冬天的寒冷之气。 刘病已使劲地摇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冷不冷。” 也是,小孩子火力旺,抗冻。 坐下后刘病已很是疼惜自己的小叔,给刘拓端来一杯滚烫的茶水。 “小叔,喝茶。” 刘拓笑着接过茶水。 后厨升起了火光,大概刘婷已经做上饭了。 刘拓和刘病已在厅堂中聊着天。 “病已,你是说太子殿下不在掖庭学堂学习了?”刘拓很是惊讶。 刘病已点点头,自从年后开学后,刘病已就再也没有在掖庭学堂上见过刘弗陵。 “听澓先生说,陛下让弗陵自己在东宫跟着韦贤博士学习《诗经》。” 刘拓自然是听说过韦贤此人,能够位列太学博士之位岂是等闲之辈,起码得有着真才实学才是,不然,澓中翁如此学识都未进得太学博士。 想来,皇帝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安排。 也好,这样以后掖庭学堂也可以让病已他们安心求学。 “嗯,不管太子殿下在不在,你都要好生跟着澓先生学习,不可荒废了学业。”刘拓知道小孩子有着贪玩的天性,可学业是真的不能落下。 刘病已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说“小叔你放心,澓先生教授的学识我早就烂熟于心了,时耐可笨了,怎么都记不住,还有张延寿这个坏家伙,每日都气的澓先生喘不上来气。” 刘病已大抵是很享受这种学堂生活,神飞色舞的讲述着在掖庭学堂上发生的一切趣事。 在两人说话之间,刘婷已经做好了饭菜端进厅堂。 “小郎君,赶紧吃些饭菜吧。”刘婷摆好饭碗。 刘拓将刘病已抱上椅子,说“来,今晚病已陪小叔喝点。” 刘病已先是惊喜,接着嘟着嘴,说“小叔,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刘婷已经将酒水放上了饭桌。 刘拓刮了一下刘病已的鼻尖,说“傻小子,咱们府上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大汉男儿哪有不会喝酒的。” 看着说笑的叔侄两人,刘婷欲要离去。 刘拓拦住刘婷,对着她说“婷婷,你也别走了,坐下。”刘拓指着一张椅子,“陪你家郎君我吃顿饭。” 这些年,若不是刘婷的精心照料,刘拓和刘病已的生活不定活成什么样呢。 刘婷搓着自己的衣角,迟迟不肯坐下。 “婷婷,连你家小郎的话也不听了吗?”刘拓故意缜起了脸,“快坐下,吃饭。” 刘婷这才入座。 屋外万籁俱寂,屋内烛火闪烁,三人围坐在一张饭桌上吃着属于大汉朝的宵夜。 今儿个的刘拓很兴奋,也不由得多喝了两杯,刘病已喝了一口就被呛辣的小脸通红。 刘婷不时地给自家小郎君的饭碗里头夹着菜肴,在刘病已这位小主儿被酒水呛着的时候倒好一杯凉白开端送过去。 这种场面很温馨,就像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一般。 刘病已小脸红红的,兴奋的说道“小叔,太子殿下邀请我们去随他观看明日的阅军大典,在阅军大典上我能见到你吗?” 小病已也很想见到小叔身穿甲胄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刘拓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当然能,小叔还要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成为大汉朝最帅的男人呢。” 得,自家小郎君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刘病已却是掰着手指头数着,“大汉朝小叔是第一帅,最帅的男人,那我就只能排第二帅了,诶。” 好可惜。 刘拓哈哈大笑,是这么个理。 “明日,虽然说你们跟着太子殿下,可不能惹出乱子来,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刘拓不得不给刘病已打个预防针。 刘病已奥了一声,自己会老实的。 今晚,刘拓吃的很多,刘婷给炒的四个菜都让刘拓给吃尽了,眼瞅着饭桌上的餐盘都要空了下来,刘婷准备再去炒两个菜。 刘拓拦下刘婷,打了个饱嗝说“婷婷,不用了,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害得你家郎君我都不舍得剩下菜肴。” 听到自家小郎君这般承认自己的厨艺,这使得刘婷很是开心。 这几年,自己很值得。 宵夜吃完,刘婷起身开始收拾饭桌。 刘病已这小子大概是困极了,直接倒在刘拓怀中就睡着了,睡得极是香甜。 得嘞,回屋睡觉去。 刘拓抱起刘病已将他送回屋中,刘病已这小子有乱蹬被子的毛病,刘拓只得给他掖好了被角才离开。 吱呀。 刘拓给刘病已关好门准备回屋睡觉,不料却是看到了神色匆匆的胡力。 “胡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刘拓不知道这个时辰胡力又去做了些什么,这家伙好似每晚都睡的很晚。 胡力提着裤子,惊慌道“小郎君回来了,我这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导致晚上闹肚子,这不,又开始疼了。”说完他捂着肚子。 刘拓看着胡力摇摇头,说“好了,快点去吧,以后注意些,别什么东西都吃。” “哎,小的知道了,多谢小郎君。”胡力弓着腰快速从刘拓眼前跑过。 刘拓看着离去的胡力,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力疾步跑过拐角处,这才止住了身形,他贴着墙壁不发一丝动静,面色也由刚刚的匆急变为如常。 刘拓,怎么突然间就回府了呢,害得自己差些露馅。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交代了下去,那自己就坐等好戏开场便是。 胡力冷笑一声。 第193章 阅军大典壹 匈奴使馆之中,壶衍鞮吹灭了蜡烛却并未睡去,而是坐立在黑暗之中。 他在等一个人和一个消息。 时间不长,屋外就传来脚步声。 蹬蹬…… 接着便是房门被轻轻推开,壶衍鞮睁开闭着的双眼,发出狼一样的光芒。 “王子。”来人轻呼一声。 壶衍鞮发出声响,问“事情可办妥了?” 那人点头,回答说“王子放心,都安排妥当,就等着明日汉朝皇帝老儿出现了。” 壶衍鞮在黑暗中露出渗人的白牙与笑容,似魔鬼。 “想必,那些白痴一样的汉军还以为我们的勇士在营帐里头睡大觉呢吧。”壶衍鞮不禁这般想到。 明日,自己就要让无知地汉朝人知晓长生天的厉害。 夜晚过去的很快,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就结束了。 刘拓在鸡鸣的第一声就起床穿衣,今日,事情繁多,不容出错。 刘婷昨晚也睡的很晚,是在刘拓睡去之后才回屋的,但是,今日的她却又在刘拓前面起来。 这是一个内心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女子。 等待刘拓穿戴好后,刘婷就将洗脸水端到了他的面前。 “小郎君,洗把脸吧。” 刘婷特意试了试水温,还有干净中带着阳光味道的毛巾。 刘拓很感谢上天赐给了自己这么一位懂事乖巧的女人,府中几乎大小事都是她在操劳。 洗漱好后,刘拓拒绝了刘婷让他们吃完早饭再赶路的好意,带着千江刘二刘三他们上马狂奔出长安城。 由于今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长安城的城门开启的也极为早些,可就算如此,也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汉朝百姓携手走入长安城。 看到这一幕的刘拓心想今日人口必会暴增,希望元翊的人手能够维持得住秩序。 “干什么干什么,找死是不是?” 忽然,清早的城门处发生了骚乱。 刘拓坐在马背上看到城门守军对着入城的百姓骂骂咧咧,甚至还要挥鞭。 驾! 刘拓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啪! 刘拓直接出刀砍断了那嚣张城门守军的皮鞭。 “你特么的是……” 忽而,城门守军闭住了嘴。 刘拓一身的甲胄,又岂是他一小小城门守军所能得罪的起的。 “属下,不知上官驾临,有罪。” 那城门守军倒也是一个会办事的,在刘拓未开口前就跪地请罪。 “说,为何对百姓无端打骂?”刘拓冷声问。 城门守军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这……这……属下……” 这时候,从城门门洞中跑出来一人,看样子是此处城门的守将,他二话不说冲出来就对着跪地的城门守军一顿好踹。 “你个二憨子,竟敢得罪上官,是不是不想活了?” 刘拓等他们表演完后。 那守将对着刘拓抱拳,说“上官原谅,今儿个入城的人着实多了些,手下人难免脾气暴躁,上官放心,末将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刘拓看着城门处越来越多的百姓,对着城门守将说道“都是大汉子民,今日也是属于大汉朝的盛事,别太过苛刻。” 那守将笑着应下。 驾! 等到刘拓策马出得长安城,那守将又将不争气的手下踹了一脚,没好气道“娘的,还不赶紧干活去。” 刚刚出得长安城城门的刘拓就遇着了同样赶往城外的中垒校尉周禹。 “拜见周中尉。” 论军职大小,刘拓在周禹之下,论资历,周禹更是远远高于刘拓。 周禹看着一身甲胄的刘拓,沉声说道“倒也精神,今日是陛下钦定的阅军大典,不知刘军司可准备妥当?” 血芒军毕竟是刚刚成军不久的军队,任何人都有质疑的资格。 刘拓当然不会退缩,回道“中尉大可放心,血芒军,必定不辱皇命。” “这便好,那,今日,本将就等着看你们血芒军的表现了。”周禹说这话不知何意。 驾!! 刘拓和周禹分道扬镳。 皇宫之中,今日的皇帝起的也是极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刘彻不禁感叹到一眨眼自己就登临帝位长达五十四年之久,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呐。 五十四年前,自己还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还在母亲的护佑之中。 转眼间,自己也成了老头子一个。 这期间经历了多少苦痛刘彻心中自是知晓的,他为了大汉朝,可谓是呕心沥血,他不承认自己苦,因为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 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刘彻还是会选择当大汉朝的皇帝陛下,统领着大汉朝的千军万马。 穿衣洗漱,皇帝的早饭依旧保持着刘拓的食谱,一碗可口的小米粥,一碟清凉爽口的咸菜,外加两个素馅包子。 吃过早饭后的皇帝愈发的精神了起来。 “去,看看太子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日,不仅仅是皇帝一人的阅军大典,还有大汉朝的继承人刘弗陵,还有群臣,更有大汉朝的所有子民。 “喏。” 东宫。 身为大汉朝太子殿下的刘弗陵一大早便被张贺叫了起来,今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容不得刘弗陵睡懒觉。 刘弗陵也知道今日是一件盛事,他还知道自己约了刘病已张延寿他们。 阅军大典,都在期待着。 不用大长秋张贺的提醒,刘弗陵便在宫女的伺候下穿好衣物,随着一个年关的度过,不仅仅是刘病已蹿了一蹿,这位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也猛然拔高了一个个头。 张贺看着面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心中很是欣慰。 “殿下,陛下派人来了。”东宫中的宫侍禀告道。 刘弗陵点点头,便迈着步子走出宫殿。 今日,势必会名留青史。 刘拓府中在刘拓离开时间不长后也热闹了起来,一个个房门被刘婷叫喊开来,一个个睡眼朦胧的小子们走出房间。 府中西院,这里是老李头他们居住的地方,一早这些老头也是精神抖擞,瞪着一双双大眼睛等待着。 汉军已经多年未校阅过了,他们这帮老卒甚至都快忘记了大汉朝还有阅军大典这一项盛事。 所幸,在他们入土前还能够看上一场,这便是对他们这些老卒最大的欣慰了吧。 府中众人匆忙吃过早饭后便锁门窗一同朝着长安城那条最长的长街涌去。 何为涌?即人海如潮。 第194章 阅军大典贰 抱歉,更晚了!! ……………… 汉长安城内的街道布局有着八街九陌之说,三辅旧事中曾写到长安城中,八街九陌。便是说了汉长安城交通便利,街衢洞达,衢路平正,正相经纬。 从城门通往城内的每条大街皆“披三条之广路”,可同时并行十二辆马车,可谓壮观。 自汉高祖刘邦五年,即公元前202年定都关中,同年便决定修复兴乐宫,并改名为长乐宫,以此为基础,兴建都城,取用当地一个乡聚的名称,名为长安城。 公元前200年长乐宫建成,朝廷百官由秦朝旧都栎阳徙入长安城,公元前199年又在长乐宫西侧兴建未央宫,至此,未央宫和长乐宫东西并立在龙首原上,傲然于世,也成为汉朝帝王的生活和处理政事的主要地点。 皇帝刘彻时重新整修未央宫,增建有柏梁台等建筑,并改造原有宫殿,将未央宫前殿改造成以木兰为栋、文杏为梁、金铺玉户、重轩镂槛。并在未央宫北面增修高祖时草创的北宫,并新建有桂宫、明光宫等宫殿群。 四面都有渠水或河水环绕,南面由东向西依次为覆盎门、安门、西安门;西面由南向北依次为章门、直门、雍门;北面由西向东依次为横门、洛门、利门;东面由北向南依次为宣平门、清明门、霸门。 此次阅兵路径便是计划自霸门进入,经长安街,由东朝西,路过皇宫,被皇帝检阅后再通过雍门出城返回各自军营。 在长安城北面的横门东西两侧,设有九个市进行交易,另外在覆盎门外也设有市,城南还有专门交易书籍的槐市。 今日,全部关门。 可见,此次皇帝陛下的阅兵声势何等浩荡。 不然,何至于随着人流大潮往前涌去。 刘拓进言民不知汉强,何用?军不知民亲,何用? 故,阅军大典,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兴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况,老李头他们一帮老头将府中众人围在中间,并嘱咐刘病已这些小子们各自跟紧队伍,避免被人群冲散。 长安城的各条街道之上皆是汉朝百姓。 距离阅兵还有一段时间,诸国使者皆已随着汉礼仪官行至皇宫前门城墙高楼之上。 目睹此等风采的诸国使者无不感叹大汉朝的强大。 安息国使者叹曰一城之人足以抵百国。 大意就是羡慕赞叹汉朝人口众多。 其余诸国使者也是频频点头同意,大汉朝,不可与之为敌。 汉之强大,举世无敌!! 唯有匈奴使者壶衍鞮望着这一幕不发一语。 今日壶衍鞮身边的副使呼喋尔未在其身旁,不知去做何事。 朝阳开始东升,汉朝皇帝陛下刘彻带领汉朝百官及太子殿下隆重而来。 华盖如林,随从数千众,百官跟其身后,皇帝刘彻成为众人眼中最耀眼的星光。 “皇帝陛下驾临!!” 一声高喝将诸国使者惊了回神,忙行礼高呼拜见汉朝皇帝陛下。 皇帝刘彻走上城门高楼,立在最中央,俯瞰前方的长街及漫漫人海。 此城唤作长安城,此国名做大汉朝,臣民皆为汉人,朕为汉人首。 “万民同乐!!” 登上城楼的皇帝刘彻对着安静下来的整座长安城高呼。 “万民同乐!!” “万民同乐!!” “万民同乐!!” ………… 瞬间,万万人痛呼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甚有使者被此声浪惊翻在地,可见恐怖。 此情此景,不应存在于世间。 皇帝陛下端坐在城门最中央,两侧皆为重臣,霍光桑弘羊端坐在左首,右首乃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 紧接着,礼仪官引导各国使者入座,一溜排的座椅被坐上人影。 壶衍鞮跟随礼仪官安静的坐下,他神色平静,只是紧握的手掌出卖了他的内心。 诸多重臣家眷也被安排在城楼一角,这也算是皇帝给臣下的一个福利,让他们可以在家中重振雄威。 找了一个比较好些的位置,老李头他们这些老头终于可以呼口浊气了,这一路挤来,对,基本上就是挤过来的,可谓是费尽了精气神。 “娘的,什么时候长安城这么多人了?” 记得,久居长安城的百姓极少,今儿个倒是奇了怪了。 刘婷算是消息灵通的一人,她笑着对着诸位老头说“今日,不仅是长安城百姓,许多郡县的文人志士也赶了来,长安城中的客栈前几日都住满了人,估计今日还有人朝这里赶来呢。” “奥。” 难怪这么拥挤。 “咦,病已时耐这俩小子呢?” 众人这才发现刘病已和时耐跑没了。 老李头挥挥手,说“不用管他们了,今日太子殿下邀了这俩小子上城门楼子观看阅军大典,比咱们好多了。” 刘病已拉着时耐跑掉了,他们可不挤在这里,个头小的他们如何能看得见大汉朝威武雄壮的军队呢。 在人群中四处乱窜的两名小子身影快速消失。 嘭。 刘病已抬起头,他刚刚撞到了一个铁疙瘩,好硬的。 正巧,被撞那人低头看了一眼刘病已,眼神不善,接着一个闪身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中。 “病已,快些走了,不然我们就赶不上了。”时耐喊着刘病已。 刘病已奥奥两声,揉了揉额头忙跑了过去。 城楼之上,太子刘弗陵派人去接了来刘病已时耐张延寿张彭祖他们。 “怎么来的这般晚,阅军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刘弗陵看着姗姗来迟的几人。 张延寿叫苦连天,“我的太子殿下哟,你是没看到,今儿个差点连府门都没出得来,人太多了。”说着张延寿嗨掀开衣袖说自己的手臂都被挤肿了。 没有理会张延寿的哀嚎,刘弗陵对着刘病已问“病已,你的额头怎么红了一片,没事吧?” 刘病已想起刚刚和自己相撞的那人,他这才回想起来,那铁疙瘩应该是刀,可是,今日是阅军大典,怎么会有人带着刀呢? “没事,就是被撞了一下。” “嗯,赶紧的,位子我都给你们留好了,上佳观看之地。” 刘弗陵带着他们上了城楼,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垛口处,从这里朝长安街望去绝对是视野开阔,将下方的场景一览无余。 自此,大汉历,后元二年,公元前87年正月尾,大汉朝最为盛大的阅兵仪式开始。 第195章 阅军大典叁 朝阳东升,初如一轮血阳,带着一种无畏感降临世间。 大汉朝的子民迎着这种无畏聚集在一起,聚集在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期待着,希翼着,盼望着,等候着,他们的守护者。 如果有画面从此掠过,我想那应该是一副极美的画面,每一个人的脸颊上都照耀着光辉,神圣、自由、希望、美好。 长安街自城门处就被站立在两侧的汉军与百姓隔离开来,今日,这条长街是属于军队的。 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长安城外,已经集结完毕的被检阅军队一片肃杀之气。 盔甲明亮,刀枪锋利,战马……急不可耐。 羽林军,作为皇宫禁卫军且战绩斐然,这种打头之阵自然当仁不让。 关于羽林军,汉书·百官公卿表史书这般记载,云羽林掌送从,次期门,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初置。只是在初置时命名为建章营骑,后更名羽林。 更有甚者,如史记·天官书曰北宫玄武,虚危……其南有众星,曰羽林天军。 正义中也曾记载羽林四十五星,三三而聚,散在垒南,天军也。 故,羽林军又称为羽林天军。 和南军卫士的不同之处是,羽林军乃是贴身护卫皇帝,而南军卫士则是靠外一层,也可以称呼为守卫皇宫。 胡澈,良家子弟,父辈为国战死,被选入羽林军,任羽林郎,后战功显赫,擢升为羽林中郎将,统领羽林军。 今日,便是这位羽林中郎将一马当先,率领三千止戈羽林卫士迈入长安城,交由皇帝陛下检阅。 唰。 长戟指天,胡澈朗声喊道“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羽林军,出。” 哗哗。 羽林军齐齐一动,杀气凛然。 这支有着赫赫威名的军队开始步入长安城交由皇帝陛下,交由天下人校阅。 踏踏踏…… 羽林军整体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城门,走进长安城,由霸门入,路长安街。 哗啦一声。 刘拓听到了长安城中的那种欢呼声,想必,羽林军的表现定是不俗。 回身望了一眼巍然不动的血芒军,虽其只有五百人,可仍旧气势如虹,不输其余军队。 刘拓打头,跟在刘拓身后的乃是于东、张绪、余清、项飞广和卢默五人,此五人统率本部军马,张绪坐在马背上握着缰绳的手心出汗。 “别紧张,没听刘军司说嘛,只要很有气势的走过去就行。”余清是一个眼尖的人,他感受到了张绪这莽汉的紧张情绪。 张绪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个头。 不过,张绪心中却在想以骑兵兵种检阅,为何刘军司却让他们练习队列呢? 恐怕刘拓也不知道,这是打心中的一个执念吧。 很快,羽林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城外,紧跟其后的虎贲军也迈着坚实地步伐走入长安城。 刘拓在事前已经得到消息,他们血芒军将会是第三个入城接受检阅。 也就是说,当虎贲军走尽的时候便是他们五百血芒军迈入长安街亮相在世人眼前的时刻。 长安城中,皇宫城楼之上。 自羽林军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引爆了整座长安城,由于冠军侯霍去病的事迹,让得整个大汉儿郎都恨不得成为羽林军其中一员。 就连站在城楼垛口处的刘病已这帮小子们都狼嚎了起来。 “看,这就是我们大汉朝的羽林军,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好威武的军队,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群臣家眷更是被这种天威兵威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女孩领着另外一个小女孩溜向惊呼的刘病已那里。 坐在城楼上的皇帝眼睛余光看着太子刘弗陵攥着椅柄的手掌,他欣慰的一笑。 还有那些诸国使者敬畏、崇拜、嫉妒、震撼的目光,皇帝也很欣慰。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策。 汉军有如此雄威之势,天下敌军,必惧之。 惧之,则称臣,则为藩国。 皇帝刘彻自从继承帝王之位起,他就知道,手中无兵无权就会毫无作为,所以,他这一生都在致力于打造一支支铁血强军。 建羽林,设虎贲,改革北军,加强南军战力。 数十年过去了,这才有了如今的汉军之威。 皇帝余光却是看到了两个女童的身影,只是暗道一声好生调皮的孩子便不再计较。 踏踏踏。 咚咚咚。 盔甲声、脚步声、马蹄声久久充斥在人的耳朵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汉军兵威。 唰的一声。 胡澈霸气举起长戟,“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 羽林军大喊着自未央宫城楼前走过,一队队的长戟划过,一排排的士卒走过,冲天杀气漫过。 更有藩国使者双股颤颤,汉军,乃是天军也,无可匹敌!! 哈哈哈…… 皇帝圣心大悦,说得好,大汉万岁。 不经意间,皇帝刘彻目光又自人缝中瞅到了站在垛口哪里观望的刘病已几个小子,这几个小子一个比一个兴奋,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小拳头。 想必,以后又是一代大汉儿郎。 皇帝如是欣慰的想着。 自城门处就观看的大汉子民自然无法压抑心中那份激动之情,纷纷挥舞着拳头大呼大汉万岁。 声啸呼天动地,一浪更比一浪高。 前面羽林军开了一个好头,后面的虎贲军自然不会丢了颜面。 一山不容二虎,当比胜之。 现任虎贲军中郎将的张之道统率着一千五百人马行进在长安街之上。 “大汉儿郎,皆为虎贲,虎贲军,出。” 手持长戟的虎贲军卫士身着甲胄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咵晇咵。 脚步声震天响,虎贲军士卒个个威武高大,犹如一座铁山一般行进,让观望的大汉子民甚至都忍不住的后退,试图要远离这座铁山。 张之道看着长安街两侧的的大汉子民,又望了望皇宫城楼上的皇帝陛下及一众大官贵族,还有异域使者,他狂呼“虎贲卫士,有我无敌。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虎贲卫士,有我无敌。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虎贲卫士,有我无敌。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虎贲卫士,有我无敌。吾皇圣明,大汉万岁。” 此刻,虎贲军的校阅再次掀起狂潮,欢呼声连点成片。 第196章 反汉复秦,一生所愿 无疑,军队的威势最是令人容易热血膨胀,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赋予给了军队,勇敢、力量、血腥、无畏、爷们。 还有男人之间最珍重的感情手足袍泽。 而军队又是一个个士卒组成,靠着士卒形成一个战阵,将敌人统统绞杀。 血芒军虽人数上不占优势,可身上的那股精气神却较之之前的羽林军和虎贲军不同。 羽林军和虎贲军皆是皇家禁军,身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傲感。 而血芒军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头已经被消磨去了这种高傲感,被刘拓打造成了农夫、杂牌军,也可以甚至说是猎人。 博望苑背靠大山,刚刚抵达博望苑的血芒军想要吃上肉食就需要自己进山打猎,于是便也练就了无数的神射手。 在冷兵器时代,弓箭的威力远远大于你的想象。 五百名血芒军此次校阅乃是骑马入城,以骑兵兵种的形式出现在世人眼中,刘拓不可能将区区五百人打造成一半步卒一半骑兵,那无疑于是傻子行径。 刘拓拔出属于血芒军的新式战刀,高呼“血芒军,出。” 咵晇咵。 五百血芒军迈步入城,不要以为大汉朝的军队很弱很弱,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大汉朝在历史上有着强汉之称,且这种称呼是硬生生打出来的,历朝历代,只有大汉朝是强亡。 刘拓只是朝着里面丢加了一些催化剂,让血芒军朝着一丝不同于常规军队的方向发展。 刘拓不急,他还年轻,他相信他可以改变许多东西,这个世界有着很广阔的天地,他可以一步步的走下去。 来到大汉朝,刘拓才知道一切认知上的错误。 历史不是说说而已,它是一种很沉淀的东西,你从心中就不愿去伤害它。 自血芒军进了霸门,入了长安城,走在长安街头,百姓纷纷议论。 血芒军依旧在高抬着头颅,这是他们的自信。 自古以来,打仗从来不是靠人数取胜,而是靠着智慧和勇敢。 精兵,可胜数倍数十倍残弱。 血芒军,可斩杀十倍之敌。 胡力挤在人群之中看着打头那人,这位刘小郎君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也对,皇家之子嘛。 可是,我才是最正统的皇家血脉,他们刘氏,只不过窃取赢氏的江山而已。 对于刘氏,胡力有的只是恨意而已。 反汉复秦,一生所愿。 谁从未曾想到,胡力竟是前秦赢氏家族的后人,而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活着,还有推翻刘氏所统治的江山社稷,重新建立大秦帝国。 大秦帝国,给了世人太多的惊讶。 春秋战国,数十诸侯王争霸,最后,位于关中的秦国在数代秦王的励精图治之下,到了秦王嬴政,霸气的灭掉六国,一统天下。 于是,华夏数千年的基本版图出现了雏形。 秦始皇嬴政可谓是冠绝古今第一人,他的伟大太过耀眼。 就像前面所说的书同文、车同轨等等,彻底让这个混乱的国家有了一种血脉认同感。 距离前秦灭亡早已过去了一百余年的时光,世人可能早已经忘记了赢氏家族,忘记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伟大的姓氏。 胡力也不敢以赢为氏,只得以二世皇帝胡亥的胡姓显于世间。 先前,正是由于胡力看重了刘拓的不同之处才借着胡组族人的身份入府为奴,同样,刘拓同样没有让胡力失望。 刘拓的吸引力太大了,不仅是吸来了大汉朝的皇帝陛下,还引来了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刘弗陵,更有当朝重臣不断入府一叙。 胡力看到这种情况自然是高兴,可在高兴的同时他也在痛苦,痛苦如何要将长安城这潭清水搅浑。 大汉朝经历了一百余年的发展稳固,形式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想要复国,极难。 可是,胡力活着的意义就是反汉复秦,不然,活着何用? 胡力他寻觅了良久,终于逮着了一次机会。 刘拓因为买地和赵氏管事赵忠仁结仇,于是,胡力派人去杀掉了赵忠仁,他欲要将钩弋夫人和刘拓摆在对立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胡力自认为自己是渔翁,可最后,他没有享受到身为渔翁的快感。 刘拓确实如他所愿和钩弋夫人敌对了起来,可是,钩弋夫人死掉了啊,还没有搞死刘拓。 就连自己趁着马何罗他们在甘泉宫叛乱的时候借着名头假传皇帝诏令,欲要除掉前太子一府,可是,那帮老卒让他的愿望落空了,自己还差点被一披发之人干掉。 胡力不高兴了。 太子殿下依旧和刘拓有来往,刘拓依旧活得很滋润。 这让胡力很郁闷,这结果……有些不太一样啊。 大汉朝不乱,胡力就没有机会,没有机会趁虚而入,没有机会光复先秦的荣耀。 祖先是伟大的,而胡力就是要将这种伟大传承下去。 赢氏家族,势必会再有雄霸天下的时候。 为了这个时候,胡力愿意去等,去奋斗,去拼搏,去做尽一切。 刘拓率领着五百血芒军雄伟的出现在长安街上,血芒军给人的感觉很特别,他们身穿甲胄,他们身背战刀,他们手握长枪,他们……昂首向前。 皇宫城楼之上,皇帝探着头眯着眼看着下方经过的军队,费晩在旁边提示着是血芒军,刘拓小郎君的。 “奥,我说怎么这般奇怪呢,原来是这个浑小子。” 要搁他人听到皇帝陛下这般痛骂自己大抵会乐坏了吧,可刘拓只会无奈。 其实,和皇帝刘彻相处久了,也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人了。 “快看快看,小叔小叔哎。”刘病已大呼小叫着。 偷偷溜到这帮家伙身旁的霍成君和许平君也伸着个小脑袋望着,是刘拓那个家伙唉…… 张延寿他们也细细看着,原来,拓哥这么帅呀。 可是,他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呢? 不知为何,观望众人都察觉到了血芒军的不同之处。 “快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距离好像都一般大小,还有,他们胯下的战马迈动的马蹄甚至都一致无二。”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支军队的异常。 皇宫城楼上的王公贵族也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真如此。 那些诸国使者见此更是大呼天军,这种韵律感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咚咚咚。 踏踏踏。 明明数百人,却只发出一个声音。 千人如一,血芒军是真正地做到了,虽说他们只有五百人。 关于千人如一的阵列,历史上只有一支军队做到过,那就是秦之锐士。 “霸王阵。” 皇帝刘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口中呢喃道。 “止!!” 刘拓高举战刀,五百血芒军戛然止步,只剩战马的喘息声。 接下来便是军阵演练。 刘拓大喝“盾牌兵在前,弓箭手紧随其后。” 喝。 五百血芒军大喝之声冲入天际。 “不赖的小子。” 第一次统兵就给了自己如此之大的震撼,皇帝刘彻很是欣慰。 军阵演练完毕的刘拓大喊“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血芒军大吼三声大汉万胜,继而走远。 皇宫城楼之上,壶衍鞮看过之后冷笑一声,接着他的眼睛转动看向一侧。 上官桀扭头看了过来,接着两人的目光对视,相继一笑而错开。 好戏,该上场了。 第197章 浮现 阅军大典仍旧在进行着,可是,对于童汉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心情迎接这一盛事。 负责监视匈奴军营的童汉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阅军大典的缘故,北军派来监视匈奴营地的一队斥候皆在放羊,难道他们以为自上次事件后匈奴人就老实了吗?愚蠢。 “头儿,我们怎么办?”童汉部下周扬问道。 童汉狠了狠心,一挥手,说“派人摸进去,一定要探查到里面的情况。” 周扬愕然,惊问道“头儿,这是……” 外交事件很要命的。 童汉瞪了他一眼,于是周扬便不再说话,听头儿的。 只是旬日时光,童汉便也将刘拓这种骨子里头的天不怕地不怕学了来。 出乎意料地顺利,童汉派去的人轻而易举地便摸进了匈奴人的营地。 “怎么回来这么快?”童汉惊讶道。 周扬脸色郑重,说“头儿,里面是空的。” 匈奴人除了在营门口处放了几个人警戒外,里面的营帐都早已人去帐空。 “空的?” 不放心的童汉又亲自摸进去勘探了一遍,空荡荡的营帐里头哪里还有匈奴人的影子。 童汉终于知道为何刘军司要让自己一定要监视好匈奴人了,好一招瞒天过海。 “二三子,上马。” 童汉招呼一声,他率着十余人上马朝着长安城狂奔而去。 而在匈奴营地外一角。 “将军,要不要拦下他们?” 这位身穿大汉军服的将军摇了摇头,就算他们赶到了长安城也为时已晚。 “快马禀告上去了吗?” “将军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嗯。” 长安城,阅军大典仍旧在继续着,长安城的百姓被北军的气势所震慑到,马蹄声狂澜,刀枪如林,喊杀声如海浪一般。 这才是真正地军队,国之守护神。 “往后退,往后退,往后退。” 执金吾缇骑不断的遭到人群的挤压,由最初的防线节节后退,不由地大喊道。 人群中的几名汉子互望一眼继续驱使大汉子民朝前涌去,他们要尽可能的靠近皇宫城楼那里。 执金吾都侯柳絮看着疯狂地人群不住地抹汗。 ……………… 皇帝点点头,这才对得起大汉精锐一词。 周禹长枪一挥,彪悍的北军将士竟变幻成诸多小阵,接而又合成一个大阵,撩人眼目。 只是,在这种绚烂之中却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 越来越多的神色各异之人靠近皇宫城楼下,或是贴身紧靠着维持秩序的执金吾缇骑。 在这种人潮如海之中,区区一道单薄人墙的缇骑又是如何能够抵得住庞大的人群,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作为最后一支接受检阅的军队,执金吾元翊喝令好部属,昂首挺胸的走进长安城中。 骑在高大马背上的他看到了汹涌的人潮,并意识到一道单薄的缇骑人墙根本无法保证国都的安全。 趁着距离皇宫城楼还有一段距离,元翊找到了羽林军和虎贲军的中郎将。 “胡朗将,张朗将,今日长安人百姓多出平日数倍不止,执金吾缇骑已无法很好的维持国都秩序,请两位将军派兵协助。” 这是一种肯定式的请求。 胡澈和张之道相互对视一看,说“好。” 于是,羽林军和虎贲军派出将士协助执金吾缇骑维持长安城人群秩序。 童汉策马狂奔到长安城下,亮出自己的军牌,然后一头冲进了长安城中。 皇宫城楼之上,刘病已他们看得老开心了。 “平君,你看,他们威武吗?”刘病已对着许平君说道。 许平君自然是点头。 刘病已呵呵傻笑,像极了……呸! 忽然间张延寿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 见到此状况,刘病已问了句“你怎么了延寿?” 张延寿摆摆手,说“今早可能吃坏肚子了。” 得。 “走吧,正巧我也想撒尿了。”刘病已说。 “嗯,好,走。”张延寿看样子是真撑不住了。 当俩人走到台阶处的时候刘弗陵追了过来,笑着说“是不是要去茅厕?” 刘病已和张延寿瞅着刘弗陵的坏笑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也想去茅房。 “走吧,一块。” 原来,不止是女孩子上厕所会结伴同去,男孩子之间也是可以的。 童汉终于找到了血芒军所属,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首侧的刘拓。 “刘军司,急报。”童汉大呼。 刘拓来到童汉身旁,问“何事?” 童汉没敢拖时间,而是直接道“刘军司,城外的匈奴大营空了。” 嗯??? 刘拓的心一下子被提了上来。 “你确定?” 童汉点头,自己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刘拓想不明白城外的匈奴军营是空的,那么,这些匈奴人去了哪里? 哗! 当他听到呼喊声震天的百姓时,刘拓恍悟了过来。 如果匈奴人真的要在此刻作乱的话…… “不好。” 刘拓惊呼,皇帝陛下危险。 “唉,刘军司……”童汉大喊着。 “头儿,我们怎么办?”周扬跟在童汉身后问道。 童汉啪的一下打了他的脑袋,怒道“什么怎么办,跟上去呀。” “奥奥。” 刘拓亮出自己的令牌走进皇宫,继而快步跑上观礼城楼。 田千秋见到了一身甲胄的刘拓,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拓小子,这次你可是……呃呃……” 刘拓径直从田千秋身前走过。 宗正刘德正在皇帝身边呢,见到刘拓走来也笑吟吟的打着招呼“拓小子,你这急慌慌的是……” “陛下。”刘拓哗的一下抱拳。 皇帝刘彻扭头看了一眼刘拓,问“何事如此急躁?” 刘拓禀告道“禀陛下,长安城外的匈奴军营,空了。” “嗯?”刘彻直视着刘拓,“具体说来。” 刘拓三句并两句,说“臣派去监视匈奴军营的斥候来报,今日的匈奴军营,是空的,毫无一人。” 宗正刘德一脸惊愕,忙问“可知这些匈奴人去了何处?” 刘拓摇头。 “臣来此就是为了想要问问壶衍鞮使者,将他们匈奴人的勇士都藏在了哪里。” 皇帝负手而立,问道“北军斥候可有回报?” 无人应答。 “来人,传匈奴使者壶衍鞮。”皇帝刘彻依旧沉稳。 很快,派去之人急禀道“禀陛下,匈奴使者……不见了。” 刘拓预感不妙。 “陛下,当速速回避。”刘拓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匈奴人一定是朝着大汉朝的皇帝刘彻来的。 皇帝刘彻摇头,在大汉的国土上,朕身为一国之主,岂可因这等宵小而退避。 “传令,速速将匈奴使者寻回,如遇反抗,就地格杀。”皇帝对事情做了一个分析,而后下达皇命。 “喏。” 得了这个皇命的宫卫军守将甚是高兴,因为,他就是杜延年。 刘拓无奈,只得好生护卫在皇帝身旁。 “太子殿下呢?” 有人发现了早已不见的太子刘弗陵。 皇帝听闻,眼中精光闪过,呵斥道“还不快派人去找。” 此等时候,身为大汉朝的太子刘弗陵万万不能有事,不然,大汉朝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刘拓已经可以预感到,今日过后,势必又会是一场地震。 皇宫前方的长安街依旧在欢腾着,尽管这些执金吾缇骑弱了些许,依旧可以让大汉子民感受到了大汉朝的兵锋锐利。 大汉万胜。 第198章 欠我一条命 捂着肚子的张延寿屁颠屁颠的冲进茅厕之中,跟在后面的刘弗陵和刘病已相视一笑,令人无奈的家伙。 噼里啪啦。 进了茅厕后的张延寿简直就像过年时的爆竹一般,还是连环响。 “啊,舒坦。”张延寿长吟一声。 刘弗陵和刘病已捂着鼻子不由地远离一些,这个臭家伙…… “嗯?太子殿下,你听,什么声音?”刘病已好似听到了一阵窃语声。 刘弗陵侧着身子细听,点点头,说“好似有人在后面。”刘弗陵指了指围墙外面。 两人伏在墙边侧耳听着。 “壶衍鞮王子,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成与不成就看你的了,记住,切莫暴露了行踪。”一道熟悉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壶衍鞮的声音,他阴笑着说“放心,本王子势必会一击而中,取得汉朝老皇狗命。” 啊!! 这些人……竟然在谋反。 其实最好其实最不好。 呸。 是其实也对,其实也不对。 说是谋反那是汉人在推翻汉人的政权,可是,壶衍鞮是匈奴人,那性质就变的不一样了。 “嗯,祝壶衍鞮王子马到成功,好了,我先回去了,省的皇帝老儿起疑。” 这里面不仅仅是有着匈奴人的事情,还有汉臣夹杂在其中。 可恶!! 刘弗陵和刘病已握紧小拳头,不好,父皇有危险。 “太子,病已,我完事了,哎,你们趴在墙边上干嘛呢?”张延寿拉了出来真是感觉好受多了。 糟糕!! 伏在墙角的刘弗陵和刘病已大呼,张延寿这个家伙,真是……害死人啊!! 墙外的人显然听到了张延寿的声音,立刻没了声响。 反应过来的刘弗陵和刘病已跑过来拉着一脸懵逼的张延寿就冲了出去。 “喂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张延寿大呼,为了去看威武雄壮的大汉军队也不用这么着急呀。 啪。 刘病已终于很舒服的学着小叔刘拓的手法给了张延寿一巴掌。 “闭嘴!!” 不知是太子刘弗陵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刘病已的巴掌起了作用,张延寿突然就闭上了嘴。 不过,当刘弗陵和刘病已看着后面持刀追出十余名壮汉的时候也惊呆了。 同一时间,本是靠在前面的老李头被一名汉子撞到,老李头一把就摸到了这汉子腰间的刀柄,好奇的老李头扭头看了过来。 “翁!” 那汉子有些瓮声瓮气。 老李头讶异,匈奴人。 恰巧此时,皇宫城楼下方,数声,不,是一片,是一阵嗡嗡声破空而来。 上过战场之人皆都知晓,这是弓箭破空袭来的声响,起码不下数十支箭羽。 噗噗噗! 本是在长安街上维持秩序的执金吾缇骑瞬间被突然拔刀的敌人袭杀一片,血液流淌在青石板街面之上,暗红。 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自五年前的巫蛊之事之后再次见血。 不详。 “保护陛下。”一直护卫在皇帝四周的刘拓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拔出战刀就挡在了皇帝身前。 叮叮铛铛。 刘拓击飞数支箭羽,可虎口也被震裂。 强弩!! 这不是一般的弩箭,而是军中特用的强弩,非三石之力拉不开此弓。 噗。 仍旧有飞斜了的弩箭射进了皇帝身边之人的皮肉之中。 “啊” “痛死老夫了” “救吾就吾” 哗啦。 显然,敌人并不是将射杀大汉朝皇帝列为必成之事,应该是本着大几率事件,力争在射杀大汉朝皇帝的同时也要重创大汉朝中枢机构,让大汉朝的权利圈子出现一个空档。 这既是给之后他们的持续刺杀创造时机,也为后面的逃亡铺展道路,还有,那人的要求。 好生聪明的匈奴小儿。 守卫在城楼之上的宫卫军瞬间在皇帝面前组成一道人墙,铁甲林立,护卫在大汉朝皇帝陛下面前。 此刻,长安街之上早已经乱做一片,百姓争相践踏,一时间死伤无数。 一片欢腾的长安街瞬时鬼哭狼嚎。 刘拓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事情,自整个匈奴使团来朝就注定了一切。 怪不得壶衍鞮一直这么高调嚣张,原来是为了隐藏今日的一切。 而自己也因为一直以为壶衍鞮是匈奴狐鹿姑单于看重的继承人才派出了如此庞大的使团,导致自己忽略了这一切。 壶衍鞮,精明如狐。 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他完美的执行了此行计划。 想必,现在的壶衍鞮早已经逃出了长安城。 皇帝刘彻却是面容稳重,宵小而已,安敢作乱? “啊,陛下,您受伤了。”费晩忽然发现皇帝肩头被强弩穿透,血柱瞬间流了出来。 皇帝刘彻面容不变,沉声说道“不碍事,传朕命令,责令诸军就地绞杀敌军,不留活口。” 听闻此令的诸将士纷纷大喝接令,由此也足以看出皇帝陛下对此事的痛恶。 战事,由此开始。 自此,汉人和匈奴之间再无一丝转圜余地,死敌。 刘婷胡组赵征卿她们一众妇孺弱小被老李头这帮老头护卫着在人群之中艰难前行着。 反应过来的羽林军、虎贲军、北军、执金吾缇骑已经开始和敌军交手,可死的更多却是不明事理的大汉百姓。 刘婷大哭,怎么会成了这样? 老李头朗声喝道“不要慌,圆盾阵。” 十余老头顿时背靠背形成一个类似于圆形的阵列,且紧紧靠着,圆盾阵中央被护着的是刘婷胡组赵征卿她们。 胡组四周看了一眼,老家来的后生胡力不见了踪迹,可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去找寻胡力的身影。 但愿上天保佑。 而混杂在人群中的胡力摇着头放下手中的弓弩,可惜了,就差一点。 一击不成,胡力便抽身而退。 今日,第一击如若失败,注定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的,关于这点,胡力无比的清楚。 “撤。” 护卫在胡力周遭的数名游侠一般的人物默默引着胡力退去。 在皇宫之中,刘弗陵、刘病已和张延寿却是苦了很多。 他们虽说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可是,身后的那十余名持刀壮汉急追不舍,中间好不容易遇着了救兵,却时间不长就被屠杀一空。 眼瞅着身后的追兵越追越近越追越紧,三人的处境越来越危急。 张延寿追责不已,若不是自己的叫喊,如何能够遇此危机。 “对不起,太子殿下,病已。” 刘病已看了一眼认错的张延寿,笑骂道“滚你娘的,都什么时候,摆脱身后的追兵才是最紧要的,你的事,等活着回去再说。” 刘弗陵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很是认同。 “太子……” 刘病已隐约可以听到身后追兵的呼喊。 拐过一个宫墙墙角,刘病已忽然扒掉太子刘弗陵身上的外衣。 “病已,你这是……”刘弗陵大惊。 刘病已笑着说“张延寿,记住,好好护卫着太子殿下冲杀出去。”接着刘病已又对着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记着,你欠我一条命。” 刘弗陵和张延寿好似明白了什么,俩人大呼不同意,可刘病已已经朝着反方向冲了出去。 张延寿见状,他硬拉着太子殿下刘弗陵朝着前方跑去。 刘弗陵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会欠着刘病已一条命。 第199章 逃亡与追击 长安街头的厮杀依旧不止,不是敌军有多厉害,而是大汉朝的百姓太多了,多到让汉军根本无法全力展开。 “迎敌!!” 负责守卫长安城城门的守将高声大喊。 匈奴人搞乱了长安城,搞乱了大汉朝的阅军大典,就想这么潇洒离去,想得美。 清脆的马蹄声自长安街街面传来,迎接他们的是弓箭刀枪。 咻咻咻。 守卫城门的军队还未反应过来就迎面袭来了一阵箭雨。 “有埋伏。” 匈奴人自然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既然他们选择了此处城门,必然是做好了十足把握。 噗噗噗。 守军顷刻倒下大片。 此时,匈奴人所骑战马也冲杀而至。 弯刀闪过,城门守军被虐杀而尽。 守将看着闪过的匈奴骑兵无法咽气,不甘呐。 而参加阅军大典的万余军队也早已经投入厮杀之中,可是,被故意引导阻碍的百姓成了这些敌军的重重保护墙。 吭哧一声,周禹拔出长刀,对着部属喝令道“守住皇宫,派人驱散百姓,部曲形式出击。”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安排,老道有效。 可是,当周禹转头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军马开始这般做了,而且,几乎很少有百姓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血芒军,那个地方正是血芒军所在。 北军中垒校尉周禹,羽林军中郎将胡澈,虎贲军中郎将张之道开始从容部署。 站在城头上的刘拓看着下方开始形成反击的汉军,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开始朝着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敌军,再也没了第二次的袭杀机会。 可是,纵然这般也是无法平息皇帝刘彻心中的怒火。 “陛下,请先行止血。”侍医淳于季通今日侍候在皇帝陛下身旁。 嘭哧。 皇帝刘彻一个摆手险些将淳于季通掀翻在地。 “陛下!!” 看来淳于季通是一名合格的侍医。 刘拓大步走到皇帝身前,撕拉一声将衣袍撕下一道布条,直接系在皇帝肩头。 皇帝刘彻看了一眼刘拓,接着推开刘拓对着堵在面前的宫卫军命令道“闪开,朕,要亲眼看着。” 哗啦。 无疑,宫卫军是效忠皇帝的军队,当然,除了上次的马何罗事件。 皇帝刘彻看着宫门前纷乱厮杀的场景,他额头怒意不消。 “擂鼓。” 皇宫城楼之上是有战鼓的,原本是用来助威助兴,可谁知…… 咚。 咚咚。 咚咚咚。 战鼓被擂响,惊醒了茫然无措的百姓,惊醒了敌我不分的汉军。 他们纷纷看着城楼上的那道雄伟身影,那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在看着,看着他们杀敌。 “杀敌!!” “杀敌!!” “杀敌!!” ………… 众将士纷纷大喊着,而后举着战刀冲入敌军。 大汉百姓也加入了其中,看到身旁有民服持刀之人就一拥而上。 形式,瞬间逆转。 汉人,开始变得万众一心,誓要除掉可恶的匈奴敌军。 被众人护卫着在第一时间就杀出长安城的壶衍鞮打马狂奔,他回头望了一眼大汉朝的这座国都雄城,他发誓,自己终有一日会再来到这里的。 “壶衍鞮王子,快逃吧,勇士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身为副使的呼喋尔催促着立马在大道上的壶衍鞮。 “驾!” 壶衍鞮率领一众族人朝北方奔去,这一路,他们将无一丝停歇时间,因为,汉人会拼死的阻杀他们。 接下来,便是他们无休无止逃亡的日子。 猫捉老鼠游戏,开始了。 壶衍鞮在急速的马背上嘴角冷笑,这次,大汉朝少不得一阵乱扑腾了。 朝后看去,一道幼小的身影正被捆绑着,而外面那华丽锦服就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大汉朝没了继承人,没了太子殿下,而大汉朝老皇又已年迈不堪。 想到这里的壶衍鞮就一阵痛快。 自己以一千三百,不,先前被刘拓斩杀了三百族人,他们一千勇士,就搅乱了整个大汉朝,人人畏惧的大汉朝,不过如此。 轰隆隆。 在大汉朝自南朝北的官道上,六千余匹战马在狂奔,声势惊天。 长安城内,敌军渐渐被诛杀殆尽,大汉朝的百姓也渐渐平复了慌乱,开始寻找家眷亲人。 战鼓停歇,皇帝依旧站在城头。 此战,虽说消灭了敌军,可,大汉仍旧输了。 好好的一场阅军大典,被可恶的匈奴人搞成了这般模样,着实打了大汉朝一巴掌。 这让自傲的刘彻接受不了。 “禀,陛下,匈奴残余抢夺了秦山马场,夺马匹六千余远遁。” 咯嘣。 匈奴人此举足以让大汉朝上下恨的牙痒痒。 这还不算完,太子刘弗陵和张延寿跑上了城楼,气喘吁吁说道“出事了,病已被匈奴人抓走了。” 听到这话的刘拓猛然转头,吓了太子刘弗陵一大跳。 “太子你说什么?病已被匈奴人掳走了?” 刘弗陵点点头,他看着突然之间眼神之中充满嗜血的刘拓,这个刘拓令自己好陌生。 “病已是为了救我才被匈奴人抓走的。”对此,刘弗陵深感愧疚。 刘拓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重要的是要救出陷入匈奴人之手的刘病已。 刘拓对着皇帝刘彻抱拳,请示道“陛下,臣请追击。” 皇帝刘彻思虑一二,说道“快去快回,朕授你中郎将一职,可有临机专断之权,” “臣,谢陛下,定不辱陛下使命。” 皇帝不仅仅是要让刘拓去救回刘病已,还要消灭这支匈奴使团,洗刷今日的耻辱。 刘拓身着甲胄跨步而去。 “刘拓。”刘弗陵喊了一声。 刘拓回头,看着刘弗陵。 刘弗陵稚嫩地声音说“请一定要救回病已。”因为,自己还欠着这小子一条命呢。 刘拓点头,一定会的。 皇宫外的长安大街上的残敌已被肃清,只是被践踏至死的大汉百姓却尤为多数。 刘拓来到血芒军跟前,战刀高举“血芒军集结!!” 哗啦一声。 只要听到声音的血芒军皆都在一瞬间集结而来。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北军、羽林军、虎贲军等。 好迅疾的集结速度。 “拓小子。”老李头他们将刘婷等人护送回府后第一时间返回长安街街头,“你们,这是要追杀敌军吗?” 刘拓点头。 “好好好。”老李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记着,多杀两个,就当替咱老李也顺手砍了两个,痛快痛快。” 刘拓点头。 老李头有些不适应这个刘拓,“拓小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张延寿带着张彭祖和时耐跑了过来。 “刘拓,我也要去。”张延寿正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当知晓刘拓率军追击匈奴人的时候也追了过来。 刘拓摇头。 老李头一众老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问“病已呢,啊,病已呢?” 今早这几个孩子可是在一块的,怎么就仨了? 时耐低着头自责说“病已被匈奴人抓走了。”倘若自己一直和病已在一块就好了。 轰! 老李头一众老头顿时头晕。 “拓小子,我们这些老头虽说不如你们这些年轻娃子,可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你们这些娃子太嫩了,走,咱老李陪着你们去。”老李头当即就站在了血芒军身边。 “我也去。” “我也去。” ………… 十三个老头尽皆站立在一侧。 “于东。” “属下在。” “随我去武库之中取兵器,派一部人马将城中战马收拢,不得下余三千匹,如若有人阻挠,杀无赦。” “喏。” 第200章 宣战 刘婷胡组赵征卿巧儿她们被老李头这帮老头护送回府后,然后胡组便看到了突然出现的胡力。 “胡姨。”胡力惊喜道。 胡组喜极而泣,胡力这孩子还活着,太好了。 “胡力,快快快,快过来,让胡姨看看,真是福大命大哟。”胡力在胡组心中一直是一个老实孩子,胡组甚至还和刘拓小郎君提议过要收胡力为义子,可刘拓说再等等。 所以说,现在的胡组几乎将胡力当做了自己孩子一般看待。 千江对着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他们说“保护好婷姨她们,我要去看看主人。” 刘大他们点头。 千江提刀便去。 刘拓率着两百士卒来到武库前,负责长安城武库的乃是武库令冯涛,他阻挡在武库门前,喝声问道“武库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不管是军中大将军还是校尉等,来到了武库中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武库,里面存放的可都是整个大汉朝最为锋利的利器,不管是战场上的重弩,还是弓箭,又或是盾牌长枪,皆是由武库出。 武库出品,必属精品。 身为武库令的冯涛自然有着傲人的资本。 刘拓一身的杀气,说“奉陛下令,中郎将刘拓负责追击逃亡匈奴,可临有专断之权,不听号令者,斩!!” “你……”冯涛有些气怒,好讨人厌的小子,见到了自己竟还如此嚣张,“诏书拿来,本武库令要验明真伪。” 武库重地岂是何人都能够撒野的地方? 唰!! 刘拓直接架刀在武库令冯涛的脖颈之上,冷声道“耽误了军情,你必死。” 刘拓现在一心想要救出刘病已,如果刘病已出了任何意外,刘拓相信,就算壶衍鞮逃到天涯海角自己也会追之杀之。 这些年下来,刘拓和刘病已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 刘拓不晓得,如果有一日,当自己举起手掌,可却没有脑袋可拍的时候,自己会是一种怎样发疯的状态。 壶衍鞮,该死! 唰唰唰。 血芒军整体拔刀,杀气四溢。 守卫在武库中的士卒被不断逼退,直至退无可退。 刘拓的刀很稳,就像现在冯涛的脖颈上只是出些了一些血丝。 “开门,开门。” 冯涛终于受不了了,他大喊着打开武库大门。 哗啦啦。 立刻有拿着钥匙的门官将武库大门打开。 刘拓对着身后的于东挥手,于东心领神会的带着士卒进入武库之中。 当于东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人身背三筒箭羽,每筒箭羽不下于二十支,更有臂弩上百,弩箭不详。 对于近战兵器,血芒军自认为新式环首刀远远胜过武库中的长刀。 刘拓收回战刀,对着冯涛道了声多谢武库令赠予。 噗。 冯涛忍不住的吐血,最后非要气死自己不可吗? 咵晇咵。 刘拓带着血芒军快速退出。 长安街街头,余清正率着剩余血芒军士卒等待着刘拓归来,在余清的身后是三千余匹战马,甚至还有可能会多出不少。 刘拓让于东将武器散发给众人,然后挥手让其上马。 忽然间,刘拓顿住了身形。 “老李头,你们……”刘拓并不想让这帮老头上了战场。 老李头他们怒瞪刘拓,这是看不起自己这帮老头了吗?要知道,老当益壮。 “病已也是我们的后辈,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应该救出自己的后辈吗?” 得,刘拓苦笑,按照这帮老头的倔性,就依着这帮老头来吧。 “血芒军,出击!” 刘拓打头奔出长安城,在经过城门处的时候,刘拓看到了一名守军手中还握着断了半截的皮鞭。 人生无常,兄弟走好。 血芒军朝着匈奴人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次追击战,势必会不死不休。 长安城内仍旧一片混乱,有匈奴人跟随人群四处作乱,甚至还多处烧起大火,扰的清剿士卒四处救火救人。 北军中垒校尉周禹,羽林军中郎将胡澈,虎贲军中郎将张之道,三人苦笑一声看着声势浩大奔出长安城的血芒军,今日,他们连口汤都没喝着。 不,不少连汤都喝不着,可能还会受到皇帝的斥责,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相信长安城中会死不少人。 轰隆隆。 当刘拓他们离去并没有多长时间,赵充国统领着的一部羽林军冲进长安城。 “参见陛下。”赵充国自然看到了长安街街头的惨状。 皇帝刘彻正在被侍医淳于季通包扎肩头伤口,有些疼痛。 “充国,朕命你统率三千羽林卫北击匈奴,一定要协助中郎将刘拓将这批匈奴人留在大汉朝的地域内,朕要,亲眼看到他们伏诛。” 由此可见壶衍鞮到底戳中了皇帝刘彻多么大的痛感。 朕可以让你们作乱,可一定不会让你们活着回去。 这,即为皇威。 赵充国领命,出了皇宫便点齐三千羽林卫出长安城追了上去。 咚咚咚。 皇宫之中擂起战鼓。 听到鼓音的周禹、胡澈和张之道皆是一颤,此鼓,为宣战之鼓。 “皇帝令,宣大司马霍光,大司农桑弘羊,丞相田千秋,北军中垒校尉周禹,羽林军中郎将胡澈,虎贲军中郎将张之道,执金吾元翊……入宫议事。” 果真,出大事了。 听到此等诏令之人尽皆在第一时间冲入皇宫之中,等候皇帝的召见。 淳于季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止住了皇帝肩头伤口的流血,并再三叮嘱皇帝陛下切莫大动身躯,以免破裂了伤口。 “唔,朕知道了,下去吧。”皇帝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 “费晩,大司马、大司农、丞相、三军诸将可曾入宫?”皇帝沉声问道。 费晩回道“回陛下,皆至。” 这便好。 皇帝刘彻冷笑一声,匈奴大患,此次当趁机除之,真以为朕什么都老糊涂了吗?笑话。 “传令,宣室见驾,朕要征讨匈奴。” 呼。 虽然费晩早就知道皇帝生了大怒,可当皇帝亲口说出要征讨匈奴部族的时候还是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皇威,太大了。 “喏。” 皇帝起身前往宣室。 壶衍鞮他们逃亡的声势很是浩大,用数百匹战马开道,宽阔的官道之上成了他们嬉玩之地,不知情况的大汉朝子民皆被惊吓,沿途守军也不知所措,因为,长安城的战报还没有送到。 壶衍鞮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要在这个时间差中尽力的跑远,靠近大草原。 轰隆隆。 明明是晴天却响起阵阵狂雷。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似漫天沙尘袭来。 紧接着便是无数战马狂奔而过,甚至连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壶衍鞮已经逃出长安城半日时间,还未见到汉朝追兵。 “王子,歇息一下吧,这样跑下去,不光是族人们受不了,胯下的战马也跑不了多远的。” 呼喋尔估计,仅仅是这半日时间,他们就已经跑出了长安城地界,入了北地郡内。 壶衍鞮摇头拒绝,就算将战马全部累死,就算族人们倒在马背之上,他们也不能停歇。 跑,唯有持续不断的跑,才能永远的赶在汉朝追兵前面,让前方的汉朝军队做不出阻击之势,他们才有可能逃出大汉朝。 没有一丝停歇,壶衍鞮令族人们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坐在马背上啃咬,战马并不停歇。 轰隆隆。 狂雷依旧。 而追击在后方的血芒军所部也是如此,五百余人驾着三千余匹战马狂奔在官道之上,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逃亡匈奴人留下的印记。 “童汉。” “属下在。” “率人朝前方侦查敌情,我要知道匈奴人的具体逃亡方向。” “喏。” 童汉也是一名老斥候了,他点齐二十余人,一人三马脱离大部队朝着前方奔去。 刘拓又回头望了一眼立在马背上的老李头这帮老头子,希望他们受不住的时候可以停下来歇歇。 第201章 追与逃壹 匈奴人是长在马背上的国家,关于这点毋庸置疑,加之这次匈奴使团是壶衍鞮特意挑选的匈奴悍勇之士,武力更是异乎于普通士兵。 不然,壶衍鞮何敢凭借一千三百余匈奴士兵就敢袭扰长安城,甚至还一度想要杀死汉朝皇帝刘彻。 壶衍鞮是成功的,因为他成功的惊扰到了整个大汉朝,还顺带掳走了大汉朝的太子殿下。 可是,他也成功的勾起了汉朝皇帝刘彻的滔天怒火。 殊不知,此刻的大汉朝已经对匈奴人宣战,国战。 此战,大汉朝军队携愤怒之火而战。 大抵,这是匈奴人绝未想到的一种结果吧。 如果被壶衍鞮知道,不知他会如何作想。 嘭嘭嘭。 一路之上不断有战马被累垮累瘫,口吐白沫倒地永远再也站不起来。 壶衍鞮对此视若未闻,此行,就算所有战马尽皆跑死也是无所谓的,他要的只是活着回到草原上而已。 这是一个狠人,对自己狠,对敌人狠,对部下狠,对任何人都狠的一个人。 为了达到目的,壶衍鞮不择手段。 他在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甚至一度嚣张,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有勇无谋,是一介匹夫。 所幸,他的目的达到了。 随他逃亡出长安城的匈奴勇士不足五百人,其余人都被他丢进了长安城中。 很简单,就是死死的在长安城中给本王子拖住汉朝的军队,让他们无暇顾及已经逃出长安城中的自己。 这样,壶衍鞮觉得自己逃回草原的希望才会更大些。 本来,这些族人就是为了护卫自己而生的,为了自己,他们理所应当献出自己的生命。 为了长生天。 策马追在最前头的童汉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匈奴人越来越近了。 官道上遗留下的马蹄印,以及沿途累死累瘫的马匹,都证明匈奴人在前面不远处。 可恶,这都是他们大汉朝的军马呀。 童汉很是心疼和愤怒。 “驾!” 童汉挥动马鞭,驱使胯下战马飞速狂奔。 方渠是北地郡的一个县治地,这里道路崎岖,群山环绕,给人一种可怕感。 “娘的,这匈奴人可真能跑,不到一日功夫就跑出了这么远。”跟在童汉后头的部属吐槽道。 童汉点点头,确实很能跑。 “他们不爱惜马力,等到胯下的战马耗尽体力之后就会再换乘另外一匹,看看沿途累死的战马就知道这些匈奴人有多可恶了。” “等到老子逮着这些杂碎,非得一刀一刀的剁死他们。” 哒哒哒。 自从步入了方渠县,马蹄的声音愈发清脆。 吁!! 眼观八方耳听四路的童汉察觉到了异常。 “头儿,怎么了?” 咻!! 破空声响起。 童汉大呼“敌袭!!” 这二十来人的斥候队伍在第一时间纷纷躬身紧贴在马肚之上。 可恶的匈奴人,在逃亡过程中竟还不忘留下断后之兵,这点是童汉自己疏忽了。 被死死压制在山脚下的童汉心中急躁不已,不消片刻后面的本军军阵就会赶超而来,自己这队前锋斥候队伍却被匈奴人压制在了此处,简直可恨。 “二三子,摸上去。” 童汉本着第一轮箭羽的数量估算出敌人约有五十人,他们这二十来人完全可以拼一把,为后面的本军军阵赢取时间。 匈奴人埋伏的这座山头水草茂盛,还有树木作为遮挡,极其的不易发现埋伏之地。 “头儿,你看那儿。” 有斥候发现山头西北角有人影闪动。 童汉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小心摸上去。 咻咻! 匈奴人仍旧在不断的射出冷箭,让得山脚下的斥候只得缩头闪避,同时还要回击一二借以掩护摸上山头的童汉一行人。 童汉等人终于摸到了匈奴人藏身所在之处,童汉暴起一击。 噗。 一名匈奴人的头颅被童汉怒而击爆。 此处藏有五名匈奴人,在童汉暴起的那一刻其余匈奴人已经明白自己被发现了,便不再隐藏行踪,抡起弯刀就冲了上来。 童汉身后的士卒刺出长枪逼退匈奴人的回击,继而给童汉再次一击的机会。 童汉返身再战,毫无花哨手式,再次一击而毙。 噗噗噗。 左右士卒配合之下也刺死了另外三名匈奴兵。 呼! 童汉大呼一口气,这里只是五名匈奴士兵就如此难办,可见此次匈奴人的誓死之心。 “再探。” 童汉必须要清除掉这里的匈奴伏兵。 于是,不断暴起的身影充斥在山头。 轰隆隆。 刘拓率兵而至,他皱眉看着此山。 “禀军司,匈奴人在此设伏,童曲长正在清剿。” 断尾求生吗? 刘拓想到。 挥挥手,刘拓示意留下一部人马协助童汉围剿此处匈奴伏兵。 “其余人继续追击,不得停留。” 刘拓心中只有壶衍鞮,只想救出刘病已,如果壶衍鞮真的敢动病已一根毫毛,刘拓敢对天起誓,誓要杀尽匈奴人。 轰隆隆。 刘拓率军继续追击,一部兵马脱离本军军阵后冲进山中。 童汉自然也是看到了远去的血芒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吼道“给老子快点结果掉这些狗日的匈奴小儿。” 未尽到斥候先锋军的职责让童汉很是恼怒。 一日之后。 壶衍鞮在连续留下两处伏击地点后终于在一处山清水秀处止住奔腾的军队,挥手让所有人下马休整。 噗。 刚刚跳下马背的匈奴士兵摔倒在地,头晕眼花的他们如何瞬间就能够适应脚踏实地的感觉呢? “喝水,喂马,一刻钟之后启程。” 传令兵下达了壶衍鞮的军令,更多的匈奴士兵开始狂啃食物,并一头扎进溪水中喝着水,同时让自己更加清醒些。 呼呼呼。 甚至也有匈奴人躺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连续一日一夜的逃亡,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一日一夜间,他们便从长安城中奔逃到了北地郡的边界,前方便是朔方郡,过了朔方郡便是五原郡,只要逃到了五原郡,他们便会回到大草原。 原本计划三日内就要进入大草原,可是,依此速度不过两日就会逃进大草原。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马速人力,以及追兵。 前一日,他们占了先机,壶衍鞮派人在长安城拖住了大汉军队,可是,等到大汉军队解决了长安城内的匈奴人后,就会调转兵锋直指他们这些逃亡之人。 后面刘拓率领的血芒军已经在无限的接近他们,正是由于心中不安,壶衍鞮这才留下百余人在追兵必经之路上设伏,企图延缓追击的汉朝军队速度。 “上马。” 哗啦啦。 匈奴士兵再次开始驾马狂奔,只是,这次他们都没了昨日的精气神,只得伏在马背之上尽力跟上大部队。 第202章 追与逃贰 赵充国率领的三千羽林军一人两骑尾随而来,令赵充国比较郁闷的便是该死的匈奴人掠夺了长安城旁的秦山马场,而后刘拓又率着血芒军骑走了三千余战马。 这就让后面被皇帝派来追击的赵充国这三千羽林军比较寒碜了,只能一人两骑,这一路上追击而来的赵充国是不敢迈开了马蹄子狂追的啊。 别价连匈奴人的影子还没见着自己就累垮了,身为老将的赵充国更是不会办出如此蠢事。 他这三千羽林军甚至都没先前五百血芒军追击的气势庞大。 不过令赵充国惊奇的是皇帝为何事先派自己率领三千羽林军等候在长安城外,难不成皇帝未卜先知? 不敢再猜测下去的赵充国立马策马狂追。 童汉率着血芒军清剿干净了埋伏的匈奴伏兵后看到了赵充国率领的三千羽林军。 “血芒军斥候曲长童汉参见赵将军。”童汉自然是识得赵充国这位老将军的。 赵充国下马问道“可是追上了匈奴逃兵?” 童汉摇头,只是说道“此处实为匈奴人断后的伏兵,属下已经率人清剿干净,赵将军恕罪,属下要去追赶本军了。” 赵充国深知军情紧急,便说道“也好,不如随着本将一并前去追赶吧。” 童汉摇头,他望着盔甲整齐的三千羽林军,道“赵将军恕罪,属下先行一步。” “上马。” 童汉大喝一声,百人血芒军上马,一人三骑或者更多。 轰隆隆。 童汉急奔而去。 赵充国愕然,心中不禁将刘拓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 望着一人三骑甚至更多的血芒军,老赵心里头那是一个羡慕呀。 “追,我们纵然一人两骑也不能慢了他们。”老赵也是有着耻辱心的。 一阵狂雷,三千羽林军再次上路。 汉皇宫之中,皇帝于前一日下达皇命,大汉朝对匈奴开战,此诏令昭告天下。 在长安城内的诸国使者俱都看到了大汉朝这架战争机器运作起来的厉害,只是区区一日时间,便集结了近五万大军。 在西域境内,数千军队便足以成为灭国之战,便可以想象五万大军的可怕。 举世大战!! 此等实力让他们心惊胆战,俱都不敢大声喧哗。 或许,匈奴国是唯一一个能够和大汉朝相抗衡的国家吧。 他们很庆幸,没有惹怒大汉朝这般强大的国家,当然,也没有和残暴的匈奴人为敌。 不过在庆幸的同时,诸国使者也纷纷遣派使者回国告知战争即将来临的消息。 两国相争,必有一伤,或是两败俱伤,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在国与国的交锋中,没有人愿意看到非母国的强大,因为,那是一个威胁。 很快,征讨匈奴的对策下来了,北军中垒校尉治军不严,此次,周禹则为本次征讨大将军,如若胜则罢,不胜则治罪,且是数罪。 桑弘羊负责粮草转运事宜,霍光坐镇后方,皇帝只要结果。 后面还有五万大军,只是在五原郡上郡等地集结,一共十万大军出击匈奴。 皇帝再一次用铁血手腕向世人证明了他的威严。 不听号令者,军队征讨之。 临近北地郡边境,壶衍鞮跑的很快,一路之上是马不停蹄,吃喝拉撒也是在马背上完成,彻底发挥了闪电战的精髓。 可是,这也造成了壶衍鞮这部人马的人困马乏,等入了朔方郡的时候彻底撑不住了。 呼喋尔嘴唇裂开了,被渴的,被寒风吹的,被急的。 “壶衍鞮王子,我们再这么跑下去,不用等汉朝追兵赶来,我们自己就先累死了。” 呼喋尔回头看了一眼,从逃出长安城时的五百余人六千余匹战马,到现在只余有三百来人,战马甚至都已经不足一千之数了。 可见这一路之上他们的逃亡速度。 壶衍鞮也是受不住了,找了一隐秘又适合休整的山坡停了下来。 两日一夜,整整狂奔了两日一夜的时间,他们跑出了长安城,跑过了北地郡,跑进了朔方郡,如果再给他们一日时光,说不定真的能够跑进大草原,见到长生天。 找了些干净的水源喂养了马匹,又合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若不是派人警戒,壶衍鞮绝对相信自己会一觉睡上个几天几夜,被族人喊醒后的壶衍鞮觉得精神大振。 此刻,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全部喊醒,吃饭,一刻钟后上马撤离此地。” 壶衍鞮这一路的精神都在紧绷着,就算此刻也没有一丝放松。 呼喋尔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在此歇息的时间够长了,便踹醒了身边人,叫囔着要赶路了。 呼喋尔往身后望了一眼,也不知断后的勇士有没有起到作用。 刘拓身边的军队越来越少,就犹如逃亡的匈奴人壶衍鞮一般。 壶衍鞮无疑是一个狡猾的狐狸,他总是在令人出乎意料的地方设下埋伏,进而达到阻碍汉朝追兵的目的。 于东递给了刘拓一壶凉白开,刘拓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刘军司,这帮子匈奴人也太能跑了。”于东是真没见过这般能跑的匈奴人,才刚刚两日时间就跑到了朔方郡,要知道,朔方郡都算得大汉朝边境郡县之地了。 刘拓喝过水后望着北方,“他们应该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了吧?” “啊?”于东反应过来,说“嗯,前面的三次伏兵已经耗掉了他们两百余人,看马蹄印也应该不多了。” 老李头他们果然是老卒,到了现在依旧精气神十足。 “拓小子,让这帮后生好好休息休息吧,前面估计追不了多远就能碰见匈奴人了。” 老李头有绝对的信心,匈奴人逃不出去的。 刘拓当然也有信心,这股匈奴人一定会留在大汉朝,可是,他怕壶衍鞮逃了出去。 壶衍鞮,想必,这才是真正地你吧。 刘拓先前彻底被壶衍鞮迷惑了过去,认为壶衍鞮大概是一个被惯坏了匈奴贵族,可是,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壶衍鞮的心思深沉不可探。 “传令,今晚不追了,血芒军整体休整,另外,派出斥候查探前方情况,如遇匈奴人则立即禀告。” 经过了前一夜的夜追,刘拓深深尝受到了苦恼。 黑夜,果真是黑夜,一丝光亮都没有,还时不时地会导致自己人撞到自己人,最主要的是战马大部都是在损耗在夜追之中。 马蹄铁,刘拓早知如此便将血芒军的战马都套上马蹄铁了,也不会有此烦恼。 夜追不但消耗人的精力,还起到了欲速则不达的效果,今夜,刘拓决定令血芒军好生休整一夜,明日一早上马再行追击。 明日,一定要见到匈奴人。 第203章 追与逃叁 天色还未亮起,血芒军全体就被喊了起来。 果然,安心休息了一夜的血芒军全体再次硬了起来。 一个个嗷嗷叫着,说要砍掉这些匈奴人的脑袋。 “上马。” 刘拓率先爬上马背。 哗。 血芒军全体上马。 正当刘拓欲要下令追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回身一看,是童汉带着人追了上来。 “可都曾清理了?”刘拓问。 童汉回话,说“军司放心,没落下一个,都被干掉了。” “嗯。” 既然有胆子招惹大汉朝,那也应该做好死亡的准备。 “做的不错。”刘拓看着疲惫的童汉他们,问“要不要留下来歇息一下?” 童汉摇头,“军司不必担忧属下,追击匈奴逃兵要紧。” 这点苦童汉他们这些斥候还是能够吃得下的,想当年……呃,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好,那就跟上。” 刘拓打马而走。 赵充国就比较可怜了,他看着又留下一地的尸体,垂头丧气的挥挥手,让身后的羽林军派出人手来清扫战场。 娘的,刘拓这个臭小子率领血芒军在前头打着仗,爽歪歪,老子一个羽林军的统军之将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赶快收拾了,晚了可真的连口汤都喝不着了。”赵充国还想和匈奴人硬对硬的杠上一场呢。 壶衍鞮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跑过了朔方郡,进入了五原郡,那自己就真的海阔天空了。 “呼喋尔,接应我们的军队安排好了没有?” 呼喋尔点点头,说“王子放心,只要我们到了之后,他们就会出现。” 壶衍鞮呼出一口气,娘的,终于要逃出生天了,等到这次回去,自己就全力争夺单于之位。 呜呜呜。 壶衍鞮忽闻身后号角声响起,他的面色顿时大变。 汉朝军队……追上来了。 啪。 壶衍鞮打了一马鞭子,高呼到“快跑快跑,汉朝军队追上来了。” 轰隆隆。 犹如惊弓之鸟的匈奴人飞奔而逃。 刘拓看着被射杀的这数名匈奴人,他们在临死前吹响了号角,那就说明壶衍鞮他们距离此地不远。 “追!” 轰隆隆。 刘拓率领血芒军打马追了上去。 终于,在临近傍晚之前,刘拓看到了一股烟尘,必定是匈奴人。 “嗷嗷嗷……” 看到这股烟尘,血芒军整体沸腾了,追了这么些时日,终于看到了人影,由不得他们大叫。 “驾。” “驾。” …… 此刻,血芒军也顾不得爱惜马力了,攒足了劲头的狂追。 “停。” 刘拓抬起手臂止住血芒军的追击。 因为,前方有数十骑拦住了去路,这些匈奴骑兵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就是为了拦住他们。 唰! “拔刀。” 唰唰唰。 血芒军整体拔刀而出。 “杀。” 为了节省时间,刘拓没有空留出太多的等待时间,而是直接迎头冲杀而上。 简单直接粗暴。 阻碍在前头的那数十匈奴骑兵也视死如归的挥舞着弯刀冲杀了过来。 咚咚咚。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 咻咻咻。 血芒军射出一轮弩箭,眼前的数十匈奴人就倒地了一多半。 噗噗噗。 刘拓的战刀划过一名匈奴士兵的胸膛,这名匈奴士兵的上半身直接飞了起来,可是下半身仍旧坐在马背之上朝前冲去。 短短的一盏茶时间,这数十匈奴骑兵便全军覆没。 “禀军司,五十名匈奴骑兵,全部被斩杀。” 刘拓点了点头,说“不必再管这里了,全体上马,追。” 当刘拓知道后面跟着的人是赵充国的时候就放心了,起码这是一位老成持重的猛将。 “是。” 于是,刚刚经历了一番小战的血芒军整体再次全部上马狂追而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追击到此地的赵充国欲要大哭,你大爷的刘拓。 含着泪下达了军令清扫战场。 这部三千羽林军也耷拉着个头颅,本想着能够大战一场呢,谁知道这一路之上尽干些杂活了。 羽林军敛尸人。 入了夜,匈奴人失去了踪迹。 老李头嘿嘿一笑,这几日下来,他的眼袋已经很重了。 “放心吧拓小子,今儿个老头就教给你们一招。”老李头驾着马顺着官道朝前走去,任由战马独自前行。 看到这一幕,于东等人愕然,这样……行吗? 童汉双目一亮,貌似……可行。 于是,童汉忙跟在了老李头身旁学习着技巧。 老李头看到了童汉跑了过来,便对着他授教道“马鼻子比咱们人鼻子灵得紧,而且,它们能够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所以,天黑之后,我们只要坐在马背上跟着跟着它们这些伙伴走就行了。” 童汉不住地点头,此话有理。 既然匈奴人就在前头,自然没有停歇的道理。 刘拓挥挥手,示意全体跟上。 在夜色中行进了大约一个时辰后,老李头止住了身形。 “老头我已经闻到味了。”老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 刘拓拍了拍童汉的肩头,让他带着人去前方查探一二。 少顷,童汉领命而回。 “军司,匈奴人的营地就在前方不到十里处。”童汉带着喜意。 刘拓点点头,对着后面的人说道“发现匈奴踪迹,都不准发声。” 然后,血芒军全体下马,步行而进。 伏在杂草之中,刘拓看着前方人影闪动的匈奴营地,他左右挥手,包抄而进。 待到包抄形成,刘拓高呼一声冲杀进了匈奴营地。 随着刘拓的杀入,匈奴营地中顿时杂乱起来,不少的匈奴人持着刀杀将出来。 刘拓瞅准了一名匈奴士兵,呼呼抡着战刀就劈了上去。 叮的一下。 匈奴人挡住了刘拓这一击,不过他整个人却被击倒在地。 趁着这个空档,刘拓再次一刀袭来。 噗。 这名匈奴士兵终于是慢了一步,眼看着长刀劈入自己身体。 解决了这名匈奴士兵后刘拓再次杀入。 此战,整个营地中的匈奴士兵被全歼,可是,没有找到壶衍鞮的尸体,也没有副使呼喋尔。 刘拓的神情却已料到此等情况,壶衍鞮狡猾如狐,怎会被如此轻易地捉住。 “继续追击。” 刘拓知道,此地距离匈奴边境已经不远了,如果今夜再未找到壶衍鞮的行踪,恐怕真的会被他逃掉。 关于壶衍鞮刘拓倒是无所谓,可是,壶衍鞮手中有病已。 这才是刘拓所最是担心的。 在朔方郡的一条小道之上,临近上百匈奴人小心翼翼的牵着马走在山道之上,翻越了这座山,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只消半日时间,他们就可以冲入大草原。 壶衍鞮更是知道,援军也在那里等着自己。 快了快了。 壶衍鞮一直在安慰自己。 呜呜呜。 被捆绑着放在马背上的刘病已呜呜叫着,他已经无力折腾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刘病已绝对相信自己快要死去了。 小叔,你会来救病已吗? 会的,小叔一定回来救自己的。 刘病已在等待着。 第204章 尼玛的好久不见 “童汉,领着人四处散出去,我要知道壶衍鞮逃亡的具体方位,要快。” 不快不行呀,这里已经很是临近匈奴地界了,刘拓真怕壶衍鞮一个长跑就溜出了大汉朝的地界。 “喏。” 童汉领命带着斥候而去。 这一路之上,童汉几乎一路未曾休整歇息,此刻的他也很疲惫,可是,他更知道目前的主要职责找出匈奴人。 等到童汉领着人离去,刘拓听到了一阵呼噜声。 老李头十余个老头不容易,靠着意志力硬是跟着血芒军追到了这里。 在等候血芒军剿灭这部匈奴士兵后,老李头他们撑不住了,倒地就打起了呼噜。 刘拓一阵苦笑,自己好似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血芒军没有人敢睡去,他们在打扫战场,以免有未死匈奴士兵暴起伤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童汉带着人回来了,还带来了重要情报。 “军司,属下等人在西边山脉中发现了树枝被折断的痕迹,料想壶衍鞮他们应该是从此处逃了出去。” 刘拓点头。 嘀嘀嘀。 一阵集合的哨子声响起,倒地而睡的老李头他们一个翻身就起来了。 “追。” 还未清理完的战场再一次丢给了从后头追来的赵充国。 想必,赵充国又要跳脚大骂了吧。 这是一条羊肠小道,只能牵着马匹通过,壶衍鞮他们能够找到这条小道应该是事先就计划好的,这让刘拓有种不祥的预感。 “加快速度。” 在这种心理下,刘拓不禁让血芒军整体加快行进速度,纵然是在深夜之中。 就这样艰难行进了半夜之后,在前方查探的斥候回禀了消息在前方发现匈奴人。 呼! 刘拓终于呼出一口气,壶衍鞮,这下应该是你了吧? “停下歇息半个时辰,战马喂足干草,士卒休眠半个时辰。” 现在主要是恢复体力,不然,血芒军找到了匈奴人又能如何,也只能干看着让壶衍鞮逃走。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刘拓可不会歇着,他要了解具体情况。 “等等。”跟在后面的老李头他们出声,说“走,我们也跟着一块。” 刘拓点头,毕竟战场经验他们很丰富。 约莫朝前走了五里地左右,刘拓看到了人影,这些人影正在休整。 “不错,就是匈奴人。”老李头光是闻味就晓得了。 刘拓点头,问“约有多少人?” 斥候那人惭愧,说道“天色太黑了,属下……属下看不清。”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身为斥候的他们只敢远远的观看一二,并没有太过靠近。 刘拓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做的很对。” “快看,匈奴人要走了。” 壶衍鞮总觉得停在这里不安全,他一直觉得汉朝追兵会追上来。 “呼喋尔,招呼族人们,赶路!” 呼喋尔嘴里头正咬着一块肉食,惊愕道“王子,这才歇息了一会儿?” 他们都太累了。 壶衍鞮摇摇头,这深山里面虽说隐蔽,可毕竟不能保证汉朝军队找不到他们,等汉朝军队击溃了官道上的匈奴大营后,势必会派出斥候查探找寻他们的下落。 “宜早不宜迟,起来,走了。” 壶衍鞮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呼喋尔纵然心中百般不乐意还是起身督促族人起身赶路。 刘拓告诉自己不能急躁,首先,他要找出刘病已的所在位置,可是,天色实在是太过黑暗了,连他们有多少人都看不清,如何能够找得到刘病已呢? “老李头,你们回去,带着血芒军追击,我先上前查探一二。” “可是……” 刘拓将战刀丢给了斥候,整个身影已经跃了出去,很是灵敏,没几下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原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老李头笑骂一声浑小子,对着众人说道“快些回去,召集军队,等天一亮就杀出去。” 黑夜,着实难以作战,可是老李头绝对没有想到刘拓对血芒军有夜练行径。 “奥奥。” 反应过来的斥候忙忙回身回传情报。 在草丛中隐蔽前行的刘拓仿似又找回了曾经的感觉,他的身上充满了一股力量。 匈奴人已经离开了,留下了一地的食物残渣。 刘拓尾随而去,他渐渐的已经能够听得见匈奴人之间低语交流的声音了。 可是,刘拓还是没有发现刘病已的身影。 既然如此,刘拓就兵行险招。 缓缓从身上拔出一柄老李头打造的锋利匕首,刘拓嘴中衔着前行。 哒哒哒。 匈奴人牵着的马匹在行进过程中发出清脆的马蹄声,想必是以为汉朝军队追不到这里来吧。 刘拓无声无息地靠近匈奴队伍,直至紧贴着尾部那名匈奴士兵。 或许是人的第六感,那名匈奴士兵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呃…… 刘拓划破了他的喉咙。 慢慢将这名匈奴士兵放倒在地,刘拓继续朝前摸去。 天际似乎要有什么东西冲破重重阻碍一般,开始变得很压抑。 于东率领血芒军从后面跟了上来,看着地上倒下的那具匈奴尸体,于东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将这具匈奴士兵的尸体处理了。 跟在身旁的老李头啧啧啧道“这都第几个了,拓小子也够狠的。” 于东嘴角抽搐了一下,何止是够狠,简直就是一人要团灭整个匈奴使团。 当天际亮出第一缕光亮的时候,壶衍鞮终于带着族人走出了大山,眼前的视野豁然一亮。 “无敌的长生天,多谢护佑。”壶衍鞮神情虔诚。 呼喋尔也学着壶衍鞮的动作朝着天际行礼。 “王子,快逃。” 出了大山,刘拓的行踪也被彻底暴露而出,被匈奴人发现。 壶衍鞮先是吓了一大跳,接着便看到刘拓一人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俯视着自己等人。 “又是你???” 壶衍鞮已经快要疯掉了,这个家伙怎么什么事都能插上一杠子。 刘拓尽管面容憔悴,可还是笑着对着壶衍鞮这个家伙打着招呼,同时也发现了跟在壶衍鞮身后的刘病已,他确信,那道幼小的身影就是刘病已。 “壶衍鞮王子,好久不见。” 壶衍鞮真的要疯掉了,尼玛的好久不见,老子讨厌这个词。 第205章 匈奴大军 令人讨厌的词汇就尽量说出来,让听到之人大怒,大怒才易伤身。 对于气人这门功夫,刘拓还是很有心得的。 你越是生气就说明这是你的痛肋,刘拓喜欢戳壶衍鞮的痛肋。 戳一戳,更健康。 “王子,快些逃吧。”聪明的呼喋尔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头。 壶衍鞮心中一惊,自己……差点又上了这家伙的当。 可是,他就一个人呀。 己方……噗,壶衍鞮数了数欲要吐血,不是还有着百十人吗?怎么出了大山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壶衍鞮满打满算,他们的族人也不过五十之数。 难不成都是被这个家伙…… 不不不。 壶衍鞮不愿相信,就算是匈奴最强大的勇士也做不到。 “杀了他。”壶衍鞮对着族人下令道。 “王子!!”呼喋尔大呼,为今当务之急是逃命要紧呐。 杀。 听到壶衍鞮王子的命令,那些活着的匈奴人没有丝毫的迟疑,此次,他们本就是死士。 刘拓跳下巨石,竟一人对着数十人的匈奴队列冲了过去。 壶衍鞮很想看到刘拓被砍成肉酱,可惜…… 跟在后面的血芒军听到了喊杀声,便不再顾忌隐藏踪迹,提马上枪的就杀了过来。 噗! 当最后一名匈奴士兵倒在血芒军刀下后,壶衍鞮和呼喋尔也已经消失了身影。 好狡猾的壶衍鞮,竟让族人为他的逃亡打掩护,自己好逃出生天。 刘拓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翻身上马,刘拓接过于东递来的战刀,大喝一声就率着血芒军对着壶衍鞮等人逃去的方向再次追了出去。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塞外的风景与长安城的风景截然不同,长安城给人一种繁华,而塞外,一片萧瑟,十里不见人烟。 大漠孤烟直大概如此。 壶衍鞮数人逃出的方向激起数道浅浅的烟尘,清晰地指引着刘拓他们追击的方向。 飞过山间,越过峡谷,在黄天漫土中飞驰。 “驾!!” 此时,没有人再顾忌马力等,一方拼尽全力的逃亡,一方拼尽全力的追杀。 壶衍鞮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回望一眼,刘拓的身影也渐渐愈发的靠近。 壶衍鞮左右瞧了一眼,除了副使呼喋尔和另外数名家族亲卫外,自己身边再无任何可用之人。 忽而,壶衍鞮看到了被亲卫驮在马背上的那道幼小身影,这一路上,自己甚至都已经将汉朝太子殿下遗忘。 这是一张王牌。 只要汉朝太子殿下还在,那自己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呼喋尔,快到了吗?” “王子,快了。”呼喋尔大声呼唤。 “驾。” 听到确定的回答,壶衍鞮愈发的精神了。 刘拓看着前方仍旧拼命打马而逃的壶衍鞮等人,他对着左右挥挥手,左右包抄而去。 于是,追在后面的血芒军分为三部追了上去。 “王子,他们想要包抄我们。”呼喋尔清楚的看到了分兵而来的汉朝军队。 壶衍鞮哪里不晓得,只得再次抽动马鞭。 呼哧哧,呼哧哧。 逃奔出并未太远的壶衍鞮看到胯下坐骑开始喘着粗气,两个鼻孔中冒着白汗。 求生欲极强的壶衍鞮左右一看,似乎在同一时间这些战马都有些撑不住了。 壶衍鞮他们,再无可换乘的战马。 呼喋尔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胯下战马的异样,苦着一张脸对着壶衍鞮。 “呼。”壶衍鞮呼出一口气。 嘭哧! 嘭哧! …… 壶衍鞮他们的战马相继倒地。 “逃不掉了。”壶衍鞮轻声叹息一声,回身拔刀。 数名亲卫将壶衍鞮护卫在身后,眼睁睁地看着汉朝军队逼近。 壶衍鞮看到了刘拓,看到了这张令自己十分讨厌的脸庞,壶衍鞮敢发誓,自己从未这般讨厌过一个人。 “壶衍鞮王子,我们又见面了。”刘拓勒住马匹。 哗啦啦。 血芒军四百余人排列成十余排横亘在壶衍鞮他们身前。 壶衍鞮先是呼吸了一阵,这一路逃的好累呀。 “刘拓,放了我。” 刘拓看着壶衍鞮,问“你有何资格让我放了你?” 壶衍鞮从马背上拉扯下自认为的汉朝太子殿下,指着道“就凭你们大汉朝的太子……呃……呃” 壶衍鞮忽然说不出话了,自己明明捉的就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怎么换人了? “啊!!”壶衍鞮最后的希望被破灭,他大吼着“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捉来的就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怎么突然间就不是了呢? 这样的起伏是壶衍鞮所承受不住的。 “小叔救我!!” 刘病已终于清醒了些,他好似隐隐约约看到了小叔的身影,他惨笑一声,他就知道,小叔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刘拓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对着壶衍鞮说“壶衍鞮,放了他,我给你生路。” 嗯??? 正处于失望中的壶衍鞮恍然间又迎来了希望,这起伏力度……爽! “你说的可当真,刘拓?”这是壶衍鞮唯一记住的汉朝人的名字。 刘拓点头。 “好,等我们到了安全地方自会放了这个小子。”壶衍鞮觉得又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刘拓摇头,他不信壶衍鞮。 “现在放人,我答应你,放你一命。”刘拓绝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壶衍鞮摇头,他也不信刘拓。 既然双方都不信,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轰! 在壶衍鞮身后的平原上,先是出现一条黑线,接着这条黑线慢慢放大,形成一道围墙,这道围墙是由战马、弯刀、盾牌、长枪、号角、匈奴士兵组成。 壶衍鞮的援军来了。 “王子,王子,快看快看。”呼喋尔快哭了。 哈哈哈哈…… 壶衍鞮觉得确实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的拳头变大了。 “刘拓,这下,是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刘拓就喜欢壶衍鞮这个嚣张劲,看着想让自己揍上去。 “呵呵,壶衍鞮王子说笑了,我很有把握在你身后援军冲杀上来前干掉你,信不信?”刘拓笑吟吟的说道。 “呃……” 这下子,壶衍鞮彻底傻眼了,好像……是的。 不行了,这事情的起伏力度过大,壶衍鞮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刘拓,不如,我放开这个小子,你……不杀我。” 刘拓点头,本就该这样嘛。 壶衍鞮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怕当自己放开手中这名小子的时候刘拓反过来再将自己宰了。 等到身后援军再次靠近一大截后,刘拓派人过去喊话“往前一步者,壶衍鞮死。” 噗! 壶衍鞮狂晕,你他娘的威胁人就威胁人呗,干嘛总拿自己说事。 可恶。 嘎! 匈奴大军果然止步,不再前进。 壶衍鞮听到了战马的嘶鸣,他觉得刘拓不敢再对自己怎么样了。 壶衍鞮仍旧很狡猾,让一名亲卫挟持着刘病已,“等时机一到就杀死这个小子。” 亲卫先是愕然,接着点头。 壶衍鞮对着刘拓冷笑着带人后退,朝着匈奴大军退去。 刘病已浑浑噩噩,他确实真的撑不住了,他很想睡。 于是…… 刘病已倒下了,倒在地上。 咻。 同一时间,刘拓按动弩箭,射杀了挟持着刘病已的匈奴士兵,刘拓讨厌被威胁,所以,威胁自己的人都要死。 咵的一声,刘拓跳下战马,他抱起了刘病已。 一探鼻息,还活着。 壶衍鞮终于被接到匈奴大军之中,顿时身上一松的他立马对着刘拓方向大呼小叫着。 “出击,出击,给本王子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这一路上,壶衍鞮几乎都快要被追疯了,时时刻刻担忧着被追杀而死。 如今,到了自己可以主宰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哗! 这支匈奴大军本就是壶衍鞮给自己安排的后手,他可不会如了自己兄弟姐妹们的意,真的傻乎乎的去刺杀汉朝皇帝,然后惨死在汉朝。 这可是自己手中的一万匈奴精锐,足以碾压汉军。 匈奴大军开始狂奔。 刘拓看到冲杀而来的匈奴大军,对着血芒军下令道“换马。” 他们胯下的战马已经无力再奋力狂奔,只得就地换马。 哗啦。 血芒军开始换马。 第206章 狗屎运 壶衍鞮很猖狂,欲与天公试比高。 亲卫丢过来了两把弯刀,壶衍鞮接过后将双刀交叉摆在胸前。 长生天保佑!! “出击,给我杀,杀死他们。” 受了一路的憋屈,他这个匈奴人的小王子如何能够不疯掉呢? 从被父汗选中出使大汉朝,到被秘密执行刺杀汉朝皇帝的命令,壶衍鞮就知道,自己被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们彻底地坑了一把。 暗地中派人将领地中的勇士驻扎在这里就是为了逃出生天。 轰的一下犹如雷声。 匈奴大军开始奔跑。 旗帜、刀枪、盔甲、战马、杀声,交织出了一首又一首的军乐章。 整个大地随着马蹄的震动开始起伏。 渐渐扩大。 五百对一万,不可敌! “军司。” 于东等人十分着急,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为今之计,就是让血芒军疯狂地打马狂逃,能逃出几人便是几人。 血芒军的种子……不能灭呀。 刘拓摇摇头,很坚定。 不能逃!! 唰!! 刘拓高举环首战刀,“迎敌!” 五百迎敌一万,二十倍的差距,无异于送死。 这是一个必死的军令。 从?或是不从? “迎敌!!” 血芒军随后给了所有人一张满意的答卷,那便是……迎敌,死战。 刘拓无暇后顾,他只是将刘病已丢给了老李头,没有说什么话,但,老李头都懂。 也好,今天,便跟着刘拓这个浑小子并肩一次。 战斗……至死吧。 咚咚咚! 整个大地颤抖的愈发激烈了,仿似要将整个地面掀飞开来。 壶衍鞮,笑了,笑的很开心。 在大汉朝,自己屡次吃了刘拓的瘪,副使被杀,朝拜被怼,甚至睡个汉人女子都被打。 今日,便是自己报血海深仇之时。 壶衍鞮很享受这种声音,这是一种霸气。 此刻,壶衍鞮的脑海之中竟想起了汉朝皇帝刘彻,如果是这位老皇,他会怎样? 很奇怪,壶衍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去想。 阳光很明媚,很温暖,很耀眼。 可是,自阳光折射在环首战刀上时,这一切就变的很有杀意凉意。 春寒,早已离去。 草长莺飞,正是杀敌的好时机。 “迎敌!!” “血芒军,随我杀敌。” 唰的一下。 刘拓战刀朝前,直视,杀。 双腿驱动战马,血芒军以刘拓为首,朝着匈奴人的万人军队冲杀过去。 呼喋尔很惊讶,他惊讶这伙汉军竟未第一时间逃亡,他惊讶这伙汉军竟敢以五百人冲杀自己这万人大军。 不过,他们的命运也已定了。 “壶衍鞮王子,我请求亲自割下敌人的头颅。”呼喋尔欲要表现。 壶衍鞮欣慰一笑。 战马的速度极快,两军本相距两里,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便已刀锋相见。 我将毫无畏惧,我将一往无前,我将杀敌报国。 此刻,刘拓忘记了惧怕,只想杀敌。 五百人在匈奴万人大军前显得是极其弱小的,好似巨浪中的一艘小帆船,随时会被吞没。 匈奴人好似有些狂妄,竟未在第一时间放箭射杀血芒军。 “弩!!” 此战,刘拓将毫无保留,第一轮冲杀就将杀手锏弩放了出来。 急奔中的血芒军士卒第一时间将手腕处的圆筒臂弩射了出来。 咻咻咻! 这次,是真正地遮天蔽日。 五百人,一人十支弩箭,共五千支弩箭,彻底将面前的这块区域覆盖。 距离太过靠近,不然,刘拓坚信血芒军还可以射出一轮弓箭。 可惜…… 不过,杀伤力却是惊人。 纵然,匈奴士兵穿着简陋的盔甲。 可,也抵挡不住如此密集的弓弩攻击。 阳光瞬间消失,就像……就像……瞬间的地球末日。 弩箭开始收割匈奴士兵的生命,一波一波,一批一批。 噗通噗通…… 匈奴士兵不断中箭落马,被马蹄践踏,被踏成肉泥,变成滋养草木的养料。 大抵,只有这些花草最是希望发生搏命之斗吧。 壶衍鞮见此情景怒拍大腿,可恶,自己竟然将血芒军的大杀器漏掉了,幸运的是,这次,自己就算是耗也能将他们耗死耗尽。 壶衍鞮不再着急,他还有机会。 由于匈奴大军是分散开来,且经过了一轮弩箭洗礼的匈奴大军中间地带瞬间变的开阔起来,也给了刘拓他们一个机会。 随后匈奴人射来的羽箭稀稀落落,对身穿盔甲的血芒军竟一时间未造成任何伤害。 旋即,兵锋相接。 刘拓为锋矢,后面的血芒军为阵体,成三角战阵冲进了匈奴大军阵中。 环首战刀被死死的压在肚腹之上,刀锋朝外,犹如一台巨大的搅割机一般收割匈奴人的性命。 啊!! 有匈奴人被开膛破肚,一脸痛苦之色。 锋矢阵中的老李头死死的护住了刘病已。 “杀!!” 刘拓一刀将一名匈奴士兵劈为两半,接着率领大军再次往前冲去。 短短数十个呼吸,刘拓竟率着血芒军破开了匈奴大军阵线冲了过去。 无疑,这惊掉了一地人的眼球。 最是令人惊奇的是,刘拓这个锋矢并未停下,而是径直朝前冲去。 目标……自是很明显。 壶衍鞮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不再与天公试比高,心中默默骂了一句疯子。 是的,刘拓疯了,连跟着刘拓的五百血芒军也疯了。 在刘拓未停下身影时,五百血芒军也未停下脚步,且去管它前方的刀山火海。 “壶衍鞮王子,危险!!” 其实,不用旁人提醒壶衍鞮也感受到了死神的威胁,此刻,自己身边只有数十护卫,哪里抵挡得住冲杀疯了一般过来的汉军。 逃,在匈奴人的世界里并不可耻。 既然不可耻,那就赶紧跑。 壶衍鞮第一时间打马逃走。 数十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咬牙对着汉军冲杀过去,哪怕……抵挡片刻也好。 呼喋尔真想痛哭,明明就……明明就是他们匈奴大军占优势呀,明明就……明明就是自己会赢的啊。 可是,怎么才转眼之间,自己又要逃命去呢? 呼喋尔想不明白,同样,狂奔中的壶衍鞮又如何能够想的明白呢? 这是一道无解的问题。 战场形势,风云万变。 刘拓知道,五百对阵一万匈奴大军根本毫无胜算,就算是有也是吃了狗屎运。 可是,谁会傻傻的去吃狗屎呢? 既然壶衍鞮这么想让自己死,那,自己就先让他去死吧。 这便是刘拓最终的想法。 所以,壶衍鞮就悲催了。 为何,受伤的总是自己。 第207章 可怜的壶衍鞮 “壶衍鞮王子,快些跑。”呼喋尔很尽职,寸步不离的跟在壶衍鞮身边。 壶衍鞮咬牙切齿,自己不想跑快点吗?可是,马儿不给力呀。 反应过来的匈奴大军回过味来,不待整理好军阵便朝着后方冲杀而来。 戈壁滩上,黄土飞扬,远在数十里外的赵充国都看得见了。 “哈哈哈……”赵充国先是大笑,接着笑着说“看到没,这阵势起码得上万人才造的出来。” 跟在赵充国身后的羽林军开心极了,终于不用再扮演敛尸人角色了。 “赵将军,属下记得,血芒军……好似在前方。” 嘎!! 赵充国瞬间被掐住了脖颈,大骂道“狗日的匈奴人,儿郎们,都快些,不然去了连口汤都喝不着了。” 三千羽林军傻眼,将军这话说反了吧?血芒军不过五百余人,而看这阵势,您不是说匈奴人起码过万了吗? 嘚嘚。 赵充国一骑当先,身后的三千羽林军匆忙跟上。 平原之上,壶衍鞮终于跑进了己方战阵之中,他决定,要和大草原上的勇士们一块冲锋,将刘拓等人斩尽杀绝。 这次,刘拓知道恶战就要到来。 依旧战刀高举。 这是荣耀。 “血芒军,可敢战否?” 话语仿佛回忆在昨日。 “敢!敢!敢!” 有何不敢? “血芒军,将会用敌人的血染满大地,光芒耀千古。” 吼!吼!吼! 三声怒吼。 气势堪比万军。 壶衍鞮仿似又回到了大汉朝国都长安城中上林苑那一战。 “勇士们,杀,杀光汉军。” 踏踏踏。 马蹄声渐渐急促。 刘拓率着血芒军整体高高的将环首战刀举起,犹如刀林,犹如铜墙铁壁。 “李爷爷。”刘病已自老李头怀中醒了过来。 老李头摸了摸刘病已的小脑袋,和蔼的笑着说“病已醒了啊。” 刘病已睁着双眼问“李爷爷,是你们来救病已了吗?” “对,你看,你小叔,你罗爷爷魏爷爷他们,还有千江这个小子,他们都在呢。”老李头指着所有人。 刘病已可高兴了,他就知道小叔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嗯。”刘病已重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刀,也可以帮着李爷爷你们杀敌的。”刘病已掏出小叔刘拓送给自己的那柄匕首。 “好好好。”老李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嗯,那,今日我们就一并杀敌。” “嗯。” 轰隆隆。 匈奴大军终于再次来临。 咻咻咻。 这次,是他们先发制人,将手中弓箭射了出来。 和匈奴人对射无异于是傻子行径。 扬长避短,以己方之强怼敌方之弱,方可胜之。 “举盾。” 冲杀中的刘拓见此情景大喝。 唰。 马背上的血芒军抽出马腹一旁的盾牌横亘在手臂之前,尽力将整个人都缩在盾牌之下,用来躲避抵挡匈奴人射来的羽箭。 叮叮叮!! 匈奴士兵射出的羽箭旋即而至,带有巨大的冲击力。 噗噗。 这次,血芒军之中有人中箭。 刘拓再次将自己列为锋矢,锋矢不亡,军阵不破。 我即阵心。 刘拓是在用自己的命在赌在拼。 奔腾中的马速并没有给双方第二轮射击的机会,而是直接冲撞开来。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接着便有人和马无声无息的便消失在杀阵之中,化为一滩血泥。 混乱的战场上刘拓挥舞着战刀,血渍溅了他一脸,奥,不,是一身。 不知是谁人的肠腹流了出来,凑巧似的悬挂在刘拓身体之上。 呕!! 竟有匈奴士兵看到这般场景呕吐出来。 “杀!!” 刘拓犹如天神一般带着血芒军无所畏惧的冲杀,带着血芒军左冲右突,不断在匈奴大军阵中杀出一条道路来。 奇怪的是,匈奴大军竟开始避让刘拓的这种蛮横冲杀。 壶衍鞮大呼着围上去围上去,可是,也阻挡不住血芒军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五百人,只是五百人就将匈奴一万大军吃死了。 呼喋尔看着周遭情况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对着壶衍鞮说道“壶衍鞮王子,情况不对。” 这时候,壶衍鞮才有些清醒,他看着这支匈奴大军,老的老,少的少,完全不是自己的精锐军队。 人数也不足一万,顶多也就七千出头。 啊! 壶衍鞮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军队呢?跑哪里去了? 刘拓在冲杀的过程中发现匈奴大军竟有了一丝破裂的迹象,也不去管它是真是假,顺着这条裂缝,刘拓开始胡搅,直至越来越大。 最后,这条裂缝任谁都堵不上了。 血芒军开始分散出击,彻底将匈奴大军搅割成了数段。 壶衍鞮见此情景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吐出来,这……简直是比狗屎运还狗屎运。 “血芒军,杀敌!” 刘拓竟在马背上高呼了起来,一身的血色让他看起来更加威武雄壮,犹如……杀神。 “杀敌!杀敌!杀敌!” 血芒军高呼,一波高过一波。 匈奴大军有了一刻的失神,再次被血芒军趁机分割开来。 呼喋尔算是比较清醒的了,他对着壶衍鞮说道“壶衍鞮王子,今日事已至此,当保全己身。” 壶衍鞮恨呐,明明就……是自己占尽了先机呀,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都要感谢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呀。 壶衍鞮终于明悟了过来。 他们……都想自己死在大汉朝。 噗! 壶衍鞮再也承受不住,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噗! 类似于壶衍鞮这种情况的还有赵充国及三千羽林军将士。 这是什么情况? 当赵充国率领着三千羽林军将士到达战场上的时候,他们竟然见到了血芒军在追杀匈奴士兵,一个人就敢追着匈奴上百人不放,这是不是见鬼了? 太过难以置信。 赵充国瞪着一双大眼。 “赵将军,我们……是不是该上去帮帮忙?”这毕竟都是军功呀,可以捞爵位的。 赵充国叹口气,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多砍些脑袋回来。”娘的,这一路上尽替刘拓小子收尸了,也该捞些利息了。 领了军令的三千羽林军嗷嗷叫着冲入战场之上。 至此,匈奴大败。 第208章 笑着咽气 很可惜,长生天这次没有护佑着壶衍鞮,这场厮杀,匈奴大军完败。 哒哒哒。 拼命聚集了数百骑的壶衍鞮不要命般的狂奔在大草原之上,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壶衍鞮面色枯黄,自己……太倒霉了些。 回头望了望,身后没有了追兵,这无疑又让壶衍鞮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逃出了生天,捡回了一条命。 “壶衍鞮王子,你还好吧?”呼喋尔这一路也是累得够呛。 壶衍鞮哪里好的了呢?他面色阴沉,这一路之上他都在思索究竟是谁抢走了自己的军队,如若不然,何至于此。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大汉朝的土地上了吗?如此急切的便抢掠走了自己的一切。 “呼喋尔,给我查,回去之后就给我查探,是谁抢走了本王子的军队?” 不足一万人的老弱病残,最后让五百来人的汉军给打了个大败,这让壶衍鞮如何心甘。 壶衍鞮要知道是谁截住了自己安排的援军,又是谁抢走了自己的军队人口牲畜。 自从呼喋尔愿意跟随壶衍鞮出使长安城就决定了他的命运,唯眼前的这位匈奴王子马首是瞻。 “壶衍鞮王子放心,呼喋尔定然查他个水落石出。” 在大草原上,军队就是话语权,是一切的根本,没有了军队,壶衍鞮什么都算不上。 亲眼看着壶衍鞮驾马逃走,刘拓心生无力,他,已经再无余力去追赶了。 壶衍鞮,日后,再见!! 刘拓相信,自己和壶衍鞮之间定会还有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数里宽阔的战场之上喊杀声仍旧断断续续,那是羽林军在围剿残余的匈奴军队。 哒,哒哒,哒。 赵充国握着带血的长枪慢悠悠驾马走了过来,这杀的……太过没劲了些。 “刘朗将,你真是只让本将这一路上喝了点汤汤水水,连点肉都不给剩呀。” 郁闷至极的赵充国见到了刘拓自然是要发泄发泄自己心中不满的,本来按照他的预估,自己超过血芒军,追杀上匈奴人,然后开始大展雄威。 可剧情永远不会按照剧本来演,这一路上赵充国除了替血芒军清扫战场就是收尸。 堂堂皇家禁卫军,羽林天军,最后变成了收尸队。 唉,这让赵充国无比的郁闷。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想和匈奴人硬杠上一场吗?老天爷怎么就如了自己的意呢? 有人自带光环,有人自带衰运。 无疑,刘拓属于前者,赵充国属于后者。 刘拓看着赵充国,理所应当的点点头,说道“你们要再来晚些,这些肉沫也剩不下了。” 呃…… 这个浑小子。 “是呀,血芒军是好样的,五百余人就敢硬怼匈奴万人军阵,咱老赵自认不如。”关于这点赵充国还是有点认识的。 奶奶滴熊,也不知刘拓这浑小子先前怎么想的,竟敢以五百人对着万人战阵冲杀。 赵充国是真不敢呀,这纯属找死。 或许只有……冠军侯霍去病这般做过。 赵充国竟想到了自己年少时跟随骠骑将军霍去病作战时的场景。 那是一段酣畅淋漓的岁月,好不痛快。 可惜,自从霍骠骑去后,赵充国很难再找到这种感觉了。 今日,竟又来了些。 好怀念啊。 刘拓摇摇头,说“要不是逃不掉了,傻子才会这样做呢?” 呃…… 赵充国觉得自己就不能给刘拓好脸色看,简直气死人的浑小子。 “也许是老天爷觉得我这样死了太过可惜,给了我一个机会,打败了匈奴大军。”刘拓仰望着天,很惆怅,自己可是后世人,是与这个时代不相符的唯一一人,怎可轻易死去呢? 呸!! 赵充国再也听不下去了,刘拓这个浑小子不禁会气人,还特会恶心死人。 如果真是这样,咱老赵也想让老天爷给个机会,只要能怼匈奴人就行。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升的很高很高,给世间带来温暖。 马革裹尸还,刘拓看着破败零落的战场之上许多士卒连尸身都不全乎,哪里来的马革裹尸还呢? “李爷爷!!” 忽然,刘拓闻听到了刘病已的痛呼声。 老李头摸了一把刘病已的稚嫩脸庞,咳嗽两声笑着说“傻小子,哭啥?” 刘病已赶忙抹了一把泪,可是紧接着又流淌下许多。 眼泪,有时是真的控制不住。 咳咳…… 老李头猛然间咳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染红了他的脸庞衣襟。 此次,跟随刘拓前来的府中十三个老头都在这里了,其中就有五人再也醒不过来了,老李头…… 刘病已哽咽着,他想说李爷爷你不要死,以后我会很乖的。 可是……咳咳咳…… 老李头咳嗽的愈发厉害了。 刘病已想要捂住老李头的咳嗽,可是他发现自己办不到。 刘拓冲了过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插在老李头胸口处的那支羽箭。 老李头扭头朝身边看了一眼,唉,老罗他们又比咱老李先走了一步,这帮鳖孙子!! 还活着的那七名老卒看着快要咽气的老李头没有说话,只是这般静静地看着。 刘病已哭泣着拉住刘拓,他知道,小叔无所不能,小叔快点救救李爷爷呀。 “小叔,你是神仙,你要告诉阎王爷,不准他收去李爷爷的命,病已以后还要孝顺李爷爷呢。” “呜呜呜……” 看到小叔刘拓没有动弹,刘病已急了,他的声音更大了些。 “小叔,你快点呀,李爷爷很疼的。” 刘拓任由刘病已拉着自己的衣袖,默然不语。 这支羽箭,距离心脏位置太近了,几乎就是射中了老李头的心脏,他一丝一毫的把握都没有,不拔,老李头还能再撑会儿,一拔,必死!! 刘病已觉得小叔以前都是骗人的,小叔为什么不救李爷爷,他知道,刚刚要不是李爷爷为了护住自己,李爷爷也不会中箭。 呜呜呜…… 刘病已哭的很伤心。 身为老李头唯一亲传弟子的千江抱着老李头,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面,他知道,这种伤势几乎致命。 咳咳咳…… 亲眼看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师父的口中喷出,千江无能为力。 或许,现在的师父一定很痛吧。 老李头强行将口中鲜血咽了下去,笑着说道“上次,被小李他们抢先了,这次,又被老罗他们抢了个先,咱老李可不能落后太多。” “还好,后头还有你们,老魏头你们,戎马一生,这次,咱老李就先和老罗他们一块去了。” “你们好生护卫着病已他们,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把咱们的事迹都说给他们听。” 咳咳咳…… “记住,别抹黑咱老李。” 老李头又对着刘病已说道“傻孩子,哭个什么劲,李爷爷这是命数到了,该走了,再不下去就该遭天谴了。” “我不,我让李爷爷你死,我不让你死。” 刘病已哪里懂得这么多。 好孩子呀,都是好孩子!! “千江,我走了以后好好孝敬这些老头,别让他们寒了心。” 千江点头。 刘拓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老李头将后事都安排好。 老李头最后看了刘拓一眼,这个浑小子呀,最是不让人省心的…… 老李头慢慢笑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大汉朝的天地,再也见不着了。 遗憾呐!! 第209章 变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黄土飞扬,琴声萧瑟,天地黯然。 只有几座孤零零的高土坡矗立在那里,引来数只老鸦。 塞外,最是让人痛惜。 这一路的追击,这一场场的厮杀,仿似就如同一场梦一般,让人晃了神。 区区三日时光,就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一般,由繁华之地至荒凉之地。 救下了病已却失去了六位老一辈。 刘拓很讨厌算乘除加减法,他觉得都是对不上的。 刘拓不想将这六位老一辈的性命压在刘病已这个孩子身上,他承受不了。 所以,刘拓担着了。 “此战,是我刘拓之错,凡在此战中死去之将士,皆记在我刘拓头上。” “他们的妻儿双亲,由我刘拓养着护着。” “将六位前辈的尸体带回长安城,葬入博望苑,让他们团聚。” 记得汉朝人最是讲究入土为安,刘拓尽力拼凑完全每一个人的尸身,让他们回家。 赵充国走过来拍了拍刘拓,说“你大可不必这样,打仗嘛,死些人很正常。” 是呀,打仗打久了,见的死人多了也就变得麻木了。 刘拓摇摇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其实,这一路下来他也有私心,就是为了救回刘病已。 打了大汉朝脸面的匈奴军队被永久的留在了大汉朝的土地上,可是,壶衍鞮跑了。 来接应壶衍鞮的大军也被血芒军给打败了,绝大部分被留在了大汉朝的土地上。 可以说,这是一场大胜,许久都未曾遇到过的大胜。 皇帝听了会很开心,国战始开,便得凯旋。 群臣听了会很开心,胜利的消息总是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大汉朝的子民听了会很开心,因为,大汉无敌!! 刘拓和赵充国的皇命便是追杀匈奴使团,如今,皇命完成,他们便也该启程返回长安城。 在长安城,毕竟是有众多人等着他们回复消息。 赵充国在征得刘拓的同意后派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临了还找刘拓借了数十匹战马。 赵充国回头望了眼自己的这些羽林军,有的人甚至都成了步卒了。 “以后是要还的。” “喂,我说你小子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不就是几十匹战马吗?” “不借。” 赵充国…… “好,我还,我还还不行吗?” 赵充国很讨厌刘拓,他觉得这小子太混蛋了,太招人恨了。 “休整一日,明日一早,便率军返回长安城,你觉得如何?”赵充国考虑的很充分。 “好。” 一个字便将赵充国打发了,气得他哇哇大叫着在外面撒着气。 于东端着饭菜进了营帐,瞅着外面气怒的赵充国说着“刘军司,呸,是朗将,吃饭了。” 刘拓没有理会这种称呼,而是问道“战损统计出来了吗?” 于东点点头,说“战死一百九十六人,重伤五十八人,轻伤二百三十二人,战马损失不计其数。” 血芒军,几乎人人带伤。 “嗯,我知道了。” 血芒军没有精力再去管理那些被俘的匈奴士兵,所幸全部交给了赵充国,首级的问题交给于东和他们去商讨。 如果可以,刘拓此战功劳足以封侯。 军功,着实诱人眼红。 汉人,最重军功。 皇帝,最赏军功。 赵充国看着战报,他不禁叹口气,不得不说,刘拓这小子的命太好了些,光是凭借此战的匈奴首级,他便足以超越自己。 “此子,妖孽呀。” 仔细想了想,也不枉自己为他清扫了数千里的战场。 入夜,两军缓缓睡去。 长安城,白日的太子殿下刘弗陵压根无心学习,饶是被韦贤打了几戒尺也定不下心来。 “太子殿下,神游物外,则心不定,心不定,则根不稳,根不稳,则乱呐。”韦贤耐心劝解着。 刘弗陵只是在担忧被匈奴人掳去的刘病已罢了,不知刘拓有没有将病已救了出来,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不知父皇身子可好。 韦贤敲打着桌面,厉声道“太子殿下,专心,专心,不然,老夫这授业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奥奥。”回过神来的刘弗陵忙打开书本学习。 韦贤是一位有着大才能的儒生,精通诗经等,足以教授给刘弗陵很多知识。 等到下了学,刘弗陵见到了前来拜见自己的太仆上官桀。 “上官太仆,你可有前方消息?”刘弗陵近段时日很是靠近上官桀。 上官桀笑了笑,拱了拱手,对着刘弗陵说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陛下下诏对匈奴开战,征讨大军还未出发。” 刘弗陵着急了,问“我问的不是这,是刘拓,是匈奴使团。” 上官桀奥了一声,接着说“还未曾有消息传回。” 上官桀何曾不是关注着这事情,他知道,大汉朝绝对不会放过壶衍鞮的匈奴使团,可是,壶衍鞮和自己保证过,他有万全之策。 无论信与不信,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自己也已经卷入其中漩涡,拔不出来。 刘弗陵没有得到消息自然是很失望,看来,刘拓还没有将刘病已救了出来。 “太子殿下,臣那里得了一匹汗血宝马小马驹,还未曾认主,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兴致?”上官桀问。 汗血宝马?小马驹? 在大汉朝,汗血宝马比美人儿还具有吸引力。 “当真?”刘弗陵纵然担忧刘病已,可他对此事的抵抗力几乎没有。 上官桀点头,自然是真的。 “太好了,在哪里?”刘弗陵等自己的坐骑已经等了许久,今日,就要实现了吗? 上官桀自然做好了一切事宜,在东宫的宫院中一马官牵着幼小的小马驹。 刘弗陵大喜,果真是汗血宝马,日行千里。 “上官太仆,你功不可没。” 上官桀笑了笑,可他哪里看得见刘弗陵心中的笑? 今日,皇帝的伤口又破裂了,流出了许多血。 这是上官桀自伺候皇帝的宫侍口中得到的,自然,他也见到了自皇帝寝殿中倒出的血水。 这等时候,大汉朝已经属于多事之秋,变数极多。 既然有了变数,那就该为以后着想。 无疑,上官桀是其中的代表。 第210章 皇帝的差事 铁甲军,常年驻扎在汉匈边境郡县中,作为大汉朝对匈第一战线,身上的那股彪悍气息自然遮掩不住。 清早起来的刘拓刚出了营帐就得到了禀告,守卫关城的铁甲军来了。 这次,让匈奴大军挺进大汉朝数百里而不自知,想必,之后的关城将领会被彻查吧。 有赵充国在前面顶着还用不着刘拓出面,等到吃早饭的时候,羽林军和铁甲军都面色奇怪的看着蹲地而食的血芒军。 好似,军中未有吃饭必须要蹲着吃的军令吧,不过,也没有不让蹲着吃的军令。 等吃过了早饭,赵充国找到刘拓,“准备一下吧,我们回长安城。” 刘拓点头,血芒军已经将阵亡将士的尸骨收集好了,一并运送回长安城。 来时急匆匆,回程路却是漫漫长长。 十日之后,三千羽林军和不到四百的血芒军回到了长安城,正巧碰到了出征的周禹。 呼啦啦。 大风将战旗吹的呼啦啦作响,数万人的队伍是漫长的,刘拓第一次看到古代大军出征的场景。 并没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每一名士兵都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害怕。 战马也极少嘶鸣,只是发出哒哒哒的马蹄声,便带着马背上的骑士走远了。 有人,再也回不来了。 赵充国站在刘拓身边解释着,说这次周禹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匈奴人的军队在前些年已经被大汉朝的军队打怕了。 如今,周禹携复仇之势,军心可用,且装备精良,如果碰到了匈奴人,肯定会大胜而归。 之后,赵充国叹息一声,就怕碰不到匈奴人呀。 也是,按照老赵之前的作战经验来看,匈奴人逐水草而息,根本没有固定地点,除了匈奴人的龙庭,可是,除了冠军侯霍去病还未有人追击到龙庭过。 所以,这次的希望依旧很渺茫。 十万大军,这次可以看出皇帝刘彻动了什么样的怒气。 等到出征的大军走后,刘拓带着血芒军回到了博望苑,远远的便看到了博翁这些留守的老人。 “少主人。” 博翁带着十余名老人拜见了刘拓。 当他们看见后面的那些马车后就叹息一声,又走了不少的好后生。 以后,他们每天做饭的时候又得重新计算食物量了。 倒并不是嫌麻烦,而是每次重新计算的时候总是心中难过,觉得……他们说不出来。 赵充国在坚持护送着刘拓的血芒军回到博望苑后就带着三千羽林军回去复命了。 “刘拓,希望日后可以和你并肩作战。”老赵还是很希望刘拓的作战风格的,疯子,不要命,这样的人值得交。 刘拓和赵充国拜别。 “博翁,烧些热水吧,给……他们洗个澡。” 博翁点点头,带着老人们去烧水去了。 于东五人下马开始安置军队。 在无声中所有人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岗位和床铺上。 做完这一切后,刘拓从博望苑中带着千江刘病已两人回到了长安城之中,老魏头他们要给老李头守灵,就不回来了。 刘拓入了长安城让千江刘病已两人赶回了府中,自己则是在第一时间赶往皇宫,这时候,赵充国应该已经先于自己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皇帝吧。 持着牌子进了宫,刘拓却是在拱桥处遇着了赵充国。 赵充国嘿嘿笑着,走过来拍着刘拓的肩膀,说“快点吧你小子,真是磨蹭,本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刘拓对赵充国的这种行为很是暖心,这是一个可交之人。 “赵老将军辛苦了。” 难得刘拓说了一句不气人的话。 赵充国不再言语,和刘拓并肩来到了皇帝寝宫。 待得禀告之后,赵充国与刘拓一同进去。 皇帝面容有些憔悴,刘拓知晓,这是那日被弩箭射伤后的结果。 “朗将赵充国,拜见陛下。” “朗将刘拓,拜见陛下。” 皇帝刘彻看到了他们回来自是很高兴,挥挥手赐坐。 “谢陛下。” “此战,结果如何?” 赵充国看了一眼刘拓,示意他来说战斗经过。 刘拓将血芒军追击出长安城的经过详细禀告了皇帝,并说明匈奴人设伏阻击之事,到了后来迷惑之术,再至最后的匈奴大军接应。 事情说似简单,可一路却充满了惊险杀机。 “嗯,朕知道了,壶衍鞮……待开战之后朝匈奴单于索要便是,若不给,就打,打到给为止。” 皇帝刘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气,君临天下,舍我其谁。 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十万大军,便是给予匈奴人的惩罚。 汉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陛下英明。” 刘拓和赵充国齐齐喝道。 皇帝刘彻挥挥手,说“此战,充国辛苦了。” 赵充国俯首。 “血芒军,以五百之数追击全歼匈奴使团,并击败十余倍之敌,勇气可嘉。” “此战,当为首功。” 皇帝沉吟了一下,继续说着。 “下诏,血芒军扩编为两千人的编制,兵源,就从长安城周边的良家子之中选拔吧。” “刘拓为血芒军中郎将,统领血芒军。” “此战中伤亡的士卒,抚恤金朝廷不会忘了他们,着令大司农办理此事。” 这是给有功之士的赏赐,后续的金银衣帛珍珠等物件自然会陆续到位。 刘拓拜谢皇帝。 “充国自然也有功劳,朕会令丞相大司马他们商议,不要担心,该是谁的功劳跑不了。” 刘彻的皇帝当了数十年,自然懂得御下之道,不会寒了人心。 赵充国拜谢皇帝。 此时,有宫侍端着汤药走进了皇帝寝宫,旁边还跟着淳于季通。 “陛下,该用药了。”淳于季通很小心,估计是被上次皇帝的那一脚踹怕了。 皇帝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汤药,眼神之中有着不可耐。 “嗯,朕知道了。” 赵充国和刘拓自然不会继续打扰皇帝,纷纷告辞。 “刘拓留下。” 皇帝遣走了赵充国,留下了刘拓。 待得皇帝喝完了汤药后,淳于季通又小心翼翼的给皇帝把了把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说道“陛下,您的脉象稳定,只要好生调养很快就会康复。” 皇帝点点头。 淳于季通不敢看向刘拓这里,估计是怕刘拓真的再惦念起自己的女儿淳于衍。 刘拓只记得那日皇帝肩头被弩箭射穿,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如今看来,并无大碍。 “刘拓,你在想些什么?”皇帝忽然开口问道。 刘拓回过神来,说“陛下,臣没有想什么。” 皇帝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那日,太子向朕禀报,说有朝中大臣掺和进了刺杀事宜,朕已经着手让廷尉府审查此事,不过,朕不相信他们。” 皇帝永远都不会真正相信一个人。 刘拓看着皇帝。 “朕想让你暗中去查,将此獠给朕找出来,灭族。” 皇帝的心很冷,冷到足以冰冻整个大汉朝。 刘拓知道皇帝今日和自己说了这话就打算让自己接手,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刘拓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敢这般去做。 “刘拓,你,可有胆量?” 办理此事之人必须有胆子有谋略,不然,只会陷入泥潭。 刘拓抱手,“定不负陛下厚望。” 这很好,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态度,皇帝很想看看刘拓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对了,病已这孩子很好。” 太子和皇帝说了汉匈有人串通之事,自然也说了关于刘病已的勇敢。 关于勇敢的人谁都很喜爱。 “朕已经答应太子了,等病已活着回来就让他去东宫陪太子伴读,还有桑慎霍东俩孩子,太子,也该有个班子了。” 皇帝这是在给太子刘弗陵组建以后的执政班子了,刘拓可以想象,以后的朝局。 “臣替病已拜谢陛下隆恩。” 皇帝点点头,神情有些疲惫,说“回去吧,回去好好歇歇,睡上一觉,回头好好给朕办事。” 刘拓出了皇宫。 第211章 漏洞 不想面对的事情我们总是想着逃避,可是,逃避又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这个世界总爱给我们找些烦心事,让我们不胜其烦。 可是,又有许多可爱的人在陪着我们,一起披荆斩棘,勇往无前。 自皇宫之中回到了府中,刘拓在第一时间就躲进了房间,他怕刘婷她们问关于老李头的事。 刘拓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郡邸狱中那个对自己很照顾的老头,他总是悄悄地给自己和刘病已加餐,还笑着说要让自己接他的班。 开玩笑,自己的厨艺足以落这老头几条街。 以后数年,自己带着病已是在他的领地内搞风搞火搞事情,这老头都睁只眼闭只眼。 不然,在郡邸狱的那几年如何将刘病已养的这么白白胖胖。 受了几年这老头的恩惠,出狱后的刘拓自然要报恩,便想着将这老头揽过来,正巧好吃坊开了,便顺着将老头招致麾下。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刘婷欢天喜地的认了干爷爷,这老头也收了一徒弟,徒弟千江很孝顺,对老李头是照顾的很到位。 刘拓自然默认了这一切,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对于很多事情,真的不用刻意的去表现出来,也不用过多的表露出来。 作为刘拓的好邻居丙吉也时常来看望老李头他们,毕竟……是为大汉朝流过血的士卒,是勇士。 好不容易撑过了最困难的时期,日子越过越好,一个甘泉宫之变害死了小李头他们。 对于小李头他们的死,刘拓很愧疚。 刘拓记得自己想让老李头他们离开府中,可是,这个倔老头死活不同意,说什么这里就是他的家。 家? 家是什么? 家就是人,有人的地方才算是家。 如今,这家中人丁锐减,还能撑得起来吗? 刘拓一时间感到很累,心累比身累更加可怕,人活着就是一个精气神。 “老李头,他娘的,老天爷还真的待你不薄,如了你的愿,让你战死沙场了。” 刘拓苦笑一声,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圆满吧。 吱呀。 房门被轻轻打开。 刘拓笑骂“赶快滚进来,臭小子。” 刘病已嘿嘿嘿的傻笑着进了屋。 “是你婷姨她们让你过来的吧?”刘拓问道。 刘病已挠着脑袋,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叔。 “小叔,婷姨她们说李爷爷死了你肯定也很难受,让我过来安慰安慰你,不让你难受。” 是呀,论感情,刘拓和老李头的感情是最深的。 关于这些,刘婷是最了解的,别看自家小郎君平日里头吊儿郎当的,可是,待人却最是诚厚。 干爷爷死了刘婷自然也很是难过,可是,府中不能一直死气沉沉的,上次靠着小郎君才焕发了生机,可不能次次都依赖着小郎君呀,他也是人,也是会累的。 刘婷也很疼惜刘拓。 刘拓想抱起刘病已,可是,看着已经长成小大人模样的他便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病已呀。” “嗯。” “小叔不难过,小叔怎么会难过呢?老李头这个死倔死倔的老头死了正好,省得每日气人了。” 刘拓言不由心。 刘病已嘟着嘴,小叔又开始骗人了,自己可是知道那种感受的,很痛心。 骗子,恐怕又是刘拓的另外一个标签。 拉了拉小叔刘拓的衣角,说“嗯,病已知道小叔不难过,那……去吃饭吧,婷姨她们做了很丰盛的饭菜,就等着我们了。” 既然小叔是个大骗子,那自己就是个小骗子,不能落下,要一块。 刘拓笑着起身,拉着刘病已的小手,一同朝着厅堂走去。 来到厅堂,刘婷她们都在了。 刘拓笑着说“都在呢,没事,坐下吃饭吧。” 刘拓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说“唔,好吃好吃。” “都别愣着啊,吃饭吃饭。” 所有人这才开始入座动筷。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猛然一下子少了十来人,谁能受得住。 勉强吃过饭,刘婷她们赶忙打扫。 “胡力,你跟我来一下。”饭后,刘拓对着欲要回屋的胡力喊道。 胡组打扫的身影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动了起来。 胡力惊愕了一下,接着便点点头说好。 府中院落之中,赵征卿给刘拓沏了一壶茶。 胡力忙给刘拓倒茶,刘拓捂着茶盅说“我应该没有那个资格?” 准备倒茶的胡力故作茫然了一下,问“小郎君又在说什么胡话呢?”府中人都知道刘拓平日里头总爱说些他人听不懂的胡话。 刘拓笑着说“渭城,我派人去过了。” 咯噔。 胡力手中的茶壶中的茶水洒了些出来。 “嘿嘿,不知小郎君派人去小的老家那里所谓何事?” 刘拓逼视着胡力,问“你,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胡力心态很好,只要刘拓不说到最后,他是不会承认的。 “啊?”胡力表演的很到位,“清楚啥?” 啪啪啪。 刘拓拍起了手掌。 “胡姨的老家,似乎并没有一个叫胡力的年轻后生。”随着府中防卫力量的急剧减弱,刘拓真的不能再这样留着胡力这颗不定时炸弹了。 胡力终于绷不住了。 “胡力,接下来是由你来说,还是我来问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心智都很成熟,就不要那么幼稚的继续玩捉猫猫了,不好! 胡力终于将茶壶放下,看着刘拓站直了背笑着说“小郎君果真好手段。” “过奖。” “不知小郎君何时看出力的端倪的?”胡力想知道。 刘拓点了点头,确实,这点应该告诉他。 “从胡姨引你进府的第一日起。” “奥?” 这还真是胡力所没想到的呢。 “不知力哪里做得不对呢?” 刘拓说“那日你做的太好了,就是因为做的太好了才有问题。” 完美,也是一种错呀。 “渭城,老家人,小地方,年轻后辈,没见过世面,却独身一人来到了长安城,并很成功的找到了同为老家人的胡组,还被拉进了府,尤其是你对着我下意识的抱拳离开的时候。” “胡力,你告诉我,你,正常吗?” 胡力觉得不正常。 “不知你还记得那日太子殿下来府中吃饭的时候吗?那日,你和老李头撞了个满怀。” 胡力坐下点点头,自己当然知道。 “你就没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东西?为什么一个乡下人会有迷药呢?” “当老李头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你很不正常了,只是,当时事情繁多,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 刘拓提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想了想,又给胡力倒上了一杯。 “后来,甘泉宫兵变的时候,你病的真巧,巧到完美的躲过了那次兵祸。” 胡力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露出了这么多马脚。 真是疏忽了呀! 第212章 交锋 一疏忽就致命呀。 “还有呢?” 胡力继续问。 刘拓并没有打算继续隐瞒他,而是很直接说道“若不是你说是城东的董医匠给你看的病,我也不会怀疑这点,可是,你可知,我认得城东的董医匠?” 这就比较尴尬了。 那么,胡力那日去城东董医匠那里只是拿了些强健体魄的药物就瞒不过刘拓了。 “每次,你都睡的很晚,我都记不清碰见过几回了。” 一个普通人,一个乡下人,一个憨厚的后生,哪里来的那么多事。 夜晚,是很撩人的。 这些疑惑点足以引起刘拓的注意了。 胡力点头应了下来,这些,确实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点。 失误了呀。 “老李头他们死了,府中的防护力量太薄弱了,对于你,我也不得不提前挑明这些。” 从始至终,刘拓就没把胡力当做家人,自然也就不会坦诚相待,要防着,防着豺狼虎豹。 胡力哑然失笑,自己竟然因为那些老头子的死被阻断了。 咕咚。 喝了一口刘拓给倒的茶水,还真是和别府的不一样。 “嗯,好喝。” 刘拓笑了笑。 “胡力,现在,我就想知道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件,自然是想问问你,甘泉宫兵变你有没有参与,如果参与了,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第二件,这次的长安城之乱,你有没有联合匈奴人,如果联合了,你又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第三件……奥,不好意思,多出了一件。” 胡力摇摇头,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既然都得到了当事人的同意,刘拓便继续说了下来。 “第三件便是,你进府中到底为了什么?你可知道,我是一名皇室弃子啊,就是被抛弃的那种,很垃圾的那种,我真想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可以被你利用的地方。” 为了想通这事,刘拓可谓是夜不能寐,总不能是因为帅让你流连忘返吧。 胡力可真要感谢刘拓的这般看重。 “请吧,请为我解疑答惑。” 刘拓说了这么多话自然是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 胡力面色平静,说“第一件,嗯,就先说第一件吧。” 刘拓没有打断他。 “甘泉宫之变我参与了,我只是扮演了一个路人角色,偶尔捣了一下乱。” “捣了什么乱?”刘拓抓住了重点。 胡力笑笑没有答话,不能说呀。 “第二件,长安城之乱我也参与了,只是,区区匈奴杂碎还没有资格和我联手。” 嚯,看来这位的口气蛮大的嘛。 胡力自然有他的高傲之处。 “做了些什么事情?”刘拓又抓住了重点。 胡力没有说话,这……也说不得。 “关于第三件事嘛,我一开始只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找一个掩护所在,可是,后来看小郎君你能量巨大,所幸就留了下来。” 刘拓倒要感谢胡力了,这么看得起自己。 “本来,一切都是很顺利的,可是,偏偏哪次都有意外发生。” 这个意外让胡力很是愤怒呀。 意外? 刘拓还真不知道。 “是好事吗?”刘拓很气人的问。 胡力点点头,“对小郎君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就是坏事了。” “奥,那就说明你干的不是好事。” 胡力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往,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小郎君是如此能气死人的一个少年郎呢? “是,确实不是好事,是杀人的坏事?” “赵氏的管事赵忠仁是你杀的吧?” 刘拓并没有把握,只是想征询一下。 胡力很痛快的承认了,捣乱嘛,肯定要混淆视听的,不然怎么叫捣乱。 轰的一下。 刘拓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的一个大疑团解开了。 那些说不通的事自然就可以说通了。 “那,假传皇帝诏令也是你做的?” 胡力依旧很痛快的承认了。 刘拓按捺住自己的杀机,接着问“刺杀皇帝你也做了?” “当然。” 似乎一说到皇帝胡力就很激动,这一点让刘拓注意到了。 “你想当皇帝?” 胡力犹如看傻子一般的看着刘拓,说“我想当皇帝?呵呵。” 刘拓讨厌这个呵呵。 “我赢氏本就是天下共主,只是,被刘氏夺了过去罢了,现在,我要夺回来,有错吗?”胡力的表情开始变得很狰狞。 刘拓倒吸一口凉气,赢氏,不就是前秦始皇之姓吗? “若不是先祖圣明,耗尽数代人之力一统六国,他刘氏哪里来的江山天下。” “刘氏,占了我赢氏的江山,还要将我赢氏斩尽杀绝,那我为何不能夺回先祖的江山?” “为了大秦,我等甘愿忍辱负重,苟活于世。” 胡力的声音有些大,惊扰了府中其余人,千江更是跑出来看着。 刘拓挥挥手让他们各忙各的,只是千江抱着刀站在不远处,胡组更是忧心忡忡。 “嗯,是我孤陋寡闻了,竟不知这天下还有反汉复秦之人。” 大汉朝已经很强大了,最主要的是大汉朝让天下人过上了好日子。 距离前秦灭亡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现在还反汉复秦不觉得太迟了吗? 胡力胡力,秦二世胡亥的后人吗? 刘拓想着摇着头笑了笑。 “就这样?” 胡力点头,就这样。 很简单的事情,自己作为前秦的后人自然要复国,大汉朝自然就是自己的敌人。 “那你现在觉得头晕吗?”刘拓很认真的在问。 胡力刚刚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头晕脑胀了,他明白,这是迷药。 刘拓拍拍手,说“我就是想试试你带来的迷药有多强的效果。”如今看来,效果是有的。 胡力苦笑一声,好想掐死面前这个讨人厌的小郎君呀。 “小郎君,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我发了信号,顷刻之间便会有人来救我,你看看,府中还有这么多人,老弱妇孺呀,你忍心吗?” 高手,这真的是高手。 临危不惧,临危不乱,临危不慌。 刘拓四周看了眼,还真是。 “可是,我只要把你拿捏在手里就行了呀。”刘拓依旧很认真,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千江。 胡力放在石桌下的手开始运功,试图将迷药逼出体内。 这是两人正面的第一次交锋,悄无声息,却激烈异常。 第213章 墨家有墨侠 胡力不肯俯首认输,刘拓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杀机毕现。 原来,藏在自己身边的胡力竟做出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 先是暗杀赵忠仁挑拨起赵氏和自己的关系,让钩弋夫人和自己势同水火,然后假借马何罗甘泉宫兵变假传皇帝诏令欲要屠了刘拓府中满门,最后,更是欲要刺杀皇帝刘彻搞乱大汉朝。 可是,还有许多事情自己不知道呢。 这样的人是一个疯子,不,是一个豺狼,是会吃人的。 刘拓不是东郭先生,他可以将这头豺狼剥皮吃掉。 问题是,这头豺狼他还有援手呀。 刘拓看了看喂养耳朵兄的刘大,看了看逗弄嘿嘿的时耐欲要让刘病已开心点,看了看清扫庭院的刘婷她们。 唉,今晚这个时机选的太糟糕了呀。 刘拓真是脑壳疼。 胡力额头出汗,仿似真的抵抗不住迷药的药性。 “呵呵。”胡力惨然一笑,“小郎君,做好决定了吗?” 刘拓摇摇头,这是一个很难做的决定。 胡力接着说道“那,不如力替小郎君做决定吧?” “不要。” 刘拓不喜欢决定权在旁人手中,这样很被动。 胡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药性……减弱了不少。 “可惜,这么快就被小郎君看出了破绽,还想着在府中多待些时日呢。”胡力很是惋惜,他看了眼时不时看着这里的胡组,这个女人是真心待自己不错。 刘拓不会允许他继续呆在府里了,这个人太危险了些。 可是,现在自己想弄死他呀! 咕咚。 明知茶水里面有迷药胡力竟还大口喝了下去。 “痛快,和小郎君的这场博弈力输了,且输的心服口服。”胡力哈哈一笑,“今夜,小郎君是留不下力了,来日,再见。” 胡力站起身,脚掌猛踩石凳,而后翻越出府,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千江抱刀离开柱石欲要追去。 刘拓制止,“别追了,放他走。”府中人的命比他重要的多。 千江停住脚步看向刘拓。 胡组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她走了过来,对着刘拓低着头认错。 关于胡力的事,她如此聪明的女人又是如何没有看出一丝异样来呢?何况,胡力平日里头说的有些并不是纯正的渭城话。 只是,她太过想念家乡了,太想有一个老家的人说说话。 今晚看来,事情有些大发了,胡力,不是一个普通人,从刚刚他的身手来看胡组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在郡邸狱里头的时候,自己也犯过错误,是刘拓小郎君救下了自己。 如今,自己竟然又犯下了大错,实乃该死至极! 这让胡组觉得有些对不住刘拓小郎君。 “小郎君,对不起。” 刘拓叹口气,说“这是我的疏忽,没胡姨你的事,胡力注定不是属于这里的。”他的心气太高了,他的理想太过远大和渺茫了些。 这,应该属于一个人的悲哀。 胡组神情凄落。 刘拓说道“改日,回趟渭城老家吧,胡忠生老族长已经同意了。” 胡组浑身一颤,小郎君……都替自己办好了。 “多谢……小郎君!!” 胡组神情极是自责。 刘拓看着胡力逃去的方向,若不是……回头看了一眼府中众人,罢了,日后再见,自己必定会杀了胡力。 还好,今夜可以睡了一个安稳觉了。 可是,没了那些老头子们的狮子吼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刘拓惆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是甜的,好喝。 呼呼呼。 一阵凉风吹来,让刘拓打了个寒颤,看来,春寒还是没有彻底过去呀。 得嘞,夜深了,真该回屋睡觉去了。 刘拓打了个哈欠,回屋睡去了。 可是,刘拓想要放过胡力有人不想呀。 胡力也学着刘拓的惆怅样子,他看着面前的披发之人,这个人仿似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死缠烂打。 “阁下,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胡力记得上次就是这披发之人将自己击伤,并害得自己落下暗疾。 披发之人竟罕见的抬起了头,如若刘拓在此定会大呼一声卫子。 卫子看着胡力,他咧嘴笑了笑,满嘴的大黄牙,胡力距离的远了些仍旧可以闻到一股酸臭味。 “嗯,你没得罪我,可是,我看你不顺眼。” 这话说的让胡力想要吐血。 “阁下,莫要伤了和气,何况,这次,你并不一定能够打赢我。”胡力吹了吹口哨,瞬间数人从暗处蹿出,站立在胡力身后。 人少或许不会赢,可是,人多赢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胡力当然知道这披发之人武功高强,可是,自己身后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哈哈哈…… 胡力有些张狂了。 啪。 啪啪。 啪啪啪。 卫子鼓起了掌,他对着胡力说道“奥,原来是这样啊。” 胡力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这次,应该是自己放不放过你吧。 看来,每一个人都喜欢掌握主动权。 卫子摇摇头,对着胡力哈了一口气,直接将胡力逼退数步。 “可是,我背后也有人呐。” 可是,我背后也有人呐。 一句话直接让胡力呆住了。 唰唰唰!! 卫子身后直接扑出十余人,且个个高冷。 “墨侠!!” 胡力终于从卫子身后那些人的装扮上看出他们的身份,墨家之人。 “你们是墨家人?” 卫子点点头,一直都是呀,自己还是墨家巨子呢。 胡力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墨家,墨家擅通机关术,在前秦便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只是后来没落了,在前几年的巫蛊之事中更是被皇帝点名清理,此后便再无墨家消息。 今日,墨家之人竟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让胡力不得不惊叹一二。 这下,双方又势均力敌了,而且,胡力还打不过面前的这名披发男子。 “阁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胡力是一个会低头的人,不,这叫忍辱负重。 卫子摇摇头,自己怎么会放过一个想要害死刘拓的人呢? “杀!!” 卫子只有一个字。 唰! 不待胡力反应过来,站在卫子身后的墨侠便持剑朝胡力这儿杀了过来。 胡力急退,同样,护卫胡力之人顶了上来,顿时,双方杀作一团。 胡力不知为何墨家之人会对自己穷追不舍,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便是刘拓,可是,刘拓只是一个从牢狱之中出来的皇室弃子,哪里值得墨家之人为此拼命呢? 越来越想不通,胡力只好再次加速奔逃,可身后那披发男子追的很急。 倘若不是为了逼出迷药,胡力大可一战之后潇洒离去,可是,先前已经耗费了许多内力,胡力根本不敢回头拼命。 看来,唯有如此了。 胡力在奔逃中转变方向。 第214章 墨家事 黑夜寂寥,只有沉闷的盔甲和脚步声,持戈卫士神情贯注的观察自黑夜中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响。 这里是大汉朝的禁地,是全天下人的目光汇集所在之地,是龙腾之地。 在这片土地上,汇集了汉人所有的智慧,包括智慧之人。 一道又一道足以决定天下走向的诏令从这里颁发,继而传及天下。 咵晇咵。 又有巡弋卫士走来,他们迈着坚实地步伐,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皇帝兴许早已睡去,整座皇宫中的众人谁也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 这便是积压已久的皇威。 只是,守卫在皇宫城楼上的卫士却隐约听到了几声响动。 “嗯?” 有卫士神情疑惑朝宫外的黑暗中看去。 噗噗!! 哧!! 这种声响却是愈加的清晰。 “嘀!!” 持戈卫士发出警告声。 咻咻!! 声音愈发的靠近了。 唰!! 持戈卫士举矛,准备一探究竟。 而在皇宫城楼之外,两队人马厮杀不止。 胡力从未想到墨家之人对自己有此深仇大恨,一路追杀不止,就算自己即将靠近皇宫墙根也不罢休。 “难不成,墨家真的要与我等不死不休吗?”胡力低声怒吼。 墨家巨子卫子冷声一哼,就凭你们也配? 墨家自然有着墨家的高傲,自战国时期墨翟创始墨家伊始,墨家就是一个纪律严密的学术团体,其首领被称为巨子。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节用明鬼天志非命等,即人与人之间平等相爱,反对侵略战争,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重视继承前人文化,掌握自然规律诸多等等。 或许大多数人人尽皆不知墨子在战国时期就创立了以几何学、物理学、光学为突出成就的一整套科学理论。 可惜的是董仲舒横空而出,一通辩论便说服皇帝刘彻,令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其实,是儒家更适合统治者而已。 于是乎,其余学家学派纷纷败落,百家争鸣的时代结束了,成了儒家独大的局面。 同样,这样的结果也令其它学派对儒家憎恨不已。 墨家是幸运的,它虽然也被打压,可是,世人皆不知的是墨家早已经攀上了大汉朝继承人前太子刘据这条大船。 因其墨家大部分人员皆来自社会底层,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教育目的,注重实践,不然,卫子何苦行走在世间,尤其是在郡邸狱中生活了数年时间。 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也是墨家的思想,墨侠便是这思想的忠实执行者,宁死勿退。 其实,墨家之中不但有墨侠,在墨者中从事谈辩者,称‘墨辩’,文武分明。 墨家衰落的原因不仅仅是皇帝的政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杀人者同罪,这适合于战国春秋时期,亦可用于前秦,可,在大汉朝却有些排斥了。 殊不知,国法无情人有情。 刑法,规范的就是人的行为,却也不是杜绝情义的。 墨家,一支足以影响世界大局的学派开始隐世而存。 卫子也很叹息,倘若前太子刘据还活着,那墨家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四处逃窜躲避官府。 当卫子从前太子刘据手中接过巨子令的时候就知道墨家开始走向没落之路了。 本以为攀上太子一脉会让墨家重新焕发生机,可是,巫蛊之事却再一次彻底让墨家跌入尘埃。 刘据,本可以成为一代明君的。 可是,至今卫子还未想明白,正是由于墨家对前太子刘据的影响太过深奥,才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皇帝刘彻难道就不知道这些隐秘之事吗? 说不准啊。 后来,刘拓他们出狱了,卫子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呆在狱中的必要。 今夜,胡力挑战到了卫子的底线,上次没有除他是另有它因,这次,势必要除掉这个祸害。 可是,前方的皇宫城楼愈发的近了,甚至都能够看到它张开的獠牙。 胡力额头冒汗,他可知皇宫之中守卫的如何森严,他们这几十人如果真的胆敢靠近宫门一步,数以千计的弩箭长枪便会彻底将他们绞杀。 可是,尽管自己怒吼了数声,身后追杀自己的墨家之人仍旧不肯放弃,简直犹如趾骨之虫一样黏在自己身上。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这句话再次让这些墨侠很好的证明。 咣咣数声。 胡力看着身边还剩寥寥几人的护卫力量,他知道,如果再不拼命真的就逃不出去了。 墨侠身手太过了得,自己等人根本无法与其相较高下,再拖下去只有被杀死的结果。 也罢,既然这般就休怪吾心狠手辣了。 胡力掷出手中长剑,破空之声咻咻响起,惊起了本就持戈警戒的皇宫卫士。 “嘀嘀嘀!!” 一阵急促地示警声自皇宫城门之上传来。 胡力惨然一笑,接下来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卫子蹙眉。 就算这般墨家墨侠诸人也并没有退却。 “弩!!” “射!!” “宫卫军集结。” 哗哗哗!! 皇宫城楼上传出一阵杂乱声。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自黑夜中袭来,甚至连让人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噗噗。。 有弩箭射进肉体,迸发出迷人的声音。 胡力毫不犹豫举起身旁一人就挡在身前,噗噗噗弩箭射入此人身体,这人脑袋一歪便没了声息。 “巨子,快撤!!” 有墨侠挡在卫子身前,为他争取逃命时机。 卫子抽身急退,瞬间便离开了弩箭可及范围,随他逃出的墨侠只有三人,其余人尽皆亡与弩箭之下。 所幸是深夜,皇宫内的持戈卫士并未杀出,而是只射出两轮弩箭,听着宫外没了声息并也停止了这种盲目的射杀。 胡力喘着粗气,一身的冷汗,今夜太过凶险,左右看了看,胡力竟发现身边再无一人。 可见,护卫胡力之人无一人自箭网覆盖之下逃出。 喘息过后胡力辨别了一下路线,身形弹出,朝着一个方向便奔了出去。 日后,自己必定会再次杀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215章 诸子百家 长安城内的一座民居内。 卫子一改常态端坐在屋内上首,左右两侧是垂手而立的墨者。 墨家之人皆称墨者,墨者可动天下势。 今夜,他们墨家损失惨重。 屋内气氛沉重,人人不敢言语。 在这种氛围下,卫子待到医者将自己左臂上的伤口包扎完毕后开口道“传巨子令,墨家追杀秦家秦力,和秦家不死不休。” 秦家是秦亡后始建的学派,表面上是学派,实际里却是反汉复秦的帮派,内里尽是忠秦之人,总想着有一日能够再现秦国辉煌。 大汉朝官府一直对秦家剿杀,可秦家犹如地洞里头的耗子一般,难捉。 秦家就像一块牛皮癣,弄的大汉朝皮痒头疼。 百余年过去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秦家,可是,如今秦家又出来搅弄风雨。 “巨子,是否要将秦家复出的消息告知官府?” 有了大汉朝官府的帮助会事半功倍。 卫子摇摇头,墨家也是为大汉朝所不能容忍的学派,纵然现在两派墨家大相径庭,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 可,自己这脉墨家则是主要由游侠组成,武力超然,自然不会过多的和大汉朝官府打交道。 侠以武犯禁这点众所周知。 还有一层,倘若此次他们墨家借助大汉朝官府的力量对付秦家,会被其它学派所鄙视不堪,也会给后续联合诸子百家打压儒家造成一系列麻烦。 儒家想独吃大食,势必会成为所有学派的敌人。 为了躲避这些麻烦事,卫子直截了当的拒绝此条建议。 “不必,上次本巨子和秦力交过手,此人功力深厚,何况秦家还有不世出的老怪物,想要扳倒秦家不容易,此次,主要是打探清楚秦力入世的目的。” 秦家虽建立时间只有百余年,可它的实力却极为强悍。 众人点头,秦家出世,势必会掀弄出一番风雨,不得不防。 当今的大汉朝也正是多事之秋,风雨摇摆。 “巨子,发生了今夜之事,想必皇帝势必会知晓,我们也应早做决策才是。” 今夜惊扰皇宫之事势必会引起大汉朝官府一系列反应,墨家也应当早做准备,避免被此事波及。 “嗯。”卫子自然也要考虑这些危机,“近段时间告知各处,都蛰伏而下,等过了此间,会有新的命令。” 卫子目前要做的就是保全墨家,并暗中护佑前太子府一脉。 只要一想到自己辅佐的前任巨子刘据,卫子就一阵可惜,墨家本应当趁机崛起,却最终落了个这般下场。 难不成,我墨家的气运真是到头了吗? 身为新一代墨家巨子,卫子只能将这种心态埋藏在自己心中,不敢表露出丝毫。 “可曾打探清楚,血芒军制式武器从何而来?” 对于刘拓统领的血芒军卫子很感兴趣,墨家本就对机关术精通,想要探听这种事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有人站出说道“禀巨子,属下已得到血芒军配置的圆筒弩箭和新式战刀的制作方法,这两种武器制作精巧,杀伤力却是大的惊人,而且,这种新式战刀柔韧性比目前大汉朝流行的刀制品强了不止一倍两倍。” 实乃利器。 卫子心中思索一二,说“此事办的不错,后续密切关注,本巨子要知道血芒军的一举一动。” “是。” “巨子,据伺候皇帝的侍医淳于季通回禀,上次匈奴作乱伤到了皇帝的元气,导致如今的皇帝精力不足,极有可能随时伤势崩裂,流血过多而亡。” 淳于季通乃是他们墨家的墨者,大概关于这点极少有人知晓。 说这话时所有人都目光精闪,每次皇位轮换之时都会是一片新天地。 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现在位的皇帝刘彻遵循儒家为大,但,只要皇帝刘彻死去,势必会有无数学派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 百家争鸣,不远了。 既然墨家错失了上次前太子刘据的大好时机,那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抓紧。 卫子低头沉思,此事……过于重要。 “告诉淳于季通,关于皇帝的伤势,务必密切关注,有任何变化都要在第一时间禀报上来,本巨子要随时知道皇帝的身体状况。” “巨子放心,属下必定办妥这事。” “好。”卫子觉得天下风云再起的时候到了,他要提前做好准备,“东宫那里可曾布局?” 现在,倘若正在位的皇帝陛下刘彻死去,那名正言顺即位的必定是东宫的那位孩童刘弗陵。 对于刘弗陵,卫子知晓的是和刘拓关系不赖,可是,如今却成了一个关键点。 “巨子,东宫那里我们只有外围人员,核心位置并未占得一席,不过据属下所知,皇帝已下令责刘病已、霍东、桑慎东宫伴读,我们,是否可以拉拢一下刘病已。” 刘病已毕竟是前任巨子刘据的孙儿,应该好拉拢些。 卫子摆手拒绝,他晓得刘拓的性子,如果他们真的将刘病已这孩子拉下了水,他会疯的。 “可惜,如果刘拓能够答应我接任墨家巨子之位就最好不过。”卫子为此在郡邸狱中努力了数十次都无劳而返。 “罢了,东宫那里也派人盯着,不可疏忽。”卫子最终做了决定。 刘拓此子以后必定会崛起,这是卫子给刘拓算的一卦,果不其然,出了郡邸狱后的刘拓迅速发达,并收下了浊氏,最重要的是有了自己的军队。 皇帝很大方,一挥手就给了刘拓一个两千人编制的血芒军。 卫子可是清楚得紧,前太子刘据为何会失败,就是手中没有兵权,在遭到小人污蔑后只得含愤反抗,最后被无情灭杀。 同样的错误卫子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次,他要墨家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再次出现。 儒家,一群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祸害千年。 墨家,才是大世正道。 同样,和墨家争夺的还有法家,只是法家并没有绝迹,也没有遭到大汉朝排斥,只是以一种微乎其微的方式存在在大汉朝朝堂之上。 殊不见,廷尉府的郭居。 刑法,从来都是每一代帝王无法丢掉的东西,只是,法家不再像前秦李斯那般严苛。 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儒家、墨家、法家、纵横家、阴阳家、兵家、名家,还有入世的秦家,另外还有诸多小家小派都在蛰伏,不动则已,一动必定一鸣惊人。 其实,自从大棚蔬菜面世后,许多从事农业生产之人便学着刘拓之法开始种植大棚蔬菜,这是一种新的学派,调换四季,神通逆天。 有人史称‘新农家’,毫无疑问,新农家之人皆称刘拓为始祖。 第216章 英雄山上埋着英雄 昨夜,长安城出事了。 这是今日睡醒后的刘拓出门第一时间听到的事情。 千江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有贼子竟胆敢擅闯皇宫重地,而后便遭到数千宫卫军的追杀。 听到这话的刘拓摇了摇头,战场上的万人敌可以有,可是,这种无脑之人却不会有。 皇宫那是什么地方,是大汉朝皇帝的老巢,光是守卫宫城的军队都成千上万,何况里面的重重关隘。 除非是有叛军攻打皇宫,否则就是找死。 贼子夜闯皇宫被宫卫军发现了还说得过去,可是,依照千江的说法,那贼子是直楞楞的对着宫城就冲了过去。 果真是求死!! “昨夜,差点那就是惊动了皇帝陛下,幸好,宫卫军守卫森严,一通箭羽就将那些贼子射翻,紧接着又有数百宫卫军集结在宫门口等待捉拿贼子,可惜,让那些活着的贼子跑掉了,当然,还捡到了一些被羽箭射死的贼子尸体,那尸体简直就像刺猬一样。” “也不知是哪些蠢货,竟敢擅闯皇宫,莫不是真的以为大汉朝的皇宫是摆设不成?” 千江心中戾气正盛,吃过早饭的他还要随着刘拓去往博望苑送走老李头他们,话语间自然充斥着一种蔑视感。 师父的骄傲我来护着。 刘拓觉得天气有些热得慌,便将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了一两个透透风。 春寒,总算是过去了。 “主人,有人拜访。”刘大走了过来对着刘拓禀告说。 刘拓还真不知道有谁能这时候来自己府上呢。 “有请。” 当刘拓看到杜延年这个家伙的时候就明白了。 “杜兄,还活着啊,太好了。” 噗!! 杜延年差点一口老气没有吐出来,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 “刘军司,自从上次宫中一别,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啊。”论脸皮功夫,杜延年觉得自己还可以和这位军司马比较一二。 刘拓赶紧将杜延年请进了厅堂之中,斟上了茶水才说道“听闻昨夜有贼人夜闯宫门?” 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谁都瞒不住。 杜延年滋滋的喝了口茶水才慢悠悠道“呵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毛贼,仗着自己身手好便不将宫卫军放在眼里头,这不,昨夜被射死了几个,还有几个侥幸逃脱了,兄弟我正着手办着此事呢。” 刘拓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区区几个小毛贼还能逃得脱宫卫军的追捕。 “嗯,不过这事也不可大意,可从那些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 杜延年摇摇头,那些死尸一个比一个干净,就是死状有些奇异。 “尸体被廷尉府拿去了,反正放在我们这里也没太大用处,倒不如给了郭居,还能落得一个人情。” 官倒是没有做多大,这官场门道倒是被杜延年摸了个一清二楚。 “廷尉府,这事陛下交给廷尉府查探了?”刘拓不解。 杜延年摇头,说“这等事情不是一方能够完成的,他廷尉府查他的,我这里查我的,两不干预就是了。” 这年头,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杜延年可不会傻愣愣的将这功劳往外丢。 刘拓释然,合着最后就是多方侦查,谁能力强就有功。 “嗯,杜兄呀,我倒是相信你的本事,祝你马到成功,破获大案,升职加薪。”刘拓还要去城外博望苑给老李头他们下葬,就不在这件事上耽误时间了。 “哎哎哎,你等等。”杜延年差点忘记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刘拓回过头来,问“还有事?” 杜延年翻了翻白眼,说“陛下不是将一件大事交给你办理了吗?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杜延年手里边还有几名那日没有死掉的刺客,不知道刘拓用不用得着,何况,皇帝也下诏让杜延年协助刘拓尽快查破此事。 “主人,都准备好了。”刘大对着刘拓说着。 刘拓嗯了一声,对着杜延年说道“杜兄,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办,你说的那事就先搁搁吧,等我回来再说。” “哎哎哎……”杜延年看着不再理会自己的刘拓很是郁闷。 刘拓带着府中众人出了长安城来到博望苑中。 能被送回家的士卒都被送回家中去了,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吧,可以回家了。 老李头他们六人是四海为家,天地为家,无亲无故。 既然这样,刘拓便为他们寻了一个家。 血芒军伤病士卒占据了大部分,可是每人都肃穆的站着,目送着老李头他们。 刘婷她们只得远远地观望着,刘拓怕老李头他们的样子吓到刘婷她们,所以,远处的刘婷等人小声抽泣着。 由无到有,这是一个开心且快乐的过程。 可是,由有到少,这是一个痛苦且悲伤的过程。 恰巧,现在刘拓府上就在经历着这么一个过程。 如果有机会,刘婷一定会给老李头他们这些老头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缠着自家刘拓小郎君绞尽脑针想出很多很多好玩的。 此时,这些都已经不可能了。 博望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岗,这里埋着小李他们三人,如今,老李头终于也加入其中了,还有无家可归的血芒军将士。 挖坑,埋人,堆土。 这些流程早就走过一遍了,刘拓等人也很熟悉。 想必,以后的自己也会有这么一日吧。 这是一个悲观的情绪。 而刘拓不想这么悲观。 “以后,这座山就叫做英雄山,这山上埋着的人只能是英雄。” 英雄,多么伟大的一个词汇。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英雄,仗义执言不畏强权是英雄,自然,保家卫国舍身救人也是英雄。 大概从此以后的数千年间,这座山的名字便再也不会变了吧。 此山,唤作英雄山。 英雄山上埋着英雄。 “英雄山!!” 血芒军所有人都在心中想着,倘若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英雄。 老李头他们开了个好头,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英雄,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崇敬。 刘拓亲自立碑,石碑上雕刻着英雄山三字,巨石被深深的压在山头,山风呼呼吹过也只有呼啸声,英雄山巨石纹丝不动。 英灵镇压,妖魔难以入侵。 刘病已嘴中呢喃道以后的我也会是一个英雄。 第217章 为了什么 大汉朝的军队征讨匈奴自然会迎来反击,在遥远的北方李陵带着两千坚昆国军队在做最后的告别。 在接到匈奴狐鹿姑单于的王令后,坚昆国就要集结两千兵力前去支持此次匈奴对汉战争。 这,也是藩属国的无奈,宗主国匈奴国一声令下,坚昆国便只能听从跟随。 坚昆国地处极北苦寒之地,人口不过数万,最大能力也只能养得起五千兵马,这次,匈奴狐鹿姑单于并没有压榨坚昆国的国力。 所以,李陵决定亲自带着这两千军队抵达匈奴龙庭。 送军出征的场景总是悲伤的,坚昆国国民哭喊着,嘱咐他们的国主李陵一定要将自己的夫君阿爹孩子带回来,活着带回来。 战争从来不会带给国民美好,反而会让诸多人失去生命,李陵也开始变得讨厌战争。 李陵只能点头,可是,他并没有把握带回所有人。 在此之前,李陵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智慧,将坚昆国由贫瘠带向富足。 李陵教会他们如何防御风沙,教会他们如何垒盖房屋,教会他们如何升火做饭,教会他们如何自给自足。 李陵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全能之人,他在付出辛苦劳动的时候也很享受自己的这种付出,原来,一个人的能量也这般之大。 这放在大汉朝,是想都不曾幻想过的。 大汉朝太大了,大到甚至皇帝都不知道大汉朝的国土边境到了哪里。 同样,大汉朝人太多了,多到李广难封,多到动辄数十万军队对抗,多到人命如草。 来到坚昆国的李陵心想大概,这便是我的命吧。 命该如此,就应当承受其重。 塞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风沙太过太多密集,顷刻之间便有着黄沙吹过,迷了人的眼睛。 那些低矮的土屋土墙好似已经埋没在漫天风沙之中。 苏武徐圣常惠三人也出城送着好友李陵,在其他汉人的眼中李陵是降将,是卖国贼,可是,在这三人的眼中李陵是一个英雄。 李家为大汉朝立过许多功劳,飞将军李广正是其中之一。 是大汉朝寒了李陵的心,而不是李陵抛弃了大汉朝。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次面对汉军,可是,这次只要带着坚昆国军队随着匈奴大军出征,势必会同汉军进行交手。 战场之上无父子,李陵只能叹口气。 昔日故国今日敌国,昔日故人今日叹息。 “少卿,此去凶恶异常,只愿平安归来。”苏武持着光秃秃的旄节,倒也和这种环境很是相彰。 倘若有人看见此幕,定会惊诧,汉使持节对着出征敌对汉军的军队将领送上祝福之语,难懂难懂!! 苏武是汉使,可他也是李陵的好友。 汉使的使节他不会忘,可好友的送别他也要送。 李陵笑着,看着这三位挚友。 塞外大漠,哪里还有这般诸多的繁文缛节,只要活着活下去就好了。 看得透彻的众人都不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犹如悟透旅途的游人,放下了执念。 “李兄,等你归来我们再喝上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常惠比较豪爽些,他不想去管李陵此去是否是敌对大汉朝,可是,此刻他们就是即将分别的友人。 “我们家可没存酒了。” 倪沁忽而插了一句话让得众人心情好了些许。 常惠笑指倪沁,这丫头长大了,可不能随便再摸头了。 “那在李兄离去的这些日子中,我就每日酿酒,等待李兄归来,可好?”常惠说。 李陵抱拳,说“常兄心意,李陵心领了,陵答应三位兄长,待陵归来之期,与三位兄长不醉不归。” “好,大……好儿郎本该如此!!” 常惠本想说大汉儿郎,可是,他将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徐圣今日有些寡言,他面朝南方,他的心中知晓,千里之处便是大汉国土,可就是这千里之遥,将他们三人与大汉隔离开来,不得回归。 君问归期未有期,却话巴山夜雨时。 游子归乡的心情是急切的,是惊慌的,是忐忑不安的。 扎勒丹珠为李陵整了整绒衣,虽说阳春,可这塞外大漠寒冷依旧,阳光依旧昏黄一片,天地黯然无色。 以往,扎勒丹珠见过母亲为父亲整理过盔甲战衣,她尚不能理解,今日,她置身其中,心中却是酸楚。 “风沙很大,夫君可要勒紧了衣领,到了晚间也可和衣而卧,兵器切勿离身,我和倪沁在这里等着夫君回来。” 扎勒丹珠的话很少,很快便说完了。 李陵对着扎勒丹珠点点头,“我会回来的,与你一同放羊牧马,看着倪沁长大,还有我们的小铁吉。” 年初,扎勒丹珠终于再为李陵诞下一子,名为铁吉,看样子,李陵是决定彻底要忘记在大汉朝的一切了。 扎勒丹珠笑起来还是那么暖心暖人,可惜的是,小铁吉出生尚不足满月,并不能出了房屋,也看不到他父亲出征时的场景。 战衣披上身,刀枪握在手,身挎战马,这便是坚昆国的士兵。 李陵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对着起来送行的众人抱拳说道“陵要去了,诸位保重。” 苏武徐圣常惠三人回礼。 “上马!!” 咵晇咵。 一阵上马之音,惊扰了山河大地。 李陵的面色被初升的朝阳映照的极红,就像醉酒了的人一般。 坚昆国国民看着富有才能的国主,他们坚信李陵国主能够带着他们回来,活着回来。 “时辰已到,大军出发!!” 李陵举起长刀,放声大吼,好似怕着有人听不见一般。 呼呼! 毫无遮挡物的大漠间再次刮起一阵狂风,吹的人脸呼啦啦作疼。 于是,蒙着面纱的坚昆国军队出发了,朝着南方而去。 “恭送国主,祝坚昆勇士凯旋归来!!” 数万坚昆国国民沿途呼喊,带着他们的心愿。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同样也适合这里,只是,这里的太阳是朝阳,是升腾而起的。 看着两千人的坚昆军队慢慢消失在大地边缘,苏武叹口气持着汉使旄节回身而去,常惠则是想着这场战争究竟谁能够打赢,而徐圣呢?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这应该是所有人都应该思考的一个问题。 第218章 长安城的黑恶势力壹 又花了五日时间才算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刘拓将血芒军的政治思想课彻底交给了黄操。 黄操最近也是绝了回会稽郡的心思,一脑门的扑在了洗刷人大脑中心思想的大事上面。 当然,刘拓也没有忘记皇帝的赏赐,将血芒军扩编一事提上了议程,当然,具体做下来还是于东他们把控。 这种扩军行为无疑是很让人高兴的,弄的于东他们天天熬夜开大会,并依照刘拓的要求专门为此制作了一本厚厚的章程。 血芒军里头的一切都在有序紧俏的进行着,刘拓自然也要开始皇帝交给自己的事情。 千江绝对是一把刺探敌情的好手,刘拓琢磨着要不要将他弄去血芒军斥候,不过最终还是摇头给拒绝了,如果自己真这样做了,婷婷她们会打死自己的,绝不手软。 胡组被刘大他们护送着回渭城了,刘拓事前嘱咐好了刘大,一定要好生照看好你胡姨,路上不能有半点差池。 刘大点头答应了,对于刘大的办事风格,刘拓还是很认可的,一丝不苟。 府中顿时空了一大截,老魏头他们的心气也消散了不少,府里头没了往日的吵闹声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于是,刘拓便想着法子做些好吃的,最后却便宜了老丙一大家子人。 丙青更是成了府上的常客,一日里头能来个三四次,简直就是自己家了。 其实呀,最无奈的还是要数丙吉,自家的闺女眼瞅着就没影了,自己还阻止不住。 浑小子呀浑小子。 于是,丙吉提笔便时常记录到军司马刘拓,人无赖,慵懒不堪,喜美食,好玩乐,气煞人也。 刘拓如果看到这些估计会给老丙几巴掌,后世人看到这些记录不知会将他刘拓想象成什么样子。 日子,开始恢复秩序。 刘拓这颗历史长河中的小石子也在继续承受冲刷。 这日,刘拓终于在打发走了丙青这个缠人的丫头后带着千江出了府。 “主人,今日我们去哪?”千江很不明白刘拓的脑回路。 刘拓一身普通麻布衣服,对着千江说道“听曲喝茶看妞。” 听曲喝茶看牛? 千江还真理解不了。 “主人,听曲喝茶还行,可是,有必要看牛吗?奥,对了,主人是不是想吃牛肉了?”千江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可是,大汉朝是保护耕牛的,不允许私自屠宰。” 刘拓听着千江的话不再言语,这个木头呀,是看妞看妞。 顺着长街走去,一路人声鼎沸。 清源馆,得嘞,就这儿了。 刘拓迈着步子带着千江走了进去。 唱曲茶馆,五湖四海之人皆有,消息自然灵通得紧,不然,上次污蔑刘拓的谣言又是如何散布出去的呢。 卖唱的是一对姐妹花,随身着粗衣却也遮掩不住靓丽的外表。 幸而,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来消遣时间的。 “大孝备矣,休德昭明。高张四县,乐充宫庭。芬树羽林,云景杳冥。金支秀华,庶旄翠旌。 七始华始,肃倡和声。神来宴娭,庶几是听。鬻鬻音送,细齐人情。忽乘青玄,熙事备成。清思眑眑,经纬冥冥。 …………” 《安世房中歌》为汉初唐山夫人所作,在大汉朝极为流传,这对姐妹花唱功也是了得,嗓音极是甜美,婉转千回,令人心神放松。 “客人,可是要吃喝些?” 茶馆自然是要盈利的,不然,哪里开的下去。 “一壶粗茶,两碟干果。” 在大汉朝,茶饮品依旧属于上层贵族人士,在民间极少流行喝茶,除了巴蜀一带,长安城自然也是有着茶馆散布的。 进得了茶馆之人一般都是不差钱的,尤其是那些来钱极为容易人士。 “坐呀。” 千江很老实地站在刘拓身旁,一丝不苟,身体板直,不过还是被刘拓拉着坐了下来,只是,听着唱曲的千江似乎有些害羞,身子扭扭捏捏的,那唱曲的小娘子身段怎么那般玲珑呢?千江心想。 “怎么,身上有跳蚤?” “没。” “没有就别扭摆了,脸还那么红。” 刘拓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让千江这个毛头小子对男女之事这么畏畏缩缩。 其实,自己也还是处男一枚呢。 说多了都是泪,都是寇擎这个死家伙害的,赶紧给弄来一两个女主人呀。 刘拓对此恨的是牙痒痒。 一壶粗茶都快要见底了,千江瞅了瞅主人,眯眼懒散的样子好似还真是来听曲喝茶的。 唱曲的姐妹花终于停止了弹唱,对着馆内客人讨赏。 外出讨生不容易,尤其是两个女孩子。 怜香惜玉的刘拓很大气,直接给了一金,让得这对姐妹花感恩戴德。 “回府婷姨又要嘟囔了。”千江小声道。 府中都知道刘婷对钱财视之如命,这简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刘拓恨不得给这扫兴的小子一下子,能有点出息不。 啪嗒。 紧接着又一枚金锭子落入托盘,刘拓看到了对自己笑吟吟的杜延年。 “你怎么来了?”刘拓问道。 杜延年坐下后喝杯茶水,回道“自然是陪你喝茶听曲看妞啊。” 还别说,这俩人的兴趣爱好就是相同。 “呦呵,大气呀。” 忽然,馆内有人大笑着说。 刘拓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人手中捏着一枚金子,看成色分量十足。 “小娘子,我这里有百金,都可以给你,不过……”他对着卖唱的姐妹花打量着,“只需要你们姐妹陪我一晚上如何?”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桩赚钱的买卖,很值当。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样才对嘛。 “阔气,不愧是星木帮的二当家。” “嘿,说你们呢,能被二爷看中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点答应。” “二爷,要不奴家来陪您一夜如何?”竟还有人自荐, 一夜百金,实属赚钱买卖。 馆中有人看着唯唯诺诺后退的这对姐妹花不满喝声斥责。 刘拓看着耀武扬威的这位星木帮的二当家,他翘着二郎腿嚼着干果看着。 杜延年这家伙也没有出声,他想要看看刘拓的法子。 关于长安城的黑恶势力刘拓还是略微了解些的。 以武犯禁是朝廷的大忌,而作为大汉朝的豪侠、游侠,实则是为大汉朝流氓黑恶势力的头目,头目与官府权贵勾结互相保障,杀人越货甚至都习以为常。 在这些豪侠游侠之中,最为著名的又要数郭解、原涉、楼护、樊中子等,另外还有东市贾云、城西万章、剪市张禁、酒市赵放等。 郭解等人以势大结帮为主,贾云等则是以盘踞一方为主。 两者皆为欺行霸市的黑恶势力。 其实,刘拓就不乐意看那些一本正经的史料,伟人可是说过的,史书,是由胜利者来雕刻的。 而长安城的权贵则是需要这些黑恶势力为自己铲除异己、消弭丑闻,甚至是保驾护航。 就像上次壶衍鞮派人散布谣言,走的就是黑恶势力的路径。 长安城中的黑恶势力深得紧,一般之人谁敢踏足其中,就连公侯王贵之人也得沉思二三之后才会试探一二。 每一个黑恶势力的背后说不得便是一群朝堂高官。 今日,刘拓所要接触的也正是这些阴暗中的人,刘拓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猖獗到了什么地步。 第219章 长安城的黑恶势力贰 散布谣言那人很聪明,告诉了壶衍鞮如何去做,自己躲在背后享受胜利的快感。 可惜,这个世界很小,而长安城又是这个小世界中的一个黑点。 对于这个黑点,没有人能够比刘拓看得更加清楚。 我来自两千年之后,你知道吗? 这便是刘拓的依仗和优势。 不过,壶衍鞮这家伙靠着汉人的帮助联系上本土黑恶势力,然后很愉快的达成了协议。 我掏钱,你做事。 一拍即合。 于是乎,关于刘拓的漫天蜚语在一瞬间便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要说这里面没有汉人的影子,刘拓是不信的。 既然敢招惹我,那我就弄死你们。 刘拓可是很眦睚必报的,大量,是留给身边亲近之人的,对于旁人,刘拓绝不客气,尤其是欲要陷害自己的坏人。 可惜呀可惜,那人没有想到的是壶衍鞮竟还不信他,背后偷偷派了族人来跟着这件事。 所以,刘拓就很高兴的下手了。 为了感谢小杜同志无意间帮了自己一把的情分,刘拓所幸也回敬一次,将那些匈奴人统统丢进了廷尉府。 郭居也很聪明,逮着人后的第一时间就进了皇宫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给了指示,下面所有人就都知道该怎么去办了。 你看,事情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上次,刘拓只是将壶衍鞮的爪子打了回去,却并没有砍掉,这次,刘拓想举刀了。 不见见血,长安城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狠辣,不知道自己的狠辣,就会有很多人以为自己很好欺负。 人善被人欺,但是呢,刘拓不是一个善人呀。 关于长的帅这方面一直都很让刘拓极为头疼,自己可不是除了帅一无是处的男人。 上干王法,下乱吏治,并兼役使,侵渔小民便是黑恶势力最真实的写照。 还有一种人,俗称‘五陵少年’。 只是,现在还没有这种叫法。 皇帝刘彻下令向关中诸陵县迁徙天下豪富,规定凡家资在300万钱以上者都要迁徙,以期“内实京师,外销奸猾”。 这些豪富迁徙到关中后均集中居住在长安城三辅地界,围绕大汉朝皇帝陵园,其下一代就被称为“五陵少年”。 当然,五陵少年也泛指有着大志向之人。 一词多义。 这些五陵少年依仗家资雄厚,不从事任何产业,经常穿着华丽的衣裳、骑着五颜六色的骏马、身后跟着一大群家奴恶犬、胳臂上架着苍鹰,耀武扬威,招摇过市。 他们目无王法,经常在长安街头打架斗殴、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甚至杀害国家官吏,被称为‘五陵恶少’,成为社会秩序的严重破坏者。 可以想象一下后世在京都遛狗斗鸡的顽主儿们,这就很轻易的浮现在眼前了。 长安最高行政司法长官京兆尹和专门负责京城社会治安的执金吾主要职责便是打压这些黑恶势力,自然,元翊的头上也无形中悬了一把刀。 皇帝刘彻对长安城的黑恶势力很是厌恶,便派张汤、王温舒、宁成、尹齐、咸宣等酷吏对此严加惩治,这些人都是以执法严明、不畏权贵、为政酷烈而著称。 司马迁在《史记·酷吏列传》中也记载了这些人的事迹,只是可惜的是史记现在还没有面世。 大概还有一方面不为众人所知,这些人都是儒家学子,秉承着儒家思想的治乱世宜用重典的思想来实践于地方。 这些酷吏也为长安城的长治久安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黑恶势力一向猖獗,今日,也被刘拓彻底地见着了。 这位被称为星木帮的二当家名叫原中,听着名字许是舒服,可是,本人却长的五大三粗。 被原中调戏的卖唱姐妹花自是不敢招惹这等狠人,只得频频躲闪。 “嗯?” 原中看着竟有些违背自己意愿的这对姐妹花有些怒了,在这长安城地界,还没有我原中得不到的女人。 “难道,你们不愿意?”语气之中满满的威胁,不愿意就强制性。 其中一女子出声求饶道“尊下,请放过我们姐妹吧。” “哼。” 原中冷哼一声,今日,你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堂堂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也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得不让刘拓对大汉朝重新观看。 原本听闻丙吉说长安城实则纷乱,外戚、权贵、豪门等尽数聚集在此地,一些亡命之徒投靠到其门下形成一个个帮派,进而扰乱长安城秩序。 也难怪皇帝刘彻启用酷吏严厉打击黑恶势力,可是,有句老话说得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要权势之人存在,那这些黑恶势力就永远除之不尽。 星木帮小弟正在强行拖走这对姐妹花,可想而知,只要出了这门,这对姐妹花的命运就会陷入黑暗之中。 身为光明的传人,刘拓怎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呢? “呵呵……” 刘拓抿了一口茶水呵呵一笑,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星木帮二当家原中的耳中。 “嗯?”原中看向刘拓,问“刚刚是你在发笑?” 千江自然不会弱了己方气势,腾地一下站起来。 杜延年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今日,他是客人。 刘拓笑吟吟的看着星木帮二当家原中,说道“自然。” “你是想多管闲事还是狗拿耗子?” 没文化真可怕。 刘拓说“我是英雄救美!!” 此刻,或许只有这个词语才能真正的表现出刘拓的英姿来。 “真不要脸。”杜延年小声嘀咕道。 “呃……”原中听闻刘拓之话后先是愕然,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大一会儿的原中指着刘拓,怒骂“找死的小子,那你可知我是谁?” 刘拓摇头。 原中昂着胸道“老子告诉你,老子是星木帮的二当家,在这西城这片,老子就是王。” 王?简直是好大的口气,好臭呀!! 刘拓淡然一笑,今儿个,小爷打的就是你这种地下王。 “星木帮什么东西,没听过,王又是什么东西,现在大汉朝当家做主的是皇,王,早滚远了。” 原中傻眼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子不会是一个傻子吧。 “兄弟们,给我打。” 既然说不过,那就动手,干死他们。 千江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刘拓说“主人,交给我吧。” 刘拓看着越来越暴戾的千江,也好,让他发泄一下吧,自埋葬了老李头他们后,千江就有些压抑了。 今日,刘拓就随了他的意。 跟着星木帮二当家原中的五名小弟冲了过来,看着一个比一个狠辣。 千江丝毫不惧,掖起衣角就冲了过去,同时眼中血红一片。 第220章 用意,近乡情 兽性,很好的在千江身上体现出来。 砰。 千江手掌握住其中一人的腿脚手肘反之一击就听得咔嚓一声,骨断。 啊!! 千江一出手就给了长安城这些黑恶势力上了一课,要混,就要狠。 狠茬子!! “娘的,给我宰了这小子。”原中发了狠话,他不怕出事,出了事自然能够摆平。 唰!! 剩余人从怀中掏出了刀具,显然,是要砍死千江。 千江眼睛在见到兵器的那刻起更加的红了,犹如一头嗜血兽一般,择人而噬。 只是几个呼吸间,跟着原中的小弟再无一人可以站起,个个惨叫不已。 原中心中惊恐,什么时候西城竟来了这种狠人,动手就要断人手脚。 “我告诉……你们,我们星木帮可是西城最大的帮派,只要我一声令下,立马就会有无数的兄弟冲进来。” “那就赶快叫人。”刘拓有些不耐烦,今天,自己倒想看看长安城的黑恶势力发展到了哪一步。 “呃……” 原中真心觉得眼前这小子有病,不过,既然给了自己机会,那自己可不会不珍惜。 跑出茶馆的原中对着长街大喊着救命。 刘拓和千江对视一眼,纷纷耸肩。 果然,不到一刻钟便聚集了数十人。 “闪开闪开,执金吾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长街上传来执金吾缇骑的呼喊声。 “哟,是金头儿啊。”原中的声音。 “原二爷,你这是又在闹哪出呢?” 官匪勾结!! 刘拓脑海中浮现一个词语。 无论哪个时代,这种事都避无可避。 …… “快点解决了,记着,别闹大,不然不好收场。” “多谢金头儿。” 原中豪气顿生,大手一挥,对着数十号小弟说道“就是他们俩,上,给我砍死他们。” 看来是真的要取了刘拓千江主仆二人的性命。 刘拓对着千江问了一句“还行吗?” 千江到底是一个比较老实的孩子,摇摇头,人太多了,打不过来。 刘拓左右看了看,挑了一个比较顺手的拖把。 “放开了打。” 千江点头。 “要不要一起?”忽然,刘拓对着一旁一直看戏的杜延年问道。 杜延年愣了一下,说“你们两个身手应该不弱吧?”他可不想拖着两个油瓶子,千江刚刚表现出来的还行,刘拓并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就不得而知了。 被质疑是一个很令人讨厌的事情。 刘拓和千江鄙视着杜延年。 杜延年嘿嘿一笑,站在两人中间,豪气道“揍死这帮孙子。” 混战开始。 刘拓一时间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惜的是得到命令的黄操来得早了些。 “二三……呃,兄弟们,给我上,都给揍趴下。”黄操绝对可以和刘拓一比,第一次在刘拓的示意下干这事就手到擒来。 于是,上百血芒军士卒二对一很欺负人的将星木帮众人都给弄地上了。 杜延年瞪着刘拓,刘拓很无辜的看了一眼杜延年。 原中有些想哭,今儿个自己出门兴许是忘记看黄历了,这是招惹了一帮子什么人呐,抢地盘也不能这么干呐,要和平。 “尊驾,敢问名讳?”原中还想着让星木帮老大拜拜码头给求求情呢。 刘拓很是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脸蛋,笑着说“血芒军中郎将刘拓。” 哗!! 原中觉得老大不会救自己了,这等大人物来这里干什么呀,真是闲的蛋疼。 连带着等候在外头结束斗殴事件的执金吾缇骑也被黄操一块干翻了。 “军爷揍错了揍错了,我们是执金吾缇骑,缇骑。” 黄操冷笑一声,揍的就是你们这群人渣。 看着连锅一块端的黄操让刘拓很头疼,这是给自己找事呀。 “算了,都押回去,严加看管好。”刘拓还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呢。“对了,这些执金吾缇骑回头让元翊亲自去领,让他看看自己手下人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拳头大真的能让人低下头认错。 长安城地下势力分纵错杂,星木帮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一角罢了,既然皇帝让自己彻查匈奴勾连汉臣一事,自己总要弄点动静出来才好。 黄操好似对干这事很欢喜,拍拍手对着血芒军士卒吩咐道“二……呃……兄弟们,都给押回去,当靶子给那些新卒练练手。” 近日,血芒军招收了不少的新兵蛋子,正愁没法练出血性来呢。 刘拓瞪着黄操这个家伙,用这些人当靶子亏你想的出来。 “多谢恩人!!”这对姐妹花还算有些情义,没有在群殴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离去。 刘拓看着她们说“两位小娘子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快些离去吧。” 这对姐妹花互望一眼,跪倒在地,说“今日之事后,我俩姐妹已无地可去,还请恩人收留。” 经此一事,茶馆哪里还敢要她们姐妹呀。 刘拓看着跟在身后的这对姐妹花,他是真不知道这样还能捡人回来。 千江则是看着主人的糗样偷笑,回去后铁定少不了婷姨的抱怨,尤其是这么漂亮的两个女子。 啪! 刘拓直接给了千江一巴掌,娘的,笑了一路当小爷真不知道呀。 而在一处凉亭中,得到下人禀报的星木帮老大刑天痕挥退了手下人,接着思索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这里。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们星木帮属于长安城地下势力,并不会和这些贵人形成直接冲突,今日之事,不会那么简单。 刑天痕自然也是有头脑之人,不然何故被选中担任星木帮大当家,替贵人看管西城。 这件事,他要做的就是禀告上去,让头上的贵人去分析此事。 血芒军中郎将刘拓,不是他刑天痕能够招惹得起的。 凉亭中只有一杯热茶在冒着热气,却空无一人。 在大汉朝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疾驰着。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胡组就是属于那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离乡之人,多年来,这个女人的乡音依旧,只是白了华发,她幻想着无数次自己回到老家的场景,如今,即将要发生了,她却有些惊恐不安。 随着马车的驶近,胡组距离老家渭城也愈发的近了,可是,她的心却砰砰跳个不停,久久不能平静。 离家多年,不知故乡已变成了什么。 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由此可见华夏一族对乡土的固念之情。 刘大驱驶着马车,很是平稳,这是刘大诸多技能中的一项。 “刘大,快了吧?”胡组年纪大了,对这一路的风景是陌生的,同样,她对距离也模糊了。 离家,不能太久,那样,就会忘记回家的路。 刘大回过头来,对着胡组笑着说“胡姨,快了,估摸着再赶两天路就能到渭城了。” “奥。”胡组听到后竟恍惚间失神了,再过两日,自己就要真的回到渭城了。 胡忠生老族长,他真的准许自己进祖祠拜祭了吗? 当听到刘拓小郎君和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胡组一度以为这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将再无踪影。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正在发生的。 咕碌碌。 马车行驶过程中发出咕碌碌的声响,载着胡组奔向渭城,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渭城。 第221章 第二个家 刘病已最近很少笑,不,是不笑了。 少了笑意的刘病已整个人显得很茫然,犹如离家千里的游子,思绪远飞。 无论时耐和嘿嘿怎样逗弄刘病已都无法让他开口一笑。 时耐神思忧愁,暗自叹息,就连嘿嘿也耷拉着个狗脑袋跟在时耐身边。 今日,得了准令的时耐牵着嘿嘿强行拉着刘病已来到了长安城郊外。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好,一派大好景色。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长安城没有西湖,此刻也不是六月,可这里却有着奔腾的渭水,有着调皮捣蛋的泾水。 这些长河可比西湖大多了,里面的河物也比西湖多多了。 被时耐拉着前往城外遛嘿嘿的刘病已却在半路上遇着了许平君,一身墨绿色服饰的她正开心的小跑着,身后跟着徐氏。 “平君!!”刘病已口中轻呼一声。 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其余别的,小跑中的许平君停下脚步扭头看到了令她心生欢喜的刘病已。 “病已哥哥!!” 自从那日的阅军大典过后,许平君就没再见过刘病已,这让小姑娘有些不高兴。 病已哥哥那日还说要送自己一柄兵器呢,让坏人再也不敢欺负自己。 骗人的病已哥哥。 今日,俩人又在长安城城外巧遇上了,许平君有着说不上的高兴。 缘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病已哥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平君呢?”许平君记得那日阅军大典上刘病已还答应要来看望自己呢。 刘病已努力挤出一些笑意,说“对不起平君,病已哥哥忘记了。” 许平君拉起刘病已的手,说道“没事的,耶耶说人都会时不时地会忘记一些事情,平君不怪病已哥哥。” 人,真的会忘记一些事吗? 刘病已摇摇头,关于李爷爷的死,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了吧。 许平君兴许是看出了刘病已的忧愁,摇着他的手臂说“病已哥哥,你为什么不笑了呢?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刘病已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天际,自己……是笑不出来了吗? “来,病已哥哥,跟我学,要这样笑才好看。”许平君掰扯了着自己的小嘴。 刘病已跟着做。 “咦,好难看的呀。”许平君嫌弃道。 汪汪汪!! 嘿嘿飞奔过来,将时耐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气的时耐哇哇大叫,没有良心的黑狗子呀,自己成日喂它吃喝,到头来竟叛变了。 许平君也不再害怕嘿嘿这条黑狗子,还时不时地主动投喂一些食物,抚摸一下嘿嘿的光滑噌亮的毛发,嘴中发出嘻嘻的笑声。 刘病已看着这一幕,嘴角终究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 汉皇宫。 皇帝刘彻听着下面人的禀报,嘴中不禁骂道这个臭小子。 刘拓办事从来都不是按照正常路子走,常常出乎人的意料,可是,结果却总是如意的。 “朕让他给朕办事,他倒好,扯着虎皮拉大旗,惹得一身骚,最后还得朕给他擦屁股。” 对于刘拓的有恃无恐皇帝刘彻自然是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长安城中黑恶势力有多么的令人深痛恶觉,可是,除不尽呐。 由此可见,那些帮派到底给了皇帝刘彻多么大的一个毒刺。 费晩嘿嘿一笑,说“还不是陛下心慈,给了刘小郎君一个扯大旗的机会,不然,他哪里敢呀。” 刘彻同意的点点头,自己倒真想呀。 “罢了罢了,且由着他去闹吧,朕倒好奇他能够将事情办到哪一步。” 对于刘拓,皇帝刘彻一直都持有好奇加欣赏的态度,因为,刘拓这小子总是能够给自己不同于众人的错觉。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难不成,这小子天生不凡? 皇帝刘彻低头沉思。 咳咳咳…… 刘彻觉得喉咙有痰,不由得急声咳嗽了起来。 费晩忙拍着皇帝刘彻的后背,等到咳嗽声弱了些递上来一杯茶水。 呼噜噜。 皇帝刘彻漱了漱口,这才感觉好些。 “陛下,保重圣体呀!!” 皇帝刘彻挥了挥手,无大碍。 “刘病已这孩子好些了吧?”忽然,刘彻想起了自己这位曾孙。 费晩忙答道“回陛下的话,好着呢,今日还和时耐一并带着嘿嘿去城外遛狗了,还碰上了许仆射家的小女。” 说起刘拓府上的黑狗子,去过刘拓府上的人都啧啧称奇,这么灵性的黑狗子还真是少见。 “嗯,病已年纪还小,心性未定,又突遭祸事,难免有些惶恐。” 皇帝对此还是看得很清楚。 “着人送去些滋补养身的食材过去,顺便派人告诉太子一声,他该好好感谢一番他的救命恩人。” 费晩不知皇帝此举何意,他只能答应着。 ……………… “大喜大喜大喜呀。” 徐圣看完李陵的来信后不禁拍着自己的大腿。 身处坚昆国的他们极难得到关于大汉朝的消息,今日,由于汉军征伐匈奴部族,匈奴人开始聚集大军进行抵抗。 大规模的聚兵肯定是瞒不过他们这些人的,坚昆国是匈奴的附属国之一,而李陵是坚昆国的国王,自然也收到了狐鹿姑单于的王令。 擂鼓聚兵于龙庭,这是出征后的李陵给他们写的第一封信件。 李陵在信中和他们说了匈奴壶衍鞮王子奇袭了大汉朝国都长安城,和数十年前的一般无二,可惜的是,这两次都全军覆没。 “听闻,这次是一名叫刘拓的皇室子侄杀出来的战绩,率军追杀千里,终将匈奴军队尽数斩杀之。” 刘拓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域外他们的耳中。 苏武满脸的络腮胡,惊疑问道“刘拓?好熟悉的名字。” 徐圣笑道“苏兄忘记了吗?上次马何罗他们兵变也正是这位刘拓救驾的。” 听闻徐圣的解释后苏武恍然大悟,刘拓,果真是大汉朝的豪杰人物。 “此子,真想一见呐。” 刘拓的事迹传闻已经流传到了苏武等人的耳中,他们也好奇这位皇室子侄刘拓究竟有何能耐。 “这次狐鹿姑单于聚兵于龙庭,势必会和大汉朝一战,这次,不知战果如何?”常惠惆怅的却是此事,真想领兵出征呀。 常惠对于兵事略懂一二,他开口道“两位长兄放心,匈奴人早已不如数十年前的实力,被我朝皇帝陛下征伐了这么些年,实力早早不如之前,如今看来,能抵挡得住我大汉军队的进攻已是不易。” 徐圣点点头,表面上看来是这般,可是,战场瞬息万变,并不是靠着兵多将广就能够取胜,而是战术战略为第一。 倘若此次匈奴人铁了心的死战,未必不能击败大汉军队。 只是这话徐圣却不能在这里说出来,他知道,苏武常惠二人也包括自己都日思夜想着跑回大汉朝,回到长安城。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如果此刻放他们离开,且不说匈奴人会不会将惩罚降临在李陵的头上,半道上的三人也有很大的几率会饿死冻死。 三人望着这塞外风景,天苍苍野茫茫,天际线遥不可见,却是让三人早已习惯了这里。 坚昆国,基本上也可以算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了,只是在这个家中他们没有家人。 第222章 兵不厌诈 刘拓是恶魔,刘拓是恶魔,刘拓是恶魔。 倘若真的要再给刘拓一个标签的话,原中他们很乐意是这个。 一旁的于东等人躲得远远的,看着自家朗将折磨这些可怜的人。 “其实,我觉得军司……朗将,应该去混黑道。”卢默难得说了一句实话。 余清他们也觉得理应如此。 黄操终于找到了和刘拓共同的乐趣点,这是令他很高兴的。 “拓,你说要是我们联手,是不是长安城的地下势力都会被我们拿下。”黄操光是想想就很激动兴奋。 刘拓瞥了这无聊的家伙一眼,淡淡道“那样你会死的更快。” “奥,也是哦。” 黄操觉得自己长久的不参与斗争脑回路已经很老化了,竟忘记了这等事,如果自己真的统一了长安城的地下势力,首先,要你命的达官权贵就多不胜数,皇帝也会对你不放心,你想,当一个人能够随时在国都拉起数千人的队伍,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长安城中的权贵高官需要一个混乱的地下黑道,皇帝也不想看到一个统一的长安城黑恶势力。 这些自己竟没有刘拓想的清楚,真是该死。 黄操很是懊恼。 “他们跑不动了哎!!”黄操看着赤裸上身围着校场奔跑的星木帮众人。 刘拓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才刚刚小半个时辰就累瘫了,真是太弱了。 “接着让他们跑,不想跑的就吊起来。”刘拓知道欲速则不达,可是,他今日想快点结束这件事,待会可能就会有人找到血芒军军营中来。 黄操应该也知道刘拓心中的想法,于是对着左右唤道“别停别停,继续跑继续跑,跑不动的就给老子打,打到跑为止。” 刘拓看着黄操这副德行,真让人讨厌。 “别瞅了,这都是跟你学的,哎,现在的自己真让我讨厌,可是,现在的我又很喜欢这样的我,好纠结。” 黄操一脸的惆怅,可是刘拓想给这个家伙一脚,你爱的魔力转圈圈呢,差点把小爷说迷糊了。 金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感受,他此刻对星木帮的二当家原中恨之入骨,好端端的招惹了什么大人物呀你。 从被押进这座军营后就被扒光了衣服,然后围着这尘土飞扬的校场跑圈圈,还不准停,这搁谁谁受得住呀。 金立想停下来,可是,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有棍棒上身,没法子,金立只能等着执金吾元翊来捞人了。 其实,刘拓这个法子就像熬鹰一样,凡是去过草原的人都知道,一只家鹰的养成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熬它个三天三夜,自然,这些人大概连两个时辰都撑不到吧。 扑哧扑哧!! 这些累瘫了的星木帮众人还有十余执金吾缇骑尽皆犹如下饺子一般倒在地上,任由血芒军士卒打骂都不起身。 刘拓对着他们说道“把这位星木帮的二当家给我请过来。” 于是,原中犹如一条死狗被拖了过来。 刘拓蹲下身子,瞅着原中,闻着他身上的酸臭味,问“原二爷,还想让人侍寝吗?” 原中摇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刘拓接着问“那,还想弄死我不?” 原中持续摇头,您老不弄死我就不错了。 刘拓继续问道“那你说,你们星木帮的大当家刑天痕会不会求人来救你们呢?” 原中觉得会,毕竟这关乎他的名义,混黑道,讲的就是一个道义,刑天痕不会自灭退路。 “奥。”刘拓也觉得会,“那,你信不信,在他将你们捞出去前我能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 原中听到这话浑身一颤,他赔笑着说“将军,小人身上就这二两肉,哪里能够入将军法眼呢?” 这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刘拓就喜欢和这种聪明的人打交道,可以事半功倍。 “你很聪明嘛,也难怪刑天痕会让你跑腿办事。” 原中闭口不语。 “可是呐,我比你还聪明呀,这可怎么办?”刘拓很认真的在说。 站在一边的黄操却是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这人,能无耻成这样? 原中笑了笑,说“将军是干大事的人,当然比小人聪明得多,求求将军饶过小人这次吧。” 刘拓摇摇头,说“如果单纯的欺压民女也就蹲个大狱而已,可是,你犯的是砍头的死罪,你说我该怎么饶你呢?” 原中快哭了,将军,咱们别玩了好不好? “将军饶命,小人是好人呀。” 一般说自己是好人的大部分都不是好人。 “不不不。”刘拓摆手,“应该说我是好人,你是坏人。” 原中也应下了,“对对,将军是好人,将军是好人。” “可是既然我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散布我的谣言呢?”刘拓问。 “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原中的话戛然而止,这事……“将军,没有的事啊,小人怎么敢说将军的坏话呢?” 刘拓叹口气,这人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知道你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吗?”刘拓手中亮出一枚金子,这枚金子分量很足,光泽也极好。 “贪财没有错,可是,贪了不该贪的财就是错,就会要命。” 黄操看着独自表演的刘拓。 “我们大汉朝铸造的金锭都是刻有文字记述的,除非一些黑市上流着的黑钱,否则,就是外族人铸造的金币。” “那么,你说,你身上携带的这些金币,是羌人铸造的呢?还是乌孙人铸造的呢?又或者,是匈奴人铸造的呢?” 原中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破绽,他竟犯下了如此幼稚的错误,实乃该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大当家吩咐下来的,小人只是按令办事而已,真不是故意陷害将军的,请将军饶命啊。” 啪!! 刘拓将手中的金锭丢在地上,朝着黄操摆了摆手,完事。 “操,你输了。” 黄操这次是输的心服口服,娘的,也怪星木帮这二当家蠢蛋一个,人家拿着一枚不知哪里搞来的假金锭就骗的你团团转,还俯首认罪,真是愚不可及。 “二当家,你看看地上的金锭。”黄操觉得有必要给他长长见识。 当原中捡起地上的那枚金锭的时候他瘫倒在地,这哪里是金锭,分明就是冒充的。 “将军,你诈我??” “兵不厌诈!!” 兵法,可不仅仅是适用在战场上的。 第223章 利器 刚刚审问完星木帮二当家原中的刘拓就闻听禀报执金吾元翊求见。 刘拓是真没想到这位元金吾来的这般迅疾,既然这般,那就见见吧。 元翊是真的心急呀,当眼线禀告上来西城之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 在这长安城,处处是深水潭,稍有不慎就会被淹死,元翊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这才走到了今日。 试问,这长安城中的哪家帮派身后没有权贵的影子,若非如此,他早就派人端掉这些乌烟瘴气的黑恶势力了。 皇帝陛下尚且无法,何况自己区区一小小的执金吾呢。 可是刘拓这小子一上来就打破了所谓的和平相处模式,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将在场众人一股脑的抓去军营,这就让元翊有些蛋疼了。 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太大,元翊得赶紧让执金吾脱离此事。 “恭喜刘朗将,贺喜刘朗将高升。” 刚一见面元翊就给了刘拓意想不到的热情。 刘拓笑着接下,他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刘朗将,听说手下人办事不牢靠,差点得罪了刘朗将,在这里,元翊先给刘朗将赔个不是了。” 元翊将姿态放的很低。 刘拓笑了笑,说“元金吾客气了,你我还分什么彼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元翊当然很高兴,那今日这事情就好办了。 “那,可否请刘朗将将手下人给放出来,毕竟都是为陛下办事的嘛。” 刘拓不解,问“放人?放什么人?” 嘎!! 刘拓,你这办事不讲究呀。 元翊只得说得再仔细一些,“今日不知刘朗将是否从西城捉了一些人回营?” 刘拓点头。 “确有其事。” “那就对了,在西城巡街的一帮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也在这里头,还请刘朗将高抬贵手。” 刘拓对着帐外就是一声大吼“操!!” 黄操苦瓜脸的走了进来,若不是元翊在场,他早就对着刘拓大吼起来了别再叫我操了好吗? “今日你可捉错了人呢?” 黄操摇摇头,“没捉错,都是一些地痞无赖。” 元翊很尴尬呀,什么时候自己手下的缇骑也成了无赖地痞一般的人渣。 “去,给我查查,问问有没有执金吾的弟兄,奶奶滴,元金吾都找来了,还不快点去查。” 刘拓差点一脚而上。 等了一会儿黄操气喘吁吁地回来禀报,说“禀朗将,是属下疏忽了,确有一队执金吾的缇骑在其中。” 元翊舒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刘拓笑骂,“那还不赶快将人放了,好让元金吾领回去。” 黄操急急忙走出营帐去下令放人去了。 刘拓对着元翊不好意思道“真是对不住元金吾,这真是个误会,误会。” 元翊自然也接受误会这个解释,最好真的是误会。 最后告辞的时候,元翊对着刘拓提醒道“刘朗将,恕我多句嘴,这水,太浑了,澄不清的。” 聪明人为何聪明?因为他们会装傻。 刘拓为何是好人?因为对手都是坏人。 邪不压正!! 水浑,才好摸鱼呀。 “治国就是治吏,礼仪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之不国。” 刘拓是一定要灭掉星木帮的,因为他们赚了不该赚的钱。 元翊混迹长安城这么多年,心中对此早就看的很是透彻,他要的无非就是在他的任期内长安城无大事发生,当然,那些鸡鸣狗盗的小事是属于京兆尹管的,还按不到他元翊的头顶上。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元翊留下一句话则离去了。 刘拓却是看着离去的元翊呢喃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黄操走了过来,看着消失的元翊他们,问“真的没事吗?” 刘拓没有回答,只是很久后才问道“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黄操摇了摇头,得等等。 刘拓回身。 “走,去看看新卒训练的成果。” 血芒军自接二连三的战斗过后减员厉害,回到长安城后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可谓是对半砍。 此次,皇帝下令扩编血芒军,自然是令人高兴不已的。 两千人不容易凑齐,尤其是还要考核,还要筛选。 于东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也只招来了一千余人,距离两千之数还差得远。 训练新卒的方法依旧参照刘拓给的士卒训练手册,拉练野跑翻越障碍物等。 见到刘拓走来,于东五人纷纷行礼。 刘拓看着校场上集训的新卒,问“还不够。” 远远不够。 刘拓从他们身上没有看出一点血芒军的魂来。 “这样,将老卒打入其中,一个老卒带数名新卒,让新卒尽快融入血芒军,适应军营生活。”这是最快速的方法。 如今,大汉朝对匈奴已经开战,大军此刻估计也已快抵达草原边境。 血芒军要尽快的成长起来,成为一柄利器。 另外,刘拓要开始做准备了。 于东五人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另外,给郑老那边多送些学徒,不行就从军中选拔士卒送过去,告诉郑老,让他多打造马蹄铁,记住,此事绝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不然,杀无赦!” “朗将放心,我等誓死守卫。” 对于此事,没有人比于东等人更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上次追击事件彻底让刘拓认清了马蹄铁的紧急之处,故一回到长安城就向皇帝刘彻进言,要给大汉朝的骑兵装上马蹄铁。 皇帝也是差些忘记了此事,他有些懊恼,大军出征前就该行此之事。 只是,如今大军早已行进到前线,马蹄铁临时装订却是来不及了。 “选一部精锐兵马,先行操练,实战告知于朕。” 皇帝从来不会将希望放在任何一个还未可见的东西上,他要先知晓马蹄铁的厉害之处,这才为帝王之术。 刘拓奉命打造马蹄铁,却是要保密至极,博望苑本就是皇家园林,寻常人家皆不可出入,如今又成了血芒军驻地,自然更加严厉。 新成立的血芒军却又不会得到多方关注,更加成了不可多得的试验军队。 刘拓对此有信心。 马蹄铁,足以改变一场战争。 第224章 捏死几只臭虫 刑天痕很小心,他换了身便装才从府中后门而出。 压低帽檐的刑天痕小心翼翼的穿梭在长安城大街小巷之中,时不时的回头观察一二,为的就是防止被人跟踪。 前段时间,他干过一件大事,这件大事是贵人交代自己办的。 身为长安城五大帮派之一,刑天痕自然是有骄傲的理由。 可是今日事有蹊跷,刑天痕自然不敢大意,准备好一切事宜后偷偷溜出府来。 不知绕过了几道长街,也不知穿过了几条小巷,刑天痕在一桐木门前驻足,左右观察后敲响木门。 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 铜木门被打开,刑天痕熟练地走入。 待到刑天痕身影消失在这铜木门前,而街巷拐角处露出两个脑袋,他们的眼神犀利,犹如秃鹫一般锋锐。 “记住了吗?” “嗯。” “好,那我们赶快回去禀告郎将。” 紧接着,这两人迅速消失。 刑天痕将事情对着眼前这位老管事叙述了一番,而后,老管事依例让刑天痕坐下喝茶候着,自己步入后堂。 直到此时我们才知道,刑天痕只知道自己背后有贵人,可是,他却始终连这个贵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刑天痕承认自己很能打,也敢于拼命。 不然,当年白衣少年郎的自己何苦独身一人闯荡江湖,誓要在长安城安身立命。 记得那次,自己挑战双虎帮,被设计陷入牢狱之中,这位贵人出现了,他告诉刑天痕,是否愿意跟随自己。 刑天痕问“你是谁?” “现在的你还不配知道。” 刑天痕再问“你能给我什么?” “救你的命,完成你的心愿。” 刑天痕三问“倘若我不愿呢?” 谁都有心中的骄傲。 “那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刑天痕还不想死,他想活出个人样,他想衣锦还乡,他想享受荣华富贵。 “好,我答应你,拜你为主。” 就这样,当年的双虎帮消散如烟,曾经的白衣少年郎成了如今的星木帮大当家。 “唉!!” 忽而,坐在厅堂中的刑天痕叹息一声,自己曾经的骄傲也随着那晚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回了。 原来,现实和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原有的样子。 现如今的刑天痕,彻底成了这位贵人的打手,只要贵人朝哪里指,他就要扑向哪里,甚至连一丝反驳的权利都没有。 杀人越货、散布谣言,甚至是绑人勒索,他统统都做过。 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事情倒成了如今的生存要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可是,每当星木帮遇到了什么难事,只要告知这位贵人,必定会得到很好的解决,这也是星木帮为何能够在长安西城立足的根本。 偌大的厅堂中只坐着刑天痕一人,有些寂寥。 每次,自己都要干坐在这里等着,等着,等着。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熬人。 兴许是感受到了刑天痕的不耐烦,胡子花白的老管事慢吞吞的从后堂走了出来。 “咳咳。” 刑天痕甚至都不太敢得罪面前的这个老管事。 “游伯。”刑天痕抱拳称呼道。 老管事游伯看了一眼刑天痕,罕见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 “给,主人的意思。” 刑天痕接过纸片,他看到纸片上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以不变应万变。 看到字迹的刑天痕愕然,拿着纸片对着老管事游伯问“游伯,这……” 老管事游伯咳嗽了一声,说“这不是你所能质疑的,主人要你怎么去做你便如何去做就是了。” 听到老管事游伯的话后刑天痕自嘲一声,也对。 “天痕遵命。” 这无疑是一个被权贵压弯了腰的男人,可惜的是,恐怕以后这腰再也不会挺直起来了。 老管事游伯对着刑天痕说道“以后没有太重要的事尽量少来这里。” 刑天痕知道,这是怕自己暴露出贵人所在之地,可是,刑天痕四处看了一眼,这里恐怕也只是贵人的一个临时落脚之地吧。 “是。” “还有,纸片看过之后就烧了吧,别留着,小心要命。” 看来这位贵人做事依旧滴水不漏,不想有任何的把柄落在别人身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刑天痕估计这位贵人会永不翻船。 “天痕知晓,游伯放心吧。” 老管事游伯最后看了一眼刑天痕,明明是一个粗鄙汉子打手,却偏要装出一个斯文人的模样来,真是可笑。 “嗯,无事就尽快离去。” 刑天痕抱拳告辞。 咯吱。 这扇铜木门再次被关闭,刑天痕看着门外,门外与门内大抵就是两个世界吧。 刑天痕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离去,阳光洒落在他的后背上。 这个失去了高傲的男人。 长安城外的博望苑,刘拓安排了一番血芒军新卒训练事宜便听到了黄操的呼唤。 “朗将,人回来了。” 刘拓左右撒了一眼,对着于东他们说“今日便先这样吧,回去后好好练兵。” “属下遵命!!” 等到于东等人离去,刘拓让黄操喊来了派去跟踪刑天痕的两名斥候精锐。 “拜见朗将。” “免礼,可曾探听到什么?” 这两人互望一眼,便将刑天痕换了便装伪装出府,然后七绕八拐走进一条小巷,站立在一扇铜木门前,敲门,进门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拓听后问道“你们可能记住是长安城哪里?” “记得。” 这等小事岂能难住他们?不然,童曲长早就将他们赶出斥候小队了。 “那好,你们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刘拓挥退了这两名斥候。 黄操凑近问“刘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自刘拓给他送来口信让他带人入长安城黄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黄操终于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刘拓笑着对他说“放心吧,只是捏死几只臭虫,不是什么大事。” 黄操依旧不放心,依着黄操对刘拓的了解,刘拓这家伙从来都不靠谱。 只是下一刻,刘拓自怀中掏出一份书信,丢给黄操,说“看看吧。” 黄操不解的拆开这封书信一观。 第225章 愿君此去一路平安 黄操不解的拆开这封书信一观。 “这是?” 刘拓点点头,“这是黄公府的消息,你母亲自从你消失后便整日郁郁寡欢,茶不思饭不想,上月,又生了一场大病,书信也在路上耽搁了数日时间,黄操,回家吧,回家去看看你母亲,起码告诉她你还活着,这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黄操默然不语,自己……不孝啊。 大汉朝以孝廉治国,而自己却丢失了这份孝廉,实为该死!! 是的,黄操从来只想自己与兄长们的争夺,为了区区身外之物可却将最重要的东西丢在了一旁。 自上年被兄长派来的杀手击伤后,黄操就一直浑浑噩噩,直到他入了血芒军,他找到了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爱这里,爱刘拓,爱血芒,爱战斗,爱吹牛皮。 可是,他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仍旧没有想着通知母亲一声,自己还活着。 今日,他终于体会到了一种痛楚。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会稽郡,黄公府,自己,该回去了,真的应该回去了。 “我母亲她……”黄操极为担心。 刘拓点点头,拍了拍黄操的肩膀,说“放心吧,你母亲只是生病了,身边没有人照顾,这次回去,就好好待上几天,直到将老人家的疾病治愈。” 黄操重重地点头。 “不过,你可不能当逃兵,血芒军还需要你继续做思想功课呢。” 没有人比黄操更加适合血芒军的指导员一职,这家伙天生的就是当演说家的料。 失了这么一位才能刘拓自然不肯。 “滚,老子才不干呢。” ………… 和刘拓打闹了一番之后,黄操却是担忧道“那我走了之后,长安城这边,你压得住吗?” 要知道,现在一方面是血芒军招收新卒的时候,另外一方面又是刘拓要捏死几只臭虫的时候,无论哪一方面,都很让黄操放心不下。 无形之中,黄操已经将自己与刘拓放在了一起,息息相连。 刘拓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凭小爷这聪明的脑壳,足以玩死这些臭虫了。” 黄操知道刘拓虽然嘴上说得轻松简单,可是,长安城哪里有这么好捏死的臭虫,稍不小心便会溅一身的臭味。 “嗯,虽然我不相信你会玩死那些臭虫,可是我却相信你保命是绰绰有余。”黄操绝对要抓住时机损上一损,不然妄为损友。 刘拓怒瞪黄操这个家伙,自己有这么贪生怕死吗? “明日,明日一早,我就会回会稽郡,争取早日回来,记住,有事别自己扛。”黄操说道。 刘拓忽然觉得黄操这个家伙很啰嗦,自己是那种傻乎乎有事自己扛着的人吗?不是。 “嗯。”刘拓说道,“这一路上怕是不平静,明日回去的时候带着童汉他们,若有什么需要出手的活就交给童汉他们去做,就算是砍死你的那些兄长也可以。” 对此,刘拓是很大气的。 黄操捣了刘拓一肘子,笑骂“砍死你可不可以?” “砍死我啊?”刘拓说了句,“要不,我先砍你一刀?” 接着,刘拓和黄操哈哈大笑。 第二日一早,黄操便背着行囊出了血芒军大营。 童汉带着二十余人早已等候在营门处,见到黄操出来迎了上去。 “黄文吏。” 黄操对着童汉他们点点头,又回身看了一眼血芒军大营。 突然间有一种舍不得。 没事,很快不是又可以回来了吗? 黄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们走吧。”黄操挥动马鞭。 “驾!!” 数声驾后二十余匹战马溅起一阵烟土飞速远去。 站在血芒军大营中瞭望塔的刘拓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些黑点,刘拓深深呼吸一口。 愿君此去一路平安!! 呼呼呼!! “回去。” 高处不胜寒,瞭望塔虽然高耸,但上面的大风却是吹的刘拓摇摇欲坠。 千江跟在刘拓身后走下瞭望塔。 在血芒军大营吃过早饭的刘拓带着千江回了长安城。 这次的敌人很强大,耐心十足。 令刘拓没有想到的是昨日竟没有人来血芒军大营捞走星木帮的原中众人,看来,是刘拓小瞧了天下英豪。 既然这样,原中他们也甭想着回去了,干脆在大营中安排一个打杂的活让他们去做好了。 随着春寒的离去,博望苑中的大棚自然也可以撤掉了。 博翁是种地的老手,他只是看了眼干裂的土壤一遍就知道博望苑中的土地变的贫瘠了。 “以后,数年内都种不出好庄稼了。” 小麦稻谷最需要的就是从土壤中获取养分,借着太阳生长,而后便结穗长谷。 可是,一个冬天的精致养殖彻底让这片土地失去了养分,变得无比贫瘠。 刘拓得到消息后便责令从今日起血芒军所有人的粪便尿液都流进博望苑中,不准流到了外田。 继而,刘拓也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俗语解释的很彻底。 “少主人,这样行吗?”博翁还真从未见过此等法子。 刘拓对着博解释道“博翁,将这些粪便撒进土壤中,进行翻土,浇水,不出一月,这些土地又会变得有光泽。” 若不是刘拓一直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不,是神迹的人,博等人或许会有疑惑,可是,在冬天能够种出蔬菜之人会令人失望吗?不会。 刘拓很喜欢这种盲目地崇拜。 博翁带着众人去收集血芒军众将士的粪便去了。 幸好的是如今的血芒军人数众多,不出三日时间便会收集足够博望苑五百亩土地的养分。 随着春耕的开始,刘拓很怀念土豆玉米番薯,这可都是好东西,不嫌多的。 好好努力,等到有一天,老子一定会赶往美洲,杀到欧洲,走到非洲,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抢,呸,是移植到大汉朝。 刘拓彻底摆脱了小富即安的思想,他要做一个大富之人,吃别人没吃过的美食,走别人没走过的路,说别人没说过的话。 这是一种极大的转变,嗯,很大。 这一路下去不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刘拓坚信自己会撑过去。 第226章 合格的储君 不好意思,晚了些,让诸位久等了) 自博望苑回到府中,刘拓就被田千秋堵了个正着。 “田公。” 田千秋气急败坏,拉着刘拓就问“我说刘拓,你也太大胆了些吧。” 刘拓不解。 田千秋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意就是刘拓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应该说是利益,长安城中的许多公侯都跑到廷尉府要求廷尉郭居严惩刘拓。 刘拓摇头一笑,这些无脑之人竟然也能够做到公侯之位,真是可笑。 富不过二代,不是没有道理的。 “田公安心,拓无恙,好得很。” 田千秋看着刘拓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又不服气了,可是,刘拓顶得住吗? “别怪老夫没提醒你,那些人能量巨大,明的不行就会来暗的,你要小心呀。” 这些年,莫名其妙死去的朝中大臣有很多。 不然,你以为为何皇帝会默许朝臣招募门客奴仆,为的就是护卫己身。 刘拓正愁找不到人呢,如果真要来了还真是求之不得。 “那拓就等着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来一堆就宰一堆。” 看着刘拓如此大的杀气,田千秋很是震惊,这小子怎么自追杀匈奴人回来就这么大的杀气呢。 “得得得,老夫是提醒到了,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田千秋冒着风险来提醒刘拓已经是很大的恩份了。 刘拓自然会晓得这份善意,“多谢田公,田公事务繁忙,拓就不留您了。” 田千秋怒气冲冲而走。 千江却是看不懂两人之间最后的这份表达,问“主人,你和田丞相之间?” 刘拓神秘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千江脑壳疼。 东宫之中,太子殿下刘弗陵正在洗刷上官桀送于自己的小马驹,自从有了这匹小马驹,刘弗陵时常独自一人对着它说话。 “雾疾,昨夜睡的怎么样?有没有被饿醒?”刘弗陵一边给雾疾洗着身子一边说着话。 律律。 雾疾呼唤数声。 刘弗陵拉扯住欲要奔腾的雾疾,轻轻拍了它一巴掌,说“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精力十足,可是,昨夜我却是醒了,脑袋里面想的都是母亲。” “想母亲给我缝衣裳时的场景,想母亲给我端来莲子粥让我喝的场景,想母亲督促我学习的场景。” 刘弗陵就这样静静的讲着,雾疾静静的听着。 “可是,母亲死了,被坏人害死的,所以,我一定要将害死母亲的那个坏人杀掉,让他去到母亲跟前赔礼道歉。” “雾疾,你说好不好?” 律律。 小马驹雾疾仰头叫唤着。 “嘘嘘,安静些。”刘弗陵拉着缰绳,让这匹小马驹安分些。 从远处走来一行人,行至近处后,鄂邑公主刘瑄让侍者等候在原地,自己则是走到刘弗陵身旁。 鄂邑公主刘瑄开口道“陵儿,又在给雾疾洗澡了?” 刘弗陵挽着袖口手中握着湿漉漉的布团对着鄂邑公主刘瑄笑着。 “长姊,你来了。”刘弗陵或许也只有面对自己这位长姊的时候才会表现的这么开心吧。 鄂邑公主刘瑄拿出手帕擦拭掉刘弗陵额头上的汗珠,责怪道“天气寒冷,自己还穿的这般单薄,小心染了风寒。” “嘿嘿……” 律律律。 雾疾抖了抖毛发上的水渍,溅了刘弗陵和刘瑄一身。 “雾疾,别闹。” 刘瑄也没有嫌弃,反而是拿起另外一块布团沾了水径直走到小马驹雾疾的身边。 刘弗陵看着突然间老实下来的雾疾,不禁笑骂道“这个贪色的。” 鄂邑公主却是扑哧笑了出来,你个臭小子!! 给雾疾清洗完,刘弗陵让侍者将雾疾给牵回了马圈。 “长姊,请等候一二,我去换身衣服。”刘弗陵朝着鄂邑公主一拜后回到寝殿之中。 大殿之中,刘瑄询问着太子殿下刘弗陵的衣食起居,身为大长秋的张贺据实禀报。 “嗯,吾知晓了,以后,多给太子吃些营养的食物,太子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不能缺了营养。” “喏,奴婢记着了。” 其实,鄂邑公主刘瑄对于刘弗陵是很顾着的,她也经常往东宫这里跑着,就怕刘弗陵年少不懂事被这些奴仆或者别人给欺负了。 上次,匈奴使团作乱长安城,可将刘瑄吓的不轻,幸而,太子无事。 若不是刘病已那孩子,恐怕陵儿已经…… 刘瑄不敢继续想,那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要的。 刘拓确实当得起刘病已的小叔,就算追杀千里也要将刘病已从匈奴人手中夺回来,就算五百面对临近匈奴万人大军依旧可以一战。 是的,刘拓的辉煌战绩已经在大汉朝流传开来,尤其是在皇帝特意的宣示下。 大汉朝需要一个英雄式的人物,前有兵仙韩信,大将军卫青,冠军侯霍去病,那么,现在也有血芒军中郎将刘拓。 少年英豪,应该最是引发人的热血的吧。 刘拓,当仁不让。 换了一身衣服的刘弗陵走了出来,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鄂邑公主刘瑄看到后走上前来给刘弗陵整了整衣衫,夸赞道“好一位俊俏的大汉少年郎,以后不知又要迷倒多少美丽的女子了。” 刘弗陵被长姊夸赞的一脸红,忙对着张贺道“大长秋,早饭准备好了吗?赶快端上来,莫要饿着长姊。” “嘻嘻……” 看到如此羞涩的刘弗陵鄂邑公主刘瑄竟如小女孩般偷偷一笑,这个害羞的小家伙。 大汉朝民风开放,外面的女人更是彪悍,恨不得看到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就往自家拉,强行成婚入了洞房,只是,太子殿下刘弗陵害羞这等事却是不常见,可以让刘瑄取笑好几日时间了。 “我们的陵儿真是长大了啊。” 刘弗陵低头不语。 长大,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吃过早饭后,刘弗陵却是要上学去了,韦贤博士每日都会提早进入学室等候太子殿下,今日,也是病已霍东桑慎他们陪读的第一日,刘弗陵自然不能去迟了。 鄂邑公主刘瑄自然也是知晓此事的,她更加明白,这是父皇在为刘弗陵铺路了。 “陵儿,父皇自从受伤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无心来管教你,不过,你也别太过贪玩误了学业,不然长姊可是会揍人的。” “病已尽可放心,霍东桑慎两人你可要长点心,先看人心,再看人,莫要失了慧眼。” 刘弗陵点点头,这是长姊在教给自己识人之术,自己自然要好生记着。 “长姊放心,陵儿一定会好好观察的,不会乱信于人。” 大汉朝的君主自开国以来代代明君,这才有了如今强大的大汉朝,诸多藩国人人敬畏的大汉朝。 谁都不想让百余年的大汉朝毁在一个昏君手中。 刘弗陵这些年经受住了诸多考验,他目前仍旧是一名合格的储君。 听到刘弗陵这般回答鄂邑公主刘瑄就放下心来了。 “好了,赶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嗯。” 第227章 君子于役 东宫学室,韦贤夹着竹简极早的就到了这里,他不急不躁的打开竹简逐字逐句解析,遇到不明之处用朱红标记。 对待学问,韦贤是认真的。 “先生早。”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路被刘拓护送来的刘病已。 韦贤抬头看到了刘拓和刘病已,他眯着眼看着面前之人,问“你们是何人?” 刘病已恭敬地对着韦贤躬身,行学子礼,说道“禀先生,学生东宫陪读刘病已,今日前来报道,请先生授业解惑。” 自被刘拓从匈奴手中救出,也自老李头死在了刘病已面前,小小的刘病已已经开始改变。 其实,成长不仅仅对于某一个人来说是痛苦的,几乎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痛苦的。 破茧成蝶,也并不是说说而已。 今日,便是刘病已的重生之日。 韦贤抚须,看着刘病已一副稳重老实模样,开口道“不错不错,面相极佳,想必是忠厚老实之人,怪不得是陛下钦点之人,进来吧。” 得到了韦贤的同意,刘拓松开牵着刘病已的小手,对着他暖暖的笑着,轻声说“去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刘病已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叔刘拓,他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我会的。 韦贤自是不识得刘拓,便问道“少年郎,你又是谁呢?”莫不是也是东宫陪读,可是看着有些年纪大了。 如果刘拓知道韦贤心中所想定会拉着他坐下来好好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说说富强、文明、诚实、和谐。 听到韦贤博士发问的刘拓对着这位大汉朝的太学博士行礼,说道“韦先生好,我是刘拓,刘据的小儿子。” 刘据?? 韦贤想了一下猛然一惊,而后便对着刘拓细细一看,心道原来是前太子刘据的私生子。 只是,刘据却是有些可惜了。 对于这等皇家不堪之事韦贤还是不会揪着不放的。 不过,最近对于刘拓的传说这位韦老先生还是略听闻过一二的。 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 韦贤对于刘拓的出身并无歧视之意,相反,他还对刘拓更加的刮目相看,以皇室弃子之身立下大功劳,足以说明此子是一名龙腾虎跃之辈,不可小觑。 “奥,原来是刘小郎君,说起来,老夫还要拜谢刘小郎君,若不是刘小郎君发明了桌椅,恐怕老夫的腰酸背痛之疾一时半会也好不利索。” 人老了,年纪一大,自然少不了一些疾病缠身,韦贤便是如此。 长年累月的案赎劳作早就累垮了这位读书人的腰背,每至深夜伏案写作就会受大磨难,时常让韦贤痛不欲生。 幸而刘拓发明的桌椅开始盛行在大汉朝,初次使用了桌椅的韦贤便尝到了极大的好处,怎能不高兴呢? “韦老先生客气了,能为我大汉朝的读书人略尽绵薄之力实在是拓的荣幸,怎敢居功?” 韦贤见到刘拓此般模样更是欢喜,是一栋梁之才。 “韦老先生,时辰快要到了,拓就不打扰了,告辞。”刘拓说道。 韦贤和刘拓一聊竟然差些忘记了时间,点头说道“好,若哪日得了空闲,再和刘小郎君一叙。” 刘拓说好。 “拜见先生,学生霍东。” “学生桑慎。” “今日奉陛下诏令前来东宫陪读。” 韦贤看着出现在门口处的两名少年,嗯了一声,说“进来吧。” “谢先生。” 在前来东宫之前,霍东就得到了大父霍光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心学习,不要带着太子殿下贪玩惹事。 霍府能够被皇帝选中绝对是大荣幸,霍光已身至大汉朝大司马,可谓是登峰造极。 此次,孙儿霍东被选中陪读东宫,这又何尝不是皇帝的一种暗示,让霍光好生辅佐太子殿下刘弗陵。 等以后,皇帝刘彻驾崩,自然是由太子刘弗陵即位,这样,霍家在数十年后依旧是大汉朝名门望族。 百年世家,这就是霍光的愿望。 同样,桑慎在桑府也被大父桑弘羊认真仔细地教育了一番,陛下选中你和霍东刘病已三人陪读,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亲身经历过陪读历程的桑弘羊又是如何不知这种过程呢? 明面上看是三家三人,可是,最后还是要的制衡,以后,刘病已桑慎霍东或许能够组成内朝班子辅佐刘弗陵,也有可能被掀翻在地,成为历史的尘埃。 小心驶得万年船,桑弘羊一直秉承着这个原则。 “不要太过锋芒,不要显示自己的聪慧,不要反驳太子殿下的命令。” 以后,太子殿下刘弗陵是要担任大汉朝的帝王的,帝王的话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所以,永远不要想着反驳帝王的话。 这就是保身哲学。 “孙儿谨记大父教诲。”桑慎是一个稳重的孩子,关于这点桑弘羊还是很欣慰的。 “去吧去吧,到了东宫安生陪读,有事就和大父说一声,不要委屈了自己,记住,你的背后是大父,是桑氏。”桑弘羊说这话时很是霸气。 桑氏,远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 入了学室的霍东桑慎第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学位上的刘病已,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顽主,刘病已和张延寿更是时常和他们作对,霍东也很敌对刘病已,桑慎自幼是跟着大父桑弘羊生活,倒是将大父桑弘羊的独身哲学学了个透彻。 “哼!!” 霍东在路过刘病已学位处冷哼一声,大抵他还记得岁旦时岁食的争夺之战吧。 小气的小子!! 由于今日三人俱都是第一次来到东宫学室陪读,自然要守规矩,不敢逾越。 何况,韦贤博士不同于掖庭学堂中的澓中翁老先生,澓中翁是脾气好,就算戒尺临手也只是略示惩戒。 这位韦贤博士,可是担任太学博士之位的高官,官威不知几何,这三个小子又怎敢惹怒刚刚见面的韦贤呢? 时候不长,太子刘弗陵便到了学室。 “好了,时辰已到。” 韦贤合上恰巧阅读完毕的竹简,今日的这篇秦风权舆又给了自己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就好像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 每次阅读先哲著作,总是会给自己不同感触,在感念先哲伟大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渺小,韦贤叹息一声开始授学。 很快,学室之中想起一片朗朗读书之声。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第228章 罪恶的源头 飞云流水,宫殿楼阁。 刘拓一身青色长袍行走在宫中,他走过小桥流水,走过亭台楼阁,走过台阶玉石,也走过春夏秋冬。 汉皇宫很大很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长安城,若不是长安城一直在扩建,恐怕皇宫就是长安城,长安城就是皇宫。 一路之上遇到了来来往往的官员,大多数人都说说笑笑结伴而过。 大汉朝汉文帝汉景帝时期讲究的是黄老之学,无为而治,也奠定了大汉朝的治国之风,那就是松散,和前秦的法令严苛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生一个地下。 可以打个比方,前秦就像一台运转的精密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很到位,而大汉朝就像是一叶扁舟,随风荡漾,却也沉不下去。 这就是两个朝代的不同之处。 正是由于这些不同,给了大汉朝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也给了汉人一个崛起的机会。 这也并不是说大汉朝有多烂,恰恰相反,大汉朝它很强,强到离谱。 大汉朝存世的就有骁勇无畏的北军将士,也有屯守的南军士卒,更有战功卓著的羽林军和虎贲军,也有成军不久的血芒军。 强军林立,便是大汉朝的特点。 未央宫,依旧安静。 在求见皇帝前刘拓在殿外碰到了出了大殿的宗正刘德。 “小子拜见德公。”刘拓行的是晚辈礼。 既已入刘氏族谱,那就当行晚辈之礼。 刘德是一个老顽固,可也是一个老小孩,他在注重宗族排辈论资的同时也敢于打破常规。 皇帝刘彻能够让刘德一直安然无恙的坐在宗正这个位子上也证明了刘德的非同凡响之处。 在大事处理上,刘德只需要握得住舵盘就好,在小事情上,刘德时常也睁只眼闭只眼。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于是,刘德非常对皇帝刘彻的胃口。 在不给皇帝找麻烦的同时也偶尔就政事谈谈自己的见解,成为皇帝案赎上的一道参考折子。 而得了刘拓礼节的刘德自然很是高兴,他看着一脸淡然宠辱皆不惊的刘拓打心底却是愈发的喜欢。 “刘拓,当初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你终究会飞上天,成为那人人艳羡的飞龙,也会是我大汉朝的守护者。” 自从上次诸国朝拜事情上,刘德就觉得刘拓此人对自己胃口,非大歼大恶之人。 我们也可以通过这番话,可以断定,宗正刘德对于刘拓的评价是相当的高。 能够在身为三公九卿之一的宗正心中留下良好的形象总不是一种坏事,对于这样的事情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 “小子谢过德公,德公廖赞。” 低调谦虚也一直是刘拓信奉的准则。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的,可做到却是极难。 最近,刘拓却是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出头鸟,他真怕某一日自己被别人砰的一下打下来,继而粉身碎骨。 那么,刘拓就需要先于对手,别忘记,还有另外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对付星木帮之事便是刘拓对这句话的完美解释。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星木帮招惹了自己,那自己也得回礼,且得是大礼。 “刘拓,今日陛下的身体有些不适,你待会进去的时候万万不可惹怒陛下,记住了吗?”忽而,宗正刘德这般对着刘拓说道。 刘拓愕然,自己怎会惹怒皇帝陛下呢?还有,陛下的身体怎会突然间不适呢? 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刘拓纵然满心疑惑却也回道“德公多虑了,陛下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再者,小子哪里敢惹怒陛下,小子还年轻着呢。” 年轻就是不想死,多么完美的一句近义词。 哈哈哈…… 宗正刘德听后哈哈大笑,极是极是。 看来,老夫倒有些跟不上大汉朝这些年轻后辈们的思想了。 回头,刘德准备多看看书,增厚一下己身,免得临了临了还被人给拱下去,那可就不太妙了。 “好,是老夫多虑了,既然这样,老夫也就不做那恶人了,赶快进去吧,陛下在等着呢。” “嗯。” 在侍者的引领下,刘拓步入大殿。 进入大殿的刘拓看到皇帝的脸色有些苍白,情况不太好。 “刘拓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起身吧。” “谢陛下。” 刘拓听着皇帝刘彻的声音极其的虚弱,心中惊讶,纵然古稀,依着皇帝的血性也不会轻易将软弱这面表露人前。 这次,刘拓觉得是皇帝有意的。 “刘拓。”皇帝出声,“朕交代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皇帝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勾结异族,叛上作乱,屠杀大汉朝百姓,这些种种罪恶,刘彻自然要让其付出代价,很沉重的代价。 刘拓摇摇头,他只能说刚刚摸到了一些门路,距离事情的真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不过,刘拓有信心查明此事,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也以此告慰英烈在天之灵。 “禀陛下,臣私下暗查,发现匈奴人是勾结了长安城的地下黑恶势力,继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长安城内的地下黑恶势力,陛下也是清楚的,外戚勋贵也掺杂其中,这里面的线太乱了。” “咳咳……”刘彻忽而咳嗽了数声。 刘彻咳嗽结束后对着刘拓说道“无妨,你且放心去查吧,朕在后面给你担着,无论是谁,只要参与了这场叛乱,就杀无赦,绝不饶恕。” 刘彻对此整治的决心还是很大的。 刘拓手中已经握住了星木帮这根线,距离真相自然也就不远了,只要收着这根线走下去,真相就会在那里等着刘拓。 “臣谢过陛下。”刘拓谢恩。 “咳咳……” 还未说出话的皇帝刘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让得人揪心。 征讨匈奴的大军才出发数日时间,这时候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是万万不能有事的,不然,征讨大军也会功亏一篑,无功而返。 刘拓预估是上次的箭伤泄露了皇帝的精气神,如今看来,皇帝的身子因此也是愈发的虚弱了。 刘拓问“陛下,您该好生调养一下身子了。” 皇帝刘彻呵呵一笑,说“朕的身子好着呢,死不了。” 既然皇帝这般去说,刘拓自然不会违背皇帝的意志。 第229章 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们最大的财富便是祖先的赐予,不仅仅局限于生命层次,还有灵魂深处。 语言、工具、认知、智慧、学问…… 自三皇五帝起,华夏民族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神农尝百草,女娲造人。 我们有着其他民族不曾有过的优势,我们也有着其他民族不曾有过的历史沉淀。 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夸大,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这便是最好的华夏民族。 就算历史的车轮和我们开了个玩笑,它之后也会自觉地绕个大弯再拐回来,继续拉着我们奔跑。 春秋战国前秦大汉,多好的一个排列顺序,如果可以,刘拓想让大汉万万年。 小蝴蝶真的很想扇动自己的翅膀,在隔壁刮起一阵大风,将那些不好的通通刮飞。 刘拓不知道自己的小翅膀到底够不够硬,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风暴。 可是,当他见着皇帝刘彻时,他就彻底忘记了这种恐惧与想法。 “新陈代谢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的一种生理过程,这就好像在说婴儿为什么会长大,人为什么会渐渐老去。” “或许陛下还不知道,在我们大汉的外面还有许多许多国家,当然,西域的三十六国除外,匈奴国极其附属国也除外。” “那些国家的人啊,长着大鼻子,有着蓝眼睛,肤色很白很白,比我们大汉朝的女子白多了。” “他们的战士打仗都会哐哐哐的敲着盾牌,他们使用的武器不是类似于我们大汉朝士卒的铁器,而是比我们弱了很多的青铜。” “怎么说呢,就好似春秋战国时期的武器,所以说呢,我们大汉朝比那些国家强得多。” “可是呢,我们也不能就骄傲了,看不起人家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也有自己的战神,叫亚历山大,他们的战士都称这位亚历山大为大帝。” “这位亚历山大大帝呢,他凭借五万战士就统一了希腊全境,接着进而横扫中东地区,不费一兵一卒而占领埃及国全境,率兵荡平波斯帝国,他的大军开到印度河流域,如果再努力些,说不得就和我们碰着了。” ……………… 刘拓在给皇帝捏着膀子的同时说了很多关于欧洲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这算不算是一条来自未来世界的播报呢? 应该算吧。刘拓心想。 “奥,有些跑偏题了,我们接着回来说说人新陈代谢的问题。” 刘拓化身生物老师,耐心细致的讲解着关于人体器官的每一处,以及每一处的作用。 刘拓是老师,学生则是皇帝,大汉朝的皇帝刘彻,历史上的汉武帝,雄才伟略的汉武大帝。 好一会儿刘拓自嘲一声,说“陛下,臣是不是有些话痨了,您应该听烦了吧?” 说了许多话的刘拓开始变得有些口渴了,他不知道皇帝刘彻有没有舒服些,他也不知道皇帝刘彻对自己的这番服务有什么评价。 如果刘拓想要一个好评皇帝刘彻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费晩轻声走了过来,附耳在刘拓耳边说道“刘朗将,陛下已经睡着了。” 刘拓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皇帝竟无一丝反应,原来是睡着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刚刚自己胡言乱语说了这么多的胡话,起码皇帝不会一脸懵逼的问自己谁是亚历山大,哪里是希腊,哪里是埃及国,哪里又是波斯帝国。 人还是不能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就会忍不住的想要抖落出来显摆一下自己。 刘拓这两世加起来都有着三十多岁的心智成年人了,没有想到偶尔还会这般幼稚。 看来,男人的幼稚和成熟与年龄无关。 刘拓觉得自己被皇帝的突然生病吓着了,脑袋懵圈了,竟想了这么多。 大汉朝,还强着呢,亡不了。 刘拓伸头看了眼皇帝刘彻,发现他睡的很香,老人就该多睡会,这样精神也足气。 刘拓笑着对着费晩点点头,指了指外面,大意应该是说我们出去聊会。 费晩点点头,意思应该是说好。 两人来到殿外,持戈值守在殿外的卫士威风凛凛,身上的盔甲明亮极了,有着这样的无敌卫士,何愁镇不住妖魔鬼怪。 费晩对着刘拓表示感谢,感谢他为皇帝做的一切事情,要知道,皇帝昨晚上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早的早饭也只喝了一碗稀粥果腹。 “你是说陛下昨晚一整个晚上都未入睡?”刘拓对此表示惊诧。 俗话说,人一上了年纪噩梦也会随之增多,盗汗虚汗。 “费中官,以后每晚睡觉前,你令宫女给陛下捏腿捶肩,让陛下放松心神,再在睡前小饮半盏清水,情况会好上许多。”这是刘拓的经验之谈。 费晩赶忙找纸笔记了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看,这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实践了。 “好,奴婢记着了。”费晩快速将刘拓说的话记在了纸张上面,话说,刘拓小郎君发明的这纸张真是便捷好用。 刘拓点了点头。 费晩将纸笔放进了怀中,对着刘拓说道“小郎如此惦念陛下,也不枉陛下对小郎如此关怀了,今早,陛下就召了宗正前来,为的就是给小郎拟字。” 刘拓一惊,陛下为自己拟字,算了算时间,自己的年龄也该到了起字的时候了。 “宗正接了这事,说是回去找几位大儒商议一番,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刘拓从未想过自己起字会这般兴师动众,在感激的同时也心中不安,陛下……这是要干吗? “拓感谢费中官提前告知,也感念陛下圣恩。” 费晩笑了笑,只要刘拓小郎君知晓陛下的一番苦心就好了。 朝阳的光辉洒落在石阶屋顶,让凉意的皇宫之中出现阵阵暖意,驱走了黑暗与寒冷,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这才是刘拓所希翼的大汉朝,这也是人人都希翼的大汉朝。 刘拓希望,有一日,日月所至,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这个理想很远大,需要一步一步踏实的走过去走上去,刘拓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候着。 第230章 大汉朝的学问人 在宇宙之中,没有时间概念,大体上只有永恒。 星体之间,时间是亿亿年,在地球之上,时间是纪元,而在人类之中,是一年又一年。 冬去春又来,数十个春秋在恍惚之间便已过去。 黑发渐变白丝,眼角多了皱纹,如今,却连这纸笔都有些拿捏不稳了。 唉!! 畅息中的澓中翁放下纸笔看着空荡荡的桌椅有些哀伤,原来,自己对这些孩子们如此热爱。 窗外传来归来麻雀的叫声,好不欢快。 学堂中一群小子在听着澓中翁千古不变的读书旋律,就像乐府中的乐师永远在弹唱同一首歌。 调皮捣蛋的张延寿也有些绵软软的趴倒在书桌上,张彭祖很认真的在捧书温故而知新,时耐在画着圈圈叉叉。 这掖庭学堂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嘿嘿被时耐从府中带了过来吧,给这个学堂增添了许多乐趣。 病已这孩子是一个聪慧的孩子,面容俊俏板正,只是今日已奉诏前往东宫陪读太子殿下。 一代又一代大汉儿郎自澓中翁这个学堂中走出,去往大汉朝的各处。 有人堙没于众人,有人政绩出众,也有人失了性命。 经历了诸多风风雨雨,澓中翁心中此生便只剩下了学问。 执笔写春秋,黑发积霜织日月。 澓中翁甚是享受这种所谓的付出。 权利已与自己无用,丢弃了万千烦恼,却迎来了心境清明。 澓中翁心中悟然,可唯一让他不省心的便是美食。 想到了美食便会联想到让憎恨的刘拓小郎君,总是拿着美食来威胁自己。 可是,不争气的肚腹却又总是不自觉地让自己踏入刘拓府上。 哈哈哈……澓中翁却又在心中仰天长笑,其实,这也是一种处世之乐。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在他看来,美食便是无穷乐。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澓中翁念道,其后便指着田千秋之孙田风说道“田风,你来解释一下吧。” 正沉浸在美梦中的田风被惊醒起来。 “先生,学生不才,理解的是每日都要打坐沉思,想想今日自己做了哪些事,吃了什么饭,何时去了茅厕,何时又该上床睡觉。” 田风前面的回答还算正常些,可后面的这些…… 澓中翁怒色布满脸庞,拿着戒尺走了过来,看得田风心中一颤,乖乖地伸出了手掌。 澓中翁走到田风身边,举起的戒尺却又难以挥得下去。 “唉,算了。” 最终,高举着的戒尺并未挥下,又被澓中翁收了回去。 对此,众人不解。 “先生,这是为何?” 澓中翁答“昔日庄公言兴而不致者,教而无用者,苦苦何求?今,你们无心学业,致先贤大学问而不闻,就算老夫的戒尺打的再狠辣也是百般无用,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在澓中翁心中,先贤能够流传下来的都是带有智慧的学识,不可丢失,后人理应继往开来,将这种学问发扬光大。 众位学子恍然若悟。 澓中翁继续说道“你们皆是王公贵族之后,以后想必生活无忧,也可做一名吃喝等死的纨绔子弟,其实,你们这些人生下来一生早已注定,身为你们的先生,做再多努力也是枉然,只是给你们指明道路而已。” “最终,人生这条道路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走,沿途是风景赏心悦目还是荆棘遍布,就要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与心态了。” “乐之所在,皆贵在心,心明则清,心蔽则乱。” 自然,澓中翁并不会要求这些孩童与自己有着相同的人生看法,他是活了一辈子的人,对于世事自然比他们要看的透彻些,可,澓中翁也希望这些学生能够走出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 为人师表,理应如此! 从这话中就可以看出,是要做一名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还是要做一名有用之人,该是要你们自己选择。 软趴趴的张延寿精神一震,这让他想起了大兄千秋也曾对自己这般说过,吾等大父若在世,必会成为吾等良师益友,耶耶也正是受了大父的影响为人处世,大父一生清廉,世人称赞,吾等为张家之后,切记不可丢了大父之面。 今日澓中翁先生之话却是敲醒了张延寿。 “先生,延寿知错了。” 张延寿站了起来对着澓中翁郑重一拜,从今天起,他张延寿要做一名有用之人,他要用手中刀与笔来告诉世人,告诉太子,告诉病已,自己,仍旧可以与他们站在一起,不惧任何挑战。 一个人的转变从来不是瞬间便可以改变的,势必是通过了无数的细节与挣扎。 之前的张延寿只顾游乐,今日的他却要抛弃这种无用乐趣,用来学本事。 澓中翁抚须欣慰,就算能够改变其中一人生命也是足以。 “嘿嘿。”时耐见到嘿嘿突然跑了出去。 汪汪汪…… 跑出掖庭学堂的嘿嘿显得很兴奋,汪汪大叫着。 时耐追了出去,继而看到了停留在学堂外的刘拓。 “拓哥,你怎么来了?”语气中满满地兴奋感,如同嘿嘿一般。 刘拓摸了摸时耐的脑袋,说“正好路过掖庭这里,便想着过来看看,怎么样?澓先生在?” 时耐点点头,说“在呢在呢。” 澓中翁正好也出了学堂,他看到刘拓在此便打招呼道“刘小郎。” 刘拓忙回礼,“澓先生安好。” “不知刘小郎来此何为?”澓中翁问道。 刘拓抱手,说“好久未曾见过先生,便想着来此一叙。” 澓中翁抚须,“请。” “请。” 两人相对而坐,刘拓对着澓中翁感谢道“病已在掖庭学堂求学半载之多,全赖先生严厉要求,拓拜谢先生授业之恩。” 澓中翁道“为人师者,授道解惑也,实乃天职,说不上恩惠与否。” 澓中翁教过许多学生,他求的不是拜恩,而是他喜欢授道解惑。 当一个人一生能够致力于自己所喜爱的事业,那他就会活得很愉快。 澓中翁一直都是一个快乐之人,他每日沉浸在学识的海洋中,精神与身体都在享受着,何谈苦痛。 “先生思维高洁,拓远远不及,惭愧!!” 刘拓早就听闻大汉朝大儒品节高尚,今日在与澓中翁的对话中终于窥得一二。 犹记得上年与澓中翁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刘拓觉得对澓中翁了解颇浅,大概认为他就是一个有着学问的贪吃之人,今日,印象大为改观。 这个时代的学问人就是学问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只是,不知何时,后来的学问人成了勾心斗角之人,没了单纯地求学之心,而参与到了争权夺利之中而来。 以学识谋得进身所在,以名号挤压他人,以著作传于世人。 变质之后的学问人再也没了大汉朝这种学问人的本质。 感谢橡树公爵老朋友的打赏,么么哒可好?) 第231章 大汉朝的图书馆 上下五千年,知识无穷尽,一人用极一生也无法全部堪透。 这本厚重到极致的文学史册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可有更多人愿意奋不顾身,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就是大汉朝的学问人,无私的学问人,纯粹的学问人。 这让刘拓想到了西方的古图书馆,西方人喜爱收集智慧之书,他们将所有的图书放进图书馆中供民众翻越观看,这也是为何西方在后来能够超越东方的重要原因之一。 与世隔绝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点子,我们本来就活在这个世界上。 故,闭关锁国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为了杜绝这个愚蠢的决定,刘拓心血来潮,他想要开拓先河,建立中国古代第一座古图书馆。 然后在图书馆门前立一块石碑,上面刻有自己的大名。 估计这样晚上睡觉都能乐醒。 刘拓绞尽脑针也只是想出西方出了个亚里士多德,这位西方人连刘拓都不得不承认他的伟大之处。 一个人能够扭转整个社会形态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而亚里士多德的名称太多太多了,他是哲学家,他是教育家,他是科学家。 而让刘拓记忆最深的是,他是柏拉图的学生,他的学生比自己更加牛逼,亚历山大大帝。 一代大帝出自其手中,这要是搁自己得吹嘘好几辈子呀。 也不对,刘拓紧接着摇摇头,亚里士多德手中握有王牌,自己手中又何尝不是呢? 刘病已,自己的这位侄子不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汉宣帝吗? 而且,我还是一对王炸。 刘拓有些小得意。 既如此,大汉朝还有机会,一个继续走在时代前列的机会,让后面的人都不好意思落后下去。 刘拓简直想要拍手相庆,庆祝自己的又一伟大发明。 只是,坐在刘拓对面的澓中翁却是有些浑身不自在,刘小郎莫不是……疯了!! 以往听闻刘拓时常说些胡话,今日得见,还真是如此。 澓中翁摇头叹息,一代美食家却是一个疯子,有些可惜了。 “刘小郎,学堂还有事,老夫就先回了。”澓中翁突然觉得兴趣索然。 刘拓忽然一把拉住澓中翁的手臂,继续呵呵傻笑着说“澓先生且慢,拓有一事相商。” 澓中翁被迫无奈再次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不知刘小郎有何事与老夫商议?” 刘拓理了理思绪,说道“不知,澓先生以为华夏学识几何?” 嗯?? 澓中翁不懂刘拓何意。 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多如牛毛。” 刘拓还真未想过澓中翁会这般回答,不过这个回答却极是巧妙。 “不知,澓先生以为独掌几何?” “沧海一粟。” “不知,澓先生以为旁人何如?” “至多不超三成。” 那好,既然刘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便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而澓中翁就有些迷糊了,不知刘拓所问何意,更不知刘拓为何发此三问。 “孔子老先生有七十二弟子,且不说个个贤明,却是个个学识渊博。” “澓先生一生致教学堂,学生则更是繁多。” “可,大汉朝子民何其多,敢问澓先生,孔子所著论语,孟子所著孟子,荀子所著荀子,老子所著道德经,韩非子所著韩非子,纵横家则有鬼谷经,孙武著孙子兵法。” “先贤之学识应皆是精华,后人也会加持之,那么,所掌握其中学识者能有几人?” 澓中翁摇头,寥寥数人罢了。 刘拓好似还来劲了,接着又搬出了三皇五帝,甚至于远古洪荒时期,从人类起源到时至今日。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神农氏尝百草,黄帝大战蚩尤一族,这些东西,我大汉朝子民知道的又有几何呢?” 澓中翁脑壳疼,这小子莫不是又开始发疯了。 “罢罢罢,刘小郎还是和老夫直接说了吧,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澓中翁还想着回去读完那篇国殇呢。 刘拓嘿嘿一笑,止住了嘴。 “澓先生,说了这般多的话,刘拓只是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大汉朝学问人太缺乏了,十中出一,不,百中出一,也不对,是千人中,是万人中,出一名学问人就是极好了的。” “不知澓先生可是同意拓的看法?” 又来? 澓中翁脑壳极痛。 “对极对极,刘小郎说的极对,不知,到底何意呢?” 刘拓清了清嗓子,说“拓知晓澓先生是一个衷心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大儒,而病已这小子也常在府中叨念澓先生的好处。” 澓中翁却是沉浸在了刘拓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中,心中犹如重鼓擂过。 “拓欲要收集先贤大作,不论何家言论,不论是学派还是个人著作,都可被收集其中,并开馆供我大汉子民翻阅,不论商贩农夫,不论大人孩童,不论男女老少,皆可一阅。” “此事若是办成,世人,后世人,都将会记住澓先生之功劳,而我大汉朝,也会陡然增加成千上万之学问人。” “不知,澓先生何意?” 澓中翁回过神来,问“刘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是哪位大贤说的,实乃精辟。” 呃呃…… 刘拓有些咔住了,合着我在这里啰嗦了这么多您老人家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呃,其实,我也不知从哪本书上看着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澓先生,刚刚我的提议如何,如果先贤著作能够被更多的人翻阅,势必会给我大汉朝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澓中翁回答道“其实,你这个想法与陛下的太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可称为学府。” 刘拓摇头,有着大不同,自己这是图书馆,还是免费的,目的就是为了弘扬华夏文化,与官办的太学有着太大的差异了。 “澓先生……”刘拓还欲要说话。 澓中翁却是摆手,问“刘小郎可知陛下为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澓中翁继续道“帝王所为的就是统治万民,让朝廷能够更好地管理地方,数十年以来,儒家如同苦修一般到处传播儒教文化,由一小众派教发展成现如今的最大学派,这里面纵然有儒士的努力,可更大的却是帝王的容忍。” 在封建,不对,是奴隶时代,帝王就好比日月皓辉,可照耀一切。 而刘拓的行为是传扬百家学识。 “那刘小郎又可知陛下为何创办太学?” “为的便是给读书人一个进身的机会,让他们有希望,一步一步朝上攀登。”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陛下同意了刘小郎的所谓图书馆,那,我大汉朝识字之人就那么一小撮,最终,进入图书馆的也只是那一小撮,并没有什么变化。” “此事,难办。” 刘拓被澓中翁的三言二语所击败,自己过于急切,对图书馆这事并未多加调研,澓中翁就类似于一个调查员,将问题抛给了刘拓。 要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要创办无数的学堂,让更多的孩子可以进入其中学习,可是,大汉朝就那么多读书人,哪里开的起这般多的学堂呢? 无疑,这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很难绕出来。 可是,刘拓却将澓中翁的最后两个字忽略掉了难办。 意思并不是不能办,只是过于困难而已。 第232章 逛街 困难,只要它出现了就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如果没有,那就不是困难。 在大汉朝创建一座图书馆不难,只要皇帝答应下来就可以了。 刘拓现在是有钱有人有官职,办理这些并不是太过困难,难的是怎样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图书馆的好处,难的是如何让更多的人能够识字读书。 自古以来,权贵世家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权利,下层人想要爬上来太难了。 三六九等。 澓中翁一番话便把刘拓的幻想给打破了,不剩一丝。 刘拓心中一直有着一股牛劲,他还真就不信了,自己创建一座图书馆成不了事。 如果不行,自己就再建一座书院,如果还不行,自己就亲自教学布教。 娘的,西方人能做到的事情在大汉朝同样能够做得到。 如果单单为了统治而杜绝文化的传播,那这和闭关锁国又有何区别呢? 刘拓相信,大汉朝不是这样的,大汉朝也不会变成这样。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汉朝需要在痛苦中完成它的一次蜕变,让强汉之名彻底地名副其实起来。 刘拓并会此一直努力。 大抵,这也是为何老天爷让刘拓来到大汉朝的原因吧。 “好,拓想问问澓先生,如果拓真的将这座图书馆建了起来,澓先生能否担任图书馆的第一任馆主?” 刘拓依旧想要试一试,而图书馆也需要一个大儒镇压,澓中翁无疑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刘拓了解他,他也识得刘拓。 澓中翁摇摇头,刘拓太过倔强了些。 “如果刘小郎真的能够将这样的图书馆建立起来,那老夫又有何不敢呢?” 天下大同正是每一位大家所追求的目标,大汉朝的大儒哪位不是有着真材实料的,他们都是可以背诵四书五经,且心中有着大抱负之人。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澓中翁人老了可心未老,陪着刘拓疯一把的精神头还是有的,可是,他并不认为刘拓能够成功。 啪。 刘拓一拍手掌,既然澓中翁应了下来就好。 “拓在此拜谢澓先生高义。” 于是,澓中翁就这般被刘拓拉上了激流勇进中的小船,谁也不知道这艘小船会不会被风浪掀翻。 且不去管它西方的事情,目前要做的就是将这家大汉朝第一家图书馆架起来,刘拓也想看看,这会造成怎样的历史效应。。 在大汉朝刘拓认为并不缺乏良才,缺少的只是路径,一个让他们奋发向上的路径。 而图书馆,就是这么一个途径,刘拓在被澓中翁发问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需要培养人才。 培养人才自然就需要打破诸多常规,打破只有勋贵之后才能进入学堂进学的规矩。 乱世重武,可以以军功受爵,而太平盛世,就需改革文制,让大汉朝健康平稳的生长,而不是越来越崎岖。 此时,所有人并没有意识到文武之别,可是,这种趋势已经开始显示,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趋势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逾矩。 以至于后来的程朱理学,完全违反了儒家最原本的一面,将整个社会都固定在了一个狭隘的空间之中。 儒家,不是这样的。 刘拓要改变这种状态,现在的儒家非要说的话就好像一个传教士,四处传播自己的文化种子,让它在大汉朝遍地开花结果。 只是,单单一座图书馆引发的连锁效应是刘拓所意想不到的。 故出了掖庭学堂走在路上的刘拓一直是思索如何才能将这事办妥,神思一直游荡在外太空。 千江安静的跟在刘拓身后。 “刘朗将,刘朗将……”杜延年火眼金睛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刘拓。 一路小跑,杜延年一身盔甲哐哐作响,跑到刘拓跟前,杜延年呼呼的喘着气。 “刘朗将,可算是找到你了。” 这两天为了找到刘拓,杜延年可没少跑路。 刘拓看着杜延年,笑吟吟问“门司马找我所为何事?” 杜延年一脸的幽怨,上次刘拓通过他审问了大狱中的那些地痞无赖,一转眼就抓了星木帮众人,他就不信刘拓会无缘无故的招惹这帮狠人。 为此,他那日便一路跟着刘拓到了清源茶馆,见证了刘拓千江主仆的骁勇。 杜延年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喘息,手握佩刀一身正气,站在他身后的刘远胜等军卒也纷纷立直身躯。 “刘朗将,星木帮那些杂碎招了吗?”这才是重点呀。 刘拓点点头。 看到刘拓点头杜延年大喜,这是大功呀。 “真的吗?太好了。”杜延年就等着消息呢。 刘拓对着杜延年说道“招了,说是他们的老大刑天痕让他们做的此事。” 杜延年杀气腾腾,握着刀柄的手恨不得将刀身抽了出来。 “那还等什么,将那星木帮老大刑天痕捉了来便是。” 刘拓做了个请的姿势,杜延年咵咵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差些和刘远胜等军卒撞了个满怀。 依照杜延年对刘拓的了解,他是不会这般大气且无私的。 “刘朗将,要不,咱一块?”杜延年不放心呐。 刘拓摇摇头,说“刑天痕我还没找到他的踪迹。” 噗!! 杜延年吐血,尼玛,那老子从哪抓人去。 千江藏在刘拓身后偷笑,主人……太坏了些。 杜延年抚了抚盔帽,清了清喉咙,说“既如此,吾便先放这害群之马一段时日,莫要让吾遇上他,不然,定杀之。” 好生霸道的话语,跟在杜延年身后的刘远胜众人不禁拍手叫好。 “老大威武!!” ……………… 杜延年的脸色顿时被刘拓看得有些发红。 “不知刘朗将接下来要去哪里?”杜延年就不信刘拓对皇帝交代的事情不重视。 刘拓想了想,说道“逛街。” 逛街!! 杜延年等人傻眼,你一大男人逛什么街呀。 还别说,刘拓还真带着他们一块去逛街去了。 穿着一身卫士军服的杜延年无聊的跟在刘拓身后,刘远胜等小弟跟在他们身后。 杜延年一路不停地问道“刘朗将,咱这真逛街呀?” 刘拓点点头,还能假逛街。 “可是,逛街你这什么也不买,什么也不看,有个什么劲头。” 杜延年跟刘拓逛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长街腿肚子都打抖了,可刘拓依旧悠悠然的迈着步子逛着街。 刘拓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门庭问道“这是何处?” 杜延年身为长安城的活地图自然是知道的,便说道“长河食肆。” 长河食肆?? 刘拓左右又看了下,对比了一下地址,最后又亲自走进一观。 “哎,我说刘朗将,你这是?”杜延年是真的搞不懂刘拓。 刘拓很满意,这简直就是为自己所设想中的图书馆量身定制之地。 “绝佳之地。” 呃呃…… 杜延年不明白这家食肆怎么就绝佳之地了。 “千江。” “在。” 刘拓指着这家长河食肆,说道“帮我去问问,这家长河食肆的主家有没有将其售出的意思,如果有的话,我们买下了。” 嘎!! 杜延年愣眼了,逛个街人家都是买胭脂水粉,或是买个装饰品之类,刘拓这倒好,直接买下一家食肆来。 “老大,霸气呀。”刘远胜指着刘拓的身影无不佩服道。 杜延年啪的一下给了这家伙一巴掌,能有你老大我霸气。 刘远胜赶紧溜到了队伍后方。 第233章 我给你二十万钱 长河食肆位于长安城城北,距离九市不远,且挨着皇宫,又紧靠民居,实乃图书馆绝佳位置。 刘拓在长河食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长河食肆门前门可罗雀,说明生意并不好。 自从长安城有了好吃坊,有了浊楼,后来也有了孔楼,其余酒肆的生意就越来越清淡了。 时代总是会无情淘汰一些落后或不被人们所钟爱的东西,长河食肆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缩影。 千江去问了问长河酒肆的主家,身为长河酒肆的主家东涌表示了可以一谈的意思。 等得到了千江的回禀,刘拓走进了长河酒肆。 杜延年看着刘拓这意思,还真的是要买酒肆。 而长河食肆的主家东涌看到这般多的人走进了自己食肆心中猛然一揪,这些官身…… “尊驾。”东涌让出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座椅。 看来,大汉朝桌椅真的已经流行开来了。 刘拓坐下身子,示意杜延年他们也坐下,自己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比狠斗勇的。 咚咚咚。 这些身穿盔甲的家伙们闷声而坐,声音有些吓人。 足以证明,虎皮令很多人怵怕。 东涌招呼着店中仆役给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斟了一杯茶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真怕这些人强买强卖。 无他,长安城这种事情太多太多了,十家之中有八九家属于长安城勋贵产业,而像东涌这样的个人产业是少之又少,还要向地下势力缴纳保护费。 生活如此多艰,东涌便想将这家长河食肆贩卖而出,自己带着家产去别地谋生。 “尊驾,请用茶。”东涌很是小心。 刘拓看着这家食肆,问“这里可是上中下三层?” 东涌答是。 “这里的地段人口均属上佳,不知主家为何出售呢?”刘拓想知晓原因。 东涌苦笑,说“实不瞒尊驾,小店生意尚可,勉强赚足一家吃用,可,每月的保护费却足以让小人破产了。” “奥??”刘拓来了兴趣,问“哪里的保护费这般之多?” 要知道,这些地下黑恶势力并不会将人逼死,这样他们哪里去赚取保护费呢,可发生在长河食肆的事情就有些怪异了。 东涌苦笑,说“自岁旦之后,已余两月,保护费翻了一番,小店生意却是比平常不差多余,除去缴纳的保护费,店中实在无力继续经营下去,只能出售。” “小人见尊驾谈吐不凡,想必身份也极为尊贵,这才如实相告,若尊驾不想招惹烦扰,还请速速离去吧。” 东涌是一个本分人,他并不想将他人拉入火坑,且刘拓一看面相便知尊贵异常,这也导致了东涌的不敢隐瞒。 刘拓觉得自己最近和长安城地下黑恶势力有些反冲,怎么到哪里都能遇着这种糟心事呢。 呼哧哧。 杜延年这家伙却倒了一杯茶水自顾自地喝了下去,张狂道“嘿,老子倒想看看哪个有这么大本事,保护费还敢收到老子头上。” 杜延年可是皇宫里头的门司马,权利不说巨大可也不小,加之身世为前任御史大夫杜周的少子,令,还有两个兄长在外为官,寻常人哪里敢招惹这位二世祖呢? 东涌赔着笑,他听到这话就知道刘拓这行人必不是简单之人,这也让他有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好了,别吹牛了。”刘拓毫不掩饰地揭穿杜延年的牛皮,转头对着东涌说道“既然这般,长河食肆我便买下了,不知主家作价几何?” 这般大的食肆,又是这般好的地段,一般都是不少于二十万钱。 京城大,居不易。 长安同样,房价虽说不至于逆天,可也不会太少。 东涌大喜,总算寻着买家了。 “十万钱,尊驾只需要出十万钱这家长河食肆就属于尊驾了。”东涌直接将价格降了一半之多。 刘拓皱眉,这真是一个惊喜。 杜延年瞪着眼睛,大声质问道“店家,你确定你没说错?” 十万钱呐,可不是百钱千钱的小钱,对于贫困的杜延年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东涌苦笑,说“贵人说笑了,小人哪里敢骗贵人,就是十万钱。” 这价格,可以接受呀。 杜延年凑到刘拓身边,小声嘀咕道“刘拓,要不,咱来合伙买下吧,你五万我五万,就算不用转手卖出去也可以赚它一翻了。” 刘拓白了杜延年这家伙一眼,这家伙的思想倒是挺超前的,这就知道了空手套白狼的道理。 可是,大富贵之下必定隐藏着大危险。 咚。 咚。 咚。 ………… 刘拓的手指敲着桌子,过了一会儿他直视着东涌,问“店家,说吧,是谁想要你的食肆?” 为何这家食肆的主家将价格压的这般低廉,内里肯定是有缘由的,刘拓结合保护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有人正在谋求这家食肆。 东涌表面看似老实本分,可还是对着自己等人隐瞒了一层,只将保护费一事说了出来。 长河食肆的主家东涌在刘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些跪倒在地。 他忙说“贵人,这……” 杜延年也知道自己差点被人给耍了,怒道“还不快点说来,不然……” 哐的一下,杜延年将自己的佩刀砸在了桌子上。 腾地一下,东涌瘫倒在地,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自岁旦以来,有长安城的权贵看中了这家食肆,经过查探竟知晓这家食肆背后并无大人物,便想着倒弄到手,便让长安城地下黑恶势力斩手帮用保护费的形式逼迫东涌。 经商多年的东涌表面上表示害怕,可暗地里头却找着买家,希望能够以高于那权贵的价格将长河食肆售卖出去。 今日,刘拓也是撞了个巧,东涌本想着如果刘拓真买了这家食肆,自己连夜就跑出长安城,再也不回来了,可是,他的小心思却被刘拓一眼看穿。 “嘿。”杜延年冷笑一声,“怪不得老子也觉得奇怪呢,本来二十余万钱的食肆区区十万钱就能买到,他娘的,真当老子是傻瓜呀。” 东涌跪倒在地,“不敢不敢,小人真不敢呀。” 杜延年发够了威风,便对着刘拓问道“怎样,不买了吧,我们还是赶快去办正事吧?” 杜延年心里头可还想着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呢。 “买。” 嘎!! 刘拓继续道“买,怎么不买呢?这么便宜的食肆以半价就能购得,这天大的便宜怎么能够不占呢?” 杜延年傻眼,问道“刘拓,那可是有权贵……” 刘拓摆手,对着东涌说“我刚刚估算了下,你这食肆起码得二十万钱,十万钱着实低了些,这样,我给你二十万钱,你将这家食肆卖给我如何?” 嘎!! 第234章 开刀 钱对于刘拓来说犹如粪土,刘拓是不爱钱之人,他只想大手大脚的花钱。 明明二十万钱的食肆你凭什么十万钱就卖给我,老子就要二十万钱买下来。 嘎! 这下不仅是杜延年傻眼了,就连跟着杜延年的小弟刘远胜他们也都傻眼了。 世间怎会有这般人? 而站在一旁的千江却是苦笑,主人……又开始不一般的放飞自我了,此刻的千江已经在脑海中回想着回府后如何应对刘婷的鸡毛掸子了。 站在杜延年身后的刘远胜戳了戳门司马杜延年,小声问道“老大,这,刘朗将他,没事吧?” 十万钱足够刘远胜娶好几个老婆了都,这就相当于扔了好几个老婆出去啊,刘远胜很痛惜。 杜延年也急了,拉着刘拓就说道“刘拓,你脑袋秀逗了,别忘记了,你这是在买东西,不是卖东西。” 买和卖是不一样的。 就连站在一旁长河食肆的主家东涌也不住地点头,当刘拓说出二十万钱的时候他就惊呆了,纵然欢喜,可,这不正常呀。 我不要二十万钱,就要十万钱。 刘拓摇摇头,说“放心,我很清醒。” 杜延年被这人气死,好说歹说愣是不听。 东涌迷迷糊糊地去拿来了房契,铺展在刘拓身前,他不确定的再问了一句“尊驾,您可看好了,白纸黑字,二十万钱?” 刘拓大手一挥,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字迹,接着对着千江吩咐道“千江,带着店家去官府走手续,然后带着主家去府上取钱。” 千江对着东涌挥挥手,说“跟我来吧。” 东涌收起了买卖字据,满心欢喜的跟着千江去了,同时心中也不断在反复天上砸馅饼的事情。 杜延年心中却是极为的心痛,十万钱就这般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而不懂老大心思的刘远胜却对着刘拓赞叹道“唉,这才是牛人呀,霸气,真霸气,不服都不行。”跟着刘郎将何愁娶不上老婆! 嘭哧。 杜延年一脚将这个小弟踹了出去,娘的,烦不烦人。 刘远胜捂着自己的屁股幽怨的看着自家老大,人家刘朗将就是霸气怎么了,怎么了。 满心不甘的杜延年真想抽出大刀将刘拓砍成十段八段的,这个败家子。 “刘拓,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刘拓哈哈大笑,犹如大人在教育自家孩子一样,说“是这个世界太大了,你没有走遍它。” 娘咧,杜延年听到这话浑身发毛,太渗人了。 就在两人谈话隙间,长河食肆门前却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呦呵,这不是长河食肆的主家吗?”一名笑嘻嘻的男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面色不善。 东涌不由地缩了缩脖颈,最后看了眼千江还是站了出来。 “骨爷。” 站在东涌面前的是斩手帮的一个头目,名九骨,人称骨爷,因为他的武器就是一根骨头,不知是人的骨头还是野兽的骨头。 这柄骨头被打磨的很尖锐,可以很轻易地就刺进人的身体。 传说,这是当年这位骨爷杀人得来的骨兵器,专门用来杀人的,一般,这位骨爷不会将这柄骨兵器视之众人。 长安城从来不乏狠人。 骨爷看了眼千江,又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东涌,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沉声说“怎么样,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赶紧将食肆让出来,省的老子每日来回跑。” 斩手帮身后的贵人既不想将事情闹大,也想白手得到这家长河食肆。 东涌苦笑,他对着骨爷说“骨爷,不是小人不想卖,而是您给的价实在是太低了些。” 一想起斩手帮这些人给的价格,东涌宁愿自己烧掉这家长河食肆。 骨爷冷笑一声,说“我告诉你东涌,给你一千个大钱是抬举你,不要不识趣,不然,最后你连这一千个大钱也拿不到手。” 强买强卖,果真令人齿寒。 一家价值二十余万的食肆,到了他们这里只值千余大钱,还不如一头耳朵兄值钱。 也难怪东涌这么着急就要贩卖出长河食肆了。 东涌摇摇头,拒绝道“骨爷,长河食肆小人是不会卖的,何况,现在这家长河食肆已经不属于小人了,已经有贵人将它买下了。” 骨爷听到后大怒,问“你竟敢私自将长河食肆售于他人,是不想活了吗?” 一想到背后贵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愤怒模样,这位骨爷就欲要将东涌抽筋剥皮。 今日,自己一定要让这个不听话的东涌痛不欲生。 “既然你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骨爷单手将东涌提了起来,满脸怒气,仿似下一刻就要将东涌除之。 东涌面色惨白,他想要呼救,可是,谁人不知斩手帮的势力。 难不成今日吾命真的要尽于此马? 东涌惨厉想到。 啪!! 一只手抓住这位骨爷提着东涌的手腕。 “放他下来。”千江低声说道。 骨爷一直都在注意着站在东涌身旁的千江,无他,千江的气质太特殊了。 骨爷看向千江,眼中毫不遮掩自己的杀意,问“你是何人?胆敢阻碍我斩手帮办事。” 斩手帮,不同于一般帮派,入帮便要斩掉一根手指,以此证明自己的血性与强大。 故,斩手帮之人大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骨爷能够做到斩手帮头目之一,自然也是有着他的不凡之处。 千江面无表情,只是说道“放他下来。”千江只是想完成主人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将二十万钱交到东涌手中,此刻,任何人都不能动东涌。 骨爷咧嘴,反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你会的。” 千江好不犹豫。 骨爷还真想试上一试。 “不放!!” 心中如何想就如何去做,骨爷做到了。 咔!! 千江手间瞬时发力,捏疼了骨爷的手腕,令他下意识地松开手掌。 啪。 东涌摔落在地,一时间竟瘫软的站不起来了。 骨爷捂着自己痛极的手腕,眼神冰冷的看着千江,在他眼中,千江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小子,你死定了。” 骨爷让谁死,谁就得死。 跟在骨爷身后的斩手帮帮众是知道的。 千江摇摇头,他不会死。 “你会比我先死。” 如果刘拓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说千江你酷毙了。 骨爷冷哼一声,待到手腕处的疼痛好了些,他对着身后斩手帮帮众下令道“给我杀了他。” 斩手帮果然猖狂,一上来便要人命。 千江丝毫不惧,他看着这些所谓的斩手帮打手,缓慢地自后腰抽出一柄短刀。 这是师父特意给自己打造的短刀,刀身经过了千锤百炼,今日,就用这些人开刀。 第235章 逼杀 此刻的长街之上早就被斩手帮帮众清理一空,再无一人。 斩首帮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可见其霸道程度。 长河食肆的主家东涌已经瘫软在地,他觉得,千江一个人打不过一干凶残的斩手帮帮众,今日,他们死定了。 骨爷将一旁的东涌早就丢在了一旁,软骨头的家伙。 这家食肆最后必定会是贵人的,关于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现在骨爷想要先将眼前这个不开眼的小子处理掉。 千江平静的掏出短刀,平静的看着骨爷这些人。 骨爷讨厌这小子的平静,他想要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和跪地求饶的动作。 骨爷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千江道“小子,你不赖,老子我已经许久没有动过手了,知道为什么吗?” 千江不语。 “那是因为,和我动过手的人都死了。” “今日,你也算是走了大运了,今日你冒犯了骨爷的威严,没办法,骨爷要靠这吃饭。” “你!!” 骨爷不知从哪里拿出自己的骨刀,指着千江。 “今日必死。” 骨爷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相信手下的人都已经忘记自己的狠辣了,今儿个也算眼前这名小子势运太衰,就让自己拾起来往日的威严吧。 千江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他忽然想起了主人的一句话坏人死于话多。 不知不觉,千江也认为自己就是好人了。 以后,打架的时候要悄悄地静静的,先捅他一窟窿再说别的。 千江觉得不地道,就一直没用过。 今日,他觉得可以试试看。 骨爷眼瞅着千江没反应,以为他看不起自己,或者是在扮老虎。 “嘿,骨爷说你小子牛气啊,好,那骨爷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地牛气。” 骨爷让斩手帮帮众散开了一些,而一干看到骨爷拔刀的斩手帮帮众甭提多兴奋了。 千江反手握刀,做好战斗准备。 骨爷握着他的那柄冷气凛冽的骨刀快步冲了过来,对着千江头顶就是一刀劈砍。 千江没有退避,左小腿微微前弓,右手持刀直接顶了上去。 咣当。 一击就震的旁人耳膜发聋。 斩手帮帮众不知是骨爷得了上风还是对面那小子得了便宜,纷纷凝视观望。 骨爷这一劈砍被千江顶了回去,第二击随即而至,直取千江腰间。 千江握刀之手横亘短刀,手腕发力,直接抵在骨爷的骨刀刀锋之上。 骨爷惊诧地看了一眼千江,心道好猛的小子。 可是,在这般多的帮众前可不能丢了面子,不然,自己以后还怎么统领手下人。 在黑道上混了多年的骨爷比谁都明白,混黑道混的就是一个不要命,就是拼命,就是不怕死。 骨爷咬牙发力推进骨刀,几乎就已经挨着了千江的腰腹,如果再进一步,就要将千江当场开腹。 千江运气于手臂,这是师父老李头教给他的,将全身之力于一点而爆发,将会有很大的惊喜。 呲啦! 千江一个猛力将骨爷的骨刀推了出去,接着反手回击。 唰! 骨爷一个急退堪堪躲过了千江的这一击。 “嘿嘿,挺猛的啊小子。”骨爷只能装作无恙,“骨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入我斩手帮,不然,今日你不会活着走出这条长街。” 千江摇头。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骨爷就成全了你。” 骨爷说完再一次冲将上来。 斩手帮帮众并不认为骨爷会打不过这个无知的小子,都反而认为骨爷惜才,想要将眼前的这名小子招进斩手帮。 千江眼色慢慢发红,斩手帮帮众谁也没有发现,就连对战的骨爷都为察觉。 瘫软在地的东涌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慢慢朝着长河食肆爬去。 当当当。 长街之上短刀与骨刀之间的碰击声愈发的急促,骨爷的攻击也愈发的狠辣,招招要命。 千江丝毫不惧骨爷的气势,论气势,区区一个骨爷哪里比得上匈奴万人大军冲击的声势,小事耳。 慢慢,骨爷发现不对劲了,他竟然发现千江对自己的攻击越来越轻松,还有时间学几招自己的招式。 “斩手帮帮众听令。” “在。” 数十斩手帮围观之人轰然应喏。 “给我宰了这个小子。”骨爷急速后退,留出一片空白。 唰唰唰! 数十斩手帮帮众对着千江围攻而去。 千江觉得仍旧不能丢了气势,短刀直握手中,对着斩手帮之人就乱砍了过去。 乱拳打死老师傅,千江这种不要命的乱砍自然也让斩手帮之人人人退让。 噗!! 千江瞬时就将数人砍倒在地,原本干净的青石街面被染红。 “杀,给我杀了这个小子。”骨爷在外围大吼,他就不信了,区区一个人能够砍得过他们数十人。 斩手帮帮众能够入帮无一不是狠辣之人,他们出手刁钻凶狠,千江频频中招。 呼! 千江觉得后背中了一刀,血液顺着刀口流出。 可是,想这样就让我认输,似乎不太可能呢。 千江猛然提刀转身挥劈,偷袭千江后背的斩手帮那人被千江从头直劈到地面,其后直楞楞的倒了下去,再无生息。 虎。 千江这一击直接镇住了所有斩手帮帮众,一人逼退他们。 骨爷气怒,吼道“斩杀此人者,赏金一百,升任斩手帮区主。” 人在权财诱惑下总是会失去了理智。 千江再次陷入重围,身子上面连中数刀,而斩手帮帮众也倒地数人,口中吐血不止。 千江想起了血芒军的死战,想起了主人带着他们冲击匈奴大军的场景。 “死战!!” 忽然千江大吼一声,身躯猛然一跃,凌空劈斩,立于千江面前的斩手帮那人举刀格挡。 “啊!!” 所有人只见千江身落刀止。 而斩手帮抵挡那人……刀断人亡!! 此时的千江浑身满是鲜血,身上的伤口数量更是可怖。 唰!! 斩手帮众人不得不后退后退,以求活命。 “谁还来?”千江声音带着杀气。 唰!! 斩手帮众人再次后退数步,他们,不敢再来。 骨爷举着骨刀驱使着斩手帮帮众向前。 “杀了这小子,我这个位置让他来坐。”骨爷也是豁了出去,自己这个位置可是有很多人眼红的。 斩手帮众人蠢蠢欲动,骨爷也混杂在其中朝前而去。 千江咳出两口血来,逼视着斩手帮众人,区区小贼耳。 咔嚓!! 千江捏断一人脖颈,却被混在在其中的骨爷捅了一刀,极痛。 “哈哈哈……”骨爷大笑,指着千江朗声道“这小子不行了,快,都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 骨爷大喜,无知的小子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些代价。 第236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那边,千江浑身浴血的死死的将斩手帮众人钉在长街之上,这边,被众人遗忘的东涌连滚带爬的逃进了长河食肆。 杜延年正和刘拓商议着怎么拿下星木帮和星木帮的老大刑天痕,顺着刑天痕这条线再将勾结匈奴人的汉臣揪出来。 “贵人,贵人……”东涌终于找到了救星,看着刘拓大呼。 刘拓看着狼狈不堪的东涌,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东涌,发生了什么事情?千江呢?”要知道,千江是带着东涌去拿钱交易去了。 东涌指着外面的长街,气喘吁吁地说道“贵人,斩手帮,斩手帮来了。” 刘拓知道此次就是斩手帮欲要夺取这家长河食肆。 “千江呢?我问你跟你一块去的人呢?”刘拓大怒,他很少发怒。 站在一旁的杜延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刘拓怒火冲冲,原来,还真有事情可以让这家伙发火。 东涌指着外面的长街道“他,他就在外面长街和斩手帮的人打着呢。” 啪!! 刘拓将东涌甩向一边,一个闪现就冲了出去。 刘远胜及时凑了过来,对着杜延年问道“老大,咱们怎么办?” 啪!! 杜延年猛地给刘远胜这个不开眼的小弟一巴掌,怒道“什么怎么办,追上去啊,有人欺负我们揍死他奶奶滴。” 看来,杜延年还是很讲义气的。 刘远胜奥奥两声,吭的一下拔出刀,高呼“兄弟们,砍人了。” 杜延年赶忙带着一众宫卫军冲了出去。 长街之上,千江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是斩手帮帮众的还是自己的了。 骨爷很无奈,自己竟摊上了这么一位难缠的小子,按理说,再强壮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该倒下了,可是,眼前的这名小子非但没有倒下,还挺直腰背的站着。 斩手帮帮众围着千江围而不上,想要等到千江流血而亡。 呵呵…… 千江呵呵一笑,这些人都是胆小鬼,怂包。 果然,主人说的没错,你不怕死,你玩命,那对手就怂了,就胆怯了。 千江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自从家亡之后,他遇上了师尊,被带走训练,后来便在师尊的安排下进了主人府中。 这么长时间下来,千江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死在这些人的手中怎么觉得有点可惜了呢? 千江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腾腾。 千江晃了晃脑袋,身形止不住地晃动两下,斩手帮帮众这才发现千江脚下淌满了鲜血。 骨爷大喜,对着斩手帮帮众大呼“看到没,这小子马上就要不行了,血流了这么多,肯定死定了,上,砍死他。” 事实似乎好像真的是这样。 斩手帮帮众唯唯怯怯的朝前再次攻去。 千江笑着露出自己那两排沾满粘稠血液的牙齿,他在想,自己的笑一定很渗人吧,巧儿看到后会不会很害怕。 呀!! 斩手帮一人试着朝千江掷刀砍去。 千江没有力气去闪躲这一刀了,他伸手握住斩首帮这人掷来的刀锋,接着右手上的短刀直直的捅了过去。 噗!! 斩手帮那人被千江捅死在地。 哗!! 此刻,长街上所有的斩手帮帮众都觉得眼前这名小子不是人,是魔鬼,是鬼神。 呵呵…… 千江仍旧在惨笑。 骨爷恨的牙痒痒,他还真就不信这小子杀不死。 “起开,老子来。” 骨爷握着骨刀亲自上阵。 千江扭着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起码不下二十具,值了。 刘拓值个屁!! 骨爷抬起手臂,指着千江,说“小子,你成功惹怒了骨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受死吧。” 骨爷的骨刀迅速而凶残的砍向千江,千江看着那柄骨刀距离自己眼前越来越近,如果被砍中,自己的脑袋会崩出脑浆来吧,红的黄的黑的。 宕的一下。 骨刀被弹开。 骨爷踉跄退后数步,最后在斩手帮帮众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子。 刘拓看也不看斩手帮众人,只是回身扶住倒地中的千江。 千江对着刘拓笑着咳出了数口浓稠的血液,对着刘拓不好意思说道“主人,对不起,千江给您丢脸了。” 刘拓笑了笑,对千江说“傻小子,不丢人,不丢人。” 刘拓看着满身是血的千江,他心疼,很心疼,他发过誓,不会再让府中少一人,今日,他差些又食言了。 刘拓对着千江说“傻小子,伤口疼不疼?” 千江摇头。 刘拓真想捶骂一声千江,这么深的伤口哪里不疼的。 “还撑得住吗?” 刘拓要办事。 千江点头,撑得住,这也是他唯一目前能够做的。 “那好,就先歇会,我给你报仇。”刘拓将千江平稳的放在地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刘拓讲究的是有仇当即报。 刘拓站起身看着长街上这些人,斩手帮,今日小爷就让你们全部变成死人帮。 骨爷看着突然杀出的刘拓,喝声问道“臭小子,你又是什么人?” 其实,骨爷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一名小子已经那么难对付了,折损了这么多人手,再来一个,今日自己不得都折在这里。 刘拓对着骨爷问道“刚刚是你说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吗?” 骨爷仰着头。 “好,好,好。”刘拓连说三个好字,指着骨爷,指着斩手帮众人,霸气道“那我说,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们,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还未赶到的杜延年一行人却是清晰地听到了刘拓说的这句话。 跟在杜延年身后的刘远胜陶醉了,感慨道“刘朗将真男儿,霸气凌人。” 就连杜延年也不得不感叹,这话说的真有范。 还在他们没有感叹完的时候,刘拓就一个虎扑冲入了斩手帮众人之中。 在斩手帮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拓出手即为杀手,中刀者非死即伤,顿时倒地一片,哀嚎声引人害怕。 骨爷也只是堪堪举起骨刀就被刘拓的匕首挑飞,接着一刀刺入肩骨。 啊!! 骨爷嚎叫。 刘拓冷哼一声,说“你不是喜欢用骨头制作的兵器吗?今日我就成全你。” 咔咔咔,兹啦。 刘拓直接将骨爷的肩骨挑开,森森白骨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啊!!! 骨爷直接疼晕了过去。 想晕?没这么简单。 刘拓直接一匕首又刺在骨爷大腿根部,剧烈的疼痛让骨爷再次痛醒。 “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由此可见,刘拓一瞬间给骨爷造成了何般剧烈的痛苦。 既然敢伤千江,那你做得了初一,我又为何做不了十五呢? 刘拓从来不是一个善良之辈,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善良。 将长街围起来的杜延年等人看到刘拓此等模样纷纷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样……太狠了些吧。 “杀人者,人恒杀之!” 刘拓最后说道。 接着,刘拓对着杜延年说道“杜司马,劳烦将这里清扫一下,我要带着千江去看医匠。” 千江失血很多,他整个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当务之急是救活千江。 杜延年看着背着千江跑远的刘拓心中又是感叹能做刘拓朋友的绝对是幸运,而做刘拓敌人的绝对是大不幸。 刘远胜对着杜延年禀告道“老大,斩手帮之人怎么办?” 杜延年也不知道,干脆都关进大狱得了。 第237章 大业可图 刘拓很庆幸,庆幸千江性命无碍,只是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当时刘拓没有及时赶到,现在的千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斩手帮,该死!! 刘拓满目杀意。 长安城地下的黑恶势力太过猖獗了,星木帮勾结匈奴人散布陷害刘拓的谣言,还有人在大汉朝阅军大典那日为匈奴人消息。 今日,斩手帮之人光天化日之下欲要斩杀千江。 原本,刘拓想要和平解决这件事情,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刘拓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别人或许会说吃亏是福,但对于刘拓来说吃了亏就是亏。 凡事都有一个度,超过了这个度就会引发红色警报。 长安城地下黑恶势力大汉朝允许他们存在,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触及军国大事。 混黑道当打手和通敌叛国是两个决然不同的概念。 尤其是上次匈奴使团作乱还伤到了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令其至今不能痊愈。 刘拓安排了人看守着千江,有事及时告知他。 接着,刘拓走出房间来看着余清,数日前黄操带着童汉十余人离开了长安城回会稽郡探望母亲,今日,于东五人中也只有余清心思较为活络,可替代黄操办事。 余清看着刘拓问道“朗将,我们真要这样做?” 说实话,这样做很刺激,可是,这样事情就会惊天呀。 刘拓冷哼一声,说“既然斩手帮有本事招惹了我,那我又怎么不回赠大礼呢?” “可是,斩手帮……”余清想要问问斩手帮背后可是有人,还有在长安城行兵事会不会造成…… 刘拓摇头,说“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只需要将斩手帮帮众一个不落的抓起来就行。” 今夜,就给斩手帮一个很大的惊喜。 余清点头,百余血芒军士卒对抗区区一个黑道帮派简直很轻松。 刘拓对着集结在院落中的百余血芒军士卒,发布军令“众将士听令。” “在。” “奉天子令,整治长安城黑恶势力,今斩手帮当街杀人,天地不容,我血芒军充当先锋,势必铲除邪恶。” “遇阻碍反抗者,杀无赦!” “喏。” 血芒军双眼冒光,这些可都是大战过匈奴大军的士卒,纵然有些许新卒夹杂其中。 余清还算剩有一些理智,只得暗叹待会行动后节制好部下士卒,长安城可是国都!! “出发!” 刘拓大手一挥,血芒军众将士鱼贯而出。 长安城一座府邸之中,一缺少左手大拇指男子跪倒在地,脸上印有鲜红的指印。 “孔太常,救命啊!” 端坐在上首的为大汉朝太常令孔虚,掌宗庙礼仪,官职为九卿之一,可谓是位高权重。 孔虚听罢跪倒在地男人的哭救后不急不缓的端起茶盅喝口热茶,而后沉声问道“九指,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斩手帮帮主因其少一指故名为九指,担任斩手帮帮主已达十一年时间,在这十一年中,九指因其狠辣而闻名长安城地下黑恶势力。 所有人都只会称呼其九指或九指帮主,早已忘记他的真名叫什么。 大名鼎鼎的斩手帮帮主九指竟如同死狗一般跪倒在这里,不得不令人惊叹。 孔虚皱眉,为了一家食肆竟惹出了这般天大的麻烦事,甚至还会牵连到己身,这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九骨如何了?” 骨爷在斩手帮的名号为九骨,故孔虚有此一问。 九指回道“九骨已经被捉入宫廷大狱,由专人看押。” 宫廷大狱是宫卫军特地设立的牢狱,专门用来关押重大犯人,如今,想要打点关系救出九骨却是不易了。 “孔太常,九骨平日里办事还算牢靠,请孔太常救救他吧。”九指替入狱的九骨求救。 孔虚转动套在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圆润扳指,想了良久。 “嗯,这事我知道了。” 九指一听就磕头跪谢,“多谢孔太常。” 孔虚对着九指说道“当务之急是稳住帮众,别自乱了阵脚,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斩手帮是孔虚手中的一大杀器,目前还缺少不得。 九指点头。 “那,长河食肆……” 孔虚猛地睁开双目,他最是痛恨有人敢抢自己的东西,血芒军中郎将刘拓,一介皇室弃子而已,如今就算得了皇帝看重又能如何。 终究,还是要跪倒在本太常的脚下。 “长河食肆之事,就先放一放。” 九指心中也是这般想的,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了,九指,你即刻回帮,替我好好看着斩手帮,别让小人钻了空子。”孔虚可是知道的,这长安城可不安静,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地下这块肉呢。 九指得令而去。 出了府邸的九指回望着这座深暗的府邸,他的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九指离去后,孔虚起身走入后院一间房屋,对着一中年男子恭敬说道“长史,请转告广陵王,如今皇帝陛下病重,可有大作为,长河食肆我会再想办法,一定会拿到手的。” 近年来,广陵王刘胥在长安城秘密置办产业,并派王府长史驻扎在长安城,自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身为九卿之一的太常令孔虚被拉入广陵王队伍之中,而屋中这中年男人就是广陵王王府中的长史。 “好,太常令费心了,吾自会回禀王上,并为太常令请功。” “多谢长史。”太常令孔虚拱手拜谢。 “最近长安城有些不太安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吾已经感受到了风雨欲来之势。” 孔虚点头,“自上次皇帝陛下被弩箭射伤,加之征伐大军一出,长安城军队已十不存一,天地都不安了啊。” 身为朝堂九卿之一的太常令孔虚最是感同身受。 “这是一个机会,广陵王派吾等候在长安城不就是为了寻这个机会吗?” 这天下,谁人不觊觎皇位? 太常令孔虚笑了笑,说“愿为广陵王鞍前马后。” “哈哈哈……”广陵王府长史大笑,说“大业可图!!” 第238章 汉人与匈奴人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大汉朝征讨匈奴的十万大军已经行进大草原,举着复仇旗帜开始大肆追杀匈奴人。 不知从何时起,大汉朝与匈奴人已经成为了死敌。 不死不休。 在皇帝刘彻征讨期间,有部分匈奴部族归顺大汉朝成了汉民,可,这只是数十万匈奴人的一小撮。 匈奴人对于大汉朝的威胁依旧足够强大。 此次出征,北军中垒校尉周禹担任征讨大将军,既是为了让他戴罪立功,也是为了平衡军中各方势力。 大草原很大,十万征讨大军放在大草原上就是一个黑点,毫不起眼。 兵马未至,粮草先行。 大军未动,斥候先行。 在还未进入大草原前,周禹便下令将军中斥候撒了出去。 虽说他们汉军曾多次进入大草原进行作战,可每次战争的情况都大不尽然。 除了冠军侯霍去病外,还真未有人敢在大草原上如同进了自家一般。 良禽择木而栖,匈奴人则是择水草丰茂之地而息。 周禹帐下有少量匈奴士兵,这些匈奴士兵可以当做向导来使用,冲锋陷阵的事情周禹却不会交给他们来做,一是不放心,二是容易落得个破坏民族融合的口实。 出了五原郡,大军便步入了大草原,汉军步兵居多,骑兵只占整支大军的十分之三。 周禹召集帐下部属商讨战事,首先十万大军的吃喝便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好在,经过了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大汉朝已经缓过了一些气,短时间内还足以支撑这场大战。 先锋军一万人率先开进大草原,为后面的大军开道,并情报,遇到小股匈奴人击杀之,遇大股匈奴敌军则袭扰之,等待大军援之。 周禹将大军分为了左中右三军,分为三个方向进攻大草原。 这是汉军一贯的打法,为了防止大军扑空,每次便会将大军一分为二或为三,本着大概率事件,总得有一路或者两路能够碰上匈奴大军吧。 自然,三路大军间隔不会太远,不然,如果匈奴人实行各个击破的策略就该轮到周禹哭泣了。 大草原上的天湛蓝湛蓝,周禹仰头望了一眼,他在大汉朝甚至都没见过这么蓝的天空。 大草原,本该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呀。 可惜,如今成了两军对垒之战场,血与火的交织。 十万大军,十万民夫,大汉朝动用战争人数超过二十万人。 这一战,周禹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就会落得个卷着铺盖滚回老家的下场。 想想祖辈,想想先烈,周禹觉得自己不能够失败。 这次,就用匈奴人的鲜血来堆积起自己的勇猛吧。 这是周禹策马行进大草原的第一想法。 在周禹的身后是长长不见首尾的军队,旗帜迎风飘扬,呼啦啦作响。 汉军行进中,身披盔甲的士卒发出摩擦声,振奋着人心。 也有光着膀子的士卒在奋力推着木板车,木板车上是刀枪甲胄,是杀敌的利器,是汉军的命。 青青大草原,留下了长长的车痕印记,留下了纷杂不清的脚步印记,留下了踏踏作响的马蹄印记。 大汉朝的军队,来了。 而在匈奴龙庭,归来数日的壶衍鞮已经稳了下来,他求见了自己的父汗,匈奴的头领,狐鹿姑单于。 狐鹿姑单于对于自己这位儿子很是赞赏,赞赏他英勇的同时又夸赞他的狡猾。 “在我们大草原上,还从未有人立过如此大功,我的儿,你是勇士,是长生天派来的勇士,护佑我大草原。”狐鹿姑单于给了壶衍鞮很高的赞誉。 壶衍鞮看着父汗,高声道“是父汗的英勇感化了儿子,儿子永远是父汗的先锋,冲杀在前,不畏惧死亡。” “好好好。”狐鹿姑单于大笑。 事后,壶衍鞮自是得到了无数的赏赐,包括女人奴隶牛羊。 可是,壶衍鞮很不开心,极其的不开心,他喊来了呼喋尔,吩咐他给本王子查,查本王子的大军都去了哪里。 手中没了士兵的王子就是一个乞丐,遭人嗤笑。 壶衍鞮眼神如同黑夜之中的饿狼,双眼发光,欲要择人而噬。 呼喋尔穿着皮衣带着毡帽握着鞭子走出了营帐,去找那些老伙计去喝酒划拳。 龙庭中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四面八方得到狐鹿姑单于召唤的军队纷至沓来。 狐鹿姑的威严还在,没有谁敢忤逆他的王令。 轰隆隆。 又是数千骑兵战士赶到龙庭之中。 喝过酒的呼喋尔好奇的看了一眼,是汉人,为首的一人竟然是汉人,什么时候汉人竟也可以独掌一军了。 李陵率领着两千坚昆国骁勇的骑兵来到了匈奴龙庭,听候狐鹿姑单于的差遣。 “去报告单于,就说坚昆国国王李陵带着他的军队来了。” 李陵派出使者去和匈奴人沟通,至今,他也不想过多的面对匈奴人,尤其是匈奴人的贵族。 虽说李陵知道自己此生不可能再回到大汉朝的土地上,可是,他骨子里头终究流淌着汉人的血液,从小也是经受了汉人的教育。 关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李陵终究也只能是汉人李陵。 呼喋尔听到后心中恍然,原来是汉人的大将军,关于李陵,呼喋尔还是知晓的,不就是诸多投降匈奴人的之一吗?听说他很勇敢,带兵作战也是极为的厉害。 这次,自己倒要看看了,他们汉人是如何打汉人的。 想到这里的呼喋尔甚至还有些高兴。 “狡黠的汉人!!” 啪!! 顿时一道长鞭挥了过来,重重地将呼喋尔抽倒在地。 呼喋尔还处于懵逼之中。 “呀呀呀,谁,是哪个找死的混蛋竟敢对老子动手?” 在大汉朝窝了一肚子气的呼喋尔顿时爆发了,他在大汉朝吃了瘪,如今进了大草原,竟还会被别人抽了一鞭子,这让他如何忍受呢? 李陵自马背之上看着被自己一鞭子抽倒的匈奴人,看样子,是一个贵族,还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贵族。 自己这一鞭子抽的太轻了些呀。 李陵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对这些匈奴贵族太客气,不然,他们会以为自己不会杀人。 第239章 爆发的临界点 当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时,仇恨你的人也只能仰望着你。 李陵正在俯视呼喋尔。 呼喋尔正在仰望马背上的李陵,一个汉朝降将。 嘶嘶嘶~~ 咕咕咕~~ 猛然间聚集了十数万人的匈奴王庭有些纷乱,马叫声,车轱辘声,叫骂声,都混成了一片。 李陵对着哼哼站起来的呼喋尔毫不客气道“喂,以后嘴巴给本将放干净些,不然,本将手中的鞭子还会落在你的身上,劈斩开你的皮肤,沾染上你的鲜血。” 这些匈奴人就欠揍,入了大草原这么长时间的李陵如何不知匈奴人崇尚强者,鄙视弱者。 在这里,你是越猖狂越好,猖狂才说明你的实力足够强大,猖狂别人才会对你高看一眼。 韬光养晦,对于李陵来说完全不需要,他需要的是放飞自我。 这次他带来的两千坚昆国精锐骑兵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狐鹿姑单于需要自己,证明狐鹿姑单于不会因此降罪于自己。 一个醉汉与一个握有两千骑兵的将领,狐鹿姑单于会很聪明的做出选择。 醉酒后的呼喋尔似乎失去了理智,他气怒的脸色通红,指着马背上的李陵,叫嚣道“该死的汉人,我可是壶衍鞮王子的人,你竟敢对我挥动你那该死的马鞭,真是该死。” 李陵继续俯视着他,不发一语,任由他叫嚣着,可眼神中的不屑任何人都能够看的出来,犹如看着一个小丑在表演,而且还很滑稽。 啪!! 李陵不知何时又挥下了自己手中的马鞭,再一次重重地将呼喋尔抽倒在地。 哎呀呀! 呼喋尔捂着被摔痛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痛呼着。 “汉人,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呼喋尔自人群中看到了壶衍鞮的身影,定是有人通禀了王子。 汉人在大草原上的地位一直都极低,就连投降过来的汉将也一个个的佝偻着身子为奴,今日,面前的这名汉人竟敢对自己动武,可恶!! 壶衍鞮走进人群。 呼喋尔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样子是没少喝。 他带着醉意对着壶衍鞮求救哭喊着“壶衍鞮王子,救命啊,这个该死的汉人竟敢对您高贵的奴仆挥动马鞭,这是不尊重您呀王子。” 壶衍鞮脸色铁青,喝酒误事,可是,呼喋尔又是自己交代去办事的。 “你是李陵,大汉朝的大将军?”壶衍鞮倒是没少听说过李陵的事迹,以五千汉军重创匈奴八万大军,还差些让他逃回了大汉朝,所幸,汉人都太懦弱了,他们自己内部出了大问题。 强大,从来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汉人中不乏能力出众之将领,可终不如我匈奴一族。 李陵依旧坐在马背上,面对着这位匈奴人的王子,有些东西是不能弯下去的。 “是,李陵。” 只是,再也不是大汉朝的大将军李陵了。 李陵觉得自己很伤感。 是大汉朝不要自己了呢还是自己背弃了大汉朝呢?关于这个问题,无人能够解答。 壶衍鞮身为匈奴人的王子自然不会对一个降将服软,那样只会降低他的身份。 壶衍鞮直视着李陵,“既然见了本王子,为何不下马参拜?” 李陵回道“甲胄在身,多有不便,且需时刻听从单于之令领军出征,望壶衍鞮王子恕罪。” 和汉人磨嘴皮子,壶衍鞮觉得自己脑袋秀逗了。 “李陵,你不错,本王子记住你了。”壶衍鞮觉得此刻不是自己出风头之时,“不过,本王子很想看看你的刀砍下汉军的头颅,想必,会很令人欢欣。” 李陵面色不变,只是淡淡道“壶衍鞮王子似乎忘记了,李某刀下的胡人亡魂居多。” 胡人,即匈奴一族。 说完这些的李陵抱拳,驾马离去,跟随在李陵身后的坚昆国军队轰隆隆而过。 壶衍鞮望着这股洪流,他咬牙切齿,该死,该死,该死!! 啪!! 壶衍鞮转身抽了惹事的呼喋尔一鞭子,怒骂道“混蛋,酒醒了吗?” 被抽打了三鞭子的呼喋尔哪里还醉的下去,忙低头跟着壶衍鞮离开此地。 进了营帐,壶衍鞮怒气仍未消减,李陵,好一个李陵,只是做了一介区区坚昆国国王竟也将本王子也不放在眼中了吗? 日后,定会让他好看。 呼喋尔额头尽是汗珠,不知是被打还是被吓的。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壶衍鞮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马奶酒问道“说吧,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 呼喋尔不敢隐瞒,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尽数告知壶衍鞮。 原来,当壶衍鞮前往大汉朝的时候他的领地就被他的大兄和三弟占领了,他们也是以为壶衍鞮不会活着回到大草原上了。 这才有了后来接应壶衍鞮的残弱大军,那些尽是忠于壶衍鞮的士兵,可惜,那一战之后也被刘拓打散了。 令他们未想到的是,壶衍鞮凭借自己的狡猾活着回来了。 “那这么说,本王子的大军尽数归了大王子柯达和三王子乌拉达。”壶衍鞮心中发恨。 呼喋尔点点头,的确如此。 “好呀,好呀,真好。”壶衍鞮紧握着手掌,怒道“真不愧为我壶衍鞮的好兄长好弟弟。” “壶衍鞮王子,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呼喋尔不信野心重重的壶衍鞮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壶衍鞮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当然是恭喜大兄和三弟了,实力大增!!” 呼喋尔有些不明白,壶衍鞮王子莫不是疯了? 只是,呼喋尔他哪里晓得壶衍鞮的心思呢,壶衍鞮如果能够善罢甘休就好了,可是,他不会的。 等了两日时间,匈奴王庭已经聚集了二十万控股之士,足以应对大汉朝的十万大军,甚至可以说是碾压。 等狐鹿姑单于祭拜苍天后,他挥臂高呼出征!! 二十万匈奴大军陆续开出匈奴王庭,朝着汉军行进方向而去。 这次,狐鹿姑单于要让汉人看看他们匈奴人的厉害,这数年以来,他狐鹿姑励精图治,为的就是能够击败汉军。 如今,机会来了,他如何能够不兴奋珍惜呢? 大王子柯达领血骑军,三王子乌拉达领飞鹰军。 狐鹿姑单于从自己的军队中划分一万大军交给壶衍鞮统领,号虎骑军,另外壶衍鞮手中还有万余老弱,其余数万精锐尽数归入了大王子和三王子麾下。 壶衍鞮心中冷笑,大兄三弟莫非真以为夺了自己的军队就可以漠视自己了吗? 去了一趟大汉朝,壶衍鞮更加知晓了一些事情,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事情,还远着呢。 身为匈奴部族单于头领的狐鹿姑则是坐镇中军大营,指挥各军统一作战。 汉匈大战,即将爆发。 第240章 覆灭 此次的汉匈之战还轮不上刘拓操心,他目前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扫黑打恶,坚决打击黑恶势力,做一个勇敢无畏的好人。 得了刘拓调令的余清带着百余血芒军士卒秘密进入长安城,然后又悄悄来到斩手帮所在之地。 天色已经渐黑,长安城升起了灯火,万家,斩手帮总堂里面灯火通明。 围在其四周的血芒军士卒静静待命。 余清对着刘拓问道“刘朗将,何时动手?” 刘拓摇摇头,天色尚早,不着急,心急找不着媳妇,得慢慢养。 白日因为骨爷之事已经让斩手帮阵脚大乱,所幸帮主九指及时赶到,这才稳住了斩手帮帮众之心。 九指高坐在总堂大厅,大马阔刀,自己身后有着太常令,天塌了自然有人顶着,怕什么。 “人派出去了没有?”九指对着手下问道。 “报告帮主,一个时辰前眼爷就带着人去了,保准妥妥的。” 九指心中一稳,九骨是斩手帮里的最强打手,那九眼在斩手帮中的角色就相当于军师,帮中大部分计策都出自这位眼爷之手。 今日,有九眼带队去了长河食肆身为斩手帮帮主的九指也就可以放宽心了。 看着下面的人心惶惶,九指喝问“都给老子停下来,慌什么?天塌了老子顶着,今晚,吃宴,来人,上菜上酒,众位兄弟不醉不归。” 本来心中不定的斩手帮帮众被九指这一呵斥加酒宴顿时稳住了心态,纷纷大呼帮主威武。 接着,便有人将酒菜端进了大堂之中,一时间,喝酒叫骂声不绝于耳。 咵晇咵。 持戈巡逻的长安城执金吾缇骑路过此处听到纷扰,不过,在带队之人的带领下又急速离开。 “奶奶的,今日的斩手帮这帮狗日的又开始吃吃喝喝了。”缇骑之中有人tui了一口唾沫。 深藏在暗处中的刘拓自然是见到了这样一幕。 看来,长安城这地下水还真是深,一探究竟很难啊。 而在长河食肆之中,一名眼神阴鹫的男子暗自呸了一声,并叫骂道晦气。 这行人正是斩手帮九眼他们。 东涌在今日长安城城门封闭之前就拿着刘拓给的二十万钱带着家人逃之夭夭了,相信他再也不会回到这座长安城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长河食肆,跟在九眼身后的打手们问道“眼爷,怎么办?” 九眼发狠道“烧,给老子烧,烧的越旺越好。” 既然拿不到这家长河食肆,那就毁了它。 九眼算的很清楚,如果斩手帮今日丢了面子,他日再想要找回来就太难了,索性,就狠辣到底。 让长安城中的其它帮派看看斩手帮一贯的做事风格。 听到了眼爷的吩咐,斩手帮打手也是做惯了这等事,很熟练的就点燃了数柄火把。 “兄弟们,烧!!” 咣当咣当!! 火把被丢进长河食肆,紧接着木质的长河食肆就燃起了滔天大火。 在火光的照耀下,斩手帮众人的脸色被烤的通红,上面映照着兴奋,以及……邪恶。 “走!!” 九眼知道,过不了一会儿时间官府就会派人来灭火,这周遭的商家也会被惊醒。 哗啦啦。 九眼带着一众斩手帮之人迅速撤离。 ……………… “朗将,你看!!”余清发现了长安城的一处火光。 刘拓照着余清指的方向望去,漫天大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 长河食肆。 刘拓瞧的第一眼就知道发生火灾之地定是长河食肆,因为,今日离去前的东涌和自己说过,要让自己小心斩手帮之人,他们一定会找上门的。 “好狠辣的手段!!” 在长安城内放火,这不得不说斩手帮帮众的大胆。 大汉朝国都,黑恶势力竟已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咣啷咣啷…… 紧接着便是一阵震天般的锣鼓,熟睡在家中的长安城居民被惊醒,继而看到扑天大火。 “朗将,我们怎么办?”余清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嘘!!” 血芒军士卒急忙躲藏回暗处。 不一会儿就一群凶神恶煞之人从此处路过,然后走进斩手帮总堂。 “哈哈哈……”九眼大笑。 “眼爷回来了。” “恭喜眼爷大胜而归呀。” “眼爷威武,这火……兄弟们可都看到了啊。” …………………… 九眼迈着大步就走进酒席,随意端起一桌上的酒碗仰头就喝尽。 “爽!!” “眼爷好酒量。” “眼爷霸气威武。” “海量呀。” …………………… 由此可以看出,九眼在斩手帮地位并不低于帮助九指。 九指坐在高位,对着九眼伸了伸手,将其招了过来。 “帮主。”九眼走了上来。 九指却是猛地提起一坛酒水朝着九眼砸了过去。 嘭!! 坛碎酒撒。 哗!! 纷乱的大堂登时落针可闻。 九眼额头流血,血流如注。 “九眼,谁他妈的让你烧的?”九指大急,今日,九骨已经被下入宫廷大狱了,说明截他们胡的也是一位有着背景之人,可,自己只是想让九眼去探听明白,这家伙竟然直接一把火就将长河食肆烧了。 九眼丝毫不在乎头顶上冒出的血液,他盯着斩手帮帮主九指一字一句道“帮主,东涌跑了,找不着人影,长河食肆丢了我们斩手帮的面子里子,今夜,这把火若不放,那日后我们斩手帮就真的可以退出长安城地下势力了。” “这把火,得放,必须放。”九眼恶狠狠道。 九指叹口气,现如今,火已经烧起来了,自己再气怒也无用了。 “明日,你出去躲躲吧。”九指对着九眼说道。 九眼低着头看了一眼九指,最终还是抱拳道“属下,遵命。” “今夜的酒席,散了吧。”九指也没了兴致。 正当斩手帮所有人解散的时候,早就等候在斩手帮总堂外的血芒军数百士卒在刘拓的命令下冲进了斩手帮总堂。 “不好了,官军杀来了。”有人惊呼。 九指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出事了。 “统统不要急,斩手帮的兄弟们,亮家伙,干翻他们,逃出去。”九指站在高处大呼。 “对,干死他们。” “好,今夜就拼个你死我活。” “咱们斩手帮就没有怕死的,上,杀了这帮官军。” …………………… 斩手帮帮众依然没有认清现实,觉得他们还可以有一拼之力,纷纷持着刀子等凶器冲了出去。 九指在混乱中带着九眼绕到了总堂后院,然后掀开井盖,两人跳了进去。 狡兔十八窟,身为九指这等亡命之人岂没有后手。 今晚,九指认为就是斩手帮覆灭之夜,他并不在乎斩手帮存在不存在,他在乎的是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九眼紧紧地跟在帮主九指身后。 第241章 我和你一战!! “杀!!” 血芒军持着盾牌和刀枪对着冲出来的斩手帮帮众杀了过去。 余清看着混乱的场面,他不禁头皮发麻,什么时候长安城内这么不安宁了。 本想届时控制住场面的余清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这些人皆是亡命之徒,竟敢对着大汉朝军队发起冲杀,这不就等同于谋逆了吗? 依大汉律,谋逆者,杀无赦! 今夜,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同时,余清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按照刘拓的吩咐将全副武装的血芒军士卒拉进长安城,不然,今晚的伤亡不知会有多少。 “哎,余清,你今儿个带来的是老卒新卒?”忽然之间刘拓如是问道。 余清先是愣了愣,接着便说道“新卒老卒皆有,之前朗将说过要老卒带新卒,于大哥便将原本血芒军老卒打乱混入了新招收来的人里面。” 刘拓点点头,今夜,也是一个练兵的好时机呀。 纵然斩手帮帮众个个狠辣拼命,可是,他们哪里杀得过大汉朝军队呢。 血芒军老卒带着新卒虽有些杂乱,可也步履整齐的攻杀前进,当一排排长枪刺出的时候必有数名斩手帮帮众命丧于枪下。 噗噗! 犹如串糖葫芦一般。 军队,才是嗜血的天堂,而斩手帮,顶多见血。 时间不长,斩手帮帮众就被血芒军步步逼退,杀进了斩手帮总堂内。 “杀!!” 有血芒军老卒举刀大喊,给了那些新卒一个心理安慰。 一时间,斩手帮帮众更是节节败退。 待到杀怕后,斩手帮帮众终于有人弃刀投降了。 “我投降我投降,饶命饶命呀。” “我也投降我也投降。” 噼里啪啦,诸多杂七八花的兵器被丢在地上。 瞬间,还在抵抗中的斩手帮帮众哗啦啦跪倒一片。 “你们九指帮主呢?” “帮主?帮主他不是在???” 此时,斩手帮帮众才发现帮主九指早就跑掉了。 义气,看来在斩手帮之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可笑!! 看到此幕的余清却是摇头可惜道“可惜,今夜虽将斩手帮一网打尽,却未捉到贼酋。” 听到此语的刘拓却是一笑,胸有自信说“我看未必。” …………………… 咣哧一声。 紧靠斩手帮总堂的一处小院中的一个井盖缓慢被掀开,斩手帮帮主九指带着帮中军师九眼自井中爬出。 出了密道的九指看着喊杀声四起的斩手帮总堂,他知道,斩手帮完蛋了。 “回天无力!!”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斩手帮帮主九指的逃亡之地只有这一街之隔。 跟随而来的九眼喘了口气也站在了帮主九指身边,说“斩手帮没了,可我们还活着,那就可以再创造出一个斩手帮来。” 过惯了吆五喝六的日子,想让他们过上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无疑是极难的。 这便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就算今夜斩手帮覆灭,身为帮主的九指也并没有多少悲伤之色,斩手帮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罢了,帮众的死活于他何干? 帮主九指摇摇头,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想卑躬屈膝了。 “九眼,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以后,再不相见。”九指想要远遁江湖,过一把逍遥日子。 九眼大惊,问“帮主何出此言?” 九指回“今夜之事,注定长安城再无我九指的立身之地,即使今夜逃过一劫,日后也难说。” 逃过了今夜这一劫,可日后呢,太常令孔虚是绝对不会养闲人的,关于这点九指很明白。 他就是一条会咬人的狗而已。 其实,人也贵在有自知之明。 立在一旁的九眼低头不语。 良久。 “帮主,你就真的打算要退出江湖了吗?”九眼问。 九指叹息一声。 “好,既然这般,那……” 噗!! 身为斩手帮帮主九指的得力干将,军师九眼猛然间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小匕刃一刀捅入斩手帮帮主九指腰间。 嗯!! 一声闷哼,九指下意识地挥出一刀急速后退。 “九眼,你???” 这里只有他和九眼两人,可,令九指万万没想到的是九眼会这般对自己。 这世上,看来真的谁人都不能相信。 九指忽然感到自己很可怜。 劫数终究难逃。 九眼冷笑一声,看着九指犹如看着一名将死之人,说“我的好帮主,没想到吧,会是我,会是我九眼?” “为什么?”九指有些愤怒的问。 九眼摇摇头,看着匕刃上的血滴低落在地面,说道“因为,我本身就不是和你一路的,我还想搏一把,不想泯然这个世界,而你,就是我最好的投名状。” 九指明白了,原来,九眼不仅仅是孔虚在自己身边安插的一个探子,一个眼线,还是一个有着极大野心之人。 “呵呵……” 九指惨然一笑,枉费自己今夜还带着他走密道逃脱一命,真是可笑。 “时也命也!” 九指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 认命而已。 看着许久都未等到九指倒下,九眼等不及了,他唰的一下握刀,桀桀一笑对着这位斩手帮帮主九指说“帮主,九眼送你最后一程。” 九指看着九眼的匕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划破衣物贴近皮肤,感触到匕刃的那种冰凉感。 砰的一下! 一把飞刀袭来,直接将九眼的匕刃打落在地。 “谁???” 九眼大惊,这里,为何还有别人? “你的人?” 惊疑的九眼对着九指问,这里除了帮主九指知晓再无一人知道,以为是帮主九指安排的后手。 九指捂着伤口惨笑,说“今夜,我们都逃不掉了。” “哼,鼠辈之人。”九眼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欲要逃出此地。 吱呀! 院落中的木门被轻轻打开,而后走进来数人。 九指和九眼齐齐看向他们。 “主人有令,活捉你们,所以,今夜,你们谁也不准走,也谁都走不了。” 九眼这才知道非九指之人。 “你们是谁,你们的主人又是谁?”九眼不甘心,等九指死掉后自己就会成为新斩手帮的帮主,就差那么一点啊!! 权势让人疯狂。 而九骨好似认命了一般,乖乖地待在哪里一动不动。 “既然是你们斩手帮伤了千江,那我等也不必对你们太客气了。”说着一人缓步上前。 “刘三,主人要求尽快……” 刘三摆手。 “来,我和你一战!!” 第242章 砍人 平日里不好言语的刘三摆手。 “来,我和你一战!!” 既然有本事伤我兄长,那就该受到惩罚,就像主人说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今日白天,斩手帮之人伤了千江,差些致千江于死地。 今夜,自己就替千江讨回公道。 平日里话不多的刘三也是不一般,属于那种人狠话不多之类的吧。 九眼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年轻轻得很。 唰! 九眼耍刀,密不透风。 “喝~~” 刘三一声大喝便冲了过去。 九眼举着手中匕刃冲杀而来。 刘三双手持刀猛然劈砍而下,九眼举刃抵挡。 嘭哧。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刘三其实力气极大,喜双手握刀,可劈砍出重压千斤之力。 噗! 只是一刀,便让九眼吐血。 “再来!” 难得遇上可堪一战之人,刘三岂会白白浪费机会,再次双手持刀攻来。 “啧啧啧……” 站在原地观战的刘二他们不仅啧啧称奇,刘三这刀法可以呀。 噗! 噗! 噗噗! 连续吐血不断的九眼终于无力再战,弃械投降。 “好大的气力!” 极度后悔中的九眼发现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和眼前这名年轻的小子硬刚,太吃亏了。 刘三收刀,对着刘二他们说“快,将这两人押回,交由主人审问。” 接着,刘二他们一拥而上,将九指与九眼捆绑了个结实,押回了斩手帮总堂。 临离开这处小院前,刘三抬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心中一惊恩人!! 此刻,斩手帮总堂也结束了战斗,血芒军士卒正在清扫战场。 听到喊杀声赶来的巡街金吾也被刘拓的牌子喝退。 “血芒军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巡街金吾大怒,吾等岂是闲杂人等? 铿铿! 看到拔刀的血芒军士卒,还有那沾着血的战刀,巡街金吾怂了。 “快点清扫战场,还得回去睡觉呢。” 没了闲杂人等,血芒军清扫战场都快了些。 斩手帮帮主九指和斩手帮狗头军师九眼是被五花大绑捆来的,双手抱头蹲在大堂内的斩手帮幸存帮众可以作证。 至此,斩手帮属于真正地一网打尽,九骨此刻还在宫廷大狱中希望帮主九指能够求得贵人救他出来呢。 刘拓又无情地破灭了一个人的希望,着实可恶。 看着这一幕的刘拓上前解了解绳子,貌似捆的挺结实。 “主人,幸不辱命!!”刘三他们抱拳。 刘拓哈哈大笑,府中这些臭小子们都长大了,能办事。 “好,不错。”刘拓好不吝惜的赞誉刘二他们。 此时余清才算明白了刘拓的布置,害得他真以为斩手帮首脑之人都跑掉了呢,那今夜自己带着血芒军众多士卒也就做了无用功。 也是,刘朗将一直都很狡猾,余清觉得自己总是改变对刘拓的看法,这样很不好呀。 刘拓走到九眼身前,问“你就是斩手帮的帮主九指?” 九眼傻眼,今夜造成斩手帮覆灭之人竟然连自己的敌手都不识得,真是天大的笑话,忽然间,九眼觉得他们败的很冤枉。 九眼摇摇头,说“不是,我是九眼。” 啪!! 刘拓给了这个答非所问的九眼一巴掌,怒道“小爷看你也没九只眼呀。” 呃~~ 九眼觉得自己很委屈,谁说叫九眼就非得有九只眼呢。 “那你就不重要了,一边蹲着去。”刘拓示意九眼蹲在一旁,学着别人双手抱头。 蹲下后的九眼发现了一个很大问题,自己的双手都被捆起来了,抱不了头呀。 干脆就蹲着吧。 刘拓来到斩手帮帮主九指跟前,看着他嘟嘟往外冒的伤口,问“你不疼吗?” 九指摇摇头,老子早就疼麻木了。 “还算条汉子,刘二,松绑。”刘拓招呼道。 刘二很听从刘拓的命令,直接解开了绳子。 九指诧异的看着刘拓。 刘拓对着九指说道“久闻大名,好久不见,你好九指帮主,我是刘拓。” 我们见过面吗? 郁闷极了的九指想要吐血,奈何腰间上的伤口流血太多,嘴里头吐不出来了。 “不知将军今夜灭我斩手帮何意?”直到现在,九指都不知道斩手帮灭在了哪位的手中。 刘拓奥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忘记正事了。” 余清想要捂脸,刘朗将依旧那么不靠谱。 “首先介绍一下,我叫刘拓,是血芒军的将军刘拓朗将。”刘拓再次介绍到自己。 “很高兴看到你们……” 噗!! 刘拓这句话直接想让斩手帮幸存下来的帮众喷血,谁特么想看见你呀。 “听说你们斩手帮戾气很大,帮里的打手都很能打,就连杀人放火这事都手到拈来。”刘拓忽然间记起了一件事,“奥,对了,今夜这把大火就是你们放的吧?来,告诉我,是谁干的?” 九眼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刘拓紧接着又低下头来。 没有人答话。 刘拓啧啧称奇,“你们可真够讲义气的。” “余清。” “属下在。” “给本朗将拎出来一人砍了。” “喏。” 身为此刻的余清知道刘拓不会开这种玩笑,便令人随意从斩手帮人群中拎出来一人举刀砍掉了脑袋。 呲~~ 血柱冲天。 “有人说吗?” 无人答话。 “余清,接着砍。” 余清随意指了斩手帮人群中的一人,说道“你,出来。” 那人立刻跪地哭喊,指着蹲在那里的九眼军师就说道“是,是眼爷做的,是九眼,九眼做的。” 看来,人都怕死。 死亡,果然是最好的威胁。 刘拓走到九眼身边蹲下问“眼爷,今夜那把大火是你放的?” 九眼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梗着脖子很爷们道“是,要杀要剐随便。” 刘拓摇摇头,看着九眼大好的身躯,道了一声可惜了。 “余清,今夜的纵火犯捉到了,按汉律,应该怎么处置?”刘拓问道。 余清也不知道啊,只说道“胆敢在国都纵火,依律当斩!!” 刘拓也不含糊,无奈的挥挥手,说“那就斩了吧,记得,脑袋送到京兆尹去,领些赏钱,分给二三子们。” “朗将威武!!” 听到还能分钱的血芒军众士卒忽然大呼。 第243章 火灭 京兆尹应该不会赖血芒军的赏钱,毕竟自己出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怎么着也得补偿些才行吧。 刘拓觉得这很可以,自己可是讨债人,就应该理直气壮。 九眼是真没想到刘拓会这么干净利落,被两名血芒军士卒拖着的他大呼“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杀我,我背后可是有贵人的,你杀了我贵人会生气的。” “慢!!” 刘拓止住。 九眼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着刘拓说道“将军,某背后是有贵人的,你不能杀了我,不然,贵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估计在他的认知里,没有谁会想得罪一位贵人。 刘拓点点头,问“那,你的贵人有多贵?” 呃??? “很贵!!” 想了半天九眼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回答。 刘拓接着问“那,你的贵人叫什么名字?” 呃??? “这个……某不能说。” 宁死也不能说出来呀。 刘拓哀叹一声,挥挥手,对着血芒军这两名士卒说“拉出去砍了。” 嘎嘎嘎!! 九眼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自己……今夜究竟是遇见了一位什么奇葩,这逻辑思维完全和自己不一样。 就连那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斩手帮帮众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位将军似乎很喜欢砍人,一言不合就拉出去砍了。 “将军,你真的不能杀我,我有贵人呀,很贵很贵的。” 咔!! 呲!! 骨碌碌!! 威震长安城地下黑恶势力的斩手帮狗头军师九眼就这样没了小命。 长时间流血导致有些晕乎乎的斩手帮帮主九指对着刘拓问道“将军,可否告知斩手帮哪里得罪之处?” 刘拓很同意,说“今日白天的长河食肆记得吧?那是我买的,整整二十万钱呀。” 二十万钱就这样被你们给烧光了。 斩手帮帮主九指终于知道了原因。 “最主要的也不是这,就算你们不烧长河食肆我也会灭了你们斩手帮。”刘拓说。 九指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刘拓继续说“今日,在长河食肆门前,你们斩手帮的九骨骨爷,知道吧?” 九指点头,在自己麾下的第一号打手。 “你们骨爷仗着人多势众差点砍死我的一位随从,要知道,一条人命差点就没了,我府上差些又少了一个人呀,你说说,我该不该灭掉你们?” 本来,刘拓用二十万钱买下长河食肆就是为了不和斩手帮背后的贵人有过节,可是,斩手帮偏偏不同意呀。 骨爷对阵千江,如果千江败了也就败了,技不如人嘛。 可是,你狗日的骨爷打不过就采用人海战术,还他娘的加偷袭,这就有些不要脸了。 千江身上最致命的那刀就是阴狠的九骨捅的,要不是刘拓医术高明,说不得千江就真的死翘翘了。 这让曾发过誓一定不会再让府上少人的刘拓怎么忍得住。 刘拓府上已经少了不少人了,不能再少了,再少,婷婷她们会疯掉的。 斩手帮,该灭呀。 刘拓说这事的时候一副轻松表情,可是,站在一旁的刘二刘三他们却泪湿了眼眶,主人…… 嘎~~ 这下真的让斩手帮帮主九指傻眼了,合着,自己的斩手帮就是因为这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引起的。 真是造化弄人呀。 “哈哈哈……” 九指大笑着倒下。 刘拓砸吧砸吧嘴,看着就这般死去的斩手帮帮主九指,这也是你的命呀。 “军医,军医……”余清觉得斩手帮的帮主九指不能就这样死了啊,价值还没有最大化呢。 刘拓拦住余清的叫喊。 余清不解的问道“朗将,这可是斩手帮的帮主九指呀,就这么让他死了?” 刘拓叹口气,这就是余清不如黄操的地方,黄操是经过家族操练的,对于这些事情无师自通,可余清虽然聪明,有时却是看不透这些事情的。 “让他死吧,死了后和九眼的尸体一块送到京兆尹去,领些赏钱。” 死去的斩手帮帮主九指比他活着的时候值钱。 估计今夜的京兆尹府会很忙。 “朗将,这些人怎么办?”余清看着还有数十人的斩手帮余孽。 刘拓对着他说道“大营中不是还缺不少人手吗?反正星木帮那些人干的挺愉快,这些人,就拉着去和星木帮的作伴去吧。” 余清大喜,自己也是这般想的,这样,估摸着血芒军大营又可以扩建一大圈了。 甚至,余清想着要不要再掏几个帮派的老窝,这样干活的免费人手就更多了。 刘拓也累了,让余清先押着这些斩手帮帮众去郡邸狱中,等明日一早长安城城门开了后再押着回血芒军大营。 “主人小心!!” 刘二刘三他们紧跟在刘拓身后,就连下个台阶都要提醒一声。 刘拓看着不正常的他们,心中感觉怪怪的。 长河食肆的这把大火差点惊动了皇帝,幸好最终还是被扑灭了。 执金吾、京兆尹、长安城居民,众多人合力之下才将这场大火扼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火味,细心人可能还会闻到一股烤肉味,那是人肉味道,既不好闻也不好吃。 挨着长河食肆附近的房屋也被烧塌了数栋,里面的残壁断垣袒露在空气中,由于是深夜人为放火,火势烧起来的很快,这就导致有些房屋里面的人没有及时跑出来,被烧死熏死在了屋中。 这些被烧死的人大抵会觉得很冤枉很莫名其妙,可,他们也没了伸冤的机会。 下一刻,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而在刘拓覆灭斩手帮之时,太常令孔虚也得到了消息。 砰! 孔虚大怒,自己多年经营的地下势力就这样一夜间被连根拔起,着实可恶。 可是,这种事情又无法明说,毕竟,皇帝也是很厌恶的。 “九指他们一人也未逃出?”孔虚问。 来人摇头,“九指帮主本来已经逃出,可,不知怎地又被捉了回去,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孔虚叹口气,也好,死了自己也安心,九指知晓自己这般多事,省的自己再专门解决这个大麻烦了。 “好,吾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太常令孔虚闻着空气中的焦火味,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44章 告状的京兆尹 刘拓昨夜一举拔掉斩手帮的举动很大,只是一早便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而昨夜的大火也是长安城居民津津乐道的事情,他们在笑谈着昨夜烧死了多少人烧塌了多少间房屋。 别人的悲伤总是自己的快乐。 没有人去理会谁生谁死,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 或许,只有被烧死的那些人的亲人和朋友才会悲伤叹息吧。 斩手帮在长安城无疑是一霸,是许多人为之怵怕的势力。 可是,随着斩手帮的灰飞烟灭,这些人忽然发现天空都亮了些许,就连说话声都大了些。 长安城城北的地下黑恶势力顿时成为空白,没有人敢在第一时间跑过来占地盘。 当长安城城门开启的那一刻,等候在城门处的余清带着血芒军士卒押着数十斩手帮帮众走出长安城。 曾经与这些看守城门的将士把酒言欢的斩手帮帮众犹如死狗一般,面色沮丧的跟着押送队伍。 他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更有甚者,专门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瞅瞅这些该死之人。 在他们眼中,都被大汉朝的军队押走了,想必是拉着去城外砍头去了吧。 可惜的是余清派人驱散了这些尾随之人,他们便看不到砍头的大场面了。 可惜归可惜,可生活还要继续,这些人群散去,各自回家或是去赶工。 长安城城门又恢复了秩序。 长河食肆极其周边都成了一片废墟,空荡荡的,没有官府的命令谁也不敢靠近这里,只是远远观望一眼便又走开。 吃过早饭的皇帝和费晩聊着这些趣事,时不时地大笑一声。 “费晩,看,朕就说刘拓这小子肯定不是吃亏的主儿。” 皇帝丝毫没有提刘拓调军的事情,大概是默许了吧。 费晩笑着点头。 “得亏京兆尹和执金吾反应快捷,及时扑灭了大火,不然,长安城就遭殃了。”费晩对于昨晚的大火还是心有余悸。 由于长河食肆距离皇宫并不远,站在皇城城楼都能感受得到火的炙热。 其实,费晩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皇宫外头还有着一条人工挖掘的河流呢,类似于护城河,长河食肆的大火再如何肆虐也是烧不到皇宫里面来的。 皇帝不置可否。 “长安城也该整治一番了,这里何时竟成了那些亡命之人的天堂,那,这长安城还是朕的长安城吗?还是大汉朝的长安城吗?” 皇帝对此也有些不悦,长安城是大汉朝的国都,而那些贼子说放火就放火,太过无视王法了些。 费晩听到这些就知道皇帝下了决心,一般,皇帝刘彻从来不会将没有决定好的事情说出来。 散着步消食的皇帝被疾步赶来的侍者拦住,说京兆尹黄居求见。 皇帝挥退了侍者,便说道“看看,看看,这就来了。” 费晩轻笑,不消说,必是为了昨夜之事而来。 只是,有一点是皇帝和费晩都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刘拓给人家京兆尹送了很多尸体,而且还要领赏钱。 身为京兆尹的黄居很委屈,自己不光要敛尸,还要掏钱,要知道,京兆尹也不富裕呀。 皇帝笑看着一脸憋屈模样的黄居,问“昨夜之事可有定论?” 黄居忙拱手回道“陛下,已有定论。” “奥,说来听听。” 黄居说“昨夜,长河食肆起火,实为斩手帮一手所为,今日一早,臣便收到了纵火元凶。” “这岂不是好事,京兆尹为何愁眉苦展?”皇帝看着一脸不痛快的黄居。 如果真的是自己将凶犯捉到了也好,还是一场功劳,可是,是人家给送来的,而且,还给你伸手要钱。 黄居将此事说给了皇帝听。 “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魔幻的笑声。 黄居幽怨的看着皇帝陛下,臣……可是很委屈的。 待到皇帝笑够笑足,黄居禀告道“陛下,您说臣冤不冤呀?” 皇帝挥挥手,说“刘拓这小子着实过分了些,真是该打!!” 当费晩听到这话的时候就知道皇帝不会责怪刘拓小郎君了。 黄居也跟着点头,这刘拓可是讹了自己京兆尹府上一大笔钱财呢。 “不过,念在刘拓剿灭斩手帮这股黑恶势力的份上,功过相抵,不追究不赏赐,京兆尹看这样可好?”忽然皇帝反问道黄居。 黄居点头。 哎,不对吧。 自己是来告状的,就是想让皇帝知道刘拓所作的恶事,还有就是从皇帝这里捞点前回去。 这下子,怎么变成了刘拓功过相抵了? “禀陛下,刘拓给臣那里送去了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至少一万钱,臣,哪里拿的出来呀。” 黄居令手下人数了数具体尸体,足足有五十七具呀,光是赏钱就要耗费五十七万钱,不对,刘拓派来的人还说斩手帮帮主九指和军师九眼要加钱,起码五万一个。 这可是要了黄居的老命了,自己只是一个京兆尹而已,一年的俸禄也就是数百石,刘拓一张口就要六十五万钱,就算是将他黄居卖了也凑不齐呀。 最后,刘拓派来之人竟还舔着脸说先给自己打个折,先取走二十万钱,剩余钱财等以后再来领取。 黄居那叫一个恨呐,这不,一大早进宫就是为了说这事。 皇帝刘彻是真未想到刘拓这小子会这般狮子大开口,怒道“费晩,去,将刘拓这混蛋给朕捉来,真当朕的府库是他的不成,想取便取。” 费晩忙跑出去下令了。 黄居这才平衡了些。 约小半个时辰后,刘拓跟着天使走进了皇宫。 “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皇帝暗道屁的圣安,都快被你小子给气死了。 “刘拓,你说说,你昨晚都做了些什么事?”皇帝到底要看看刘拓能说出些什么花样。 刘拓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京兆尹黄居,今早刚刚见过呀。 刘拓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禀陛下,昨晚臣练了练兵,练完兵就回家睡觉去了。” 嘎! 刘彻还想继续听呢,不过看样子刘拓是不打算继续说了。 可恶!! 啪。 皇帝一拍桌子。 第245章 男人情感的表达 这年头,能令皇帝气怒也是一种本事。 瞅着皇帝陛下刘彻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刘拓觉得自己本事还是不小的。 皇帝一拍桌子,对着刘拓吼道“练兵?你都跑到长安城来练兵了,还带着兵器,打打杀杀的,扰的朕一夜都未睡好。” 这自然是有些夸大了,皇帝昨夜甚至都未听到喊杀声,而同时也表明他对此事的态度。 真希望这小子以后能老实些,让朕也省些心。 刘拓只好从实招来,将自己剿灭斩手帮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说斩手帮烧了自己昨日刚刚二十万钱购买的长河食肆。 那可是二十万钱呢!!刘拓完全没了之前的视钱如粪土的模样。 “等等。”皇帝迷糊了,问“长河食肆??你买食肆作甚?” 刘拓总爱出其不意,难不成又要开一家吃食店。 刘拓一寻思,正巧,便将自己想要开一家图书馆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帝一想,也还不错,有利于大汉朝文化的传播,便说道“想法是好的,可是,你小子也不能因为人家烧了你的一家食肆就去打着练兵的旗号去行事呀?” 这叫霸道,不对,是不听话。 刘拓委屈极了,嚎啕道“陛下冤枉呐。” 登时,刘拓的这声冤枉将皇帝和京兆尹黄居都喊愣了。 “臣的随从千江,好意告知斩手帮长河食肆被臣买下来了,可是,斩手帮那群混蛋竟然想要杀了千江,导致千江重伤,差点死掉,臣气不过,又闻听斩手帮作恶多端,便想着替陛下分担一二,所幸顺带着剿灭了这股黑恶势力,还陛下一个朗朗晴天。” “臣为了助京兆尹黄内史破案,还特意派人将纵火凶手九眼送到了府上,不曾想,陛下竟这般冤枉臣,臣……冤呀!!” 刘拓简直开启了伸冤模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黄居傻眼,这怎么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自己……没让你帮忙呀。 不对不对,这事完全就是你小子惹出来的,最后怎么变成自己的事情了。 黄居迷茫了!! “陛下……” 黄居欲要辩解一二,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皇帝刘彻摆手,对着刘拓问道“那你为何朝京兆尹要赏钱呢?” 刘拓坚决道“陛下,臣昨日花费了二十万钱购得长河食肆,只是过了一夜便化为一堆废墟,况且,昨晚血芒军出力甚多,臣不忍心让大汉士卒忍受饥饿寒冷,既然他们冒着生命之危助得京兆尹破此大案,便想着有着大仁爱的京兆尹黄内史一定会很体谅大汉士卒的,于是便厚着脸皮向其讨要了些赏钱,用来犒赏士卒一二,让他们记得这是陛下的恩宠,以后更加为陛下誓死效力。” 噗!! 黄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哪是一些赏钱,那是命呀,吾命!! 皇帝真是被刘拓给气乐了,平日里头怎么未见他如此能说会道呢? “好了好了,此事朕都知晓了。” 刘拓立马站在一旁不言语。 最后,皇帝说道“刘拓,你这像话吗?区区数十具尸体就敢向京兆尹所要赏钱数十万。”就连朕在少府中支取万余钱都得思虑再三,当然,每月飞龙在天送进宫的利息也足够了,就是不知道刘拓这利息还要还多长时间。 狐狸般的臭小子。 对于刘拓的那些小心思皇帝刘彻又如何不晓得呢,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皇帝陛下刘彻在被刘拓这话气乐的同时又想道先前,是朕亏欠了他,现在,这些都当做补偿吧。 黄居听到皇帝对刘拓的呵斥心中终于安了些。 哼,京兆尹岂是随意讹诈的。 坐在这个京兆尹的位子上,黄居每日就够提心吊胆的了,长安城权贵太多了,每日那些贵族子弟的杂事就已经让黄居头疼不已了。 如今,又被人拉着数十具尸体讨要赏钱。 黄居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不如回家养老去呢。 皇帝继续道“依朕看来,顶多给你十万钱作为补偿,以慰大汉士卒之心。” “陛下,这……” 黄居是一分钱都不想给的呀。 “嗯,十万钱虽然少了些,不过臣还是要拜谢陛下,臣替血芒军士卒拜谢陛下隆恩!!”刘拓说着就行了大礼,甭管钱多钱少,有钱就好,凡事好商量嘛。 刘拓一脸的受了委屈的模样。 噗噗!! 黄居真的要吐血了,他还委屈,钱是自己出的好不好。 既然皇帝定下了调子,黄居也不好再反驳了,起码从一开始的六十五万钱降到了现在的十万钱不是,自己相当于还赚了五十五万钱,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一看差不多了,今日的政事奏折也快要送到了,便对着刘拓黄居两人说道“好了,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臣,告退!” “臣,告退!” 接着刘拓黄居两人退出宫殿。 待到刘拓和黄居离去后,皇帝刘彻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便对着站在身边的费晩问道“费晩,刚刚刘拓这小子说什么图书馆?” 人老了,记性也不太好,刚刚说过的事情就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费晩大体上也不太明白,只是将刘拓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基本上就是将收集来的先贤大作,加之百家杂书都放进一个地方,任由大汉百姓翻看以此来培养大汉朝的人才。 人才? 皇帝哑然失笑,这个词好,有才能之人才可被称作人才,我大汉朝人才确实太少了,不然,朕何以举孝廉。 大致理解了刘拓所谓图书馆的意思后皇帝刘彻奥了一声,心中便有了计较。 出宫后的刘拓去探望了千江一番,这家伙身上被包裹满了布条,身上的伤口横纵交错数十条,尤其是被九骨偷袭捅了那一刀,尤为致命。 巧儿在熬药伺候着。 刘拓看着傻笑的千江,不由得捶了这家伙一拳头。 嘶~~ 千江吃痛。 刘拓却是无奈一笑,说道“还知道痛呀,那还笑的这么开心?” 千江嘿嘿,说“就是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千江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也可能是千江觉得自己保护了刘拓,也有可能是千江觉得自己这次伤的很值当。 反正不管是哪种缘由,都是令自己开心的。 刘拓翻了翻白眼,合着这就是一缺心眼。 巧儿将熬制好的汤药端了上来,对着千江说道“喝药!!” 千江瞬时苦脸,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接过汤药喝了下去。 刘拓看着喝过药的千江,说“行,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府上休养身子,巧儿也每日都给千江熬些鸡汤鱼汤什么的,养着。” 巧儿应命。 “主人!!”千江看着走出的刘拓。 刘拓回头看了一眼,笑骂说“屁咧,好生歇着吧。”接着走出。 千江伤了,刘三寸步不离的跟着刘拓。 刘拓驱赶着刘三,说“府上事情多得很,你去忙就行,我没事。” 刘三就是一个闷葫芦,他没有说话,照样紧跟。 “嗯???” 刘三这才说道“是千江吩咐的,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主人,不然,主人若有差池刘三自当自刎。” 自刎的意思就是自杀。 刘拓被千江给气笑了,都特么的快死了还惦念着小爷。 娘的。 “行,愿跟着就跟着吧。”刘拓也不再阻拦。 第246章 那是渐渐远去的夕阳 这章应该晚上阅读有些感觉,那就晚上发了。 ……………………………… 回到渭城老家的胡组在胡忠生老族长的带领下进了祖祠,然后虔诚的参拜了祖祠中的胡氏先祖牌位。 对于胡组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极其隆重的祭祖仪式,她脊背挺直,她眼中带有色彩,她双手合十以额头碰地。 渭城是胡组的老家,自她呱呱落地便已注定她的根就在这里。 如今,就算自己双鬓泛白,就算父母双亲也已入土,可,老家就是老家,变不了的。 胡组哭的很凄惨,哭的很撕心裂肺,哭的令人不忍。 一路的颠簸都化作泪水,这一路走来,胡组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时常幻想着到了渭城该如何如何面对,可真到了这里,这个令人闭着眼都能走路的小城,胡组还是迷茫了。 一路的幻想都如同泡沫一般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当看到渭城城外的那片杏树林的时候,胡组双眼就犹如蒙了一层水雾。 原来,自己一直都未曾离开过这里。 “阿耶阿母,女儿回来了!!”胡组呢喃道。 身为胡氏族长的胡忠生老族长胡子白花花的,身体还算硬朗,拄着拐杖站在一旁,他看着离家数十载至今而归的胡组,这女娃子当初就是自己看着生下来的。 昨日之事犹在眼前。 而,今日,宿命轮回,让这女娃子再次回到了这里,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苦儿,既已拜得我胡氏祖先,望你已再无遗憾。”胡忠生老族长对着胡组说道。 胡组停止了抽泣,她最后看了一眼胡氏祖祠,今生,这是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老族长,胡组儿对不起胡氏先祖,也失了老族长的意愿,实乃罪人!!”胡组离乡数十年,一事无成,反倒入了大狱,坠了胡氏的名声,而她自己也数次身死,就连孩子也枉死了。 其实,胡组很感谢刘小郎,是他说服了胡忠生老族长,让得自己进胡氏祖祠参拜。 胡忠生双眼看透一切,说道“唉,只要活着就好,这些年,我胡氏走出去的族人成千上百,可活着回来的不足一二,世道艰难呐。” 在大汉朝,虽说一切欣欣向荣,可也隐藏苦难危机。 渭城本就是大汉朝的一座边镇小城,人口寥寥,胡氏能够在这里立足生长已属不易,每年也都有出外谋生的族人,可,随着一年又一年,回来的胡氏族人却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都没有活下来。 大汉朝,对于宗族裙带看得极重个,从皇帝刘彻率领皇室子侄祭拜高祖刘邦太庙就已看得出来。 这是大汉人的传统,不能忘本。 胡组自然知道,自己在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存活就已属不易,还差些数度丢了性命,何况远走他乡不知前路几何的族人们呢? 兵祸战乱,匪盗绿林,天灾人祸,皆可索命。 愿胡氏先祖保佑胡氏后辈。 胡组垂手,对着胡忠生老族长行礼。 “老族长,胡组儿知道我胡氏不易,此次回来,我带来了毕生所藏,这百金,便当做修做祖祠的香火钱吧。” 胡组从怀中掏出百金,这是她离乡数十年所积攒的钱财,算是她对胡氏的一些心意。 胡忠生摇头,自己怎可收受一女子的财物。 “苦儿,胡氏有你这份心意便已足矣,你的路还很长,这些财物,便带回去吧。” 胡组摇头,自己此次便是想好了才带到渭城而来的。 “胡组儿心意已定,烦请老族长收下。”胡组举着这百金。 胡忠生哀叹一声,令人将这百金取走。 “多谢老族长!!” 百金被收走,胡组心中仿似了结了一桩大事,堵压在心口数十年的大石也轰然而碎。 胡忠生老族长对着胡组说道“你父母双亲的坟墓就在城西土岗,去祭拜下吧。” 胡组闻言伤心不已。 转瞬间,自己成了寡人。 “嗯,胡组儿记下了。” 出了胡氏领地,胡组在刘大的护卫下来到了渭城城西的土岗。 这里是胡氏的墓地,胡氏大部分已亡之人尽皆埋葬在此地,胡组的父母双亲自然也在其中。 “我自己过去吧。”胡组止住刘大的步伐。 刘大闷声不语,脚步停在原地。 胡组缓步走向土岗,走向其中的两座坟头。 话千语,独坐山岗,无处诉说。 添了两柸黄土,说了些闲话,又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胡组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就好像自己年幼时父亲母亲抱着自己的时候一样。 若再有可能,来世还做你们的女儿。 胡组独自一人在土岗上坐了良久良久,刘大也在土岗下等了很久很久。 最终,胡组还是离去了,离去的时候不舍的多看数眼。 登上马车,胡组对着刘大说“回去吧。” 刘大看了一眼胡组,问“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在渭城住上一晚再走吧。” 胡组同意了。 其实,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还能够从这里看得见被夕阳照红了的土岗,还能够依稀看得见被加了两捧新土的坟头,那是胡姨父母双亲的坟头。 刘大并没有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这一路上,他真实体会到了胡组的复杂心情。 在渭城多住上一晚,也就给了胡组一份情,体会故乡之情。 刘大也知道,恐怕以后胡姨再想回来已是极为不易。 刘大在胡组坐稳后便挥舞马鞭驾着马车驶回了渭城。 夕阳照耀在渐渐远去的马车上,渐渐远去,渐渐缩小,渐渐不见。 那是渐渐远去的夕阳!! ……………………………… 第二日,胡组起床洗漱,而后和刘大一块吃了些饼子喝了些稀粥。 刘大问“今日胡姨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难得回来一趟,刘大觉得应该让胡姨把想去的地方都逛上一遍,省的遗憾。 府上的李爷爷他们便是遗憾。 胡组想了想,便对着刘大说道“不必了,我们离府已有一段时日,也该早些回去了,省的小郎担忧。” 刘大也不再劝说,只回了句好。 吃过早饭,胡组收拾了一下行装,便走出房屋对着刘大说道“我们走吧。” 驾!! 刘大驱动马车,木车轮滚动驶离。 渭城风光还是不错的,尽管黄土漫天,可风景却是异常美丽。 刘大特意驱使马车围绕着渭城绕了一周,让胡组从马车的窗户之中远远观望了一下这座小城。 “刘大,等一下。” 忽然,胡组叫住了刘大。 刘大看着胡组走下马车,用罐子装了一些黄土,接着对着刘大说道“我们走吧。” 刘大点头。 吱呀呀,吱呀呀~~ 马车终究还是离开了这座小城,带着有些人的思念。 第247章 大型养殖场 刘拓带着从京兆尹府上领来的十万钱来到了血芒军大营。 如今的血芒军大营早已经今非昔比,刘拓犹记得当时于东带领着五百兵马轰隆隆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喝~~ 杀!! “刺!!” 喝~~ ………………………… 偌大的校场上血芒军正在操练,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于东五人迎了过来。 “拜见刘朗将。” 刘拓点点头,将十万钱丢给他们,说“这些钱财就充作军资吧,给二三子们搞些好吃的。” 听到刘拓这话于东卢默张绪余清项飞广五人就笑了。 “朗将,博翁他们圈养的那些猪已经足够血芒军改善伙食了。” 现在,血芒军整体上是一日一小吃,三日一大吃,顿顿猪油拌着白米饭,那叫一个香甜,这在于东他们看来,委实是太奢华了些。 甚至于东他们都在想,要不要降低一下伙食标准,这样吃下去……心痛呀! 刘拓满不在乎,说“每日尽吃些猪肉有什么好,拿些钱去农户那里买些家禽鸡蛋什么的,也省的二三子们整日吃猪肉腻得慌。” 垮拉! 于东五人差些没有跌倒,刘朗将,你这是败家呀。 试问,大汉朝哪支军队敢这般消耗,就连大汉朝待遇最为优厚的宫卫军也没血芒军这么好的伙食呀。 刘朗将,你奢靡了!! 刘拓看着操练如火的校场将士,问“血芒军可整编满员了?” 于东他们点点头,之前招些良家子确实困难,可随着时日的延长加之血芒军口碑的传播,于东他们便轻而易举地招了千余人进入血芒军。 “朗将,目前我血芒军已有两千三百二十三人,依照陛下的诏令,已经有些超额了。”老成的于东很担忧这个问题。 刘拓摆摆手,说“陛下给的确实是满编两千人,可是,血芒军就不能有后勤,有辅兵,有编外人员??” 呃呃…… 于东他们被刘拓这句话说的反驳不上来,也是这个理啊。 不过,什么是编外人员呢? “还有,不能人招进来后我们就留着,实行淘汰制嘛,训,给我狠狠地训,看看其中到底有多少不顶用的,都给我淘汰出来,血芒军是要去行军打仗的,不能留着这些人,上了战场谁也不能护着谁,得有本事。” 这话既对血芒军负责也是对那些新卒负责。 听闻刘拓说的这话,于东他们都点头信服,战场确实是一个危机四伏之地,本事大生存的几率也就大。 “还有,接着招,再招一千人。” 咣当! 刘拓这句话直接让于东他们跪地。 “再招一千人,朗将,是不是太多了?”余清小心的试问。 刘拓说道“不多不多,陛下好不容易才给了一次扩编的机会,不多招些怎么对得起陛下的看重,记住,人有多大胆就吃多大肉。” 我信你个鬼啊。 不吃肉了行不行? 于东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还需加强,走从跟了刘拓,他们的世界观一次又一次的被颠覆,比如军队训练手册,比如黄操的指导员文吏军职,再比如血芒军还要抽出时间来上课学习。 什么是重力学,什么是空气对流,什么是地理学? 一脸懵逼的他们还被强制性的要求掌握这些鬼东东,刘拓还说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天呐,自己这是在一支怎样的军队里面啊? 一直被颠覆认知,这使得于东他们简直快要疯狂了。 其实,刘拓所谓的多招只不过是实行的精兵制,从这三千人里面选拔出两千精兵,再加以魔鬼训练,达到自己的要求。 不能因为人多就让这支特种军队泯然众人,刘拓要保持它的独特性。 只是于东他们不知道啊,只觉得刘拓胆大不怕死,是条汉子。 来,我敬你!! “那这样的话,我们血芒军的战马就不足了。”卢默迅速计算过后才开口说道。 他们血芒军原本是从宫卫军一列脱离出来的,属于骑兵兵种,按照皇帝诏令扩编至两千人依旧能够堪堪一人一骑,可再招来一千人,那就是纯粹的步兵兵种了。 刘拓知道最近长安城战马短缺,都是壶衍鞮那孙子害的,要不是壶衍鞮,秦山马场就是自己最好的打劫对象。 想想那些被累死的战马,刘拓就一阵舍不得,改日,定要打进大草原让壶衍鞮十倍百倍的赔偿。 算算日子,周禹应该已经率军进入大草原了吧,只是不知道现在周禹率领的大军有没有和匈奴人干上。 “那就充当步兵,对外宣称是辅兵。” 一支两千人的军队有一千辅兵虽说有些多,可也不是不能接受,前提是皇帝会批示同意。 还是要低调一些的。 刘拓检查完了血芒军的操练又来到了博望苑中。 现在的博望苑真正成了血芒军的后勤基地,新栽种上的蔬菜已经发芽,博翁按照刘拓的吩咐每日收集血芒军排泄物,等到风干后就撒进这片土地。 烘臭与美味并存。 进入博望苑的刘拓看到了一片盎然绿色,耳中还听到了猪哼哼之音,看来博望苑发展的不错。 博翁刚刚喂养完猪仔走出猪圈便看到了刘拓。 “少主人。” 博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依然干劲十足。 这日子……好呀。 谁不想过好日子??? 刘拓接过博翁手上的猪食,笑着说道“博翁,您老歇着就成了,以后这些事交给于东他们来做。” 博翁喝了一声,摇头道“这哪成,于统领他们还要练兵打仗呢,这些杂事我们这些老不中用的能做的就做了吧,就让于统领他们安心操练。” 看看,这就是大汉朝的老一辈,无私奉献!! 刘拓瞥着站在身旁的于东五人,搞得于东五人觉得自己很禽兽一般。 最后,刘拓拗不过这些老头,只好依着他们。 咯咯咯…… 不远处传来一阵鸡鸣之声。 刘拓疑惑道“博翁,怎么还养上家鸡了?” 博翁呵呵一笑,说道“于统领他们经常带着士伍进山打猎,每次都收获满满,其中有些活着的野鸡野鸭什么的,我便合计着圈养下来吧,留着日后给咱血芒军儿郎补补身子。” 刘拓觉得这个想法好,细水长流。 “走,去看看。” 刘拓走到圈养野鸡野鸭的地方一看,好家伙,不是一般的多呀。 “于东。” “哎。” “你们是不是把附近山里的野物都猎光了?” 于东他们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 “没,没,没,还留着不少呢。”于东他们哪好意思说每次进山打猎都跟见着光屁股的美女似的,所有人都嗷嗷叫,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如果可以,请给他们一个别称狩猎者。 第248章 认真的铁匠师 鸡鸣鸭叫,阡陌交错,农夫担水走过,进行细心灌溉。 绿意盎然,嫰芽初发,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白云飘飘,刘拓在撒尿,迎风十丈。 土地施肥,人人有责! 这纯粹就是一个大型养殖场嘛。 刘拓在博望苑不仅看到了猪,还有鸡、鸭、野山羊、野兔,甚至还有鸽子。 看到这些野物,刘拓是真怕自己的血芒军真的成了神一样的猎夫。 于东张绪卢默余清项飞广五人有些尴尬。 而一路跟来的博翁却是兴致勃勃,不住的为刘拓这位少主人讲解着自己的伟大宏愿。 “再过一段时间,老奴想着再开辟一块空地,弄一鱼塘,里面养满从渭河泾水之中网来的大鱼,这样,咱血芒军儿郎也能够喝上新鲜的鱼汤了。” 想起这种日子就眼馋的紧呐。 “好,这个主意不错。”刘拓是举双手赞成,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看看博翁,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埋头操练,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很贵的吗?” 于东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尽皆不语。 冤啊!! “对了博翁,刘病已这小子他对网鱼很有心得,有时间我让他来给你们帮忙。” 博翁忙摇手,“少主人,小主人是要学习的,可不能因为这事误了学业,那样就是老奴的大罪过了。” 刘拓示意不碍事,小孩子就得多练练。 刘拓带着于东他们看了一遍博望苑后很满意,刘拓决定以后要将这里发展成一个后勤基地,大型养殖场,从这里面源源不断的将新生代养殖技术传出去,给大汉朝的养殖户们带去福音。 “博翁他们年纪大了,很多事毕竟力不从心,记得血芒军士卒轮值的时候多派些人来帮着,减轻些博翁他们的压力。” 刘拓知道博翁这些人是耶耶刘据的随从,能够被派到博望苑中替耶耶打理博望苑相信是值得信任之人。 于东他们应下。 “郑老那里怎么样?” 要知道,如今血芒军的新式兵器都是从郑老那里锻造得来的。 于东禀告说“郑老那里属下已经派遣过去百余学徒,跟随郑老学习锻造铁器,打造兵刃。” 刘拓嗯了声,说“正好,今日得了空闲,你们随我去郑老那里一观吧。” 其实,郑老打造兵器的铁器坊距离血芒军的大营极近,毕竟还要防着贼子觊觎,所以铁器坊选择的地址就位于血芒军大营的西北处。 只是下了一个山头,刘拓就远远看到了成排的烟囱朝外冒着黑烟,在黑烟下是一排排的房屋,等你走近了再一观看那些房屋都是由石块垒成,也可称之为石屋。 霹雳咣当。 从石屋中传出阵阵敲打铁器的声音,极富有韵律。 “什么人?” 当刘拓他们靠近铁器坊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大喊。 “没看到我们血芒军的刘朗将吗?还敢大声放肆?”于东呵斥道。 那看守小兵梗着脖子,道“奉军令守卫铁器坊,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嘿,我说你个新卒还得寸进尺了不是。”于东被气乐了,这哪里招来的兵蛋子啊。 刘拓拦住欲要上前踢打的于东,对着这名小兵赞叹道“好,不错,就得这么做,回头去领赏钱。” 那小兵高昂着头颅表示很欣慰。 咱可是大汉朝的一小兵。 刘拓走过他身边时回头问了句“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那小兵朗声回道“回朗将的话,属下名作冯奉世。” 刘拓奥了声走进铁器坊。 铁器坊外面堆着小山般的武器,大部分都是用废了的,需回炉重造。 刘拓皱眉,这兵器消耗的也太过严重了些。 “这些都是不能用了的兵器?”刘拓随手拿起一柄环首刀看见上面有许多豁口。 张绪这货走出来憨声憨气说道“朗将,这些兵器忒不禁用了,俺们还没用两天时候呢就尽是豁口。” 刘拓用手指弹了弹刀面,很轻薄。 “这兵器是我们血芒军铁器坊打造出来的?”刘拓问。 “屁!!” 刚刚从打造铁器的屋中走出的郑老毫不客气的开骂。 “要搁是我,我早就拿根绳子吊死自己了。” 打造这种次兵器的匠师就是在毁坏他们铁匠的名声,还对军队士卒有着性命之危。 郑老随手捡起一把兵器,然后从自己身后学徒手中拿过一柄兵器对砍。 当的一下。 郑老手中的兵器一柄完好无损,另外一柄刀刃立马卷了起来。 咣啷! 郑老不屑地将那柄卷了刃的兵器丢进这堆小山。 “丢人现眼。” 刘拓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为何会有这般现象。 “于东,你来说。”刘拓极为不悦。 于东这才说出这些兵器都是派人从长安城武库中取来的,因为前些时日皇帝下诏血芒军扩编,自然也会给予一些兵器,而长安城军队的兵器自然是出自长安城武库。 谁知,将士们用了没几日时间就成了这般模样。 刘拓在欣慰不是出自郑老之手的同时又对此事愤恨不已。 长安城武库,着实可恶。 “可查清了是谁在其中捣鬼?”这事不能忍啊。 余清低声道“朗将,估计是武库令冯涛。” 听到冯涛这个名字刘拓才忽然想起壶衍鞮率领匈奴使团在长安城作乱时候自己曾和这位武库令打过一面之交。 哼,这难不成是报复? 郑老一甩衣袖,对着身后的学徒吩咐道“将这些垃圾都丢进火炉熔了,就当做你们的练手之作。” 然后这些学徒喜滋滋的将这些废兵器抱走丢进了熔炉之中。 刘拓看着已然成型的铁器坊,心中大感欣慰,得亏有郑老在掌控。 “拓小子,放心吧,只要是从我这里运出去的兵器,不说削铁如泥,起码不会轻易断裂。”郑老信誓旦旦保证道。 刘拓对此自然是相信的,郑老……可是老李头推荐的人。 “现在的官匠作坊也不知怎么了,竟打造出如此劣质的兵器,真是令人失望,如果是前秦,少不得一批人脑袋落地,可惜,前秦的兵器制作法子都丢失了,如果能得到前秦制作兵器的方法,我大汉朝的士伍战力势必会再上一个层次。” 对于锻造兵器,郑老头是认真的。 第249章 东宫陪读的日子 凡事就怕认真,认真就是大善! 寇擎这家伙凡事也很认真,极善! 铁器锻造是不易的,郑老带着这百余名学徒更是不易,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看着被那些学徒气的跳脚大骂的郑老头,刘拓很无奈,怎么这些老头脾气都这么大呢。 “老郑,老郑……” 郑老头闻听喊声停止了叫骂,转头看着来人。 “老郑,别他娘的骂了,忘记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刘拓认得,来人正是府上仅存的八名老卒之一的魏何魏老头。 老郑头看到魏何后恍然大悟,忙脱下铁匠衣物,急匆匆地就拉着魏何离去。 “哎哎哎……等下。”忽然,老郑头仿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回过头来对着刘拓问道“拓小子,今日我们要去祭拜老李头他们,你去不去?” “去!!” 刘拓让于东他们先返回血芒军大营,继续操练那些新卒,而他自己则带着刘二刘三跟着老郑头老魏头等人来到老李头他们的坟前。 英雄山上有英雄。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刘拓多了一番感慨。 剩下的就尽是听老郑头老魏头他们的叫骂了。 他们骂老李头他们不讲义气,走的太早,他们骂老李头他们倒是心净了,让他们受这世事纷扰。 刘拓就这般听着这帮老头骂着。 最后,兴许是骂累了,老郑头老魏头也住了嘴。 “行了,和你们这帮死人斗嘴真是没趣,都不带还嘴的,不骂了,不骂了,回了。” 接着,老郑头老魏头他们起身。 “拓小子,今儿个我们这些老头就跟你回府吧,这么多天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府上那些小子们有没有翻天?” 自然说的就是刘大他们,还有刘病已和时耐。 刘拓自然是欢迎他们回府上居住的。 ……………………………… 东宫陪读的日子。 对于刘病已来说,东宫陪读的日子是充实且无趣的。 因为韦贤学识渊博,常常对文章有不同见解,这让刘病已极为佩服,每日学到的东西极多。 无趣是因为这里只有霍东和桑慎两个人,刘病已和他们玩不到一块。 而霍东和桑慎的关系也不太融洽,反正三人各玩各的。 今日太子殿下刘弗陵进了学堂,三人朝着刘弗陵问好。 “殿下安好!!” 刘弗陵回以微微点头。 今日的雾疾病了,这让刘弗陵很难高兴地起来。 对于刘弗陵来说,雾疾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可以诉说任何事情的伙伴。 刘病已察觉到了刘弗陵的不开心,便问道“殿下是不开心吗?” 刘弗陵点点头,说“雾疾病了。” 霍东和桑慎也围了过来,关心的问道“什么?殿下的雾疾生病了?” “殿下,我认识一名侍医,要不让他来给雾疾看看病?”霍东说道。 刘弗陵问道“侍医,谁呀?” “淳于衍,淳于季通家的女儿。”霍东记得淳于衍经常出没自家府邸。 刘弗陵好像是记起了什么事,问“淳于衍长的如何?” 啊?? 霍东迷茫了,殿下不应该问淳于衍的医术如何吗? “呃呃……姿色尚可。” 霍东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奥。”刘弗陵表现出的兴致一般般。 桑慎心中暗骂蠢货。 “殿下,我也识得一名女医,姿色绝佳,殿下要不要让其来给雾疾看看?” 霍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谁知,刘弗陵依旧兴致索然,只是说道“不必了,我已支会太仆上官桀,让他派马官来给雾疾看看。” 霍东暗笑,让你出风头,活该。 桑慎得了个无趣,殿下……对美女……没兴趣吗? 虽说大汉朝有人喜男风,可看太子殿下的样子没发现这一特殊嗜好呀。 刘病已从书包中掏出一碟糕点,偷偷塞给刘弗陵,小声说“别让他们知道了。” 刘弗陵嘿嘿一笑,还是病已懂我。 “咳咳……” 韦贤随之走入东宫学堂。 刘病已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身躯。 韦贤对着他们问道“昨日交代给你们的功课可曾做好?” “学生已经做完了先生。” 众口一声。 韦贤满意的点点头,这便好。 “那就拿出你们的功课,我要检验。” 对于传道受业解惑,韦贤是认真的。 下课后,韦贤抱着竹简离开学堂,回去后他还要将竹简上的内容抄写到纸张之上。 刘病已将课本放入书包,准备回家吃饭,唉,胡姨走了这么长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忽然间,刘病已对胡组有些想念。 小叔也是的,每日忙的都见不着人,还摸着自己的脑袋说要为长安城的百姓打造一个朗朗乾坤。 婷姨埋怨自家小郎到处乱花钱,纵然日子富裕了,生活好了,可也得勤俭持家不是。 学堂是学堂,可终究留不住刘病已的心。 他想第一时间回家。 刘弗陵却是叫住他们三人,说“今日鄂邑公主,长姊宴请你们,走吧。” 鄂邑公主刘瑄觉得既然霍东桑慎刘病已三人东宫陪读太子,太子刘弗陵就不能失了礼数。 收拾好书包的刘病已愕然,那这样自己就不能回家吃饭了。 “太子,我能不去吗?”刘病已很直接说道。 站在一旁的霍东和桑慎却是心中嗤笑,傻蛋,太子宴请竟然不去,这不是打太子殿下的脸面吗? 太子殿下刘弗陵却是不置可否,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看不上宫中的饭食,不过今日是长姊做主,推辞不得的。” “奥。” 刘病已为这场拒绝不得的宴请极为懊恼。 “好了,我们快些走吧。”太子殿下刘弗陵对着三人催促道。 “嗯。” 来到东宫主殿,几人看到忙碌的侍者。 鄂邑公主犹如热情地主人一般,热情好客的将霍东桑慎刘病已三人请了进去。 “陵儿,今日是庆祝你终于不再一人读书上学,霍东桑慎病已他们三人在东宫陪着你,也让长姊我放了心,以后,可得好生对待他们。” 刘弗陵轻声应答。 接着,鄂邑公主刘瑄也对着霍东桑慎刘病已三人说道“你们是陛下特意挑选出来的俊杰,是我大汉朝的神童,能够陪读太子也是你们的福气,希望你们三人也好生珍惜这段时光。” 这属于饭前热身,拉近太子与他们的关系。 三人纷纷拱手称是。 长姊如母,刘瑄自然就像刘弗陵的母亲一般照料着刘弗陵的一切。 这点让刘弗陵很是感激,能够在冰冷的皇家得到一份温情实属难得。 这也是为何刘弗陵对刘瑄言听计从的缘由。 张贺在外头得了鄂邑公主刘瑄的示意,忙招呼着殿外头的侍者将饭食端进大殿。 鄂邑公主刘瑄对着他们道“今日你等不用拘束,放开肚皮,吃饱喝足才有精力陪读太子,才能长成健壮的大汉儿郎。” “谨遵!!” 宴请饭食还算精致,用着特制的陶器盛装,自从皇帝摒弃铜制品后,大汉朝上上下下便皆采用这种陶制品。 上行,下效,存乎中,形于外。 无外乎是!! 第250章 天黑刮风下雨打人 武库令冯涛很高兴,昔日人人敬畏的他又回来了。 高兴自然就要去喝酒,喝酒自然要有乐子。 老虎棒子鸡,谁输谁喝酒。 自从上次匈奴使团长安城作乱后,他这个武库令就很郁闷。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区区一军司马架刀威胁就极其的令人不悦。 这事自然是瞒不住的,这让爱好面子的武库令如何受得住,便想着法子一定要讨回一局。 前几日,皇帝下诏扩编了血芒军一部。 自然,扩编而出的武器自然要从武库之中运出。 一听到血芒军这个名字冯涛就很不爽,无他,皆因血芒军的朗将是刘拓,那个敢在自己脖子上架刀并磨出血的狠人。 谁说狠人就不能得罪了,冯涛偏偏不信邪。 他笑着令人挑拣些中看不中用的武器打包装车给到血芒军之人。 自己这也算是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事情,只要武器到了血芒军军中,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可是,冯涛却忘记了,刘拓是狠人呐,是不肯吃亏的主儿。 今日,让刘拓知道了事情岂能轻易作罢。 冯涛今日的点似乎有些背,一轮老虎棒子鸡玩下来后就数他喝的最多。 “娘的,见鬼了!!”冯涛暗骂,今儿个老子点数怎么这么背。“再来再来,我还就不信了?” 跟着冯涛喝酒划拳之人自然都是亲近之人,之间有些什么混事也不隐瞒。 其中一人笑着说道“大武令,是不是昨晚太过劳累了?” 哈哈哈…… 紧接着便是一阵大笑声,这种事,男人一个眼神便懂,不懂的便不算男人。 冯涛恶狠狠道“去去去,你们懂什么,俗话说碗里头的不如锅里的饭菜香,女人也是,家里头那几个早玩腻了,提不起来劲头。” “这话说的在理,听闻,东城的青馆又来了一批娇俏可人的美人,今晚,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几人听闻这话心痒难耐,对于美人的抵抗力,他们这些男人几乎为零。 冯涛一听也好,今儿个高兴。 “来来,我们喝酒喝酒,喝完赶紧去。”冯涛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冯涛几人从酒馆醉醺醺的走出,往东城而去。 在几人身后跟着一神色匆匆的黑衣男子,他看着冯涛几人结伴离去立即尾随而去。 在东城青馆之中又折腾了两个时辰的冯涛才脚步轻浮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娘的,就凭老子这金枪不倒的功夫,还不得爽翻你个小娘子。” 冯涛得意洋洋,大抵是刚刚一展雄风心中舒畅。 不经意间又嗅了嗅指尖的香气,冯涛又有些心猿意马,也不知这香粉是哪位大家发明的,竟如此好闻。 咔咔咔!! 天空瞬时打过几道闪电,咔咔作响,瞬时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冯涛一个颤抖,心中刚刚那份意y如潮水般散去,只想趁雨水未落下前赶紧到家。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声打过,好不吓人。 冯涛脚步加快,记得再转过两个弯就会到府上了。 就在他低头转弯之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将冯涛彻底罩了进去。 呜呜呜~~ 冯涛顿时胡乱挣扎。 “打!!” 然后便是一顿拳脚袭来。 身处麻袋中的冯涛浑身吃痛,不由地蜷缩一团。 “吾乃阎罗王使者,专锁人魂魄,今长安城武库令冯涛坏事做尽,天理难容,然,念你还有良知,今就放你一命,愿你以后好自为之。” 等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中的冯涛被巡街金吾发现,送到了府上。 入了府的冯涛自然又是一阵折腾,将整个府上的人都乱醒了过来。 “听说男君被阎罗索命了。” “什么是阎罗?” “就是地狱中的老大。” “奥。” ……………… 其实,哪里是阎罗来索命,根本就是刘拓搞得鬼。 天黑、风高、雨天、套麻袋,再外加恐吓威胁,真是样样齐全。 走在路上的刘拓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刚刚那种揍人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跟着刘拓回府的刘二刘三路上问道“主人,刚刚你最后为什么说阎罗索命呢?” 刚刚刘拓的最后一番话让他们百思不得其jie。 刘拓笑道“临时起兴,伟人说过,对付敌人不仅仅要从身体上给予打击,还要从其精神上给予沉重一击。” 刘彻是坚决贯彻伟大的人的思想,不打折扣。 刘二刘三低头若有所思。 滴滴滴!! “哎呀,下雨了,快点回府收衣服去。” 滴答滴答的雨滴砸落在青石地面上,刘拓遮着脑袋大跳着朝府上跑去。 刘二刘三两人赶紧跟上,心说主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第二日,冯涛顶着个鼻青脸肿去了武库。 未知真相的下属们自然要好好关心一番上司的伤势,纷纷询问。 “昨夜竟胆敢有贼子伏击大令,真是胆大包天。”有人愤恨不已。 “幸好大令身手矫捷,不顾自身安危只身击退贼子,为我等立了标榜。” “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做了这等龌龊之事。” ……………… 不多时,京兆尹的人就来了,对着冯涛就是一番细细询问。 冯涛将自己的英武诉说的淋漓尽致,恨只恨贼子太猖狂狡猾,让自己失了手脚。 “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最后,冯涛做了一个良好的自我总结。 京兆尹的文吏做好记录,对着纸张将笔墨吹干,让冯涛在其上画押签字。 “武库令,在下等告辞。” 京兆尹的人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 冯涛只好等着京兆尹的人破案将贼子捉拿归案。 吃过早饭的刘拓剔着牙对着小五吩咐道“小五,待会你出去替我散播一个谣言。” 小五啊了一声。 不消半日时间,这个谣言就传遍了长安城大街小巷。 “武库令,小老鼠,打地钻洞好本事…………” 当冯涛听到属下的禀告时气的牙痒痒,又是刘拓,又是刘拓,他怎么就和自己杠上了呢。 “去,给大司马送去拜帖,本大令要去拜访。” 那边冯涛咬牙切齿,这边刘拓却是低头受训。 “小郎,你怎么能够让小五去散播损害自己的谣言呢?” “要不是被婢子恰巧看到,还不定这谣言传播的多严重呢?” 刘婷就搞不明白了,自家小郎为何总干这些出乎意料地的糊涂事呢。 刘婷感觉自己好惆怅。 第251章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原来,刘拓不仅仅是让小五散播了关于武库令冯涛的恶言恶事,还散播了此次冯涛遭受恶打就是自己所为,其原因就是为了报复武库令冯涛暗施手段给了血芒军一堆破铜烂铁的事情。 刘婷就不明白了,别人打了人都是静悄悄的,生怕别人晓得,自家小郎倒可好,生怕被打之人不知道是自己打的似的。 如果非要说自家小郎脑袋没毛病刘婷觉得那人应该是有病的。 可是,刘拓觉得做了坏事就得接受惩罚,如果冯涛绊了血芒军一脚,自己不讨回来多不好意思,哪里对得起心狠手辣这个词。 嗯,这闷棍敲的没毛病。 “还有你,小五,小郎让你去你就去呀,”刘婷真是被气死了,“你就不会把小郎的后半段话当做没听见,还一字不落的交给了那些稚儿。” 刘五也很委屈呀,自己也不想呀,可是,主人非要自己这么做的呀。 “你听听,替天除害,为民请命,打抱不平,铲除不平事,这都是些什么呀。”刘婷学着刘五说的话。 呼!! 刘婷一番教育后自己也累了。 刘拓抬起头,喜滋滋道“婷婷,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人家坑了你家小郎我一把,我不得也得让人家知道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吗?” 刘婷被自家小郎这话气笑了,有你这样办事的吗? “可是,被官府抓住了可是会治罪的。”刘婷担忧会有官府之人找来。 刘拓挺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不会的,你家小郎办事你还不知道,滴水不漏。” 昨晚一场大雨早就将一切痕迹都抹除掉了,刘拓这才知道,为什么打架杀人的时候都喜欢下雨。 请诸位朋友谨记,这是重点!! 刘婷想要掰开自家小郎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刘二走了过来,说“主人,浊氏求见。” 刘拓嗯了一声,对着刘婷说着“婷婷,那我先去了。” 扑哧。 刘婷被自家小郎的这副模样气笑了,自家小郎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不靠谱。 此次来的是浊清涟,不消说,浊重这老头又去钓鱼去了。 爱钓鱼的老头!! 浊清涟对着刘拓行礼道“大喜大喜。” 刘拓奥了一声,问道“何喜之有?” 浊重便将自己与孔氏的谈判结果说与刘拓听。 经过了长达月余的你来我往,浊氏终于和孔氏达成合作意向。 浊氏将菜肴秘方交给孔氏,孔氏则给予浊氏三成之利,不可谓不厚。 这些在浊清涟看来都是微不足道之事,最重要的是他们浊氏和孔氏有了联系。 钱财不重要,重要的是渠道。 刘拓赞同,谁又能够知晓在大汉朝便已经有了如此发达的商业头脑。 浊清涟继续道“如此,我浊氏便可真正的走出渭水,去往四面八方了。” 只消开了一个小口子,剩下的便是堵也堵不住了。 浊氏水上起家,帆船数百,船夫千计万计,可岸上的生意却少得很,在认识刘拓之后也只是开了一浊楼而已,在旁人眼中依旧是一个打渔的。 浊氏想要丢掉这顶帽子,于是便会朝着这一方面使劲。 浊重给儿子浊清涟交代的很仔细,浊氏以后就跟着刘拓走了,刘拓说干啥就干啥,说啥不能干就坚决不干。 对于这点,浊老头混了大半辈子比谁都认识的清楚。 要么辉煌,要么毁灭。 浊清涟再一次被自己老子刷新了认知,他觉得自己耶耶是真牛逼。 今日浊清涟在完成自己老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后便来到了刘拓府上,朝刘拓汇报事情进度。 听罢这些后刘拓思虑再三,孔氏他并不想为敌,可也并不怵怕。 桑弘羊就算是和孔氏有姻亲关系,他也不敢平白无故就拿自己怎样。 刘拓要的是和气生财,当这份和气保持不了的时候那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别说刘拓太无情,是这世道太黑暗。 你不捅别人别人就会笑着捅你。 大汉朝不乏淳朴百姓,可也有不少浪子。 如今的浊氏算是刘拓的忠实盟友,这点刘拓是知道的。 既然浊氏有了发展的机遇,对浊氏和自己来说确实是一个大喜。 “嗯,记得凡事留三分即可。”刘拓也没有将话说得太过透彻,凡事都迷迷糊糊地好。 浊清涟应下。 接着浊清涟又说了说飞龙在天的事情,刘拓欠皇帝的利息每月也都往宫里头送着。 “小郎,我和父亲商议了一下,觉得每几日便朝血芒军大营送些鱼肉过去。” 对于常年渭泾两水下网捕鱼的浊氏来说,每隔数日给血芒军送些鱼肉还是很轻松的。 毕竟,现在血芒军就是刘拓的依仗,而刘拓又是他们浊氏的依仗,只有刘拓好了他们浊氏才会更好。 刘拓当然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说道“可以,不过日子改为半月送一次,而且要明买明卖。” “小郎,这???”这和他浊清涟想象的不一样啊。 刘拓抬手止住他的话语,说道“事情一码归一码,而且,我不希望血芒军因此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一支军队的养成是从各个小的方面形成的,绝不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对于这样的事情刘拓比谁都清楚。 浊清涟舒了一口气,“也好,清涟不知军伍之事,小郎却是精通,一切事宜自然遵从小郎之意。” 看来,这段时日浊重那老头没少锻炼浊清涟,而浊清涟办事也愈发有其父的风格了。 事后,刘拓留浊清涟在府中吃了一顿饭食,两人把酒言欢,只是席间说起匈奴使团作乱之事有些唏嘘。 以往,每次浊清涟来刘拓府上势必会看到府门口大声嚷嚷的老李头他们,而今,乍一未听到这种扰耳之声浊清涟还有些不习惯。 人呐,往往便是这样,有的未必是好的,没有的未必是不好的,好与不好,皆在一念之间。 “还是小郎仁义,不但赡养李翁等人,还让其生有所依死有所安,令清涟敬佩。”浊清涟此语由衷而感叹。 刘拓只是不经意间朝大堂外看去,府门口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人。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浊清涟一呆,却是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悲意。 “小郎,这首辞赋应该还有吧?” 刘拓大笑驱散了袭来的悲意,朗声道“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管它三七二十一,喝上万斤再论意。” 浊清涟惊愕一番,接着不禁竖起大拇指,小郎原来如此心胸畅阔。 久等了,待会还有一章,感谢橡树公爵与pxp3099老朋友的双倍月票来袭,嗯,继续码字,还有五一快乐!!) 第252章 最后一次颤抖 对于长河食肆被烧毁一事浊清涟表示很沉重,他未想到前日晚间的大火烧的竟然是刘拓所购的长河食肆,听闻还烧死了些人。 二十万钱财就这样变为了一堆废墟,饶是浊清涟这样的大汉朝富二代也觉得可惜。 只是,浊清涟从好友那里得知这把火好像是某些游侠做的,这些事刘拓不说他也不好细问。 “既已如此,不知小郎下一步作何打算?” 既然长河食肆被烧成了一堆废墟,那就势必要重建,浊清涟不知刘拓将那块地方作何用途,故才有此一问。 刘拓笑说“这把火就好似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故福之为祸,祸之为福,化不可极,深不可测也。” 浊清涟倒有了兴致,一把火还能烧出福气来不成? 接着他闻听刘拓言“我本想借着长河食肆之地建一座图书馆,是我们大汉朝的图书馆。” 图书馆?这个词汇还真是头次出现在浊清涟的耳中。 果真,小郎在府上时常会出胡言之语,莫非有前太子刘据在护佑着不成? “如今长河食肆被一把大火烧尽,正好,那我便在废墟之上重建,建它一座足以惊叹了世人的图书馆。” 刘拓愈发的激昂。 浊清涟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刘拓依旧能创造奇迹,便不由地问道“何以惊叹?” 刘拓答“揽天下之书,抄先贤之文章,尽数存放于图书馆之中,凡我大汉子民者皆可入内” 好生激动人心的话语,浊清涟突然间就心血上涌,若是黄操在此,少不得说刘拓蛊惑人的本事又增强了不少。 揽天下之书,抄先贤之文章。 岂不是说全天下的学识全在一屋之内? “那……不出一屋便可学尽天下学识?”浊清涟想通之后惊呼。 刘拓愕然一声,自己……倒未想到这一点。 “不错,这便是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浊清涟觉得简直完美呀。 “小郎果真神人,不愧为龙族血脉,神思异于我等凡人,大善!!” 噗!! 刚刚喝了一杯浊酒的刘拓差些将口中酒水喷洒而出,这个混蛋,就不会夸些别的话吗?比如小爷很帅很爷们之类的。 哈哈哈…… 浊清涟以为刘拓受了自己的赞誉,不由得开怀大笑。 “快些找足泥瓦匠,我要重建长河食肆,让它立于长安城内。”刘拓对着浊清涟吩咐道。 浊清涟自无不可,抱拳说“小郎且放宽心,不出五日,匠师就会齐聚长河食肆废墟之上。” 找些泥瓦匠对于浊氏来说小事一碟,可是,刚刚小郎说要弄什么石灰、石子、沙子,最好是海沙,不济河沙也凑合。 还有什么硬化、胶结、耐高温性、抗硫酸盐性,还要将这种结合物称作大汉硬石,依照硬度分类。 浊清涟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他忙从大堂一处找来纸笔匆匆记录下来。 足足记录了数张大纸,浊清涟是额头出汗,手腕发酸。 以后,再也不和小郎在一块吃酒了,小郎一喝多就满嘴的胡话,而且还许多的奇思怪想,让人防不胜防。 下次,浊清涟生怕刘拓再说些什么胡话,那样自己又得脱层皮。 这样的日子浊清涟可不想再有了。 最后,终于得到赦令的浊清涟落荒而逃,好不狼狈。 进来收拾碗筷的刘婷看着连滚带爬跑出府的浊清涟好奇的对着自家小郎问道“小郎,浊君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拓笑而不语,一副高人风范。 刘婷却是自言自语着说道“铁定又是小郎说了些不靠谱的话。” 知刘拓者,刘婷也。 ……………………………… 皇宫之中,皇帝刘彻目光如炬的看着刘拓呈上来的奏折,神情变化无常。 良久,皇帝刘彻才将此奏折合上,叹息一声。 “璞玉还需打磨,这孩子,心太急了些。” 费晩站在一旁自然听得出来皇帝是对谁的评价,他想除了刘拓小郎之外再无第二人了。 “长安城豪强权贵云集,富商大贾众多,恶少游侠横行,这些势力枝叶错乱,难以梳理,朕用了数十年,启用数十酷吏,仍旧难以达到理想中的效果。” “想张汤手段何其狠辣,王温舒诡计尽施,宁成恶名远扬,可,仍旧无法杜绝这些肮脏的地下黑恶势力。” 皇帝一人自言,想起了以往自己所做之事。 想起了那些跟随自己为了大汉朝劳心劳力不顾身家性命的那些人。 纵然青史留下恶名又能如何?纵然被世人所遗忘又能如何? 这些人,才是真正地国之英烈。 “朕也想明白了,只要大汉朝还在,只要依赖大汉朝的这些豪强权贵还在,那这些隐藏在暗中的黑恶势力就永远不会消失。” 无疑,皇帝是看的最为透彻之人。 水源尚在,那好鱼坏鱼都能够依靠水源活着。 “这才过去了几年,他们莫不是都忘记了朕的存在,朕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朕还在位的一日,他们就得夹着尾巴,就得缩着脑袋。” 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依旧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 如果不曾遇上刘拓,刘彻的心中或许会少许多的纠结。 可是,当刘拓表现的愈发优秀时,刘彻心中就愈发的纠结。 这个一个矛盾体,谁也解不开。 “刘拓这孩子是一个好孩子,可是却不知这里面的水深,若他这个奏折被传了出去,整个长安城的勋贵都得以他为敌。” 刘拓给皇帝上了一道铲除长安城地下黑恶势力的奏折,细细阐述了这些地下黑恶势力的猖狂之处,长安城居民不胜其扰。 刘拓愿为皇帝先锋,荡平长安城。 费晩在一旁弓着身子静静听着,听着这位帝王的自说自话,这位帝王所经历的一切,费晩也都看着。 日升,日落。 生生不息。 “不能再这般蔓延下去了,这长安城,就交给朕吧。” 最后,皇帝刘彻下了决心。 就让这长安城,在朕的手中最后一次颤抖吧。 皇帝刘彻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争取做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束,然后,进入下一个全新时代。) 第253章 做大将军和守一辈子 东宫。 身为太子老师的韦贤一声令下,刘弗陵四人就如同被放飞的鸟儿一般。 双手夹着竹简的韦贤慢悠悠离去,嘴中还念叨着今日还差多少字要抄录,还要阅读注释哪篇文章。 而放学后的刘病已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府中,而是按照约定来到一条小河边。 这条小河波光粼粼,有些耀眼。 刘病已朝河面投了一瓦片,数着一二三四…… 不多时,一名扎辫小女童蹦蹦跳跳而来。 “病已哥。”许平君充满欢乐。 刘病已咧开了嘴,露出他久违的笑意。 不知怎地,仿似只有看到许平君后刘病已才会很轻松的笑出来,笑出自信与强大。 “平君,你来了。” 比许平君大了数岁的刘病已竟有些不知所措。 许平君摇摇晃晃着脑袋,问“今日先生又教给了病已哥哪些文章呢?” 听到这话的刘病已忙将今日自己所学到的文章背于许平君聆听。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等到背诵完毕,许平君拍着小手欢呼道“病已哥好厉害。” 刘病已会心一笑,这般简易的背诵恐怕也只有她才会夸赞自己厉害吧。 两人垂坐在河岸边,听着哗哗流水之声,看着发出吱呀的杨柳树,微风拂来,恰是安好。 等到天色渐晚,刘病已才起身对着许平君道“平君,我要回去了。” 许平君也坐起身,对着刘病已说道“嗯,平君也要回去了,不然阿娘又该担心了。” 接着,两人一左一右向背而驰。 一种美好被印记在这里,成为历史中的一段美事。 回府后的刘病已放下书包和时耐逗弄嘿嘿,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嘿嘿嬉戏玩耍过了,导致现在的嘿嘿都不太爱搭理自己。 对于这,刘病已很伤心。 时耐抚着柔顺的嘿嘿毛发,对着刘病已说道“病已,东宫陪读好玩吗?” 没了刘病已的掖庭学堂就好像丢失了魂魄一般,就连张延寿都发愤图强了,搞得时耐等人极其不适应。 如果病已还在就好了。 掖庭学堂的他们常常这般想。 刘病已说“嗯,韦贤韦博士学识渊博,引据经典张口便来,对于贤者著作也颇有见解,常常有令我茅塞顿开之感,而且每日课下布题都有所不同,算是上佳。” 刘病已很满足这种生活,每日间的上学温习朗读都很让他觉得充实。 知六艺,晓春秋,懂明理。 原来,这种日子才是最适合我的。 刘病已暗自想到。 时耐却是问道“博士啊,那也算是我们大汉朝最厉害的读书人了吧。” 皇帝刘彻设五经博士,专掌经学传授。 博士职位一般采用征拜和荐举的办法,却也需是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之人,精通《易》、《书》、《孝经》、《论语》的人方能被荐为博士。 极为不易。 就算是放在现在也算是学霸一枚了。 刘病已点头,“能够教学太子殿下,学识肯定是冠绝天下的。” 时耐觉得这话有道理,太子殿下那是什么人?是大汉朝未来的皇帝,是大汉朝未来最厉害的人物。 能够被选中执教太子殿下,岂能是平庸之辈。 “嗯,那病已你也和太子一样,都是受韦博士教学,以后也会成为大汉朝最厉害的人之一的。” 按照逻辑,这话没毛病。 刘病已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目标,他摇摇头,说“学问够用就行,我要从军,做将军。” 万人敌的大将军!! 时耐不解,“为什么?” 刘病已答“为了李爷爷他们。” 兴许,是老李头他们的死对刘病已打击太大,导致他一直想要从军打仗。 小叔也对自己说过以戈止戈!! 战争会死人,而且还会死很多人,可是,只要战争存在,人就会一直死下去。 刘病已觉得自己的小叔是对的,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就让它减少,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记得,刘病已也对着刘拓问道“怎么才算是可控呢?” 刘拓曰“那就要让大汉做最强的国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以武力慑服敌国,以文化诱导他国。” 刘病已将这些话都记下了,记在脑海之中。 听到刘病已此话的时耐也点头,握着拳头说“嗯,好,既然病已要从军打仗,我也要跟着你,咱们一块去打敌人,做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将军。” 两个小伙伴至此完成一个约定。 只是,这个敌人是他们平生未敢想象过的。 如果要写一部生平纪事,想必他们都会发出惊叹,世界这么大!! 嗷呜~~ 明明是黑狗子,却偏偏叫出狼嚎。 啊哦~~ 府上的耳朵兄也来了个遥相辉映,和嘿嘿此起彼伏。 刘婷对着刘病已和时耐喊道“小主儿,时耐,快来吃饭。” “知道了婷姨,马上来。” 对于吃饭,俩人还是很积极的。 饭间,刘拓难得也在。 “小叔,你的大事办完了吗?”刘病已最近未曾打搅刘拓,因为刘拓和他说过自己要去办一桩大事。 刘拓轻笑道“还在办,大事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去一步一步完成的,不着急。” “奥。” 刘病已似乎为小叔这件大事还没有办完有些沮丧。 饭后,老魏头他们喝着茶水下着象棋,日子很舒坦,可是刘拓知道,当有一天需要他们时,他们一定会舍命。 刘病已和时耐都是学子,对待学习很认真的大汉朝学子。 故,吃过饭后的俩人各自进入房间做课后作业去了。 刘拓来到刘病已的房间,看着伏案做作业的刘病已,刘拓心头觉得很欣慰,起码自己不用脑溢血。 咦,刘拓为什么要用欣慰这个词呢。 “小叔!!” 刘病已见到刘拓进到自己房间不禁喊道。 刘拓笑着走近刘病已,看了看他的作业,说道“看来我们的病已学习很努力呀。” 刘病已抿着嘴,他可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嗯,不错不错。”刘拓放下刘病已的作业,“韦先生是一个好的学问人,是我大汉朝的博士,更是冠绝天下的大儒,能够跟着韦先生学习是一桩幸事,切不可放浪不堪。” “嗯,小叔放心吧,今日韦先生还夸赞了我呢,说我写字好看。”刘病已自然知道这一切。 刘拓这就放心了,其实,刘病已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童,脑袋活络。 幸好,自己没有将刘病已养成了一个大胖子。这是刘拓所最庆幸的事情,以后,史料也不会这般记载了吧。 灯火深处,影姿摇曳,却给了站在窗外的刘婷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小郎的魅力所在之处。 如果可以,刘婷愿意一辈子就这么过着,不再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 唉!! 刘婷叹息一声,可惜,小郎是老主人的少子,是皇室血脉,小主儿刘病已更是府中的长子之长孙,身份非同一般。 这一层一层身份的笼罩,注定他们此一生都不可平庸度过。 想当初自己护佑着小郎和尚在襁褓中的小主儿被押往郡邸狱时,那等日子是何等的艰难,刘婷都撑了过来。 这一转眼便是五个年头过去,刘婷也已年逾二十,成了一个老妇,无人问津。 刘婷想着,自己便守着小郎和小主儿他们吧,守一辈子。 这便是刘婷心头的想法。 再次朝屋中的灯影看了一眼,刘婷怀着笑容离去。 第254章 黄公府之贼子 夜深,天黑。 小心火烛,小心盗贼。 平安是福。 ……………………………… 深夜,会稽郡。 夜风习习,带着丝丝潮意,弄得人身上好不舒服。 在一处高大府邸之外,一队身穿黑衣蒙面之人群持兵刃开始朝着这座府邸迈进。 这座府邸,号称是会稽郡最为权势之地。 这座府邸的名字叫做黄公府。 黄公府,自战国时期便已存在,至大汉朝建立,黄家成为了康城的新晋权贵,黄昌任康城水师卫将军。 自此,黄公府便在会稽郡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甚至郡守的政令都要先询问一下黄公府的意见。 黄操,也是出自黄公府。 可惜,年少轻狂的黄操被自己的兄长击败,丢了胜败之心。 这次,若不是得知母亲有疾,黄操可能仍旧在血芒军之中操练。 而对于刘拓,黄操是感激的,若不是他,自己不知变为何种模样。 刘拓是一个称职的好朋友,也是一个称职的上司,不过不是一个称职的基友。 这个家伙,太不靠谱了。 黄操可是知道的,跟着刘拓,不定哪天就双腿一蹬死掉了。 这就是一个危险分子。 登登登…… 这些黑衣蒙面之人身手矫捷,从高墙之上轻而易举纵身跃过,悄无声息的潜进黄公府之中。 而深夜中寂静的黄公府毫无察觉。 踏踏踏。 黄公府中一队巡逻护卫经过,这些黑衣蒙面之人瞬时闪躲进墙角竹林,借以掩盖自身痕迹。 待到这队巡逻护卫过后,他们便又继续潜进府邸深处。 而在这些黑衣蒙面人之后,也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靠近细看,便是遵照刘拓命令陪同黄操前来会稽郡探亲的童汉等人。 童汉看着不怀好意的这些黑衣蒙面之人,他对着黄操询问“文吏,这些看着不像是好人呀?” 黄操毕竟是自黄公府中走出之人,他看着前面这些黑衣蒙面之人的行动方法,便暗自恨道“这些人是海盗。” “海盗???” 童汉他们一直生活在长安城附近,连大海都从未见过,对于这些所谓的海盗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说白了,海盗和陆盗一副德行,都是抢家劫户之贼子,扰的地方官府不胜其烦。 大汉朝纵然国泰民安,可也无法制止这种鸡鸣狗盗之现象,尤其是在这种沿海之地,多水多山,是海盗们的天堂之地,易于藏躲,抢劫完事后往大湖大河大海之中一藏,就连官府也经常拿其没有办法。 黄公府的主要职责便是统领康城水师,打击这些作恶多端的海盗。 而今夜这些偷袭黄公府的贼子,不消说,定是受到了黄公府的打压,借此前来报复。 幸好,被一路急赶而来的黄操发觉,并一直尾随其后,欲要将其一网打尽。 “文吏,他们进去了,要不要给你们黄公府提个醒?”童汉问道。 黄操摇头,他想看看这些海盗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跟上去。” “二三子,切勿发声。”童汉朝后吩咐一声便跟着黄操追了下去。 ………………………… 黄公府之中还算安谧,亭水楼台交相辉映,构成了府上的一道景观。 这些黑衣蒙面之人一路潜行,终至后院。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前些时日海上指挥作战的便是这位黄公府的老主君黄歆。 黄歆已年逾六十岁龄,可仍旧老当益壮,力可握刀。 作为黄公府老主君黄歆少子的黄操自然对自己这位老父很是敬佩,他也立誓要做老父一般的英雄人物,率领康城水师出击沿海海盗,立下不世功绩。 可惜…… 现在的黄公府,已没了他黄操的立足之地。 倘若不是母亲,黄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如今,有贼子欲要屠戮黄公府,黄操岂会视而不见,幸好刘拓这家伙死活让童汉率领二十余人血芒军士卒护卫自己而来,或许,这家伙就是怕自己斗不过这些兄长,继而再一次无法护住性命吧。 想到这里的黄操嗤笑一声,这个家伙呀!! 童汉却是捣了一下黄操,说道“文吏,你看!!” 黄操抬头一看心中却是惊怒异常,他怎说这些海盗怎么有胆子潜入黄公府之中呢,原来是有人在接应他们。 可恶!! 黄操愤怒,黄公府上百年的基业岂可毁于己辈之手。 此人,该死! “童汉,待会记得派人将此獠给我捉来。”说这话的黄操面目狰狞,看来是动了真怒。 童汉自无不可,点头让黄操放心,做这等事,他们斥候若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那些海盗见得黄公府接应之人,双方交换了信息,接着那些海盗便朝着黄公府别院潜去。 继而黄操童汉他们见得一人拔刀砍伤自己胳臂,血液紧接着便流淌而下。 “这……”童汉有些看不懂了。 等到下一刻,他们便明白了过来。 “不好!!” 黄操见得那些海盗分兵攻入黄公府各个别院,看样子是要开始动手了。 “童汉,出手!!” 黄操大喝,时间不等人,他立刻跳出黑暗处,舞着兵刃便冲了过去。 “杀!!” 童汉也不迟疑,大喝一声就率着二三子杀将出来。 这一叫喊,在整个寂静无声的黄公府都显得极为惊人,接着整个黄公府便亮起灯火。 砰砰砰!! 下一刻便四处响起兵器碰击之音,看来,那些海盗已和府中护卫交上了手。 而自己砍伤自己之人扭头便看到了黄操,自己这位少弟。 黄操自然也是看清了他,竟是自己的兄长黄轩。 黄轩先是一愣,接着便对着身边亲近之人怒喊道“快,给我杀了他。”反应过来的黄轩大惊。 今夜之事自己可是筹谋良久,这才行事,可就在事成之际,异变突生。 自己这位少弟,不是死在长安城了吗?那些杀手亲眼所见。 今日,难不成是自己见鬼了不成? 时间容不得黄轩多想,只得尽快将这个变数消除。 听到黄轩的话语,黄操便已确定,自己这位平日里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兄长其实是张着獠牙的猛兽。 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那今夜黄公府便会元气大伤,落入黄轩手中。 注黄公府是大汉朝一个沿海势力,这里将其扩大化,那黄操的作用也就显而易见了,其实,黄公府中最有名的还是黄歆,中国乃至世界第一环球航海人。 也别较真,小说肯定会和史料有很多不符的地方,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第255章 信或不信 与这些海盗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凶险异常。 黄公府此刻已火光大起,那些海盗在事情败露之际便露出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接着,府门外也响起喊杀声,看来,这些海盗不仅仅只想助黄轩除掉异己,还想顺手灭掉黄公府这个大患。 黄轩先前将自己胳臂砍伤为的就是排除掉自己的嫌疑,此刻却不由得大为懊恼,看着黄操率着众人将自己亲近之人一步步杀退心中大急。 “杀,杀,杀,给本公子杀掉他们。”黄轩不断大喊着,状若癫狂。 可是,黄轩这些人如何杀得过和匈奴血战过的童汉等人呢? 童汉抹了一把脸上血渍,犹如一尊凶神般道“二三子们,给我杀!!” 喝~~ 一声大喝便吓破了这些人的胆。 哗的一下。 黄轩这帮人开始奔逃。 黄轩见事已至此,便知事不可为,于是混乱中逃跑。 幸好黄公府之内的护卫平日未敢松懈,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持兵刃杀了出来,和这些海盗混战在一起。 “童汉。”黄操大喊。 童话哎了一声回道“瞧好吧。”便带着人朝黄轩逃亡方向追了下去。 黄操看着厮杀四起的黄公府,他心中愤恨,百年基业差些毁在了一个白眼狼手中。 “糟糕,母亲!!” 黄操忽然想起母亲身旁并无护卫力量,这些见人就杀的海盗必定不会放过母亲,黄操一路朝着母亲院落杀了过去。 呼!! 杀到母亲院落的黄操大呼一口气,幸好,贼子并未杀来此处。 “咳咳……” 院落中的黄操忽闻咳嗽之声,他冲进屋中,大呼“母亲。” 屋中一老妇先是惊恐但仍旧端坐在正堂,看到儿子的那一刻起她忽而泪目。 “是玄儿吗?” 玄儿是黄操的小名,母亲一直这般呼叫,一声玄儿便让黄操顿感亲切。 黄操跪倒在母亲面前,哭喊道“母亲,是玄儿,不孝儿回来了。” 离家已半年多的时光,再次见到母亲却犹如隔世。 这种感觉,黄操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果真是母的玄儿啊。”老妇大喜也大泣,起身搂着黄操不肯撒手,生怕眼前的儿子再次消失一般。 良久,府中的厮杀声似乎小了些,黄操这才想起还有要事要办。 “母亲,你且在屋中待着,切莫出去,府中有人沟连贼子,欲要行不轨事,儿子这就出去助父亲一臂之力。” 黄操安顿好母亲后提刀便杀了出来。 “玄儿,要小心!!” 身为黄操母亲的老妇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再三叮嘱。 黄操重重嗯了一声。 为母如此,则善! 这一路上见到黄操之人尽皆犹如见了鬼,纷纷尖叫闪躲。 ……………………………… 童汉看着围着自己等人的黄公府众人,面色大怒,不识好歹的东西。 “贼子,放过我家公子,不然,你们休想走出府门一步。” 可恨,这些人竟将自己当做了贼子。 童汉觉得自己长的虽有些凶神恶煞,可也没有到这般地步吧,这是对自己粗犷长相的一种侮辱。 “喂,我说你这老翁,吾等可是助你们黄公府杀敌的,呐呐呐,瞧瞧你们这位公子,就是他,就是他引贼入府的。” 童汉手中提着一名衣衫狼狈之人,正是黄轩。 黄轩喊道“乐伯,救我。” “闭嘴!!” 童汉大吼一声,这般人渣竟还有脸呼救。 黄轩果真很听话,立马住了嘴。 围而不杀的黄公府众人却愈发敌视童汉等人,这些人一个个五大三粗,必是今夜杀进府的贼子主力无疑。 被黄轩称作乐伯的老者抚须道“阁下,今晚乃是你等擅闯我黄公府,又欲要屠戮府人,现又挟持府中公子,可知,黄公府的厉害。” 童汉哈哈大笑一声,娘的。 “老头,我告诉你,老子我不是贼,是官,今晚欲要屠戮你们黄公府的也不是吾等,是……呃,是谁老子也不知道。” 童汉有些狂躁,不知好坏的老翁。 “还有,我告诉你,赶紧让你的人放下兵器,老子又不会杀你们,等操文吏到了之后一切自会有分晓。” 童汉觉得自己和这些糊涂蛋说不通,只能等黄操来到了。 被挟持中的黄轩心中惊怒,不过…… 黄操一路寻来,终是找到了童汉他们,可,情景却是有些不太好。 “我乃是黄公府操公子,放下兵器,他们是我的人。”黄操责令黄公府众人放下兵器。 “呼!”童汉大呼一口气,操文吏终于来了。 乐伯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黄操,吃惊道“操公子???” 黄操点头,“如假包换。” 乐伯大惊,果真是黄操公子。 可是,黄操公子不是死了吗? 死而复生。 这种事似乎发生在鬼神传说之中。 所有人都不敢确定。 童汉觉得一向爱好脸面的黄操文吏被打脸了,打的还极狠,忽然间,童汉觉得很有趣好好玩。 童汉也不着急了,正主儿都来了,他们只需等着就行了。 “主君。” 忽而,黄公府众人齐呼主君。 黄操转身一看,是老父黄歆到来了。 “父亲!!”黄操轻呼。 黄歆一路而来已有人将黄操死而复生之事告知,他也不再吃惊,而是看向场中情景。 “怎么一回事?” 做了多年大汉朝官吏的黄歆岂是糊涂之辈,他开口问道。 “父亲,救命啊。”黄轩却是率先开口大呼。 黄歆皱了皱眉眉头。 “父亲,少弟他,少弟他勾连外人,欲谋夺我黄公府产业,儿子不慎,被贼子挟持,求父亲救我!!” 黄轩此话说的有板有眼。 站在一旁的黄操却是大怒,吼道“放屁!!” 看来,跟着刘拓之后自己的脾气也变大了。 黄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 黄轩却是得理不饶人,必须要赶在黄操之前将事情道出,不然,自己在劫难逃。 “父亲,今晚,就是儿子发现少弟带着贼子潜进府邸,这才遭到贼子挟持的,若不是儿子大呼,今晚……今晚,恐黄公府已变为一片火场。” 黄歆听此却不由得信了几分,事情……似乎真的就是这样。 黄操却也不急了,难不成,他还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黄歆看向黄操,眼神不定,这位传说上载已死去的少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黄公府,这不得不让黄歆及众人猜测一二。 黄操只是看向父亲黄歆,问道“父亲,你信吗?” 他现在只想要父亲一个答案。 信,则分道扬镳! 不信,则仍为父子! 皆在父亲黄歆一念之间。 黄操在等着。 而闻听黄操之问的童汉也大概已经猜测出黄操之意。 黄歆眉头紧皱。 黄轩却知等不得。 “父亲,请速速决定呀。” 第256章 相商灭盗 虎毒不食子,可黄歆不是老虎,是人。 挣扎中的黄轩绝望地嘶吼着,可是,无人理会他的叫喊。 对于禽兽之人必要用禽兽之法。 今晚之事已经很明了了,是二公子黄轩勾结海盗,借机杀死大公子,欲要夺取黄公府主君之位。 而府中少公子也就是黄操操公子,在长安城遭遇了截杀,受伤落水,本以为必死无疑,可却遭贵人相救。 黄公府众人对这位轩公子厌恶不已,觉得该千刀万剐。 与虎谋皮,也得有那份心智才行。 不分青红皂白就引贼子入府,差些酿成大祸。 据悉,今晚袭击黄公府的海盗人数达到了上百人,明显是为了覆灭黄公府而来。 事后,这位轩公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黄轩痛哭流涕,自己……是一时鬼迷了心智呀。 错误可以有,可以犯,可,这样的大错却永远不能被原谅。 “从今以后,我黄公府再无黄轩此人!!” 黄歆痛心疾首。 天意如此,二子作乱,差些灭掉了黄公府百年基业,幸得少子黄操得救。 黄操跪拜老父。 “父亲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黄歆没有让黄操失望,黄操便还是黄公府之人。 黄歆哀叹一声拉起黄操,呼道“起来吧,玄儿,此次为父险些误了大事,吾儿不憎恨便是天大的喜事。” 黄操摇头,作为儿子的怎会憎恨父亲。 乐伯问道“主君,被捉到的贼子如何惩治?” 此次,黄公府伤亡惨重,幸而最后击退了这些海盗。 黄歆转头对着黄操问道“玄儿,你说该如何做?” 黄操略一思索,拱手道“杀!!” 只一个字,便足以证明黄操的决心。 除恶务尽! 黄歆点点头,似乎对变得杀伐果断的儿子很是满意,对着乐伯吩咐道“按照玄儿的话去做吧,这些贼子死不足惜,也好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贼子。” 姜还是老的辣。黄操受教。 乐伯领命而去。 “哈哈哈……”童汉收刀大笑而来,“血芒军前部斥候曲长童汉参拜黄公。” 黄歆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之男子。 黄操说道“父亲,此乃我军中同僚。” 黄歆欣慰的点头,赞叹道“好汉子,好汉子,今晚幸而有诸位好汉相助,才使我黄公府幸免于难。” 继而,黄歆大喊道“来人,准备酒宴,为诸位军中好汉接风洗尘。” “主君,康城令求见。” 康城内晚间又打又杀,还火光冲天,身为康城令的熊卜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在纠集了数十部属之后带着人杀到。 黄歆对着黄操说道“随我去见见康城令。” 黄操应下。 康城令熊卜一族在康城也是一股大势力,与黄公府遥相对应。 今夜,海盗杀进黄公府,其中也有着他康城令的不察之过。 黄操也是见识过这位肥头大耳的康城令,今晚他满脸汗珠的出现在黄公府着实不易。 “拜见黄公,不知黄公可有恙否?”刚刚一见面这位康城令就询问黄歆是否伤着。 黄歆哈哈一笑,说道“大令不必担忧,区区蟊贼罢了,也安敢夜袭我黄公府,真是不知死活。” “对对对。”康城令熊卜匆匆点头答对。“黄公府果真我大汉朝的英豪,与敌厮杀毫不退缩,今夜,大幸也。” 黄歆自然也要对康城令熊卜的领人前来救援表示感谢,并说全赖众人奋力厮杀这才击退贼子。 “无妨无妨,只要黄公安好便好,这贼子真是太过大胆,竟敢杀入我康城,莫不是以为我康城无人了不是?” 熊卜也从未想过这些无法无天的海盗竟然偷偷溜进了康城城内,还惹出如此大的祸端,差些害他丢了官帽。 “大令放心,只要继续实施海上打击,这些贼子……”黄歆抚须,“将会无处可逃。” 黄公府,海船多得是,比之海盗一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黄歆相信绝对能够覆灭这些海盗。 熊卜大笑。 “咦,这位???” 熊卜此刻才发觉一直站在黄歆身旁的年轻男子。 “大令安,我是黄操,黄公府的少子。”黄操自我介绍。 熊卜大惊,这位黄公府的少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过,再大的惊讶也被熊卜压了下去。 “恭喜恭喜,黄公府这是能人辈出呀。”熊卜道。 黄歆点头。 送走了康城令熊卜,黄歆又和童汉一行人大喝一场,在天际拂晓之际才和黄操相对而谈。 咕咚!! 黄操喝下一杯醒酒茶,相对而卧坐在父亲对面。 早就习惯了桌椅板凳,这种跪坐之法却有些让黄操不习惯。 “玄儿,说说吧,你这半年都干了些什么?”黄歆觉得黄操此次回来有着大不同。 黄操便将自己前往长安城寻求合作,然后遭遇刺杀落水,最后得到刘拓而救之事说与父亲。 “父亲,孩儿已是我大汉朝血芒军的士伍,为国朝杀敌。” 黄操很喜欢这种军伍生活。 黄歆叹息一声,家大业大,造孽啊。 “此次恐怕不是因此才折返回府吧?” 半年多的时间黄操都未选择回府,今,想必是有要事才会回来吧。 黄操据实相告,说“闻听母亲得疾,心中不安,便快马而返。” 可谁知,路上又遭遇便装溜进康城的海盗,而这些海盗的目标明显是黄公府。 最后,又牵扯出了黄轩。 黄歆喝了一口茶水,长叹道“公事繁忙,冷落了你母亲,也造成了轩儿无法挽回的大错,这一切皆是为父之过。” 黄操言“父亲,孩儿想知晓,这贼子为哪里人?” 黄歆闻言道“前些时日,为父率水师舰船在海上遭遇冯盗,便下令重创之,想必,与今晚袭击府上的盗贼皆为一人。” 黄公府奉皇令镇守会稽郡及沿海地域,自然要严厉打击海盗。 黄操听闻,心思一转,说道“父亲,既然冯盗对我们黄公府如此憎恨,以后定然也会不断派人前来袭杀,倒不如…………” 父子两人相商天明。 最后,黄歆不胜精力,缓缓睡去。 黄操则是走出房屋,看着初升的朝阳,缓步移至母亲别苑。 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 黄操也做了一把游子,今日,就是归期。 第257章 突如其来的诏令 美丽都是从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 再丑陋的地方,只要有人,它就会变得很漂亮。 所以呢,人就是一个最漂亮的种类。 大汉朝长安城,长河食肆。 刘拓站在这片被大火烧过的废墟之上,今日,就是大汉朝第一座图书馆动土之日,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三日时间,浊清涟就给送来了百十名泥瓦匠,刘拓也将图书馆的规划图给到了这些泥瓦匠手中。 本来,刘拓想要建一座高达五层的巨大建筑物,很宏伟,可是,逾制了。 在临近皇宫之侧,怎么可能会让你建立起一座堪比皇宫之高的民间建筑物。 不准,不行。 于是,刘拓忍痛将其缩减到了三层。 一把大火不仅仅是将长河食肆烧毁了,还连带着周遭的数栋建筑房屋。 刘拓顺带将这些地皮都买了过来,扩大图书馆的占地面积。 以其面积代替高度。 以后,这些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呀。 刘拓捂着心脏一阵疼痛,搁后世自己要是在长安城有这么一块地,那不就美上天了。 万恶的金钱主义!! 与刘拓不同的是那些泥瓦匠,他们不在乎地皮的贱贵,反正买不起住不起,说白了就是属于大汉朝的贫民阶层,只是,当他们看到刘拓绘画出的图纸纷纷惊叹。 这让刘拓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也证明,两千年的知识不是白装的。 站在一旁的浊清涟还等着看刘拓所谓的硬石呢。 刘拓令人将周边废墟清理出来,空中阁楼要不得,要想盖起一座好房子就需要打好地基,只有地基结实了,房子自然就成了。 就好像大汉朝,路还长着呢。 “所谓的硬石呢,无非就是将沙子、石子、石灰这三种东西混合在一起,来,你们看。” 刘拓现场手把手教学。 幸亏做过一段时间的工程兵,不然,刘拓铁定抓瞎。 万能的刘拓。 至此,刘拓身上又多出了一个标签。 诸多泥瓦匠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拓混合在一起的这三种物质。 “来点水。”刘拓喊道。 “好嘞,来了。” 有人忙给倒上一桶水。 “对,快搅拌,搅拌,不停的搅拌。”刘拓指挥道,就像爱的魔力转圈圈一般,使劲的转。 然后,刘拓用木板钉了一个模板,将搅拌好的硬石铲进模板,临了拍着手对着诸人道“等着吧,不出一个时辰这玩意就坚硬如磐石。” 什么是磐石? 不知道。 反正就是很结实的一种石头吧。 众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就惊奇的看到这种硬石开始干燥,然后凝结,然后很硬。 刘拓翘着二郎腿,然后小口喝了点茶水。 浊清涟倒是奇了,问道“郎君,你这种神奇法子是如何得来的?” 刘拓唉声叹气道“神佑天助,做梦老天爷都得塞给我些东西,不要也不行。” 浊清涟继而转头独自喝茶去了,和刘拓说话,他总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玷污了。 改日,吾也专门睡觉去。 一个时辰过后,模板中的混合物早已干燥,刘拓令人拆掉木板,然后就看到类似于一个石墩样子的家伙。 “来,踹一脚。”刘拓拉过一人就说道。 那人懵懵懂懂,提脚就猛地踹了上去。 哎呦!! 那人捂着自己的脚掌,痛死吾了。 刘拓捂眼,这人……咋这么实在呢,这点像我。 刘拓瞅了瞅旁人,众人皆后退一步,自己可不想赴这人后尘。 “拿大锤来。” 接着一柄重锤被抡了出来。 “你们,谁力气大?”刘拓问道。 “俺来。” 一黑面大汉光着膀子走出人群。 刘拓一看,嚯,这人好,壮实。 “得,就你了,来。” 刘拓将大锤给了这黑面大汉。 浊清涟拉着刘拓躲了远些。 咚!! 一声闷响,硬石只是崩碎了些角角边边,而那壮汉手中的重锤因为他的大力气木柄直接断裂了。 哗!! 众人讶然,这种硬石竟这般坚硬??? 最后,浊清涟大呼利器也! 利器,无往而不折。 “倘若以此法盖房,不出一月,定然能够完成。”浊清涟让人计算了一下时日得出结论。 刘拓就撒手了,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得了宝贝的泥瓦匠们大喜,这乃是惊天之举呀。 如果,以此法子建造此图书馆成功,那以后,说不定就会蔓延至整个大汉朝。 而刘拓要的也是这个结果,他为何要在众人眼前施此之法,为的就是希望凭借这些泥瓦匠的手将此法传出去,传遍整个大汉朝。 刘拓并不想以此聚敛钱财。 靠,小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刘拓暗骂自己。 “浊族长,我有一事相求。”刘拓对着浊清涟说道。 浊清涟回“郎君直说便是。” 刘拓看着面前如火如荼的工地,说“请浊族长替我收集历代著作,如收集不到的也可抄录一二,放在这座图书馆中供我大汉子民敬仰。” 图书馆既已在建,那收集图书一事也应早提上日程。 刘拓发现,本想享受清闲生活的自己为何愈发繁忙了。 我不爱钱,钱就是个王八蛋。 刘拓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浊清涟自然应下此事,说道“郎君放心,此事吾一定办好。” 刘拓点头,以后,这大汉朝想必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许多图书馆吧,这样,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座长安城新建的图书馆上时,皇帝的一封诏令来到了刘拓的面前。 得了诏令的刘拓满目惊讶,问“陛下何意?” 费晩笑着,此次皇帝陛下刘彻为何派费晩前来宣诏就是为此。 “刘朗将,陛下希望你能够立下军功,这样,陛下也好给你应有的名分。” 刘拓不解,可……自己的事情还未办完呢? “费中官,我可否再见陛下一面?” 费晩摇头,临来前陛下早有吩咐,不准刘拓再进宫面圣。 “刘朗将,陛下诏令已达,应尽早上路才是,要知道,周禹将军可已经和匈奴人接战了。” 刘拓明白了费晩的意思,陛下,究竟为何这般做呢? “臣,刘拓接诏。” 刘拓接过皇帝下达的莫名其妙的诏令。 等到费晩离去,得知自家小郎即将开赴边关行军事的时候就一阵大哭。 呜呜呜…… 其中要数刘婷哭的最为厉害。 刘拓抓耳挠腮,自己还没死呢??? 等到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刘婷她们,刘拓将府上的刘二刘三等人叫了过来。 “你们应该知道我走后你们该如何做吧?”刘拓问。 刘二刘三等跪地,齐呼“保府周全!!” 刘拓点头,补充道“不仅仅是保护好你们婷姨卿姨她们的安危,还要记着护住自己,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府上依旧是你们这帮小子们。” 刘二刘三等跪地磕头。 “请主放心,誓死护之!!” 刘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第258章 此一去,千里之遥 “胡姨和刘大回来了,胡姨和刘大回来了……” 时耐在府中惊呼。 刘拓走出大堂,看到了离府多日终是归来的胡组和刘大二人。 胡组身着棕深色披风走下马车,走时无碍,归后不舍。 “小郎,胡组回来了。”胡组忍不住痛哭。 刘拓扶住胡组,道“胡姨,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主人,刘大幸不辱命!” 时隔多日,刘大满脸风霜,却有着说不出的坚毅。 啪啪。 刘拓拍了拍刘大的肩膀,满意道“好,不错,好小子,哈哈哈……” 刘大也咧嘴而笑。 刘拓很欣慰,能够在自己出征前碰到离府多日而归的胡组和刘大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不知黄操那厮那里如何?总是令人担忧的家伙!! 刘拓遥望南方。 想必,有着童汉等人护佑的黄操定能全身而退。 第二日,听到刘拓即将要出征的消息的浊氏浊重和浊清涟登府拜访。 刘拓终于再次见到了浊重老头。 浊重只得报声保重,浊氏会替刘拓看守着府上。 刘拓拜谢。 和浊氏的合作事宜,还有浊氏和孔氏的合作事宜,刘拓都交给了浊清涟来处理。 “也好,涟儿久经磨炼,亦可足挡一方。” 这也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殷切希望。 未让刘拓意想不到的是丙吉也来了,带着丙显和丙青一双儿女。 “老丙。” “哼~” 丙吉冷哼一声,浑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啊,都可以领军出征了。 刘拓得了一个无趣,老丙这臭脾气。 “刘拓,你真的要去打仗吗?”丙青担忧极了。 刘拓说“陛下诏令已经下达,明日就走。” 丙青很委屈,听说打仗会死很多人的。 “那……你千万不要死在战场上呀刘拓?”丙青说道,你还得娶我呢! 刘拓笑了,“傻丫头,我这么贪生怕死,说不得还要长命百岁呢,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呢?” 丙青不在乎刘拓的贪生怕死,只要活着回来就行了。 老丙那个心痛呀。 丙显也拱手嘱咐道“拓兄,听闻匈奴残暴,与之血战万要注意,丙显在长安城等着拓兄凯旋而归,饮酒高歌。” 刘拓拍了拍丙显的手臂,说道“放心吧,匈奴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嘭!! 老丙就不忿了,还没开打呢就骄傲了,骄傲使人落后不知道吗? “别老想着自己多厉害多牛逼,打仗的时候心思多转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记得跑快点。”老丙一改往日风格。 刘拓将手搭在丙吉肩头,问“老丙,这不像你呀。” 丙吉哼了一声,若不是为了青儿,吾管你死活,浑小子。 只是,这话是注定不能说出来的。 “张贺那家伙就不来了,他托我给你送声好。”丙吉也将老友张贺的祝福带了来。 刘拓表示知道。 晚间,刘婷给刘拓收拾行装。 “小郎,早去早回!” 刘拓失笑,这丫头以为自己是去游玩呀,估计这次没个半载很难回来。 “还有,小郎,婢子那日在长安城街头也见到匈奴人了,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力气大得很,和他们打仗,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府上的糕点,给小郎你装在食盒中了,记得吃,还有这肉饼,饿的时候也别忘了吃。” 刘婷絮絮叨叨的将诸多东西装入刘拓的行囊。 最后,实在无处可塞的刘婷只好作罢。 “小郎,好了,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刘婷恋恋不舍离去。 刘拓叹口气来到了刘病已的房间,此次,他最不放心的便是刘病已了。 朝中敌视他们前太子府的大臣并不少,刘拓最是担忧有人趁自己不在的空档对刘病已下毒手。 望着躺在床上睡的极香的刘病已,刘拓笑着。 “啊啊~~小叔,小叔,不要走,不要走。”刘病已忽而大叫,继而又熟睡了过去。 刘拓摇头苦笑,这孩子,咋还做梦了呢? 吱呀。 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刘大站在刘拓面前。 “主人。” 刘拓知道刘大办事沉稳,便吩咐道“刘大,自我离开之后,府上的一切便要你打点了,尤其是病已的安危,一定要时刻注意着。” 刘大当然知道,他对着刘拓说道“主人放心,刘大以性命担保,小主儿一定不会有事。” 能够让刘大说出此番话已说明此事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拓带着尚未痊愈的千江离开长安城,来到城外血芒军大营。 晨晓,天际才有一丝光亮,血芒军大营已开始升灶起火做饭。 今日,是刘拓奉诏出征的日子。 血芒军大营寂静而又繁忙。 临近三千血芒军士卒开始整理自己的兵器盔甲,喂养战马,迎接即将到来的战场。 刘拓骑着马进入血芒军大营,看到了一幅如此景象。 反倒是于东五人,他们倒是极为兴奋,身为宫卫军能够外放出征不容易。 军功可喜呀。 见到刘拓到营,他们参拜“拜见朗将。” 刘拓跳下马背,整了整衣衫,看着血芒军大营中的状况,问“二三子们可都准备妥当了?” “回朗将话,都已准备妥当。” 刘拓点点头。 大汉的军队对出征流程很熟悉,就算耽搁了两年也不曾疏落。 谁让咱们的皇帝陛下刘彻这么爱打仗和开疆扩土呢。 刘拓知道,血芒军虽说是三千人,可其中的新卒占了八成,这仗,不容易打呀。 看来,只能一路练兵到达大草原了。 卯时,刘拓随血芒军一同吃过早饭,便开营拔寨。 旌旗飘飘,似染了血一般。 看着陆续走出大营的血芒军士卒,站在高山上远望的博望苑博翁等人心中不知作何感受。 又是一批大汉儿郎出征了。 在感慨的同时,博翁他们又心中不禁在想着,这次,希望饭食的差异不要太大。 历经无数次重新计算食物重量的博翁他们早就不想了。 山风有些大,吹的博翁他们的发丝不住的飘舞。 这里……是英雄山呐。 ……………… 卫子仍旧是标配的一口大黄牙,笑起来臭不可闻。 如果说他是墨家巨子,想必很多人都会嗤之以鼻吧。 就好似一个开着特斯拉的人来吃兰州拉面,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事实就是如此,卫子就是墨家巨子。 三千人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激起的尘土也是漫天。 此一去,千里之遥。 “沿途可有安排?”卫子不关心这场战事,他关心的是刘拓,是皇帝陛下。 有墨者回应“皆有安置,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以我墨家飞讯传来。” 卫子这才点头。 当年受老巨子刘据之托,自己接过了巨子令。 今,刘据后人刘拓也已经成长起来,独领一军出征。 血芒军,卫子心中琢磨道。 血芒军的队伍还在继续朝北走去,时不时地传来战马的嘶鸣。 “宫中呢,可有消息传来?”卫子问。 此墨者回道“宫中并未传来消息,估计是无事发生。” 卫子冷笑,无事吗?谁知道。 “传本巨子之令,宫中要一日一消息,不可间断。” “是。” “另外,我们墨家有多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了,也该亮亮相了。” 墨者张嘴惊讶,墨家……终于要出世了吗? 第259章 拟诏,撅菜 大汉朝皇帝陛下刘彻听闻血芒军开出长安城的消息心中放松。 风暴,让朕独一人担着便是。 这便是刘彻,藐视一切,胸中无惧。 咳咳…… 刘彻捂着嘴轻声咳嗽,最近,这咳嗽却是止也是止不住了。 该死的岁月!! “陛下!!”费晩端来汤药,小心翼翼吹了吹。 皇帝刘彻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接过汤药。 “这汤药,真苦呀。” 费晩几乎从未听过皇帝吐槽过汤药的苦,今日,却不同了。 “陛下稍等,老奴令人拿些蜂蜜过来,给陛下调和一下口味。”费晩说。 皇帝刘彻叹口气,说“不必了,汤药之苦又哪能比得上大汉之苦呢?” 或许只有费晩知道,咱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不仅仅是一位好皇帝,还是一个孤独之人。 “刘拓那小子没什么怨言吧?” 皇帝刘彻笑着想起,自己突然间将他及他的血芒军调到前线作战,想必刘拓会有些不甘吧,毕竟血芒军还有待成长。 费晩回道“陛下多虑了,刘朗将哪里有怨言呢,只是对于此事感觉有些突兀而已,毕竟有些紧急了。” 从刘拓接到诏令到领军出征只给了三日时间,着实有些匆忙了。 “唉!”皇帝刘彻哀叹一声,说“朕老了,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让朕这个老骨头得罪死长安城这些权贵总比让他得罪死的好。” 倘若刘拓知晓皇帝刘彻心中所想不知会作何感想,这不是他心中的汉武帝吧? 费晩也是惊叹,让皇帝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恐怕也只有刘拓郎君了。 长安城自匈奴使团作乱过后乱象丛生,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搅得长安城是不得安稳。 斗殴、放火、绑架、甚至杀人。 这些案子一件件呈现到了皇帝案头,让皇帝刘彻再一次看到了乱象。 说实话,皇帝刘彻不喜欢乱,他喜欢稳,稳稳当当的。 这长安城,皇帝刘彻是下了决心要整治一二了。 “这小子,做事总是不留余地,不然,朕何故远调他呢?” “对了,听说刘拓离开前图书馆已经动工了?”皇帝对这个所谓的图书馆很有兴致呀。 费晩点头,“老奴一直派人盯着呢,浊氏为刘朗将征集了百余泥瓦匠,派族中之人监工,这两日已经将地基挖了出来。” 浊氏,也可以了。 “嗯,派人过去,说朕也愿相助一二。” 费晩知道,这是皇帝在给刘拓的图书馆撑腰。 “喏。” 处理完一系列心头之事后,皇帝刘彻朗声道“来人,拟诏。” ………………………… 长安城外的风光极好,处处皆是树木草丛。 此次血芒军的出征路线倒和上次刘拓追击壶衍鞮的路线大致无二。 只是,上次是快马狂追,此次是悠然北上。 北国风光,万里无云。 大汉朝此刻的疆土已达万里之广,置三十六郡,北起辽东辽西,南至九真珠崖,西至河西走廊,东到临屯郡。 偌大的大汉疆土,穷一人之力已难以抵达。 刘拓惊叹在没有飞机火车的大汉朝竟能有如此疆土实属罕见,也难怪后世人以汉人自居。 大汉朝,着实是华夏文明中的一个奇迹。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就是拓土无数的大汉朝皇帝刘彻。 说他穷兵黩武也好,说他残暴无道也罢,可他,依旧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刘拓听着胯下马匹的叮叮响声,这是血芒军给自己战马打造的马蹄铁,还在试运用阶段,恐怕也是因为这一层面皇帝才会让血芒军出征吧。 新生的事物总得经得起考验。 喜欢晒暖洋洋阳光的刘拓不肯带上头盔,他觉得既然天地创造了太阳月亮和星星,那就应该享受它们。 不过有一点让刘拓很欢欣,起码自己不用担心地球还有多少亿年的寿命,也不用担心石油矿石即将被开采完的苦痛。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快乐,可惜,后世人大多缺少了这一点。 在大汉朝,什么都缺,也什么都有。 如果非要套用一位伟大学识家的话,刘拓想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刘拓是唯一一个能够走在最前列之人。 所以呀,小爷就是最独一无二的。 这也是刘拓的快乐。 “磨蹭什么呢,都快些跑。”忽然间晒着太阳有些睡意的刘拓大吼。 依照血芒军训练手册,这些新卒可还没有完成入军集训呢。 刘拓让血芒军老卒狠狠地训练这些新兵蛋子,在一出了长安城后便令这些新卒身着盔甲而奔。 驾~~ 于东驾马而来,对着刘拓说道“朗将,即将到午饭时间了,是否停军升火做饭?” 刘拓点点头,说“全军停止前进,吃饭。” 垮拉一声,刘拓自马背之上跳下。 这场景,要有一副墨镜就好了。 咦,这个想法好熟悉。 有伙夫跑过来问做什么饭菜,刘拓指着装着鱼肉的车驾,说“猪肉炖菜。” 至于是什么菜就不是刘拓所能想到的了。 躺在柔软小垫子上的刘拓不禁为刘婷的心细点赞,果然是外出必备之物。 那些跑累了的血芒军新卒开始坐下歇息,不过立刻有老卒上去踹了一脚,让其慢走一刻。 刘拓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以后,要不要给这些新卒新增些医学知识呢。 唉,知道的太多也不好,总想着将这些好的坏的都教给别人,让其余人也能够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刘拓捂着脑袋想要将这些先知甩出去,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汉朝子民。 三千人吃饭的动静还是很大的,不过幸好的是大汉朝地广人稀,且刘拓行军又多是选择的野外荒凉之地,倒也无人。 吃过爽口的猪肉炖菜后刘拓又舀了一勺子的菜汤,配着两个窝窝头喝了下去。 吃饱喝足后的刘拓赫然发现这荒地上长着诸多小葱,葱葱郁郁。 “好东西呀好东西。” 得亏这是在大汉朝,到处都能发现好东西,甚至撒泡尿都能够给滋出一块金锭子来。 刘拓让军中伙夫赶紧将这些小葱都挖来,等到日后做饭时撒进去。 不行的话就着窝窝头也行。 在挖小葱的过程中刘拓又发现了锯齿菜,这种锯齿菜也叫苦菜,是一种难得凉拌小菜。 “赶紧的,赶紧的,将这种锯齿菜也给撅了,凉拌最适宜。”刘拓大喜。 于是,伙夫长鞠又领着手下人开始撅锯齿菜。 最后,于东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第260章 老虎皮很值钱 最后,于东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刘拓“朗将,该启程了。” 刘拓这才恋恋不舍的将此等趣事丢下,这些,可都是宝贝呀。 “狠狠地训,给本朗将狠狠的训,训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往死了训。” 失去了刨菜趣事的刘拓开始恶狠狠地训练这些新卒。 就连那些血芒军老卒都有些怵怕了,这才第一日呀,就差些将这些新卒给练废了,甭说接下来的半月时日了。 那些新卒也是叫苦连天,可,终归是入了血芒军,想逃也逃不掉。 晚间,这些白日差些被训死的新卒在刘拓的一顿烤肉下顿时瓦解,不复一丝怨言。 棒子加糖块,古人诚不欺我!! 兹啦啦~~ 烤架上的烤肉发出诱人的声响和味道。 不管是血芒军的老卒还是新卒,一个个都吃的满嘴流油。 刘拓却是化作一名烧烤员,大声招呼着血芒军士卒过来拿烤肉吃。 “哎哎,东儿、清儿,你们也来烤些肉吃。”刘拓不光是自己享受这种时光,还硬将于东余清等人拉了过来。 只是,这称呼有些让人受不住。 看着这几个血芒军的最高将领站在一块烤肉给士卒吃,就有人偷偷说道“俺滴个娘嘞,俺还从未见过一军大将亲自烤肉给俺们这些小兵卒吃呢。” 嘭的一下。 有老卒打了这老实人一下,说道“好好吃肉,我告诉你们,在血芒军中,纵然有上官部属,可咱们都是一家人,知道啥是一家人吗?” 这老兵卒说这话时一副神气派象。 想当初,朗将也是这般神色的。 “俺知道俺知道,就是耶耶阿娘兄长姊妹。”有新卒欣喜回答。 啪!! 这老兵卒又给了一下,没好气道“屁话,一家人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有,在战场上可以将生命托付之人。” 兹啦啦~~ 又是一阵悦耳的烤肉声,那些老卒新卒纷纷一哄而上,开始争抢烤肉吃。 慢慢,于东五人也放下了架子,跟着刘拓安心烤肉。 “朗将,你这烤的有些焦了。”一向话少的卢默竟开口朝刘拓说道。 “屁咧!!”刘拓拿起烤肉不忿,说“这叫外焦里嫩,瞧瞧你们烤的,黑不拉几,就像黑面大汉一般,真丑!” 余清举起自己手中的烤肉,顺势撒了把盐粒,说“朗将,那我这烤的比你好吧?” 刘拓却是瞧都不瞧,说“滚蛋滚蛋!!” 都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吗? 哈哈哈…… 此话却引起了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一种紧张的出征情绪也慢慢消散,开始变得一般起来。 吃过烤肉后,刘拓又拉来了几名士卒,让他们表演节目,唱歌跳舞都算。 其中一名叫做冯奉世的小兵卒倒是可以,舞得一手好剑。 舞剑高歌,实乃人生一大乐趣。 “一剑东去断河流,一剑西去分山岭,剑剑心中有雄意,再来万剑归一统。” 唰唰唰!! 冯奉世将手中之剑舞出了一个绚烂多彩的世界,令众人叫好。 最后,作为收尾点睛之笔的冯奉世悠然道“此剑可赏,亦可杀敌。” 冯奉世昂着头颅。 呦呵,口气不小。 如果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名好士兵,那今晚的刘拓就敢说不会舞剑的士兵也不是一名好士兵。 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宝贝呀这是。 既然是宝贝,那就应该留着藏着呵护着。 “好,这才是我们血芒军的儿郎,给,与本朗将干了这碗酒。” 刘拓很大气,出征也带着酒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刘拓这里,只要是有用的就是好的。 你见过人都要饿死了还嫌弃发馊的饼子吗? 与死相关的一切事情,尽皆小事耳! 冯奉世犹豫一二,接过此碗喝尽碗中酒水。 嘭哧!! 刘拓瞪大眼睛看着醉倒在地的冯奉世,这…… 哈哈哈…… 原来这家伙不能喝酒。 “抬下去抬下去。”刘拓赶紧让人给他抬下去睡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得好生养着呀,改明拉入自己的亲卫队。 月亮也很圆很亮,不知为何,每次刘拓一看到月亮就想到了老李头。 这是病,得治呀。 怎么治,那就拿匈奴人的头颅来祭天。 一路向北。 山丘却是连绵不断,葱葱郁郁的山岭将这支三千人大军包围,笼罩在其中,看不清其面目。 这也给了血芒军一个证明实力的机会。 未经开发过的区域就是好,老虎狮子遍地走,野鸡野猪逮不完。 大山深处,伴随着一声痛嗷声,血芒军士卒拔出叉在一头野猪身上的长枪,而躺在地上的这头野猪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呜呜……今晚又可以加餐了。”有人高兴大呼。 原本以为行军是一件很枯燥无聊的事情,可是,此次的行军改变了这些新卒对军事的看法。 而那些老卒也第一次遭遇这事,只好哭笑不得。 刘拓正带着十余人围猎一头很可爱的白色野兔。 兔子,活着这么可爱,烤着吃一定也很可爱。 “大家都轻声些,别惊跑了兔子。”刘拓拨开草丛轻声缓步朝前而去。 千江则是配合刘拓从另外一个方向围追堵截,势必要将此兔给捉了来。 待到距离白色野兔数步远时,刘拓一个飞扑而上。 呲溜! 兔子的身手却比刘拓更为矫健,给了刘拓一个狗啃泥的狼狈一溜烟的跑开了。 千江眼瞅着兔子朝自己这边跑来,欲要截留下这只可恶的兔子。 嘭! 千江吃了一嘴的泥土野草。 弓弦紧绷的声音,刘拓赶忙制止住,说“别放箭,我们是来狩猎取乐的,不是来射杀这些小动物的。” 于是,血芒军士卒将弓箭收回箭筒。 哗啦啦!! 不远处的茂密丛林中传来两声怒吼。 嗷呜!! 众人被吓的一个哆嗦,这……是什么声音? “走,去看看。”刘拓听出了其中声音。 无奈,众人只好跟着刘拓前往一观。 待翻过了厚厚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只是,在这开朗地带却有着一名黄花纹老虎在敌视着数名血芒军士卒。 数名血芒军士卒相背而站,举着长矛指向老虎。 一般来说,老虎属于独居动物,令人谈虎色变,气力最大可达上千斤。 场中这数名士卒却也不惧,饥荒时候,别说是老虎,就是一群老虎也得上,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 今日,被老虎视作攻击对象的数名血芒军士卒并不惧怕,他们想的是如何将这头老虎杀死。 听闻,老虎皮很值钱的。 第261章 冯百人 嗷呜!! 老虎的叫声有些震耳朵,离着有些远的刘拓都觉得耳朵痒痒的,想挠。 “干它!!” 既然很值钱,那还在犹豫什么,如果钱跑了就太可惜了。 不知老虎有没有觉得很委屈。 刘拓夺过身旁一名士卒的长枪就威风凛凛的走了出去。 “主……家主。”千江差些喊错了,忙追着刘拓的步伐跟了出来。 唰!!! 刘拓长枪一指,对着那嘶吼中的老虎喊道“虎兄,这里,来,咱们较量一番。” 今日就打虎了。 刺激! 那老虎好似听懂了刘拓之语,调转虎头瞪着一双虎眼就嗷呜嗷呜的冲了过来。 刘拓不惧,哈哈大笑一声之后就提枪而上。 今日,就让吾尝尝老虎之威吧。 千江欲要上前协助刘拓,却被刘拓制止。 喝!! 刘拓一个大叫,长枪枪头对着老虎眼睛就刺了进去。 这老虎一身都是宝贝呀,尤其是这张虎皮,万万不能浪费掉。 这可都是钱呀! 老虎似乎知道眼睛是自己的弱点,脑袋轻轻一歪就躲掉了,同时虎爪朝刘拓抓来。 刘拓躲开后一击不成返身再战。 老虎凌空扑来,来势汹汹。 刘拓的枪头仍旧对准老虎的眼睛刺来。 老虎轻松闪现就躲开掉,刘拓却是不再放过,而是一个急刹伸手抓住老虎尾巴。 谁特么说的老虎尾巴摸不得,小爷还抓着了呢。 看来,俗语不可尽信呐。 刘拓,果真是一个恶魔,法则在他身上就是用来毁掉的。 屁股对着刘拓的老虎朝前刨地用了用力,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尾巴被这可恶的人类给抓住了,它不由得大怒。 嗷呜~~ “刺眼睛,别伤了虎皮。”刘拓见到千江提枪杀了上来忙说明一下,别丢钱。 千江急收长枪,站在原地奥奥两声。 而赶来看到这一幕的于东余清两人捂着眼睛,朗将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虎皮。 “家主小心!!”千江看到老虎四爪刨地折身袭来。 刘拓抓着虎尾巴的手紧紧不放,左手紧握长枪便朝老虎身上捅了过去。 噗!! 嗷呜!! 老虎一个惊跳。 接着,刘拓看到了自己的长枪捅进了老虎的屁股,也就是所谓的菊花。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此刻,老虎的的菊花带满鲜血,不知老虎的笑是怎样的,可是,千江知道老虎一定痛哭了。 唰! 在哀痛老虎的同时千江也并未忘记将手中长枪顺势刺进老虎眼睛,一枪命中。 嘭! 在一阵灰尘中,一头万兽之王死于刘拓千江这对主仆之手。 刘拓见状大喜,掐腰大笑,“发财了!!” 于东余清等人转身视作不见,朗将……疯了! 而那些血芒军士卒却高呼郎将威武!!! 刘拓令人将老虎尸体搬运回大军营地,于东很是苦恼。 “朗将,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已经过去了十日时间,而他们血芒军甚至连一半的路程还未走到,这行军速度,有些慢了。 而且,一路之上刘拓尽挑些山间小路而走,还时不时地停下游玩狩猎一番。 血芒军几乎是一路走一路吃过来的。 于东甚至都怀疑,在刘拓眼中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吗? 遇见了旁人眼中的野草,刘拓说这是野三七,止血的,收起来。 遇见了一堆丑陋的花朵,刘拓说这是罂粟,止痛的,收起来。 遇见蛇群搬家,刘拓说今晚吃蛇羹。 遇见一群飞过的大雁,刘拓说二三子,弯弓搭箭,练习箭法。然后就变成了烧烤大会。 遇见了一条溪流,刘拓褪去甲胄皮衣,说都脱光光,洗澡,要随时保持卫生,避免生病。 这倒也罢,可是,怎么就连洗澡最后也变成了捉鱼大赛。 当晚,就是鱼肉鱼汤吃饱喝饱。 这是一场盛宴呀,是关于血芒军的饕餮大餐。 一路走来,尽管操练艰苦,可于东却是能够感觉得到,血芒军整体情绪高涨得很,每日都有使不完的力气,甚至都有士卒鼻子每日流血,这火上的。 也难怪,每日都大鱼大肉,想没力气容易嘛? 有时候,于东和余清张绪他们聊天的时候都觉得他们血芒军应该充作大汉朝的伙夫军。 这样,大汉朝的士卒都能够吃上水里游的天上有的地上爬的。 张绪这个傻大个甚至还在乐呵,说自己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 “滚,不怕吃死你个憨货。”于东一句话就让张绪乖乖低头不说话了。 余清觉得刘拓此等练兵之法并无不妥之处,他甚至还觉得超有新意。 刘拓嘴中咬着一块牛肉干,这是前两日掉下山涧被一血芒军士卒捡着的老黄牛,趁着热乎就解刨做了顿牛肉汤,又摊了些牛肉饼。 血芒军士卒哪个不是吃的大快朵颐。 这才是生活呀。 “嗯,也是,那些新卒的膘也都养起来了,也该让他们瘦瘦身了。” 原来,刘拓这些天的大鱼大肉都是为了养肥这些新入军的新卒身体。 于东惭愧! “明日一早,负重二十里,及格者,留下补入新卒队列,不及格者,充作辅兵民夫。” 刘拓咬着嘴里头很坚韧的牛肉,他觉得自己的牙口应该很好。 消失多日的血芒军终于再一次整装待发,按照刘拓的指示开始最后一轮的考核。 经过了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所有人都对血芒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他们觉得,这是一支可以依赖的军队。 为此,所有人都努力拼尽全力通过最后一轮的血芒军入军考核。 “甲胄兵器不离身,看着前面的山头,翻过去,负重急奔二十里,以一个时辰的时间为准,前五名,为百人将。” 人一切的动力都来源于利益,刘拓不排斥这种激励手法。 只是,要可控。 那些新卒一听到此话一阵骚动,其中更是有不少人暗自发誓要拿下前五名。 “好了,检查武器装备,出发。” 哗! 所有新卒都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余清率领执法队沿途监督,杜绝徇私舞弊迹象。 当众人赫然发现最前面一名是血芒军朗将刘拓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刘拓朝后大喊着“都这么弱吗?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追不上?” 噗!! 听着这话的人无不吐血,您是老骨头?鬼才信呐。 不过刘拓这话也激起了众人的好胜心,他们还就不信跑不过刘拓了呢。 当刘拓坐在终点喝茶的时候才看到一名姗姗来迟的血芒军新卒。 “呦呵,熟人呐。” 一看到这名血芒军新卒刘拓就心中乐呵,这不就是军中最不能喝酒的冯奉世吗? 冯奉世此时小脸憋的红彤彤的,但仍旧顶着盔甲兵器的重量领先第二名百余步。 这个百人将,我冯奉世要定了。 第262章 塞外 最后,考核结束,冯奉世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血芒军新卒足足淘汰了一千一百一十五人,淘汰率有些过高。 于东他们甚至觉得刘拓此次考核的标准有些严厉了,这些被淘汰者之中不乏好苗子呀。 刘拓还是拒绝了于东等人的建议狠着心将这些人划入了辅兵行列,并承诺若立战功者可特例进军成为血芒军正式一员。 其下者,定要让其有所上。 这是刘拓心中的一个小心思,不便说出来而已。 只有人人都感受到了危机与进取,那便是保存这支军队独特性的最好保证。 至此,血芒军终于再次成军,一支完整意义上的军队,这支军队并完全按照刘拓的法子成立。 血芒军军中无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百人设百人将,五百人为一部,有骑督、部曲督、曲长,辅兵两部,伙夫五十人,组成了这支大军的所有。 在吃了一路后的血芒军人人都面色红润,同时,这也给这支军队打下了很好的野外生存基础,让他们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 接下来,就是狠狠地操练了。 如果让血芒军全体知道自己先前的魔鬼式操练只是一道小的开胃菜不知会不会疯掉。 刘拓才不会给他们疯掉的机会呢,此地,已至河西走廊,这些兵卒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只能跟着血芒军朝前走。 于是,刘拓就放飞自我了,开始每日的长途拉练。 第一日,血芒军整体,包括老卒,尽皆瘫软在地,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刘拓喊来亲卫队,自童汉和黄操前往会稽郡之后,这曲斥候便充作了刘拓的亲卫队。 “熬煮上几锅甜菜汤,每人喝上一碗。” 甜菜是刘拓无意间发现的,他觉得这是一种商机。 在大汉朝,真的是遍地黄金呐,可惜,之前刘拓都止步在了小小的长安城中,白白错失了这大好良机。 待到这次打仗归来,刘拓一定要和浊清涟族长商议一番。 于东捧着血芒军操练手册颤抖着双腿来到刘拓面前,问道“朗将,手册中并没有今日所训条目呀?” 刘拓不去看于东手中的操练手册,只是畅息道“兵者,诡变也!” 噗!! 于东不敢相信刘拓这般无赖,可是,人都累瘫了,这仗还怎么打。 接着刘拓指了指后面姗姗来迟的辅兵,说道“他们不行自然会有人接上,安心了我的于统领,接下来数日每日都会这般的,或许还会增加些小惊喜。” 狂浪~ 狂浪~ 跟着于东后面的项飞广卢默等人倒地不起。 数日后,血芒军行军进至塞外,回头看了一眼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回身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山岭,朝前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黄土沙丘。 “天地奇观!!” 只有未见过塞外风景之人才会发出如此惊叹,而镇守边关的将士早就习惯了这种景象。 “听闻塞外多盗贼,也不知是真是假。”余清看着荒无人烟的塞外风景。 刘拓拍着余清的肩膀,说“放心,就算是有贼子也不敢打我们这支大军的主意。” 三千人的大汉朝军队,尤其是还在大汉朝境内,有哪个不长眼的傻蛋会这般做呢? “好了,今日就在此地扎营。”刘拓坐在一座土丘上下达军令。 接着,血芒军斥候四处出击探听消息,大军开始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早就熟悉了血芒军一向的伙食标准,现在伙夫鞠也不再事事请示刘拓这位朗将,架好厨具就开始生火做饭。 “鞠伙长,今日吃什么呀?” 有好奇的血芒军士卒朝着管理大军伙食的鞠问道。 身为血芒军伙夫长的鞠嘿嘿笑道“老鳖汤,炖鲫鱼,凉拌小菜。” 这伙食标准只能算是平常。 不过还是有人呲溜了一口口水,催促道“哈哈,鞠伙快些,大家伙都饿急了。” 鞠笑骂“老子是看你饿急了吧。” 在一阵哄笑声中血芒军的晚饭拉开了序幕。 刘拓眼眺望着远方,他想要看透一切,想要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他总觉得眼前蒙着一层迷雾,让自己总也看不清。 离开长安城已经半月有余,不知家中的病已婷婷等人是否无恙,离家时刘拓就算极为匆忙也给他们留下了小山般的药物,府中之人生病之后按照他留的字条服药便可。 病已陪读东宫倒无须过多担忧,长安城那些权贵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子。 在皇帝刘彻面前,他们就像一条乱蹦的跳蚤一般,虽然碍眼可却翻不起大风浪。 浊清涟负责建造图书馆,只要他按照刘拓所给的图纸进行逐步搭建也没有太大问题,刘拓就怕有人不甘心,毕竟,长河食肆一事背后那人不甘心吧。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刘弗陵好似沉稳了许多,每日读书学习,依照皇帝的要求起居生活。 还有长安城的黑恶势力。 ……………………………… 刘拓脸上被夕阳照的通红一片,这是血色。 两千年前的太阳还很温和,不会动不动就爆发,或是来一场流星雨的旅行。 整个宇宙也很寂静,每一颗星球都遵循自己的运动轨迹来转动。 刘拓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有人在用着超级望远镜看着两千年前的自己,看着自己躺倒在这个土丘上面。 千江很尽职的站在刘拓身后。 “千江。” “家主。” “你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刘拓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多出两千年的知识。 千江摇头,说“家主,你身上有一股力量。” “力量?”刘拓瞅了瞅己身,问“什么力量?” 千江答道“让千江感到很舒服的力量,而且,千江觉得家主以后一定能惊天动地。” 呵呵。 刘拓笑了笑,惊天动地就不必了,能够安稳的在大汉朝活下去就好了。 土丘下的血芒军大营陷入了一种安静之中,连续每日都长途奔袭五十里山路的他们哪里还有力气去多说话呢? 于是,夜幕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降临了。 第263章 这伙盗贼 鞠带着血芒军伙夫们炖出来的老鳖汤很香,属于那种飘香十里的等级。 炖出来的鲫鱼肉也是鲜嫩可口,尤其是在足量的大料下,出锅后再撒上一层切碎了的小葱花,用菜油一烫,哦~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世间万物皆可抛,唯有口腹不可辜。 无疑,尽管白日的要命般操练也无法抵挡血芒军士卒对于这种美食的热爱。 在血芒军营地外,一队人马偷偷摸摸来到血芒军大营之侧。 “大当家的,好香呀。” 身为狼牙山的大当家唐老大也努力嗅着鼻子,心中感叹世间为何有如此香味。 咕噜噜。 唐老大听着自己肚子的咕噜声及周遭手下们的咽唾沫声,一咬牙道“拼了,溜进去,弄些吃的出来。” “可……大当家的,这可是军营呀。” 有人怂了,咱们这些盗贼可是和官府势不两立的。 “怕什么,不就是弄些吃食吗?” 也有人实在受不了这种香味,开始发狠。 夜色深深,这就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遮挡。 唐老大咕咚一声后说“去,给老子进去几个人,弄出来些吃食,妈的,馋死老子了。” 看来,他们才是真的对美食是真爱,连命都可以不要。 于是,被血芒军伙食香气引来的这股盗贼摸进了血芒军营地。 良久,唐老大见人还未回来,而军营之中也无一丝声响,便又指派数人,说“你们几个,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玛德,偷吃也不能这么长时间啊。 然后,这几人小心翼翼的朝着血芒军营地摸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无人回来。 “大当家的,咱们这……是不是见鬼了呀?” 进去的这些人竟一个跑回来的都没有,而且,也没发现他们被官军给捉了呀。 唐老大恶狠狠道“见鬼?就算是鬼老子也得崩掉它几颗牙。” 唰!! “走,跟着老子摸进去看看到底什么个情况。” 当唐老大前脚踏进血芒军大营的时候周遭亮起了无数火把。 一张笑嘻嘻的面目出现在唐老大眼前,让唐老大此生难以忘怀。 “狼牙山,唐老大,大当家,你好,我是血芒军朗将刘拓。” 不知何时,刘拓喜欢上了这种与人打招呼的方式,似乎这样才能显示他的不同。 唐老大从地上爬起来,谄笑着说“你好你好,我是狼牙山大当家的。” 刘拓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当家的,请吧。” 站在刘拓身后的张绪瓮声道“怎么搞得我们也像劫道的?” 余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呜呼哀哉!! 于东觉得刘拓没救了。 唐老大终于和自己的小弟们见了面,只是有些不友好。 “大当家的。” 委屈的小弟们也很无奈呀。 唐老大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们老大我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这不是进来陪你们了吗?” 鬼才想进来!! 小弟们顿时感激流涕,这样的大当家真好。 营帐之中,鞠很认真的在检讨自己,并保证以后做出来的菜香味只笼罩在方圆十丈内,绝不外散。 待到伙夫长鞠退下后,于东建议血芒军以后不能再实行这般逆天的伙食标准了。 “朗将,我们要节俭呀,战事还未开始,就这般消耗粮草实属不智。” 刘拓歪着头问道“不对吧,我记得随军携带的粮草一动未动,跟在后面的辅兵都有怨言了。” 扑哧!! 余清张绪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一路上血芒军几乎是自给自足,从不在军资里面拿一粒粮食,这简直就是奇闻呀。 “呃呃……” 于东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这样很不好呀,辅兵千辛万苦将粮草送了来,你们这些家伙却来了个自给自足,让那些辅兵们怎么没有怨言。 不过,这一路走来,血芒军整体伙食却在不断提升。 幸而这只是三千人,如果是一万人,十万人,那这一路上的大山就遭殃了,非得变为荒山一般。 刘拓赶忙止住他们的争吵,说“这马上就要抵达边关进入大草原了,二三子们近日的操练力度有些松懈了,明日,抓紧操练,顺带清扫些盗贼练手。” “朗将,这些盗贼见着大军早就跑没影了,哪里捉得住?” 刘拓嘿嘿一笑,指着外面,说“这不是有地头蛇嘛!!” 相信,入了刘拓狼窝的唐老大会很悲催。 天际刚明朗些血芒军就开始了操练,将被关押在军营一角的唐老大等人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哪里在喊杀?”一脸懵逼的唐老大昨晚睡眠质量极好,嘴角还流着些哈喇子,他梦到白花花的女人,好白啊!! 身边小弟忙扶住了这位大当家的,说“大当家的,是官军在操练。” 昨夜,被关押进这里的他们竟无人过问,任由他们自己缓缓睡去。 喝!! 杀!! 刺!! 于东余清张绪卢默四人各领五百人,辅兵两部千人归于不爱表现的项飞广率领。 正军四部分开操练,每部皆需晨操半个时辰。 项飞广被刘拓授意,辅兵也要晨操,只是没有正军两千人的力度大些。 一向认真的项飞广站立高台之上监管晨操辅兵士卒。 “操练不力者,鞭十。” 项飞广并不觉得这些辅兵因为没有进入正军就一定比正军差,勤能补拙,他相信刘拓郎君说的话。 有人觉得辅兵晨操可以取消,旋即被项飞广丢出大营。 自此,再无人敢在他面前吐槽一句。 老实人也不能这样被欺负。 “长枪兵,刺千,举盾者,来回满百,弓箭兵,满弓二十。” 这便是项飞广整治后的千余辅兵,他狠起来甚至比刘拓更要命。 喝!! 喝喝!! 这些辅兵的操喊声甚至覆盖过了于东余清张绪卢默四人的正军。 唐老大觉得自己昨晚没有死掉真是见鬼了,鬼都不待见自己。 “我们大汉朝的军队都这样威武吗?”唐老大只觉得边军杀气大些,浑身就像缠着恶魔一般,没曾想,这些关中来的汉军杀气只增不减,连个操练都这么猛。 唐老大手下小弟一脸哭样,大概是觉得自己等人不能活着走出去了吧。 等到晨操结束后,便是吃早饭时间。 呼哧哧!! 唐老大他们看到了蹲地而吃的兵卒,他们吃饭声音很大很香,馋死个人。 可是,为什么要蹲着吃呢? 关于这点唐老大他们很不明白。 “吃饭了。” 刘拓还是很仁慈的,着人给唐老大他们送来了些饭食。 唐老大张着嘴问道“那个,我们还需要蹲着吃嘛?” 送饭伙夫哀叹一声,看着那些蹲地吃饭的兵卒,无奈说“随你。” 唐老大招呼手下小弟尽皆蹲着吃饭。 第264章 剿贼 “大当家的,你还别说,蹲着吃连这饭菜都变的更香了。” 唐老大看着碗中的饭菜就差哭出来了,金黄色的小米粥,手里头还给了两个饼子,咬开一看还有肉。 这还不算完,地上还给摆了一碟凉菜,说是下饭。 呜呜…… 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呜呜…… 跟随唐老大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盗贼们都哽咽了起来,要不是这般,他们何必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来军营寻些吃的呢。 “大当家的,太好吃了,喔~” 唐老大手下小弟差点没被噎着。 吃过早饭后,刘拓让人将唐老大带到了自己营帐中。 “唐老大是吧?” “禀将军的话,是是。” 唐老大这声响亮的回答倒是吓了刘拓一大跳。 “嗯,唐老大,本将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不知……” 唐老大拍着胸脯说“将军请说,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只是想活命,让眼前这位心慈人善的将军放过自己。 咦!! 刘拓觉得唐老大这盗贼应该是假的,冒充的。 难道你不应该露出些骨气,让自己智计百出之后你匍匐在自己脚下。 你这样,让我很惆怅呀。 刘拓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般惆怅过了。 ………… “记住,你们倘若带错了路,那你们的脑袋也不会挂在你们的脖子上面了。” 对于这些盗贼,刘拓还是做不到完全信任,当着唐老大的面将其一分为四,各领一部兵马前去剿贼。 唐老大似乎很忠实的执行着刘拓的命令,对着手下小弟咆哮道“记住将军的话了吗?都给老子精神些,等剿灭了贼子,自然有我等的好处。” 跟随唐老大的小弟纷纷应是。 自己小命还都握在人家官军手里呢,他们哪里敢不尽心尽力办事呢? 刘拓又和于东余清张绪卢默四人吩咐道“这些贼子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到时你们自己注意些,莫要上当折损了兵马。” “记住,今日午后务必折返。” 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进入大草原,听从征北大将军周禹的调遣,而不是在这里剿贼。 四人抱拳应下。 最后,唐老大很愉快的带着其中一部血芒军兵马前去剿贼去了。 同行是冤家呀!! 刘拓带着千江巡营,看到了项飞广正在操练千余辅兵。 “朗将。” 项飞广抱拳参拜刘拓。 刘拓看着精气神十足的辅兵,对着项飞广此人赞道“不错,辅兵也可抵得上精兵。” 项飞广回道“多谢朗将赞誉,末将必好生操练。” 唳唳~~ 空中飞过一只老鹰,传来厉声之叫。 这就证明大草原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刘拓看着天色尚早,便领着亲卫队出了营地,策马急奔在黄天漫土之间。 自从血芒军战马配备了马蹄铁,士卒们甚至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了马速的提升,而且还不必担忧马失前蹄。 对于战事无疑是一大助力,只是,这种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还未发挥过它的无敌战力。 轰隆隆。 数十匹战马的马蹄声响彻在大地上。 ……………………………… 余清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觉得应该事先探听好敌手一切信息才可发动进攻,可是,今日的老天似乎不太想如他的愿。 就在唐老大领着他们这部兵马来到一处山崖间的时候,一群骑着马匹的盗贼冲了出来。 接着,两队人马互相望望。 “杀!!” 余清也很郁闷,好赖不巧,自己偏偏碰上了出门打秋风的贼子。 那些冲出山崖间的盗贼也很傻眼,家门口怎么突然出现数百官军。 两边谁都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开打。 血芒军弓箭手只来得及放出一轮弓箭便让盗贼近身。 “杀!!” 余清挥动战刀,差些砍到了一旁的唐老大,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唐老大忙躲得远远的,生怕一刀被这位统领砍死,那可就真的太冤了。 唰! 仓促之中,未经历过战事的血芒军新卒短处就显露出来,看着那些眼神凶狠的盗贼,他们的第一排刀阵出现了一些缺口。 所幸,余清发现的较早,用第二排的刀阵补漏上了第一排的缺口。 嘭嘭嘭。 瞬间,余清所部便和盗贼接战肉搏。 盗贼人数上并不占优,一百余人。 而血芒军余清所部足足五百人。 初一接战,血芒军前两排士卒便被骑马贼子冲散,余清即率骑兵冲进去砍杀,方才制止住贼子攻势。 “压上压上。” 余清知道,此刻只有全军压上才可,不然,就会给贼子空隙冲杀。 “擂鼓擂鼓。” 余清忙让人擂鼓助威,他知道,此战若败,他将无法再统领一部兵马。 噗哧! 一道血箭喷出,余清一看,是唐老大也加入了杀贼阵列。 最终,在余清的奋力厮杀下,这股盗贼再无战心,被血芒军一部击溃击散。 “打扫战场,快点,快点。”余清大吼。 然后,余清又分兵让其杀入盗贼老巢,防止再有盗贼杀出。 唐老大依旧为先锋,领路人。 在另外一处,张绪最是直接,看见贼子老窝就下令冲了上去。 张绪双臂一甩重锤直接将贼子大门轰开。 “杀!!” 于东卢默这两处也是如此,剿贼顺利。 ………………………… 又猎杀了一批肉食之后刘拓满载而归。 “鞠,今日午间就吃爆炒鹰肉吧。” 鞠领着人卸下这一车的肉食笑着去做饭了。 吃过午饭后,刘拓寻了个高高的土丘跑上面去晒太阳去了。 也不知怎地,自从来到大汉朝后,刘拓就喜欢上了晒太阳。 前两年在郡邸狱中捂白的肤色正在慢慢变成小麦色,刘拓认为这才是一种健康的肤色。 如果真的有一副墨镜就好了,起码自己可以抬起头望望天。 在刘拓的可惜声中派出去的四部兵马陆续回营。 刘拓站在土丘之上,看着下面的人声鼎沸,看来,是一场大收获。 打仗,从来都是丰收的季节。 刘拓对着站在一旁的千江道“走,咱们下去看看。” 于东余清张绪卢默四部回营的时候牛车马车拉来了十余辆,车上自然装满了收获。 见到刘拓走了过来,四人大喜,纷纷围着刘拓诉说此次收获。 今天心情不好,就先这样吧,诸位谅解) 第265章 替大汉看地盘 蓝蓝的天空,人的心情是高兴的,尤其是在突然暴富的情况下。 同时,这也让刘拓明白了为何有人甘冒砍头风险落草为寇。 “朗将,没想到盗贼老窝这么富有,简直就是一座小金库呀。” “禀朗将,俺将贼窝的一砖一瓦都给运过来了,然后一把火把贼窝给烧了。” 张绪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大汉,这很符合他的性子。 要说此次收获最大的莫属于余清所部,当然,最倒霉的也是余清所部。 余清走上前来,禀告说“朗将,此战我部收获战马三百余匹,钱财上万,只是,战损有些大。” 刘拓对着余清说道“嗯,毕竟大部分都是些新卒,没见过血,可以理解,不过后面可不能再掉队了。” 余清点头。 最后,统计了一下战利品,光是钱财布帛都将近十万钱,另外马匹缴获了五百二十六匹,足足够装备一部人马了。 那些骡子老黄牛的也有十余头。 果然,大丰收。 一高兴的刘拓就挥手让士卒吃好喝好。 “鞠伙长。”刘拓大喊。 伙夫长鞠跑了过来。 刘拓指着眼前这头受伤的老牛道“先宰了一头牛来吃,给二三子们补充一些体力。” 鞠笑着带人将这头老牛牵了下去。 看着一头数百斤的老牛就这样没了,于东这个心痛呀。 不过,今儿个高兴。 于是,天色还未黑下的时候这片土地上就飘出了一阵阵肉香。 唐老大拱着鼻子使劲嗅着,心中想到娘的,这些官军伙食也太好了,天天大鱼大肉的。 “大当家的,这里面怎么着也有咱们的一份功劳吧,不能他们吃肉咱们连口汤也喝不着呀。”有手下小弟不满,今日带路可是费了不少体力呢。 唐老大一人给了一巴掌,义正言辞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忠诚的大汉子民,为官军带路不是应当的吗?怎么能够计较得失呢?” 啪啪! 刘拓为唐老大的这番话鼓掌。 “呦,将军您来了。” 刘拓令人打开木囚,对着唐老大他们说“都出来吧,吃肉。” 木囚中的一个个狼牙山盗贼还都不太相信,直到唐老大一脚一个踹了出来。 “多谢将军。” “谢谢将军。” “祝将军您长命百岁。” “您…将军您是好人。” ………… 刘拓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吃肉的好。 吃饭的时候唐老大蹲在刘拓一旁。 呼哧哧。 刘拓喝汤的时候声音很大,让旁人觉得朗将碗里的牛肉汤比自己碗中的香。 可是,明明就是从一个锅里舀出来的呀。 吧唧。 刘拓咬了一口刚刚摊出锅的大饼,不对,是新发明的葱花饼,很有味道。 唐老大看着刘拓喝汤不禁咽了口唾沫。 “吃呀。” 刘拓看着一动未动的唐老大。 唐老大这才低头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一般,可是,为什么将军喝的就这么香呢? 再吃一口大饼,比一般的大饼多了一些味道。 刘拓教着唐老大说道“来,喝汤的时候要大些声,就像这样。” 呼哧哧。 刘拓特意又演示了一遍,“声音大了心里头觉得这饭才是香的,心里才踏实。” 呼哧~哧~ 唐老大也大着胆子呼哧哧了一口,嘿,还别说,就是来感觉了。 呼哧哧。 唐老大越喝是声音越大。 最后,血芒军整座大营中都是一片片的呼哧哧声响。 吃过饭抹了一把嘴角,刘拓捂着肚子觉得吃撑了。 “吃饱了没?”刘拓对着唐老大问。 唐老大忙放下碗筷,说“饱了饱了。”这饭吃的太带劲了。 刘拓就对唐老大说“既然吃饱了就跟着本将溜达溜达。” “嗯嗯。” 刘拓走着消着食,边对唐老大问“从事这行多久了?” “啊?” 唐老大不明觉悟。 跟了刘拓这么久的千江却是明白这个意思,便解释说“家主是问你当盗贼多长时间了?” “啊,奥。”唐老大恍然大悟,说“不多不多,也就是去年的事。” 刘拓再问“可曾抢劫过?可曾杀过人?” 唐老大连摇着头,说道“杀人这事咱可没干过,也不敢干,顶多就是劫个道。” 还算有救。 “今日你们功劳最大。” 如果没有唐老大这些人的领路,血芒军哪里能够有这般大的收获。 唐老大摆摆手,说“将军客气了,不敢居功。” “嗯,等大军开过,相信这里应该就你们狼牙山一股匪盗了吧?”刘拓问道。 唐老大不好意思道“将军说笑了。” “没事,等打完仗,本将还会回来看看你们的,毕竟并肩作战过嘛。”刘拓很和蔼说道。 噗哧! 唐老大差些跪地。 “将军,饶命呐。”唐老大不明白刘拓的意思。 刘拓却是对着唐老大说道“本将给你兵器地盘,不过,你得给本将看好了,如果有任何闪失,别怪这刀不认人。” 这里刘拓勘察过,可谓是纷乱之地,羌人、匈奴人、汉人等诸多交汇,又是联通西域要塞,未来也必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刻看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是,等到西域归大汉朝统治后这里就是大汉朝与西域联系的枢纽,大意不得。 先知就是这么麻烦,什么事都得想在前头。 唐老大哪里敢不从,对着刘拓问道“将军,这么一大块地盘???”交给自己这么一个匪盗头子??? 这么一大块地盘谁特么看得住呀,何况,这里的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唐老大委屈呀。 刘拓拍拍他的肩,说道“没关系,看不住就要你脑袋,看得住就给你升官发财。” “还能做官?”唐老大双眼冒光。 刘拓点头,“只要你效忠大汉朝。” 唐老大觉得可以,说“小的一直都是大汉朝的忠实子民,绝无二心。” 第二日,刘拓留下了唐老大这个撞在自己枪口上的匪盗头子,又给他留下了若干兵器。 待到大军走后,唐老大手下小弟伸头问道“大当家的,我们……是不是可以独作山头王了?” 唐老大觉得可以,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回头望着这片熟悉的地域,唐老大觉得自己该招兵买马了,不然等羌人或是番人打过来自己就会惨不忍睹。 朝着远去的大军看着,唐老大觉得这次匈奴人要倒霉了。 第266章 一什汉军斥候的故事 越过黄土高原,翻过贺兰山脉,血芒军的前方便是内蒙古高原,只是过了半日时间,血芒军就进入了大草原地界,见识到了辽阔的大草原。 这里是天生的牧场,是天生的马场,是适合大军决战之地。 匈奴人明明占据了大好地方却不懂得使用,不由得让人扼腕叹息。 看地上极深的车辙印记,刘拓就能推断出征伐大军的路线。 十万征伐大军按照计划分为左中右三路大军,中路大军由周禹统率,直逼匈奴单于王庭,左路大军出武威郡,过燕然山,如遇匈奴右贤王部则击之,如不然则奔向匈奴王庭,右路大军过漠南地区,进逼狼居胥山,最后的目的地也是匈奴王庭。 左中右路三路大军遥相呼应,同时,这也是汉军出击匈奴的一惯策略。 “看来要快些了,不然真怕赶不上这场战事。”刘拓算了算日子说道。 于东问“应该不会这么快结束,这才刚刚过了春季,匈奴人也不会这般无脑。” 一般匈奴人采取的应对措施就是游射击之。 刘拓说“可是,打仗不是看季节而定,而是诸多因素累加在一起决定的。” 余清点头。 “确实,如果匈奴人也想要和我们决一雌雄,那狐鹿姑单于就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集结大军择机决战。” 张绪却是在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去和匈奴人开战。 刘拓回头望了一眼,大手一挥“出发!!” ……………………………… 在草原深处,周禹率大军数日前就已抵达战前地点,匈奴王庭就在他所率大军的前方三百里处。 虽说,之前匈奴人被冠军侯霍去病打怕过,也打到了狼居胥山,可是,周禹却没有那份勇气直抵狼居胥山。 五万大军全在周禹的一念之间,他显然不会冒进失了心智。 战事,从来都是稳扎稳打,尤其是这次。 周禹此次很谨慎,光是军中的斥候就派出了数百人轮番探查,一万前军也只是距离大军二十里,若以骑兵的速度,朝夕可至。 走出营帐的周禹在巡视大营。 战马的嘶鸣声,各种车轮声,还有盔甲声。 有人在叫骂着大草原上的泥泽令人厌恶,不知道的便会踏入其中不可自拔。 一路行来,大军疲惫不堪,这也是为何许多大将不愿长途作战的根本。 周禹对着偏将范青问道“前方可有战报传来?” 按理说,匈奴人早就已经知道汉军杀至的消息,那么匈奴人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和汉军作战,一条是北遁。 如果要和汉军作战,那此刻前军或是斥候早应该发现其踪迹才是。 至今却未传来消息。 如果匈奴部族北遁极北之地,周禹也不会朝北追击,他最多再朝前行军百里就会折返。 五万大军,加上左右五万大军,还不足以追击北逃匈奴,如果为此将大汉朝的十万大军精锐陷落至此,他周禹才是罪人。 无功而返和败军之将是两个决然不同的概念。 范青抱拳禀道“回将军,并无消息传来。” 周禹抬头望向北方,真是令人心中不安呀。 而在周禹大军前方六十里处,一队汉军斥候正在下马休整进食。 这队汉军斥候只有十人,明显是一个什斥候。 按理说,斥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陆仁佳却是刚刚加入这队斥候不久,可谓是新人中的新人。 陆仁佳光是听这个名字就很有意思,大汉朝实行的是乡里制度,而陆仁佳的父亲是村中的里正,也算是颇有权威之人。 陆仁佳小时候也是沾了光,被父亲送进了先生学堂学习,还让先生给起了个陆仁佳的名字,很正。 这什斥候队伍之中识字的人也就只有陆仁佳一人,这也是为何众人能够接受陆仁佳的缘由之一。 众人有什么书信也都会让陆仁佳帮忙代写邮寄回家中。 可以说,陆仁佳是这队斥候中的宝贝疙瘩。 故此,陆仁佳也是这队斥候中的老幺,很受待见。 此刻,陆仁佳正在啃着一块干饼子,很干很硬,几乎依靠人的牙齿根本咬嚼不动,还得添些水浸泡一下才可下肚。 大草原上很少有遮挡物,只能依靠土坡来歇息和遮挡太阳。 今日的阳光有些毒辣,晒得人有些躁得慌。 正眯着眼休息的什长老眼猛地睁开双眼,低声吼道“备战。” 哗啦一声。 十人的斥候队伍人人身子紧绷。 陆仁佳小心翼翼的将未吃完的干饼子塞进怀中。 什长老眼手脚并用的爬上土坡,接着草丛的遮挡拨开朝远处望去。 只是这一眼就差些让什长老眼滚落下去,前方是上千人的匈奴骑兵,老眼几年前跟随军队来到过大草原,他知道这支千人骑兵队伍代表着什么。 不能等!! 什长老眼知道自己十人根本不能待在原地了,不然,等到匈奴骑兵将这里完全控制后他们这队斥候想跑也跑不掉。 “什长,怎么样?” 什长老眼对着众人说道“匈奴骑兵不少,起码过千人,待会,听我口令,上马之后立刻朝着大营奔去,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将军。” 听到什长老眼的这番话众人就知道此次凶多吉少了。 “喏。” 陆仁佳拍实了怀中那半块干饼子,待会跑的时候可不能丢下。 众人一人双骑,只待什长老眼一声令下就上马狂奔。 什长老眼不知在等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道“二三子,上马!!” 咵!! 众人上马,旋即牵动马绳,挥动着马鞭让胯下的战马狂奔。 自然,远处的匈奴骑兵发现了这队汉军斥候,紧接着便追了过来。 千余骑追跑在大草原上的声音还是极响的,犹如打雷一般。 什长老眼闷声不语,只是带头跑在最前面,今日,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敌军军情送回大军并带着属下脱离险境。 咻咻!! 匈奴骑兵的骑术了得,马上射箭更是手到擒来。 噗噗。 距离还是有些远了,匈奴骑兵射出的箭支狠狠地插进了土壤中。 “呸,再快些。” 什长老眼tui的一口唾沫,扭头看了一眼紧追在后面的匈奴骑兵。 驾!! 十人斥候队伍再次急奔。 一刻钟之后,什长老眼看着愈发靠近的匈奴骑兵,他深知,此次,或许真的逃不掉了。 因此,什长老眼故意落在最后面。 “陆仁佳,你他娘的给老子快点呀。”什长老眼有些急了,平日里头就数这小子骑术最烂。 陆仁佳也急了,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屁股上,战马嘶鸣一声嗷嗷冲了出去。 什长老眼看了一眼心说这才对嘛,别他娘的把马屁股当成老娘们白花花的屁股一样舍不得抽,跑起来也没劲。 不知怎地,斥候队伍中骑术最烂的陆仁佳反倒跑在了最前面。 “什长,我……” 当陆仁佳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什长他们正在与匈奴骑兵游走对射,而他彻底被脱离了出来。 “陆仁佳,快跑!!别停!!” 就算处于生死边缘的什长老眼和其余众人也心中牵挂着他们这支队伍中最弱战力的陆仁佳。 陆仁佳抹了把眼泪,看着又有朝着自己追来的匈奴骑兵,他狠心的抽打马屁股,想让战马发挥最大速度。 接连跑过三个高高土坡的陆仁佳彻底将匈奴骑兵甩没了影,当然,他也听不到喊杀声和马蹄声了。 “什长。” 陆仁佳骑在马背上搂着马脖子大哭,这是什长的备用坐骑,他在刚刚就留给了自己。 陆仁佳知道,他们这队斥候估计只有他活了下来,其余人都已经被匈奴骑兵射杀了。 “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顾不得过多的感伤,陆仁佳再次驾马狂奔,不多时就看到了汉军军旗。 “发现匈奴骑兵,发现匈奴骑兵……” 陆仁佳从营外就大声吼了起来,似乎要将一切愤怒吼出来。 第267章 今日活着,明日死去 终于发现了匈奴军队对周禹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比处于一种迷雾之中好的多得多。 起码,让周禹知道匈奴人不会再跑掉或是避而不战了。 让人将这名斥候搀扶了下去,周禹立即召集部属。 ……………………………… 刘拓大抵觉得行军打仗没什么好,除了一日一日的使劲朝前走也就是判断前方地形,远远不如在家睡大觉来得舒服。 唯一能让刘拓觉得舒心的大概就是草原上风景秀美,偶尔可以猎一头落单的孤狼或是迷路的野羊。 一路行军,除去辅兵,血芒军大概能够人人战马一匹,还多出不少,可是,要作为骑兵来用就不足了。 此时,血芒军的战力还有待评估,刘拓知道,这是需要一场大胜才能够决定。 没有任何人会凭白无故的加冕王冠。 进入草原后空气也开始变得有些狂躁,不是大风就是大热。 刘拓脱下盔甲摇着衣襟,咒骂这草原天气的善变。 余清凑了过来,说“草原地形多为平坦,就算是有山脉也是在西边的阿尔泰山脉,距离这里还远不少,这风估计就是从那里吹过来的。” 刘拓点头,对于余清的知识普及很受用。 “那就快些赶,有了大军在侧我们也不必这般时时警惕了。” 刘拓觉得三千血芒军放进大草原太微不足道了,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皇帝看来是要将自己调离长安城。 也好,离开了人满为患的长安城,刘拓顿时觉得耳根子都为之一净。 风吹草低见牛羊,可是,随着前面周禹大军的进入,草原之上哪里还有得牛羊,入眼处尽是草丛与天际。 此刻的大草原生态还保持的不错,没有出现过度放牧等现象。 这也让刘拓觉得身心舒畅。 哒哒哒。 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说方圆二十里内空无一人,也就是说,刘拓这支军队至少还得再往草原深处挺进二十里还多。 该死!! ……………………………… 壶衍鞮很听话,起码老实地按照狐鹿姑单于的命令绕过汉朝军队来到其右后方。 其实,当狐鹿姑单于下达这一军令的时候壶衍鞮就已经大抵猜想的出来意图了,父汗想要将这十万汉军留在大草原上,让大汉朝短时间内再无力打进草原。 壶衍鞮对此只能嗤之一笑。 汉军并不弱,起码他在长安城遭遇的汉军并不弱,不由得壶衍鞮脑海中又想起了一道人影。 令人厌恶! 要想歼灭十万汉军,谈何容易,虽说匈奴部族已经养精蓄锐数年时间,可还没有这么好的胃口可以吞下十万汉军。 不知是父汗老糊涂了还是被人给蛊惑了,这样容易被撑死。 此战,壶衍鞮的意思就是保留实力,和汉军耗,汉军孤军深入,粮草就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 倘若他们匈奴人北撤数百里,那就是让汉军鞭长莫及。 如果汉军追赶,那就寻机决战,胜算也会大得多,如果汉军后退返回,那匈奴勇士则可趁机追杀。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谁都很乐意去做的。 可惜,壶衍鞮终究不是匈奴人的王,不是草原上的大单于,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军令。 只不过,有些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脱去厚厚衣物的呼喋尔搓着手一脸笑意的走进壶衍鞮营帐,显然是有了好消息,他说道“王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联系了。” 联系? 联系谁? 恐怕这个问题只有壶衍鞮与呼喋尔两人知道吧。 壶衍鞮坐在帐中,“好,这次呼喋尔你是大功,本王子倒要看看,我的两位兄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敢吞了本王子的兵马。” 呼喋尔自然进言道“王子放心,此战过后大草原上定然会升起一颗照耀千古的将星,那就是您。” 呼喋尔就知道壶衍鞮王子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父汗大军那里如何了?”壶衍鞮问道。 呼喋尔回答说“游骑刚刚送来战报,说单于率领的大军已经和汉军接触了,双方开始了斥候混战,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爆发一场大战。” 壶衍鞮大喜,站起身来,道“好,那本王子就等着,等着看一场好戏。” 谁赢谁输。 呼喋尔不放心道“王子,可是,单于可是命令我们寻机奇袭汉军右路大军的。” 汉军的右路大军也有不少人的,起码过了三万人。 壶衍鞮冷笑一声,说“汉军右路大军,在哪里,你瞧见了吗?” 只给了自己一万兵马就让自己来进攻汉军的三万右路大军,明摆着是让自己来送死的。 何况,自己先前的族人都被掠去了大王子柯达和三王子乌拉达所部。 三王子乌拉达领三万飞鹰军进攻只有两万人的汉军左路军,如果不敌也可从容退去。 狐鹿姑单于则是率领十万匈奴精锐对阵五万汉军本阵,为的就是可以碾压其。 放眼望去,只有自己这一路军队最为单薄,为何,因为他们都想让自己死掉。 壶衍鞮才不傻呢。 呼喋尔呃呃两声便明悟过来,跪地道“王子高见,咱这一路而来连汉军的影子都没见着,哪里来的三万汉人的右路大军呢?” 哈哈哈…… 既已达成共识,那便不必多说。 “另外,将军中游骑都派出去,免得有人在父汗面前告状,说本王子不上心。” “是,王子英明。” 呼喋尔退出营帐去办理此事。 ……………………………… 周禹召集部属商议之后便令大军原地休整,并召回前军一万人,将军中数千斥候都撒了出去探查敌情。 既然匈奴人来了,那就说明他们也想和自己决战,既然如此,周禹便不再着急。 于是,在两军中间的长达数十里地带之中,汉匈之间的斥候混战开启,程度及其惨烈。 血腥味就像一道诱人的佳肴,不断的被添加进去食料。 白日间的惨烈厮杀,晚间引来了草原上的狼群来分食尸体。 “杀!!” 漆黑之中,竟还有斥候遭遇血战,惊跑了一些前来觅食的狼群等动物。 待到安静之后,经历过一场血战的斥候纷纷卧地休息。 他们中间有人抬头仰望星空,不知还看不看得见明晚的夜空。 战事就是这般,今日活着,明日死去,化为一滩血肉,滋润这片土地。 第268章 草原之夜 即将要安营扎寨休息的血芒军竟遇着了一队匈奴骑兵,这让压抑许久的血芒军欢呼不已。 这是送上门的一块大肥肉呀,张大嘴,吃掉它。 “杀,给老子杀死这些匈奴人。” 张绪显然有些过于激动,手中的那柄阔刀被他抡的虎虎生风,身边三丈之内空无一人。 这队匈奴骑兵只有二三十人,明显是匈奴人的游骑。 刘拓下令,不准逃脱一人,但凡这队匈奴游骑逃得一人,那血芒军的位置就暴露了。 在战争时期,谁率先取得敌情就是得了先机,是打是逃全在己方一念。 所以,刘拓才会下令全力围杀这队匈奴游骑。 匈奴人头顶上的小毡帽很有个性,就算天际微黑也看得一清二楚。 刘拓带着亲卫队绕了个圈子堵在了奔逃中的匈奴探子前面,张绪率领一部兵马从后追击而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显然对方也是抱着必死之心。 双方随即血战。 于东本是反对一军主将亲自上阵,可是,身为部下的他又阻拦不住,只好唉声叹气。 由于天黑,双方都看不清楚,没有放箭骑射,只是骑着马无声的撞击在一起砍杀,死的人再也不会站起来。 刘拓高举着战刀一刀劈砍而下,将一名匈奴骑兵的身子劈下马背,下一刻就被淹没在马蹄下。 这种天气,最好不要摔落马背,否则就是找死。 张绪更是勇猛,连人带马直接一分为二,看得人欲要呕吐,这个暴力狂。 二三十匈奴骑兵探子自然敌不过围杀的数百血芒军士卒,同时,这一战也给血芒军整体上下打了一剂强心针。 首战告捷,尽管是很小的一战,仍旧胜利了。 “抓紧时间清扫战场,收敛尸体,免得引来狼群。” 大草原上,夜晚最危险的便是游荡在野外的狼群,这些狼群专门靠捕食活物为生,尤其是带着血腥味道的尸体,更是狼群的最爱。 褪去战意杀意带着喜意的血芒军士卒很快便将此处战场清扫一空,就连尸体也挖坑埋掉,省的惹出病患。 事后,刘拓叫来于东等人,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匈奴游骑,那就说明他们距离匈奴军队不远了,可是,这里明明是周禹大军的后方,为何会有匈奴骑兵在此游荡。 刘拓在地图上将敌我双方位置标示一清二楚,周禹大军直奔匈奴龙庭而去,左路军朝阿尔泰山脉而来,右路军则是走的狼居胥山一带。 而此刻血芒军所处的位置位于周禹大军和左路军的中间位置。 也就是说,这些匈奴骑兵是从两军中间穿插而来。 “会不会是侥幸跑过来的匈奴骑兵?”卢默猜想道。 于东摇头,“不会,两支大军绝对会对此严密封锁,怎么会让匈奴人穿插过来。” 不然怎么叫做横推。 “没错了,周禹大军和左路军已经被匈奴人切断了联系,因此这些匈奴骑兵才会至此。” 刘拓一拍地图,看样子,前方的十万汉军已经和匈奴人交上手了,这才使得匈奴游骑穿插了进来。 余清却是担忧道“匈奴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插入进来,这是找死,其后必定有所依仗。” 是呀,被皇帝刘彻压着打了一辈子的匈奴人怎么会有胆子敢迂回到十万汉军的后背来,其中一定有蹊跷,只是现在的他们不得知而已。 刘拓却是不管这里,说道“夜间休息的时候让守夜的二三子提高警惕,另外,在大营五里外设置明暗哨,防止匈奴人偷袭。” 既然今日晚间灭了一队胡乱闯进来的匈奴骑兵,那么,过不了多长时间匈奴大军肯定会发现异常,少不得要派出不少的人马来打探。 此事于东去办了,也好,于东此人心细,办事很是牢靠,就是有些迂腐。 连续行军二十余日时间,其间又被刘拓狠狠操练了多番,血芒军整体上下虽士气高涨,身体却是极其的疲惫。 刘拓下令,诸子今夜好生睡个觉,说不定来日就会有大战。 于是,一股战争的紧张气息笼罩在了血芒军大营之中。 大草原上的夜晚是寒冷的,人必须要龟缩在暖和的营帐中盖着厚厚的被褥才能够撑得过去,不然,就会被冻死。 刘拓下达完一切指令后身披柔软的黑色披风走出营帐。 今夜,月明星稀。 嗷呜!! 偶尔可以听到一两声的狼嚎声,这就是属于大草原的特色。 阿嚏。 刘拓浑身一抖打了喷嚏,这天,真冷。 千江亦步亦趋跟在刘拓身后,此次出征前,府中众人就将刘拓的性命交付给了千江,责任之重。 “刘朗将。” 负责值守的刘拓亲卫队百人将冯奉世。 刘拓对着他点点头,说“今日杀敌时的表现不错,很英勇。” 冯奉世大喜,原来,这一切都被将军看在眼中了。 “多谢朗将,属下一定奋勇杀敌。” 刘拓鼓励了他两声。 “不用跟着我了,去睡吧。”刘拓看着千江一直跟着自己。 千江摇头,说“我不困。” 刘拓知道这小子是一个倔强的主儿,便没有劝说他。 巡视完大营后,刘拓才回到营帐内缓缓睡去,他梦见匈奴人杀来,然后就被惊醒,却发现天色大亮。 穿好衣物走出营帐,刘拓发现军中伙夫鞠他们已经开始升火做饭了。 “昨夜可曾有事发生?”刘拓问。 余清摇头,昨夜一夜平安无事。 “嗯,这便好,告诉二三子们,吃过早饭就出发,去会会匈奴军队。” 今日,或许会发生战斗,刘拓对此有着极强的预感。 血芒军上下吃过热乎乎的早饭过后开始收拾行装,将营帐收起放在车板上,盔甲也穿在身。 在这种随时都可能发生战斗的大草原,盔甲无疑是一种很好的保护。 何况,这一路上刘拓也要求他们人人着盔甲而行。 既已习惯,那便无所谓。 很快,在日头升起来的同时血芒军开始进发。 ……………………………… 今早,三王子乌拉达才收到手下士兵的禀告,说昨日派出去的一队斥候至今未返。 三王子乌拉达很是愤怒,这么重要的军情为何竟拖到了今日才报。 “属下原本以为他们会夜间返回营地,可今早仍未回返,属下猜想已经遭遇不测。” 在敌我错杂的地带,丢失数十人轻而易举。 三王子乌拉达面色不善,说“去,派人出去找,就算是遇到了狼群也会留下几根骨头,本王子还就不信了。” “是。” “另外,再派人查探,探听清楚这路汉军的具体位置,今日,本王子要出击,让汉军看看我长生天的天威。” “是。” 匈奴士兵领命而去。 第269章 峡谷血战 乌拉达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他觉得,汉军进入草原纯属就是找死,如今,自己手中握有三万飞鹰军,对战两万身心俱疲的汉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传本王子号令,整军备战。” 乌拉达等不及了,他急于想要向父汗证明自己的打仗才能,只有自己才是最佳的单于继承者。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响起,匈奴军队开始集结。 ……………………………… 刘拓的亲卫队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匈奴大军就在前面,人数过万,起码不低于两万人马。” 两万人马足以将三千血芒军吞没。 刘拓问“可知匈奴谁人领军?” 跪地斥候惭愧,他们根本靠近不得匈奴军营,只能远远观望,最后还是拼着差些被发觉的可能才探听到了这些军情。 刘拓并不责怪他们,只是说“你们做的很好,既然知道了敌军的方位,那战与不战就全在我军一方了。” 这就是提前发现敌军的好处。 “朗将,属下临走前发现匈奴军队已经开始集结,貌似要出击。” 出击? 出击谁? 刘拓心想。 “左路军,他们要攻击周禹的左路大军。” 刘拓终于想了起来。 按理说,周禹的左右两路军队和他的中军不会距离太远,可是,就算再近的距离也会给匈奴人机会。 昨日左路军和中军的联系被切断就是很好的证明,那就说明匈奴人的意图了。 相信,周禹也已经发现了这一事情。 可是,就算发现也来不及了,因为,周禹的五万大军面临这狐鹿姑单于的十万控弦之士的危机。 平阔的大草原之上,狐鹿姑单于十万大军尽数集结,一眼望不到头,看着对面的汉军。 五万对阵十万,汉军在人数上就失了先机。 可是,打仗从来不是论人数多寡而定输赢。 狐鹿姑单于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身边站在大王子柯达,匈奴左右贤王,左右大都侯等一众草原贵族。 柯达面色平静的看着对面的汉朝大军,他在想如何击败这支军队。 狐鹿姑问“柯达,看出对面的汉军有何出彩之处了吗?” 柯达小时候见过汉军的模样,很厉害。 “禀父汗,汉朝军队一向以军纪严明而著称,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汉军站立队列整齐,刀枪明亮,实为我匈奴大敌。” 汉匈之间的不合自汉高祖刘邦时期就已经钉死。 狐鹿姑单于道了句“是呀,所以,我才蛰伏了这么多年,让我们匈奴部族休养生息,大力增加人口牲畜,就是为了应对今日之局面。” “父汗英明!!” 这也是狐鹿姑单于为何有底气正面硬刚汉朝大军的缘由。 周禹也在观望对面的匈奴十万大军。 “诸将士,今日,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喝!!” “打败匈奴大军,活捉匈奴单于,将他的人头进献给我们的皇帝陛下。” “喝!!” ………… 偏将范青附耳周禹,将大军与左路大军失去了联系的事情告知其。 周禹问“右路大军呢?” “安好,一切如常。” “这是匈奴人想吃掉我们的左路大军呀。”周禹一句话就道破了匈奴人的意图,可是,为何右路大军毫无动静就有些奇怪了。 “传令,你带两千兵马即刻联系上左路大军唐翼将军,令其迅速靠近我军。” 昨日,周禹在斥候回报军情的时候就该将左右路大军召回,起码要靠近,避免匈奴人的游击战,可惜,多年未战终究疏忽了一点。 范青带着两千兵马脱离大军本阵而去。 狐鹿姑单于看着那一小撮的汉军,挥动令旗,接着,一部匈奴士兵朝着范青所部追击而去。 周禹见状,令五千大军阻之。 轰隆隆!! 双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此开始。 ……………………………… 三王子乌拉达终于逮着了汉朝的军队,他心中大喜。 这次,是我们匈奴人狩猎。 “杀,给本王子杀光这些汉军,他们的盔甲粮食刀兵都是你们的。” 三王子乌拉达很是狂野,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野蛮。 而带领左路大军的唐翼也在第一时间摆开阵势迎敌。 由于这里的地形类似于一道窄窄的峡谷,两侧立着犹如竹笋一般的峭壁,最宽处也只能展开数百人,根本不适合大军作战,唐翼也自然就无法发挥出汉军真实的威力。 同样,匈奴军队也不能自由厮杀,地形成了双方最大的死角。 三王子乌拉达身旁之人想要将战斗之地腾挪,随即遭到了乌拉达的拒绝。 “汉军且不惧,本王子何惧之。” 一句话就将战斗地点定在了这条窄窄的峡谷之间,将本想快速通过峡谷列队备战的汉军堵在了出口处。 呜呜呜。 乌拉达率先发动攻势,匈奴士兵骑着大马冲杀而来,只是阵型散乱,处处犹如乌拉达一般透露着野蛮。 为将者,着实是一军灵魂。 唐翼将军队分作阶梯,第一阶梯是盾牌兵护卫着弓箭手射杀匈奴士兵,第二阶梯是骑兵对冲匈奴骑兵,第三阶梯是长枪兵。 如果可以,唐翼最是不想短兵相接,这样汉军会吃很大的亏,汉军有着锋利的箭矢和射程极远的重弩,足可有效的射杀匈奴士兵。 可惜,唐翼手中只有五千骑兵,不可能全部消耗在这里。 咻咻咻!! 等到匈奴士兵冲进这条窄道之后,距离汉军不过百余步,汉军的重弩发威了。 重弩的粗大弩箭犹如索命鬼怪一般,将马背上的匈奴士兵穿透,有的甚至还穿杀了两三名匈奴士兵。 等到数十步时,唐翼下令弓箭手出击。 接着便是漫天箭羽袭来,似要遮蔽了太阳,峡谷之中顿时陷入黯淡,好似来了一片巨大的乌云。 一轮箭羽过后,匈奴士兵少说死伤了数百人。 “射箭!” 令旗挥动,弓箭手再次搭弓射箭,又是一轮漫天箭雨袭来,匈奴骑兵这次学了聪明,或是举起简易木盾,或是紧贴马腹来躲避弓箭。 唐翼知晓接下来就是遏制住匈奴骑兵的冲势了,这得用人命去填。 “骑兵……骑兵待命,长枪兵出击。” 最后,唐翼还是没有动用骑兵这支杀手锏,而是派出了长枪兵阻挡。 唰唰唰。 无数的长枪竖立在盾牌前用来抵挡冲锋中的匈奴骑兵。 钢铁长城,概莫如此。 那闪烁着的寒光似要噬人。 隆隆隆。 震耳的马蹄声呼喊声瞬间将此处淹没,前排的匈奴骑兵根本不敢止步,不然后面的骑兵会将自己撞的死死的,只能冲击这道钢铁长城。 啪啪啪。 咔咔咔。 嘭嘭嘭。 撞击声,骨断声,砸落在地的声音连成一片,让人悚然。 不过,最终匈奴骑兵的攻势还是被阻挡了下来,成了短兵相接肉搏战。 “杀。。” “噗噗噗。。” 汉军的长枪兵不断刺出,只听得噗噗声,接着一个又一个血柱喷出。 乌拉达就这样看着双方血战,一动不动。 “王子,可要压上?” 他们匈奴骑兵还多着呢,耗也耗得死这些汉军。 三王子乌拉达摇头,这才刚刚开始呢,不着急。 “派出一万人马绕道其后方,待到这支汉军疲惫时发动奇袭,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今日,我就要覆灭这支汉军。” 乌拉达的口气很大,而且完全不顾及任何章法,三万对战两万汉军,乌拉达很有把握。 “是。” 轰隆隆。 接着一名匈奴万夫长领着一万人马绕道而去。 第270章 大军压上 天空中的太阳依旧高高挂起,发出耀眼的光芒,很刺眼。 此刻,峡谷之间的血战仍在继续,鲜血将地面染红,人的内脏肠胃混落在地,令人作呕。 唐翼开始冷静下来应对匈奴大军的攻势,同时,经过一波舍命攻击的匈奴军队也开始减缓了步伐。 ………………………… 在峡谷之外。 刘拓领着血芒军处在大汉朝左路军与周禹中军的中间,得了斥候禀报,左路大军正在和匈奴军队血战,匈奴比左路大军多出不少,那也就是说不低于两万人。 而周禹的大军也正在面临十万匈奴大军的攻杀。 天平,似乎在朝着匈奴一方倾斜。 刘拓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今日肯定不会是决战,所以中军那里大可不必担忧。” 周禹的军事才能并不弱,就算战胜不了匈奴人也会率领大军平安归来。 只是,看匈奴人的样子,今日的左路大军却有些危险。 不过,匈奴统军的三王子乌拉达也太过狂妄了些,竟想凭借今日首战就欲要覆灭唐翼率领的两万左路大军,过于有些异想天开了。 峡谷中的左路大军起码可以拖住这支匈奴大军日时间。 只不过,三王子乌拉达似乎很着急,刘拓想日的时间他应该不会等下去。 而想要快速吃掉唐翼的左路大军,乌拉达就必须昼夜猛攻,那他自身的伤亡也会极大。 “不过,看左路大军的状况,匈奴人似乎大有将其一口吃掉的意思,想必唐翼的压力会很大。” 大汉朝的将军都是从战争中磨炼出来的,关于指挥能力刘拓从不会质疑。 大汉朝在皇帝刘彻期间,将才着实过多了些。 甚至,刘拓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皇帝刘彻将大汉朝的百年气运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这才有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大帝。 依照匈奴人的对敌策略,先去掉枝枝芽芽,然后再砍主干,应该就是匈奴人的对敌法子。 砰! 所以,刘拓他们就需要支援左路大军,帮助他们击败这支匈奴军队。 不过,血芒军三千人去偷袭数万人马的匈奴大军似乎有些开玩笑,还是一个大玩笑,说不好连自己都得搭上去。 可是,汉朝儿郎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尤其是在此种情况之下。 刘拓看着求战心切的于东余清他们的灼灼眼神,所以,就出击吧血芒军!! ………………………… 在大草原上,此刻,一场绵延上百里的战斗已经开启。 周禹率领的中军开始和狐鹿姑单于统领的大军互相试探交战,数十万大军看着场中厮杀的万余士兵。 周禹想要一探究竟,试试这几年匈奴人有没有发明出新鲜的战法,或是有没有打造出更加锋利的兵刃。 不过看样子他有些失望。 可也有令他高兴的地方,此次,汉军终于不再扑空,似前数次一般无劳而归,徒耗人力物力。 要说汉军最讨厌匈奴人的地方就是藏猫猫,任你怎么搜寻就是不见人踪。 偌大的草原,他们汉军根本无法地毯式的搜索。 幸好,这次匈奴人主动跳了出来。 汉军将士们都觉得建功有望。 敌人的脑袋就是他们的晋升之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也需要数十具数百具敌人尸体的堆砌。 大汉朝的士卒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敌人的鲜血了,就快要失去了那种灵敏的嗅觉。 此次,皇帝就是要汉军将士找回当初的无敌感觉。 汉人,永远无敌!! 身为匈奴部族的狐鹿姑单于本就是一个谨慎之人,自从前几任匈奴单于死后,他就知道,汉军太过强大,汉将太过狡猾。 匈奴需要避其锋芒,待数年后再决雌雄。 今日,他也想一观汉军的排兵布阵。 投入了三千人的匈奴军队的战场有些胶着,与汉军骑士杀了个旗鼓相当,这对于匈奴骑兵来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不可原谅。 吼!吼!吼! 匈奴大军在大声怒吼。 反观对面汉军大阵,只有如林的刀枪和巍然不动的战阵,有些沉默,沉默中的爆发。 狐鹿姑单于想要给匈奴大军一个此战必胜的信念,便抬手一指,说“去,再派出三千人马,给我击溃这股汉军。”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一种胜利,让匈奴士兵觉得汉朝军队不过如此。 轰轰轰 于是,自匈奴大军之中再次奔腾而出一股洪流杀向战场。 呼呼呼 大风刮着,让大汉龙旗迎风飞舞,欲要飞上九天之上。 “大将军,匈奴增兵了。” 周禹点头表示已经看到。 才刚刚开始交战就这般沉不住气了吗?狐鹿姑,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些? “既然这般,本将岂能如了狐鹿姑的意,再派出五千人,围杀这股匈奴军队。”周禹怎会放任这股匈奴军队加入战场。 于是,两股洪流狠狠地对撞在一起,碰撞出血色浪漫。 狐鹿姑单于看着场中拼死搏杀的众匈奴勇士,知道今日自己不能再投入人马进行厮杀了,他们匈奴士兵确实是比汉军多,可是,也有些老人孩子呀。 如若不然,就会变成仓促不及的决战态势。 狐鹿姑还没有等到消息,他望向西方,但愿乌拉达能够战破汉军。 对于汉军的右路大军,狐鹿姑只想着壶衍鞮能够牵制住三万汉军即可。 这样,他就能专心对付眼前的五万汉军了。 十去其五,狐鹿姑单于倒要看看汉军大将周禹怎么应对自己的十万精锐大军。 既然如此,那就等场中双方厮杀结束,结束今日这无聊的战斗吧。 ……………………………… “报,将军,匈奴一万兵马绕道欲要袭击我军后方。”有军中斥候挥旗快马来报。 这可是要命的军情,从斥候起伏的胸膛就可看出。 唐翼皱眉,这是要前后夹击吗? 眼前这条小小的峡谷窄道可不能成为大汉朝军队的葬身之处,如果他们要绕道,起码需半日时间。 “传令,大军撤出峡谷,在峡谷制高点布置兵马,保护大军平安回撤,出了峡谷之后立即在平原之上摆开车阵,与匈奴军决一雌雄。” 唐翼想要将军队撤出峡谷,借助平原和车阵与匈奴军队交战,这也是汉军一贯的作战风格。 可是前方已经交战的双方军队如何能够轻易分开,尤其是匈奴骑兵步步紧逼的情况之下,双方更是交融在了一起,随时都有人死去。 而看到汉军有所后撤迹象的三王子乌拉达更是兴奋,这才厮杀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撑不住了吗? “大军压上。” 第271章 全军出击 “大军压上。” 乌拉达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时机。 ……………………………… 血芒军斥候来报,似乎左路汉军有些败象。 刘拓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唐翼能力如此,那周禹就是罪魁祸首。 只希望这是唐翼的诱敌之策。 “不用管他们,匈奴分出的一万兵马起码半日时间才能够抵达左路军后方形成有效攻击阵型,而这半日时间就是我们的机会。” “朗将的意思是?”余清似乎有些明白了。 砰。 刘拓一拳砸在地图上。 “对,在这半日时间内,我军必须击败击溃正面之敌,也就是匈奴三王子乌拉达率领的飞鹰军。” 既然匈奴军队并未发现这支三千人的汉军,那这就是刘拓的先机。 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伺机守在身旁,这就是乌拉达的要命之处。 不管如何,乌拉达的胆子都太大了些,战斗刚一开始就敢分兵击之,兵力众多也不是这般用的。 何况,峡谷之中并不适合汉匈双方交战,光是那些峭壁就足以令人头疼了,乌拉达甚至还死死的将唐翼所部压制在峡谷之内,这是一个二愣子。 “朗将,匈奴人哪个不是二愣子?” 刘拓呆了一下,说的也是,不过,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说自己呢?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在说自己。 唐翼所部在峡谷之中抵挡匈奴攻势完全无碍,甚至极为有利。 峡谷之中骑兵并不能一股脑的实行大规模冲锋,只能一股一股的轮换冲杀。 而这对于骑兵不多的左路汉军是一个很好的阻碍敌势的机会。 可是,仗不是这么个打法。 大概唐翼也知道,匈奴军队比自己多出不少,何况,匈奴人向来以消耗为主,汉军长途远征,自然没有生力军可加入。 这就是促使唐翼必须要尽快转移出峡谷,然后摆开阵势。 最后就算不敌也可朝中军本阵缓缓移去。 ……………………………… 峡谷之外,刘拓他们既然已经商定好了战法,其余的就是决心击溃这支匈奴军队。 血芒军一人一骑,骑兵可达到两千五百骑,这还要感谢唐老大带路剿贼,不然,哪里多出的数百骑兵。 剩余六百余人以战车组阵防御,防止被匈奴骑兵屠杀,倘若匈奴大败,彼可携威追击。 “既如此,那就血战到底吧。” 刘拓看着战意昂扬的血芒军士卒。 “全军出击!!” 峡谷中的唐翼正面临匈奴悍不畏死的冲杀,大军后方又将会有敌人杀来,不由得大急。 “快,脱离战斗,派后部人马堵住峡谷那头,本将要死战这支匈奴军队。” 面对久久不能分离开来的战斗,唐翼觉得走入这条峡谷就是一个错误,否则,便可在平原之上与之死战。 此时,却被匈奴军队死死的钉在了窄窄的峡谷之中。 退也不能退,只能血战。 若要断尾,唐翼绝不会这般选择,才刚一开战就舍弃同袍,那将为人所不齿。 既然自己身为这支汉军的主将,那就有责任将他们带出这条峡谷。 而骑马站在峡谷高处的匈奴三王子乌拉达真是心情美美哒,他觉得父汗应该赞扬自己一番,刚刚开战,自己便要歼灭一支汉朝大军,这功劳够大了吧。 “告诉勇士们,谁要取得汉将头颅,我将升他为万夫长。” 统领大草原上的万军可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实力,也将会有自己的领地和部落。 面对这样显而易见的好处,人人都会奋勇杀敌,搏杀出一个未来。 血芒军藏身在一个高土坡之后,军中斥候截杀游荡在四周的匈奴游骑,堵其耳目。 刘拓啃咬完手中的干粮后有些口渴,自腰间解开水壶便仰头喝了一大口,喉咙肚腹之间这才舒服些。 战前不宜吃太饱,这样待会厮杀起来容易撑着,杀的不尽兴。 所以刘拓就吃了多半个饼子,饼子中又夹杂许多小葱花,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半个时辰时间转瞬即逝,刘拓站起身来。 随后,三千一百余血芒军士卒尽皆起身,就连伙夫鞠也是如此。 菜刀可以做饭,亦可杀敌!! “上马。” 哗啦啦。 血芒军士卒蹬马。 轧轧…… 兵器摩擦的声音缓慢响起。 “血芒军,出击!!” 刘拓大吼,接着一骑领头杀出高高的土坡。 “杀!!” 轰隆隆。 两千五百人的阵势也足够响亮。 如果唐翼能够抓住战机,起码今日的匈奴大军少不得一场大败。 峡谷之中还在搏杀的汉匈双方都没有察觉到一支军队正在朝这里杀来,他们都杀红了眼。 直到血芒军的骑兵杀至不足三里处,三王子乌拉达的游骑才察觉到。 “哇呀呀~~” 乌拉达被气的哇哇大叫,一支汉军竟然不声不响从自己背后杀了来。 啪!! 乌拉达给了失职的游骑一鞭子,怒道“迎战!!迎战!!” 于是,正在峡谷厮杀中的匈奴骑兵觉得自己背后隐隐约约有喊杀声,便不由地回身探望。 唐翼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幕,以为是大将军周禹派部前来搭救。 大喜的唐翼高呼“将士们,援军到了,给我杀,杀死这帮狗日的匈奴人。” 顿时,左路汉军士气大振。 刘拓喜欢策马奔腾活得潇潇洒洒的感觉,他觉得很肆意。 自然,带着千军万马冲击敌阵也是一种无畏。 生儿为大丈夫,自当杀敌报国。 浑身穿着盔甲带着铁头盔的刘拓只觉得胸中畅意。 忽然,他发现这种生活也蛮不错的,刀尖上跳舞。 “杀!!” 乌拉达慌乱中调集军队掉头阻击突然杀出的刘拓大军,无形中也造成了前方冲杀的骑兵一阵慌乱。 而唐翼乘机开始了反攻,一步步将匈奴人逼出峡谷。 “弩。” 为了减少伤亡刘拓不再顾惜弩箭的消耗,在接近匈奴骑兵后就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射弩的命令。 于是…… 咻咻咻!! 无数弩箭迅疾的射向匈奴骑兵。 而慌乱中的匈奴骑兵射来的羽箭稀稀落落,完全做不到有效射杀。 瞬间,刘拓便杀到了匈奴大军之中,他借着马力劈刀,一刀将一名匈奴骑兵砍下马背。 而这名匈奴骑兵气若游丝,不过下一刻就被无数的马蹄践踏致死,成为了一滩肉泥。 第272章 送来刀枪弓箭 刘拓悍勇的杀进了敌阵,跟随在刘拓身后的一众血芒军士卒也悍不畏死,身形平稳的举刀挥砍劈杀。 而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骑兵却有些摇摆不定,在躲避中不断掉落下马。 刘拓带领的血芒军就像一支不断搅动飞奔的箭矢,穿进了匈奴军队之中,带走血肉性命。 千江一刀捅进一名匈奴骑兵的胸膛,火热的血液喷洒在了千江身体之上,一度让他觉得畅快。 不知从什么时候,千江变得如此喜爱暴力,是家族被灭时?是乞讨被耻笑时?是师父被杀时?还是他心中原本就是有这种嗜血因子? 千江不知道。 呃呃…… 而倒地的那名匈奴骑兵就此断了气息。 战阵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谁会为你留手。 而此刻,血芒军那些新卒才会感谢刘拓,让他们在进入大草原前见了血,经历了数场小战,才不至于在今日的大战中出现怯怕,乃至于畏敌不前的现象。 也要感谢马蹄铁马鞍这种东西,让他们堪比匈奴骑兵一般马上奋力搏杀而不惧。 乌拉达努力让麾下军队稳住,告诉他们来的只是一支人数不多的汉军,并不可怕。 可是,初一杀入匈奴军队中的刘拓就带领士卒们朝着乌拉达这里杀来,口中并大喊着斩杀敌酋。 这就有些乱了匈奴人的军心。 乌拉达对此不屑一顾,雕虫小技,可雕虫小技亦可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 令他奇怪的是为何汉军身形如此平稳,比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骑兵还要稳当操作自如,他们的战马似乎也比匈奴军的战马更利索些。 “乌拉达王子,汉军杀来了,快些撤吧。” 在乌拉达走神的这会儿刘拓已经带领血芒军士卒逼杀到了距离乌拉达五十步之近,可谓是一箭可杀之。 乌拉达执拗着不走,他这一走就相当于输了,今日的战斗就说明匈奴人败了。 如此骄傲自负的乌拉达如何会认为区区汉军能够击败自己呢? 不能撤,不能撤。 乌拉达一直告诉自己。 “杀!!” “杀敌!!” “敌将就在那里,二三子,杀过去,取敌将项上人头。” ……………… “乌拉达王子,快撤快撤。” 乌拉达被亲卫之人簇拥着跑下高坡。 见此情景的刘拓便令士卒大喊“敌将已死,敌将已死。” “汉军必胜,汉军必胜。” 峡谷中拼杀的匈奴士兵看不到了高处飘扬的鹰旗,心中的战意更是急速消减。 唐翼知道机不可失,便亲自率军反冲杀匈奴大军。 乌拉达预料中的两面夹击形成了,不过是他自己被汉军两面夹击而败,他的那一万骑兵还奔跑在路途上。 刘拓彻底解了唐翼所部之危机。 可是,这支匈奴军队仍有再可一战的力量,仍旧可以阻杀这支左路大军。 奔逃中的乌拉达咬牙切齿,他对着这支莫名杀出来的汉军持有很大敌意。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再次会一会这名汉军将领。 唐翼见到了刘拓,向他表示谢意。 刘拓挥手,表示客气。 “唐将军,匈奴人还有一万大军欲要攻其后背,还请早做防备。”刘拓对此提醒道。 唐翼点头,说道“刘朗将放心,峡谷那头本将已派人守卫,谅他匈奴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刘拓却是摇头。 “唐将军,既然那一万人的匈奴大军不知此处他们匈奴大军已败亡,何不如,一鼓作气!!” 一鼓作气??? 唐翼惊疑。 “难道是说???” 刘拓不置可否,如此大好机会岂可浪费。 唐翼大喜,自己竟在血战之后忘记这么一茬事,着实该死。 而刘拓奉行的就是尽最大能力的杀伤敌军有限力量,保存己身战力。 既然肉都给送到嘴边上了,不吃岂不是可惜。 要知道,那可是一万匈奴大军呢。 这得是一块多香甜可口的肥肉呀。 分而击之破之。 这一切都是乌拉达这位匈奴王子给的呀。 防守永远只能被动,就算大胜也提不起军队士气。 汉军,要主动出击。 说起来,唐翼他们还真要好好感谢一番这位乌拉达王子。 “朗将,那我部如何?” 在听到刘拓拒绝与唐翼大军联合作战的话后于东问询道。 刘拓朝着匈奴败军溃逃的方向看去,血芒军……自然要去做它原本应该做的事情。 ……………………………… 唐翼带着军队走出峡谷。 “军阵摆开,迎敌!” 由唐翼率领的这部汉军摆开架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万匈奴军队。 唐翼站在军阵之中朝后望去,不知刘拓带着血芒军去了何处,真是好奇啊!! 不过,今日的唐翼终究还是要感谢刘拓及其血芒军的舍命相救。 轰隆隆!! 随着大地的轻微颤动,唐翼知晓,匈奴军队来了。 “迎敌!!” “迎敌!!” …… 军令一层层下达。 喝~ 两万汉军大喝一声。 ……………………………… 隆隆隆。 奔逃出数十里的乌拉达这才止住身形,让左右去收拢士兵。 最后,两万飞鹰军此战损失三千余人,大部是在逃脱过程中被射杀而死。 这让乌拉达有一种耻辱感。 “该死,该死,该死!!” “乌拉达王子,我们仍可一战。” 三千人的损失相对于三万大军几乎微不可微。 乌拉达对着说道“今夜就在此歇息,点起火把,指引勇士归来。” “是。” ………… 夜间,有杂乱的马蹄声传来,负责收拢残兵的匈奴首领以为又是哪里来的迷路了的匈奴士兵,便令人高举火把。 等近看到这股溃兵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便再也没有合上。 乌拉达终究还是太自大了,他们匈奴人是大草原上的原生者不错,可他却忘记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若不是他的轻狂自傲,今日白天的战事也不会给刘拓机会,乌拉达也不会战败。 晚间,刘拓领血芒军部搜寻乌拉达逃亡轨迹。 真是彻底让刘拓理解不费吹灰之力的真意,高举着火把,成为耀眼的指路人,想不注意到也很难。 血芒军斥候对此嗤之以鼻。 久经沙场的老卒哪个不晓得隐藏行踪,就算是大军营地也会在四周布上重重防御。 乌拉达对汉军太轻视了,觉得汉军已经取得今日的胜利就会放马高歌,一片欢声笑语,举杯相庆。 可是,他遇上的人是刘拓呀。 刘拓向来奉行痛打落水狗,更晓得杀敌不尽的恶果。 今夜,待到匈奴军队整军完毕,明日又是对汉军的一大威胁。 既然,今日匈奴军队已经被打逃了,那何不乘胜追击,一路吊打。 于是,刘拓带着血芒军来了,给匈奴军队送来了刀枪弓箭。 乌拉达还在刚搭建好的营帐中愤恨不已,觉得今日的汉军是得了大便宜,若不是自己大意,何至于大败。 第273章 夜战,游射 乌拉达觉得自己手中可是握有三万飞鹰军,皆是精锐骑兵,而汉军不过数千骑兵。 论战力,应是他匈奴大军占得上风,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可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亡了,被突然杀出来的一支汉军兵马击败。 明日,明日本王子一定要讨回今日的血债,让汉军用命来偿还。 咕咚~~ 乌拉达王子喝下一碗浓郁的马奶酒,爽口。 噼里啪啦!! 就着一个简易营地四周聚拢而来的匈奴士兵围着一个个火堆烤着火。 大草原上的夜晚很冷,就算是他们强壮的成年男子也得穿着厚厚的绒衣。 狼群惧怕他们身上的气息,不敢冲进营地,只能在营外发出几声狼嚎,徒惹得军队营地中的匈奴士兵哈哈大笑。 就是这般情景下,刘拓灭掉了匈奴营地外的耳目,悄无声息靠近匈奴军队大营。 生长起来没过膝盖高的牧草给了刘拓及血芒军很好的掩护,让他们的身影及声音都尽量减弱。 沙沙~~ 人马迈过草丛发出沙沙之音,犹如被风吹过一般。 血芒军士卒甚至都能够听到火堆中柴火的燃烧声,那些匈奴士兵的身影也已经清晰可见。 嘭哧。 沙场经验过少的血芒军终究还是发出了引人注目的声响,让那些烤火的匈奴士兵有了警惕。 哗的一声,刘拓翻身上马。 “杀!!” 此刻容不得说很多的鼓励士气的话,唯有奋力杀敌,勇往前冲。 血芒军全部上马,举着新式环首刀就朝着匈奴营地杀了进去。 刘拓、于东、张绪、卢默、项飞广、余清,他们每人带领一部人马在匈奴营地中胡乱冲撞,犹如六条火龙一般,将这个匈奴营地吞噬。 张绪这个莽汉却是放开了自己,抡着一柄阔刀就砍,触之之敌皆成血沫,令人惊恐。 呼!! 张绪迎面袭来一名匈奴首领,看样子是一位勇士,匈奴人的勇士。 张绪哈哈大笑一声道“来得好。” 两者对杀。 砰!! 只是一个照面,张绪就将此人斩于马下,身子断成两截。 余清也一改往日儒雅模样,开始变得嗜杀。 这些,可都是军功。 此战过后,他们将会得到爵位,并有可能面见大汉朝皇帝陛下,聆听教诲,还有大汉朝子民的欢呼声。 英雄!!! 许多的匈奴士兵根本分不清敌我便被砍杀马下。 白日惊神初定又突遭变故的匈奴士兵开始了大面积的溃逃,无数零散的匈奴骑兵开始慌不择路而逃。 闻听喊杀声的乌拉达跑出营帐,有亲卫对其告知敌袭。 乌拉达集结了自己的亲卫军队,想要反击,可是,整个营地太乱杂了,乱到他们不知如何反击。 “该死,这帮可恶的汉军,他们就不怕伤到自己人吗?” 在作战中,很少有将领敢在黑夜中发起突袭,一个搞不好就会伤了自己。 可是,乌拉达遇上的是刘拓,是一直有着夜练习俗的血芒军。 夜战,血芒军从不惧怕。 “王子,快些逃吧!!” 亲卫看着厮杀愈发近在咫尺的汉军。 乌拉达不甘心,今日白天,自己刚刚战败给了汉军,那是自己大意导致,可是,若今夜再次败于汉军之手,那自己…… 乌拉达很是愤怒。 “不,本王子不逃,杀,给我杀,杀死这些汉军。” 乌拉达的神情有些癫狂,他可是要做匈奴单于的人。 高傲的人最怕被人踩落。 “王子!!” 亲卫架着乌拉达爬上马背就朝远处奔去。 若不是乌拉达的亲卫,他们也早就逃跑了。 刘拓率领三千血芒军将匈奴大军营地搞得鸡犬不宁,营帐几乎全部被烧光,不少马匹也惊慌四处而奔,也因此不少匈奴士兵成了冤死鬼。 倒霉的乌拉达好运的刘拓。 整个厮杀足足持续了大半夜,直到血芒军人人累瘫。 此刻,众人才发现刘拓训练他们的好处,男人要持久,大半夜的时间,绝对属于长时间了。 乌拉达早就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身边还有多少人甚至都不确定,只知道赶紧逃的远远的。 这是一个倒霉的夜,对于乌拉达来说。 “停止追击,清扫战场。” 最后,刘拓在人马俱疲时候不得不下达军令,让四处追击的血芒军士卒回营。 今夜,杀的痛快。 刘拓令血芒军连夜清扫战场,收拢匈奴战马,将口粮留出五日所用,其余连同营帐一并烧毁。 于东他们觉得很可惜,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刘拓此刻没那么多心思去整理这些战利品,他想的是如何扩大战果。 战死的血芒军士卒尸身被收集起来,刘拓答应会带着他们回家,他便不会食言。 在烧袍泽尸身的时候血芒军人人不语,仿佛是看到了明日的自己。 之后,经过一夜忙碌的血芒军士卒人人疲惫不堪,刘拓责令抓紧时辰休息。 不多时整个营地之中便响起了打鼾声,此起彼伏。 ……………………………… 自天际露出一缕光亮的时候,乌拉达终于停止的奔逃。 他数了数跟随自己逃出来的士兵,不过寥寥千人。 嗬嗬~~ 乌拉达惨笑,只是一日一夜时间,自己就弄丢了三万大军,太过可笑了些。 乌拉达甚至笑出了眼泪。 “王子,当再次图之。” 乌拉达停止这种惨笑,再次挺直腰背,说“派人四处下去,将昨夜逃亡出来的勇士们收拢过来,我们匈奴部族,怎可被弱小的汉军击败。” 父汗那里还有十万大军,壶衍鞮,壶衍鞮那里父汗不是也给了他一万大军吗? 对,抢过来。 乌拉达握拳想到。 驾!! 驾!! ………… 乌拉达将身边骑兵派了出去收拢残兵败将,欲要再战之。 ……………………………… 率领右路军的大将童炎昨日接到征伐大将军周禹的军令后就拔营起寨朝着中军这里靠近。 而看到此幕的壶衍鞮心中思虑再三还是做出了阻拦之态。 壶衍鞮手中的这一万军队可是伤亡不得,不然,以后就算战胜了这场战争,他壶衍鞮也不会落下一丝好处,甚至反而会被判个意图不轨之罪。 可,倘若这支两万人的汉军接近至中军战场,那便是自己的罪过。 游射扰之,拖慢行军速度。 这便是壶衍鞮的对策,令骑兵游走射击,若汉军回击就远远跑开,若汉军置之不理就射箭杀之。 这也是以往匈奴人的战法,很是烦人,除非敌军大规模出击,不然只能干受其扰。 童炎最是讨厌此种打法,打又打不得,逃又逃不掉。 只能是缓缓结阵朝中军而去,依这速度不知几日能够到达。 第274章 战力值大增 汉军右路大军在大将童炎的率领下只能是缓缓结阵朝中军而去,依这速度不知几日能够到达。 可恨!! 看来要想个法子了。 童炎召集部将开始准备给这支烦人的匈奴军队一个惊喜。 ……………………………… 休息了一夜的唐翼所部汉军精神奕奕,准备迎接昨日那股匈奴军队的攻杀。 昨日厮杀看似惨烈,可因为其地形原因这支左路大军伤亡并不惨重,只是在绞杀昨日那后方袭击的一万匈奴人马时伤亡数千人。 唐翼甚至动用了为数不多的五千骑兵进行追击,这才取得一场大胜。 若不是刘拓的提醒,他根本从未想过主动出击那一万匈奴骑兵,只是想着将其阻拦,何谈吃掉。 刘拓,一个大胃口的人。 这也让唐翼想起了此次进入草原的目的,就是有效的打击匈奴,而自己昨日惊慌之中倒有些本末倒置了。 看来,自己心中依旧很难克服对草原的恐惧与对匈奴骑兵强大战力的想象。 刘拓,倒是一名良将,心思明细,颇有将才。 就这般想着,唐翼所部列阵而迎。 日头升起,阳光和熏,可是,左右却不见匈奴其踪迹。 “将军,莫不是逃了吧?” 昨日一战兴许就将这支匈奴大军吓破了胆呢,不敢再战,毕竟,己方可是击杀击退了多余己方之敌。 唐翼不敢确定,昨日,匈奴军队并未损失多少,只是被冲乱了而已,兵力并不下于他们,今日,如无异常必定会再次攻打我部。 “派军中斥候增大探查范围,查清楚这支匈奴军队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这支匈奴军队真的远遁,那唐翼将会率军抵达中军,归于周禹帐下指挥,与匈奴人决一死战。 嘭嘭嘭!! 唐翼军中斥候四处探查敌情。 等到了日上三竿,唐翼接到了斥候回禀,禀报说匈奴大军不见踪迹,但是,他们看到了匈奴士兵的尸体,很多很散。 唐翼大惊,脑海之中自然浮现出了昨日的刘拓身影,难不成是…… 可他们只有三千人呐。 轰轰轰!! 偏将范青越过匈奴人的阻杀经过一日时间终于率军抵达左路大军唐翼这里。 “唐将军。” 范青领军狂奔而来。 唐翼迎了上去,问道“范偏将,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昨日起,唐翼所部便和中军断了消息,今日唐翼也已派出斥候前往中军,可还未等到回归。 这种两眼一抹黑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匈奴人一定是在谋划着。 范青将匈奴狐鹿姑单于亲率十万大军对阵中军的事情道了出来。 “啊!!” 唐翼大惊。 匈奴人果真出击了,十万大军,应该是匈奴人的所有兵马了吧。 看来这次,汉匈之间必有一场大战。 “大将军令,令唐翼所部即刻向中军靠拢,不得延误。” “末将接令。” 唐翼接令后立刻下达军令,道“全军集结。” ……………………………… 歇息了数个时辰的血芒军开始恢复血气。 “哈哈哈……” 一阵爽笑声传染至每一名血芒军士卒。 刘拓看着面前的数千匹匈奴战马不禁大喜,娘的,这下血芒军终于能够大气一回了。 “把这帮兔崽子们都喊起来,来领他们自己的战马。” 昨夜一战,血芒军平白无故收获了数千匹匈奴战马,足以装备三千人的血芒军。 今日,血芒军才可真正意义称得上是骑军部队。 分配完毕战马后,一人双骑,可谓是富的大发了。 而刘拓的亲卫队更是了得,一人三骑,装备精良,让刚刚担任亲卫队百人将的冯奉世乐的合不拢嘴。 尽管有些战马在厮杀之中受了惊吓,可依旧跑的比人快。 唯一让刘拓不爽的就是这些战马都是赤足,没有装备马蹄铁。 不知又会有多少要马失前蹄。 虽说带来了些铁器坊的学徒,可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拓也顾不得给每个人适应的时间。 军情在任何一刻都是万变的,刘拓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 既然,这次皇帝陛下给了血芒军独立作战的机会,那刘拓怎么会不珍惜呢。 瞬时,得了战马的血芒军战力大升!! 这也使得刘拓更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大战。 吃过热乎乎的饭食后,血芒军人人面色红润,在战马的映照下。 果真,将是兵胆。 为将者,需谨言慎行。 而刘拓毫不掩饰自己的大乐,自然引得血芒军整体上下心神放松。 无意中也应了那句一张一弛。 踏踏踏。。 血芒军斥候刺探敌情而归。 刘拓问道“可探听清楚了?” 柳絮原本是童汉手下斥候,对于这等事自是手到擒来,禀告说“禀朗将,周禹大将军正面临匈奴狐鹿姑单于大军围攻,左路大军唐翼所部正率军靠拢中军,现在,方圆百里之内敌我交错,处处危机。” 可想而知,数十万人的大战,斥候有多少,而这些斥候的活动范围又有多广。 刘拓已经想象得到,在这草长莺飞的大草原上充满着多么浓烈的血腥味道。 经过了整军,血芒军就连伙夫鞠他们也人人分得了两匹战马。 既然得到了消息,刘拓自然不会待在原地等着结果。 “检查兵器盔甲战马,一炷香时辰,出发。”刘拓下达军令。 ……………………………… 乌拉达再次收拢起了万余人马,这使得他的信心满满回归。 鹰旗再次被竖了起来,飘荡在大草原上。 当他行进在大草原上的时候,途中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 “禀,王子,察古特万夫长率军归来。” 乌拉达大喜,又即将有一万兵马归于帐下,这样,自己的兵力已逾两万,仍有可堪一战的实力。 可当乌拉达看到稀稀落落丢盔卸甲的数千兵马后脸色不由地变为猪肝色。 “察古特,你给我细细道来,不然,本王子拿你祭天。” 万夫长察古特哭喊道“王子,属下,属下中了汉军的埋伏呀。” 就算蓝天白云也遮挡不住乌拉达想要杀人的怒意。 只是一战呀,一战就让自己的三万兵马损失过半,自己有何面目再去面对父汗,有何实力再去争夺单于大位。 乌拉达想要复仇,想要杀尽汉军,可是,他更怕自己手中这不到两万的兵马再折损在这里。 “派出游骑给我查探敌情,本王子要知道汉军的任何动向,快。” 乌拉达怒吼不已。 第275章 海的那头 ……………………………… 大汉朝,会稽郡,临海。 说起会稽郡的景色,人人交口称赞,后世的苏杭,国际化大都市,著名园林,几乎都在这里落脚。 这里比草原更加辽阔,可以说是一望无际,天水一线,兴许运气好能看到这条线间的一艘打鱼而归的小鱼船,渔夫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可掬。 大海,深不可见底,在未知中,永远都是人类的禁地,尤其是在大汉朝,汉人可以在近海处捕鱼游荡,可离开了海岸,掌船之人便会心慌意乱。 天地太神奇了,让他们不得不敬畏。 大海发出的声音更是巨响怪异,堪称老天爷发怒一般,让人不自觉地缩着脑袋。 每年,住在海边的土著居民都会祭海祭天,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让日子可以继续下去。 就算没有实际作用,可对于这些人的心理作用却极为的大。 有时,心里上的恐惧远远大于身体上的伤害。 十日前,黄操便和父亲黄歆率领康城水师出海剿贼,而跟着来的童汉也长了见识,好奇的跟着黄操他们出了海。 轰的一下。 海浪将这艘巨船打了一个趔趄,站在甲板上的童汉腾腾腾的后退数步,整个人都很不好,被身边人扶住才侥幸没有摔倒太过狼狈。 “呸。” 童汉吐出一口咸咸的海水,咒骂道“这该死的大海!!” 时至今日,童汉这个八尺汉子仍旧无法适应左右摇摆不定的海船,每日都恨不得将肚腹中的苦水胆汁也吐出来。 只是过了十日时间,童汉便急剧消瘦,可谓是减肥最佳之法。 同时,这也让童汉感受到了大海的威力,天威不过如此吧。 哈哈哈…… 不用转身,光是听声音童汉就能够听得出来这是黄操这个家伙的笑声。 也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这般嗤笑了。 童汉只能这般自我安慰。 啪。 童汉的肩膀被黄操拍了一下。 “童兄,你这身体适应能力未免太过差了些。” 也怪不得黄操吐槽,此次跟随上船的血芒军二十余斥候,每一个人都在这十日时间内应该说是适应了海船上的节奏,唯独童汉,太难了。 童汉也不想这样啊,这样让我很丢人的好不好,苦涩道“大概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踏入大海。” 是的,老天爷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背锅对象。 黄操看着面色蜡黄的童汉也是有些不忍,便劝说道“不如,童兄,这次你就跟着返航的船只回去吧,在府中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等??? 童汉是绝对不乐意的。 何况,刘拓让童汉跟来就 要知道,等待是最熬人的家伙,恨不得将其抽筋剥骨。 此次童汉任务是为了保护黄操文吏,自己这个曲长却领头跑掉了,这算什么事。 不不不。 童汉的脑袋摇晃着,“此事休要再提,我告诉你黄文吏,就哥哥我这身子板,还能再撑个十天八天的,没问题。” 黄操看着硬撑着的童汉心中好笑,这个家伙…… 不过,这好似很符合血芒军的传统,都死犟死犟的。 不行了不行了,黄操觉得自己最近为何总是想起刘拓这个可恶的家伙呢。 呼!呼!呼! 海风变的很舒柔,迎面而来带着丝丝海的味道,这让从小在海边长大的黄操很是享受。 没了海浪的冲击,童汉终于在甲板站稳脚跟,扶着木桩望着这无边的海水。 真是难以想象,这大海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如何的广大无垠。 对于这种天地产物,总是带有丝丝神秘色彩。 这是一种敬畏。 “黄文吏,我们在海上寻找了这么些时日,一直都未发现海盗的踪迹,你说这么大的地方上哪找去?” 童汉明白了为何沿海地界海盗如此发达难以剿灭的原因。 登陆抢劫,事后驾驶着海船往大海里头一扎,任凭你有着千军万马也是无用。 黄操笑着说道“放心,这片海域一共也就那么几处藏身之地,这些海盗不敢太过远离陆地,他们也怕海的那头有更加危险的东西。” 海的那头? 这还真是童汉这么些日子第一次听说呢。 “这大海还有尽头?”童汉好奇问道。 黄操点头,指着远处,说“就像我们大汉朝的领地一般,出了大汉朝便是匈奴国,乌孙国,羌人地界,扶余国,这大海,自然也分的很清楚。” “记得有一年,那时候我还小,父亲带着我出海,出于好奇,父亲便率领船队一路朝东,行驶了二十余日,便遇见了陆地,只是,海的那头陆地很贫瘠,远远不如大汉朝富有。” “那是我第一次踏上异国土地,我也不知道那片土地上有没有国家,但是我发现了野人,他们都身披绿叶制作的衣服遮挡,语言是那种叽哩哇啦的,令人听不懂。” “那次,父亲便再也没有带着我和康城水师的船队远航过。” 黄操显然对那次远航记忆深刻,至今未忘。 童汉听得入迷,原来,除了大汉朝之外还有土地,还有国家,还有很多未知的事物。 接着,黄操拿出一直悬挂在自己脖颈上的金币,对着童汉说“看,这就是我从那片土地上捡来的金子,制作成了这枚金币带在身上,就是提醒我自己,有朝一日,我应该去那片土地上再去看看。” 童汉摸了摸,分量十足。 醒了醒鼻子,童汉嗅到了铜臭味,臭不可闻。 “那好,等什么时候得了空闲,咱也陪黄文吏走上一遭。”童汉觉得心中也不难受了。 黄操笑着看了一眼童汉,鄙视道“嘁,等你什么时候不吐了再说这事吧。” 一个随时晕船晕海的人想要来一场艰苦卓绝的海上远航,有些痴人说梦了。 大海,可不是一个有同情心之人。 前一刻说不得是风和日丽,后一刻就敢是狂风暴雨。 如果想要做一名航海人,就要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 黄操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实行心中的远航计划。 “操公子,快看。” 甲板瞭望台上的兵卒低头喊道。 黄操和童汉抬头往海面上看去,数个黑点正在缓缓蠕动。 海盗,终于出现了!! 第276章 软硬穷横愣 这是童汉及其二十余名血芒军斥候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海战。 与陆战截然不同。 在陆地上,你发现了敌军可以驱动战马冲上去杀尽敌军,不然,也可以奋力逃亡。 可以说,陆地上的你有一种强烈的求生欲,并为之努力。 但是,今日,童汉他们彻底被改变了这种观点。 大海太大了,大到他们两千人的康城水师分布在二十三艘战船上,而这二十三艘战船在大海上又是显得如此不堪。 可能,一个巨大的海浪拍了过来这些战船都得葬身海底,他们,则是进入鱼腹。 这种无力感让童汉觉得可怕。 不过不尽然,对于长期生活在海上的人又有另外一种不同。 他们熟练地操作风帆,借助海风改变船只的航速航向。 甚至,他们可以一眼看过去就能够准确的说出某艘船只的吃水深浅,以及最快航速及载人数量。 这也让童汉他们不得不折服,世间万行,行行皆有奇人异士。 在无际的大海中航行了十日时光,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就在刚刚,战船上的瞭望台上的兵卒发现了海盗。 这是令人兴奋的。 就连童汉也不知为何兴奋,大抵是因为终于不用再在海面上晃悠着了吧。 “二三子,回舱。” 童汉一声令下,跟随童汉多年的士卒也是明了。 轰然一声。 站在甲板上的二十余血芒军斥候尽数进了船舱。 “操公子,他们这是……???” 黄操讶然失笑,摆摆手,说道“不用管他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黄操并不认为不熟知海战的童汉他们能够贡献什么东西。 “去,派人告诉父亲,就说发现海盗,请求追击。”黄操凝视着极远处的海盗船只。 “是。” 立即有人跑去告诉黄歆。 毕竟,此次出战还是黄歆为主将,这位康城水师卫将军。 很快,黄歆出现在甲板上。 “父亲。” “可曾确认这些海盗数量?” “这群海盗船只共六艘,其中大船三艘,小船三艘,人数最多不过五百人。” 黄歆点头,玄儿,长进了不少。 “挥旗传令,追击包围这群海盗,本将要将冯三刀捉了来。”黄歆对于冯盗头子冯三刀是痛恨异常,竟派人屠戮黄公府满门,实在死不足惜。 瞭望台上的旗兵舞动令旗,命令跟在后面的战船依令行事。 “满帆,加快航速,莫要让这群海盗逃了去。” 黄歆觉得这个速度慢了些,便下令加快航速。 舵手掌舵,战船下层的浆手开始奋力划水,给战船动力,让战船如离弦之箭飞速朝海盗船只行驶而去。 童汉及二十余名血芒军斥候也全身武装完毕走出船舱,标准式的血芒军装备,手筒弩箭,身背弓箭,手持新式环首刀。 然后,队列整齐的列在甲板上面。 黄操见此大惊,对啊,自己也是血芒军一员。 见此,黄操便也回身到船舱中装备上了血芒军武器,走上甲板,与童汉一行人并列站在一起。 黄歆看到这一幕抚须老怀欣慰,家有幼子初长成,甚是甚是!! ………………………… 身为海盗头子的冯三刀今日好不容易才出趟远门准备劫掠一番过个好时节,可是,还没开始劫掠呢,就碰上了康城水师。 “呸,娘的,晦气。” 驰骋这片海域数年的冯三刀自然不惧康城水师,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几斤几两都摸了个大概。 前几日,要不是黄公府黄老头运气好,早就被自己派去的人割了脑袋。 “三哥,我们该怎么办?” 冯三刀额头上的那一道刀痕显得很是狰狞。 “能怎么办?没看到康城水师人多势众吗?”人多势众就代表打不过,打不过当然就要跑路海路)了。 冯三刀道“调转船头,加足人力给我使劲划,别叫黄老头这个老不死的给包圆了。” “是。” 冯三刀这群海盗慌忙调转船头实施逃跑计划。 ……………………………… 追击中的黄歆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冷笑冯三刀,你以为这次你还能跑得掉吗? “告诉左右两翼,实行左右包抄,这次,本将要取冯三刀项上人头。”黄歆毫不客气。 于是,整个康城水师船队一分为三。 站在甲板上的童汉对着黄操小声嘀咕道“没发现你家老子这么霸气呀。” 黄操白了一眼这个还有兴致开玩笑逗乐子的家伙。 “你还没看到最霸气的时候呢?”可是会吃人的。 黄操记得,父亲年轻时会稽郡无人能比,堪称全郡年轻一辈第一人。 不然,怎么会娶得母亲这般美人? 如今就算上了年纪,那种骨子里的骄傲也不会堙没,只会更加深敛,更加可怕。 统领康城水师多年的黄歆岂能只有这点三脚猫的能耐,看着吧,后面精彩着呢。 黄操彻底再一次将童汉的好奇心引了起来。 忽然,童汉觉得海上作战也蛮爽的。 ……………………………… 当冯三刀的六艘海盗船掉过头开始加速的时候,康城水师二十三艘战船除去三艘粮草船只,其余皆在第一时间追了过来。 双方隔着数里远的海域都能够看得清彼此的船只形状。 于是开始了一场你追我逃精彩旅程。 “三哥,康城水师追上来了。”手下海盗大急。 冯三刀怒吼一声,说道“急什么,不是还有着这么远吗?” “可……” 手下海盗不敢言语。 “把咱们兄弟中能射箭会射箭的都集中到船尾来,等康城水师战船一靠近就给我射箭,老子就不信他们不怕死。” 冯三刀可是知道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自己这些海盗哪个不是玩命的亡命徒,就不信打不退这些所谓的水师。 只是,这次冯三刀想错了。 身后追击的康城水师战船上多出了一行人,这让冯三刀又记起了后面的话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钱的。 娘咧!! 第277章 火石 命一直都被看的很重要,可是,什么时候命不重要呢? 就比如现在,在面临死亡威胁下,命更加重要。 因为,要逃命,想活命。 嗯,听你们的话皮一下确实比较开心!! “这些海盗要拼命了!!” 康城水师众人见到海盗船只不要命的加快航速,船尾人影攒动,分明就是一副誓死不降的节奏。 黄歆却是不惧,这些海盗,今日务必要除尽,免除大患。 “冲上去!!” 黄歆下达最终指令。 隆!! 一波海浪拍了上来,让整艘战船都有些不稳,好似一个成年人的趔趄。 甲板上好似脚下生根的黄歆巍然不动,看得童汉等人大开眼界。 这些海盗出来的时候特意挑选了顺风之路,在遇到康城水师的时候,这顺风却成了逆风,极大的阻碍了他们逃亡的速度,好在,康城水师追击也被海风减缓。 既然都处于同等劣势,那怕个球!! 可是,人家人多船多武器精良,打不过呀。 这些让冯三刀很苦恼。 “三哥,都准备好了。” 有海盗凶神恶煞,觉得今日要拼命了,拿出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冯三刀瞅着越发靠近的战船,双眼连同脸上刀疤都狰狞不堪。 “告诉兄弟们,等康城水师一靠近就给老子射箭,射死他们。” 既然你不给老子活路,老子就弄死你们。 有人提议“三哥,要不要给他们加些料?” 加料? 冯三刀大喜,说“好,那就给他们这帮官军加些料,毒死他们。” 嘿嘿嘿…… 一众海盗纷纷大笑。 反观康城水师,左右绕了个半弧形已经围了上来,黄歆率领正面追击战船也即将追上海盗船只。 眼见距离海盗船只越来越近。 黄歆一身盔甲的立在船头,身形雄伟,成为整个康城水师的定海神针。 咻咻。 突然,两声破空声自天空传来,可惜,还没到就噗噗两声射落海水之中。 黄歆嗤笑着看着从自己面前无力掉落的这两支海盗射来的羽箭。 “海盗要射箭击之,各自找好掩体,盾牌抵挡,免得中箭受伤。”黄歆大喊着。 其实,在海战之中,弓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且射头极其的不准,大汉朝大部分的海战都是在近战搏杀中开始结束的。 经历过众多海战的老将黄歆早就对此了如指掌。 立于甲板上身着盔甲的童汉等人却是不怕,昔日面对匈奴大军的遮天箭羽尚且不惧之,何况今日海盗稀稀疏疏且毫无准头的箭支呢。 黄歆看着率头顶在最前面的黄操,他知道,玄儿比自己想象中懂得更多。 呜呜呜!! 左右两翼康城水师战船传来号角,冯三刀这股海盗,彻底没了逃路。 嘭嘭。 两声重物砸落的声响。 童汉朝其望去,是一块银白色的石块而已。 而识得此物的黄操却是大惊,忙跑去捡起欲要丢下战船。 就在黄操躬身时候,海盗箭羽再次袭来,这次却不单纯的是箭支了,而是火箭,箭头捎带火光。 “小心!!” 童汉挥出战刀劈落这支火箭。 黄操也就地一翻将这两块银白色石块丢入海水之中不见踪迹。 童汉发问“这究竟是何物?竟令文吏如此惧怕?” 黄操苦笑一声,说“我们都称此物为火石。” “火石???” 童汉依旧不解。 黄操说“所谓火石就是由海上岛屿中的洞穴经过千万年的累积等而来,一遇着明火就会爆燃,如果刚刚那两块火石被海盗的火箭射中,我们这艘船只的甲板就会瞬间成为火海。” 童汉终于明悟,原来,世间还有这般奇异之物。 “看来,这伙海盗不简单呀。” 黄歆看到黄操无恙后望着近在咫尺的海盗船只,他们竟得到了火石。 “海盗持有火石,传令下去,让其余船只小心防备,莫要大意。”黄歆说道。 海盗头子冯三刀眼见第一波火石竟无一枚被火箭击中爆燃,这些康城水师战船就快要杀到自己面前来了。 “都特么是废物。” 冯三刀手下海盗们也很委屈,谁敢说百分百可以命中? “既然这般不成,那就将火石系在箭羽上面。”冯三刀采用了一种很危险的方式。 海盗箭手们纷纷互望,万一放箭不及,那就是烧死自己呀。 “废物,废物!!”冯三刀对着这群贪生怕死的海盗手下大骂,“不这般做都得死,来,老子打头,都跟着老子。” 临战之际,冯三刀只好身先士卒。 于是,一波类似于炸药的武器朝着康城水师袭来。 “文吏,我们就没有反击的武器吗?”童汉觉得身为大汉朝的水师怎么着也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吧。 黄操摇头,当然是有,不过要等水师卫将军黄歆发令才行。 “投石机,放!!” 早就在等候命令的康城水师士兵铆足了劲儿将手中的投石机松开了手。 piu!!! 人头大小的石块被抛了出去,数十石块齐齐砸向海盗船只,比海盗的火石显得有威慑力多了。 看到这一幕的童汉这才觉得解气。 而弯弓搭箭的冯三刀等海盗忽然觉得头顶生风,抬头一看便见到了康城水师发射来的石块。 “娘咧!!” 冯三刀大喊一声嗖的一下及时将手中火石发射了出去。 可是,其余海盗就没这般迅疾了,舍下了携带着火石的箭羽就抱头鼠窜,寻找遮挡物。 如果被石块砸中,少不得成了一块肉饼烂泥。 可是,被丢弃的火箭还在持续燃烧着。 冯三刀见此开口大骂一帮找死的海盗。 顺风仗打多了终究会砸了自己的脚。 冯三刀还未来得及下令就听得砰砰砸落之声。 海盗船只上瞬时传来惨叫声。 被砸中的木船上面木屑横飞,或是刺入人身,或是掉落海中,或是卡在某处。 一瞬间,整艘,不,是整支海盗船只都纷乱了起来,甚至还有海盗跳海求生,令人哭笑不得。 这种惨剧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先前被海盗丢失的火箭捎着火石在某一瞬间开始了爆燃,直接将整艘船只都引燃了起来。 浓烟滚滚。 看着这奇怪而又搞笑的一幕,童汉等人瞪大眼睛。 “文吏,咱们抛投的石块还带有爆燃能力?不会是火石吧?”童汉觉得可以。 黄操苦笑,石块哪里有这般神奇?如果早有火石,还容得这些海盗猖獗? “或许,是石块砸中了海盗船只上的火石,导致了大火。” 这运气简直好到爆啊。 一瞬间,童汉觉得海战又索然无趣了些,远远不如陆战爽快。 不过,海盗船只一共有六艘,刚刚只是其中一艘大船上面着了火,其余船只依旧在抵抗逃亡。 海战,也只是出了一道开胃小菜罢了。 第278章 跳船接战 黄歆见着海盗其中一艘大船着火之后并没有过多理会,他将目光投向其余海盗船只。 这艘着火的海盗船只,结局只有一个沉没。 那船上的海盗要么随着沉入海底,要么跑到临近船只上面,别无其他。 同时,康城水师左右两翼的数艘战船也开始了战斗。 由于康城水师左右夹击,而那些海盗船只是侧翼接敌,在攻击面上便占了先机。 叮叮叮。 数不清的火箭钉在康城水师战船之上,慢慢燃烧,如果不及时扑灭,那就会累及整艘战船。 故,康城水师士兵举着盾牌冒着生命之危砍掉嵌入船体的火箭。 黄歆传令让左右两翼加快航速,登上海盗船只进行近身战。 于是,康城水师三面夹击对着海盗船只挤压了过去。 黄操手持战刀劈落一支射向自己的箭羽,对着童汉他们说道“童兄,要跳船了,小心!!” “跳……跳船??” 童汉有些腿颤,他瞅了一眼波涛汹涌的海水,这他娘的怎么跳,一个跳的不好会不会被沉入海底? 不过,随着咣的一声,康城水师战船和海盗船只撞击在一起,所有人都被撞的左右摇摆,童汉更是一个不慎一屁股蹲在甲板上头。 “头……头晕!!” 童汉想形容一下此刻自己的感觉,就是头晕,眼冒金星。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黄操就带着康城水师士兵跳到了海盗船只之上。 “杀!!” 黄操怒吼一声,举刀便砍。 黄歆见此派人道“派人紧跟着少公子,别……罢了,由他去吧。” 黄歆驱逐掉自己脑海中的保护欲,他觉得,给黄操一个更自由的空间最好。 喊杀声终于将童汉惊回了神,他站起身提着战刀就冲了过去。 咚。 幸而,童汉跳入到了海盗船只,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坠入大海,也代表不用沉入海底了。 庆幸的同时童汉眼见一名海盗朝自己杀来。 “呵呵,真当老子好欺负不成?”童汉怒视海盗。 “喝~~” 童汉大喝一声杀了过去。 呃…… 噗…… 两者刚刚一贴身,童汉就自嘴中喷出一股带有饭菜味道的乳白色液体。 哗啦。 直直地喷了这名海盗一脸。 哦噢…… 这名海盗下一刻直接毫不选择的跳海洗涤自己,在跳入大海的同时自他嘴中也喷出一股洪流。 看样子,童汉真是将其恶心到了。 不过,这名海盗也因此逃脱一命,不得不说,命运呀!! 黄操浑身是血的跑过来扶着童汉,询问道“童兄,还行吗?” 童汉大怒,“他娘的,刘朗将最恨别人说他不行了,是男人,当然得行。” 推开黄操的童汉立刻杀入海盗群。 黄操无语,刘拓这家伙都教了些什么鬼东西。 两千康城水师激战两个时辰终于将冯三刀这伙海盗拿下。 战事结束,黄歆跳上敌船,问“冯三刀呢?” 此次最主要的便是要取冯三刀这名海盗头子的脑袋,进而威慑这片海域。 黄操对着父亲抱拳,说“父亲,冯三刀在刚才开战的时候就被自己手下的火箭烧死了。” 黄歆看着一旁早已经被烧瘪的尸体,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得见其脸上的那道刀疤。 听闻冯三刀脸上有道刀疤,看来确实是其人不假了。 “唔,此人罪有应得,该死。” 一句话就将冯三刀的死钉上了耻辱柱。 兹啦啦。 附近这片海域到处都飘荡着燃烧着的木板和浓浓的血腥味,那些死去的海盗尸体泛白的浮在海面上无人理会,或许,会成为鱼腹美食。 童汉看着此战,他觉得,这比陆战更加惨忍,陆战还有人能够运气好些逃出生天,可海战,只能全军覆没。 “打扫战场。” 清扫完战场后的康城水师将海盗船只上的值钱物件都收到了己方战船上。 “接下来,就是冯三刀的海盗老窝了吧。” 童汉关于这点还是明白的。 黄操点头,海盗老窝才是此次航行的终点站。 押着被活捉的一众海盗,康城水师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进了海盗老窝。 黄歆看着被经营数年的冯三刀海盗老窝,自此,再无海盗冯三刀。 “将军,发现金银。”有将领禀告道。 “全部装船运回。” “是。” 这笔财物足以慰劳此次康城水师的出征消耗了。 “将军,发现火石洞穴。” 黄歆最在意的便是冯三刀海盗的火石来源,果真,海盗老窝这里有着火石洞穴,如果得到这个洞穴,他们康城水师便可战力大增。 带着黄操童汉等人来到这处火石洞穴,众人皆惊,大自然,果真神幻。 最后,海盗老窝被黄歆下令一把大火烧尽,财物尽数运回会稽郡,火石洞穴也成了康城水师的秘密。 既然已经灭了冯三刀这股海盗,那此次康城水师出海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算算日子,他们也该返航回家了。 康城水师众将士高声欢呼,终于可以回家了。 ……………………………… 回程路上,童汉终于彻底适应了船上生活,也开始见着海浪拍在船体上而不惊。 时有海鸟盘旋在战船上方,令人称奇。 此次跟随黄操来到会稽郡,令童汉等人眼界大开,不仅是见识到了大海的壮阔,还参与了一场海战,尽管过程缓慢而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些好笑。 天地太大了,大到令人无所适从。 先前,童汉一直觉得天下就是像长安城一般,可如今,他觉得不是了。 黄操端着一壶茶水对着童汉相邀道“童兄,来,喝茶。” 回程的这两日,童汉和黄操最大的乐趣便是喝茶钓鱼。 可快速航行中的战船上面哪里能够钓得上来鱼儿呢。 “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哈哈大笑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基……激情。 历经数日,康城水师回到会稽郡。 康城令熊卜率一众官员迎接凯旋而归的黄歆等人。 “黄公果真骁勇,一战而灭冯三刀,佩服佩服。”熊卜恭维道。 黄歆等人随即被安排了接尘宴。 宴会之上,熊卜将玩笑似的说道“就算对战北方的胡人部族,我康城水师仍可与之酣战而胜之。” 黄歆摆手,问道“大令过誉,只是不知,征伐大军周禹大将军传来消息否?” 对于此次对匈大战,整个大汉朝都在望着呢。 熊卜回道“前几日的战报上说征伐大军已经进至草原,战况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吾却听闻陛下又派遣一支军队进发匈奴之地,好似是血芒军,统军之人是皇室一名叫刘拓的将领。” 正在吃酒的黄操和童汉意动。 黄操问“大令,血芒军也加入了征伐大军?” 熊卜愣了一下说道“应是如此。” 黄操和童汉互望一眼。 第279章 让人敬畏与恐惧的死亡 雄鹰飞过蓝天,带来了水草丰茂。 可敬的牧民手持马鞭奔驰在辽阔的大草原上。 绿洲点缀在这片缺少水源的大地上,给予生命。 依靠苍天大地而活的匈奴部族很感谢长生天,给予他们栖息地。 可口的马奶酒就是他们的回赠,每一个来到大草原上的客人都会品尝马奶酒的美味。 大草原上的男人都很强壮,他们担任着守卫家园的责任,当生活无以为继时,他们便会骑着自家的马匹,前往富庶的中原劫掠一番。 汉人的女子很白嫩,干着舒爽,吃着可口。 那些老人统统杀掉,省的浪费宝贵的口粮,孩童留下,可以培养成低贱的战奴。 成年的汉人男子可以当做无尽的劳力,用来开发草原未知地带。 匈奴人觉得一切都没问题,很正常。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 李陵坐在马背上看着再次出营的匈奴大军,今日,他李陵再次被狐鹿姑单于留守大营。 这是防备吗?防着李陵在战场上倒戈一击? 李陵觉得这有些可笑。 此生,他早就没了回归大汉朝的可能性。 也好,留守大营总比在沙场上与汉军正面相击的好。 李陵骑着马匹巡守坚昆国营地,坚昆国早就在李陵的治理下变的温饱不愁,所以,坚昆国国民都很崇敬李陵,这位大汉人,他们的王上。 “王上!!” 见到李陵巡营的坚昆国士兵纷纷行礼,这是他们对国王的最高崇敬之意。 李陵点头。 塞外苦寒,坚昆国地处极北之地,天气寒冷,万物极难生长,只能依靠牧羊牧马进行生存。 这些坚昆国士兵都是人高马大,战力,李陵相信战力绝对不会弱于大汉朝的军队。 这是他的一种自信。 “杀!!” 李陵听到了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匈奴大军再次和汉军交战在了一起。 马背上的李陵不为之所动。 ……………………………… 狐鹿姑单于觉得昨日的试探还不足够,他要再行兵事,直到汉军露出疲态。 在大草原上,匈奴部族就是这里的王者。 汉军,远道而来,必定疲惫不堪,心神不安。 光是辎重粮草就足够汉军头疼了,而他们匈奴人却可以就地取材。 狐鹿姑单于决心耗死这支深入草原数百里的大汉朝军队,等到他们无心战斗的时候再一举歼灭。 今日的试探却是比昨日猛了些,狐鹿姑单于直接派出一支万人军出战。 周禹也不示弱,令旗一挥一支汉人大军就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庞大的军阵。 汉军从不惧怕任何敌人,任何。 “左右路大军可曾向我军靠拢?” 身为此次征伐大将军的周禹自然要熟知战场之上的各路态势,以便于做出正确决断。 范青领兵去了左路大军那里,站在周禹身旁的项达回禀道“大将军,还未有消息传来。” 周禹皱眉,此次,匈奴人与往常表现的似乎很反常,那么,他们的依仗又是什么? “多派斥候探查,一定要赶在大战前将兵马收拢在一起。”周禹怕兵马太过分散会给匈奴军队可乘之机。 项达应命,哐哐哐的下去传达大将军令。 周禹站在战台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前方拼杀的战场,手中的刀柄不禁握紧。 “陛下,这次,周禹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也不会再让先祖蒙羞。 ……………………………… “汉军这是要舍小保大了吗?” 壶衍鞮站在高坡之上看着极远处纷乱的汉军军阵。 经过了两日的袭扰,这支汉军疲于应对壶衍鞮的游射法子,开始变得毫无战心。 今日一早,这支汉军终于反应了过来,做出了断尾之法。 “留三千人在此拖住匈奴军队,大军以最快速度朝中军靠拢。” 这区区不到百里路程,童炎所率的右路大军已经走了两日时间, 而根据消息,狐鹿姑单于亲率十万匈奴大军围攻中军,倘若此次征伐三路大军皆被匈奴军队各个击破,那天就真的被捅了个窟窿出来了。 童炎令亲兵卫队高举将旗,随着自己快速移动远去,留下这原地三千兵马阻击匈奴军队。 随着漫天灰尘的远去,似乎,这里就知剩下这三千孤独的汉军兵马了。 壶衍鞮身旁的呼喋尔问“王子,好机会呀!!” 如果只有三千汉军,那壶衍鞮他们足以吃掉这支被抛弃的汉军,这样,也算是立下了大功。 壶衍鞮看着身边众人跃跃欲试,道“派出一千人先去一探虚实。” 于是,众将纷纷敢为先锋。 也有人觉得壶衍鞮太过小心翼翼,毕竟汉军的大部人马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的。 如果可以,他们甚至可以留下这一整支汉人大军。 那这样,他们就会有更多的财富和奴隶。 壶衍鞮看着一千匈奴士兵冲下去准备吃掉这支只有三千人的汉军。 “愚蠢!!” 壶衍鞮忽而怒骂。 自己是让他们率一千人马去试探,而不是真的去灭掉这支汉军,很显然,冲出去的这支匈奴士兵将壶衍鞮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直接冲到了汉军面前。 被留下的三千汉军皆是步卒,他们将存放辎重的木车放倒在地,组成一道简易的围墙,用来阻挡匈奴骑兵的冲锋。 当匈奴军队杀来的时候,这支被抛弃的三千汉军并没有露出绝望的眼神,而是步履整齐的开始接战。 围墙内的汉军开始弯弓搭箭,铆足了劲儿想让手中的这支羽箭射的更远更准。 “放箭!!” 领军主将一声令下,数千支羽箭成圆弧轨迹射向敌军。 有马背上的匈奴士兵将身子贴在马腹下,尽力躲避汉军射来的羽箭,也有躲避不及的匈奴士兵被射落下马,没了气息。 一支支经过打磨的长枪被犹如刺猬一般竖了起来,枪头朝外,可以想象,当匈奴骑兵冲至近前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噗噗噗!! 止不住身形的匈奴骑兵如愿的被汉军竖起的枪头刺入身体战马体内。 大量战马匈奴士兵倒在这道简易的围墙外面,而后续还有更多的匈奴骑兵冲来。 这两日的交战,汉军的避不出战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恐惧与敬畏。 死亡,让人恐惧,也让人敬畏。 第280章 诱敌与排除异己 草原之上,分散开来的数十股骑兵正在舍命搏杀。 刘拓将眼前最后一名匈奴敌军割断喉咙后坐在满是鲜血的草地上歇息。 今日,不知这已是被袭杀掉的第几队匈奴游骑了。 在袭杀这些匈奴游骑的时候,刘拓也真正感受到了此次匈奴大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光是在燕然山这一面,匈奴游骑就多达上千人,更遑论其余方向了。 战争,打的就是一个料敌先机。 如果断了匈奴敌军的一只耳目,那起码可以让汉军占些先机。 故,刘拓将血芒军分为三十队小股骑兵,专门用来袭杀这些匈奴游骑。 同时,又极大地锻炼了血芒军整体的实力。 这是血的练军法子。 所以才导致我们看到辽阔的草原上,数十股正在生死搏杀中的人马。 呸!! 刘拓吐出一口血渍,刚刚一个不慎被顶了一下子,嘴里头冒了血。 “家主。” 千江看到刘拓吐出血渍忙走了过来,掏出药丸,递给刘拓,刘拓接过丢进嘴中。 其余人正在快速清理战场,那些匈奴人的尸体被埋进了草原下,滋润着来年的植被。 匈奴士兵的刀枪战马则是被血芒军收起放进马背上的搭子中,说不得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救自己一命。 歇了一会儿的刘拓觉得身上又充满了力气,便起身对着众士卒道“都喝口水养养神,接下来还有不少活呢。” “好嘞。” “继续干!!” “这活……带劲。” ………… 冯奉世这才知道跟着刘拓打仗有多爽,自出了长安城,他们血芒军便犹如放出笼子的野兽,野性十足。 尤其是在为将者刘拓的带领下,一个个就算没有那种傲劲也给逼出来了。 尤其是这次他们血芒军的战马尽皆配备了马蹄铁马鞍马蹬,就像人穿上了鞋子,自然就跑的更顺溜了。 冯奉世对发明马蹄铁之人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人就是刘拓,就在他的眼前,而且,他自己正是此人的亲卫队百人将。 咕咚咕咚! 众士卒休整好后翻身上马,伴随着一声驾迅速远去。 原地,留下了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味道。 其余方向,被刘拓放出去的各支袭杀匈奴游骑的汉军正在开始最后的清剿。 这个方向,匈奴游骑经过了一日的袭杀,大体上也不会再余有多少人了。 血芒军,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可怕。 隆隆隆!! 三三两两的血芒军小股军队开始无意间合并在一起,然后相互点头一同朝下一个地点杀去。 他们只是相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 大汉万胜!! ……………………………… 在战场之上如果忘记了恐惧与敬畏,那就证明失去了人应有的判断力。 得了壶衍鞮军命的匈奴骑兵千人队却径直杀向了童炎右路大军留下阻敌的三千步卒汉军。 而以车马做为围墙墙内的汉军开始奋力杀敌。 围墙外已经躺满了一层死尸,这些死尸包括战马和匈奴士兵的尸体。 那些竖立的长枪枪头滴答着血滴,滴落在地面之上而后殷入土地深层,给草丛带去养分,也有的枪杆断裂,散落在地。 一千匈奴骑兵强攻了一个时辰也并未攻破这支看似摇摇欲坠的汉军车阵,反而损兵折将,士气低落。 “王子,这支汉军快不行了。” 有人望着场中的情景有些眼馋,想要攻上去分得一杯羹。 壶衍鞮冷眼看了一眼这名首领,而这名首领一阵身体发冷便不再言语。 壶衍鞮不会相信先前离去的汉军就这么丢下三千人置之不理,任由他们匈奴军队围杀殆尽。 就好像,长安城的刘拓一般,为了一个汉人女子就敢和自己开战。 这不是汉军的作风。 不信,他坚决不信。 壶衍鞮使劲将脑海中的这种想法排除。 站在壶衍鞮身旁的众人纷纷急躁,看得人捉急呀。 咚,咚,咚。 远处,想起沉重的战鼓声。 壶衍鞮及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一道烟尘迅速袭来,带来了漫天杀意。 “跑,让他们快跑,跑回来。” 壶衍鞮看着回援的汉军骑兵,他终于知道,这是汉军的诱敌之策,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些怒意。 喊杀声震耳欲聋的战场之上又有谁能够听得到壶衍鞮的怒喊,就算听得到也无法及时抽身。 “吹号角,吹号角,让勇士们退回来。” 壶衍鞮对着身边人怒喊道。 这时候回援的汉军骑兵已经杀进了匈奴阵中。 噗噗噗! 本就攻击受阻的匈奴骑兵被忽然杀入阵中的汉军骑兵犹如切瓜砍菜一般砍倒在地。 这时候,壶衍鞮退兵的号角才响彻起来。 呜呜。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王子,可要支援?” 要知道,场中有着一千匈奴勇士呢。 壶衍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刚刚不就是这个千夫长闹的最凶吗?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汉军的兵锋吧。 排除异己。 汉军实行诱敌之策欲要歼灭不断骚扰的匈奴军队,而壶衍鞮正是看透了这点才利用这来排除异己,将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除去。 从今日起,这支匈奴军队才会彻底属于自己。 壶衍鞮握紧手掌。 呼喋尔眼中也带有笑意,壶衍鞮,注定是大草原上的王。 “去吧,派人接勇士们回来。” 直到场中杀声减弱,壶衍鞮才派出大军接应。 而最后,逃出者寥寥,这支千人队的千人长更是尸首分离。 童炎右路大军只是派轻骑迅速回援,当见到匈奴大军出来的时候,刚刚厮杀后的汉军也并追击而来。 战术目的已经达成,这就足够了。 童炎要的也只是摆脱这支烦人的匈奴军队,好让汉军加快回军速度。 至此,唐翼所率的左路大军,童炎所率的右路大军,尽皆朝中军而来。 而中军处,和狐鹿姑单于的试探性进攻也越来越频繁激烈。 甚至,双方一度派出万人大军进行对杀,双方损失惨重。 同时,狐鹿姑单于也收到了三王子乌拉达大败的消息,以及二儿子壶衍鞮成功阻拦汉军的消息。 两相对比,一眼分明。 匈奴部族需要强大的领路人。 第281章 流落在草原上的羌人 …………………… 冯奉世抹了一把沾染上脸上的血液,大步走到前面这个湖泊旁蹲下身子清洗。 哗啦。 冯奉世双手捧起一波有些浑黄的湖水拍在黏糊的脸上,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血痂也被清洗掉。 嗬嗬。。 冯奉世也不嫌脏的灌进嘴中一捧湖水开始漱口,润着干渴的喉咙。 这天气,能渴死个人。 刚刚经历了一番厮杀顿觉舒爽的冯奉世心神有些放松。 咻!! 嘭哧。 噗。。 紧接着一支要命的羽箭狠狠地扎在冯奉世刚刚洗漱的地方,而后面的那声嘭哧声是刘拓一脚将冯奉世踹开的声响。 冯奉世刚刚洗干净的手掌和脸面又沾满了泥土,呛人,屁股还生疼。 “敌袭!!” 刘拓在踹冯奉世的时候口中也大喊敌袭,引起众人警示。 于是,刘拓的亲卫队即刻备战。 夸啦啦。 盾牌被立了起来,将众人包裹在其下,护其要害处,抵挡不知何处随时射来的箭羽。 冯奉世连滚带爬的滚进盾牌后,心中羞愧不已,明明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自己竟还放松心神,实在该死。 羞愧中的冯奉世朝刘拓方向瞅了一眼,只见刘拓面色凝重。 湖泊对面立着一支千人军队,看旗帜不像是匈奴军队,可是,这里又为何会出现这么一支武力。 对面军队射来的这支羽箭更像是警告,警告刘拓他们不要越过安全线,不然就开战。 聿聿~~ 被栓在不远处的战马在不安的嘶叫着。 两支军队就这样在湖泊两侧对峙,谁也不肯相让。 不多时,对面竟缓缓划出一条小船,船上一名摇浆人,高鼻梁,却不是匈奴人。 这名摇浆人将小船停在湖泊中央,一番喊问。 刘拓对左右问道“你们可知他说的什么?” 左右之人纷纷摇头,这是番语。 “属下知道,属下知道。”冯奉世忙跑了过来。 刘拓惊诧,自己的亲兵百人将能耐这般大!! 刘拓指着冯奉世,问“那你说说此人刚刚喊的什么。” 冯奉世好似真的能听懂,说道“他问我们是谁?为何进入他们的领地?还说如果,如果我们再不离开就会驱逐我们。” 刘拓狐疑地看了眼冯奉世,让冯奉世脊背发凉,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好,那你问他们,他们是谁?为何放箭?如果不解释清楚我们就会杀光他们,杀光。”刘拓对着冯奉世恶狠狠威胁道。 冯奉世回头看了一眼己方这不足百十人的队伍,再看了对面呼啦啦一堆起码上千人的异族人军队。 这样……似乎不妥吧。 冯奉世最终还是很老实地将刘拓的原话传了过去,他怕刘拓忽然说好巧,我也懂些番语。 湖泊中央小船上那人又回身对着己方大喊数句。 良久。 湖泊中央小船上那人才传来声音。 “朗将,他们说他们是羌人,这片领土是匈奴单于赏赐给他们的,放箭只是警告我们不要闯入他们的领地,并不想和我们开战。”冯奉世转说道。 刘拓蹙眉,羌人?羌人为何生活在草原之上? 难道,羌人和匈奴人搅在了一起? 如果真是如此,那汉军就真的要提防一二了。 刘拓对着冯奉世说道“好,你告诉这些羌人,我们是汉军,大汉朝的无敌军队,来这里是为了解放他们才和匈奴人开战的,让他们老实些,不然,本将不介意捎带着他们这些羌人一块收拾了。” 冯奉世差些咬了舌,朗将,我们可只有不到一百人,而对面的羌人足足千多人,十比一的比例还要多。 冯奉世还是老实地将刘拓的原话告诉了那些羌人,接着又回头估摸了一下从这里跑到栓战马那地的距离,方便待会逃跑。 羌人那边很沉默,又是过了良久才传话过来。 冯奉世转说“他们只是生活在草原上的羌人,不是匈奴部族,不会参与到匈奴人与大汉朝的战争之中,请我们放心。” 刘拓信了这话才见鬼了,平白无故的狐鹿姑会让他们这些异族武人生活在草原上?除非是想拉拢他们,或是拉拢西北的羌人部族。 既然这帮羌人无意与己等为敌,那刘拓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渡过湖泊打他们,何况不一定打得过。 刘拓望了眼那些羌人,对着众人下令道“我们走!” “朗将,不打他们?” 刘拓给了所有人一种错觉,他们不到百人可以狠虐这些千多人的羌人。 刘拓摇摇头,不要徒惹是非。 “注意防备着这些羌人就是了,目前主要是清理这一带的匈奴游骑,让他们瞎了眼。” “喏。” 轰然之间,刘拓及亲兵队策马而去。 看到对面汉军驾马离去后这帮羌人也松了口气,在羌人首领桑拉的命令下各自散去。 轰轰轰。 狂乱的马蹄声响起,刚刚走出并不远的刘拓他们便遇上了结群奔来的血芒军士卒。 卢默朝着刘拓抱拳道“禀朗将,我部已袭杀多队匈奴游骑,还在继续清理中。” 刘拓看着已经集结了数百人的卢默部,心中便已了然,想必他们已经将此地域内的匈奴游骑清理一空才会碰在一起,因为分散后的每支小股血芒军都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袭杀匈奴游骑的。 “好,辛苦了,归队。” 刘拓对于战功卓著的将领自然大加夸赞。 卢默带领数百将士并入刘拓军。 慢慢,天黑前血芒军除了张绪一部未曾按令归来其余诸军均已集结到指定地点。 “朗将,张绪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余清有些担忧张绪的暴脾气。 刘拓摇头,他也不知。 “派几队斥候出去,查探一下张绪部的情况,及时回禀。” “喏。” 余清忙去安排此事。 此刻,伙夫长鞠已经带着血芒军伙夫们开始了晚饭。 为了不暴露大军位置,他们特意找了一三面环高坡之地升火做饭,为的就是能够让血芒军士卒人人吃上一口热乎饭。 刘拓在数里开外看到了鞠他们的炊烟,便说道“带着一些士卒护卫着,别让他们受到袭扰。” 项飞广在一侧应下了此事,带着两百余辅兵奔了过去。 ……………………………… 第282章 杀我手足袍泽者,死敌,必杀之! 刘拓带着血芒军安营扎寨之后等待着还未归来的张绪所部。 如果张绪干不过匈奴游骑刘拓大抵是不相信的,凭借张绪那变态的战力,刘拓觉得他不拿硬茬子开刀就拜谢诸天神佛了。 营中的状况很是热闹,诸多士卒围绕在一起谈论着这两日自己的斩获以及战场杀敌经验。 这是刘拓规定的,每场厮杀下来每部兵马势必要围绕在一起交流经验,这样可以快速让新卒成长。 现在看来,这个法子是正确的,那些新卒如今已经有了久经沙场老卒的模子,只是觉得还差些火候,不过这些已经足够好了。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这也是近两日为何刘拓要滞留在这里围杀残余的匈奴游骑的原因。 如果直接让血芒军去应对大军厮杀,他们或许存活下来的几率极小极小,即便现在,也是死去了诸多性命。 这是不可避免的,尽管刘拓已经在尽力避免此事。 ……………………………… 张绪左右奋力厮杀,他已经有些力疲了,可还是在率领着麾下不断的在冲杀,想要杀出眼前这个该死的包围圈。 而围杀张绪所部的匈奴军队似乎没有将其斩尽杀绝的意思,只是在围而不杀,将张绪他们当做了靶子一般在练射箭。 被汗水蒙了双眼有些模糊的张绪犹如噬人一般的眼神盯着这些谈笑的匈奴士兵。 此刻,再傻的人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匈奴骑兵将张绪他们这些人当做了诱饵,用来引诱刘拓他们出来。 张绪觉得他们多想了,自己就算是战死也不会害了诸多袍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张绪带着麾下略微休整一二,他低吼道“我等,今日,便战死在这里吧。” “愿随督曲死战!!” ………… 张绪朝遥远的远方看去,再也回不去了。 ……………………………… 乌拉达终于可以舒心的开怀大笑一次了,今日,自己终于寻到了一支落单的汉军士卒。 大喜过后的乌拉达便听从身边人的计策将其当做诱饵,引诱其余汉军不断投入自己编织的这张大网。 可笑,只是一个下午间,这张大网中便聚集了数百汉军士卒。 目前,这张渔网还在继续扩大,乌拉达不着急,再多来些更好。 “王子,被围汉军要行鱼死网破之举了。” 有人发现被围困的汉军不再左右突杀,而是在原地喘息休整,默默掏出怀中的干粮啃咬着,就算匈奴游骑放箭射杀他们也无动于衷,依旧在吃着干粮。 这就是要鱼死网破前的征兆呀。 乌拉达眉头一挑,死战吗?那就去死吧。 反正天色也快要黑下来了,就算他们不死战乌拉达也要下达猎杀军令了,省的夜幕降临这些汉军士卒逃了出去。 吃过好几次亏的乌拉达怎么还会再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传令全军,扑上去,将他们彻底围杀,不留活口。”乌拉达桀桀一笑。 还是屠杀敌军的滋味爽些,被追杀逃亡的前两日,乌拉达是心中郁气满满,每日的呕吼摔东西。 “是。” 乌拉达身边人挥动着令旗,务必一举将这股汉军围杀一尽,一人不留。 嗷嗷嗷…… 匈奴士兵挥舞着弯刀狼牙棒等兵器嗷嗷大叫着对着围困在圈中的张绪所部杀了过去。 ……………………………… “报~~” 刘拓终于等来了斥候的消息,不过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张督曲所部被匈奴大军围困,无力突杀而出。” 轰!! 刘拓脑海炸开,他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股斥候最怕的便是遇见匈奴大军,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而张绪所部,就是发生了刘拓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可曾探查出匈奴大军有多少人马?”刘拓必须知道。 斥候粗略一说“约有万人之众。” 万人大军。 血芒军拢共也才三千人,经过这两日的厮杀之后可能连三千人都不到,想要击穿匈奴万人大军谈何容易。 此事,难。 难,也要去做。 “朗将,张绪危亦。” 余清站了出来,张绪虽是一个莽汉,可却心思爽直,令人无法生厌。 于东也站了出来,道“朗将,张绪是我血芒军最强战力,不可不救。” 卢默项飞广也是点头,他们五人自宫卫军中便为一部,早已亲如兄弟,今日,张绪陷入险境,他们不可不救。 刘拓站了起来,说“入我血芒军者,便是我等手足,手足有难,我等岂可袖手旁观。” “今日,是张绪张督曲,明日,可能便是你,便是我,便是他。” “我,血芒军,不会丢下任何一位手足袍泽。” 所有血芒军将士尽皆立在原地,等候血芒军最高将领刘拓下令。 赴死,而已!! 刘拓满意的看着有些劳累但依旧昂着头的血芒军将士,他就喜欢这样的兵卒,看着也欢喜。 “本将……”刘拓举起战刀对着血芒军众将士下令道“随本将杀它个天翻地覆。” “杀!杀!杀!” 血芒军士卒个个愤慨,杀我手足袍泽者,死敌,必杀之!! 伙夫长鞠挑着饭桶带着众伙夫将做好的饭食带了来,大笑着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快些吃饭了,今儿个做了大家伙最想吃的羊肉汤食,还有大肉饼子。” 夸啦啦。 血芒军全体上马。 鞠等众多伙夫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忙问身旁之人发生了何事。 刘拓对着鞠他们朗声道“待我等救出张督曲他们再来尝尝鞠伙长的晚食如何?” “好,我们好生给二三子们看着,快去快回。”鞠听完刘拓的话后继续大笑着说道。 “驾!” 众人将箭篓装满羽箭,将手弩插满,手持新式环首战刀再次出征。 这次,只为救出手足袍泽。 天际线上,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 乌拉达就不信这区区数百汉军就能够击穿自己的万人大军军阵,他要用一次雷霆之击告诉汉军,他乌拉达不是好欺负的。 张绪他们终于吃饱了,也罢,填饱了肚皮起码待会死的时候不会是一个饿死鬼。 饿死鬼死了也难受。 第283章 杀出 老话说得好宁作撑死汉,不作饿死鬼。 张绪是一个迷信鬼神的人,他觉得家中老人说得都是对的,人都是有三魂七魄的。 活着的时候生怕吃不饱,死后自然也是怕饿的。 所以,那就得在死前好好饱上一顿。 这样,就算到了阴间也饿不着肚子了。 张绪很认真的将自己身上携带的干粮吃尽吃光,省的自己死后再便宜了匈奴人。 有些过于的精打细算。 “二三子,丢掉一切辎重杂物,轻装上阵,死战。” 张绪率先将自己身上的一切杂物都解开丢在草地上,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起码还能再战一个时辰,到时候,就怕匈奴杂碎不够杀的。 噗噗。。 接连不断的重物落地声,数百汉军将一切可丢之物都丢下了马背,只拿着兵器,杀人。 慢慢,这数百汉军以张绪为中心,列成数排军阵,悄无声息。 这样的军队看着令人害怕。 “哈哈哈……”张绪仰天长笑,大声吼道“来吧,来受死吧,该死的匈奴杂碎们。” 唰!! 张绪战刀前指。 “杀!!!” 数百汉军怒吼“杀!!!” 于是,数百汉军士卒朝着匈奴万人大军发起冲锋。 乌拉达看着求死心切的汉军士卒,轻轻道“出击,匈奴勇士们。” 哒哒哒。 嗒嗒嗒。 隆隆隆。 匈奴骑兵的马蹄声渐渐扩大,直至震耳发聋,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 初一接战。 张绪舞动战刀,一个大开大合就劈落下马两名匈奴士兵,一路杀进了匈奴军阵。 数百求死的汉军士卒忘记了恐惧,他们想着自己只要多砍一刀就会少一个匈奴敌军,这样,后面的袍泽也就轻松些,就能少死些人,多杀几个匈奴人。 己命换彼命,如是而已。 万人匈奴大军在第一时间竟有些抵挡不住这数百汉军的冲锋。 乌拉达脸色铁青,怒道“后退者斩,斩敌首级者赏牛羊一头,斩敌将首级者,赏牛羊千头。” 在死亡与奖赏下,匈奴士兵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开始死死围住汉军,让他们始终无法突杀出军阵。 张绪夺过一把狼牙棒直直的丢了出去,直接将一名匈奴骑兵的胸膛砸陷,嘭哧一声掉落死于马下。 众多匈奴士兵将看着张绪这名汉将勇武异常,便不敢轻易靠近,而是使用车轮战开始消耗其体力。 噗!! 砰砰。。 张绪看着一个接一个掉落下马被匈奴士兵屠杀掉的汉军士卒,他的心头在滴血。 不知何时,张绪双眼赤红一片,此刻的他更像一头凶兽,毫无理智可言。 杀!杀!杀! 杀死眼前所有敌人就是他心头唯一的念想。 “吼!!!” 张绪怒吼一声,竟如同凶兽一般,令人惧怕。 站在高处的乌拉达看着战场之中,见此情景,问“此人是谁?”竟如此悍勇。 乌拉达身边左右之人回道“不知,兴许是汉军中的一名小将。” 汉军中的一名小将竟也如此? 乌拉达倒是有些可惜了,此等猛士不能为我所用,可惜了。 也罢,战后本王子将他体面安葬便是。 ……………………………… 刘拓带着两千余血芒军士卒终于赶到了张绪被围地点,此刻,他们目睹了张绪率领汉军士卒对着匈奴万人军阵冲杀的全过程,自然,也目睹了汉军被匈奴屠杀的全过程。 可是,刘拓死死压制住所有人以及自己心中出战的冲动。 如果此刻出击,张绪所部救不出来不说,自己身后的两千余汉军士卒可能还会搭进去。 这不是选择题,这是必选题。 刘拓第一次如此艰难。 吼!! 当场外的刘拓及血芒军众士卒听到张绪似兽一般的怒吼之后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战意。 唰的一下。 刘拓高举战刀,痛呼“杀!!” 若再不杀出,刘拓怕张绪他们再也撑不住了,不论死活,都要救出张绪他们,这是刘拓心中的念头,也是血芒军所有人心中的念头。 轰轰轰!! 两千余血芒军犹如一股泄闸的洪流一般冲下去,杀进敌阵,将敌军砍翻马背,顿时引起匈奴大军一阵人仰马翻。 痛哉。 乌拉达正觉得这场战事即将结束自己也该回营好好吃顿晚饭的时候,一支汉军突然所向披靡的杀进战场,将匈奴军阵击乱,人人抱头鼠窜。 “嗯???混蛋,游骑呢,派出去示警的游骑呢???” 乌拉达大怒,自己大军一点警示都未得到就又被汉军给突然冲杀了进来,简直该死,全都该死。 刘拓带着血芒军径直杀入匈奴敌阵,左右突砍,硬生生的从万人大军中杀出了一条路来。 “张绪,跟我杀出去!” 刘拓看着浑身浴血的张绪不禁大喊道。 张绪抬头看了一眼刘拓,没有一丝反应。 刘拓见此便猛地一刀背拍在其后背,惊醒过来的张绪终是看清了来人。 “朗将。” “别废话,带着二三子随我杀出去。” “喏。” 张绪大喊一声便带着剩余被围二三子随着刘拓杀了出去。 匈奴军阵之内,匈奴敌兵竟看着任由汉军突杀出阵,然后一路扬长而去。 “驾!!” 刘拓带着血芒军及被救出的张绪所部快马离去。 不然,等到匈奴大军反应过来他们再想脱身就难多了。 乌拉达亲眼看着远去的汉军跳脚大骂“混蛋,混蛋,啊!!”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匈奴军队是不会轻易追击的,他们也恐中了汉军的埋伏。” 一次大好机会就这样没了。 此战过后估计乌拉达又得郁闷上数天时日。 而随着刘拓他们一路疾驰的张绪在停住战马的那一瞬间仰头栽倒。 “张绪,张绪……” 刘拓下马走过来一观,道“放心,他只是脱力了而已,不过他身上的伤口要及时清洗包扎,不然会发脓溃烂。” 战场之上最怕的便是伤口溃烂,那时,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走,先回营地。” 这里并不具备任何条件,还是先赶回营地再行处理伤口的好。 轰隆隆。 一阵雷声远去。 第284章 休整 回到营地,于东等人才终将明白为何刘拓一路带了一车烈酒。 原本以为是刘拓嗜酒如命,可一路之上也并未见其过多饮酒。 今日,才算得见其中真正目的。 噗。 刘拓先是小喝了一口酒水,觉得味道十足,然后又灌下了一大口酒水,对着张绪伤口处喷洒而出。 “啊!!” 张绪瞬间被痛醒,嘶吼大叫,模样惨不忍睹。 “来几个人摁住他。” “奥奥。” 立刻有数人死死的将张绪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给我纱布。” 出征前,刘拓可是做足了功课,纱布备了一车,烈酒备了一车。 命,很重要。 刺啦。 刘拓将张绪身上的伤口包扎。 满头大汗的刘拓看着早已疼晕过去的张绪,对着众人说“将张绪抬下去养着吧,过不了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这个时代,人类的复愈能力近乎变态。 像张绪这般的,绝对死不了,说白了,就是外伤一堆,屁事没有。 于东他们令人将张绪抬进了营帐之中歇息。 “朗将,这法子有效?”余清自认为有些学识,可还真从未见过如此处理伤口的,想着刚刚张绪惨痛的模样,余清浑身一抖。 刘拓看着碗中还有些烈酒,就端起自己喝了一口,递给了余清,说“来,喝一口。” 余清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 刘拓眼见余清将碗中剩下的烈酒全部喝光,笑骂“娘的,你倒真不客气,一口就给老子干完了。” 余清嘿嘿一笑,这不……嘴馋了嘛。 接着刘拓说“被刀剑砍伤会流血滋生细菌,而我们大汉朝酿出的浓度极高的烈酒足以将这些细菌杀死,也就是可以防止伤口感染溃烂,刚刚之所以先用酒水给张绪清洗伤口为的就是防止他的伤口后期溃烂,不然,他这个人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余清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细菌,可是,他知道刘拓绝对是为了张绪好。 “清替张绪那莽汉谢过朗将。”余清抱拳。 刘拓摆摆手,看着营中忙做一团的众多伤兵,说道“今日一战,血芒军损失极大,这些伤兵以后就是我们的宝贝疙瘩,得守好了。” 余清点头,战场上受过伤的兵卒却是进步神速。 “将车上的烈酒取来,清洗每一个伤兵的伤口,争取让他们早日活蹦乱跳。”刘拓吩咐道。 “喏。” 冯奉世立即带人将车辆上的酒水取了一些,带着去往医治伤兵之处给到军医义岸那里。 忙活了小半夜的时辰,血芒军整个营地中才算安静了下来。 鞠带着饭食来到刘拓面前,说道“朗将,吃些饭食吧。” 忙活了数个时辰的刘拓滴水未进,这可都被鞠看在了眼中。 故,夜中,鞠带着温热了的饭食来到刘拓面前。 刘拓笑着接过,对着千江说“来,一块。” 千江也早已习惯刘拓的风格,也不娇作,直接席地而坐。 “鞠伙还没吃吧?”刘拓问。 鞠摇头,说“吃过了,朗将紧些吃吧,不然待会饭食该凉了。” 刘拓也不客气,直接埋头扒拉着吃了起来。 “嚯,还有羊腿呢。”刘拓看到了小半截羊腿,热乎的。 鞠在一旁看着笑说“自从进了草原,这羊肉却是不缺了。” 依着血芒军个个都是好猎手的习惯,不把草原上的野生原著猎光就算好的了。 “嗯,好吃。” 饿了大半天的刘拓也确实饿急了,大口啃咬着这小半截羊腿。 “如果再来口烈酒就好了。”刘拓开玩笑似的说了句。 “朗将,给。” 突然,冯奉世凑了过来。 刘拓愕然了一下,接着便笑骂“你个混家伙。” 冯奉世也不介意,反而咧嘴大笑。 “别他娘的傻笑了,哨兵都布置了吗?” 刘拓怕匈奴人夜袭,这样的失误可不能犯。 冯奉世笑着回道“朗将放心,早就安排下去了,只要匈奴人敢来,他们就别想回去了。” 刘拓真想给这混家伙一脚,打了几场胜仗就这么得意忘形。 “别小看匈奴人,他们的能耐大着呢,这几日只是刚刚开始,后面难熬着呢。” 冯奉世点头,今日傍晚这场仗就有些亏大了。 不过,匈奴军队的损失也不算小。 吃过了饭食,刘拓又带着千江冯奉世巡视了一遍营地,看来,近两日都不能大动干戈了。 血芒军突然间增添了诸多伤兵,需要两日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伤痛。 从进入草原开始,刘拓就带着血芒军开始了漫长而紧张的作战,导致整支军队都未得到良好的休息。 也好,就趁此机会歇息一下吧。 “好了,都回去歇着吧。”刘拓驱散了众人,自己也回到营帐中睡觉。 一夜无事,刘拓被号子声惊醒。 “这帮家伙们!!” 刘拓摇头笑骂着起身。 营地外,于东他们已经带着还能操练的汉军士卒开始了晨练。 看着活气十足的血芒军众将士,刘拓觉得这才是生活。 “都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没吃。” 噗!! 刘拓一个忍俊不禁,不知哪个刺头回了这么一句话。 血芒军的晨练都是结束后才开始吃早饭的,这话说的还真没毛病。 训斥的于东被噎了一下。 “好,那就喊上一百遍再吃饭。” 惩治这些不听话的士卒,他们这些人有的是办法。 噗!! 那些晨练的士卒纷纷吐血,他们发誓,以后哪个混蛋再敢顶撞于统领,他们首先就会将其撕碎。 晨练完毕,流了一身汗的二三子们脱下盔甲进行歇息准备吃早饭。 在战争中保持着如平日般的操练反而会让他们忘记死亡的威胁,心神得到一瞬间的解脱。 “朗将。” 张绪的突然出现顿时吓了刘拓一大跳,这个家伙……不是在养伤吗? 嘭嘭。 张绪大笑着给自己两拳,说“昨日受的都是小伤,不碍事。” 刘拓咂咂舌,小伤?都特么深可见骨了,不过,经过了一夜的时间这家伙就恢复的如此完好,真是妖孽。 以往,都是刘拓被叫做妖孽,今日,换做了刘拓叫张绪这个莽汉妖孽。 看来,天赋这种东西还真是无法弥补。 “行了,别自己把自己捶伤了。” 刘拓看着对自己下手也毫不手软的张绪。 张绪咧嘴憨笑。 血芒军伤兵的待遇极好,早饭起码有肉食,鸡汤,面汤。 当然,那些未受伤的士卒早饭也是好的,只是就没人这么照顾着了。 这一下,搞得他们都想受伤了。 “鸡汤有助于伤势的恢复,你昨日那些伤口看着好了,可是,内里的新肉还没长全乎,喝干净。”刘拓看着张绪。 张绪嗡了一声。 等全军吃过早饭,刘拓召集于东余清卢默项飞广商议要事,张绪这家伙也非要凑过来。 第285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两日后,唐翼终于率领左路大军抵达中军,为周禹增添了几分信心。 这一路上,唐翼再没遇见过刘拓所率领的血芒军,心中很是好奇,于是便在一见面后就对着周禹问道“大将军,血芒军此次也入草原作战了吗?” 周禹摇头接着点头。 “此事,陛下先前责人传令,血芒军会随我征伐大军一同征讨匈奴,可,至今本将也未见到。” 若唐翼不提及此事,周禹大概已经忘记了,忘记草原上还有这么一支军队,大概周禹是觉得这支军队来草原上是为了捞些战功吧。 唐翼释然,原来这是后来进入草原的汉军。 “大将军,末将却是遇着了。”唐翼将此事禀告给了周禹。 周禹听完,问“你是说刘拓率领血芒军助你们打败了匈奴军队,并重创敌军?” 周禹觉得此事有些儿戏且不可信,血芒军只有三千人众,怎会敌三万善骑射的匈奴敌军呢? 神奇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不太愿意相信,他们宁愿相信很普通很平凡的事情。 唐翼统率两万汉军都差些被其围困剿杀,而刘拓手中只有三千上不得战场的血芒军新卒,这听着太过不可思议了。 唐翼也很是惊讶,这三千血芒军士卒的战力似乎很是强悍,完全不像是未上过战场之人。 事实就发生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周禹自然也是知晓唐翼所说之话,军中无戏言可不是闹着玩的,倘若唐翼撒谎,周禹完全可以将他将门外斩首。 “既然真是这样,为何现今也不见血芒军一兵一卒?” 这才是周禹为之关注的终点,蚊子肉再小也是肉食,三千人,不多,也不少了。 血芒军既已进入草原数日时间,按照路程速度来说都理应已经抵达自己军中,可是,自己却丝毫未得到消息。 这点唐翼也不知晓,匆匆一面的印象,刘拓给他的印象就是毫无章法。 这样的人,少见。 可越是这样的将领就越是战功卓著,这让唐翼想起了许多著名将领,不知,刘拓会不会也是。 “如今草原之上敌军遍布,我军虽说与其抗争,可终究没有地利,兴许,血芒军朗将刘拓有着自己的打算。” 唐翼只能如此为刘拓及血芒军开解,毕竟救了己方一次。 周禹也不再关注血芒军的去向,反正陛下给的诏令就是让他们便宜行事,显然就是不抱有太大希望,如果不来自己麾下报道更好,出了事情自己也不必担着了。 近几日的事务太过繁多,导致周禹脑袋有些肿胀。 这匈奴单于狐鹿姑也不知怎么想的,接二连三的试探,也不与汉军决战,周禹也知道,匈奴大军是想耗死自己。 可是,如果匈奴大军一直不肯与汉军决战,不不,周禹觉得不会。 如今的时节是夏季,天气炎热,大军多有不便,且匈奴人也要吃饭劳作,不可能一直与自己耗下去,这样,他们的部落族人日子就会不好过。 周禹觉得自己忽略了诸多东西,看来,要再细细谋划一番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大战之日也就不远了。 “目前童炎的三万右路大军还未抵达,我军兵马已达七万,可若要对抗匈奴单于的十万精锐骑兵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周禹计算敌我双方兵马,匈奴一方几乎都为骑兵,即便战马弱小也比汉军的步卒跑的快,这就是汉军的劣势。 可,汉军装备精良,军阵精密,匈奴人不敢掠其锋芒。 兵法云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正如田忌赛马,孙膑谓田忌曰“君弟重射,臣能令君胜。” 田忌信然之,与王及诸公子逐射千金。 及临质,孙膑曰“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 亦可胜。 今,匈奴与汉军各有所短亦各有所长,皆想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忽而,周禹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些时日,看似己方与匈奴军互相试探作战,可,双方伤亡却是相当。 如再如此下去,败亡的岂不是汉军乎! 周禹想到这一层浑身冒汗。 可恶的匈奴人。 不知何时,自己竟也掉入了匈奴人的圈套之中。 周禹懊恼不已。 “传令,若再有匈奴人叫阵,任何人不得本将军令不得出战。” 周禹即刻下达了命令。 唐翼却是劝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呀,这样岂不是弱了我军士气,助长匈奴大军嚣张气焰。” 周禹将自己的担忧说与唐翼,唐翼却是说道“大将军,我军可以派出数千军中斥候在方圆数十里的草原上进行混战,这样,既可以躲避开匈奴此等诡计,亦可不弱我军士气。” 周禹叹口气,为今之计似乎只能这般做了。 “那就传令下去吧。” “喏。” 传令兵得了军令前去传大将军令。 等下达完了军令,周禹却是叹息一声“不知何时,匈奴部族竟又恢复了元气,竟可聚集十余万大军与我汉军决一死战,真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匈奴和中原国家的仇恨的追溯已经无法探究了,反正就是一直开战,你死我亡。 中原国家不知有几何人家中的男丁死于匈奴手中。 家仇国恨呀。 唐翼也是有此感慨,还是皇帝陛下高明,每隔数年就会出击草原,预防匈奴势大。 “来人,再派斥候前往右路大军处,探查清楚右路大军到底地处哪里。”周禹更加急切需要童炎的右路大军三万兵马回归中军本阵了,这样,他就会有更大的把握留住狐鹿姑单于,一举将匈奴击垮。 封狼居胥吗?他周禹自然也可以。 汉军大营之中只余有盔甲刀枪马匹嘶鸣声,高高的瞭望台在风中摇晃,汉军士卒时刻不敢懈怠。 粗粗的木桩被削尖,尖尖的那头朝外,如若匈奴人偷袭,就会像串糖葫芦串一般的将其钉死在上面。 狐鹿姑单于骑着高头大马立在高高凸起的土坡上面,看着扎营有序的汉军大营。 “柯达我儿,如果让你去破汉军大营可有把握?”狐鹿姑单于忽然对着身边的大儿子柯达问道。 柯达摇摇头,汉军大营防守太过死密,除非舍得士兵性命,不然难以攻破。 如果不是到了最后时刻,柯达绝不愿意去做这愚蠢的事情。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野战,才是匈奴勇士该做的事情。 狐鹿姑单于对着汉军大营注视良久,最终道“回营。” 驾!! 然后一干人等回归匈奴军营。 第286章 开始进攻 这两日时间,壶衍鞮耳根子清净了许多,果真,少了些聒噪之人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如今,这支不到一万人的匈奴军队彻底掌控在了壶衍鞮之手。 再加上…… 壶衍鞮觉得事有可成。 只是,还要等此战结果。 希望汉军不要让自己太过失望。 上次,汉军设计引诱他们匈奴军队出击,壶衍鞮借汉军之手除去了异己。 对此,壶衍鞮还是很感谢汉军的。 能够坐上汉军一军统率的大将怎会是心思愚蠢之人,可怜自己手中这帮愚蠢的家伙竟还信以为真。 呼喋尔走了进来,对着壶衍鞮说道“王子,汉军再翻过两座土丘就会抵达汉军大本营。” 壶衍鞮自然知道,这一路上他们仅仅尾随这支汉军就是为了向狐鹿姑单于证明自己并无二心而已,遵王令而行。 既然戏份做足了,那也就好办多了。 “嗯。”壶衍鞮发现现在自己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了,这是一个好事情。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夸赞道“还是王子计策高明,牢牢地把住汉军命脉,让他们处处掣肘。” 壶衍鞮冷笑一声,这算什么。 “传本王子命令,今日午后出击,拦截汉军。” 忽而,壶衍鞮这般说道。 呼喋尔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王子,您……说什么,拦截汉军?” 开什么玩笑,他们好不容易才将这支三万人的汉军送到正面战场上。 壶衍鞮重重地嗯了一声,本王子的命令岂是你可以质疑的。 呼喋尔忙跪下请罪。 “是是。” 午间,童炎令军队停下用饭,晚间他们即可抵达中军大营,不过区区十数里路程罢了。 甚至,今日清早童炎还接到了征伐大将军周禹派出的军中斥候,询问己方位置。 “告诉二三子,今日傍晚我们就会到达中军大营,万万不可懈怠,防备匈奴军队偷袭。” 童炎看着跟了自己一路的这支万人匈奴大军。 之前,自己设计故意做出抛下五千汉军步卒拦击匈奴的游骑,不料,却被匈奴领兵之人识破,只斩杀了数百匈奴骑兵。 看来,匈奴军中也是有奇人所在。 由此,童炎也是放弃了此计策,专心行军,不过也做好了匈奴游骑再次袭扰的防备。 可惜,剩下这一路过来,这支匈奴大军似乎转变了性子,只是远远的吊着,没有丝毫发动袭击的模样,就好像,就好像在护送己方大军一样。 这,就有些让童炎不懂了。 先前拼了命的拦截袭杀己方,之后却对你不理不睬。 不过既然这样,对汉军绝对是好事。 童炎也不会浪费这等大好时机,率领大军急速行进,快速向中军靠拢。 听中军斥候来报,左路大军唐翼所部已经抵达,就剩下自己这一路大军了。 童炎做了一个预估,等自己率领大军抵达中军的那一刻起,汉军与匈奴的大战就会开启倒计时。 汉军远途跋涉而来,最不愿的就是打持久战,而匈奴人则是因为季节问题,不想耽误了放牧栽种时节,狐鹿姑更想证明自己的英武。 既然双方都想此战有个结果,那就是决一生死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大战何时发生。 “将军,快看。” 有部将看到一路尾随己方大军的匈奴军队开始集结。 童炎也看到了,这是要开始进攻了吗? “传令下去,备战。” 一路之上,童炎都在防着这支匈奴军队的偷袭,既然今日他们敢正大光明的攻过来,那自己率军怼回去就是了。 哗哗哗。 汉军右路大军动了起来,没有来得及吃午饭的士卒也只能匆忙起身应战。 咚咚咚 呜呜呜 汉军战鼓与匈奴号角声齐鸣。 “杀!!” 忽而,童炎及他的右路大军士卒纷纷听到了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众人望向西方,那里是中军所在。 所以,大将军已经与匈奴大军交战了吗? 踏踏踏 匈奴踏马而来,阵列大致也组成了一条线。 喝!! 童炎集结好军队,刀枪明亮的前进一步,士气大振。 今日,童炎便要这些匈奴人知道什么是无敌汉军。 黑色带有花纹的铁盾被立在大军前方,借此抵挡匈奴骑兵射来的箭支与敌军视线,同时,也是一道死亡之墙,带走敌军的性命。 后面依旧是汉军弓箭手和长枪兵组成的军阵,互相护卫着各自安危。 童炎将骑兵安置大军两侧,等候命令出击。 壶衍鞮看到汉军这般军阵,不由得凝神,汉军军阵,果真天下闻名,密不透风,让人从中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杀意。 即便是此刻他们匈奴军占尽便宜,壶衍鞮也不舍得下血本与坚硬的汉军军阵拼死搏杀。 本王子现在就这么点老本,此战拼光了那就真的为鱼肉了,壶衍鞮更是喜欢成为手拿刀枪的猎者。 战争,从来都是站在政治的角度而打,有利,则全力,无,则退避三舍。 匈奴人内斗的厉害,何况,狐鹿姑单于的年龄也大了,牙齿老了,头发也脱落殆尽。 这位曾经草原上的王再也飞不起来了,等待的只是掉落。 大王子柯达是他的理想继承人,关于这点从狐鹿姑单于将其带在身边就已经明了。 可是,大王子性格太过阴柔了些,若等他继承汗位,壶衍鞮哪里还有得活路。 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王子,可要进攻?” 此刻,无论是严阵以待的汉军还是马上等候的匈奴士兵,都在等待着军令。 童炎立于战车之上纵观匈奴敌阵,不消说,匈奴人靠着尽是骑兵又是马蹄声狂澜似的冲锋。 这种冲锋看似可怕,可也极易破解。 只需要将最前面的骑兵干翻,后面的匈奴骑兵自会放慢速度。 汉军军阵依旧坚固,依旧不可破。 壶衍鞮凝望着那似铁桶一般的汉军军阵,心神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日,自己也要打造这么一支军队,上马可战,下马亦可战。 围绕在壶衍鞮周围的匈奴将领都在等候壶衍鞮的命令。 “自然是要出击,不过,本王子要你们四面猛攻,一个时辰后不论结果,都给本王子退回来。” 壶衍鞮下达的这个命令让人无法理解。 “王子,可……” 有人欲要发问。 “本王子自由打算,你们只管执行即可,不然,军法伺候。” 匈奴人的军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砍头。 壶衍鞮就是要告诉他们,听话就好,不听话就死。 于是,所有匈奴将领纷纷应命。 隆隆隆 匈奴军开始进攻了。 “都打起精神,匈奴人开始进攻了。”有汉军将领大声提醒道。 于是,所有汉军尽皆精神一震,开始看着由远及近的黑线。 第287章 汉军小卒 童炎绝对没有想到只有不到一万兵马的匈奴军队会发了疯的四面猛攻本军军阵。 这支匈奴军队是疯了吗? 不会。 童炎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视线里的匈奴军队很勇猛,悍不畏死。 嗷嗷嗷。 匈奴军队一直保持着野性,就像草原上自由地风儿。 童炎只得临时调集弓箭手在其余三面远程打击进攻的匈奴军队。 同时,童炎也重新部署了战法。 汉军从来都不是站着挨打的军队,要想胜利,要想歼敌,那就需要主动出击。 童炎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经历了大小数战的血芒军早就已经脱胎换骨,变的骁勇善战。 看吧,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刘拓对着天空自言自语。 叮叮当当。 锤子与铁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这种声音让刘拓很庆幸自己将老郑头铁器坊中的学徒要了来。 他们将损坏的马蹄铁自马蹄上取下,然后及时更换上崭新的马蹄铁,再将夺取来的战马钉上马蹄铁。 然后给每一匹战马配备上马鞍缰绳等。 这样,一匹新式大汉朝战马便出炉了。 刘拓觉得出炉这个词不太好,应该叫出世,这样听着大气。 刘拓喜欢大气,就像他总爱称呼大汉朝一般。 人们耳中总想着听到一些夸大之语,起码会让心中舒服些。 如果可以,刘拓想给这些战马披甲,成为重装骑兵,如今看来却是不太可能。 于东正在给血芒军士卒训话“这些战马都是宝贝,比金子还要金贵,所以,就算你死了战马也得自己给我跑回来,不然就是资敌。” 刘拓摇摇头,觉得于东又迂腐了,资敌过于夸张,你想想,人都死了,谁还管你战马会怎样呢? 战马纵然金贵,奥,不对,是马蹄铁纵然金贵,可也比不上血芒军士卒的性命。 对于马蹄铁,皇帝陛下或许看的很重要,于东他们这些人或许也看的很重要,可是,刘拓觉得无所谓。 马蹄铁匈奴人不一定看得到,看得到不一定会注意,会注意不一定非要打造,光是生铁就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看,这么多不确定因素呢,何必着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匈奴人发现马蹄铁了,知道了马蹄铁的重要性,那我们就不会改进吗? 造出更好的马蹄铁,造出更适合士卒马上作战的马鞍马镫,造出更加锋锐的武器。 人不能止步,总想着将好东西都藏起来。 刘拓知道这个时代需要进步,需要发现一切可以发现的好东西。 反正,在刘拓眼中就是性命马蹄铁。 活着,比死了好,起码活着还可以哭和笑,死了往地上一躺,等着腐化,想想都觉得可怕。 刘拓抖抖身子,滋了一泡健康的尿,舒坦。 草原上的草根似乎不太友好,随意拔了一根草根咬嚼着的刘拓嘴中充满了苦味,令人作呕。 于是,想起自己刚刚的所做所为,刘拓很干脆的丢弃了咬嚼草根的习惯,斜卧在土坡上看着一片忙碌的血芒军营地。 千江在营地中找着刘拓,片刻看不到刘拓就会让千江心生烦躁。 土坡上的刘拓看到了四处扒着人看的千江,心中哀叹一声。 “这里,这里……”刘拓挥着手。 千江先是嘻嘻的跑出营地,跑到刘拓身旁,然后一脸的幽怨。 家主趁着自己蹲茅厕的功夫就跑出了这么远,万一有匈奴人杀来了怎么办。 感受着千江那满身怨气的刘拓只好求饶“下次不会了,不过,你没发现这里很暖和吗?” 刘拓一直觉得这块土地比别的地方烫的多。 千江抬脚跺了跺,嗯,土质有些松软,撒泡尿应该顺间就能湮没。 “我说朗将,暖和就暖和吧,您就别让千江兄弟跺脚了行不行?” 忽而,地下传来一声人话。 千江被吓了一跳,刘拓也赶忙站了起来,俩人盯着地面,如果有一个不利,千江就会暴起,夺刀杀人。 可是,令千江失望的是从土中站出一道人影。 “柳絮!!!” 斥候柳絮摘掉悬挂在自己身上的隐藏物,一脸怨气的看着刘拓。 “朗将,咱们兄弟在这里望哨,您说您晒太阳就晒吧,千江兄弟还跺脚干啥。” 不知道疼呀。 千江脸红,他是真没想到地下埋着柳絮这些斥候。 刘拓觉得柳絮的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愣是将自己憋了这么长时间。 其实,柳絮一直憋着一股劲,他想要超越冯奉世,证明自己的才能不在冯奉世之下。 柳絮对着另外一侧说道“行了,换岗了,都别藏着了,回营吃饭去。” 哗的一声,周遭又站起三道人影。 刘拓觉得他们真是将血芒军训练手册上的内容学到了精髓。 哒哒。 忽而,刘拓听见一阵马蹄声。 陆仁佳自原先的斥候什死光之后,他便是一人作战,拒绝了其它什的招揽,他要延续什长老眼的生命。 即,陆仁佳就是一什斥候。 陆仁佳自大军和匈奴大军开战后便一人牵着着三骑,包括死去什长老眼的那匹战马,在草原上出没。 昨日,陆仁佳在啃咬干粮,却被匈奴游骑发现,幸好是什长老眼的那匹战马发出嘶鸣,才让陆仁佳有了逃命机会。 为此,陆仁佳觉得是什长老眼在保佑自己。 孤独中的陆仁佳开始与发现自己的匈奴游骑游射对战。 慌乱中的陆仁佳一头扎进了茫茫大草原,身后是十多骑的匈奴骑兵。 到了今日,陆仁佳已经被这队匈奴游骑追杀了一日一夜时间,陆仁佳干掉了对方五人,也耗尽了自己的箭支。 三匹战马陆仁佳也轮换而骑,就算如此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陆仁佳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死!! “驾!!” 身后又传来匈奴游骑的声音。 噗噗。 还有箭羽声。 逃亡中的陆仁佳看到前方的军营,他心中一片灰暗,大军都在别处,这里,除了匈奴人的营地哪里还有汉军所在。 所以,奔逃中的陆仁佳停住了马匹,立在原地拔出兵器。 死战。 那队匈奴游骑追的也极为辛苦,这名汉军小卒太过能跑了些。 不过,当他们看到停下的陆仁佳后,个个大笑。 陆仁佳举刀,向匈奴游骑宣战。 匈奴游骑有些戏谑的看着这名汉军小卒,似乎是在想着怎么折磨死这名汉军小卒。 不过,当陆仁佳策动战马的时候,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 刘拓看着面前嘴唇干裂武器耗尽的汉军斥候小卒,满是欣赏。 第288章 大汉朝的女国医 人在临死前会想些什么,又会觉得此生遗憾过什么,或是错过些什么。 可,都要死了,想这些好像又有些多余了。 甭管遗憾还是错过,都是曾经式,刘拓讨厌曾经式,他喜欢现在式和未来式。 精气神,活着就要有精气神,不管是否贫穷或者富有。 有一种精气神,叫做执拗。 刘拓看着对面这个汉军小卒,就是如此,从他执拗的脸上刘拓看出了故事。 如果可以,刘拓真想说一声嗨,兄弟,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擦干刀身上的血渍,刘拓看着又恢复原本明亮模样的新式环首战刀,他发现,自己对这种劈砍力道十足的新式环首战刀越发喜爱了。 驾马来到这个汉军小卒的身前,刘拓问道“汉人???”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陆仁佳身上穿着汉军的军服。 陆仁佳嘴唇干裂,双股打颤,内侧更是在一日一夜的奔逃中磨出了血来。 这种痛苦远远不是最,陆仁佳想要的更多。 “大将军周禹麾下斥候先锋军小兵陆仁佳,参见将军。”陆仁佳对着刘拓抱拳。 刘拓点头,原来是周禹麾下的先锋斥候,也难怪被匈奴游骑追杀至此了。 左右一看,刘拓大概也知道他们这支斥候队伍只有此一人活了下来。 “你的袍泽,都战死了?”刘拓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陆仁佳昂头,说“死得其所!!” 好一句死得其所,好一群大汉儿郎。 “看来还是一个读书人,出口成章。”刘拓赞誉道。 “多谢将军!” 这段时日的战场厮杀已经足以让陆仁佳脱胎换骨,不仅仅局限于一个读书人,还是一名骁勇的汉军小卒。 死生事,唯此而已! “行了,别硬撑着了,赶紧从马背上下来,让军医给你瞧瞧。” 刘拓早就看出了陆仁佳的强撑之态,嘴唇干裂,面部也有些皲裂,看他麾下的战马,三匹都累成了这副模样,可想而知这小子跑了多长时间。 在刘拓眼中,打不过就跑不丢人,反而是打不过也要硬上最后丢了性命才丢人。 有句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陆仁佳也不做作,翻身下马,然后很顺手的摔倒在地。 刘拓摇头,道“去个人,扶着点。” 陆仁佳被人扶着来到血芒军大营。 刘拓喊来随军军医义岸,指着陆仁佳说道“这小子有些脱水和磨伤,救治一下。” 然后得了刘拓真传的军医义岸忙去试验他的新法子去了。 刘拓摘下头盔坐在地上痛快的喝了口水,今日的日头着实大了些,让人有些燥热。 真想将这身甲胄脱个精光,浑身赤裸裸地站在草原上清爽,最后,为了小命着想,刘拓决定还是暂时别这么狂野不羁了。 陆仁佳刚一坐下就被人摁倒在地,他们像是看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娘子一般。 “你们……你们……干什么?”陆仁佳的声音弱弱的,自己,不会是进了贼窝吧。 接着,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士卒走了过来,他袖子上还带着一个袖章,白色加道杠,仔细看去才发现上面一角有个‘汉医’字样。 “小兵,莫要着急,吾这就为你医治伤口。” 陆仁佳觉得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你特么这么年轻,谁信你是个军医呀,别没伤死反倒被你这个庸医害死了。 那样,陆仁佳觉得自己会很冤枉的。 “那个……我觉得自己好多了,不用劳烦军医了。”陆仁佳想努力一下。 年轻的军医义岸摇头,唉,自己怎可置伤患而不顾呢。 “乖~马上就好!!” 军医义岸学着刘拓哄弄其余伤患的语气。 陆仁佳想跑,可被这些人死死的摁倒在地,跑不掉啊。 只见那军医取来一酒坛,仰头大喝一口。 陆仁佳疯了,这是什么军医,没听说过治疗伤口还要先喝口酒水的啊。 军医努着嘴凑了过来。 噗~~ 啊~~ 刘拓听着这声嚎叫,这义岸又开始捉弄人了。 义岸,大汉朝女国医义妁之孙,也是大汉朝十大酷吏之一义纵之子侄。 说起义妁,那就不得了了。 河东人士,自幼聪明伶俐,对医药十分偏爱,一心钻研医术,有事没事就去走村串户的去看病,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赤脚医生。 望、闻、听、切,样样精通。 时至皇帝刘彻母亲王太后有疾在身,便广邀天下名医,而女医义妁便是在此时入宫的。 在治疗好王太后疾病后,义妁便被特封为侍医,事于太医院。 后因其有功,其弟义纵也被皇帝刘彻封为中郎。 可惜的是,后来义纵被以破坏告缗罪论斩,身亡。 义岸,就是从这么一个家族中出来的。 刘拓对义岸说“跟着我,保你大汉朝医术第一,继承发扬你大母之名。” 义岸不信。 于是,刘拓接二连三的质问却难住了义岸。 “汝知晓人之心肺结构吗?汝知晓细菌病毒吗?汝知晓酒精可杀毒吗?汝知晓痢疾为何致人于死地吗?汝知晓……” 这般,义岸被刘拓匡来了,竭诚为血芒军效力。 凉爽些的刘拓看到走过来的义岸。 “这人哪里捡来的,大腿内侧血肉模糊,清洗都不便。”义岸累的个满头大汗。 刘拓倒是挺佩服这个汉军小卒的毅力,说“周禹麾下的一名斥候先锋,被匈奴游骑追杀到了这里。” 义岸点头,还不赖。 刘拓咬了一口烤熟的羊肉,对着义岸说“以后你对伤兵客气些,别这么粗暴,你看吓的人家小卒,跟失了魂似的。” 义岸撇撇嘴,自己……已经够客气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刘拓吃过羊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朝着陆仁佳那里走了过去,他想问问,中军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也方便他后续行动。 义岸看着离去的刘拓,他扯过刘拓吃剩下了的羊肉骨架,大口咬了起来,顺带着将刚刚治疗陆仁佳剩下的两口酒水灌进自己肚中。 这样,才有滋有味嘛。 第289章 全局 大汉朝由南朝北的官道上面,二十余匹战马正在狂奔,仿似要撕裂这坚硬的土地。 自数日前听闻血芒军已经北上,进入草原与匈奴交战,黄操和童汉便商议一番,一致决定北上。 次日,黄操告别父母双亲,并告知府上大兄黄栗,黄公府一切拜托大兄。 黄栗直言让黄操放宽心,黄公府中一切自有为兄打理。 黄操对于这位大兄还是有些信任的,如今,黄公府自有它的命途。 看着驾马离去的少子黄操,黄歆心中竟有了某些说不出的酸楚。 这人呀,年纪一大,真是遇着点什么风吹草动都想抹泪。 经过风霜摧残过数十年岁月的老脸上面,黄歆面无表情,似乎永远都是那位铁血康城水师卫将军。 玄儿大了,有了他自己的路,自己这位做父亲的,理应感到欣慰才是。 黄歆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这个家,这个大家,还得靠着自己这把老骨头撑着,撑到撑不动为之。 “父亲,外头风寒,回去吧。” 看着站在府外良久的直视三弟离去的老父,身为府中长子的黄栗小声说道。 “奥奥。”黄歆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黄栗说道“栗儿,府上之事,以后你要多操些心才是。” 黄栗听后迟疑了片刻,接着便又点头。 想必是经历过二弟一事打击到了老父,这才让老父生出了一种哀鸣之心。 黄栗握紧拳掌。 黄公府,不会倒的。 ……………………………… 童炎集结了汉军右路所有骑兵,将其划分为四股,分别对应匈奴骑兵攻击的四个方向。 此次,童炎便要这路匈奴军队尝吃到汉军的军威。 被匈奴军队啃吃了一路的童炎也被惹出了火气,若不是大将军周禹责令回拢中军大营,童炎何必一路对匈奴人的挑衅故作不知。 今日,眼看中军大营就在眼前,童炎也是放开了手脚。 汉军军阵外的喊杀声依旧震天不止,匈奴骑兵仿似发了疯一般攻击着童炎大军。 童炎对着骑兵部属下令道“出击!!” 于是,密不透风的汉军军阵忽而裂开一道口子,接着便是无数的汉军骑兵从里面杀出。 而对阵童炎大军的壶衍鞮一笑,自汉军骑兵集结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支汉军要反击了。 隆隆隆! 马蹄声震彻了天际,不知父汗那里是否听得见。 应该会吧。 初一交战,壶衍鞮便令军中号角手吹响收兵号角。 呜呜呜!! 闻号角而动的匈奴军队瞬时而撤,再也没了之前的闻号角而不为所动现象。 “将军,末将请求追击。”有汉军将领看不惯匈奴骑兵的作风了,有种别跑啊。 童炎摇摇头,他望向匈奴指挥所在之处,他觉得,这名匈奴统将之人非简单之辈,不可大意。 “将军……” 童炎喝声“听从军令。” 手下将领虽不服气却也听令。 “喏。” 壶衍鞮看着并未追击的汉军有些失望,自己……可是为汉军准备了一个礼物呢,他看向令人准备的火把。 这满眼的枯草和那些铁钉马坑等却都做了无用之备。 “罢了。” 壶衍鞮叹息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先前这汉军将领谋划袭杀己方,现在,自己也算是回敬一二了,可是,既然这汉军将领不上当,那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做的。 “收兵,本王子要去求见父汗。”壶衍鞮既然到了狐鹿姑单于身侧,自然要去求见一番,以示忠诚。 “是。” 攻击汉军军阵的匈奴骑兵并未损失多少,只是费了些力气罢了。 ……………………………… 时至今日,刘拓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匈奴单于狐鹿姑亲率十万大军迎击周禹的五万中军,派出三王子乌拉达率三万匈奴飞鹰军迎击唐翼所部的两万左路大军。 又令壶衍鞮,呵呵,刘拓只要一想起这位老朋友就一阵笑意,真想见上一见。 接着又令壶衍鞮率领一万拼凑来的人马号称虎骑军堵截童炎率领的三万右路大军,说到底,壶衍鞮就算回到草原上也是一个打酱油的,命不好,怪谁。 这次,不知壶衍鞮又会怎样逃脱覆灭之命运。 这场绵延上百里的战场,在汉军与匈奴军队的共同推动下终于展开了它的初容。 听完斥候陆仁佳诉说的刘拓也是第一次将此次大战的全貌展现在脑海,并通过地图标记了出来。 为何狐鹿姑单于会这般做?刘拓估计有两点,一是他有击败汉军的实力,二是他不想再成就另外一名汉军将领的名声,损害匈奴一族的利益。 不管如何,此次汉匈之战的地点已经确定了下来,那就是…… “大将军已经和匈奴大军交战五日有余,双方皆有伤亡,后,大将军令左右军靠拢中军,寻机决一死战。” 陆仁佳的解说能力还是比较靠谱简单易懂的,就连身旁的张绪莽汉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二十余万大军!!” 张绪有些期待,二十余万大军决战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想想就是令人热血沸腾啊。 啪!! 刘拓给了张绪一巴掌,训斥道“好好听。” “奥。” 张绪仍旧止不住心中的遐想。 陆仁佳抱拳,说“虽朗将的血芒军只有三千人,可也是一股有生之力量,亦可助大将军回击匈奴大军,望朗将能够向中军处靠拢,共击匈奴。” 刘拓对他此番话却是置若罔闻,屁话,自己这三千人丢入二十余万大军里头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如果真去了,血芒军也就失去了它的真正意义。 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刘拓嘿嘿一笑,对着陆仁佳道“陆仁佳,本朗将观你是悍勇之士,又有报国之心,既然你已是独身一人,何不入我血芒军,本朗将担保你一个都伯之职。” 这么好的兵卒不捞到血芒军中真是太过可惜了些,刘拓怎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陆仁佳自观血芒军军中氛围便知其战斗力,可,他不能,为了死去的什长老眼袍泽们。 “朗将见谅,属下袍泽尽皆死于匈奴敌军之手,属下……要报仇雪恨,不能入血芒军。” 这,是拒绝。 刘拓不甘心,再问“真不想入我血芒军?” 陆仁佳是一个倔强之人,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刘拓起身,对着他道“好,是一名好汉子,既然这般,我刘拓也不会强人所难。” 既然无缘,何必强求。 “你且自去,关于血芒军战事安排,本朗将自由安排,不过,劳烦你离去之时将本朗将的一封书信带于大将军。” 陆仁佳应下此事。 第290章 新的篇章 草原上的风让刘拓很喜欢,没有海边那种潮潮的感觉,没有长安城的只带有冷意,也没有黄土高坡上鼻孔都堵得透不过气来。 草原上的风是柔顺的,就像母亲在轻抚孩童的脸颊,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里慢慢长高的草丛也开始让刘拓沉迷其中,如果可以,捉来几名稚童,来一场捉迷藏,那大抵是很开心的。 可惜,这里是蛮荒之地,起码是中原汉人眼中的蛮荒之地。 在刘拓眼中,没有哪里的土地是贫瘠的,贫瘠的只能是人。 今日,刘拓也不是前来观光旅游,而是带着兵马,带着刀枪,带着战意而来。 送走了固执的陆仁佳,给了他两日的口粮,补充了弓箭兵器,捎带着刘拓写给大将军周禹的一封书信。 陆仁佳再次启程,回到那个逝去袍泽的地方,战场。 那里有着陆仁佳无法磨灭的痕迹和恨意,还有目标。 望着终将逝去的黑点,刘拓转身回营。 义岸在检查着前日大战受伤的士卒,令义岸惊奇的是这些士卒的伤势恢复的不是一般的好,而且毫无伤口感染溃烂迹象。 难不成,这烈酒真对伤口有奇效不成? 悟通这点的义岸在伤兵营中挥舞着手脚,差些让这些伤兵将其丢了出去。 对了,还有今日刚刚离去的那个小兵卒,自己起码治好了他的伤势,离开的时候连声多谢都没有。 可见,在大汉朝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多不容易。 “朗将,这些伤兵估摸着再过两日就又能上战场了。”义岸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足以载入史册。 刘拓摇头,两日时间,自己恐怕给不起,说不定今日就得杀上去。 “可,有些伤兵的伤口会再次崩裂,那就不太妙了。”义岸以一位军医的身份担忧道。 刘拓摇头,伤口崩裂事小,他们血芒军已经在此扎营两日时间,保不准匈奴人已经探查到此地,若他们血芒军依旧不知死活的在此安营扎寨,恐怕就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果。 刘拓已经打定主意,立刻拔营。 “只要活着的,只要会喘气的,只要能听懂人话的,就全给我吼起来。” “拔营!!” 刘拓下达了死命令。 于是,整个血芒军营地纷乱起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两日,血芒军有些安逸了。 “冯奉世。”刘拓喊道。 冯奉世大跑着过来,“在。” 刘拓吩咐道“将你的百人队都给我放出去,去为大军开路,探查敌情,不要总窝在家门口。” 冯奉世大声应是,而后将自己的百人队都撒了出去。 柳絮领着二十人跑了出去,马蹄声隆隆作响。 伤兵,除去实在不能动弹的被装上车辆,其余的尽皆骑马。 于东等人也是察觉到了血芒军在此驻扎遇到的可能性危机,在为自己失误的同时也为刘拓的及时发觉而欢欣。 何为将领?即想到他人所不能想,做他人所不敢做,统筹全局,运筹帷幄。 刘拓,有此潜能。 项飞广率领一千辅兵第一时间将物资装车备好,并预先形成了阻敌之态。 铁器坊学徒们则是守卫好那些马蹄铁,郑师傅说就算死,也得抱着马蹄铁死掉,不能让敌人得了它。 这些学徒们正一丝不苟的执行着郑师傅的话。 不到半个时辰,血芒军就拔营完毕。 “出发!!” 刘拓一声令下,血芒军在此而进。 ……………………………… 这两日时间,乌拉达疯了一样的想要将击败自己的那支小股汉军找了出来,为此,他甚至不惜抗拒狐鹿姑单于王令,只为报一败之仇。 在宽大的营帐中怒气冲冲的乌拉达踢翻了一盏精美的铜炉。 “报,王子,游骑回报。” 乌拉达急急道“快快叫进来。” “是。” 下一刻,乌拉达麾下游骑进入营帐。 “禀王子,已发现那支汉军踪迹,正在追踪。” 乌拉达一听喜上眉梢,耗费两日时间,终于是找着了,也不枉自己的付出。 “吹响号角,本王子要集结军队,去和那支汉军决一死战。” 唯有击败那支汉军,乌拉达才能够找回昔日的高傲,才能够挽回麾下的不屈战心。 呜呜呜!! 乌拉达的飞鹰军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声,那些游荡在营地中的匈奴士兵开始上马备战。 乌拉达令人高高竖起鹰旗,这是象征自己犹如草原上雄鹰一般的意志。 “全军快马追赶,不要让那支汉军逃脱掉。”乌拉达狠狠道。 于是,一万余飞鹰军飞奔出匈奴大营,开始朝着血芒军方向杀去。 ……………………………… 而在正面战场,得到大将军周禹军令的左右路汉军尽皆已经靠拢在其左右两侧,护卫着中军大纛。 此刻,周禹所部才可真正全身心的投入到与匈奴单于狐鹿姑的交战之中,而不必担忧左右两翼。 尽管汉军己方的左右路大军回归也导致阻击其的匈奴左右路军队归其本阵,不过据军中斥候回报,匈奴军的三王子的飞鹰军似乎一直未归来,只是二王子壶衍鞮统率的一万虎骑军回来了。 这有些让周禹拿捏不准,难不成,飞鹰军还真被只有三千人的血芒军给打跑了? 尽管唐翼力说,可周禹仍要做万全之策,令唐翼所部小心突然杀进的匈奴飞鹰军。 右路大军童炎所部损失微乎其微,只是全军上下异常疲惫,周禹令其好生安歇。 所以,今日仍旧是周禹与狐鹿姑的对战。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经过了数日对战,周禹和狐鹿姑对彼此双方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刚一开始就出军激战。 狐鹿姑单于觉得士气就是这般打出来的,瞧,汉军,也就那样嘛。 关于三王子乌拉达抗命不归的事情,狐鹿姑丝毫未提,战后,再做计较也不迟嘛。 现在,他狐鹿姑就是要让他们匈奴人知道,他们匈奴人再也不是卫青霍去病那时候的怂蛋了,也兵强马壮的很。 匈奴人要忘记那段历史,谱写一段新的篇章,迎接更加辉煌的未来。 第291章 关小黑屋 关于好的,我们都想留下,关于坏的,我们都想抛弃。 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好东西分给每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多坏东西分给每一个人。 我们所要做的无非就是求取更多的好的,甩掉更多的坏的。 匈奴人想要忘掉那段可耻的岁月,嗯,应该可以说是可耻,忘记那段可耻的岁月无可厚非,可毕竟是已经发生过的,怎谈忘记? 唯有努力向前,将未来变为光明。 ……………………………… 刘拓没有想到那些好的坏的,他此刻想的是如何更有效的发挥血芒军的战力。 就好似一棵野草,它长在荒郊野外就是一棵野草,如果它长在水泥钢筋的城市之中就是一处风景,并预示坚韧不拔。 血芒军在大汉朝就是一支新成立的军队,甚至连牙齿都还没有长出,很稚嫩。 可,放在草原上,刘拓想让它成为一头噬人的野兽,完全的释放它的野性。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如果失去了野性,那就相当于失去了战心。 那么,就请尽情的去战斗,尽情的去厮杀,也请尽情的去享受。 哒哒哒。 忽而,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响起,血芒军斥候柳絮带人飞奔而来。 “朗将,大事不好。”柳絮有些急躁。 刘拓沉声问“何事?” 只要没有发生的事就算不得坏事,显然,柳絮所禀报之事还未发生。 柳絮回答说“我军被匈奴游骑盯上了。” 奥,这可真算是一个坏消息了。 刘拓瞬时觉得那些匈奴游骑真是令人生厌,就像血芒军斥候一般让人喜爱。 这是两个极端。 “可知是哪部匈奴军?” 柳絮也说不准,预估道“估计是上次被我军击败的那部匈奴军。” 上次,他们虽将三王子乌拉达的军队击败,也大量杀伤了匈奴士兵,可仍有大部分匈奴士兵逃得性命,如果再次被乌拉达聚集起来,仍旧是一股可以吃掉只有三千人血芒军的匈奴军。 这样的猜测真是令人沮丧。 吱呀呀,咣哧咣哧…… 血芒军仍旧在行进,丝毫不知己方已经被匈奴游骑盯上的消息。 “柳絮,本朗将给你一百人,可否将匈奴游骑吃掉,记住,我说的是吃掉,不准放过一个?”刘拓问。 这很有难度。 可是,愈发的有难度不就愈发的证明自己能力所在吗? 记住,遇着这种事不要怂,一个字干。 柳絮毫不拖泥带水,回答道“朗将放心,絮这就去。” 战场上,这句话就是军令状,完不成柳絮就别想回来了,除非死在匈奴人手中。 刘拓让他点齐一百人,轰隆隆而去。 于东担忧道“朗将,可以吗?” 刘拓也不知道,咧嘴笑着露出令人嫉妒的大白牙,说“可不可以,总要试试,万一成了呢。” 于东想说万一不成呢?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这叫动摇军心,按军律该斩!! 余清望着远去的一百骑血芒军士卒眼神之中也是充满忧患。 在草原上,被敌军盯上了就是死路一条,除非你能够干死敌军。 可目前的状况是匈奴军有一万多人,数倍于血芒军己身,如果有一座城池还尚可,可在这平坦中略带有起伏的草原地上,就有些悬乎了。 柳絮是一个不甘心平凡的人,尤其是在冯奉世当上刘拓亲卫队百人将的时候,他更不服。 论资历,他远远高于冯奉世这个刚入军的小兵卒,论战功,他也应当累积至百人将。 令他倒霉的是他和童汉一同被驱逐出了北军,进而加入了血芒军之中。 这次,对匈之战中他很羡慕北军在大将军周禹的统率下进入草原作战,可惜,他早已不属于北军之列。 幸好,血芒军后来也被下诏加入征伐大军行列,他柳絮义无反顾的来了,带着一股不甘心。 今日,终于有了可以彰显自己能力的时刻,怎可不紧紧握住。 机会来了,就要把握住,牢牢抓住。 柳絮就是这么一个人,很有野心的一个人。 匈奴游骑很小心,就是远远地吊着这支汉军,既不靠近也不过远。 这就是匈奴人天生的本领,别人学不来。 如果径直追赶上去,柳絮这百人就会被匈奴游骑牵着鼻子游奔在这辽阔的草原上。 这是过于愚蠢的法子。 柳絮想要彻底吃掉这些匈奴游骑,就需要使用战法。 可孙子三十六计,对此哪计都不太管用。 暴躁中的柳絮想到了一个死亡的法子,可是,他回望这些袍泽,哪一个想死呢? 说实话,就连柳絮都不想死。 活着多好啊,可以吃肉喝酒,可以杀敌求取功名,可以娶妻生子,可以等着孩子长大给他娶妻生子,一辈一辈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不行呀。 “二三子,随我杀上去。”柳絮决定了。 这百人并未想那么多,既然将领发话,他们就会听令。 于是,柳絮率着百人进行驱赶冲杀这数十匈奴游骑。 这些匈奴游骑自然是发现了汉军的冲杀,在第一时间便驾马狂逃而去。 柳絮他们自然加大马力,在追逐中靠近这些匈奴游骑,在靠近中射杀这些匈奴游骑。 草原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隔着很远就能看到人,可要追上人就吃力极了。 噗噗。 小半个时辰他们才射杀了不到一半的匈奴游骑。 “止步!!” 忽而,柳絮大喊,对着这百人说道“匈奴游骑还剩不到二十人,我需要二十个不怕死的士卒,随我将这些匈奴游骑杀死,让大军摆脱匈奴游骑的盯梢,防止匈奴大军衔尾追杀,极大可能会死在草原上。” 柳絮将他自己的命也赌在了这里。 所以说,大汉朝从来不缺乏狠人。 最后,柳絮将大部分人遣回血芒军大军本阵,他自己则是率着二十死士依旧对着匈奴残余游骑追杀,将他们尽可能的驱逐远离血芒军。 听到此消息的刘拓破口大骂,这个混蛋,难道二十人在他眼中就不是命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刘拓宁愿就让那些匈奴游骑跟着,老子还怕他们吗? 最终,刘拓下令道“我记得前面有一个湖泊,将所有辎重都沉入湖泊,全军轻装上阵,和匈奴大军兜圈子。” 其间,铁器坊一众学徒不依,这里面可都是些宝贝疙瘩呀。 刘拓骂道“宝贝疙瘩有你们命重要,没了命,再好的宝贝疙瘩都是别人的,沉,给本将沉下去。” 于是,血芒军成了轻骑兵,完全堪比匈奴骑兵。 柳絮那里只能靠他自己了,刘拓不可能为了他们再将整个血芒军搭进去。 不过,如果柳絮这家伙活着回来,刘拓一定要骂死他,然后踹上两脚,关小黑屋。 第292章 逃亡也需要一种态度 ……………………………… 柳絮脸上沾染血液,恶狠狠地对着死在草地上的匈奴游骑吐了口唾沫。 娘的,真以为老子人少就可以打得过老子们吗? 哼,异想天开。 柳絮如果早知道己方人少这些匈奴游骑就会返身与之交战,那自己还追杀他们大半天个什么劲头呀。 早这样不就得了。 哐当一声拔出砍进匈奴敌军尸体的战刀。 “将兄弟们的尸体收敛放在马背上,我们回去。” 既然完成了刘拓郎君交代的全歼任务,那柳絮也就可以回去了,带着剩下还活着的十名袍泽。 ……………………………… 乌拉达率着大军追到了血芒军的驻扎营地,可此时的血芒军已经被刘拓带着离去。 恼怒的乌拉达继续率军追击,还好,沿途有匈奴游骑留下的印记,为大军指引方向。 万余大军发出的声响是极其的大的,隔着数里开外都能够听得见。 浪奔~~ 浪流~~ 万里波涛~~ 当再无匈奴游骑印记的时候乌拉达抓狂了。 “为什么会没有了指引,那些游骑呢?他们的踪迹呢?”乌拉达大怒着。 接着他就得了禀告,己方游骑已经全部被汉军斩杀。 呀呀呀! 乌拉达仰天长怒。 “再派人给我去找,去追,去扒出这支汉军。”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乌拉达岂可会轻易地便放过他们。 轰隆隆。 于是,这股匈奴大军成了游骑,全力搜寻血芒军的踪迹。 ……………………………… 柳絮终于带着人追到了血芒军所属,他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刘拓反问,脸上带着怒气。 柳絮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完成了任务呀,为何郎将不悦。 啪啪。 刘拓毫不客气的给了柳絮两巴掌,拍的柳絮很委屈。 “幸不辱命个屁,你害死了这么多兄弟怎么不说?”刘拓指着马背上被他驮回来的那些尸体。 柳絮低头,此次,他确实是害死了这些兄弟,可,杀敌哪有不死人的? “可,那些匈奴游骑一个也没跑掉。”柳絮梗着脖子道。 刘拓被他气乐了,这个混蛋…… “柳絮,我告诉你,老子手下的兵比他娘的那些匈奴游骑的命金贵多了,你他娘的竟敢用老子的兵的命去换匈奴游骑敌军的命,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妈的,打仗讲究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去最大的胜利,而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刘拓的这番怒骂引来了众多血芒军士卒的观望,同时也为自家朗将的话感动不已。 还是自家朗将好呀。 柳絮低头不语。 刘拓哀叹一声,扶着额头道“我知道你想赢,想完成我交给你的军令,可是,我们的袍泽也不能白死枉死,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追逐战,如果是一场大战呢,难不成你要用数万将士的性命去换取胜利?” 那样的胜利会让刘拓引以为耻。 柳絮小声说道“我错了!!” 原本以为会得到夸奖,最终却是摇头叹息,这令柳絮很沮丧。 “好了,上马,相信过不了多大会儿匈奴大军就会追上来了。”刘拓不再多说。 让柳絮去吃掉那些匈奴游骑只是一时之策,注定拖延不了多久的时间,现如今,他们只能尽力带着匈奴大军绕圈圈。 “驾!!” 血芒军全军突远。 ……………………………… 哗啦啦!! 一阵水声,然后便是一辆木板车被拉出了水面。 这是羌人,刘拓之前遇见过的羌人。 这些羌人见到了汉军将一应辎重沉入湖底的时候,便等汉军走后聚拢人力将其打捞上来。 看着被打捞上来的汉军辎重,这些羌人一阵大喜。 “让开,首领来了。” 人群让开一条道来,一名体高肤黑的羌人首领走了进来。 “这些就是汉军丢弃的辎重?”羌人首领看着被包裹的很严实的车辆。 “回首领话,是的,小的亲眼看到那些汉军将这些东西沉入的湖底。” 羌人首领点头,说“打开它。” 于是便有着羌人用刀子割开捆在上面的绳子,掀开帆布。 木板车上面大部分是些粮食帐篷等,一应的盔甲兵器早就被血芒军收走。 “这是什么?”羌人首领拿起其中一块蹄铁问道。 身边的羌人围了上来,左右看看,纷纷摇头不知。 啪嗤。 羌人首领将其丢在木板车上,对着他们说“全部都运回去。” 既然是汉军丢弃的辎重,那他们打捞上来并占为己有也就天经地义了。 这些羌人喜滋滋的将十数辆木板车推走。 ……………………………… 乌拉达手下的游骑还是很能干的,很快便又发现了汉军的车辙印记,顺着车辙印记追踪到了湖泊间。 “这里是哪里?”乌拉达指着这片绿洲问道。 有见多识广的手下人回道“禀王子,这里是羌人的领地。” 羌人??? 乌拉达不解,问“胡说,这里明明是我们匈奴部族的草原,怎么会有羌人呢?” “王子,是羌人的贵族落难至此,单于看他们可怜便给了他们一块领地,让他们在此繁衍生息。” 乌拉达释然,原来如此。 “去,派人问问,问问这些羌人有没有见到过汉军。” 很快,派去之人回返。 “王子,这些羌人说汉军一个时辰前来过这里,后来就奔着北方去了。” 乌拉达翻身上马,看了一眼这个湖泊还有远处持戈以待的羌人,不发一语便带着大军离去。 ……………………………… 被追杀的感觉很痛苦,起码刘拓觉得痛苦极了,屁股被马鞍硌得生疼也不能停下歇歇脚,还得继续跑。 这茫茫大草原,处处都是埋身好地方,实在不行,挖个坑将自己埋在这里也行,或许最终还能来一个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一路上,血芒军士卒只能啃咬携带的干粮,嘴里头干的冒热气。 而那些匈奴大军,死死的咬在了血芒军屁股后面,简直就是跟屁虫。 只是,这个是一只很大的跟屁虫。 苦恼的刘拓只能带着血芒军继续奔跑在草原上,犹如追逐落日的顽皮孩童一般,想要捉住时间。 看,逃亡也需要一种态度。 第293章 上半夜好好睡觉 如果在逃亡中能够发现一种乐趣绝对是一件好事。 比如,打猎一只野生黄羊,射杀一头翱翔蓝天的雄鹰,或是不经意间给敌军留个小小的惊喜。 看,作为刘拓的敌人就是这么的痛苦,明明自己是捕猎者,却远远不如这个猎物开心。 看着又有数十匹战马跌入陷马坑的情况,乌拉达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气炸了。 这支汉军,太过可恶。 聿聿…… 折断了马腿的战马发出惨鸣之声,让这些匈奴士兵不忍。 “既然无用,那也不能便宜了汉军,杀了,都给本王子宰了。”乌拉达指着折断腿了的战马。 可是,战马与匈奴士兵的感情如此之深,谁会舍得。 “王子,万万不可!!” “小的请王子放过这些可怜的东西。” “王子,放过它们吧。” ………… 可是,愈多的人为这些折断腿的战马求情乌拉达就愈发的不高兴。 “这些战马没了,本王子给你们更好的,更快的。”乌拉达依旧没有饶过这些折断腿的战马。 “王子……” 刀起血溅。 那些倒地惨鸣的战马尸首分离,不再哀嚎。 可,这些战马的匈奴士兵却是个个哀伤。 乌拉达指着前方,怒吼道“追击,追击,给本王子追上他们,杀光他们。” 轰隆隆!! 万余匈奴大军再次朝着血芒军逃脱的方向追杀了过去。 ………………………………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乡却没有草原……” 很难想象,当一个人在逃亡的时刻还能够放声高歌,唱的还如此难以入耳。 若不是此人是自己的上官,是血芒军的朗将,相信人人都会踹上一脚再呼上一巴掌,让他住嘴。 震耳的马蹄声竟还遮挡不住刘拓的歌声,真是一种奇迹。 “天快要黑了!!” 刘拓抬头眯着眼望了下西落的太阳,它开始慢慢变得血红,这是残阳。 “啊???” 张绪没有听明白。 余清在旁笑着解释说“朗将的意思是天就要黑了,天一黑匈奴大军就无法对我们再继续追击,这样我们就能够歇息一番了。” 带着匈奴大军绕了大半天的圈子,饶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住。 张绪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蛋子,嗯,确实是有些酸胀了。 刘拓对着血芒军大喊“再坚持一二,等天黑了下来我们就找地安营扎寨,睡它个天翻地覆。” 哈哈哈…… 刘拓的话语引得一阵哈哈大笑。 于东摇头,似乎,跟着刘拓一切正常的事情都开始变的不正常。 即便他们的心态足够强大,可依旧适应不了如此。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乌拉达终究还是没能如愿追击上他眼中恨不得食其肉的汉军。 刘拓听着冯奉世的诉说,觉得这位乌拉达王子真是倒霉。 这是一位值得同情的敌军将领。 血芒军将战马围成了一个大圆圈,用来抵挡夜晚的寒冷与危机。 刘拓摘下头盔对着鞠他们说“今夜,我就教你们一种美食,绝对好吃。” 都被追杀一个白天了,什么热乎汤水都没进得肚腹,既然匈奴人不追了,那就得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毕竟还得靠它撑着。 鞠他们不明所以。 刘拓找了个土岗,架起火柴,点火,炙烤自己的铁头盔。 鞠他们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刘拓取来一袋粗面,又用战刀切碎了几棵小葱花,浇上水,再撒上点盐粒。 哗啦一声,统统倒进铁头盔里。 刘拓添柴teng烤,鞠他们看着铁头盔里面那些搅混在一起的面水开始凝结。 慢慢,竟有香味溢出。 “这……” 有人大惊,这香味好浓郁。 刘拓嘿嘿一笑,等铁头盔里面的面饼烤熟,便倒出来一人掰了一块,对着他们说“尝尝,很好吃。” 鞠他们几人尝吃了几口,觉得确实美味,主要是不用大铁锅了,方便。 “朗将牛逼!!” 鞠他们学着刘拓夸人的语气。 刘拓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自己……怎么这么别扭呢。 “好了,你们赶紧给二三子们做些好吃的,一定要有碗热汤,我记得昨日煮熟的羊肉应该还有吧。” “有有有。”有人从一个大袋子里头取出来。 刘拓见此,说“那就煮些羊肉汤,给二三子们暖暖身子。” “好嘞,朗将您就放心吧。” 哧溜溜。 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里面还给放了一块煮烂透了的羊肉,加着自己烤熟的铁盔饼,刘拓吃了个满身大汗。 吃过晚饭后,于东他们过来请示刘拓血芒军的下一步动作。 “上半夜好好睡觉。” 于东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上半夜好好睡觉,下半夜就不能好好睡了。 还别说,过了半夜,刘拓踢醒了某些人。 “嘘,小点声,别扰了别人睡觉。”刘拓觉得自己去干活就不要打扰其余人睡觉休息了。 张绪卢默项飞广三人都被刘拓喊醒了过来,唯独将于东和余清遗落。 听到动静的于东想要起来看看情况却被余清拉住,余清对着于东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等到刘拓带着一众人不知去了哪里,于东才出声对着余清问道“刚刚为何?” 余清笑着说“于大哥,朗将既然不叫上你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咱俩呀,就老老实实地看好大营,别让匈奴人袭了营就好。” 于东这才明白了过来,敢情刘拓是去夜袭匈奴大营去了。 “可,朗将就带了那么点人???” 余清终于明白刘拓没有叫醒于东的道理了。 “朗将应该自有他的打算。” 于东带着狐疑神色。 出了营地的刘拓带着张绪还有自己的亲卫队百人将冯奉世他们急奔十数里,然后将马匹拴在隐秘之处。 “朗将,我们这是要去干啥呀?”就算到了现在,张绪这个莽汉竟还不知要去做些什么。 刘拓真不得不说一声这家伙的心真大。 “去给匈奴人一点惊喜。” 惊喜??? 张绪想起今日白天朗将弄的那些机关,好坑人的啊。 不过,我喜欢!! “朗将你说怎么办,我张绪跟着……” 吓得一哆嗦的刘拓赶忙捂住张绪的这张大嘴,娘咧,这周围可说不定有多少匈奴游骑呢。 呜呜…… 第294章 不纯正的汉军 刘拓将长长的环首战刀放在了马匹处,只带着匕首和那柄三棱军刺而来。 “你们看着分下工,去烧匈奴人的粮草,还是去砍匈奴人的脑袋,或是跟我去会一会英勇无畏的匈奴乌拉达王子。” 此次夜袭匈奴军营,刘拓要的不是对匈奴大军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要给匈奴人一些惊喜,起码让他们觉得夜晚睡觉要小心。 很快,冯奉世跟着刘拓去做最危险的事,张绪去砍脑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喜欢,咔咔咔,多带劲。 这话听得刘拓想远离张绪这个砍脑袋狂人,省的这憨货哪日连自己也不小心给砍了,那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由于人少天黑,主要是乌拉达太过倒霉,使得刘拓他们很顺利的就潜进了匈奴大军营地。 乌拉达犯过一次夜间失误自然就不会再犯第二次,今夜,他将游骑甚至都撒出去了十里开外。 可是,还是被一心想要给自己惊喜的刘拓等人给摸了进来。 张绪迫不及待的去砍脑袋了,卢默和项飞广联合去点火,夜晚,需要光亮,而匈奴大军的辎重就是很好的光源。 刘拓带着冯奉世等数人,朝着匈奴大军中央地带潜入。 “朗将,这顶金帐应该就是了。” 冯奉世指着很耀眼的金帐。 刘拓摇摇头,真是爱面子的乌拉达。 “都小心些。” 刘拓他们朝着乌拉达金帐潜入。 乌拉达今夜再次接到了狐鹿姑单于的王令,令其尽快赶往大军处,因为,汉军这两日的攻势愈发激烈了。 狐鹿姑单于需要这支匈奴大军的加入,来给整个匈奴大军提升士气。 乌拉达接待了使者,应下了王令。 可是,去不去就由得他自己了。 呼噜噜~~ 金帐中传出打呼噜声,有些刺耳。 守卫在金帐外头的乌拉达王子亲卫精神专注。 刘拓甚至都已经触摸到了这顶金帐…… 救火呀!!! “艹~~”刘拓暗骂一声,怎么放这么早的火。 熟睡中的乌拉达瞬时被惊醒,立马翻身下床持着兵器就冲了出来。 “发生了何事,是不是汉军袭营了?” 乌拉达有些神经兮兮。 刘拓张弓搭箭,对着乌拉达那里就是一箭射去。 噗!! 可惜的是,刘拓这一箭射到了乌拉达的脚下,激起一丝尘土。 吓得乌拉达一个激灵。 “刺客!!” 乌拉达亲卫瞬间将乌拉达挡在身后。 接着,匈奴大营中的火光愈发明亮,还有着许多没了脑袋的匈奴士兵。 这一切都使得整个匈奴大营更加混乱。 乌拉达想要揪扯自己凌乱的头发,这支汉军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他竟然在某一瞬间有一种自己遇着强盗土匪的感觉,明明,自己是狩猎者啊! 汉军,这支汉军已经不纯正了。 还有,杀人放火应该是他们匈奴人的强项才对,怎么反着来呢。 乌拉达想着这些看着乱糟糟的大营。 汉军倒没如预想中的杀来,反倒是他们匈奴人内部乱了起来。 游骑都已经撒到十里开外了,如果这样还能够让汉军袭了营那他们匈奴人就太o了。 乌拉达拽住一名乱跑的匈奴士兵,揪着他的脖子道“都给本王子安静下来,你们是匈奴人的勇士,知道吗?” 这名被喷了一脸唾沫的匈奴士兵呆呆的。 咣当。 乌拉达拔出弯刀,高声道“再有扰乱营地者,杀!!” 继而,整个匈奴大营慢慢安静了下来。 可是已经大半夜过去了。 而制造这些纷乱的刘拓早就已经带着人回到了血芒军营地呼呼大睡。 于东拉着张绪跑到一旁,问“张绪,今夜你们都去做了什么?” 张绪将今夜袭击匈奴大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手脚挥舞的一脸兴奋劲,跟着朗将杀敌,爽啊。 于东失神,自家这位朗将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行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于东看着完好跑回来的张绪他们。 清晨,天还蒙蒙亮,鞠他们就将烧好了的面疙瘩汤端了来,给每一名血芒军士卒舀了一大碗冒着滚烫热气的面疙瘩汤。 呼啦啦。 休息了一夜的血芒军士卒精神十足。 鞠绕着营地大声说“都别急,都别急,这里还有大饼,谁没吃饱再过来拿些去吃,别饿着。” 刘拓直到打了个饱嗝才放下饭碗。 从层层云雾中终于照射出一丝光亮,刘拓率先翻身上马,对着血芒军士卒说“二三子们,都吃饱喝足了吗?” “吃饱喝足了。” “嘿嘿,都撑得慌了。” “要是每日能吃上一顿鞠伙做的面疙瘩汤,就是死也值了。” “想找些匈奴人泄泄力。” ……………… 刘拓看着畅快说笑的众人,他要的就是这种氛围。 “喂,那个想砍人的,你屁股后面有上万匈奴敌军呢,够你砍的。” 说这话的血芒军士卒竟可爱的吐吐舌头,自己要真有那万人敌的本事就好了。 哈哈哈…… 这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刘拓说道“都别闹了,再不跑匈奴大军又要咬上来了。” “驾!!” 血芒军全体驾马而去。 能够在逃亡过程中当做乐趣的当属刘拓。 而跟着刘拓一路被匈奴人撵着逃亡的血芒军众士卒竟喜欢上了这种日子,尽管才过去了一日时间。 乌拉达看着留下食物残渣毫不掩饰踪迹的汉军营地,他挥手“追!!” 轰隆隆。 新一日的追逃再次开启。 出了燕然山,再往东北就是匈奴单于狐鹿姑和征伐大军周禹他们的对阵之地,想必,那里的厮杀更为惨烈。 刘拓站在被匈奴人抛弃的赵都城,早已破败不堪,城内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里景色比草原里头好了些,起码能够看到一些树木山石。 又带着匈奴乌拉达王子绕了一圈的刘拓感到心很累,这位乌拉达王子就是一个缺心眼,偏要死追着自己不放。 不过,早就适应这种追逃生活的血芒军士卒倒是无所谓,没事留下一两个陷马坑,再遇着匈奴部族劫掠一番补充一下吃食,这日子,爽多了。 刘拓真怕自己真把血芒军带成了一股强盗,那就太糟糕了。 “朗将,吃饭了。”鞠站在下面大喊。 刘拓走下土墙。 第295章 淋个落汤鸡 ……………………………… 壶衍鞮病了,这是狐鹿姑单于刚刚得到的消息。 “哼,身子骨这般柔弱怎可担当大任?”狐鹿姑单于很是不满意。 大王子柯达抱拳对着狐鹿姑单于说道“父汗,估计二弟也不想这般,请父汗宽容。” 狐鹿姑单于看向很合自己口味的大王子柯达,满意的点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柯达,你们三兄弟中就数你还算有些成就,你看看壶衍鞮,大战还未打响就病得起不来床,还有乌拉达,这个混小子,本单于三番五次催促竟还不归营,还平白无故折损了众多勇士。” 两相对比之下,柯达就显得突出许多,起码让狐鹿姑看着舒心。 柯达心中自然欣喜,不过面上还是要替另外两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求情。 “乌拉达头次历经战事,心气难免浮躁了些,相信经过大败后的他会沉稳许多。” 狐鹿姑只是叹息,但愿吧。 ……………………………… 呼喋尔得令走进壶衍鞮的营帐,他看着躺倒在床虚喘气的壶衍鞮,心中惊疑。 “王子,大王子刚刚进入了单于金帐,三王子仍旧未归营,听闻金帐中的单于大骂。”呼喋尔将搜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番汇报给壶衍鞮。 壶衍鞮拿下敷在自己额头上的湿布条,坐起身来。 呼喋尔觉得壶衍鞮的气色很好,丝毫不像生病了的人。 其实,病与不病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嗯,估计此刻大兄正在暗自开怀,得了父汗的赞誉。”壶衍鞮一口就道出了大王子柯达的欣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不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壶衍鞮一方面觉着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另外一方面又觉着令人头疼。 而站在帐中的呼喋尔就知道壶衍鞮是不会就此放弃争夺汗位的。 “王子,那我们???”呼喋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壶衍鞮抬手,说道“不着急,三弟的那三万飞鹰军不是还未归营吗?” “是不到两万。” 呼喋尔纠正了一下壶衍鞮的口误。 壶衍鞮呵呵一笑,“是呀,一战就令我匈奴部族损失了万余勇士,真是不知道乌拉达这仗是怎么打的。” 蠢货。 可是,听到这消息壶衍鞮心中却是高兴的。 败了好呀,实力大损好呀,如果大王子柯达也这般就更好了,壶衍鞮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呼喋尔也附言称是。 “想必此刻的三弟正在泄恨,不知又有谁要倒霉了。” 对于三王子乌拉达脾性很了解的壶衍鞮笑道。 呼喋尔可是知道的,暴躁的乌拉达很喜爱杀人,自己若是投入其帐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丢了脑袋。 大王子那里人才济济,多一个自己不多,少一个自己不少。 还是二王子壶衍鞮这里好,将自己倚为臂膀。 “王子,你这病???” 呼喋尔真是不明白壶衍鞮这时候生病岂不是更加让狐鹿姑单于倒向大王子。 壶衍鞮冷笑,“本王子难不成还要和大王子争宠不成?再说了,如今的父汗可是很喜爱大兄的,要不,怎会亲率大军让大兄跟在身旁,反倒将我和乌拉达单独丢了出来。” 这就证明了狐鹿姑的态度,对未来继承人的态度。 壶衍鞮可不想以后被发配到苦寒地带,或者天天担忧性命。 呼喋尔点头,确实如此。 “汉军阵营如何?” 呼喋尔摇头,这种对峙已经持续了半月时间,双方依旧小打小闹,没有展开最终决战。 壶衍鞮看着营帐外头,叹息道“天马上就会变了。” 天变了就要多准备几套衣服,或者带上雨伞等工具,不然,只能被淋成个落汤鸡。 ……………………………… 乌拉达正疲于应对狐鹿姑单于派来的使者。 “乌拉达王子,单于即将和汉军决战,需要你的回归,需要这两万匈奴勇士。” 乌拉达脸色铁青。 这已经是父汗第三次派遣使者来催促自己归营了。 乌拉达身边左右规劝道“王子,应早些归营才是,不然,单于发怒,我等都落不了好。” 乌拉达瞅向前方,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飘荡的汉军军旗。 “不知使者有无告诉父汗,乌拉达正在追击逃亡的汉军。”乌拉达想争取一些时间。 使者点头,说道“乌拉达王子,单于对于这股逃窜中的汉军不屑一顾,何况,这股汉军数量不过数千人,难成大器,单于的命令还是要求乌拉达王子尽早归营,也好让单于与汉军决战于草原之上。” 似乎,这次狐鹿姑单于很有把握要将十万汉朝大军埋身草原。 乌拉达有些不甘心,自己……已经追击了三日时间,这期间吃了数次亏,反倒是被自己率大军追击的汉军,自己还能闻到他们营地中的烤肉味。 着实可恶。 乌拉达愤恨不已。 “乌拉达王子,请慎重!!” 狐鹿姑单于派来的使者再次劝说道。 ……………………………… 哗啦一声,破败的土墙竟被一阵调皮的大风吹倒了,吓得刘拓忙躲离这段岌岌可危的土墙。 “呸呸。” 刘拓嘴里头冲进了些灰尘,难受得慌。 鞠跑过来对着刘拓说道“朗将,这碗中的饭食脏了,小的给您换一碗去。” 刘拓摇摇头,“没事,吃着有味。” 鞠看着上面漂浮着的灰尘,觉得那不是有味,是牙碜得慌。 可看着刘拓三口并做两口就将这碗饭食咽下了肚,让鞠又一次大开眼界。 朗将,果真非凡人也。 “哎,你们快来看,匈奴人撤了。” 有眼尖之人看到数里开外的匈奴大军进行撤退,不由得大失所望,我们……还没逃够呢。 如果这话让乌拉达听到,少不得又得一口老血吐出,娘的,被追杀还上瘾了是不是。 刘拓将饭碗丢在地上,也不顾危险,直接跳上土墙,抬着头眺望远去的匈奴大军。 嘿,还真是撤了呢。 刘拓很纳闷,这眼瞅着就要追上了,自己也故意放慢了步调,这暴脾气的乌拉达怎么跑了呢? 不对劲不对劲。 刘拓胡思乱想着。 第296章 落难的羌人贵族 ……………………………… 迷路了。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草原上的黄操和童汉他们迷路了。 望着这茫茫草原,一行二十余人目瞪口呆。 哪里……去? “要不,继续往北?”童汉不确定道。 黄操摇头,从他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此次大战地点应是匈奴王庭。 所以,他们应该去匈奴王庭,而不是继续往北,可能会跑到极北之地。 那样的话,他们就很难再回来了,或许,再也回不来了,黄操可不想这样。 “太阳东升西落,遵循这个方位追赶征伐大军准不会错。” 黄操起码也是读过书的文人,对此还是知道些的。 他反而鄙视童汉,道“老童,亏你还是北军的精锐斥候。” 童汉反驳道“黄文吏,精锐咱敢当,可这草原谁来过几次呀,你看,一溜的草丛土丘的,怎么寻?” “要我说,咱们干脆抓个当地人给指路得了。” 这多简单一事呀。 黄操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可是,入眼处,哪里有得人。 “太阳快落山了,都别愣着了,得赶紧去找个可以歇息的地方,不然晚上小心喂了野兽。” 见此,他们一行二十余人驾马狂奔而去。 ……………………………… 要决战了!!! 这是刘拓所能猜测出来的最大可能。 不然,乌拉达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等人而返回。 这一路,乌拉达对于血芒军的执着任何人都能够看得见,自血芒军进入草原的第一战就注定他们和乌拉达之间的仇恨再也解不开了。 左右路大军都已经向中军靠拢,完成了战略合并。 接下来,就是汉匈双方的互相试探。 刘拓算算日子,自血芒军进入草原已快逾半月,时间点上刚刚好。 战争,对于汉匈双方来说,哪一方都不想延迟下去。 汉军纵然物资转运困难,可有着强大国力的大汉朝对此巍然不惧,而匈奴人内部问题不少,想必狐鹿姑单于将左右贤王等一众匈奴贵族集结在此也每日也耗费了不少心神。 最多不会超过五日时间,决战的序幕就会被拉起。 “五日???” 于东他们惊呼,那这样的话他们…… “对,五日时间,我们要准备好迎接这场决战。” 刘拓提前给血芒军打了预防针,省的到时候惊慌失措。 这次决战,他们血芒军根本无法置身事外,不然,就算回到大汉朝也会无地自容。 汉军儿郎,从不知畏敌是何物。 砰!! 张绪一拳砸下,欢欣道“太好了。” 众人蹲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莫名兴奋的张绪,这个莽汉…… “那我部要在五日时间内做些什么?”余清知道,刘拓既然说出了这个时间,就说明他已经有了打算。 刘拓对着所有人环视一圈,坚定道“备战。” 所谓备战,就是擦亮兵器,喂养战马,士卒战意盎然。 有了这些,才可以与之一战。 义岸躺倒在一旁柔弱的草地上看着商议战事的他们,嘴中也学着刘拓的样子咬着一根野草,不知有无尿骚味。 “朗将,那我们的马蹄铁是不是可以打捞出来了。” 先前,因为乌拉达的追击,血芒军中的战马已经有不少都破损了,根本应付不来一场浩大的战事。 刘拓点头,说“嗯,派人去湖泊处将我军先前丢入的辎重捞出,为损坏掉的战马更换马蹄铁马镫马鞍,另外这几日弓弩羽箭都消耗了不少,也急需补充。” 说白了,现在血芒军基本上啥都缺。 “好了,分头行动吧。” “喏。” 众人开始动了起来。 等到了下午,刘拓接到了消息,他们丢入湖泊的那些辎重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刘拓思索,“怎么可能???” 前来禀告的血芒军士卒确信就是不见了,他们已经派人几乎将整个湖泊潜入找了一遍。 “走,带我去看看。” 血芒军跟着刘拓前往湖泊处。 刘拓看着浑身赤裸刚刚从湖底潜上来的士卒,问“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众人点头。 不可能啊,只是才过了四五日时间,就算被腐蚀了也会留下点痕迹吧。 羌人!! 刘拓心头冒出一个念头。 “全体上马,跟我走。” 刘拓带着血芒军三千士卒穿过湖泊来到对面这处林木之地。 咻!! 一支箭羽射在刘拓他们身前。 咣咣咣。 血芒军整体拔刀。 “部族领地,贵客请回。” 刘拓哈哈大笑,指着冒出来的羌人道“只要你们归还了我军辎重,我自会率军离去。” 羌人故作不知,问“辎重?将军,我们从未见过你口中所谓的辎重,还是请回吧。” 刘拓下马,拔出插在地面上的箭羽。 “真的吗?”刘拓走近羌人,“可是,我看着这支箭羽怎么这般熟悉。” 羌人大惊,忙夺了过去一探究竟。 “哈哈哈……” 刘拓大笑,一个唬人的法子而已,这些羌人这便就上了当。 “你骗我。”这个黑黝黝的羌人气的脸色通红。 刘拓作无奈状,说“你不是说没见过我军辎重吗?为何这般惊怒?看来,辎重确实是被你们打捞起来了。” 羌人不再言语。 不多时,羌人大批人马来到。 羌人首领一黑大汉走出,对着刘拓说道“将军,你们那日丢弃的辎重确实是被我们打捞起来了。” 看来,这名羌人首领还算爽快。 “好,那就归还吧。”刘拓直直说道。 羌人首领问“倘若不归还呢?” 唰唰唰! 刘拓身后的血芒军士卒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帮羌人。 羌人首领大笑,“将军,我们可以归还你们这批辎重,不过,有一个条件。” 刘拓蹙眉,“说。” 羌人首领道“替我向汉朝皇帝陛下呈一封书信。” 刘拓望着这名羌人首领,不解。 “将军一观便知。” 羌人首领将书信递给了刘拓。 刘拓接过一观,这些羌人竟然是落难的贵族,被哈巴氏驱赶出了西北之地,无奈之下才进入草原,在狐鹿姑单于的准允下生存。 这次,这个贵族,想要打回去,如何打回去,就需要借助大汉朝的帮助。 刘拓举着这封书信,说“本将自会将书信呈于陛下面前,不过,我朝皇帝陛下如何决定就非本将左右了。” 羌人首领行礼感谢。 第297章 李陵和他的坚昆国骑兵 李是木子李的李,陵是李陵的陵。 闲来无事的李陵蹲在地上用树枝描绘着自己的名字,笔法看着还不赖,起码李陵是呈着欣赏态度。 外面厮杀震天,丝毫动弹不得李陵的心境,可谓是稳如老狗。 一瞬间,阳光被乌云遮住,不,李陵抬头看着这道挡住阳光的身影,问“何事?” 随李陵前来作战的汉人杜辛道“刚刚从单于金帐传来消息,匈奴人的二王子壶衍鞮病了。” “病了?”李陵呵呵一笑,这时候病了可真是巧。 匈奴单于其实并不止柯达乌拉达壶衍鞮三个儿子,可是,最有机会夺取草原上单于之位的却要数这三位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可以,李陵最不想的便是二王子壶衍鞮的登临单于位。 这位二王子太过阴狠手辣,倘若他继了单于位,以后少不得和大汉朝开战,而他们这些附属国更是会苦不堪言。 “狐鹿姑那里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李陵问道,毕竟现在是狐鹿姑当权,一切还是要看他的决断。 杜辛摇头,说“狐鹿姑对壶衍鞮的病倒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如何击败对面的汉军。” “击败十万汉军?”李陵有些想发笑,就凭这不到二十万的老弱病残。 杜辛接着道“还有,狐鹿姑又派人去了三王子乌拉达那里,敦促其归营,看来,狐鹿姑是等不及了。” 李陵丢下树枝,将地上描绘的自己名字磨平,接着又踩上两脚,垫实。 “乌拉达已经和单于位没关系了,他的脾气太暴躁,根本稳不下,大好局面全被其破坏的一干二净。” 对于这位匈奴人的三王子乌拉达,李陵唯有苦笑,这性子未免太跳脱了些。 杜辛也是点头同意,这次,乌拉达数番违抗了狐鹿姑的王令,带着军队在外驰骋,还吃了数次败仗,如何再入得了狐鹿姑的法眼。 可怜的乌拉达。 只是,此刻的乌拉达对此毫不知情,仍旧在为着单于位而努力,讨好着父汗狐鹿姑。 “接下来就看大王子柯达和二王子壶衍鞮的对决了。” 他们两人,谁将在此次大战中表现的勇敢有谋略,就会得了狐鹿姑的青睐,而据李陵估计是大王子柯达的机会更大些,手中握有强军,又一直待在狐鹿姑单于身旁。 杜辛却是看好二王子壶衍鞮,对着李陵说道“恰恰相反,我比较看好壶衍鞮,此人心性谋智皆属一流,从他自大汉朝平安归来就足以说明一切。” 李陵说“壶衍鞮确实机会很大,翻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对于大汉朝来说,壶衍鞮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到了此刻,李陵竟站在了大汉朝的立场上来分析此事。 杜辛苦笑,李将军,你已经不是大汉朝的李将军了。 “嗯,对于我们坚昆国来说,壶衍鞮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上次在王庭,这位李将军愣是得罪了这位二王子,依着壶衍鞮的性子,这仇得报回来。 天意如此啊。 “不如,我们暗中助大王子柯达一臂之力。”杜辛谋划着。 李陵摇头,他不想掺入匈奴人的斗争里面,只想做好他的坚昆国国王。 杜辛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李陵,整个人都变了。 其实,变的不是李陵,而是这个世界。 李陵究根寻底还是那个男人,可这个世界却并不一定是原本的世界了。 事物更替的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适应不过来。 “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掺进这种事情里来了,不论是谁当上匈奴部族的单于,我们只要保持着强大就好。” 自身的实力永远是最真实的,这是李陵很早就悟透了的道理。 坚昆国这两年的发展之路不容易,倾注了李陵,不,李陵想着这一路帮着自己的苏武常惠徐圣等人,若无这三人的大力相助,就凭他一介武夫,想要立足坚昆国,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时至今日,坚昆国终于可以拥有了战力强大的骑兵,也有了较之以往富裕的生活,这次大战之后,李陵还想着回去带着人往北方探索一番,看看那些高鼻子的异族人。 是的,匈奴人在大汉朝子民的眼中是异族人,而坚昆国在匈奴人的眼中又是另外的一种异族人,可是,谁晓得,在坚昆国的北方,还有着不少的异族人,这让李陵觉得很神奇。 同时,这也激起了李陵的探索之心,既然这一辈子就这般了,何不如给自己找些刺激。 杜辛也理解李陵的这种心态,无论是大汉朝还是匈奴部族,对于这种统治者的继承都很着迷,人,都是权利性动物。 “好,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看看究竟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将三王子乌拉达甩了出去。 自动出局。 可怜的乌拉达!! 大概现在,乌拉达身上只能有‘可怜’这个单一而又委屈的标签。 李陵笑了一笑,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保证坚昆国军队在大战中保持实力。” 这次,跟随匈奴单于狐鹿姑征战的不仅仅只有坚昆国一国,还有呼揭、扶余、高迷,甚至还有一部分的羌人和乌孙国战士。 可谓是一锅大杂烩。 而坚昆国想要在此战中保持实力完全无碍,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这支只有两千人的骑兵队伍。 杜辛惊叹一声,问“莫不是王上已经有了对策?” 李陵再次一笑,说“壶衍鞮生病了,乌拉达又抗命不归,想必,狐鹿姑单于是坐不住了吧,那么,我们这边也应该要有动作了。” 很快,李陵就接到了狐鹿姑单于的王令,令其出大营替代三王子乌拉达去剿灭一直盘绕在匈奴大军右侧燕然山部的汉军。 杜辛对李陵依旧敬佩,“王上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属下佩服。” 李陵叹口气,这哪里是计划,分明就是被人赶鸭子上架。 “传令下去,坚昆国军队拔营,前往燕然山处。” “喏。” 只是,这次李陵并不想和这支游荡在匈奴大军右侧的汉军决一死战,自己,只要拖住他们就可以了。 说到底,李陵还是不忍心和汉军打仗。 毕竟,骨子里的那种血液生死都已经释不掉了。 在一片乱糟糟中,坚昆国军队收拾妥当,李陵将所有的马车等拖缓骑兵队伍的辎重都丢在了营地内,只带着两千轻骑兵快马而去。 这似乎给了别人一种错觉,李陵和他的坚昆国军队出去两日就会归来。 瞧,没看着人家的辎重等都在这里吗? 轰隆隆。 李陵和他的坚昆国骑兵离开了匈奴大营。 第298章 刘拓等同于很多 西北,大汉朝的大西北,紧靠着羌人,这里素来就是鱼肉白骨的生活。 甚至某些时候,人肉也不是不可尝吃。 这里的原著者似乎很喜欢这种远古时候的生存方式。 同时,这也造就了西北羌人战力彪悍的结果。 可惜的是,羌人太过分散,一直未能如匈奴部族一般有一个如同冒顿一般的天神人物,将他们糅合在一起。 所以,尽管前秦始皇帝嬴政死了,可依旧让得许多汉人对他感念。 若不是始皇帝,他们是不是也如同羌人一般,不,那时候的匈奴人就会将他们吃掉,变成此刻他们眼中的野蛮之人。 所以,陇西郡、金城郡、武威郡……,这些大汉朝的边陲郡县和西北的羌人泾渭分明。 尽管有些人从面貌上看不出是汉民还是羌人,但心底一直要认为不一样。 羌人这支勉强一万人的军队开始进攻陇西郡的郡县,不过似乎有些不够看,但又很挠人。 当奏折递到皇帝刘彻手中的时候刘彻呵呵一笑,这也使得他的面上的皮肤更加紧巴巴的。 “难道这就是匈奴人的计策,联合羌人给我大汉朝致命一击???” 这种想法似乎有些让人可笑。 羌人,虽说是大汉朝的皮藓,可,终究不如匈奴人来的威胁大。 何况,羌人生产力水平太过低下,有些人甚至还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过着如同野人一般的生活,他们的那些习俗更是让诸多汉人所摇头。 这就是两种文化的差异敌视。 霍光请问道“陛下,依臣看来,只需要让沿边郡县严防死守就可以,这样,抢不到任何东西的羌人自然就会退去。” 要说羌人敢杀到长安城来,是个汉人都不会信的。 桑弘羊为了征伐大军的粮草事宜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便没有来此议事。 而伴同霍光一同在此的还有光禄大夫金日磾和当朝丞相田千秋。 “丞相等如何看待此事?” 刘彻直接问道,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田千秋率先走了出来,说“臣,附议大司马的提议。” 嗯,这是一个好的回答。 霍光的提议既可以减少大汉朝军资输出,又可以击退羌人,一举两得,可以。 金日磾也站了出来,说“陛下,久闻羌人残暴,更是可生吃人骨,今入侵我大汉国土,沿线汉民必定惶恐,臣请陛下发诏安慰沿线臣民,也好让其为大汉效忠。” 金日磾的法子也尚可。 刘彻看了看他们三人,此可谓大汉朝的半边天了。 “羌人耳,也安敢伐我大汉朝。” 忽听闻此话的霍光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他就知道皇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而了解皇帝的田千秋和金日磾心中更是知晓,一场战事又要到来。 “皮毛之地,简陋之族,竟攻我大汉国土,欺我大汉无人不成。” “今日,朕便要告诉他们,告知天下,凡我大汉国土,一点都容不得他们的踏入。” “来人,拟诏。” 顿时,整个大殿中落针可闻。 皇帝,好生霸道,一如既往地干脆。 这次,羌人也有得倒霉了。 “令羽林军中郎将赵充国统率一万大军前往迎敌,此次,务必要全歼羌人军队,不然,他这个统军大将也不必回来了。” 书写诏令的是丙吉,今日难得轮换班次,竟先闻听到了此等大事。 “陛下英明!!” 殿中的霍光、田千秋和金日磾三人只能高呼。 刘彻重重地嗯了一声,说“前日征伐大将军周禹传来战报,大军已遭遇匈奴人,双方正在试探交战,看狐鹿姑的意思,大概是想和汉军决战于龙城地界,诸位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就比较尖锐了,可是,身为大汉朝大司马的霍光不可不答,不然,他的大司马之职将不安稳。 金日磾本身就是匈奴人出身,只是先祖投降了大汉朝,也让他成了一名汉臣,这种事情,他必须要向着大汉朝,不然,他也要小心项上人头。 唯独田千秋神色自在。 霍光出列,道“陛下,臣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以往,匈奴人遇着汉军便会逃窜或是游击,根本不给汉军一举消灭的机会,今次,却如同吃错了药一般,竟要大张旗鼓的和汉军决战于龙城。 “我汉军兵刃精良,出征大军更是精锐士卒,经过战场考验,周禹大将军更是身经百战,擅长于指挥大军作战,此等天赐良机,万万不可再失。” 霍光将汉军的优点一一讲出。 如果此战能一战而定草原,那将会是天大的功劳。 金日磾也附议道“陛下,臣附议大司马,不过要做两手打算,兵法云,未料胜先虑败,我们要想到最好的和最坏的结果,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群议群议,便是集众多之人建议。 金日磾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便是证明了自己。 “另外,要确保出征大军的粮草问题,避免被匈奴人断了粮道,则,大军危亦。” 皇帝刘彻点头,这是一点好的建议。 “喔,刚刚两位臣工之语精简后交给征伐大军署衙,让其办理此事。” “喏。” 接着,刘彻丢出一道奏折,说“三位臣工看看吧。” 霍光、金日磾和田千秋看了此奏折,上面讲的大抵是刘拓率领血芒军在草原上的战绩,区区三千血芒军取得的胜利果实竟大于十万大军,这真是让人惊叹。 “如何,光是血芒军一部就先后击败三万匈奴大军,后来更是牵制着匈奴大军数日时间,给了周禹宽足的准备时间。” 当然,皇帝刘彻将左路大军唐翼略去了。 一旁的丙吉听到了这话心中大惊,何时,刘拓这小子竟这般厉害了。 “刘朗将,神人也。”田千秋毫不吝啬的夸誉道。 金日磾和刘拓的关系也算不赖,感叹道“与大汉,大功,与陛下,大喜。” 这就在暗自说刘拓是皇室之人,是刘氏之子侄,陛下的血脉。 霍光也是赞誉一番。 皇帝刘彻听罢道“嗯,刘拓确实立下了功劳,不过还不足够惊艳,就先让他和他的血芒军继续在草原上待着吧,等战事结束,朕倒想要看看他能不能创造奇迹。” 关于刘拓,关于奇迹,是联合在一起的。 即刘拓奇迹。 可是,刘拓也等同于先知和未来。 第299章 平淡中的常态 我们热爱初升的朝阳,同样也热爱落山的夕阳。 朝阳是新生,夕阳是逝去。 小叔说过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可是,刘病已不理解的是何为断肠人,他只知道断粮很难受。 坐在宽大的东宫学室里面,刘病已望着窗外渐渐西落而下的夕阳,眼神之中充满惆怅。 不知小叔何时归来?不知小叔仗打的怎么样了?不知小叔有没有在想自己?不知小叔有没有又做出了别的美食?不知…… 哎呀,好多的不知呀。 刘病已真恨自己为何不快点长大,这样,便能够随着小叔去杀敌。 可是,现在的自己得好生的听先生讲学,不然,以后就娶不上媳妇了。 对于娶媳妇,在刘拓的影响下,变成了刘病已此生极为重要的事情。 大概对于小小的刘病已来说娶不上媳妇就等于吃不饱。 仔细想想也对。 为了娶媳妇,也得好好学习识字,然后,嗯,然后就让小叔给自己娶媳妇。 也不对呀,小叔还没娶媳妇呢,自己能娶吗? 不然,自己去和婷姨说说,让婷姨委屈委屈嫁给小叔得了。 不行不行,刘病已摇摇头,那青儿姐怎么办,她可是捧着自己的脸说过要得到自己小叔这个男人的。 乱想中的刘病已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小叔这么可怜,被这么多人惦记着。 多年以后,当刘病已长大成人的时候,成为刘询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我跟随时间来到了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年纪,却没有成为小时候最想要成为的人。 小叔,却依旧潇洒,依旧是自己最最崇敬的崇拜者。 啪啪! 韦贤敲打着神游物外刘病已的学桌,神色不愉,问“学堂分心,所想何事?” 刘病已站了起来,个头也不知道的又长了些,倘若刘拓在此,少不得又要说:个头蹿的挺快。 “先生。” 刘病已行了个礼,恭敬道“刚刚学生是在想今日又过去了……” 听到此话的韦贤点点头,小小年纪就知时间不易,难得难得!! 一寸光阴一寸金,转瞬之间我就失去了这么多黄金,可见我的生活多么奢侈。 “嗯,那就……” 刘病已话还没说完,“今晚该吃些什么饭食。” 噗!! 韦贤被刘病已气的直吹胡子。 哈哈哈…… 而听到这话的霍东和桑慎更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就连课堂上很正经的刘弗陵也摇头苦笑。 病已,你变了。 韦贤返回讲桌,严厉道“安静。” 等到东宫学室安静下来,韦贤继续说道“今日课业加倍,明日完不成者莫入学室。” 哗!! 四人一下子垮了下来。 夕阳终究从东宫学室窗户中看不见了,可是刘病已知道,那条小河边还是能够再看一刻钟的,前提是他能及时赶过去,追上夕阳。 放学后,刘病已快速收拾好课桌,将课本收进书包,叠好,挎上书包在肩,然后准备离去。 “殿下,我就先走了。”刘病已对着刘弗陵拱手告辞,有些小大人模样。 刘弗陵很好奇,为何每日刘病已都走的急匆匆的,仿似每日都要去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哎哎,病已,你等等。” 刘弗陵喊住刘病已。 刘病已转过头问“还有事,殿下?” 刘弗陵无奈问“今日我收到了前方的战报,你小叔,刘拓立功了。” 刘病已大喜,问“真的吗?” 刘弗陵点头,这等事岂能有假。 “嗯嗯。”刘病已飞快的跑开了。 剩下风中凌乱的刘弗陵。 喂,我好歹提前告诉了你一个好消息,起码也得给个安慰再走吧。 刘弗陵觉得以后不能和刘病已打交道了,一个总让自己无语的家伙。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很好玩的。 回过身的刘弗陵看到了匆匆而出的霍东和桑慎。 “殿下。” 霍东和桑慎齐齐和刘弗陵打招呼。 刘弗陵趣味索然,挥挥手让两人走了。 走出刘弗陵视线的霍东和桑慎对视一眼朝着刘病已的方向追去。 跑出东宫学室,跑出足以放马的皇宫,跑过高大的宫门,跑上人流鼎沸的长安城长街,跑过每日经过的汤饼店,跑过朱大娘的杂货铺,穿过一条小巷,终是看到了那条小河,河面上波光粼粼。 这些都不足以令刘病已欣喜欢舞,令他露出笑意的是小河边的那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今日,许平君穿的是粉红色外衣,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很可爱。 刘病已蹑手蹑脚的溜了过去。 而匆匆跑出学室的霍东和桑慎,没有看到刘病已的身影,接着又追出皇宫的霍东和桑慎,没有看到刘病已的身影,不信邪的追到长安城长街上的霍东和桑慎,依旧没有看到刘病已的身影。 呼呼!! 俩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见鬼,刘病已这家伙怎么这么能跑? 殊不知,刘病已正苦笑着戳穿自己恶作剧的许平君。 许平君鄙视道“病已哥,你好笨喔。” 刘病已也是挠头,也是,自己的聪明都被小叔给打没了。 这锅,刘拓背的没毛病。 “嗯嗯,要不说平君很聪慧呢。” 许平君嘻嘻偷笑。 接着,刘病已将今日韦贤讲的学识说与许平君聆听,又将自己今日失神之事也说给了许平君。 许平君捂嘴大笑,原来,病已哥这么贪吃呀。 刘病已觉得什么话都可以和许平君说,这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桥头偶尔走过数道人影,发芽长叶的柳树也都随威风吹拂舞动。 河边,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好似不是长安城一般。 明明,这里距离长街只隔一条小巷的距离。 刘病已甚至都有些羡慕许平君住在这里了,要不,和小叔说说也在这里买处宅子吧,反正现在长安城的房价一直蹭蹭的上涨。 想着这些杂事,时间便匆匆而过。 每次,刘病已都恨夕阳下落的太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要回府了。 和许平君挥挥手,转身,离开。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平淡中的常态。 写了这么多天的战争,有些乏味枯燥,索性转个场景写写长安城,写写学室求学的刘病已他们,觉得很有趣,一起欣赏一下吧,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哈哈哈哈哈哈……) 第300章 家乡的腔调 刘婷已经忙完回府,她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庭院,总觉得旁人扫不干净,自家小郎看了碍眼。 直到整个庭院连一片落叶都看不到后她才舒口气。 归来后的胡组成了最好说话之人,见人总是爱笑笑,说话语气也是极其的温柔,令人听了心里头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会平息下来。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明白了所有世间事。” 无疑,胡组就是这类人。 看来,上次的渭城之行,让胡组彻底放下了心结,也看透了人世,准备做一个无欲则刚之人。 府上的生活还算富足稳定,管吃管住,尤其是自家小郎脾气特好,当然,也是最大的缺点,偶尔还有些不靠谱。 刘大抱着一摞前几日晒的依旧有些青色的干草喂养耳朵兄,在府外,耳朵兄是异类,在府上,耳朵兄就是宠儿,是吉祥物。 谁也不知道,为啥自家小郎会特别的喜欢长耳朵的驴子。 咱也不明白,咱也不敢问,所以,咱就看看。 时耐在逗弄着黑狗子,时不时地望向府门处,时耐无疑等待之人是刘病已,也不知病已每日都去做些什么,下学那么早却总是天色临黑才进府。 嗷呜~~ 失神的时耐不小心拔掉了嘿嘿的一撮狗毛,让嘿嘿很是不满意,你这是伺候本狗的态度吗? 画面转到府上后厨,赵征卿先是在坊市中购入蔬菜肉食,然后交给跟着的小五他们,再回到府中开始淘米洗菜,小五生火热锅。 兹啦一声。 赵征卿熟练的将洗好切好的蔬菜倒入铁锅,听自家小郎说,铁锅是个好东西,能给人体增添许多铁物质,赵征卿没多少文化,不,是压根就没进过学堂,不明白啥是铁物质,但是,只要自家小郎说好那就是好。 这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但要鼎力支持,因为,刘拓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特殊男人。 很庆幸,他们遇到了。 小五嗅了嗅鼻子,对着赵征卿说道“卿姨,我都已经闻到米饭的香味了,嗯,真香!!” 赵征卿笑着道“你个小馋鬼,放心,待会熟透了先给你吃,不过,先给我烧好锅。” 赵征卿看着热量不足的铁锅。 小五一个含羞的表情,忙给锅底加火,紧接着,大火又旺盛了起来。 “我回来了!!” 刘病已背着书包进了府门,依例大吼了一嗓子。 府门口的老魏头他们替代了老李头的位置,和蔼的笑着,说“我们的小学子回来了,好好。” 刘病已对着老魏头他们做了个鬼脸跑了进去。 嘿嘿一个冲刺就冲到了刘病已面前,差些将刘病已撞倒,惹得刘病已大骂嘿嘿又发情了。 “病已,你又回来这般晚。”时耐一脸的怨气,难道,我已经对你不重要了吗? 刘病已赶紧将这个话题扯开,对着时耐说“今日,有没有给嘿嘿找到合适的交配狗子,我看你再找不到,嘿嘿就要恨死你了。” 时耐眼睛一亮,说“今日丙青青儿姐来府上了,说这事交给她来办,明日就给嘿嘿找一个狗夫人。” 嗷呜~~ 嘿嘿仿似听懂了两位小主人的对话,感谢似的嗷呜了一声,却仍旧不承认自己是黑狗子,仍旧装作狼嚎,呸,还是色狼。 刘病已摸着嘿嘿的狗脑袋,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婷接过刘病已身上的书包,拍了拍刘病已身上的灰尘,责备道“小主儿啊,你怎么又沾染了这般多的灰尘,还出了这么多汗,看,衣衫都湿透了。” 刘病已满不在乎,说“婷姨安啦,待会去冲个冷水澡就好了。” 刘婷一阵无奈。 这时候,后院赵征卿的喊声传出吃饭了!! 于是,府门口的老魏头他们将棋盘一收,说道“得,去吃饭了。” 刘婷对着刘病已时耐俩人说道“你们快些去吃饭吧,书包婷姨给小主儿你放进屋。” 时耐拉着刘病已,刘病已拉着嘿嘿,嘿嘿嗷呜嗷呜的叫着。 一齐冲进后院。 “齐心齐印,你们姐妹俩也快些去吃饭吧,别让他们又抢的没饭吃了。” 刘婷对着莫名被自家小郎捡回家的这对姐妹花,看着真是娇俏柔弱。 齐心齐印行礼之后款款走进后院。 刘婷看着这纷闹的一幕,心想要是小郎也在就好了。 是呀,刘拓已经离府将近两个月了,也不知和匈奴人打的怎么样,是胜是败,也没个人来给报个信。 其实,刘婷是想对自家小郎说好吃坊又扩大了店面,每日的钱财也赚的更多了,单靠一个好吃坊刘婷就能够养活整府人。 刘婷打心底就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很有用很有用。 可惜,自家小郎总是爱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次还把自己给搞到草原上和匈奴人打仗去了。 “婷姨,来吃饭了。” 久久不见刘婷走进饭堂的刘病已大喊着。 晃神中的刘婷忙哎了一声,朝着后院奔去。 ……………………………… 草原上的夕阳也很美,美到刘拓竟然在用一种艺术家的眼光去欣赏。 躺卧,无疑是一种最舒适的姿态。 同时,这也是刘拓最喜欢的一种休闲放松方式。 千江抱着长长的战刀守在刘拓一旁,很是煞风景,可是,对于这个家伙,刘拓只能无奈。 让一切都随风,都随风…… 刘拓轻轻哼唱。 啪嗒。 义岸最是看不惯刘拓这种懒散模样,喂,我们是在行军打仗好不好,给点面子吧。 可是,看这家伙的样子,反倒是来游山玩水的。 “好奇怪的调子,朗将,你这哼的是什么?”义岸本想吐槽却不料被刘拓的哼唱声给引偏了。 刘拓怜惜的看了一眼被义岸这个胖家伙压倒在身底的草杆,估计直不起来了,要弯。 “这是我家乡特有的腔调,人人都爱听爱唱。”刘拓想到了这些心中有些怀念。 义岸才不信这个鬼话连篇的家伙,反问道“长安城吗?可是我怎么没有听到过如此怪异的腔调呢?” 刘拓不屑的瞅了他一眼,你想要听到起码还要过上两千年,估计等那个时候,你这个家伙也就是一柸黄土了。 “孤陋寡闻,可叹!!” 遭到刘拓鄙视的义岸气呼呼的走开了,和刘拓此人聊天太过气人,不聊也罢。 千江抱刀的身影有些颤动,主人,气人的功夫还是那么一流。 第301章 春风几度,不消愁苦 少了被追杀的日子让血芒军人人叹息,如果,如果匈奴军队再坚持几日时间多好啊。 可恶的乌拉达,太不持久了。 叮叮当当。 铁器坊学徒今日要抓紧时间将战马马蹄上那些破损的马蹄铁更换下来,将那些没有马蹄铁的战马马蹄上再钉上一副。 这种工作量是繁忙琐碎且累人的,刘拓所幸让血芒军士卒给打打下手,早点完成这项光荣而又艰苦的工作。 闲不住的于东也加入了其中,他将铁锥抵在马蹄上,对着即将下砸的铁器坊学徒轻声安慰道“没事,砸!” 那学徒的手臂依旧有些颤动,于统领,咱就别跟这添乱了行吗? 于东见说服不了这名铁器坊学徒,对着乱蹿的张绪吼道“张绪,过来。” 一脸懵逼的张绪走过来。 于东说道“来,你砸。” “啊???”张绪仍旧一脸懵逼。 于东恨不得踹上一脚,好让这个大块头明白过来。 张绪举着铁锤一抡膀子就砸了过来,虎虎生风。 于东想躲,可是一想到万一这莽汉砸到马蹄上这匹战马就废掉了,估计让刘朗将晓得了今晚大家伙又得一块吃马肉。 于东很不想吃马肉,主要是可惜得紧。 所幸,张绪还是有些准头的,叮的一下就将马蹄铁砸进了马蹄之中。 看着放下大铁锤的张绪,于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张绪反而是来了兴致,对着于东说道“于大哥,来,接着来。” “那个……我去喝点水,口渴得紧。”于东赶紧跑开了,和这个大个干这个活有些找死。 跑出的于东朝着刘拓那里走去,得问问刘朗将接下来的行军路径。 ……………………………… 巨大的篝火代表着欢迎与热烈,载歌载舞是匈奴部族的一贯习俗。 迷路了的黄操和童汉他们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遇着了一个匈奴部落,按理说,两者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 可是,自当这名匈奴部落的女首领看到黄操的时候眼睛就挪不开了。 黄操他们被邀请进这个匈奴部落,然后就是很热烈的欢迎仪式。 到了晚上,更是燃烧起了巨大的篝火,这个匈奴部落的族人开始围绕着这股篝火喝酒跳舞高歌。 而当童汉看到几乎被这个匈奴部落女首领缠在身上的黄操时就想要大笑,黄文吏,这次,危险咯。 黄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是将塔布娜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而塔布娜目光灼灼的盯着黄操,说“操郎,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 黄操扶额,塔布娜的攻击力实在太过强大,令他抵挡不住,只能节节败退。 “塔布娜,我们坐在一起好好聊天行不行?”黄操问道,他可不是坐怀不乱。 塔布娜跨腿横坐在黄操身上,甚是狂野。 “好!!” 黄操闻着属于草原女人独有的香味,幽幽不可寻。 “塔布娜,我说的是你坐在毛毯上,而不是坐在我身上。”黄操终于见识到了一种异域风情。 塔布娜摇头,说“不,毛毯没有你的身体舒适。” 嘎!! 黄操想快点逃出这个女人的眼界,如果不是因为天色已晚,他早就一溜马的跑掉了。 嗷呜~~ 从遥远的黑暗中传出数声狼嚎,让黄操觉得塔布娜比野狼好相处些。 “塔布娜,快来跳舞!!” 有族人对着施展浑身技术的塔布娜喊着。 塔布娜回头拉起黄操就说“操郎,来,我教你跳我们草原上的舞。” 黄操要跳舞??? 这引得童汉一行人瞪大眼睛瞅着,观着。 以后,自己就有的取笑黄文吏了。 塔布娜拉着黄操加入欢声跳舞的族人之中,黄操也硬被跳起了双脚。 嘿呦嘿,嘿呦嘿嘿…… 噼里啪啦。 火光中发出数声爆响。 火光中的塔布娜似乎很漂亮,脸蛋红红的。 黄操竟有了一瞬间的晃神。 “喔喔,文吏跳的不赖不赖。” “黄文吏会跳舞咯。” “黄文吏,搂紧咯,不然就该人家塔布娜搂你腰咯。” ………… 黄操真想给这些起哄的家伙们一脚,老子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吗? 喝过几碗马奶酒的童汉等人也被拉着入了篝火舞,学着匈奴人的样子跳起了舞姿,只是有些不堪入目。 众人陷入狂欢。 黄操不知被塔布娜灌了几碗马奶酒,整个人的神智都恍恍惚惚,恍惚中身子发烫,恍惚中搂住一个女子。 “操郎,今夜,你是我的!!” 春风几度,不消苦愁。 ……………………………… 李陵接替了三王子乌拉达的军务,搜寻出那股逃亡的汉军,剿灭。 据说,那股逃亡的汉军有三千骑,而李陵手中只有两千坚昆国骑兵,可见匈奴单于狐鹿姑打的是什么算盘。 李陵就算心中知晓也只能率军出击。 杜辛拿了一个披风过来,给到李陵,坐在他旁边。 如果说两人是臣子关系,可李陵更乐意说是朋友、亦师亦友。 “看来,我们真是如同没了家的孤魂野鬼,人人嫌弃。”杜辛有些惆怅。 李陵笑着拍了拍他,说“有家,坚昆国就是我们的家,在那里,也有我们的家人。” 杜辛不置可否。 “等今日乌拉达回归匈奴大军,那大战就快了吧。” 李陵点点头。 是呀,十万汉军完成了归拢,接近二十万的匈奴大军也差不多了。 总不能让数十万大军一直在这里耗着,匈奴单于狐鹿姑想要彰显他的王威,大汉朝皇帝陛下刘彻想要一举消除匈奴之患。 两者殊途同归,终归会有一战。 “那王上将一应辎重丢在大营之中……???” 李陵看着远处的黑暗,叹息说“总得让人家知道我们无路可退才行。” 辎重皆在大营,那他们这支两千人的坚昆国骑兵能跑到哪里去,放心吧,哪都跑不了。 杜辛点头,与自己所想的并无差别。 李陵,现在开始成为了一名日渐成熟的政治家,也是一名骁勇的军事家。 关于这点,杜辛应该是感到欣慰的。 第302章 熊熊战火 忙了一个白天的血芒军大营到了晚间安静了下来,整个草原上都传叫着虫鸣声。 大抵,夏季真的来了吧。 要说起夏季,刘拓应该是比较讨厌的,可是,又确实很喜欢。 比如白花花的大腿,比如黑色小短裙,比如超凶超xiong的萌妹子。 每当到了这时,没有任务执行的刘拓应该蹲在商场里面舔着一支冰凉爽口的雪糕。 “唉!!” 叹息声的刘拓被蚊虫的叮咬乱醒,放眼四周,漆黑一片,曾经的那些美好不堪回忆。 聿聿~~ 有不老实的战马发出轻微地嘶叫,想要冲出去。 刘拓走出营帐看着四下无声的军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古往今来,多少有志之士埋骨青山绿水处。 半夜惊醒的刘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间的这般伤感,像自己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竟会呼天喊地。 “不要惊慌,我,刘拓。”刘拓看到黑夜中那道惊慌的影子,应当是冯奉世布置的岗哨。 那小兵卒接着站回原地。 关于这场战事历史上应该是没有记载过的,十万汉军出征草原最终能够回去几人谁也不知道。 现在刘拓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带着血芒军都回去,尽管不可能,也要尽力。 其实,血芒军之中有不少人都很渴望着这场战争,渴望立功得爵。 时至今日,血芒军立下的功劳够大够多了。 可是,这场战争最大的一场还没有开始,所以,刘拓他们都在等着。 同样,这也是为何刘拓一直未带着血芒军并入周禹大军的原因。 三千人,在十万人海中着实太过渺小了,是一个随时可丢弃的棋子,而这三千人在刘拓眼前,少了任何一人他都会很心疼。 余清是一个聪明人,他大概是看出了刘拓的想法,便一直带偏于东张绪等人,让所有人都随着刘拓的想法去走。 可以说,刘拓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大战,快了吧。” ……………………………… 清晨,帐篷中的黄操悠悠醒转而来。 “摁。。” 黄操扶着腰坐了起来。 不胜酒力的他昨晚不知喝了几大碗马奶酒,顿时就觉得整个头晕乎乎的。 然后…… 黄操看见了躺倒在自己身旁身无寸缕的塔布娜。 旋即,黄操回想起了昨夜的种种风流。 一次,两次,三次…… 黄操都吃不消了。 不对,还有四次,五次,六次。 黄操心生冷汗。 后面完全是塔布娜在主导整个战斗,而且战斗力足够强大,让黄操不断的缴械投降。 黄操捂脸,自己,自己的战斗力原来这么弱。 原来,此事也会长使英雄泪满襟。 轻轻将毛毯盖在塔布娜的身躯之上,黄操穿上衣物扶着老腰走出帐篷。 咩咩咩~~ 羊群已经开始寻食,部落中的牧羊人开始忙活,就像大汉朝的长安城居民一般,为了生计而忙碌。 草原上的空气似乎格外的好,无遮挡物的大地一眼望不到尽头,放眼望去让人心中畅快。 “操郎,你醒了。” 塔布娜从帐篷中走出,眼中对于黄操的爱意丝毫未减,反而愈发的浓烈。 黄操苦笑,自己,的种子留在了一个异族女人的身体中。 “塔布娜,你这是在害了你自己。” 黄操说的是事实,他不可能留在草原上,更不可能娶眼前这个异族女人。 塔布娜笑着,很纯真。 “操郎,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留在草原上,所以,我才会那么着急。” 既然长生天让塔布娜遇见黄操,那黄操就是塔布娜的男人。 黄操瞪大双眼,合着,是这样奇葩的缘由昨夜才会让自己数度春风自来。 “操郎放心,我们草原上的女子不似你们汉人女子,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人拦你阻你。” 塔布娜才不会将贞操看的这般重要,主要是拥有过就行了。 要知道,草原很大。 黄操对此唯有苦笑,这是,自己被睡了吗? 吃过早饭的黄操等人和这个友好的匈奴部落告别,和塔布娜告别。 吧嗒。 黄操一个不慎就被塔布娜偷袭成功。 轰!! 见到此幕的童汉等人哗然一片,果真是草原女子。 而部落中的族人见此也是大笑。 反观黄操,脸色涨红,很长时间内想憋出些什么话来挽回场子却愣是一个字说不出口。 最后,黄操翻身上马。 “驾!!” 童汉见黄操离去,便对着塔布娜等人抱拳道“告辞。” 毕竟,此次他们进入草原找寻的是血芒军,既已经打探好了战场所在位置,那他们自然要赶往。 塔布娜已经猜测到了黄操他们的身份,绝非像表面上的那般简单,这等时候,能够进入草原的都是些什么汉人,塔布娜很是清楚。 ……………………………… 呜呜呜…… 清早,匈奴大营传出低沉的号角声,这已经让所有人习以为常了。 升火做饭,然后列队整军。 早就熟悉这套流程的匈奴大军开始准备出营和汉军再次交锋。 壶衍鞮的病好些了,据说已经可以下床了,而听到这则消息的三王子乌拉达就想着过上两日去看看自己这位兄长。 自归营后乌拉达就觉得压抑,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大王子柯达着实是太过会讨父汗欢心,而父汗竟也放心将数万大军尽数交于大兄,可见其宠爱程度。 乌拉达觉得不服。 今日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种交战,乌拉达扛着他自己的那柄金色弯刀就上马跟在狐鹿姑单于身后而去。 同行的自然还有诸多草原匈奴贵族,他们也都神色凝重,不知对此战有何看法,若不是狐鹿姑的强大,他们怕是不会这般俯首。 咵晇咵。 踏踏踏。 大军开动的声响,一队又一队的匈奴军队开出大营,令得原本拥挤的大营变的空旷了不少。 狐鹿姑眼神开始燃烧着熊熊战火。 第303章 放生 浅草才能没马蹄,而草原上的草显然比浅草深得多,恨不得将整条马腿都搂进自己的怀抱中。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是黄操和童汉一行人。 已进入草原数日的他们竟辗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所幸得到了塔布娜的指点,开始有方向的朝前行去。 草原上的夏季很热,而且遮挡物又很少,晒的黄操他们一行人苦不堪言。 于是…… 行军苦,行军难,行军路上无睡眠。 行军苦,行军难,行军路上少欢颜。 行军苦,行军难,行军路上雨连天。 行军苦,行军难…… 这让得黄操想起军中士卒总爱哼唱的‘行军难’汉歌,如今细细品味,却别有一番风味。 纵然知道士卒兵武的艰难,可黄操还是依旧热爱,毫无保留的热爱着。 看过大汉朝的万里江山风景,此一生也便足以。 黄操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儒生,却又夹杂着行伍之间的憧憬。 古往今来,多少弃笔从戎的美传,笑谈间便已手执兵戈奋勇杀敌。 “文吏,不知匈奴女子是个什么滋味,给二三子们传授一下呗。” 本就无聊在奔马途中的童汉想找个乐子。 黄操听闻此语却是坐在马背上摇着头回味了一番,个中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战力强悍!!” 总结而出的黄操只觉得此四字才足以形容。 童汉愕然,不会吧? “文吏,难不成连你都抵抗不住?”童汉看着黄操日益健壮的身躯。 黄操哀叹一声。 苦也,命也! 童汉觉得以后还是少招惹异族女子的好,不然,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黝黑的身躯,还好还好。 哈哈哈…… 不过黄操此话却引起了后面众人的哄笑声,文吏,你这不行呀。 唰!! 不过下一刻,童汉举起手臂,这是有敌军的动作。 猛然之间,整支队伍都鸦雀无声,身体进入紧绷状态。 黄操四处警视,却并未看到敌人的身影。 不过,对于童汉的警觉来说,黄操就是一个战五渣。 “逃不掉了。” 童汉叹息一声,他已经察觉到自己一行人已经被包围了,他实在想不出,在草原上,究竟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包围自己。 黄操愕然,被包围了??? “二三子,迎战!” 紧接着,童汉大吼一声。 唰唰唰!! 众人拔刀迎敌。 踏踏,踏踏,踏踏…… 慢慢,从不远处奔出一支上千人的军队,是异族军队,既然不是汉军,那就是敌军。 童汉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缓缓朝自己而来的敌军,这种时候,是跑不掉的,敌军以逸待劳,自己等人…… 童汉摇摇头,不能逃。 终于,这支上千人的敌军立在童汉他们二十余人的面前。 呼呼! 大风刮过,旗帜飘扬。 童汉识得,这是匈奴附属国坚昆国的战旗。 不消说,自然就是此次匈奴大军的附属军队,前来应匈奴王令与他们汉军交战。 哒哒。 从这支千人军队中走出一骑,对着童汉他们问道“汉人???” 童汉他们持刀的手并未松开,而是看着这名将领,会说汉话。 “是,汉人。” 童汉回道。 敌军将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不过,下一刻童汉的问话似乎不太好了。 “你是汉人,降将?” 投降,对于哪一个时代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个赞誉的词汇,甚至很贬义。 敌军将领竟然笑了,在听到童汉的问话后笑了。 这令得童汉很郁闷。 黄操立在童汉身侧,身怕这名敌军将领忽然动手,可是,他却忘了,海上,童汉或许不如黄操,可如今是在草原,是在陆地上,他黄操,远远不如童汉的厮杀厉害。 “对,我是汉人,也是一名降将。” 敌军将领很坦然的就承认了这一切,一切的污点。 童汉深呼一口气,难怪?刚才自己竟有一种面临己方汉军的错觉。 看来,今日是活不成了。 一行二十余人欲要来一趟自杀式的冲锋。 “本人,降将,李陵。” 忽然,敌军将领再次开口,如是说道。 哗。 此语好似一道穿心箭,将所有人都定住。 “李少卿!!” 天呐,他竟然就是十年前战败投降匈奴人的李陵。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可是,他是李陵。 李陵。 李陵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毕竟是大汉朝曾经的名将,曾经。 坐在马背上的李陵笑的很开心,感叹道“不曾想,还有人记得李少卿这个名字。” 少卿,即李陵的字。 此字,自然也代表了李家对他的期望有多大。 如果可以,我想说这是一个没落的英雄。 童汉心中虽有震惊,面色却是不变,道“李将军,匈奴的李将军,是杀是剐请随便,不过,我等也不是好惹的。” 死前,童汉绝对相信能够拉不少垫背的,如果能够拉着眼前这位,不,童汉觉得自己想多了。 黄操却对此很感兴趣,出口问道“你真的就是李陵将军?” 李陵对于黄操的发问毫无不可,点头说“确是,那个曾经战败的李陵,那个曾经李家的李陵,那个曾经导致李家被灭族的李陵。” 这样,应该就很详细了吧。 黄操嗷草了一声,整个人在马背上都坐不住了,恨不得跑下去仔细打量着这位李陵。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不是死掉了吗?” 当着一个大活人的面说对方死掉了的人估计也只有黄操能够干得出来。 李陵也不生气,说“也对,相对于大汉朝来说,李陵确实是死掉了,可是,你面前的这个李陵还活着。” 现在的李陵早就没了以往的那种傲气,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内敛。 黄操看着眼前这个很舒服的男人,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看着他。 “你,要杀我们吗?” 童汉想将黄操打一顿,消消自己心头之气,人家都领着兵马来到你跟前了,还问出这般幼稚的问题。 李陵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也对,也不对。” “我是坚昆国的国王,是奉匈奴王令与汉军作战。” “可,你们是汉人,不是汉军,所以,我不会杀你们。” 这也是先前为何李陵头一句问出的是汉人的本意了,这样,就算消息传到匈奴人那里又能如何。 李陵不怕匈奴人。 处在李陵身后的杜辛一脸的苦笑,王上,你过分了。 黄操奥奥两声。 童汉却是惊问“你要放过我等?” 李陵指了指他们后方,说“那边有山,容易逃脱,你们还得跑上一阵才行。” “啊???” 黄操不明白,不过随后即被童汉拉着策马狂奔起来。 原地的李陵看着狂奔中的童汉一行人,却是叹息道“跑这么急,这是不想和我多说些话吗?” 杜辛摆手,责令军队追击。 轰轰轰。 坚昆国骑兵朝着逃走童汉等人的方向追去。 第304章 心有灵犀 晨间的风总是吹的这般让人觉得舒适,尤其是今日的早饭很合刘拓的胃口,呛辣呛辣的野菜汤直让刘拓大呼过瘾,足足三大碗后刘拓才肯罢休。 看着山野间随风飘荡的野生植物,不知里面又会有多少好吃的。 对于吃,刘拓从不含糊,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好好爱…… 起码,在这里刘拓不用担心转基因、水污染、大气污染等等。 血芒军忙活了将近一日时间终于完成了所有战马马蹄铁马鞍马镫的修补工作,回头看了一眼累瘫的铁器坊学徒们,刘拓责令他们好好休息。 “冯奉世。” 还捧着碗筷吃饭的冯奉世抱着剩下半碗的野菜汤跑了过来。 “在呢在呢。” 刘拓鄙夷了一眼这个吃货,比自己还能吃。 “快些吃,吃过饭后随我出去溜达一圈。” 所谓的溜达在这里大概就是探查敌情,熟悉地形。 冯奉世呼啦一口就干翻了剩余的野菜汤,一抹嘴对着刘拓说“好了。” 刘拓牵来了战马,踩着马镫稳稳的坐上马背上,带领亲卫队走出营地。 忽然,刘拓想起了壶衍鞮,这个堪称比狐狸还狡猾的匈奴王子,他应该也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上吧。 作为壶衍鞮的老朋友,刘拓还是比较关心壶衍鞮的,毕竟,自己的手已经很痒了。 自从乌拉达率军走后,这片地域仿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正是这种寂静让刘拓心生不安。 匈奴人就算是将乌拉达的大军撤走也会派一部兵马来牵制或是剿灭自己这支汉军,而不是任由自己流浪在这片草原上。 不安的刘拓在巡查着这片草原山地。 “朗将,有动静。” 立在马背上的冯奉世察觉到了一丝动静。 刘拓驾马跑向高处,亲卫队紧随其后。 在视线力所能及之处,高处的刘拓看到了几个黑点,那几个黑点刘拓依旧确认是人,还是骑着马的人。 在草原上待久了也就了解草原了。 “警戒!” 不知是敌是友,刘拓做好防御。 当这几个黑点扩大的时候,刘拓看清了,应当是汉人,大汉朝的子民。 再近些的时候,刘拓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操!!” 有些像是脏话,可它又不是脏话,更像是一种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的惊叹。 可能黄操听到又该大骂刘拓的不讲究了。 冯奉世却是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忽悠自己进血芒军的黄操黄文吏吗? 想当初,黄文吏对着自己说着家国天下,真是好好的秀了一波刘拓教给他的东西。 “朗将,自己人。” 刘拓当然知道是自己人,他关心的是黄操童汉等人后面的追兵。 “那你有没有觉得黄操他们像是丧家之犬?”刘拓这等时候依旧开得起玩笑。 冯奉世愕然,为啥? “好似有些像。” 刘拓指着在黄操他们身后的匈奴骑兵,好几千人吧得。 “明白了吗?” 冯奉世点点头,明白了。 前面就是血芒军营地,看黄操他们逃亡的方向应该就是那里了,可是,这样的黄操让刘拓很惆怅。 “走吧,我们也加入他们这群丧家之犬队伍中。” 总不能让苦苦寻来的黄操他们流汗流泪又流血吧。 冯奉世啊了一声,又要被追杀!!太好了。 “听令……” 逃亡中的黄操等人扭头从右后方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刘拓等人。 这是一种怎样的相见。 黄操说不清楚,刘拓也不想说。 “你们怎么会来草原?”刘拓也不叙旧,直接问道。 黄操和童汉对视一眼,齐说道“同生共死。” 嗯,同生共死是一个好词,可是,刘拓敢估计自己是被他们害死的吧。 策马狂奔中的刘拓不仅接收了黄操他们带来的心意,还接收了他们带来的敌军,数千人。 “跟紧!!” 没有太多时间的刘拓对着黄操他们说道。 接着,冯奉世带着亲卫队将黄操一行人包裹其中,迅疾而去。 探查过地形的刘拓知道前面有一个弯角,足够他们甩脱距离足够远的敌军。 冲过了一个窄窄陷马坑,让满脸冷汗的刘拓惊疑是哪个坏心肠挖的坑道,差些害死自己。 “朗将,是上次为了躲避匈奴大军遗留下的。” 冯奉世大概是想起了些什么。 可怜的乌拉达。 刘拓觉得前面拐角处也要小心了,因为,自己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冲进去,冲进山林。” 抵达这处拐角,不远处就是一处山林,带着后面的敌军绕个几圈就能够将他们绕晕,上次,刘拓他们自己也晕了。 可是,当刘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李陵就停止了大军的追击。 杜辛走上前来,对着李陵摇头道“王上,你这般是很危险的。” 谁也不敢保证所带来的坚昆国军队中有没有匈奴人安插的探子。 李陵无所谓道“为了几十个汉人平民不值得,大军返回。” 杜辛只好不再说些什么。 留在最后的冯奉世看到了停止追赶的敌军,便吹哨让整支逃亡队伍停下。 上次逃了三日,这次,只逃亡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貌似有些太快了。 沉思中的冯奉世想着要不要回去再把这些敌军喊回来。 估计刘拓会宰了冯奉世。 终于得了空闲的黄操等人终于可以下马好生歇息一番了,今早吃的饭食差不多也要颠了出来。 呼呼~~ 二十余人喘着粗气。 刘拓来到他们身旁,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黄操,问“你不是回会稽郡探亲了吗?怎么会来草原?” 咕咚咕咚~~ 黄操兴许是这一路的奔逃太耗费精力,差些直接将刘拓的水壶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 “还不是听人说血芒军入了草原,我寻思着,血芒军离了我黄操。”黄操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握刀的童汉,这一路上,俩人倒是混熟了。 “是离了我和童兄,还能行吗?” 刘拓撇撇嘴,黄操的无赖本事倒是又见长了。 “话说,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 刘拓只是回了一句心有灵犀,就彻底地让他们闭上了嘴。 好恶心的有没有? 第305章 李陵与刘拓 对于英雄,总是热爱,对于往事,总是好奇,对于面前的黄操,刘拓总是想伸手。 李陵,这次,就连投降匈奴人的汉将李陵也来了吗? 这倒是一个让刘拓觉得新奇的消息,对于历史上的名人,总是很难按捺住自己内心的躁动,欲要一观,看看是否有头生角背长翅脚下踩着风火轮。 “你是说李陵现在是坚昆国的国王?” 对于这则消息刘拓还是很感兴趣的,李陵竟然做了一国国王,可谓是际遇神奇。 黄操点头,这是李陵他自己亲口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刘拓抓抓有些油腻的头发,草原的坏处就是水源过少,洗个头都得跑到几十里开外,现在他身上充满了男人味。 “那么,就像你说的,也是他主动放过你们的?” 就凭黄操他们的实力,李陵能够虐死他们。 黄操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他看向身边的童汉。 “嗯,准确来说是李陵并不想和汉军为敌。”童汉说出的话比较质朴,却也一针见血。 如果李陵想要灭掉他们二十多人,一个骑兵冲锋就完事了,哪里还会给他们逃亡的机会。 刘拓这就释然了,怪不得刚刚猛追的敌军突然就停止了追击,原来是李陵并不想杀掉黄操童汉他们。 没过多长时间,刘拓就带着黄操童汉他们回到了血芒军营地。 自打一进入营地的黄操童汉两人就察觉到了这支军队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带有狼性。 柳絮跑过来和童汉打着招呼,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了,顺带也诉诉苦。 于东他们也围了上来,能够在这里见着老熟人自然是令人心情舒爽的。 刘拓吩咐道“去几个人,给黄文吏他们的战马钉上马蹄铁。” 刚刚过陷马坑的时候,黄操他们的马匹险些崴了马蹄,还是钉上马蹄铁安全些。 这事立马有人去办了。 今日的血芒军自然不可能再窝在这里了,显而易见,李陵接替了乌拉达的任务,对这片草原进行搜寻清剿。 刘拓不知道李陵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可是刘拓明白的是,李陵,这位大汉朝曾经的名将一定比自己更加了解草原,也更加熟知战斗。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避开李陵军。 收拾好一应行装,这两日也将所有辎重用尽,血芒军也可以轻装上阵。 只是,再想更换损坏的兵器等都不再容易了。 刘拓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匈奴单于狐鹿姑和征伐大将军周禹两人都真是能够沉得住气,两军对垒十数日愣是皆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 不过,随着天气的炎热,这人的火气就容易压制不住,恐怕,大战也临近了。 启程。 血芒军也该朝这位征伐大将军周禹报道了。 再次上路的血芒军不惊不慌,早没了对草原的赞叹与好奇,一切都归于平静。 加入这支军队的黄操童汉自然对此惊叹,没想到,只是离开两个月,血芒军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柳絮路上凑到了童汉的身旁,一直在说着冯奉世混上了刘拓亲卫队百人将的位置,自己被安排在了其一个小兵卒的手下,很是不满。 还有前两日自己明明是打了一场小胜仗,却还是被刘拓训斥一二。 满腹牢骚的柳絮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听罢的童汉给了柳絮一巴掌,瞪着大眼对着柳絮训斥道“尔等晓得什么,军中本就是强者为尊,如果你们比那叫冯奉世的小兵卒强,吾相信朗将是不会偏袒谁人的。” “还有,二三子虽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我们还是要尽量带着他们活着回去,想想当初,我有让你们任何一人枉死吗?” 柳絮及那些童汉老麾下细细一想也是这般。 童汉又对着柳絮他们道“放心,既然你们不想待在冯百将麾下,我自会求朗将将你们划出来,我们,并肩作战。” 其实,童汉也念着他们这些老麾下呢。 听到这话的柳絮等人大喜,这敢情好。 黄操很气怒,不知路上谁漏了嘴,将自己在草原上的糗事说与刘拓听,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一路上刘拓会是怎样的嘲笑自己。 对于嘲笑别人,刘拓绝对会尽力而为。 这点,黄操最是清楚,想当初,自己也是这般对待刘拓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黄操仰天叹息。 “操,听说你睡了一个匈奴女人,奥,不对,是你被一个匈奴女人给睡了?” 果真,刘拓驾着马来到黄操身旁。 黄操以泪洗面,这件事,过不了两日时间整个血芒军就会知晓。 ……………………………… 李陵听着麾下斥候的回禀,说是已经发现汉军踪迹,人数约三千人,看来,这就是屡屡让乌拉达吃土的那股汉军了。 对此,李陵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可探听清楚,汉军是何人领军?” 如果连领军主将都不晓得,那李陵还是回家抱娃去吧。 说起这来,李陵还真有些想念远在坚昆国的妻子扎勒丹珠、倪沁,还有襁褓之中的小子铁吉了。 斥候回禀,只是说了是一个叫刘拓的主将,具体什么的他们也是无从探听。 刘拓??? 李陵呢喃数句,这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刘拓,不知此两者会不会同为一人,若是,自己倒真有好奇心与之一见了。 杜辛在一旁打断李陵的思索,问“王上欲要何为?” 既然发现了这股汉军,那他们就不能无所为吧,不然,回营的他们只能被匈奴单于怒而五马分尸。 李陵摇头,自然不能不所为,可也不能有所大为。 ……………………………… 看样子,这片草原上的敌军正在大规模的搜寻自己这支血芒军的所在。 刘拓听着军中斥候的回报,说是发现了敌军游骑游荡在草原上,为了不惊动匈奴人的血芒军斥候只好快速上禀。 这样,李陵知道了血芒军的所在,刘拓也知道了自己的所在。 剩下的,就要看两个人的默契程度如何了。 而这,正是李陵的打算。 第306章 大汉疆域图 老赵家的人都是急脾气,比如赵充国,北上征伐匈奴皇帝没有派他上去就足够令他生气了。 天天憋在家里头喝闷酒,兴许是被老天爷看到了,于是,一纸诏令将赵充国调到边关去打仗了。 这次打仗不是和匈奴人打,而是和西北的羌人打。 也没有给老赵多少兵马,只是让他带着两千羽林军去武威郡,然后就地征召血勇之士,组成大军去反击羌人。 反正就是给了老赵很大的自由权限,前提是要打赢,不能输。 大概赵充国也是明白这一点,次日就点齐两千羽林军一路奔着武威郡而去。 皇帝刘彻喝着汤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笑骂赵充国的急脾气,这仗,多着呢,他打不过来。 费晩只好笑笑,对于这种军国大事,他一介寺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当然,对于这样爱打仗的臣工,皇帝刘彻还是很喜欢的,恨不得大汉朝朝堂上多些才好。 朕这一辈子,就想着开疆扩土了。 打匈奴人,打南越人,打羌人,反正是能打的一个也没落下,全都让自己给揍跑的跑,死的死,降的降,不然,大汉朝何止于此? 皇帝刘彻回想着这一生,足矣?足矣。 不知觉间手中这碗汤药就见了底,就像刘彻的一生一样,弹指一挥间就到了头。 唉!! 刘彻将药碗给了费晩,费晩接过送了下去。 不知为何,刘彻看着这宫殿是愈发的冰冷了,却怎么也不能像往前般提起胸膛中的那种火热感。 “拿来朕的大汉疆域图。” 忽然间,咳嗽间数声的皇帝刘彻责人取来大汉朝的疆域图。 哗啦一声。 这幅大汉疆域图是由刘拓造纸坊特意出品,如此大的纸张厚度一般民间作坊却是做不来,甚至连官署作坊也难望其项背。 刘彻已经不是第一次欣赏这幅大汉疆域图了,可每次一打开,他心中总是有着难以压制的激动。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仿似从温暖如春的珠崖到了大雪纷飞的辽西,也好似从碧水蓝天的胶东到了黄沙漫天的武威酒泉张掖。 这,都是朕的江山。 大秦亡了,朕的大汉绝不会亡。 刘彻相信,随之时间的推移,这幅大汉疆域图只会越来越大,他还想加上西域,他还想加上草原,让草原成为汉人的牧马场,他还想加上缅族泰族等丛林土著。 他…………想要的很多很多,他……想要的太多太多。 胸襟百千丈,豪气万里长,何须屈膝弯腰。 朕这一生,从来不惧怕任何敌人,哪怕这个敌人足够强大,朕,依旧能够打过去,打败它。 “颍川、汝南、临淮、东海、琅邪、胶东、北海、济南、上党、云中…………” 刘彻细细看着每一个说出口的郡县,想要看到它的全貌。 对于刘拓的这份礼物,皇帝刘彻是喜爱的不得了,犹记得那日刘拓对自己所道“自上古时期,便有三皇五帝之说,顺延到了春秋战国,秦灭六国再次一统中原大地,后,汉代秦而立,至陛下,大汉疆土已逾五百万里土地。 当今之世,能够与大汉并肩而立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大汉兵锋所指,无不俯首。 今,臣特制大汉疆域图献于陛下,祝大汉朝万万年。” 这是自岁旦后刘彻举行阅兵时候刘拓的一番言论,当时,刘彻瞪大双眼,看着这幅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汉疆域图。 这,就是朕的大汉。 春去秋来,云卷云舒,花红叶绿,花败叶落。 可,大汉朝,还在啊。 刘彻的手指有些颤抖,想要去抚摸这幅大汉疆域图上的每一寸地方。 费晩看着颤抖的皇帝陛下忙过去扶着,小声道“陛下,莫要伤了身子。” 咳咳咳…… 皇帝刘彻咳嗽着,身子,哪里有得这幅大汉疆域图重要。 朕的功绩,亦可比肩远古大帝了吧? 这是一个问句,刘彻自己答不上来,他只能等着后人给自己回答。 刘拓啊刘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每次,皇帝都对刘拓心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好似和朕及每一个大汉子民都不一样,可,又一样。 如果刘拓在此,他会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汉民,唯一不同的是,我,来自两千年后。 “费晩。” “哎。” “你说,罗马帝国很强大吗?” “啊?” 费晩是真不明白皇帝陛下这话的意思,强大?强的过大汉吗? “陛下,这个,老奴不知,不过在老奴的心里头,大汉朝就是最强的了。” 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说知道或是应该可能也许,这世上只有两种回答,知道和不知道。 当然,在皇帝身边也只有两种结果,活着和死掉。 “可,为何刘拓一直惦念着欧……欧洲,对,是欧洲,还说什么辣椒,番薯,玉米,这些好生奇怪的名字真是不知他是从哪里知晓的。” 皇帝刘彻对此依旧很好奇。 费晩提醒道“陛下,长安城不是有着众多异域人吗?听说,有的就来自遥远的西方,比康居乌孙这些国家还要远。” “唉,真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费晩是真的在感慨呀,他觉得西域已经够远了,西域西边的乌孙康居那是咱一辈子都不敢去想的地方,可是,听说竟还有着更远的西方国家,这个世界怎么了,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是呀,这个世界太大了,以往,朕觉得打败匈奴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在海的沿岸建立郡县也已经到头了,可是,匈奴北边还有民族,海的那头听会稽郡的黄歆回禀说还有陆地。” “朕,瞬时觉得自己成了井底之蛙,看不到外面的辽阔天空。” 刘拓,真的彻底将大汉朝带偏了,将这位千古一帝的汉武帝带偏了,带着奔向了遥远的西方,带着奔向大海的深处。 神奇的刘拓,神奇的刘彻,神奇的大汉。 这一切,都是神奇的。 砰! 刘彻一拳头砸在这幅大汉疆域图上面,此一生,已无望。 可恨,时光短暂。 这幅大汉疆域图,只能交给儿孙后辈了。 “来人,宣太子面见于朕。” 第307章 皇帝教子 今日休沐的刘弗陵显得很孤单,一个人呆呆的趴在窗边望着天空,看一朵又一朵的白云飘过。 如果,如果自己能够像孙悟空一般脚踩筋斗云,一个跟斗可以翻到十万八千里,那该多好呀。 在感慨的同时刘弗陵也想身边有一二玩伴,可以陪自己玩耍嬉戏。 可,回头看了眼空荡无声的大殿,刘弗陵知道这是自己的幻想,根本是不可能的。 自己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是父皇的儿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弗陵想到了刘病已,他一定又是在和时耐一块去野外遛嘿嘿去了吧。 可以想象得出,他们是怎样的快乐。 旋即,刘弗陵又想到了母亲的惨死,还有那道长长的白绫,以及母亲最后对自己的请求。 “活着,陵儿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刘弗陵的拳头紧紧紧握,似乎要扎进血肉,或许只有这般才会让他心中的疼痛减轻一些。 那些害死母亲的人,自己一个都不会放过。 刘弗陵心中有阳光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似一个面具人。 踏踏…… 脚步声传来,鄂邑公主刘瑄走了进来。 “陵儿。” 刘瑄轻声呼唤。 刘弗陵转过头来看着刘瑄,对着她笑道“长姊,你来了。” 这些许时日,刘瑄对于刘弗陵的关爱丝毫不减,似乎真的将这位大汉朝的太子殿下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看待。 大家都是苦命人,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刘瑄看着孤单单一人的刘弗陵,心中母爱泛滥,对着刘弗陵说道“陵儿,为何一人在窗边发呆?” 刘弗陵起身,将长姊扶坐下。 “长姊,陵儿只是闲来无事,想要歇歇,看看天空,待会还要去完成韦先生的课业。” 就算休沐,韦贤依旧没有放过这位大汉朝的继承人,布置了课下作业,满满的都是爱。 鄂邑公主刘瑄叹息一声。 “既然这般,正好今日姊姊也无事,就陪着我们陵儿。” 刘弗陵自无不可,亲自去内室取来了一沓纸张书本,然后摆放木桌之上,开始做题。 刘瑄沏了一壶茶,随着袅袅香烟整个大殿再次归于寂静。 沙沙…… 刘弗陵不断翻动纸张,神情很是认真。 刘瑄等到茶水沏好,倒了两杯,一杯给刘弗陵,一杯自己品尝。 如此,倒也好得多。 时间过去不多,皇帝前来召见太子殿下的宫人就来到了东宫。 刘瑄对着太子刘弗陵道“既然父皇想要见你,自然是有事,陵儿快去吧。” 刘弗陵也不知父皇为何突然间召见自己,便对着长姊鄂邑公主刘瑄拜别。 本想让太子殿下刘弗陵乘坐马车,可见到雾疾对自己不断嘶鸣的刘弗陵最终决定骑马前往。 路上的雾疾很是乖巧,步履稳健的载着刘弗陵奔向皇帝宫殿。 随着刘弗陵而来的东宫侍者很是害怕刘弗陵会突然间掉落马下,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 刘弗陵却是觉得他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雾疾,咱们再快一些好不好?” 仿似听懂了背上主人的话,雾疾一个加速就将那些侍者甩在了后面。 听得身后一阵纷乱的刘弗陵心中竟觉得一阵畅快。 到了皇帝宫殿前,刘弗陵将雾疾交给了宫卫军,他怕那些不懂马匹的宫侍会将雾疾弄伤。 “好生看着。” “喏。” 牵过雾疾的宫卫军领命。 随着宣诏侍者进入皇帝宫殿,刘弗陵见到了趴在地上的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皇帝刘彻依旧佝偻着背趴在这幅大汉疆域图上面,听到太子刘弗陵的声音后对着他招招手。 “陵儿,来。” 刘弗陵好奇的走了过去。 啪! 皇帝刘彻一指,对着刘弗陵问道“此为何地?” 刘弗陵瞅了一眼,道“酒泉郡。” 酒泉郡的由来很是神奇,听闻是大汉朝的冠军侯霍去病将皇帝赏赐的酒水倒入泉水之中与众将士共饮,这才得名酒泉郡。 对此,刘弗陵还是很清楚的。 皇帝刘彻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另外一地再问“此为何地?” 刘弗陵一观,“辽西。” 听闻辽西郡极为苦寒,人丁稀少,地处北方,一年之中多为大雪纷飞,牲畜不活,草木皆无。 “嗯,还不错。” 接连问了两地刘弗陵都答了出来说明他平日里头也对此了解过一二,也算是做足了功课。 啪! 皇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手指着一大片区域问道“那,陵儿你又知晓此为何地?” 这里,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 刘弗陵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这片区域,很大。 “父皇,如儿臣所料不错,这里应该就是张骞郎官所数次出使的西域,这里遍布三十六国,诸如戎卢、弥、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车、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卑陆等。” 刘弗陵一口气说了很多国家名字,这些都是平日里韦贤先生教过的。 皇帝刘彻对此很是满意,不过也是纠正道“世人皆语西域三十六国,可却不知,每日在这片地方都会有国家灭亡,也有国家新建,如西胪国,前日刚刚传来消息,被皮山国一战灭之,成为历史尘埃。” “世事都在万变,我们却不可遮蔽了视听,只信书本之言。” 刘弗陵从这幅大汉疆域图上起身躬身,“儿臣受教。” 皇帝刘彻摆摆手,示意刘弗陵趴下。 “陵儿你看,现如今我大汉朝子民竞相追逐的胡桃、胡萝卜等一众西域蔬果,都皆是来自这片地域,记住,如果有一天,大汉朝有足够的实力,就将其纳入大汉版图,成为我大汉疆土。” 刘弗陵心中咯噔一下,不知父皇此话何意。 “是,儿臣遵命。” 大概是皇帝刘彻自己也明白,自己穷尽一生也是到不了西域了,便想着交给子孙来做此事。 “大汉朝的脚步不能停啊。” 皇帝刘彻比谁看的都清楚,大汉朝前进的脚步不能停歇,一旦停滞不前就会不断倒退,倒退,直至灭亡。 啪! 皇帝刘彻敲打着除了大汉疆域外的那更广袤的地界,对着刘弗陵问道“陵儿,不知,你是不是知晓这里、这里、这里,还有那里?” 刘彻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甚至有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308章 很差的默契度 不知道的地方就要学着知道。 现在不知道不碍事,可是,以后得要知道呀。 刘弗陵想了会儿道“父皇,这些地方儿臣也只能知晓个大概,刘拓给儿臣说过一次,可儿臣性子鲁钝,却是全部记不下。” “奥???” 皇帝刘彻倒是奇了,难不成刘拓这小子还当过太子的老师? “说来听听。” “是。” 太子殿下刘弗陵将那些地域一一道来。 比如大汉朝的内海,比如大汉朝的唯一一个岛郡,比如西域往西的安息王朝,比如好望角,比如苏伊士运河,再比如欧洲的罗马帝国。 一口气说了好多刘弗陵才停了下来。 “父皇,儿臣大概就记住了这些,其余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了。” 皇帝刘彻哀叹一声,刘拓这个混小子怎么就不多说给朕听听呢,可惜了可惜了。 如果刘拓在此一定会说陛下,冤枉呐,臣给您说过,可是,您睡着了。 可是现在的刘拓正在草原上和匈奴人作战呢,生死不知。 “嗯,这等学问要多学学,对于君王还是很有用的。” “儿臣惶恐。” 刘弗陵趴下。 啪啪。 皇帝刘彻拍打了两下刘弗陵,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避讳的,朕不像他们一样,避谈生死,以前,朕确实是入了邪道,不过,心中有正,总是还是会回来的。” 刘彻想着那个无畏的当着自己面诛杀神仙的刘拓。 好似,自从他出现后朕的生活就一团乱糟糟的,就连大汉朝也乱糟糟的。 这是一个扰人的小子。 褒贬不知。 坐了许久的皇帝刘彻有些腰酸背痛,在刘弗陵的搀扶下起身。 “父皇小心。” 刘彻轻轻一笑,果真,人年纪一大,看什么都看得很是透彻。 费晩忙奉上来茶水。 咕咚! 刘彻喝了一口茶水,肚腹中引入一股热气,舒服多了。 “陵儿。” “嗯。” “韦贤韦先生教授的知识可还满意?” 刘弗陵点点头,说道“韦先生学识渊博,出口成章,大贤著作更是翻阅无数,儿臣敬佩。” 对于韦贤,皇帝刘彻也还是满意的,不似那些腐儒,尽教些无用的。 这又让皇帝刘彻想到了前太子刘据的老师石德,完完全全一腐儒,不懂朝堂却偏要搅弄风雨,到头来不仅害了自己,就连得据儿也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可见,一个好的老师在其中起到了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此,刘彻更是翻遍整个大汉朝的大儒,这才寻得了韦贤。 对于太子殿下刘弗陵以后的路,刘彻必须要提前规划好,免得自己死后还要担忧大汉朝。 “这便好,韦先生是一个博学之人,见识也是远超他人,陵儿务必要跟着好生学习。” “是,陵儿晓得。” “还有,陪读的三人陵儿觉得如何?” 这一问问的不仅仅是学习能力,还有很多。 刘弗陵回答道“桑慎性子柔弱,总爱随大流,霍东性子霸道,可能是娇惯坏了,病已性子跳脱,就像,就像刘拓一般,对任何事都觉得随缘。” “他们,对儿臣还是极为客气的。” 皇帝刘彻静静听着,等到刘弗陵说完才道“此三人年岁还小,性子等问题可以慢慢培养,就怕以后祸患大汉朝就不好了,刘病已这孩子就不该跟着刘拓,成日也不教些好的,尽带着遛狗摸鸡了。” 皇帝刘彻有些恨铁不成钢,朕想让你荣华富贵,你却总想着露街乞讨。 刘弗陵心中却是想着这恐怕是父皇和自己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嗯,陵儿记得父皇教诲。” 刘彻扶着老腰缓缓坐在龙椅之上,嘴中却是深深的呼吸,有些喘粗。 这动上一动就有些喘不上来气了,着实难受。 不过看着老实站在旁边的刘弗陵,刘彻道“这就好,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要多去看多去想,这样才行。” “如果觉得宫中乏闷,那就带着他们三人出去游玩一番,也好增进些感情,顺便也看看此三人品性如何。” 如果一直待在宫中,刘弗陵是看不出三人真正地品性的。 刘弗陵拱手,“谨遵父皇之命。” 皇帝刘彻翻阅了几道奏折,看着其中杂事无数,心头烦恼。 “无事,太子告退吧。” 该说些都说了,剩下的还是要看太子的悟性,这些是教不了的。 刘弗陵嗯了一声,听命告退。 等到出了宫殿,刘弗陵这才发现空气顿时为之一多,呼吸也顺畅了些许。 “来人,回宫。” 有人为其牵来了雾疾,刘弗陵上了马背就离开此地。 宫殿中,刘彻叫着费晩传诏,令霍光、金日磾、田千秋、桑弘羊、上官桀觐见。 费晩刚刚领命就听得嘭的一声,皇帝刘彻晕倒在龙座之上。 “陛下!!” 费晩大喊,然后惊扰了守卫在外头的宫人。 一瞬间,整个宫殿纷乱异常。 ……………………………… 刘拓觉得李陵太不讲究了,虽然是位沙场老将,可也不能这么欺负新人呀。 再说了,老子凭什么就得听你的话,乖乖朝着中军战场那里跑过去。 对于那里,刘拓可是知道的,足足有着汉匈两军数十万人,再加上民夫等后勤人员,天晓得多少呢。 如果刘拓带着血芒军这三千人一头扎进里面,真是连朵浪花也翻不起来了。 对于李陵,刘拓还是比较好奇的,想要见一见这位李氏后人,说不得也是大唐皇族李氏的先祖。 谁知道呢,反正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拓这样想着就令斥候回军,然后带着血芒军一股脑的冲到了李陵大军的面前,彻底打碎了李陵的幻想。 “汉军血芒军朗将刘拓求见李陵将军。” 这个……李陵将军有些诛心了。 人家李陵现在明明是坚昆国国王李陵,现在还称呼他为李陵将军就有些不妥了。 杜辛对着李陵摇头,不要去见。 李陵却是对着这位不讲究的刘拓来了兴致,咱俩这默契度……是真的很差呀。 “既然他敢来,那为何吾不敢一见呢?” 说着李陵就骑马走了出去。 杜辛哀叹一声,这个战场上面都特么的不是正常人。 第309章 很愉快的交谈 刘拓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如果不刻意去知道他的身份,自己大抵觉得这是一个强盗头子。 不修边际的胡茬和狂傲不羁的眼神,以及那仿似看透一切的表情。 可是,这就是李陵,大汉朝的李氏后人,不对,应该说是最后一个李氏后人。 其实,对于李陵做了坚昆国国王这件事,刘拓没有丝毫觉得膈应,甚至觉得有些舒坦。 汉人到哪里都是汉人,成不了异族人。 同样,李陵身做坚昆国国王,可他必定行的是汉人事。 殊不见,在李陵身后的两千坚昆国精锐骑兵身上,刘拓已经看到了汉军的影子。 看样子,这是一支寄托着李陵重大意义的骑兵部队。 不知道如果真打起来,三千血芒军能不能顶得住。 看见李陵的第一时间刘拓如是想到。 同样,李陵也在观望着刘拓,听闻,他叫刘拓。 刘氏的姓,在大汉朝因为皇室而显得倍加荣耀。 刘拓,能够独领一军,必定不是简单人物。 可能,就是刘拓。 此刘拓就是彼刘拓。 李陵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过,为何自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是纠结?是惋惜?是可笑?是可怜?是敬仰? 李陵竟看不懂了。 所幸他不知道的是,刘拓所表露出来的是好奇,是评价,是一丝不苟的看,是想要刨开的瞅。 李陵,历史在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太多不同的看法,所以,刘拓只是想要一种看法。 半晌,刘拓终于看透了,这就是一个人,人无完人的人。 “你好,我是刘拓。” 李陵果真很是能够沉得住气,可刘拓并不想和他比一下谁更加沉稳,刘拓认为这样很浪费自己的时间,倒不如去睡个觉或是晒个太阳。 李陵在惊疑的一瞬间也对着刘拓说道“你好,我是李陵。” 这是一个很擅长学习的家伙。刘拓心中想到。 “你好,我是血芒军朗将刘拓。” 李陵“……” 刘拓笑了笑,对面这位李陵将军好像不傻。 “呵呵,开个玩笑,李陵李将军是吧?久仰大名。” “我抱过你。” 咔!! 刘拓傻眼,陵,别闹好吧。 李陵继续说道“你是太子刘据的儿子吧?” 不等刘拓回答,李陵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也知道你的生母是谁,可惜,看你的样子她应该已经死了。” 刘拓不再玩笑,他看得出,李陵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快,一转眼十数年就过去了,昔日襁褓中的婴儿也可堪与我对阵,天意如此。” 当年,刘拓母亲跟了前太子刘据,并为刘拓诞下一子,名为刘拓。 可惜的是,刘拓当年刚刚出生的时候只能被抚养在太子府外,而刘拓的母亲也无名无分,成了一个可怜人。 不过要说起来刘拓的母亲,却又和李氏有些牵连,当年,前太子刘据和李氏走的很近,而刘拓母亲也是出自李氏,只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小族人,却被前太子刘据看中。 于是,就成了刘据的女人。 后来,就有了刘拓,李陵也因此见证了刘拓的出生。 刘拓瞪大双眼,此事……好诡异!! 自己只是想要看下李陵本人,却被告知此等往事。 “所以,说起来你还要称呼我为族叔。”李陵似乎想笑,可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大概,他对此不应该笑。 刘拓“……” “当然,以我现在的身份你也不必这般称呼,不然,徒惹是非。” 他李陵已经当了降将,就不要再害了这位年轻子侄了吧。 这是好心好意。 “本想让你率着大军进入安全区域,起码在那里待着比在这片强,据我所知,匈奴单于狐鹿姑不仅仅派出了我这一支附属国军队。” 既然李陵遇上了,当然可以驱赶着血芒军前往汉军本阵,可若是被其余匈奴军队发现,就是一场恶战。 刘拓的心态平复的很快。 “在草原上,就没有什么安全区域,走路可能会陷入泥沼,喝水可能被毒死,就连睡个觉都可能被杀死。” 李陵觉得刘拓说的也对,就算不是战时时候,草原上也大部分时间都不安静,何况现在呢。 “你来此不是就是为了告诉我,让我依着你的安排走吧?”刘拓问。 李陵诧异的看了一眼刘拓,“原本以为你不懂我的意思,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是不懂,是不想。 刘拓说“我承认你的军队很强大,光是从他们自我们开始谈话到现在一动不动的姿态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支强兵。” 李陵看着刘拓身后的血芒军,也赞叹道“血芒军是吧?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叫做血芒军吗?” “可以。”刘拓说“因为我想,让敌人的鲜血照亮他们的荣耀之路。” 李陵点点头,这个确实可以。 “很好的名字,我甚至都可以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战意,实属难得。” 一支军队,想要保持这般高昂的战意确实很是难得,尤其是汉匈开战已经两月有余,双方士卒都很疲惫。 “要不要打一场?”刘拓问。 李陵愕然,这个家伙…… “还是不要了,我大老远的将他们从坚昆国带出来,就得把他们带回去,坚昆国地广人稀,损失一个人都够我心疼的。”李陵一改常态,拒绝了刘拓的请求。 这是一场不该打的战斗。 刘拓有些可惜,自己和这个名将的交手就这般错过。 “可是,匈奴人会逼着你和我打的。”刘拓问。 李陵笑道“是吗?可是,谁又看到我没和你们打呢?” 刘拓不明其意。 “这片区域已经被匈奴军队围住了,你们的退路只能朝着那里走。”李陵指着东方,那里是汉匈大军所在之处。 刘拓摇摇头,自己很讨厌被押着走。 李陵也不管刘拓愿意不愿意,说“我知道你也想带血芒军回去,所以,就朝那边过去吧,这一路上,我会率军护送你们。” 护送??? 这是一个好词汇。 站在血芒军当中的黄操他们看着场中好似交谈很是愉快的两人,不禁疑惑道“喂,刘拓这家伙到底在和李陵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了。” 童汉回答道“或许是叙旧。” 黄操撇撇嘴,“叙旧?不知道李陵离开大汉朝的那时候刘拓这家伙有没有出生呢?” 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 第310章 夜空下的操与拓 站在血芒军当中的黄操他们看着场中好似交谈很是愉快的两人,不禁疑惑道“咦,刘拓这家伙到底在和李陵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了。” 童汉回答道“或许是叙旧。” 黄操撇撇嘴,“叙旧?不知道李陵离开大汉朝的那时候刘拓这家伙有没有出生呢?” 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 可看着场中依旧侃侃而谈的两人,双方似乎都有些不谈定了。 杜辛数次想要将李陵揪回来,扯着他的衣领告诉他,不,应该是咆哮道“王上,你是坚昆国的国王,不再是大汉朝的李将军了。” 可惜,李陵对此只是置之一笑。 不在乎的事情理会它那么多干嘛,自寻烦扰。 聿聿~~ 李陵看着血芒军中的队列,笑着说道“他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刘拓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说道“是因为我。”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足以击败李陵,他们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危才这般沉不住与不安。 李陵看着这个小家伙,不知是谁教的,这般的会怼人,让人极为头疼。 “所以说,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得往东走。” 姜还是老的辣,此话果真不假,李陵一句话就瞬间翻盘。 这是一个极好的对手。 眼瞅着双方头脑会晤就要结束,起身准备返回的刘拓忽而问道“那个,我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对于隐隐约约中的母亲,刘拓总是怀有美好的幻想,可恨的是这个时代,让他再没了机会。 呃…… 处于惊愕中的李陵止住脚步,回过身来,笑着说“很贤淑温柔的一个女子,眼眸如水,惹人怜惜。” 这大抵应该算是对一个女子最高的评价了。 刘拓对着李陵说了句谢谢。 李陵笑着回归本阵。 杜辛看到终于回来的李陵,一肚子的火气。 “王上,你此次浪荡了。” 李陵看着也回到了本阵的刘拓,说“这次,值得。” 杜辛不知如何去说,只得跺脚道“我不准再有下次。” 李陵哈哈大笑,对着自己这位老伙计说“放心吧,以后都听你的。” 杜辛这才作罢。 而回到血芒军本阵的刘拓对着众人道“我们被匈奴人围住了。” 啊!! 引起一阵惊叹。 “杀出去。” 瓮声气十足的张绪拎着自己那柄大阔刀,恨不得立刻就杀过去。 “闭嘴!!” 于东呵斥道,这等时候,应是刘拓拿主意,而不是他们这些人。 刘拓笑着对众人说“其实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匈奴人还给我们留了一个口子。” 围三缺一,典型的驱逐战法。 余清仿似明白了过来,问“东面???” 刘拓点头,就是东面。 “看来,李陵还是不想和我们刀兵相见。”余清对此看得很清楚。 是呀,毕竟曾为汉将。 这就到了血芒军决策的时候,是和李陵在这里决一死战,还是朝东突围。 决一死战便宜的只是匈奴人,而朝东突围只是进入周禹大军,听从周禹的将令和匈奴大军开战。 只是,这两者都不是刘拓想要的。 打,刘拓是绝不会和李陵打的,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决定。 刚刚李陵在谈话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不想和血芒军打,希望血芒军朝东突围。 自然,刘拓也不会和他开打,先前只是试探之意。 没有办法,为了血芒军,刘拓也得朝东面走。 既然只有这么一条路,那就无需纠结,刘拓当机立断的带着血芒军朝东奔去。 轰隆隆!! 杜辛指着跑走的血芒军所部对着李陵道“王上,他们跑了。” 李陵点点头,自己当然知道。 “传令。” 杜辛摩拳擦掌。 “埋锅造饭。” 噗!! 杜辛差些一个趔趄,这……军令不对吧? 可见着李陵从马背上跳下,杜辛觉着李陵并没有开玩笑。 原来,刚刚王上和汉军将领刘拓达成了一个协议。 也好,不打就不打吧。 反正杜辛对追击血芒军所部也没有太大兴趣。 保存实力,最是重要。 ……………………………… 月明星稀,几颗零散的星星点缀在夜空中,有些显得可怜。 嗡嗡嗡。 刘拓听着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虫子,失神的看着这美丽但又可悲的夜空。 再美的夜空也极少会有人注意到,因为,忙于生计的百姓总是早早的就上床睡觉歇息,而富裕些的人家也是吃桌酒席,观赏歌舞。 很少有人喜欢在这种深夜时分仰望夜空,观看它的美。 这是一种遗憾。 今日白天和李陵的谈话让他再次想起了死去的母亲。 不知为何,刘拓心中总是积压着一种郁气,想要发泄出来。 母亲,这一生应该过的挺可怜吧。 沙沙~~ 黄操起夜尿尿,看到了刘拓。 “嘿!!” 黄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刘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半夜不去睡觉在这里转身弄鬼吓唬人。” 黄操笑着坐在刘拓身旁,抬头看了看晦暗无光的夜空。 “怎么,这才月余不见就这般想我了?” 这是一个自恋的家伙,犹如自己一样。 “想你去死。” 刘拓回击。 黄操呸呸两声,说“这话可不吉利,不能说的。” 刘拓看着黄操说道“看不出你还是个迷信鬼神之人,还读书人?”满满的不屑。 黄操揪着身旁的杂草,说“这次回去,谢谢你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感很难流露出来式的表达,只能夹杂在行动中。 刘拓撇撇嘴,“谢你个头呀,本来岁旦后就该让你回家的,要不是那些破事,哎,不说了。” “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伯母病情?” 黄操点点头,说道“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家中一切安稳。” “这就好。” 两人陷入安静。 嗡嗡嗡。 啪!! 黄操可是受不了虫子的嗡鸣,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刘拓心想他这是做了无用功,拍完这一只还有千万只,拍不过来的。 果然,不一会儿又聚集了一片飞虫。 黄操受不了了,嘟囔着“这么多虫子你都能呆的下去,真服你了。” 说完自己跑回了营帐。 刘拓哑然失笑,这个家伙呀。 第311章 一支草原上的汉人商队 我们都很幸运,幸运生于这个时代,能够见识到一个伟大朝代的兴盛衰败。 犹如一番盛宴,你尝试过这里面的酸甜苦辣,便再难以忘却。 号称千古一帝的前秦始皇帝,以混混身份建立大汉帝国的刘季,开疆扩土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皇帝刘彻。 大概老天让刘拓来到大汉朝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目睹一个盛世的崛起,一个民族的兴盛。 汉人,自然也成为了这个时代最为耀眼的民族,它以它的勤劳勇敢崛起于微末,让这个时代绽放出属于它的光芒。 很耀眼。 身处其中,你才能真正地能够感受到它的那种铺天盖地。 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够如它一般,海纳百川。 走出去,就是它的代名词。 皇帝刘彻派遣无数的使者出使域外,其中最为著名的当数郎官张骞,还有持汉节不屈的苏武。 历史,我们只是窥视到了其中一面,更多的却是被隐埋。 这些历史中的人物都有着自己鲜明的特色,他们很好的解释了百折不挠,他们用行动告诉世人,汉人,一直在前进着。 在大汉朝,有了西域来的域外物种,汉民可以尝吃到此生不敢想象的美食蔬果。 敌国被大汉朝的无敌军队击败踉跄而逃,于是,汉土不断扩张,汉人不断延伸出去。 诸如此刻,刘拓率着血芒军看见一队驱使着马车的大汉商队。 此等时候,依然有汉商在草原上行走,可见他们的无畏。 这队汉商自然也是瞅见了这支汉军军队,汉商的领队一脸板正的走过来朝着刘拓行礼。 “琅琊许氏许巫岺拜见将军。” 刘拓见着这位琅琊许氏许巫岺面相端重,就算见了自己也并无屈身之作为,便好奇问道“今逢战时,汝等为何还在草原行商?” 如果遇着了匈奴军队,刘拓不知他们这支商队还能不能回到大汉朝。 许巫岺大概也知道这支汉军的将领对于经商一事的不通,便解释道“将军放心,吾等有大汉文书,也有匈奴单于王令,不论平时还是战时,都皆可保商队平安无虞。” 刘拓奇了,还有这等事? “来,本将瞧一瞧。”刘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看到了许巫岺递上来的汉书和匈奴王令。 许巫岺解释道“不论平时还是战时,匈奴部落中的牧民都需要吃饭,他们需要商队中运来的食盐、布匹、瓷器等,而我朝皇帝陛下也曾言,战事,无关子民。” 刘拓也是第一次遇着了此等事情,便扭头对着身后的黄操于东他们询问。 黄操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些商队家族手眼通天,一年四季都在行商,只是,如果被发现资通敌军,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说,他们的这些行商物品只能贩卖普通牧民,且不能过多,不然,他们的家族就会被诛灭。” 刘拓很头疼,血芒军所有人尽皆第一次进入草原作战,对此等事情一概不晓,谁特么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看汉书和匈奴王令,似乎是真的。 将这些东西还给琅琊许氏许巫岺后,刘拓语“收好吧,以后,战时还是少出现在草原的好,不论有无通行文书,都不太好。” 商人中的水浑着呢,进入草原后谁还管得着你,谁知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过许巫岺却告诉了刘拓一件不好的事。 “草原上也有黑商。” 黑商??? “是的,我们这样称呼他们。”许巫岺对此等事很是了解,说道“所谓黑商,便是不得通行汉书与匈奴王令,也不会被纳入汉军与匈奴人的保护范围之内,如遇汉军,可歼灭之,如遇匈奴人,可使用钱财贿赂。” “他们皆是虎狼之辈,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每人都凶神恶煞,见着好处就像饿狼一般往上扑去。” “这些黑商游走在汉匈交界处,时而为盗贼,时而为黑商,就连我们这些商队都怕遇见。” 同时,这也是他们商队配备护卫的缘由,保得己方商队平安。 “尤其是战时,便是这些黑商发财的大好时机,匈奴军队急需大量的物资,且都会以高价买进,我们这等商队是不会和其交易,而那些黑商却是不管不顾,只要有钱赚便可。” “将军,这便是草原上行商的规矩。” 许巫岺一股脑的将这些影子下的事情告知刘拓,最后抱拳听从安排。 刘拓叹口气,果然,哪里都有着坏蛋。 大汉朝的军队正在艰难地和匈奴军队作战,那些为了钱财的黑商却用大汉朝产出的东西来卖与匈奴军队,用来抵抗汉军。 这是人肉馒头,血肉的馅儿。 “嗯,本将知晓了。”刘拓对着许巫岺的好感大增,对着其说道“你们走吧,切记,在战事结束前,莫要再入草原,不然,本将也不会客气。” 许巫岺点头,贩运完这趟货物,他们琅琊许氏应该是赚了不少,也该沉寂一番时间了。 “遵命。” 接着,许巫岺领着这支商队吱呀呀的朝着草原外行去。 看着离去的汉商,黄操却是有些不满,人心看不透呀。 刘拓拍打了一下发呆中的黄操,道“走了。” 现在他们还是属于被狗撵着跑的鸡崽,心别这么大,这些闲事,还是等以后再管吧。 血芒军再次驾马狂奔。 离去的汉商中,许巫岺回头看了一眼马蹄声轰轰的大汉军队,心神一松,每次,都仿似经历了一次生与死,还好,次次都挺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 马车上的许巫岺自顾自地嘟囔一声,接着催促商队加快速度,赶紧回到大汉朝,赶紧将提着的心放下。 咯呀呀,咯呀呀…… 车轱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只是,许巫岺或许不知道,在出了草原后还会遇见一股很讲理的盗贼,巧的是,他们号称狼牙山盗贼,大当家的名作唐老大。 如果被刘拓知晓,怕是又少不得一番苦笑了。 第312章 赌气,龙城 在大汉朝,商人也是属于比较惨的一类人了吧。 不知何时,士农工商开始排序,士子为第一序列,民以食为天的农户为第二序列,工匠师则顺为第三序列,商人,可怜的商人竟被排到了末位。 不能说公平不公平,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中,一切都是公平而不公平的。 商人就算是有钱也得憋着,别张扬,不然分分钟有人会搞死你哦。 当然,当你钱财足以砸死一切的时候就会发生质变。 比如长安城的浊氏,为何寻求庇护,因为他们没有官府势力,任何一方商家都足以碾压他们。 刚刚遇见的琅琊许氏,听闻也是一个大氏族,在琅琊郡中很是有名。 黑商,不就是黑了心的商人吗? 刘拓倒是想见上一见,看看这些黑商到底有多不要命。 不知道这些黑商在草原上行商的时候带的钱财多不多?刘拓如是想着。 此刻,所有在草原上行黑商事的汉人应该浑身颤抖吧。 因为,他们遇上了刘拓,专吃他们黑心钱之人。 当然,吃这些黑商的钱刘拓是一点心理压力没有,正好分赏给血芒军诸多将士。 简直就是完美。 ……………………………… 跟在血芒军后头的坚昆国骑兵很是委屈,无他,血芒军逃亡的路线太令人吐血了。 就连杜辛也不得不吐槽一二,对着李陵道“王上,我们冲上去吧,给血芒军些动力。” 妈的,就算你游山玩水也不带这么玩的。 围三缺一。 给你一条路不是让你这么玩的。 先是绕过燕然山,然后来到赵王城,在赵王城住了一夜后又趁机从缝子中深入漠北百里,最后又朝着东面绕了过去。 一个半弧形就此展开,杜辛想着,你特么再多绕些路就到匈奴王庭了。 这算什么事,带我们转圈圈吗? 李陵却是笑道“没事,这是在向我表达不满呢。” 对于这事,李陵看的很明白,就是刘拓不想完全按照李陵的意愿直接步入中部战场,可以说,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撒气,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呀,那多没面子。 杜辛对此无语,合着就是你们俩的赌气呀。 “可是,若我们再不率军回归大营恐怕匈奴单于狐鹿姑会很不满。” 毕竟,此次他们坚昆国是随匈奴大军来与汉军作战的,尤其后面还派了其余附属国军队而来。 李陵眯着眼算了算日子,道“也对,看着日子,也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 杜辛不明白,谁撑不住了? 李陵却是喝完一碗稀粥饭站起身,说了句“看这样子,我们带来的粮食也快没了吧?” 杜辛点头,他们已经出来数日时间,粮食也即将告磐。 李陵拿起马鞭,顺了顺自己的胡子,仿似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对着坚昆国骑兵道“干活了。” 是的,李陵要把刘拓的血芒军驱入中部战场,这场关于汉匈之间的大战,要开始了。 ……………………………… 轰隆隆。 黄操幽怨的瞅着刘拓,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按照刘拓的玩法迟早要将他们玩成灰烬。 李陵终于坐不住了,联合其余数个匈奴附属国军队将他们朝着大军那里驱逐。 身后几乎挨着屁股的数千异族骑兵,追着他们不到三千人的汉军。 噗噗!! 箭羽插进他们马屁股后面的泥土中,告诉他们该加速了。 “呸。。” 刘拓吐了一口,他终于成功的将李陵激怒了。 “朗将,再跑个半日时间就会到龙城地界了。”马背上的余清提醒道。 刘拓点头,回道“知道了。” 龙城,此次汉匈双方交战的地点,数十万汉匈大军屯住于此,不断地交战,恶斗。 恐怕,现在双方的火气都被勾了起来吧。 而现在,他们血芒军地处于匈奴王庭和龙城之间的区域。 刘拓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坚昆国等别国骑兵,恐怕,李陵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如此做。 名将,果然不是吹嘘的。 ……………………………… 而在龙城地界上,一场只剩下硝烟战火的战斗刚刚结束。 日头高照,在驱散血腥味的同时又在炙烤着汉匈双方大军,这种天气却是愈发的不适合大军作战了,有些士卒恨不得立即将满身的沉重盔甲脱下。 征伐大将军周禹令人抬着水桶进入军阵,给每一名士卒足量的清水解渴。 刚刚交战归来的汉军士卒更是不堪,在踏入己方阵地后直接瘫倒在地,兵器都顾不上了。 急忙有人冲上来给他们解下盔甲,送上凉爽的清水。 看着这等情况的大将军周禹满脸愁容。 汉匈双方僵持了这么久,为了就是寻一个择战时机,可是,这个时机一直都摇摆不定。 每日召集部将商议战事,都争执不下,有人说直接杀上去,可汉军的伤亡怎么算,有多少的胜算,也有人说偷袭,派军中死士潜入,搞乱匈奴大营再乘乱杀入,匈奴人不是蠢蛋,人家不傻。 随着天气的愈发炎热,每一个人的心中也都愈发的狂躁。 这场战事,该结束了。 周禹已经决定好了,两日后,决一死战。 ……………………………… 同样,匈奴单于狐鹿姑大口喝着冰冷的清水,周遭的匈奴贵族一个个也都热的够呛。 “单于,不能再这般耗下去了。” “单于,末将请求决一死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单于,汉军士气低落,我匈奴大军可以出击了。” ………… 狐鹿姑看着纷纷请战的众人,他驱散了热意轻声笑道“各位头领放心,本单于已经决定,明日三更做饭,五更出击,决战。” 狐鹿姑的决战突然而又有些莫名。 不过,听到决战消息的众多匈奴贵族也是放下了心,心中做着各自打算。 匈奴大王子柯达站了出来,朗声道“父汗,孩儿请为先锋军。” 蠢货!! 壶衍鞮心中冷笑,区区匈奴大王子竟如同武夫一般去争先锋军的位子,笑话。 三王子乌拉达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狐鹿姑似乎很高兴大王子柯达的勇猛,便拍案道“好,我儿果真有大勇气,明日,你亲率先锋军为父汗开路。” “是。” 得了准许的大王子柯达很是高兴,甚至还有意无意间的眺望了两眼壶衍鞮与乌拉达。 第313章 跑错了 意外?什么是意外?意外就是你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恰好,刘拓是一个意外制造者。 也不对,刘拓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所以刘拓意外。 过了午间,阳光弱了些,征伐大将军周禹派出一部军马立于大军阵前。 为了迷惑住汉军,匈奴单于狐鹿姑依旧率领一众匈奴贵族站在高台上俯瞰下方的战场。 令旗挥动,匈奴方奔出数千骑兵,朝着战场而去。 其实,汉匈双方进行了这么些天的对阵,大致都已经了解了彼此的打法。 冲上战场的匈奴军队和汉军摆开了阵势。 其实,在周禹不知道的后方,汉军的粮草之道已经遭到了匈奴大军的袭杀。 狐鹿姑单于已经为他的决战之日开始做准备了,并在前两日派出军队袭杀汉军粮道,为大战创造时机。 这也是为何他有底气发动大战的根本。 可是,狐鹿姑单于不知道的是周禹也派出了军队护送粮草,于是,另外一处战场无形之中被开辟了出来。 进入草原两月有余,十万汉军汇集一处,共面十数万的匈奴大军。 这明显是一场史诗级的大战。 若此战匈奴胜了,那么,大汉朝对于匈奴的压制就会彻底无效,甚至还会危及边关城池。 若此战汉军胜了,那么,匈奴则再无可能踏入中原一步,甚至,连部族的生存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这一战,汉匈双方都堵上了身家性命。 ……………………………… 隆隆隆。 一阵狂澜的马蹄声惊醒了游荡在周边的匈奴游骑,他们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汉军,不明白他们为何会从王庭方向奔来。 这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这支汉军已经冲了过来。 我命休亦! 这是匈奴游骑的心中想法。 可是,令他们惊奇的是,这支汉军急匆匆的便从他们眼前掠过,丝毫顾不得他们这些零散的匈奴游骑。 莫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隆隆隆。 紧接着又是一阵马蹄声,这些匈奴游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支汉军跑的如此匆忙是因为身后有大批己方军队追杀。 哈哈哈…… 这些匈奴游骑放声大笑,这支可怜的汉军呐。 在他们看来,这支汉军是跑不掉的。 因为,这支汉军奔去的方向恰巧就是匈奴大军的方位,那里,有着十数万匈奴大军在等着这支汉军。 对于这种场面,很显然,他们是乐于看见的。 “操!!” 黄操看了刘拓一眼。 刘拓吐槽“没喊你,骂人呢,这些该死的匈奴游骑,把我们无视掉了。” 黄操“……” 他发誓,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教教刘拓做人的道理。 而追在血芒军屁股后面的坚昆国国王李陵,赫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杜辛好似也发现了。 “王上,他们……是不是跑错了?” 是呀,按照他们的记忆,前面应该是匈奴大营,而不是汉军大营。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失误。 “混蛋!!” 气急的李陵也骂出了脏话,刘拓这是怎么带的兵,这叫羊入虎口。 可是,看着急奔中的血芒军,现在李陵甚至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眼下,周遭遍是匈奴游骑,他们不可能停止追击,不然,匈奴单于狐鹿姑绝对会将他们撕成碎片。 这种情况,罕所未见。 小半个时辰后,黄操好似也发现了不对劲。 “刘拓,你没发现吗?在我们周边尽是匈奴游骑,我们汉军斥候呢,跑哪里去了?” 糟糕,这真是一个大问题。 刘拓懵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大营,以及飘荡着的匈奴大纛,他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娘的,跑错了,这里是匈奴大营。” 于东“……” 余清“……” ………… 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他们……进了敌军老窝。 匈奴单于狐鹿姑正带着一众匈奴贵族和大军在和周禹率领的大军对战,其实,匈奴大营早就空荡荡的,就算有人也无心看守。 这么热的天气,倒不如坐下喝些马奶酒来到爽快。 再说了,这么些天下来,鸟蛋都没有一个。 ……………………………… 轰隆隆。 急奔中的血芒军根本停不下来,屁股后面就是李陵率领的数千坚昆国骑兵,还有数国匈奴附属国骑兵。 只要血芒军他们一停下,刘拓敢相信,李陵一定会带着坚昆国骑兵杀上来。 这已经无关乎任何事情了,而是必须这样做。 “冲进去!!” 来不及思考的刘拓大声下令。 好就好在,匈奴大营的主要防御是在南面,而刘拓率领的血芒军是从北面杀过来的,可谓是从薄弱处杀进。 等到血芒军冲进了匈奴大营,这座空荡荡的匈奴大营才纷乱嘈杂了起来。 “敌袭!!” “敌袭!!” 无数的叫喊开始乱了起来。 咔咔…… 挡路的匈奴士兵被奔腾中的战马踢中断了骨头。 “杀!!!” 刘拓高声大喊。 血芒军也顾不得许多,先痛快杀上一番再说。 整个匈奴大营顿时惨叫声连连。 吁!! 勒住战马的李陵看着英勇无畏的杀进匈奴大营的血芒军,他彻底服气了。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那里毕竟是匈奴营地,有着上万的留守士兵,区区三千血芒军不知还是否能够冲杀出来。 杜辛急问“王上,我们该怎么办?” 李陵挥动马鞭,道“为今之计,只有杀进去了。” 在砍杀中看看是否有机会将血芒军送出匈奴大营。 ……………………………… “操。”刘拓大喊。 黄操一路杀了过来,问“啥事?” 刘拓说道“快,点齐一部人马给我放火,最好给老子烧匈奴人的粮草,火势越大越好。” 在刘拓心中,黄操做此事是最佳人选。 黄操听完果真一乐,道“瞧好吧。” 于是,黄操带着一部人马消失在刘拓视线之中。 进了匈奴大营,刘拓带着血芒军一路杀了进去,弄的匈奴大营是人仰马翻。 “二三子们,别光顾着杀敌,给本将放火。” 万一黄操那瘪犊子玩意放火不成岂不是要害得血芒军全军覆没,刘拓要做两手打算。 聿聿~~ 哒哒哒哒…… 忽而,刘拓听到了一阵战马嘶鸣之音。 喝~ 刘拓杀退匈奴敌军看到了眼前的马厩。 “去去,冯奉世,给我惊马,驱逐匈奴人的战马为我们开路。” 每次厮杀都搞得自己满脸是血的冯奉世奉命带着人去放开了匈奴人的马厩。 于是乎,数以万匹的匈奴战马奔出马厩。 整个匈奴大营一阵闹腾。 直至……这闹腾也惊动了前方作战的匈奴大军。 第314章 破釜沉舟的勇气 听着后面忽而传出的喊杀声,狐鹿姑心中一股不祥预感,问“大营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有士兵回报有小股汉军冲杀进了大营。 狐鹿姑单于大怒“游骑呢,游骑为何没有提前传来消息。” 为了提防汉军从后面杀入,狐鹿姑单于甚至放出了千数游骑,可是,今日却一丁点消息都未得到。 这简直就是匈奴人的耻辱。 可是,狐鹿姑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派出去的那些游骑只顾着看戏早就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而且,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小股汉军是自寻死路,偏偏一头扎进己方大军本营,不是找死是什么。 况且,在这一小股汉军的屁股后头还跟着己方数千大军追杀而至。 以上种种原因,导致这些游骑并未及时将消息送至狐鹿姑跟前,任由刘拓率着血芒军全员冲杀进了己方大军阵营。 匈奴大营被血芒军肆虐。 愤怒中的狐鹿姑派遣一支万人军队回援大营,务必要将此小股汉军斩尽杀绝。 匈奴万夫长勒哈领命而去。 ……………………………… 呼的一下。 刘拓终于见着了期待已久的浓烟,心中想着黄操这家伙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眼见着匈奴大营一片乱糟糟的,刘拓带军持续冲杀,并不断驱动匈奴受惊了的战马,令其冲撞匈奴士兵。 可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取胜的机会。 马背上冲杀的刘拓望向对面,那里有着十万汉军,足够了,就看周禹有多大的气魄。 勒哈率领着一万匈奴军队在临近己方大营的时候便看到了滚滚浓烟,暗道不妙。 “冲进去,冲进去,给我杀光这些可恶的汉军。”勒哈狠狠的叫嚷着。 可当这一万匈奴军队冲进己方大营的时候,到处都是纷乱,还有受了惊吓的马匹,他们根本施展不开阵势。 勒哈气呼呼的对着大军嚷道“胆敢阻路者,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汉人,都给我杀。” 在这种情况下妇人之仁就是愚蠢。 可惜,在勒哈的叫喊中,对面的征伐大将军周禹自然也是看到了匈奴大营中的浓烟。 杀~~ 有些不清晰,可是依旧隐隐约约听到了喊杀声,这喊杀声是从匈奴大营之中传来的。 匈奴大营发生了何事? 这是周禹的疑惑。 “大将军,匈奴派军回了大营。”有令旗兵看到匈奴军的调离。 周禹沉思,那就说明匈奴大营出了变故。 可是,是何变故呢? 同时,狐鹿姑单于在面对周禹的正面战场上面又投入了一万兵力,将大汉军队死死的拖在这里。 这就更加说明了一个问题,匈奴大营确实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匈奴人的计策。 周禹有些摇摆不定。 若真,是天赐良机,若假,前方则是无尽黑暗。 赌,还是不赌? 成了周禹心中的难题。 狐鹿姑听着后方的喊杀声久久不能停止,他急道“再派一万人去看看,务必要守住大营。” 不然,前方军心不稳呀。 这等时候,离开这里不知是好是坏。 “父汗,孩儿率军去,定为父汗肃清敌军。”三王子乌拉达按捺不住了,请命道。 狐鹿姑自无不可,只是道“乌拉达,尽快解决这股汉军。” “是。” 说话间,乌拉达就上马点齐一万兵马冲回了己方大营。 壶衍鞮看着离去的三王子乌拉达,他摇摇头,已经将这位三弟排除了出去。 于是,壶衍鞮朝着大王子柯达那里看去。 …………………………………… 刘拓率领血芒军在匈奴大营之中四处冲杀,可谓是如旋风一般肆虐这毫无防守力的匈奴大营。 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而跟着杀进的李陵见此状却是无奈苦笑,自己都进了狼窝了,还有心情在这里搞破坏,真是将初生牛犊不怕虎表演的淋漓尽致。 轰隆隆。 一支匈奴万人军杀进了大营,李陵见状暗道不好。 黄操奔着刘拓这里杀了来,对着刘拓大喊“刘拓,快撤吧,不然待会跑不了了。” 说话间匈奴人就又围了上来。 刘拓四下看了看,道“晚了,自打我们跑进来就跑不掉了,你看看。” 在血芒军四周尽是匈奴敌军。 黄操暗呸一声,娘的,就知道跟着刘拓讨不了好,今日倒好,直接得死在这里了。 噗。 童汉砍杀了一名匈奴士兵,对着黄操笑道“文吏,小心些。” 黄操顾不得说声谢谢就杀了过去。 娘的,十数万人的匈奴大营太大了,就算血芒军三千人尽力焚烧也只大约点燃了一半的匈奴营帐。 那些惊吓的战马也正渐渐被匈奴人死死的拉扯住。 劣势,似乎朝着血芒军一方而来。 “给我杀!!” 刘拓大喊着,他知道,他们必须要支撑到天黑,现在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不过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他们血芒军要支撑过这一个时辰才有机会活命。 这是生死之战。 ……………………………… “传本将令。” “令唐翼左路大军从左侧冲杀匈奴大军。” “令童炎右路大军从右侧冲杀匈奴大军。” “击鼓鸣号,全军出击。” 周禹觉得自己一生都是缺乏机遇的,也像皇帝陛下告诉自己的那样,自己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气。 今日,眼瞅着匈奴人不断调军回援大营,那自己何不趁机赌上一把,赌匈奴大营之中确实是出了变故,赌这不是匈奴人的计策。 “令人呐喊,就说匈奴大营已被我军攻破,正在清剿匈奴敌军,汉军,大胜!” 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 于是,令旗兵开始传达征伐大将军的军令,骑着快马的令旗兵飞奔向各个军阵。 左路大军唐翼。 唐翼令了军令终于大喜,指着匈奴大军那里就高呼“将士们,杀敌立功的机会到了,给我杀!!” 右路大军童炎所处。 童炎的右路大军经过了这几日的休整早就精神抖擞,只等着一声令下。 “诸位,死战。” 这很符合童炎的一贯作战风格。 于是乎,十万汉军全部出动,在临近日落时分展开全面进攻。 奥,这真不是一个好时候。 可是,机会是不分坏时候和好时候的,只要来了就得抓住。 第315章 火火火 战者,甲兵也。 穿上盔甲手持兵器即为战者。 战者无惧、无畏。 刘拓是一个战者,血芒军也是由一个个战者组成,是为战阵。 故,他们也无惧、无畏。 在面临不断逼压的匈奴敌军时,血芒军爆发出了强悍的战力,躺倒在他们战阵前的诸多匈奴敌军尸身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此时的匈奴大营到处充斥着战火的蔓延,忍痛的匈奴士兵开始斩杀胡乱冲撞的战马,肃清混乱。 哧啦~~ 可火势的蔓延却是很快,干燥的营帐哪里抵挡得住这种高温。 数不尽的匈奴士兵被大火吞没,只余下惨叫声。 接着,令人干呕的烤肉味传出。 领军行至匈奴大营门前的三王子乌拉达皱眉闻着这股烤肉味,觉得都是一帮蠢货。 “派人收拢惊吓的战马,不行就斩杀,本王子要一个安静些的大营。” “是。” 乌拉达仍旧是那个狠心的乌拉达,于他而言,胜,最为重要。 隆隆隆。 一部人马开始去办理此事。 说起来,乌拉达在经历了前两日的数次大败之后整个人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理智了,不再轻易动怒。 这是另外一种成熟。 要感谢于刘拓。 敌人,总是可以快速让自己成长。 “再派一部人马去清理一条道路,不论是谁挡着路了,杀,本王子要斩了汉军敌将。” 乌拉达杀意十足。 “是。” 便有数百匈奴士兵骑马为大军开路。 刘拓他们身处大火连天的匈奴营地之中,本来,在烈烈炎日的炙烤下已经够热了,可是,随着火势的蔓延,身上的盔甲更是烫人皮肤。 呼呼。 黄操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杀掉一名匈奴敌军后对着刘拓吼道“刘拓,太热了。” 刘拓感受着肌肤上的那种灼烧感,朗声道“那就再放些火,让火势更大些。” 黄操“……” 余清却是明白了过来,领着人去放火烧营了。 黄操“……” 一个敢说,一个敢烧。 “我们这样会被烤死的。”黄操大喊。 “那也比被匈奴人杀死的好。”刘拓指着望之不尽的匈奴敌军,越杀越多。 黄操叹口气,今日,或许真的要被埋在这里了。 “娘的,死就死吧,老子不活了。”黄操大吼一声就杀了过去。 呼的一下。 大火忽然大了几分,将乌拉达的数百开路军队逼退。 “王子,火势太大了,根本冲不过去。” 乌拉达望着火势的另外一面,那些汉军正在四处得意的纵火。 “可恶!!” 难道他们就不怕被烧死吗? “在这里给本王子守着,本王子就不信他们受得住。” 火焰的高温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住的,就算人忍的住,那战马呢? 乌拉达就不信了。 他要亲眼看着这股汉军死于大火之下,而且是他们自己放的大火之下。 ……………………………… 望着匈奴大营中的火势愈发的大了起来,就好似夕阳一般,不,比夕阳还要耀眼。 隔着老远就能够感受得到火焰的温度,周禹知道,他赌对了,这不是匈奴人的计谋,而他自己,也并不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与决心。 听着战场上呼天般的声音,周禹将战车往前腾挪,他要士兵们看到,他们的大将军正在和他们并肩战斗。 “战场在哪里,本将的战车就将抵达哪里。” 周禹看着身旁高高耸立的汉军大纛,这是象征自己的旗帜,不能倒。 聿聿~~ 听着这惊人般的喊杀声,就连牵引战车的马匹都止不住的高高翘起马蹄,欲要带着周禹厮杀一番。 周禹笑道“迟早会让你冲上去的。” 匈奴单于狐鹿姑看着四处出击的汉军,他脸色一变,汉军竟全军出击了,这难道是要决一死战吗? 可看着落日余晖,狐鹿姑心中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样,势必就会夜战,可夜战,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的。 佯攻,诱敌。 这便是狐鹿姑单于的想法。 大王子柯达却是急道“父汗,汉军全军出击了,我军应当打回去,给汉军当头一棒。” 壶衍鞮却是呆立在一旁不言语,这等情况,还是少说话的好。 狐鹿姑单于手握十数万匈奴精锐骑兵,自信满满道“不着急,现在已经是临近夜晚,汉军攻不到一个时辰就会退去,我军只要派出数万人马进行反击即可。” 大王子柯达却不这般认为,他回头看了眼火光冲天的大营,又回头望了眼下方的战场,他觉得,汉军将领是抓住了时机。 有了这个机会,汉军可不会管你是否是白日夜晚。 “父汗!!” 狐鹿姑单于让柯达安静下来。 “传本单于王令,此为汉军诱敌之策,实乃佯攻而,派左右翼大军压上去,中军稳住防线,勿要让汉军突破一步。” 最终,狐鹿姑还是选择性的防守。 柯达就算不同意也是无法,毕竟匈奴部族的王是狐鹿姑,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王令。 ……………………………… 武威郡。 赵充国却是郁闷极了。 从长安城一路疾驰到武威郡,他就用了五日时间,可谓是兵行神速。 就算赶了一路,赵充国也是觉得自己立刻能够上马杀敌。 可是,兵法云疲军,败耳。 所以,他还是忍住心中的那份悸动,愣是在武威郡的郡县之中歇息了两日时间。 等到两千羽林士卒回过神来,赵充国就带着他们上战场了。 对面是严阵以待的一万羌人军队,而赵充国这边只有区区两千羽林军。 五比一的比例。 赵充国觉得可以一战,他已经忘记了皇帝让他就地征招士兵的命令。 “出击。” 以两千人对阵羌人一万大军,赵充国还选择了主动出击。 武威郡郡守任轲拉都拉不住,要知道,皇帝陛下的诏令是要你就地征兵组建军队去揍这帮苟日的羌人大军的。 看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赵充国,任轲满脸的苦笑。 胜了,还好,若败,自己也跑不了啊。 现在,任轲就祈祷赵充国将军赶紧打一个大胜仗。 两千羽林军,头戴红色羽毛,一片赤红。 随着赵充国的步伐冲杀进了一万羌人大军,开始了厮杀。 赵充国终于可以发泄自己心中战意了,大吼着纵马到处拼杀。 等过了一会儿,赵充国就发现不对劲了,羌人怎么跑了??? 原来,是这两千羽林士卒杀敌太过勇猛,一万羌人大军有些抵挡不住,那就赶紧跑吧。 赵充国大喊“都留点手,别杀的那么狠。” 跟在赵充国身旁的羽林军士卒纷纷不满,刚刚,就数您老人家杀的最是痛快。 郁闷中的赵充国带着羽林军追杀了数十里而返。 武威郡郡守任轲带领郡中官员夹道相迎。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开不开心?今天提前发出来,然后……我要出门了,晚上见。) 第316章 夕阳无限红 这是一个意外,刘拓可以发誓,他根本不想这样,说不定,这场大火可以将自己给烤熟,他喜欢吃烧烤,最好再来一杯冰凉的扎啤,可是,他不确定自己的肉好不好吃。 刘拓让这场战斗变得猝然。 血芒军搅乱了匈奴大营,给了汉军大好时机,周禹也并未令刘拓失望,开始了十数万人的赌命,这是一个庞大的赌局。 当匈奴单于狐鹿姑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已经有些措手不及,他绝未想到汉军竟敢在日落时分展开全力进攻。 “汉军这是在找死,找死。”狐鹿姑怒吼。 “汉军大将军周禹这是想干嘛?他是想夜战吗?数十万大军的夜战?” 发现这一情况的狐鹿姑很不淡定,他质问所有人,可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颅,不发一语。 进攻中的汉军往前推进,征伐大将军周禹的战车随之也朝前而立,那面大纛给了汉军无与伦比的信心。 看,大将军与我们同在。 吭哧一声。 狐鹿姑拔出自己的金刀,怒指前方,“回击,给本单于回击,今日,我匈奴部族与汉军决一生死。” 呜呜呜~~ 匈奴进攻的号角终于姗姗来迟,闻听号角的匈奴士兵纷纷开始进攻汉军,一个个汉军军阵犹如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匈奴骑兵绞杀进其中,甚至连血肉都不见。 这是令人恐怖的,怵怕的。 一个个转动的汉军军阵摆开在草原上,将冲杀而来的匈奴骑兵卷进其中。 柯达大急,目前天色已经有些黯淡,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就会完全黑下来,那时候,整个战斗将会进行的更加困难。 “父汗,儿臣请求领军出战,扭转我军战况。” 再不拼死一博,柯达真怕汉军突入了己方大军,那般,匈奴军的败象就会出现。 狐鹿姑单于犹豫一二,最终道“柯达我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柯达重重点头,领军出战,势要逼退进击的汉军。 隆隆隆。 柯达率领三万血骑军步入战场,冲击汉军军阵。 不顾伤亡的柯达令血骑军猛攻汉军军阵,初一交战便突入汉军军阵之中。 战车上的周禹见此,令人摇动令旗,大军骑兵出击,攻杀这支匈奴大军的有生力量。 轰轰轰。 被周禹视作压箱底的两万汉军骑兵冲了过去,与匈奴大王子柯达的血骑军绞杀在一起,同时阻碍了血骑军的进攻态势,遏制住了冲击力度,才使得一个个汉军军阵并未破裂。 柯达在亲卫的护卫下左突右杀,心急的他欲要击破汉军军阵,给匈奴大军信心。 可随着两万汉军骑兵的入场,态势成为胶着之势,那么,柯达这三万血骑军的作用也就最大限度的弱化了下去。 ……………………………… 乌拉达率军退出了己方大营,无他,火势太大,就算离着数十米他也感受到了滚烫的火温。 若再逞强不退,乌拉达绝对相信自己的飞鹰军会成为烧烤军。 脸色被火光映照的通红一片的乌拉达也有理由绝对相信大营中的那支汉军早已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不断有匈奴士兵打着滚从大营之中跑了出来,也有匈奴士兵浑身火光的冲了出来,最终倒在营门前,没了声息。 乌拉达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王子,汉军发动了攻势,我军似乎……有些不敌。” 被派去监视正面战场的亲近之人回禀乌拉达,只是话语令乌拉达有些不悦。 “胡说,父汗手中握有十数万我匈奴精锐,远远多于不到十万人的汉军,怎会不敌?” 亲信之人低语道“汉军攻势发动的太过突然,加之我军应对不当,还有就是……”他看着眼前的这场大火,“这火势,给了我军军心造成了极大的不稳。” 由此种种原因,让得整个匈奴大军都在不断后退后退。 乌拉达似乎仍旧有些不信,难道就这般,难道就这般的败退吗? 眼前的匈奴大营已经没了继续救援的必要,火势随着风势的蔓延已经烧至整座大营,早就救不过来了。 犹豫良久的乌拉达下令道“飞鹰军,随我来。” 隆隆隆。 乌拉达率着他的飞鹰军离开这座匈奴大营。 ……………………………… 匈奴大营之中,早就已经火光漫天了。 可在中间部分,一条很好的隔火带被竖立了起来,完美的将大火阻隔在了外面。 同时,黄操也明白了为何余清放火放的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早有对策。 只是,这依旧被烤的有些浑身躁得慌,黄操不禁动了动身躯。 大火外面早就已经没了人,那些匈奴人也是怕烧死在这里,都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此刻的匈奴大营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倒也安静了下来。 黄操凑到刘拓身边,看着他享受的模样,问“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刘拓啊啊两声,说“什么怎么办,等着呗,等大火灭了赶紧跑路。” 说不定外面有着数以千计万计的匈奴敌军在等着他们呢。 黄操翻了翻白眼,自从自己来到了草原上,除了跑就是跑,光跟着刘拓这家伙逃亡了,这命苦的。 “我不是说这,你又没有听到排山倒海的喊杀声?”黄操指着外面。 刘拓这才反应过来,仔细倾听道“还真有。” 黄操说“你说是不是决战了?” “决战?不太可能吧?”刘拓有些疑惑。 黄操挠了挠耳朵,痒得慌。 “这么好的时机错过了真是可惜。”黄操觉得此刻汉军就该大举进攻,一举击败匈奴。 刘拓撇撇嘴。 “如果我们放火的时辰再早个一会儿就好了。”这样,就会给汉军更多的反应时间,也不用这般仓促,等到大火完全燃烧起来天色就临近黑夜。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也就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刘拓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匈奴人因为大火退了出去,可是,如果等这场大火烧光烧尽了,天色仍旧明亮,刘拓觉得他们血芒军没有一丝生还的余地。 夕阳终究落了下去,可火光仍旧在燃烧着,照耀着这片大地。 ……………………………… 第317章 黑暗到来 带着坚昆国骑兵躲过一劫的李陵站在大营外头破口大骂。 “这个混蛋是要将自己也烧死在里面呀。” “这么大的草原,他哪里都不跑,偏偏跑进匈奴大营,他这是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找死吗?” “当年,我就不该,呃,不该抱他。” 听着这一切的杜辛满脸懵逼,这和你当年抱不抱有任何关系吗? 看来,今日这事确实是让李陵气的不轻。 望着仍旧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杜辛疑惑他们,真的能够在这场大火里面活下来吗? 答案未知。 “呼呼,气死老子了。” 李陵的平稳气场彻底被刘拓的这场大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不干人事的混蛋。” “不过,老杜,你说他们还能够活下来吗?” 对此,李陵问道。 杜辛摇摇头,“火太大了。” 是呀,火一大连水都能够烧的干,何况只有不到三千人的血芒军呢。 李陵却是摇头,他觉得刘拓那小子不会这般轻易的死掉,在之前的谈话中,李陵觉得刘拓此人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主儿。 刘拓“……” 李陵掐腰说道“甭管活不活的了,待会等火灭了,进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尸骨留下来,别烧的一干二净。” 杜辛点点头。 ……………………………… 柯达满身浴血,艰难带着三万血骑军厮杀。 可是,汉军骑兵战力不弱,且浑身甲片,难以砍杀。 慢慢,不知何时他们匈奴一方竟处于弱势。 而汉军之中也有人大喊匈奴大营已被我军攻破,速速投降。 可恶!! 柯达砍杀了一名汉军后被亲卫护着突出战场。 哒哒哒。 柯达领着亲卫奔上高坡,跪拜对着狐鹿姑单于道“父汗,儿臣请您移至他处。” 汉军距离此处已经不足三里,实乃危急。 匈奴单于狐鹿姑尽管满脸怒色,却仍旧不惧。 “汉军,狡猾。” “今日一战是汉军得了先机,我军处于不利局面,不过无事,起码我匈奴大军还有着数万枕戈待旦的士兵,依旧不怕。” 柯达低头苦笑,他可是知道后方那数万枕戈待旦的士兵是什么货色,就是父汗拼凑起来的老弱病残,甚至还有高不过马背的孩童。 “壶衍鞮我儿。” 忽然,狐鹿姑单于喊道了壶衍鞮的名字。 壶衍鞮站了出来,“父汗。” 狐鹿姑对着壶衍鞮道“今日汉军得了便宜,我军需暂避锋芒,我儿,你可有勇气为父汗阻挡汉军?” 壶衍鞮暗骂一声,嘴中说道“父汗放心,儿臣誓死为父汗拦住这些汉军。” 狐鹿姑欣慰一笑,道“好,不愧是我狐鹿姑的儿子。” 接着,狐鹿姑对着一众匈奴贵族道“各位,上马,我们改日再和汉军大战一场。” 于是,这个高坡瞬时空了下来。 呼喋尔站在壶衍鞮身后,他面无生情,万万没想到,狐鹿姑单于会如此嫌弃壶衍鞮王子。 这次,恐怕真的是求生无望了。 壶衍鞮站了起来,脸带冷笑。 父汗,您下的一手好棋呀。 “王子,我们该怎么办?”呼喋尔想要求生。 壶衍鞮问道“我先前让你办的事都可曾办好?” 呼喋尔点头,就差一阵东风了。 壶衍鞮便道“那好,既然父汗不留情面,那本王子也就无须掩饰了。” “王子,您是要???” 呼喋尔大惊。 壶衍鞮看着下方节节败退的匈奴大军,冷声道“今夜,匈奴败了。” 是的,在周禹的步步紧逼之下,匈奴大军节节败退,甚至连最起码的阵列都保持不了了。 咚咚咚。 周禹令人敲响战鼓全军前进。 就算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也得前进,追着匈奴大军的屁股打。 壶衍鞮看着乱作一团的匈奴大军,既然父汗想让自己为其断后,那自己就所性如了他的愿。 “呼喋尔。” “在。” “召集狼骑军,本王子要‘大战’汉军了。” “是。” 呼喋尔将不知觉间已经突破两万人的狼骑军召集起来,在整个纷乱嘈杂的黑夜中,一片寂静且整齐的狼骑军却显得有些另类。 ……………………………… “火灭了。” 被大火烤了一个多时辰的血芒军终于等到火势烧远或渐灭。 人人大喜。 刘拓站起身来,呼吸了一下有些清凉的空气。 “血芒军,上马。” 咵咵。 血芒军全体上马。 “驾。。” 刘拓带着血芒军冲向未知的黑暗中。 隆隆隆。 在黑夜中马蹄声再次响起。 ……………………………… 坚昆国游骑回禀,匈奴大军败退,正在朝北方席卷。 李陵大惊,只是这般就造成了匈奴大军的失败吗? 杜辛却是在第一时间提出自己的建议“王上,我们,应当早作打算才是。” 今夜匈奴大军一败退,那就说明此处再也待不得了。 李陵望了匈奴大营一眼,生死,就看天意吧。 “上马。” 既然匈奴大军朝北方逃去,那他们两千坚昆国骑兵在此待着也只会成了汉军的口中餐,不如趁黑夜逃去。 驾! 李陵率着他的两千坚昆国骑兵朝着草原深处奔去。 ……………………………… “匈奴大军败了,匈奴大军败了……” 无数的汉军在呼喊着,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畅意。 立在战车之上的周禹心头大振,今日,自己赌对了。 如果自己能够再追杀月余,那匈奴部族将再也成不了大汉之患,可惜,周禹想到了昨日从长安城快马加鞭送来的诏令。 可恨!! 周禹的手掌紧紧握着刀柄,欲要亲自上阵杀敌。 “派两万人马以夜色为掩护追杀匈奴大军。” 痛打落水狗还是要得的,可,夜色太浓,周禹不敢令全军压上,否则,一个不好就是大溃败。 “喏。” “令人连夜清扫战场,收缴敌刃,焚烧尸体,清点战损。” “再派一部人马进行四周警戒,防止匈奴人杀了回马枪。” “派人去匈奴大营探查一下情况,查清楚为何匈奴大营会燃起大火。” “传唐翼童炎来见,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 一道道军令从周禹口中传出,令旗兵骑着一匹匹战马奔走传令。 第318章 血与火 夜色之中,狐鹿姑带着一众匈奴贵族奔下高坡,回头看着乱做一团的双方大军心中恼恨。 而陪在其左右的正是大王子柯达。 狐鹿姑对着柯达问道“柯达我儿,你可知为何父汗非要你三弟壶衍鞮断后?” 此话,有深意。 柯达看着自己这位父汗点了点头,“父汗是想让三弟有些自知之明,莫要有非分之想。” 那么,除去壶衍鞮,单于之位几乎就是柯达的囊中之物。 狐鹿姑摇摇头,壶衍鞮能够从大汉朝的长安城逃出就足以说明一切,他的心智谋略令人可怕。 “壶衍鞮的野心太大了,父汗怕匈奴部族掌控在他的手中会适得其反,刚刚让他为大军断后,就是想要不断的削弱他的兵力,最好……是死于乱军之中。” 只有这般,狐鹿姑或许才能够放心。 咯噔。 柯达心中震撼不已,父汗…… “三弟,不会吧?”柯达不确定的说道。 狐鹿姑摇摇头,对着柯达说道“柯达我儿,你要记住,在权利面前,父子反目成仇的还少吗?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将汗位传于你,就需要提前为你铺路,你三弟,壶衍鞮无疑就是一个碍脚石,父汗,就得狠下心来去做。” 柯达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父汗,英明。” 为了匈奴部族的单于汗位,三弟,你就委屈些吧。 ……………………………… 壶衍鞮率军挡在朝北奔逃的狐鹿姑单于和追击的汉军之间,准备断后。 听着呼喊脚步声愈发靠近的汉军,壶衍鞮神情自若。 等到人影入眼时,壶衍鞮道“汉军太过勇猛,加之黑夜视线不清,两军纠缠在一起,敌我不分,我狼骑军,败了。” 呼喋尔令人大声呼喊壶衍鞮王子的命令,责令大军朝北逃窜。 “王子,我们快些走吧。”呼喋尔对着黑暗中立在马背上的壶衍鞮说道。 壶衍鞮牵动缰绳,带着狼骑军朝北奔去。 自此,匈奴大军趁夜败逃。 ……………………………… 好不容易才趁大火熄灭逃出匈奴大营的血芒军瞬间被匈奴败军携裹往北而去。 整个龙城地界皆是一片嘈杂,人声鼎沸,黑夜中之闻其声却又不见其人。 刘拓等人大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血芒军整体还连成了一片,并未被溃军冲散。 “操。”刘拓大声喊着。 黄操哎了一声。 “让人都聚聚,别散了。” “放心吧。” 之前血芒军都是有过夜练习惯的,只要黄操吹响哨子,听到哨声的血芒军士卒就会向其靠拢。 嘀嘀嘀。 一阵急促地哨子声响了起来,可是,声音有些听不清。 黄操大喊“再来几个人随我一块吹。” 于是,数十人使足了劲头吹着哨子。 黑夜中的血芒军犹如一个铁块吸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嘿,你们瞎吹个什么劲,还不逃命?”忽而,一道声音在黄操他们耳边吼道,带有愤怒。 黄操等人一个激灵,娘的,什么时候匈奴人冲进了自己这里。 “¥ap……” 黄操一阵叽哩哗啦的说了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那出声叫喊的匈奴人却也是懵圈了,这是哪国话,虽说此次单于纠结了许多藩属国前来助战,可…… 忽的一下,一个火把照亮,也让这名匈奴人看到了黄操的面目。 “汉……” 噗 黄操确认是敌军后一刀捅了进去。 “行了,都别吹了,再吹估计匈奴单于都要来了。”黄操郁闷道。 嘎。 嘀嘀嘀的哨子声戛然而止。 隆隆隆。 接着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前方何人,快快让开道路,单于在此。” 咣当。 黄操一个趔趄差些没有跌下马背,不会吧…… 刘拓拍着黄操的肩头,羡慕道“操,以后血芒军就靠你了。”靠你这张嘴。 黄操哪里听不出这是调侃之语,嘟囔道“还是先把眼前事料理清楚吧。” 而听到匈奴单于的于东余清卢默张绪项飞广等人却是心头一震,匈奴单于,竟然在此…… 而跟在刘拓身边的冯奉世弓着腰欲要杀进去。 “朗将,好机会呀,活捉匈奴单于。” 刘拓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活捉匈奴单于,也亏你想的出来,你特么知道现在对面有多少人吗? “弩!!!” 弩,弩,弩。 最终,刘拓低声传达了自己的命令,用弩射去,不管能不能射得死匈奴单于,反正射完就跑就是了。 这黑布隆冬的,谁能够看得清楚己方这边有多少人呢? 刘拓打定主意就举起了手中之弩箭。 “匈奴单于在此,还不快快让路。” 傻叉! 刘拓暗自骂了一声,然后咻了一下放开手中弩筒机关。 咻咻咻。 众人虽是看不见可却听得着,这种声音太过熟悉,就是箭支射出的声音。 “不好,敌袭,防备。” 跟在匈奴单于狐鹿姑身边的将领也是反应极快之人,忙立起圆盾挡在自己身后,其余人,在吼出之后他就管不了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穷则独善其身,大达则兼济天下。 此刻这句话也适用这里,在生死面前,任何人什么也会顾不得了。 而听到破空声的大王子柯达却第一时间冲到父汗面前挥刀劈砍,也不知挡不挡得住敌军射来的箭羽。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碰撞声让得柯达暂时放了些心,这箭羽的力道极大,震的自己手腕发麻。 “不要去管这些汉军了,快些离开这里。”狐鹿姑的声音有些虚弱。 乱战中的柯达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在抵挡完敌军射来的这一轮箭羽后就带着大军朝北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同样,射完这轮弩箭的刘拓及血芒军一头扎进无尽的黑暗中,寻找那一丝光亮。 而征伐大将军周禹派出的追击军队在尾随匈奴大军衔尾追杀了半夜之后也折返而回,收获却是不多,黑夜中杀敌,一个不慎便会伤及己方,引发混乱。 自然,这也造成了领军大将不敢放开手脚追杀的缘故。 充满血与火的黑夜开始渐渐散去。 第319章 很大的悲哀 猝不及防。 是的,这场大战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无论是对大汉朝的军队来说还是对于匈奴军队,都是猝不及防。 没有一丝防备,就像突然来了一场大雨,你手中没有雨伞,没有可避雨的地方,只能被淋的满身湿漉漉。 可令人幸运的是,这场大战是汉军赢了。 刘拓大抵也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从一头错扎进匈奴大军营地开始,到大火燃烧冲天,再到后来的趁夜色逃出,或者也得算上昨夜的那场与匈奴单于狐鹿姑的遭遇。 短短的时间里头,刘拓及他的血芒军便遭遇了种种奇遇,以及所能创造出的奇迹。 所以,刘拓觉得自己没有辜负这个刘拓奇迹。 随意喝了口清水,吃口干粮,有些塞牙,硌得慌,可是刘拓仍旧咽了下去。 经历了一日一夜的逃亡厮杀,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肚腹的空荡荡早已即要将刘拓击垮。 血芒军士卒一个个灰头土脸,却还是能够笑的出来,因为,昨夜,他们办了一件大事。 我们是英雄。 这便是所有人的共同认知。 关于英雄,总是喜闻乐见的,何况是这么一帮子英雄。 尽管手中干粮噎得慌,也硌得慌,可是他们吃的很开心,也很饱。 站起身,刘拓看着露出一丝光亮的天际,说道“上马。” 所有血芒军士卒熟练地踩着马镫上马,然后奔腾而去。 现在,血芒军早已不是当初进入草原时候的血芒军,他们变得更加锋利,更加稳重,更加凶狠。 从他们下意识形成的阵列之中我们便足以看到,他们,成长了。 倘若再遇到敌军,血芒军绝对能够在第一时间列阵冲锋迎敌,将敌军打垮打跑。 这也是属于刘拓的幸运,也是属于血芒军的幸运。 因为,刘拓拥有了血芒军,血芒军也拥有了刘拓。 他们,互相幸运。 ……………………………… 在昨夜的奔逃中,匈奴大军之中有着两支军队有序的撤退。 一支是壶衍鞮率领的狼骑军,一支是李陵率领的坚昆国骑兵。 壶衍鞮自备狐鹿姑单于下令率军断后后,他就决定了一切。 心中的危机愈发紧促,这也导致壶衍鞮欲要行事。 从昨夜的奔逃中,壶衍鞮便已确定,父汗,要传位与大兄柯达了。 可是在壶衍鞮的眼中,大兄柯达绝不是一个好的匈奴部族的王,反而是自己,是带领匈奴一族走向辉煌的王。 我要做王。 这种念头自昨夜开始便一直循序的徘徊在壶衍鞮的脑海中,久久无法退去。 一路之上,壶衍鞮甚至收拢了不少的匈奴败军,原本出征时的一万兵马,到了后来的两万,再到现在的无边无际,壶衍鞮也并未令人细数,只要自己手中的军队在扩大便好了。 昨晚一战过后,相信父汗他们手中兵马会急剧减少吧,而且,记得大兄柯达还吃掉了自己不少人马,这回,应该要吐出来了吧。 壶衍鞮这般想着率领大军往北搜寻而去。 至于搜寻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李陵呢,李陵带着他的坚昆国骑兵跑在了所有人的前方,已经跑到了距离匈奴王庭不远的地方才止住脚步。 昨夜的大溃败太过突然,而且,幸而有那把大火,提前将他们隔离开来。 不然,李陵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只是,不知大火中的刘拓他们怎么样了。 李陵有些担忧。 杜辛喘着粗气,捂着腰腹走了过来。 “王上,不能再跑了,得等等。” 不等不行呀,在他们的视线中已经没了一个败兵的身影,可见他们的速度有多快。 李陵点头。 “杜辛,派游骑沿路回去,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李陵所部要立马做的便是了解情况,如果万一匈奴单于狐鹿姑已经聚集大军准备反攻,他们这两千坚昆国骑兵势必要回去。 不然,坚昆国难亦。 杜辛嗯了一声,说“是,我这就去办。” 杜辛派出一百骑兵队伍小心的沿路回去探查情况,嘱咐他们要小心,小心溃兵和汉军。 嗒嗒嗒。 这一百坚昆国骑兵离开了,去为李陵带来最新消息。 ……………………………… 柯达从营帐中端出一盆血水,那是父汗的血,从父汗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匈奴随军大夫已经给看过了,汉军射出的弩箭狠狠地插进了狐鹿姑单于的腰肋处,伤势不容乐观。 刚刚,便是随军大夫治疗父汗过程中流出的血水。 柯达至今不明白己方为何就这般莫名其妙的败了,还如此惨烈。 可笑,可惜,可叹。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匈奴大军哪样不占着,可就算这般还是战败了,莫名其妙。 柯达有些感伤,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 “大王子,单于醒了,请您进去。” 有人从狐鹿姑单于的大帐中走出,将柯达请了进去。 走进营帐的柯达看到了非常虚弱的父汗。 “父汗!” 狐鹿姑脸色惨白,对着柯达说道“柯达我儿,这是天意,父汗,不行了。” 柯达摇头,不会的。 狐鹿姑反倒是比较看得开,脸上毫无悲伤之色,只是充满了忧患。 “目前最紧急的事情便是兵马,昨夜被汉军拼杀死的匈奴士兵不多,大部都逃了出来,所以,柯达我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着父汗的旗号收拢溃兵。” 战时,手握强大兵马才是正事。 柯达点头,他晓得。 “另外,父汗受伤的事情万万不能传了出去,否则,军心大乱。” 一军主将自然不能受伤,不然,下面士兵何想。 柯达点头,他晓得。 狐鹿姑叹口气,天意呀。 “待到收拢好溃兵,控制住草原上的贵族,便退兵吧,退到漠北,退到大汉朝军队暂时找不到打不到的地方。” 这也是唯一能够保留匈奴部族的途径。 狐鹿姑穷尽一生都在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自己,最后,还是以遗憾收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悲哀。 起码对于狐鹿姑是的。 不容辩解。 柯达暂时没有能力压制下面的一众贵族,只得先收买,凭借手中握有的兵马压制住他们。 这些,狐鹿姑单于都为柯达想到了。 没有太多时间仔细校对,见谅。) 第320章 太子监国 柯达最后看了一眼因伤躺卧在床的父汗一眼出去了,他要抓紧时间去收拢溃兵,扩大自己的实力。 在草原上,是一个会吃人的世界,柯达很明白。 想必不久后,自己就是草原上的新王,统领草原上的勇士开创一个属于他柯达的时代。 而在这之前,自己就需要干掉一切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敌手。 ……………………………… 匈奴军队大败,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并且,在汉军不知道的情况下,匈奴单于狐鹿姑也命悬一线。 下面如果汉军追击,那么,整个草原就会乱作一团。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 征伐大将军周禹召集了所有此次出征的部将,宣告了一件事情回师。 哗的一下,整个大帐都炸开了。 “大将军,为何,这是为何,明明我们再进击就会打到匈奴老窝?” “万万不可呀,大将军,错失此等良机,末将将会遗憾终生。” “扯淡,末将难以理解,为何大将军要在大军取得大胜的时候回师,这是愚蠢的决定。” “大将军,末将不同意,坚决不能回师。” ………… 周禹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团,他就知道,当他这个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就会遭遇莫大的阻力。 可是,他自前日接到的诏令就是如此大军回师长安城,护卫大汉朝佑宁。 但是,周禹下面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太子监国。” 所有人“……” 世界突然般的安静了下来,太子监国??? 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难以想象。 我朝皇帝陛下……怎么了? 令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呀。 没有人再敢说任何一个字,也不敢再发任何一个牢骚,有的只是震惊,无奈,担忧。 ……………………………… 轰轰轰。 等到天明,血芒军终于找对了方向,朝着汉军大营奔了来。 尽管在途中遇到过数次败逃的匈奴军队,可依旧没有耽搁太久。 刘拓看着仓皇而逃的那支匈奴军队,疑惑道“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跑在刘拓身旁的张绪却是没好气道“朗将,是鹰旗!!” 想当初,张绪当初可是差些没有葬身在这面鹰旗之下。 刘拓恍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匈奴人的三王子乌拉达。” 可怜的乌拉达。 本来是奉命去己方大营剿灭刘拓的血芒军,可万万没有想到,前方大军却是突然间的败亡。 于是,随着大军一同败亡的乌拉达也被卷进了这股洪流之中。 昨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两万不到的飞鹰军又损失了多少人马。 可恶!! 尽管心中可恨,可乌拉达明白的是,他必须要尽快找到父汗所在营地。 于是,在遇到这股旗帜刀枪明亮的血芒军军旗之后,乌拉达全然没了战心,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脱离他们。 这便造成了一种错觉,数倍于血芒军的匈奴军队见到汉军第一时间就被吓的奔逃而开。 刘拓拉住仍旧想要去找这支匈奴军队拼命的张绪,好笑道“好了好了,真追上去你也杀不了乌拉达。” 这支匈奴军队只是不想和己方发生战斗耽搁时间,否则,他们血芒军又得陷入血战之中。 张绪不忿。 砰。 余清敲了敲张绪的这颗榆木疙瘩,告诫道“现在是战时,听从将令。” 否则,不用朗将发话,我就先砍死你。 下一刻,难以想象的是如张绪一般的黑脸汉子竟吐了吐舌头。 呕…… 周遭人一阵呕吐。 太可怕了!! 轰轰轰。 刘拓带着血芒军急速奔向汉军大营。 在疾驰两个时辰后,刘拓终于看到了一片忙碌的汉军大营。 不过,令刘拓奇怪的是,趁此匈奴大败之际,周禹只派出了两三万大汉军队进行朝北追杀,本阵大军并未趁胜追击,这让得刘拓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周禹没有战争目光,打死刘拓都是不信的,不然,昨日就算临近傍晚也不会悍然对匈奴大军发动攻击了。 刘拓大军被阻离在大军三里开外,原因是无法辨别其身份。 对于这种身份识别,刘拓可以理解。 不多时,一骑飞奔而来,拦截汉军军队才放得三千血芒军进来。 走进汉军大营,刘拓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朗将,他们,怎么都在拔营?”于东不明白。 余清却是说道“看样子,是要……回师??” 其实,他也不确定,可是,这个样子就是回师的节奏。 哗啦啦。 刘拓终于见到了周禹,阔别久见。 周禹,显得有些老迈了。 这是刘拓的第一印象。 周禹的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发号施令过多引发的,也由此可见,昨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刘拓!!” 令刘拓奇怪的是,刚一见面,周禹就开口了。 刘拓惊疑。 “大将军!!” 周禹点头,道“前些日子,本将就得到了陛下诏令,可迟迟未见血芒军入营,如今,终于得见。” 刘拓汗然,说道“禀大将军,末将……” 周禹摆手,打断了刘拓的话,并说道“这些本将都知道了,唐翼将军都和本将说了。” 刘拓点头,也对,唐翼早上就见到了周禹。 “昨日,那把大火是你部干的吧?”忽然间,周禹问道。 刘拓承认道“是。” 可令周禹奇异的是,血芒军怎么会突进了匈奴大军大营。 “是,是跑错了路。”刘拓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周禹大笑,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不管怎样,昨日,血芒军都是立下了大功劳。” 刘拓没有继续讨论功劳大小,而是指着整个忙碌的汉军大营,问道“大将军,可是要追击匈奴???” 周禹摇摇头。 “回师,长安城!!” 刘拓大惊,为何??? 至此大好时机,何不如趁胜追击,大败匈奴,灭之有生力量,令其再也不敢南觑。 “唉。”周禹叹口气,他又何尝不想。 “太子,监国了。” 第321章 草原上新的王 天和日丽,风光这边独好! 若是有些文采,壶衍鞮甚至都想出口吟些辞赋,好抒发胸中畅意,可惜的是,汉人的辞赋总是讲究太多,扰人得很,壶衍鞮相较来说更是喜欢刀与枪。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军,都是自己的。 哈哈哈…… 壶衍鞮大笑着,尽管昨日匈奴大败,不,是父汗大败,可自己并未失败。 所以,壶衍鞮并不会为了昨日的事情感到忧桑。 坏事,亦是好事。 可自己的好事,亦是某些人的坏事。 “呼喋尔”壶衍鞮大喊。 呼喋尔纵马狂奔了过来,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可真是太过高兴了。 “王子。” 壶衍鞮指着前方,说“派出去的游骑可曾探听到了父汗的下落?” 壶衍鞮现在很想见见狐鹿姑。 呼喋尔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先前游骑已经有人发现了单于的大旗,预计就在前面不远。” 壶衍鞮嗯了一声。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从壶衍鞮前方奔来数骑,是己方派出的游骑。 呼喋尔看到后大笑,“王子,估计是好消息。” 待这数骑到了壶衍鞮他们跟前,禀告道“禀王子,前方二十里处发现单于金帐。” 壶衍鞮发出笑声,“好,那就让本王子快些去面见父汗吧。” 轰隆隆。 壶衍鞮率领大军奔向单于金帐。 ……………………………… 这下,轮到柯达有些惆怅了,半日时间,他只收拢到了五万溃军,远远不够。 有些愤怒的柯达再次怒吼,“再派人打出旗帜,就说单于在此,让他们来此复命。” “是。” 柯达手下的将领领命出去了。 有些天真外加幼稚的柯达王子。 殊不知,昨日那场大败已经让很多匈奴贵族寒了心,趁乱带着己部兵马逃回自己领地,哪里还会来此复命呢? 看不清形势的柯达注定了他悲催的命运。 ……………………………… 与此同时,在大汉朝的长安城,一场狂暴的风雨正在酝酿袭来。 皇帝的突然晕倒和太子殿下刘弗陵的突然监国,让这个强大的王朝开始变的不再平静。 历史,总爱在与我们开玩笑,让一条直线变为曲线弧线,甚至是轮回线。 伺候了皇帝刘彻一辈子的老奴费晩一刻不离的守在塌上睡着的皇帝陛下刘彻身旁,不论是其中来过的大司马,还是丞相,又或者是皇室宗亲,他都见过。 有人在假惺惺,有人在惊慌,有人在面露凄色。 而猛然间坐上监国位的刘弗陵更多的则是惊恐和平静。 惊恐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管理大汉朝,驾驭满朝臣工,以及,这种的突然性。 平静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早晚会有一日会坐上这个位置,会朝着自己的计划更近一步。 心中有些五味陈杂。 父皇,真的不行了吗? 这是这几日宫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虽然他们不敢大声议论,可是,刘弗陵又如何猜测不出呢? 看着那些平日里稳重的臣工,这两日接连出入宫廷,就连自己那些长辈们也都纷纷请诏入宫探望皇帝。 刘弗陵笑了。 咚咚…… 鄂邑公主刘瑄带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粥而来。 “陵儿。” 现今,唯一不变的恐怕便是长姊的这声陵儿了吧。 刘弗陵看向依旧带着笑意的长姊。 “长姊。” 鄂邑公主刘瑄奉上温热的莲子粥,说道“陵儿已经忙了一日时间,喝些粥食温养一下身子吧。” 刘弗陵接过这碗莲子粥,鼻子在上面嗅了嗅,很浓郁的香。 “多谢长姊。” 刘弗陵当着鄂邑公主刘瑄的面并不娇作,而是几大口就将这碗莲子粥喝下了肚。 鄂邑公主刘瑄有些心疼小小年纪的刘弗陵。 “陵儿可还适应?” 突然便坐上了大汉朝监国位置,这甚至让刘瑄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先前她早就想过了这一事情,在震惊的同时很快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只是,她不知刘弗陵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刘弗陵说道“长姊放心,我……呃,我还好,父皇安排了霍司马田丞相他们助我,一应政事还应付得来。” 身为监国的太子殿下刘弗陵应该自称本监国或是孤,不然就是本殿下,可是,他还是坚定地自称‘我’。 鄂邑公主刘瑄仿似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说道“嗯,那便好,这样有着这些国朝柱石的帮助起码能够让陵儿宽些心。” 刘弗陵先前也被皇帝刘彻责令处理政事,对于这些流程等也是熟悉,这两日只是事情的骤然增多和心中压力让他有些不适而已。 “只是,不知父皇何时醒来?”刘弗陵担忧道。 刘瑄只好安慰道“放心吧,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是,谁都知道,皇帝刘彻已经七十岁高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 看,就算知道也得装作不晓得,这便是皇家。 大殿中有些晦暗了,宫人及时点燃了烛火以此照亮这座大殿。 “禀太子殿下,霍司马等求见。” 有宫人来禀。 刘瑄躬身告辞“陵儿,既然有国事需要处理,那长姊就先退下了。” 刘弗陵点点头。 待到刘瑄退出大殿,刘弗陵整理好衣襟端坐在殿中。 出了大殿的鄂邑公主刘瑄碰着了前来求见的霍光田千秋等人,便对之一笑款款离去。 ……………………………… 柯达的压力极大,因为他看到了进入父汗金帐中壶衍鞮的兵马,乌泱泱的一片。 金帐之中,壶衍鞮正在很关心狐鹿姑单于的伤势。 “父汗,儿子来晚了。”壶衍鞮很伤心。 狐鹿姑现在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在看到进帐的壶衍鞮后心中就一个劲的直突突。 “我儿,壶衍鞮。”狐鹿姑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壶衍鞮忙靠近了些。 “父汗,儿子在呢,您说。” 狐鹿姑不知说些什么,最后,两腿一蹬,见了长生天。 帐中的壶衍鞮表现的很伤心,大哭!! 柯达挽起壶衍鞮,道“二弟,既父汗已去,我兄弟二人应当担起草原上的责任才是。” 壶衍鞮表示极是。 于是,出了金帐的柯达和壶衍鞮宣告了他们草原上的王狐鹿姑单于死去的消息。 哗! 整个场面失控,无数人痛哭。 然后,柯达又高举狐鹿姑遗令,说“父汗虽已逝去,可英魂永在,并传位于本王子,担任我草原匈奴部族新一代的单于。” 轰的一下,整个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而大王子柯达的三万狼骑军却是大呼“柯达单于,柯达单于,柯达单于……” 壶衍鞮在一旁笑的很开心,仿似就是自己当上了匈奴部族的王。 咣当。 噗的一声。 变故突生。 第322章 壶衍鞮单于 噗! 柯达低头看着猛然插入自己胸腔中的刀刃,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性。 壶衍鞮仍旧在一旁笑着,笑着 此刻,在匈奴金帐前的整个场地都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直到…… 柯达嘭哧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刚刚成为草原上新王的柯达单于顷刻毙与非命。 恐怕,这是草原上最短命的王了吧。 “柯达倒行逆施,竟在金帐之中杀死狐鹿姑单于,还擅自篡改狐鹿姑单于王令,自立为王,我嘎根虽为柯达近密之人,今日却仍要替天行道,诛杀了柯达此獠。” 嘎根,柯达手下猛将,一直为柯达冲锋陷阵,护佑其左右。 可,今日却出乎意料地拔刀砍死了柯达,令其惨死,果真是出人意料。 嘎根一脸的不屈不挠,不畏生死。 哗的一下。 整个场面再次炸开。 “快,叫巫医,叫巫医。” “天呐,嘎根竟然杀死了柯达王子,奥,不对,是柯达单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的脑袋好疼。” “王,我的王,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呀。” “嘎根该死,这个该死的叛徒。” …………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而只有壶衍鞮依旧在微笑着,只是,在他的身前,站满了亲卫。 柯达犯下了大意之错,而他壶衍鞮却是不会。 “杀,给我杀了嘎根这个叛徒,他竟敢杀死柯达王子,我要屠他全族。” 有血骑军将领凶狠着指着嘎根,恨不能食其血肉。 嘎根就这般安静的站在壶衍鞮身后,意思很明确。 壶衍鞮闻声却是朗声道“都安静下来,听本王子说。” “父汗,根本不是病逝的,是柯达,是这个弑父之人杀死了父汗,密谋夺取单于之位,刚刚在金帐之中,柯达王兄威胁众人,如要不从便全部杀了。” “刚刚,那封父汗的王令也不是父汗亲自写的,而是柯达,而是柯达自己篡改的,目的就是为了当上草原之王。” “本王子很感谢嘎根族长,是他,是他亲手阻止了一场惊天阴谋,还我草原一个蓝天白云。” 嘎根听到此话却是没有骄傲,而是回道“王子太客气了,这本就是嘎根应当做的。” 壶衍鞮看了眼很懂事的嘎根。 “嘎根在金帐中听到的明明是立壶衍鞮王子为草原新王,在此,嘎根请求壶衍鞮王子接受逝去老单于的王令,拯救草原与水火之中。” 嘎根跪地请求。 壶衍鞮笑的很是开心,却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之状。 “不不不,父汗刚刚投入长生天的怀抱,本王子怎可就敢成为草原新王,壶衍鞮不配呀。” “壶衍鞮王子谦虚了,依嘎根看来,草原新王非壶衍鞮王子不可。” 嘎根很是坚持。 而立在一旁的呼喋尔对着左右使着眼神。 “呼喋尔请求壶衍鞮王子继任草原新王,成为我匈奴部族新的单于。” “请壶衍鞮王子继任草原新王,成为我匈奴部族新的单于。” “请壶衍鞮王子继任草原新王,成为我匈奴部族新的单于。” “请壶衍鞮王子继任草原新王,成为我匈奴部族新的单于。” ………… 壶衍鞮很是为难。 “不,他不配,壶衍鞮才是篡夺单于之位之人,柯达王子是被冤枉的。” 有人开始明悟过来,据理力争,想要为已死的柯达王子争回正义。 可是,柯达已经死了呀。 壶衍鞮看向三万大王子生前统领的血骑军。 “对,我呼勒善首先不服,大王子仁义之人,怎会做出此等事情,定是被人栽赃陷害。” “壶衍鞮王子,此事还需重新核查,避免有人趁乱摸鱼。” “柯达王子冤枉……” …………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无数人为柯达王子出头,对着壶衍鞮大呼小叫。 壶衍鞮对着呼喋尔使着眼色。 呼喋尔偷偷起身去调集大军,企图镇压血骑军的反抗。 血骑军,大王子柯达的死忠军队,壶衍鞮势必不会放过,此等时候却是最好,一举而歼灭之。 咣当,咣当…… 越来越多的人拔出了兵器,叫嚣着。 壶衍鞮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了,该死的血骑军,该死的反抗者。 就算怎样,这三万血骑军壶衍鞮穷尽力量也只是策反了其中一些首领族长,其余大部却鸟都不鸟自己。 而那些投向壶衍鞮一方的血骑军将领开始交出自己的投名状。 噗噗。 噗噗。 …… 瞬间就有着诸多血骑军将领士兵掉了脑袋。 “杀!!” 属于狼骑军的混杀开始。 壶衍鞮不着急,他先等着血骑军混杀差不多了再让自己的军队入场。 呼喋尔那边集结好了军队,轰隆隆的冲了过来。 呼勒善作为血骑军麾下统兵大将,自然知道己方陷入了绝境,便大喊着“血骑军,冲杀出去。” 亲自带着血骑军突杀。 呼喋尔看着不自量力的这些血骑军,一向有些怕死的他竟统率着大军冲杀了过来。 呼勒善的身手很是了得,一个照面便将三名壶衍鞮一方军队中的士兵砍于马下。 跟随呼勒善的血骑军也左突右砍,欲要撕裂这道封锁线。 呼勒善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也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争夺单于之位。 或许,狐鹿姑单于是死于壶衍鞮之手。 越想越是如此的呼勒善就砍杀的愈发厉害。 壶衍鞮看着厮杀继续的战场,踩踏过柯达王兄的尸体,捡起属于匈奴单于的王杖。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多么迷人的权利王杖。 杀!杀!杀!! 可是,纷乱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断开了壶衍鞮的遐想。 他看着突杀出去的一部血骑军士兵,皱眉。 呼喋尔欲要带兵去追。 “算了,今日,先放过他们,以后时日长着呢,来得及。” 今日,壶衍鞮的事情是要钉死他就是匈奴新王。 呼喋尔带领大军折返了回来。 壶衍鞮对他道“派人清理了,本王子要祭拜长生天。” 祭拜天地,登临王位。 壶衍鞮王子,哼,以后,吾就是壶衍鞮单于。 第323章 两股草原新势力 呼勒善不敢回头去看,他怕追兵衔尾追来。 所以,呼勒善胯下的战马奔跑的速度很快,可谓是一骑当先。 能够随他杀出来的血骑军士兵也是个个狼狈不堪,大多身上带着血渍,可更多的血骑军士兵被围困在了单于金帐那里,呼勒善也没有能力将他们拯救出来。 此战,血骑军几乎全军覆没,恐怕以后的草原上再也不会有血骑军这个名号了。 呼勒善越想越是悲伤,本想大王子柯达继承单于之位,血骑军也会随之声名远扬,可是,这一切都随着大王子柯达的死成作了泡沫。 今日过后,草原上,怕是要变天了。 这般想着,呼勒善心中戚戚然。 ……………………………… 乌拉达无聊的骑在马背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顿觉无趣。 父汗他们也不知去了哪里,一夜间,也不会奔逃出许远吧。 可是,乌拉达派出去的游骑竟没有一个发现父汗踪迹的,这就让得人比较郁闷了。 乌拉达发现,好似自己自从和汉军开战之后,心情便一直不佳。 可恶!! 这好似一个魔咒,让人不禁苦恼。 哒哒哒。 数骑快速奔来。 “王子,不好了。” “前方有我匈奴一族军队,可看其状却有些惨。” 对,呼勒善甚至想说比惨还要更惨。 “惨???” 乌拉达不明白。 “细说。” 于是,游骑说了出来。 乌拉达却是不怕,道“去,跟随本王子去看看。” 驾!! 无趣中的乌拉达瞬间找到了乐趣。 呼勒善终于止住了奔跑的身形,看着前方出现的匈奴军队,他不知道是敌是友。 “备战。” 呼勒善唯有如此,大不了,追随大王子而去。 接着,从对面奔来一骑。 “三王子乌拉达。” 呼勒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二王子壶衍鞮就好,这就证明他们还有些活路。 于是,两部合二为一。 呼勒善将发生在单于金帐的事情全盘告知了乌拉达。 乌拉达瞪大自己牛铃一般的眼睛,问道“你是说父汗大王兄他们都死了?” 呼勒善点点头,确实如此。 乌拉达接着说道“父汗死了,大王兄也死了。”他的神色有些凄然。 呼勒善都承认了下来,并说了壶衍鞮的恶行。 “乌拉达王子,请为大王子讨回公道呀。”呼勒善请求道。 乌拉达沉思,二王兄,竟这般厉害,笑谈之间便搞死了大王兄,还夺去了单于之位。 “你是说二王兄身边现在聚集了草原大部兵力?”乌拉达问道。 呼勒善点点头。 如果此刻自己过去,说不得又得成为下一个大王兄。 既然金帐那边自己已经无力更改,何不如远远遁去,另寻他路。 汉人之中不是有着这么一句话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乌拉达回头望了一眼,这些,就是自己的东山再起的本钱。 忽然,乌拉达浑身冒出了一股冷汗,大王兄是被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杀死的,那么自己…… 乌拉达朝自己身边左右看去,似乎要看透每一个人。 可是,每一个人都在乌拉达的直视下低下头颅。 可怜的乌拉达,因为性格暴虐,手下竟无一个可用之人,反观呼勒善,倒是一个可用将才。 忽然,乌拉达起了将呼勒善招至麾下效忠的心思。 “呼勒善,你觉得本王子现在杀回去是什么结果?”乌拉达问道。 呼勒善也是一个懂兵之人,看着乌拉达麾下的万余残兵,惊愕半晌,叹息道“乌拉达王子,是呼勒善欠缺了。” 乌拉达扶起跪地的呼勒善,笑着道“呼勒善,既然你已无处可去,不如从今以后就跟着本王子吧,本王子倒要看看,我那二王兄到底想要怎样。” 乌拉达的眼光瞄向北方。 呼勒善点点头,为今之计,自己也只能跟随三王子乌拉达了。 或许壶衍鞮此生都未想到,明明是自己最看轻的三弟乌拉达,却成了自己统一草原的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此刻的壶衍鞮或许想不到这些,他已经率领大军回返匈奴王庭,带着狐鹿姑单于的尸体,同行的还有委任自己为下一任单于的王令,以及那象征权利的王杖。 在匈奴王庭那里,壶衍鞮将举行祭天仪式,正式成为匈奴部族的单于壶衍鞮单于。 ……………………………… 李陵得到了消息,他感叹道“草原上要乱了。” 是呀,狐鹿姑一死,大王子柯达被杀掉,壶衍鞮握住了大权,不过,三王子乌拉达却是逃掉了。 这让李陵觉得草原上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杀戮不止。 唯一能够期望的就是三王子乌拉达能够坚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天两天? 在权利面前,没有人能够停止住脚步。 所以,乌拉达为了保命,壶衍鞮为了王位的稳固,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 以后,坚昆国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杜辛也未料想到这么一个结果,怪只怪大王子柯达太过大意,怪只怪二王子壶衍鞮太过大胆,竟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死大王子柯达。 不过也由此可见,大王子柯达确实不适合做匈奴单于,太过直白。 而二王子壶衍鞮,心机却过于深沉,手段狠辣,不知会不会不得人心。 三王子乌拉达倒是很幸运地逃过一劫,手中还有着数万兵马,想必一时间内壶衍鞮并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王上,我们阻止不了草原上的纷乱。”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坚昆国哪里管得过来,保住自身就算不赖了。 夹缝中生存中的小国就是这般艰难,处处求生。 李陵笑谈一声“老伙计说得对,出来这么些天了,也该回家了。” 听到这话杜辛就知道李陵这是想念自己家中的妻子子女了,还有他那临走前刚刚出生的儿子铁吉。 既然已经决定好,李陵和他的坚昆国骑兵在这片草原上也没什么好留恋和顾忌的了,放足了马力开始朝着坚昆国方向奔去。 回家!! 第324章 大雨 对于刘拓来说,这场战事来的突然,去的也是突然。 从壶衍鞮入大汉朝长安城开始,这场战争其实便已经开始,只是,那时所有人都未察觉。 大国,亦不能放松警惕。 截止到昨日的大战,这场战争其实也只是拉开了一个华丽的序幕。 刘拓相信,真正地巨大地战争还在等着自己,这里,硝烟四起,那里,处处杀机。 陛下,您究竟怎么了? 刘拓心中忧心忡忡,来时,皇帝严令自己不准入宫探望,很急促地催着自己就来了草原。 如今,猛然间得到了太子监国的消息,让刘拓竟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刘彻,是一个好皇帝。 同样,老年的刘彻也是一位好长辈,起码在刘拓这里是的。 不论世人怎样看待刘彻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在刘拓眼中,他就像一位长辈老者一般,拉着自己前行。 原来,自己和皇帝陛下刘彻纠缠了这般多。 刘拓想起了初见这位大汉朝皇帝陛下时候的场景,被自己认定为一个吃货,不知皇帝陛下有多憋屈。 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见面,刘彻当时很健谈,并和自己争辩一些东西。 不过,似乎大多数人时候都是刘拓赢。 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浪荡小气了些。 而那时的刘拓也会偶尔将自己的新思想说与刘彻聆听,刘彻总爱呵呵笑着。 揪着一把一把的青草坐在土岗上呆呆着坐着,看着渐渐远去的夕阳,还是那么美丽、凄凉、血红。 如果可能,刘拓将会全力拯救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就算不能逆天改命,也要多留两日,这权当自己的私心吧。 自己,也该陪陪皇大父了。 父辈,子辈,孙辈,数代人的无数纠缠让刘拓脑袋很痛。 未等到夕阳完全落去,余清便领来了一人。 “朗将,此人说他是李……李陵的麾下,特奉他们王上的王令给我们送来消息。” 刘拓倒是讶然,这李陵,倒是很有趣。 等到送走了李陵派来的坚昆国使者,余清看着纠结的刘拓。 其实,这事要搁余清自己身上余清估计自己会纠结死吧,不过,幸而是行事从来都天马行空的刘拓摊上了。 唉!! 最终,刘拓叹口气,对着余清吩咐道“此事,派人报于周禹大将军吧,怎么做就由他去决定。” 于是,余清去了。 刘拓清楚地知道,大汉朝,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是,如果能够换回皇帝陛下刘彻一命,他刘拓绝对会退兵。 而得到刘拓消息的周禹也开始纠结了,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令人要死掉。 不过,最终周禹下达的军令仍旧是回师! 草原,自己还会再打回来,可,大汉朝,必须要万无一失。 就这般行走了两日时间,刘拓脱离了汉军大阵,率领着两千余血芒军朝着长安城急奔而去。 出了草原,便是汉匈交界处,自然,也有着羌人领地。 刘拓看着这片熟悉的地域,想到了一伙人,那便是唐老大这股盗贼,狼牙山。 只是,此次回师紧急,刘拓便没顾得上去看看唐老大这伙盗贼如何便越过了此地。 过武威、安定,不过日时间便会抵达长安城。 这主要得益于大汉朝修建的官道,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一路之上风霜露宿的刘拓没了观赏风景的心思,只想着快马加鞭返回长安城。 哗啦啦。 在临近长安城时,傍晚的长安城地界竟下起了大雨,有些冷爽。 刘拓并未止住血芒军回程的脚步,而是稍稍减缓了些马速,还是朝着长安城赶去。 终于,在黑色完全降临之前,刘拓率领少部血芒军赶到了长安城城下。 “朗将,城门已关。”卢默看着紧闭的长安城城门。 刘拓不发一语,冷冷的看着紧闭的长安城城门。 “时辰还未到,城门守军为何关闭这般的早?”刘拓质问道。 卢默摇头不知。 “去,派人喊叫,让城门守军开门。”刘拓今晚要进城。 卢默去了,可是,城门守军不同意。 刘拓张弓搭箭,咻的一声射在城楼之上,吓得城门守军士卒一个哆嗦。 “本人刘拓,征伐大军回师先锋,开门!” 自城楼上传出声音“将军,这雨水有些大,视线不清,恕难从命。” 城门守军负责坚守长安城城门,自然可以不开。 刘拓冷冷道“一刻钟,城门不开,本将亲自攻上去。” 唰。 刘拓身后的少部血芒军竟真的朝城楼之上举起了弓弩,然后杀气凛凛。 卢默倒被刘拓的这个命令吓了一跳,说道“朗将,是否有些……过了?” 这里可是长安城呀。 刘拓冷眼看了一眼卢默没有说话,卢默就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少时,长安城城门终于打开。 驾。 刘拓率领少部血芒军驾马冲进长安城中。 有城门守卒咂舌道“好霸气凌人的将军,连眼神都带着煞意,不知杀过多少人。” 轰隆隆。 一阵狂雷响过,又来了几道闪电,这雨水,似乎更大了些。 城门守卒赶忙用力关上城门,这种鬼天气,应该不会再有人要进城了吧? ……………………………… 哗啦啦。 宫殿中的刘弗陵双手托腮看着外面流淌着的雨水,越来越大了。 这雨水,来的很是时候,大汉朝的土地已经很干旱了,倘若再不下一场大雨,恐怕今年的农作物都要欠收。 这一场大雨关乎民生民计,来得好呀。 张贺从殿中一角轻步走来,停在刘弗陵身前。 “殿下,该歇息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整个宫中都已经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是这种安静令人有些悸怕。 刘弗陵嗯了一声,下一刻便从窗边起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张贺看着宽衣睡去的刘弗陵,他缓缓退了出去。 可是,躺卧在床上的刘弗陵并未睡去,而是睁着眼睛在想着心事。 轰隆隆,咔咔。 电闪雷鸣,将刘弗陵的脸庞照耀的瞬间白岑岑的。 狂风大雨之夜,就这样来临。 第325章 昏迷中的皇帝 这般大的雨水整整下了一夜,若不是长安城排水系统良好,恐怕大汉朝的长安城也就成了一座水城。 等到天亮,睡了一觉的刘拓听到了屋外的鸡鸣声。 晨鸡报晓,那就该起床了。 刘拓睁开眼看着周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长安城,已经睡在了府上自己的床铺之上,再也不必天当被地当床了。 这种熟悉感一下涌来,让刘拓心生欢喜。 终于回来了呀。 刘拓起身穿衣,吱呀一声推开房门,看到了雨后阳光。 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觉整个肚腹心神都舒爽了许多。 沙沙~~ 院落中刘婷她们早就起来了,开始一板一眼的清扫庭院,将昨晚那些落叶枯枝扫尽,带起一阵芬芳的尘土气息。 不多会儿,就变成了干净整洁的地面。 刘拓没有去打扰刘婷她们的日常,而是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劳作。 赵征卿带着睡眼朦胧的小五去了后厨,她想着让年纪最小的小五多睡会儿,便稍晚些才将小五喊了起来。 穿过庭院的赵征卿忽然被吓了一跳。 “小郎,你回来了!!”猛然间抬头看到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刘拓刘婷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刘拓对着刘婷倾斜着脑袋,脸上带着笑意,回道“嗯,回来了。” 吧嗒 刘婷手中的扫帚掉落在地,真的是小郎。 “哈哈……”刘婷竟傻笑了两声,接着突然大喊道“小郎回来了,小郎回来了,小郎回来了……” 刘拓“……” 赵征卿被刘婷抓了个正巧,被摇晃的有些头晕。 “知道了知道了。” 刘婷这才放过赵征卿。 随后,赵征卿和刘拓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小五去了后厨,看来,今日府上的早饭要多做些了。 因为刘婷的叫喊,整个府上都被乱了起来。 揉着朦胧睡眼的刘病已也看到了刘拓,忙跑了过来。 “小叔小叔,你回来了?” 刘拓一把抱起刘病已,嚯,又重了不少,自己都快抱不动了。 “回来了回来了。”刘拓连声说道。 啊~~哦~~ 刘大笑着拍了一下府上的耳朵兄,主人回来了你这也是跟着高兴吗? 啊~~哦~~ 耳朵兄好似听懂了刘大的话,再次叫了出来。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同样,府上的黑狗子嘿嘿也嗷呜嗷呜的叫了起来,以此证明自己不弱于耳朵兄的地位。 不过嘿嘿却没有耳朵兄那般的好命,被时耐揪着就丢了出来。 狼嚎个什么劲呐你这条黑狗子。 呜呜~~ 嘿嘿表示自己很委屈。 “拓小子,回来了啊?”老魏头他们带着刘二他们从后院的校场晨练回来。 “主人。” “主人。” 刘二刘三刘四他们变的沉稳了不少,身子板也显得孔武有力。 刘拓对着他们满意的点点头。 “回来了老魏。” 老魏头他们知道刘拓此次带军是进草原和匈奴人作战去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仗打的咋样?” “赢了。” 老魏头他们这就放心了,赢了就是好事,输了就是坏事。 “好,好,干的不赖。” 刘拓笑了笑。 “回头,给我们这些老头子讲讲。”老魏头他们笑呵呵道。 刘拓回道“行,等有时间了。” 刘拓的回归就好像给府上注入了一剂强心剂,让所有人都面露笑意,身上充满了莫名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府上都忙活了起来。 刘婷也恢复了最初的激动,开始笑着做事。 自家小郎回来,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赵征卿做饭很是迅速,不多时就做好了府上的早饭,喊着所有人过来吃饭。 刘拓要去后厨亲自端饭被赵征卿摁在原地,笑着说“小郎,今日,你就好生等着吃喝吧。” 还有这待遇,刘拓心中好笑。 看来,以后得多出门了。 今日由于是刘拓的回归,赵征卿特意多做了两个小菜,多加了一个青菜炒鸡蛋,竹笋炒肉。 对于府上众人来说却是得到了大赦,刘拓一问才知道,自刘拓走后,府上就实行了开源节流之策。 吃得饱便好,不准浪费。 刘拓摇头,刘婷这个妮子,真是知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费用。 刘婷吐了吐香舌,生怕刘拓当众教育自己。 “好了,都吃饭吧。”刘拓难得再次一起和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途中,刘拓发现了两名娇俏的女子,便问是谁。 谁知,这句话惹得刘婷好一阵埋怨,刘拓汗然,自己还真忘记此事了。 齐心齐印齐齐对着刘拓躬身问好。 “既然都在一个府上,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是。” 吃过早饭,刘拓便整理了衣装,准备入宫。 皇帝,到底怎样,今日便会知晓。 刘拓持着令牌进了宫,到了皇帝寝宫外头被宫卫军拦住。 “朗将稍候,属下去去就回。” 刘拓点头。 等了一会儿,该宫卫军回来,对着刘拓说道“朗将,您可以进去了。” 刘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进了皇帝寝宫,刘拓看到了一众忙碌的宫中侍医,汤药味有些浓郁、呛人,还有着唉声叹气不住摇头的老侍医。 “刘朗将,您不是在草原上作战吗?”费晩从里头迎了出来。 刘拓对着费晩点点头,说道“征伐大军已经回师,我率先一步赶了回来。” 费晩奥了一声,脸上愁容密布。 “陛下怎么样了?”刘拓问。 费晩摇摇头,情况有些不太好,“陛下依旧处于昏迷之中,这已经过去了好几日时间,再这样下去,老奴真怕……” 刘拓当然可以理解费晩的心思,便道“放心吧,陛下会平安无事的。” 费晩自然也是希望如此。 可是,谁又说得准呢? 这里一帮子侍医商议了这些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就知道互相推诿,生怕因此连累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都是些人精。 费晩有些恼恨。 “刘朗将,你可有法子医治陛下?” 刘拓一直在创造奇迹,费晩当然也想这次让刘拓救醒皇帝陛下。 刘拓不敢确定,只是说“我想要进去看看陛下。” 费晩点头,带着刘拓进入了寝殿里头。 第326章 混账,赢了 皇帝寝殿外头的宫中一群侍医看着被费晩领进的刘拓纷纷摇头叹息,何时,己等竟连一黄口小儿也比不得了。 淳于季通更是摇头叹息,彼辈小儿欲害大汉社稷!! 不过,淳于季通转念一想,也罢,只要此人不再惦念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便好。 如此想着淳于季通心中才好过些。 淳于衍,已经被自己老父打发到了外地任职,就算刘拓有心也是无力。 这才是令淳于季通心安所在。 刘拓在费晩的带领下进入了皇帝寝殿内里,殿中香烛点燃,呛人的香气让刘拓欲吐。 “这是谁的主意?”刘拓很是不悦。 费晩说道“是太医院想的法子,说是此香味可以驱逐邪魅,让陛下不受邪体入侵。” 邪魅??? 刘拓哑然失笑,一片鬼话。 “让人将这些香烛等物件都撤去,令人心烦意乱,陛下本就是天子,神龙之体,邪魅这些妖魔鬼怪如何敢近身,真是可笑。” 费晩双眼一亮,也对,这帮太医院中的侍医竟干些不靠谱的事儿。 寝殿里头的宫人匆匆将这些物件搬走,刘拓又令人打开久闭的窗户,这才感觉好些。 来到皇帝榻前,刘拓看着双眼紧闭躺倒在龙塌上的这位媾媾老者,他的胡须稀稀疏疏花白一片,脸上的皱纹痕迹很深很深。 刘拓想要握住这位龙塌上的老者,可是,枯槁的老手让人心惊。 刘拓不忍,这,可是足以号称千古一帝的帝王,怎会如此。 此刻的刘拓甚至想要流泪,想要朝上苍伸出手臂,挽留住这位老者。 可是,我特么做不到呀。 原来,在大汉朝,也有刘拓做不到的事情。 原来,刘拓也等于很多。 以前刘拓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好似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今日,他才将知,他刘拓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诸神可掌凡人生死,凡人只能听由断生死。 “刘朗将……”费晩看着愣住床榻前的刘拓,不由得轻声呼唤道。 “奥奥。”刘拓回过神来。 费晩问道“陛下他……???” 刘拓悄无声息的用袖口抹了一下眼角,回道“陛下,太累了。” 是的,刘拓只能这般回答,或许,陛下真的是太累了,需要歇息了。 费晩愕然,此话…… 接着,费晩心中戚戚然,陛下,真的无救了吗? “混账,谁说朕太累了?” 突然间的声音将寝殿里头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坐在床榻前的刘拓先是欣喜,后是心中哀叹。 费晩却是满心欢喜的扶起皇帝刘彻,喜道“陛下,您醒了。” 坐起的皇帝刘彻看着回来的刘拓,心中不满,混小子,刚刚回来便说朕累了,真是讨打。 刘拓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看着皇帝,看着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 “是小子说错话了,陛下莫怪。”刘拓行礼。 皇帝看着一身疲惫感的刘拓,问“怎地回来了?” 费晩忍住了许多事情没有说出来。 刘拓坦然道“赢了,就回来了。” 赢了,就回来了。 是呀,已经赢了还待在那里干嘛。 皇帝呵呵一笑,这个混小子就知道耍滑头。 “怎么赢的,给朕细细说来。”皇帝刘彻很想要听,想要听一场最后属于自己的大胜利。 朕之一生,皆是胜!! 费晩却是轻声劝慰了一声“陛下,您刚刚……” 皇帝刘彻举手止住费晩后面的话语。 刘拓也不迟疑,将事情说了一遍。 “狐鹿姑死了,他的大儿子柯达也死了,是被他的二儿子壶衍鞮杀死的。” “你是说出使我大汉朝的那个壶衍鞮?” “是,他就是狐鹿姑的二王子。” 刘彻点头,厉害的一个人物。 刘拓继续说道“匈奴人的三王子乌拉达率领数万飞鹰军远遁,不知所踪,壶衍鞮则是统率匈奴大军回到了王庭,准备举行祭天仪式,继承匈奴单于之位。” 此战,匈奴人元气大伤,起码十年边关无战事,大汉朝可专注内政发展。 皇帝刘彻觉得此战可以,可,却又觉得可惜,倘若追杀,也不妥,接着皇帝刘彻又将此种想法挥之出脑海。 冥冥之中,这种格局反而对大汉朝最为有利。 只要草原一日不实现统一之举,那壶衍鞮就休想马踏中原。 “你觉得最后谁会一统草原?”这个问题很重要。 刘拓没有思索,直接说道“壶衍鞮。” “为何?” “因为他够狠。” 壶衍鞮确实是够狠,连大王兄柯达也不放过,一招毙命,可谓是快准狠,妥妥的草原王者之相。 呵呵呵…… 皇帝刘彻笑了起来,和刘拓这小子说话就是痛快,直接。 “那么,就派人进草原,去联络乌拉达,告诉他,大汉朝愿意给他帮助,助他一统草原。” 皇帝刘彻轻车熟路的说出这条计策。 刘拓遵命,牢牢记住了皇帝刘彻的这道命令,寝殿中的文吏也使用纸笔记录而下。 “后元二年,皇帝与中郎将拓计定五柞宫,使匈奴一分为二,久久不得一统,为汉安宁谋定数十年,大善!!” 刘拓说道“此事在乎于细节,剩下的就交给臣等谋划,陛下且安心。” 呵呵。 刘彻苦笑一声,这,算是在,安慰朕吗? “也好,朕此刻再无心力去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国事了,以后,注定是你们的,大汉朝,也要交给你们。” 皇帝刘彻此话让人感到心惊,这是……托孤吗? 低头心惊的宫人竟还瞥见了刘拓的笑意,连忙有低下了头颅,知道的少便会活得长久。 对于这些无关之事,他们,还不想知道的太多。 刘拓端来了一碗放好的凉白开递到皇帝刘彻身前,说道“皇大父,孙儿喂您可好?” 寝殿诸人尽皆再次低头,不敢言语。 反而是皇帝刘彻本人,他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孙儿刘拓。 “皇大父吗???” 这声皇大父,朕还担得起。 “好,允了。” 于是,刘拓将这碗凉白开缓缓灌入皇帝刘彻腹中。 “哈哈哈……”皇帝刘彻大笑,“果真好喝的很。” 第327章 恭送陛下 皇帝醒转的消息很快的就传了出去,皇太子殿下刘弗陵、大司马霍光、大司农桑弘羊、丞相田千秋、太仆上官桀、光禄大夫金日磾…… 大汉朝的一片天尽皆聚集在五柞宫,准备面见皇帝刘彻。 侍医胆战心惊的去给皇帝刘彻看了病,却更加惶恐。 皇帝刘彻却是呵斥道“滚出去!!” 于是,一帮老胳膊老腿的侍医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皇帝的寝殿。 皇帝刘彻看着惶恐不安的这些人,对着刘拓说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人心呐。” 刘拓点头,这点,自己晓得。 “陛下,臣今日进宫前特意做了些糕点,就怕您醒来嘴馋,要不,尝尝?” 恐怕,这是刘拓现在所唯一能够做的了。 刘彻大喜,道“果真?速速拿来,昏睡了这么些日子,朕腹中早就饥肠辘辘了。” 刘拓提来一个刻印着鸟语花香的木盒,啪的一下打开上面的木盖,露出里面的真面容。 这里面有桂花糕、绿豆糕、赤豆糕、梅花糕、绿茶糕、米糕、猪油糕、千层糕、芝麻糕……,还有刘拓特有的大肉饼,如果可以,刘拓想要亲自为皇帝刘彻做一碗热乎乎的汤饼。 皇帝刘彻看到这般多的糕点,摇着头笑说“刘拓呀刘拓,你莫非以为,朕是猪不是?朕,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刘拓却是无碍说道“陛下吃不完那就等以后再吃,不着急的。” 刘彻捏起一块自己最爱吃的绿豆糕,轻轻咬上一口,甜而不腻,好吃。 “唔,好吃好吃。”刘彻笑着夸赞道。 刘拓将木盒中的糕点一碟一碟的端了出来,摆放在皇帝刘彻跟前。 当皇帝刘彻看到那个大肉饼时,鼻孔中甚至都闻到了这肉饼散发出的香气。 “来,给朕吃一口。” 刘拓给皇帝刘彻切了一小块肉饼。 ………… 吃过糕点肉饼之后,皇帝刘彻喝了一口清水,对着费晩道“好了,朕精神足的很,让外头的人都进来吧。” 于是乎,等候在殿外的众人都听命走进皇帝的寝宫。 进了寝宫的众人看到提着木盒走出寝殿的刘拓。 费晩没有给他们细想的机会,而是直接朗声道“陛下宣太子殿下觐见。” 于是,乖巧的刘弗陵跟着费晩进了皇帝的寝殿,神情忐忑。 殿外,刘拓出来后便随手将木盒放在一旁,然后闭目养神,好似极其的劳累,不愿说话,也不愿再与旁人委与虚蛇。 而另外一旁的霍光等重臣只是在其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之后也并未上前询问,迟早,自己都会知道的。 要沉得住气。 “父皇!!” 进了皇帝寝殿的刘弗陵呼喊道。 刘彻看着已经长大的刘弗陵,心中有些欣慰“陵儿啊,你来了。” 刘弗陵点点头。 “过来,让朕看看。” 刘弗陵走近皇帝刘彻。 刘彻看着长开的刘弗陵,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以后,这大汉朝的江山就要交到你手中了,记住,要好好的,好好地打理好大汉朝。” 刘弗陵愣住了,不是说父皇清醒了吗?为何??? “儿臣谨记,父皇,您刚刚醒来,身子虚弱的很,先歇着吧。”刘弗陵说道。 刘彻摇摇头,上天不给自己歇着的时间呀。 “不必了,朕,最怕的就是歇着。” 然后,刘彻对着刘弗陵说“陵儿,接下来父皇说的话你都要好好听着,以后也要好生做。” ……………… 费晩将太子殿下刘弗陵带出寝殿,而后又将桑弘羊带了进去。 有人看了看霍光,霍光神色不变。 不多时,费晩送出桑弘羊,桑弘羊却是第一眼瞄向了刘拓,又无意间看了太子殿下刘弗陵一眼。 其后费晩又将霍光带了进去,接着,金日磾、田千秋、上官桀…… 一个个进去出来,神色凝重。 不过他们却都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出来后先是瞄了刘拓一眼。 气氛,有些莫名。 只是,人人都晓得是皇帝陛下,已到弥留之际。 有人在哀伤,有人在回味,有人左瞧右看,有人小声哭泣,有人在思考去路。 刘拓,在心颤。 最后……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咳嗽声皇帝刘彻走出了自己的寝殿。 “陛下!!” 众人参拜,这也应该是所有人最真挚的一次参拜这位大汉朝皇帝陛下了吧。 刘拓看向众人,眼中有些不屑。 忽然间,刘拓觉得自己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憎恨了起来,不论好的坏的,他都恨。 这种感觉让刘拓有些窒息般的难受,比自己在草原上面对死亡的时候都要难受的慌。 刘拓扯了扯有些勒脖子的衣领,想要努力喘息一二。 走出寝殿的皇帝并未开口说话,而是挨个挨个挨个的瞅了一遍,好似看的人心中发慌。 “随朕出去溜溜弯。” 皇帝很平稳的带着太子殿下刘弗陵走到刘拓身前,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刘拓随着皇帝走出寝宫,来到阳光明媚的宫院中。 刘彻抬起手遮了遮很是刺眼毒辣的阳光,旋即又放了下来,大抵是觉得还是有阳光的照耀比较好些,明亮,可以驱逐一切黑暗潮冷。 抬步走下石阶,皇帝好似忘记了身后跟着的刘拓和太子殿下刘弗陵,自顾自地遛起弯来。 刘拓无意间抬头看了眼佝偻着背的皇帝,在阳光的照耀下,这道身影令人有些鼻酸。 刘拓止住了,他应该知道,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刘彻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任何人,怜悯。 心中慌乱的刘弗陵有些不稳,刘拓扶住了他,低语道“太子,站稳咯。” 听到这话的刘弗陵点了点头。 父皇也说过,要让自己站稳些,莫跌了跟头。 于是,刘弗陵跺了跺脚,似乎这样才会站的稳当些。 说话间,前头走着的皇帝刘彻停下了脚步。 “刘拓。” “臣在。” “嗯?” “皇大父。” “嗯。” 刘彻想听,而刘拓懂他,刘弗陵则是惊奇。 “当年,朕杀了据儿一府,你是否恨过朕?”不知为何,刘彻问起了当年事。 巫蛊巫蛊,祸事祸事。 可是,不杀又不行呀。 刘拓回答道“恨过。”……“但都过去了,过去的事,也就不想了。” 在权利之争中,从来没有对错论。 胜者为王,如是而已。 当年,自己的父亲刘据兴许是好人,兴许在以后也会是一代明君,可,历史终究会沿着它本来的方向走着。 当年的那些事,当年的那些人,都离开了。 同样,刘拓也不是当年的他了,他是‘刘拓’。 这个身份,他可能要瞒一辈子,或许等到自己老的那一刻,刘拓会偶尔不经意间提及,只是,信与不信,全在聆听之人了。 就如一句歌词唱过的那般就让一切都随风飘走吧。 刘拓对着皇帝刘彻会心一笑,很是灿烂。 以后,这种笑容会不断减少吧。 刘拓想着。 而看到刘拓这种笑容的皇帝刘彻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一笑十年少,可惜,自己老了。 不过,还是要笑的,总不能哭吧,这一辈子,刘彻最讨厌的就是哭泣,那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所以,当年就算他面临多方压力,甚至是窦太后临政他都在笑着。 时光欠你的,终究会补偿给你。 刘彻这一辈子不知欠了多少人,也不知别人欠了自己多少,最后,都会还出去讨回来的。 有借有还,很是公平。 这大汉朝,朕,却是欠不起呀。 同样,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滑头的小子,自己也欠了他不少。 儿子造下的孽,自己,身为父皇,自然要替他还的。 “朕送了你一个礼物,出宫后去看看吧,也算是朕对你的一点补偿了。” 刘拓不知道皇帝刘彻说的礼物是什么礼物,但也点了点头。 “拓儿,知道了。” 皇帝刘彻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刘弗陵,对他问道“陵儿,还撑得住吗?” 刘弗陵回道“嗯。” “那就好,如果实在撑不住了就来找刘拓,让他帮你。”刘彻忽然又指向刘拓。 “谨遵父皇教诲。” 刘拓想问为什么找自己。 忽然间,皇帝刘彻竟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感,让刘拓浑身发毛,觉得准没好事。 “刘拓,朕,还送了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了。” 刘拓不想要什么惊喜,尤其还是天大的,他想要的很少,能吃饱喝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直到后来,刘拓才终将明白此刻皇帝刘彻说过的这句话,一语双关,却又让人哭笑不得,这个老了老了却依旧有些调皮的皇帝。 你说,你让自己拿你怎么办才好。 后来岁月中的刘拓站在茂陵前对着冰冷的石块说着话。 “还是外头待着舒服呀。” 刘拓心中想……可是,当他再次看向皇帝刘彻时…… 费晩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趴在地上,嘴中喊道“恭送陛下!!” 咣当咣当两声,刘拓和刘弗陵也跪倒在地。 “恭送,父皇!!” “恭送,大父!!” 呜呜呜…… 皇宫之中顿时一片哽咽。 一直跟随在远处的大汉朝诸位臣子,皇室子侄,纷纷跪地痛哭。 大汉朝,第七代皇帝陛下,刘彻,后元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崩于五柞宫,享年七十岁。 这一章写的有些累,心神俱疲,人年纪大了,看不得这种事,希望喜爱的朋友不要不满,喜欢就跟着大汉万胜一起走下去,谢谢。) 第328章 穿过千年时光 刘拓坐在皇宫中的台阶上,看着渐渐西落的夕阳,如此绚烂美丽。 人人都说夕阳美夕阳红,却不知夕阳代表的是大部都是不好的事物,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刘拓自问,自己非断肠人,却又有些断肠的念头。 刘拓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掏自己的口袋,直到摸不到口袋才恍然,自己……又失神了。 就算没有烟,有些酒喝也是好的,这样,起码会让自己心中的难过好受些。 可惜,刘拓的身边空无一物。 不知在此坐了多长的时间,刘拓觉得浑身都麻木了,他跺了跺脚,有些知觉后才用手撑着身子站起来。 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裳,刘拓轻声咳嗽一下。 空气中的炎热没有随着太阳的西落而有所下降,反而愈发的燥热了。 刘拓想出宫回家洗个凉水澡,好让自己浑身舒爽些。 踏踏…… 脚步声传来,费晩走到刘拓身前。 “刘朗将,这是陛下令我交给你的东西。”费晩递上来一个包裹。 刘拓接过,想要拆开,却被费晩阻止。 “刘朗将,还是回去后再拆吧。” 刘拓笑了一下,有些苦涩。 “也好。” 接着,刘拓对费晩问道“费中官,你有何打算?” 一代帝王一代新人,同样,费晩也将不会继续待在宫中。 费晩轻声说道“陛下去了,老奴伺候了陛下一辈子,自然也要跟着。” 刘拓也轻声叹息,即便自己也早已经想到了费晩的结局,可听到这话心中仍旧苦涩憋闷。 拍了拍费晩的肩头,却不似之前那般轻松快意。 “陛下会因你而自豪的。” 人活着的时候,以三两知心好友为傲,而死去的皇帝陛下刘彻,也将会因费晩此举动而自豪。 费晩道“老奴活着的时候见过太多的虚伪,只希望随陛下去后,能够少些伪装,稍微自在些,想必陛下也是这般想的。” 逞了一辈子强,做了一辈子强势的皇帝,死后,就洒脱些吧。 这点刘拓不知道,不过应该会好多吧。 刘拓朝宫殿里头望了一眼。 “刘朗将还进去吗?”费晩看到刘拓只是在里面待了不长时间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刘拓摇摇头,自己就不进去了,进去看那些人的千变万化的脸色吗? “还是回家的好,起码有热乎的饭食吃,也有令人舒心的话听。” 费晩点点头,这是属于刘拓的风格,怪不得皇帝生前就说刘拓这小子很滑头,却也重情重义。 此刻,费晩也才终于明白。 “刘朗将好走,老奴就不送了。”费晩对着一步一步走下石阶的刘拓道。 刘拓挥挥手。 “陛下,再见。” 刘拓晃晃悠悠的走出皇宫,看着宫中站立如松的宫卫军,他顿觉得无趣无味。 “主人。” 等候在宫外的千江上前而来,他已经听说了,大汉朝的皇帝,驾崩了。 于是,整整一日,千江都守候在宫门外,等着刘拓出来。 刘拓笑骂一声“就知道傻站着,不会找地歇着吗?” 千江却是说道“我怕歇过了头。” “傻小子。”刘拓骂道,“行了,我们回家。” “哎,好嘞。” 于是,千江跟在刘拓身后离开皇宫,回家。 路上,刘拓觉得肚腹有些饿得慌,掏出两个大钱带着千江在路边吃了一碗汤饼。 “唔,这汤饼真好吃。”刘拓觉得味道比自己当初做的时候还要好。 千江笑着说“主人您是发明了汤饼,可是,后面的人可改进了不少,自然就好吃多了。” 也对,刘拓笑着点头。 想想当时为了能够活下来摆摊贩卖汤饼的时光,刘拓觉得好似过去了无数岁月,找寻不着。 就连当年的痕迹也极难遍寻,唯一可寻的便是久久停放在府上院落中的那辆老旧的木板车,上面堆满了杂物,也不知从何时起,它就丢失了它原本的面目。 改日,刘拓觉得要清理出来这辆木板车,推着它走一圈。 呼啦啦。 刘拓大口吃下这碗汤饼,直到肚腹之中半饱。 呼啦啦。 刘拓看着埋头大吃的千江,拍打他一下,说道“可别吃饱了,不然回府你卿姨又要埋怨了。” “奥奥。” 千江忙抹了抹自己油光光的嘴巴,可惜的看了眼还余有一两口的汤饼。 “傻小子,下次再带你来吃。” 刘拓不禁摇摇头,想起了第一次千江吃汤饼的情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不足以形容吧。 穿过熙攘的人海,穿过长长的长街,也穿过千年时光。 ……………………………… 皇宫中,失神的刘弗陵守在父皇棺陵前。 此刻,刘弗陵才终于明白,明白为何父皇会对自己说那些话,为何所有人都不开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父皇要死了。 其实,刘弗陵自己心中也是有这种预感的,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 现在,既定的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存在想不想的选择,也没了接不接受的选择,只有被动的坦然的承担一切。 今日,宫中的所有人都哭的很痛苦。 今日,宫中再也见不到似火般的红色,代表着大汉朝的火红色。 今日,宫中也少了一人,它的主人。 今日,刘弗陵成了主角。 今日,是一个让历史铭记的日子。 史书上将会记载道大汉朝,后元二年,大汉朝第七代皇帝刘彻崩于五柞宫,棺陵置于未央宫前殿,百官祭拜,万民痛哭。 张贺守在刘弗陵身旁,他在刘拓离宫的时候请刘拓派人告知家中,近几日,他张贺回不去了。 刘拓知道,自家那小子病已和张贺家的张彭祖很是玩得来,而张贺也是前太子府的老人。 接下了张贺的嘱托刘拓离开了皇宫。 进殿后的张贺看着为皇帝棺陵守护的刘弗陵,这道身影有些令人可怜。 皇帝刘彻数十年来统治大汉朝几乎已经让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位强势帝王的风格,猛然间,众人都觉得大汉朝的天塌了。 张贺也觉得天塌了,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令人头晕作呕。 第329章 天黑,宵禁 或许是有人曾联想过皇帝会何时死去,不过,当这个消息传遍大汉朝的领土时,却有着更多的人开始深深地叹息一声。 一代一代又一代,伴随着帝王的老去,自然也有着时代的交替。 而每次权利更迭中,都会伴随着一些动荡不安中的血雨腥风,让人觉得心悸后怕。 大汉朝太大了,自然,权利也就更大更诱人。 回府的路上,整个长安城都变得寂静无声,没了往日的喧哗,少了许多生气,好似随着皇帝的死去,整座长安城也死掉了。 刘拓在路上听着看着,有人在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可是刘拓能够猜想的出来,是死亡,他们谈论的是死亡。 这就好像被人们遗忘丢弃在一角的杂物再次被发掘重见天日一般,让人们惊讶、惊叹、惊奇。 看,这就是死亡。 哗哗哗。 有身着盔甲的大汉士卒奔跑在长安城街道上,他们威武的声音响彻在周遭,清晰的传进每一个长街子民的耳中。 “长安城即日起开始宵禁,任何人不得在入夜后上街,不然,一律按谋逆论处。” “告诉你们的亲朋好友,告诉你们的邻居客人,告诉你们所能见到的人。” “长安城,在我朝皇帝服丧期间,宵禁!!” 他们威严的声音将那些平头百姓吓得浑身哆嗦,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收拾起小摊准备回家安生几日。 刘拓险些被一队大汉士卒撞倒,拉住愤怒的千江,刘拓说“陛下去了,安静些,不要打扰他了。” 于是,千江起伏的胸膛平复下来。 哗哗哗的盔甲碰撞声将整座长安城淹没。 “刘朗将。” 执金吾元翊身着一身盔甲出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身后跟着数十兵卒。 刘拓对着他点点头。 “今日长安城要实行宵禁,还请刘朗将早些回府,免得被不知轻重的兵卒冲撞。” 元翊胳膊上系着一道白色布条,刘拓细细看去,却发现每一个执金吾胳臂上都系着这道白色布条。 元翊见刘拓望着自己胳膊,了然,说道“皇帝陛下初去,这仅仅是代表我们这些臣子的心意。” “嗯,元金吾有心了。”刘拓回道。 元翊神情凝重,眉间拧成一个川字,“陛下是一位好皇帝,能够身为陛下的臣子,本将深感荣幸,不论何时何地,本将都将会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守护。” 这是一个会做人的执金吾,刘拓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便抬手告辞。 “刘朗将慢走。” 元翊看得出来,刘拓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而且,从宫中传出的消息,刘拓,此次或许将要得到大重用。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毕竟,为官之道,在于交好交恶,在于审时度势。 元翊能够在勋贵满地走的长安城担任执金吾,便已证明自己的能力如何。 此次皇帝服丧期间,元翊也将会一丝不苟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将长安城保护好,任何人不得侵犯。 “都挨家挨户的去传令通知,不要没事出来瞎逛悠,被逮了本将无法保证其安全。” “喏。” 轰然一声,跟在元翊身后的数十执金吾缇骑四散开来,开始敲门通知。 等刘拓回到了府上,他见到了丙吉家的宝贝女儿丙青。 丙青兴许也已经得到大汉朝皇帝驾崩的消息,毕竟闹的这般大。 一改往日态势的丙青看到刘拓后竟第一时间忘记了质问他回到长安城为什么不去找自己,为什么不提前告知自己,因为,她觉得刘拓很伤心。 女孩的第六感通常很是准确,就算丙青平常有些大条也知道刘拓有些不一般。 “刘拓,你怎么了?” 刘拓抬头看到了丙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问“青儿,你来了。” 丙青的姨母心开始泛滥,她想要给刘拓安慰,可又不知如何给。 “你不开心吗?”丙青问道。 刘拓摇摇头,“没有,只是,陛下去了。” 丙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今日长安城实行宵禁,青儿你快些回去吧,不然你父亲会很着急。”刘拓提醒道。 丙青没有吵闹,只是说“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于是,丙青趁天还没黑急忙跑回了家中。 赵征卿胡组她们做事很细心,当知道皇帝去了之后,她们便指挥府上众人将府上的喜庆物件都换了下去,清一色的白黑。 千江不放心喊来刘二刘三他们出去挨个检查。 “派人去张府,替张贺传个口信,莫让他们担忧。”刘拓想起了大长秋张贺的嘱托。 刘大听到后亲自跑去了张府,并争取在天黑前返回。 刘婷今日也回府回的极早,嘴中说着皇帝去了的事情,现在,整个长安城街道上几乎都没人了。 没了人也就没了食客,没了食客好吃坊也就可以早点关门。 刘婷临来之前还去了牛兰花的火锅店一趟,她那里也是早没了食客,于是,刘婷所性也叫牛兰花关了门回家相夫教子去了。 吃晚饭前,刘拓府上亮起了烛火,一闪一闪的。 这是因为外头刮起了大风,吹的这些烛火不住的闪现闪没。 府上的耳朵兄和嘿嘿也打起了盹,不知是被炎热感炙烤的还是什么。 府上的晚饭极其的简单,三两清炒的青菜,加上一大锅的米饭,另外还有无馅的面饼,虽清淡却也足够填饱肚子。 本就穷苦过来的众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过晚饭,刘拓对着他们说“这几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尽量少出门,尤其是晚上,陛下服丧期间,长安城宵禁。” 刘婷等人点头。 “小郎,放心吧,我看着他们。” 刘婷俨然有大家长的风格。 这两日,府上的刘病已和时耐也不必再去学堂上学,陛下服丧期间,一律停止。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总是这般,一切事情都让人这样纠结不堪。 想必,此刻的太子殿下弗陵应该很孤独吧。 刘病已想着无人作陪的太子殿下刘弗陵。 而听到刘婷的话后刘拓点点头走开了。 第330章 繁忙,哀伤 有人在哀伤以示自己有多喜爱逝去的这位皇帝陛下,有人生活如常丝毫没有被打扰,只是夜深不能外出,也有人在忙碌,为国事忙碌,为陛下丧事忙碌。 桑弘羊找来了少府令赵居,两人盘算着此次陛下丧事需要花费多少钱财,这笔钱财是应该由国库来出还是陛下的少府来出。 商讨中的两人谁都没有为此事争执,反而觉得应该是由自己掌管的钱袋子出钱。 桑弘羊不愿在这上面耽搁时间,便主动承担此次丧事费用的五成,而少府令赵居也同意,少府那边也拿出五成的钱财。 一视同仁,最是好不过。 霍光事先得了皇帝诏令去掌控了长安城的军队,并派人去通知统率大军归来的周禹,令其将大军驻扎在蓝田大营,护佑长安城。 这样,便减少了几分隐患,多了几分保证。 一向以忠臣自诩的霍光就算接掌了长安城的军队也是不会生出二心,因为,先帝刘彻也是这般认为的。 手握重兵的霍光却是头疼不已,哪里调派重兵把守,哪里不可疏漏,哪里要时刻观察一二,这些事情都要他细细想到。 不然,后面出了篓子,他霍光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了先帝的遗诏,头疼中的霍光于是更加的头疼,自己,确实是进了一步,可是,刘拓…… 也罢,这等事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的了,唯有听从先帝遗诏耳。 田千秋身为大汉朝的丞相,自然也不能得了空闲,他要安慰百官,他要整理呈上来的各地奏折,他要看着太子殿下刘弗陵。 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新皇即位事宜。 关于这些,田千秋可没有操办过,得查阅先贤典籍,从中找出答案。 一生能够操办一次这等事,也是足够了。 所以,尽管夜深,皇宫中却也灯火通明一片,还有那些办公官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封又一封的昭告文书从宫中发出,发往大汉朝各地,告知我朝陛下仙逝,另外,还要稳定人心,不得乱了。 这些事情都是令人费尽脑力的。 所以,那些撰写昭告文书的官吏个个揉着脑袋,生怕下一刻就炸开一般。 清脆的马蹄声回响在长安城街道之上,互相传递信息。 城外的博望苑,血芒军驻地自然也是得了军令,令其不得外出,安心操练。 刘拓此刻在长安城中,博望苑中的血芒军众人不知事情到底如何,为何皇帝陛下一朝驾崩。 黄操有些心慌意乱。 于东对于这等事却是稳得住,对着诸人说道“陛下仙逝,长安城戒严,我等身为大汉士伍,自然要维系安定,诸位,遵诏而行。” 此事,本该如此。 余清没有说什么,这等关键时刻还是少说话的好。 张绪卢默项飞广三人自然遵从于东嘱咐。 童汉一中途加入之人也不便说些话,也默默领了军令。 “我要进长安城。”黄操一句话却捅开了锅。 于东皱眉,问“为何?” “总得去看看朗将如何了吧?”黄操此刻担忧的是刘拓,虽说这家伙不会吃亏。 于东等人一想也是,不过朗将身边还有不少血芒军士卒,应该不会有事。 “也好,不过,只能你一人前往,不得携带兵器,且要便服。” 黄操应答下来,他准备次日一早就前往长安城。 博望苑中的博翁看着议事的众人,满脸皱纹的他提着灯笼返身折回。 陛下去了。 博对此只能心中悲伤,当年,自己见过这位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只是,后来被派来跟着太子刘据,再后来,太子刘据派他们来打理博望苑,再然后,太子刘据被杀死在异乡,他们,也成了无根浮萍。 博历经大半辈子的漂流生活,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幸而,少主人来到了博望苑,博望苑在少主人的打理下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老当益壮的博自然欣喜,便带着一帮老人帮助少主人做事。 血芒军是少主人的底子,这点,博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今日,皇帝去了,长安城势必会有动荡,也不知少主人能否抵挡得住。 这才是博最是担心与忧虑的。 “但愿吧。” 提着灯笼的博呢喃一句,接着沉入无尽黑暗。 博望苑再次不见光亮。 远远望去的长安城就像横亘在平原上的巨龙一般,令人心颤。 现在,这头巨龙陷入了沉睡,也陷入了不安与躁动之中。 以后,谁也不知道它将会朝着哪里迈去,或朝哪里奔跑。 这架马车少了驾车人,便骤然失去了方向与控制,少不得一阵惊慌与颠簸,兴许还会一个不小心就翻了车。 桑弘羊不想成为翻车的罪人,霍光也不想,田千秋更是不愿,所以,他们都在努力的驾驶好这架骤然失去控制的马车,使其平稳而行。 若非金日磾有疾在身,说不得他也会跳上来,与他们一同稳住这架马车。 过了今日,就将会是一个崭新的明天。 那么,明日,又将会是有怎样的结果呢?所有人都在期盼着。 ……………………………… 未央宫前殿,守在棺陵旁的刘弗陵开始打瞌睡,刘弗陵很讨厌自己的嗜睡,可是,他又控制不住。 哈欠一个接一个的袭来,让他措手不及,就如同今日父皇的突然离去。 一切,都是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来了。 张贺为刘弗陵拿来了披风,披在他的肩头,并说道“殿下,歇歇吧。” 刘弗陵却如同一个赌气的小孩一般,摇摇头。 他要送父皇最后一程。 张贺不敢也不会过多的劝说,因为他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就是几日后的大汉朝的新皇陛下,他要有自己的判断与坚持。 既然这般,张贺便立在一旁陪着太子殿下刘弗陵。 纵然极度困乏,刘弗陵也在极力撑着,白日父皇对自己说撑不住就去找刘拓。 刘弗陵知道,这是父皇给自己安排的退路,可是,刘弗陵还不想这般早了就用了这条退路,他还有事情没有做,且这事情,他是非做不可。 不然,他恐难以再次面见母亲。 这是一个属于刘弗陵他自己的秘密,谁人都不晓得。 第331章 规矩 物有万种,人有千面,做好自己,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那就无所畏惧。) 大汉朝因为皇帝的突然晕倒而退军,给了匈奴人喘息之机。 同样,匈奴老单于狐鹿姑的死亡也让得整个草原都变得不安,变得厮杀。 只是,狐鹿姑不知道的是,他终究先于大汉朝皇帝刘彻一步,而且,他最看重的继承人柯达也被自己的二儿子壶衍鞮杀死,追赶着他的脚步。 三王子乌拉达倒是一个好命人,带着不到两万的飞鹰军和逃出生天的血骑军混在一块远遁而去,试图有朝一日能够夺回单于之位。 于是乎,整个草原变得充满了血腥味。 壶衍鞮不想有人阻碍自己的大业,而乌拉达又想求活,两者互不相让,终成死敌。 不知,看到此等结果的狐鹿姑单于会不会在地下再次被气死。 一帮孽子!! 长安城的诸多藩国使者也开始向本国传递大汉朝皇帝陛下驾崩的消息,让本国做好外交事宜。 蠢蠢欲动的这些藩国使者开始活跃起来,他们想知道大汉朝的未来皇帝是谁,对他们这些藩属国又将有怎样的政策。 汉朝重臣的门槛差些被这些藩国使者踩踏成一团烂泥。 可是,忙的头晕不知东北西南的汉臣哪里顾得过来他们,光是皇帝陛下的丧事就足以让他们忙的脚不沾地了。 白日的长安城不断有骑士朝着外面奔去,就连守着城门的长安城守军都乏了。 哒哒哒。 一骑飞速从城门处掠过。 “看,不知又是哪家的飞骑去传递消息了。”有城门守军撇撇嘴道。 啪啪。 城门守将拿着鞭子下来了,挥舞着鞭子吼道“都给我精神些,这几日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吗?小心掉了脑袋。”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大汉朝皇帝陛下的驾崩,原本消失了的那些御史开始活跃起来,手中拿着小本本晃悠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倘若这些守军态度消极,少不得被参上一本。 听了守将的话,这些城门守军忙立直了身板,目视前方,严防死守此处城门。 看着有了精神的这些手下们,城门守将这才脸色好些,随即朝着长安城城中望去,这里面,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这是属于每一个大汉朝子民的担忧,他们不知道老皇去了之后谁是新皇,又将会面临怎样的税赋。 原本已经习惯了皇帝刘彻治下的大汉朝子民隐隐约约有了一丝丝的慌乱。 大汉朝,需要稳定的局面。 清晨的刘拓起床后难得和府中小子们一同在后院校场习武强身,到了后院的刘拓却是被这些小子们吓了一跳,怎地一个个都长的这般高了?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家有稚童初长成,对于府上来说绝对是好事,起码安全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原本是老李头位置的地方被老魏头占着了,老魏头对于府上这些小子们的要求更严了,大概是想让他们以后在战场上多几分保命本事吧。 关于这点刘拓还是很赞同的。 以后,战争少不了,死人,同样也少不了,可是,刘拓希望他们不要死掉。 这也算是刘拓的私心在作祟吧。 不管怎样,刘拓都很欣慰。 练了小半时辰的刘拓出了一身的汗,臭不可闻,随之,精神也好多了。 练罢,他们依着胡组的要求去冲了个凉水澡,浑身方才舒坦得多。 在分拣衣服的时候,胡组特意将刘拓的脏衣服给到了刘婷那里,这妮子,那点小心思谁不晓得。 一日光阴就这般开始。 而吃过早饭的刘拓开始穿衣,今日,是新皇登基为帝的日子。 昨日逝去,今日新生。 天道循环,概莫如此。 纵然逝去的人再伟大,也抵挡不住历史长河的流逝。 对于这点,刘拓相信有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叹。 ……………………………… 昨夜,为了尽孝道,不,在刘弗陵眼中觉得是孝道,而在那些人的眼中则是为了今日的登基大典做的前戏。 大汉朝以孝治国,先皇曾举孝廉选拔人才,故,这等事就变成了一个人的前途。 不孝,则天地所不容。 身为大汉朝即将为帝的刘弗陵,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孝悌之人呢? 想到这里的刘弗陵竟驱散了胸中那漫天的困乏,变得很是精神。 昨夜,父皇很照顾自己,无事发生,一切风平浪静,当然,除了宗正刘德和兼职大鸿胪的田千秋来过两次。 为了新旧接替无缝隙,昨夜时分,身为刘氏宗正的刘德可是忙活坏了,几乎一夜未睡。 关于皇帝登基事宜,是繁琐且不容出错的。 在大汉朝,礼仪自是必不可少,这样的习俗自第一代皇帝刘邦就体现了出来。 刘氏子孙,皆依照此礼而来。 好在,帝装早已备好,这让刘德舒了一口气,今日,身为大汉朝皇太子殿下的刘弗陵就要换上帝装走上那条通天大道,成为执掌大汉朝权柄的帝王。 一应事务皆在刘德的安排下准备妥当,所以今日一早的他就赶到了未央宫前殿。 “哎呀,太子殿下,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刘德不是一个薄情之人,可是,对于此事他必须要监督。 刘弗陵看了眼刘德。 刘德说道“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万万不可耽搁了吉时。” 接着,刘德又对左右吩咐道“你等,速速带着太子殿下去换上帝装,梳洗打扮一番。” “喏。” 张贺领着众人将太子殿下刘弗陵架走离开未央宫前殿。 刘弗陵只是看着渐渐不见的父皇棺陵。 ……………………………… 今日的皇宫很是热闹,嗯,应该可以说是热闹。 王公贵族,就连平日里少见的那些老人也都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人互相打着招呼,热情攀谈。 好似一场老友聚会。 不过,等到他们进了守卫森严的皇宫后,立马却又换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很是庄严。 今日的皇宫宫卫军也出动的极多,每处皆有守卫,他们手执兵戈,面孔严肃。 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如果出错,所有人都将会得到惩罚。 这是一个共识性认知。 那些入宫的王公贵族也要遵从这里面的规矩。 第332章 你将会是汉昭帝 悲伤不能一直存在,那样会让人丢失生活的意义。 刘拓忘记了这是从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不过他觉得这是对的。 正是因为有了悲伤,我们才迫切的需要欢乐。 而在这欢乐场中又夹杂着不为人知的酸楚,令人乍然间惋惜。 出了府门的刘拓感受着新一日的气息,大汉朝子民依旧需要过活,需要吃饱喝足,需要养家糊口。 这是数千年来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也是生理需要。 沿街叫卖之声起起伏伏,声音中刘拓听出的是生存。 不知何时,生存成了每一个人最大的问题,活着大抵很容易,可要好好活着就难比登天,可每一个人又都想要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子来。 这其中或许有人在感伤昨日皇帝的老去,但更多地却是在继续奋力生活。 长安城长街上的兵卒依旧不少,在来回巡视,哪里有人起乱就镇压哪里,长安城从未如此安宁过。 刘拓带着千江刘二刘三他们来到了皇宫前。 “你们若无事就先回去吧,今日我可能会出来的很晚。”刘拓对着三人说道。 千江站出,“主人放心,我等三人在此恭候主人。” 刘拓没有再说些什么,径直走进了皇宫。 黄操一早就赶往长安城,进了长安城的他第一时间找到刘拓府上,可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今日新皇登基。” 这句话就让黄操顿时如打五雷轰,不过也好,起码自己知道了刘拓等府上这些人都好好的,这便好。 “来,给我口水喝。” 一早就起床赶路的黄操现在终于感觉到了口渴。 刘大端来一碗凉白开。 进了皇宫的刘拓看到了许多熟人,不过他没有上前去打招呼攀谈,而是找了一个阴凉的墙角坐下歇息。 有巡视的宫卫军看到墙角中的刘拓,兴许是没有见过这般的贵人官员,许多人都惊诧地瞄过来,不过旋即又走过。 对此,刘拓倒也不在意,今日的自己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旁观者,见证历史中的某一刻。 纷纷扰扰,皆在耳畔。 刘拓看着有些官员因天气缘由热的直扇手掌,可带来的却是更加燥热。 今日老天爷倒也给足了面子,天气晴朗,是一个好天气。 相信宫中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他们这些人,就是跟着走一遍过场罢了。 礼仪方面刘拓倒不担忧,听从礼仪官的指挥便是。 多日未见,不知刘弗陵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坐在墙角中的刘拓很想看看现如今的刘弗陵,是长高了还是又胖了? 随着日头的升高,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了吧。 不过,当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兴许都想不到,身份的巨大转变。 刘弗陵,成了大汉朝的皇帝,刘拓,则是…… “刘朗将。” 刘拓忽闻一声叫喊,抬头看去,却是一个老熟人。 “许广汉。” 许广汉走到刘拓面前,早在先帝时候,许广汉就被任命侍中仆射,替代了谋逆的马何罗一职,只是,这个职位一直让许广汉胆胆颤颤。 没办法,谁让前任将这个位置做到了最高处呢。 于是,许广汉就低下头颅做人,恨不得将整个身子头埋进洞缝之中。 所幸的是,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也喜欢被人遗忘。 可是,这一遗忘就是一个年轮,就是一代帝王的老去。 今日,将会有产生一个新生的大汉朝皇帝,而身为侍中仆射的许广汉再也不能闲着了,该他打理的事情必须要勤快些。 不然,今日许广汉在这里也碰不着刘拓了。 刘拓感叹许广汉的际遇,在他这里阐释了一句话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甘泉宫之变,自己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免为寺人,却阴差阳错让他成了侍中仆射。 “刘朗将,新皇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许广汉对着刘拓提醒道。 刘拓点点头,“嗯,不过这里比较凉快些。” 许广汉看了看那些热的满脸大汗之人,苦笑,“刘朗将,小心御史弹劾。” 刘拓砸吧砸吧嘴,“有本事就去吧。” 对于这些无关痛痒的弹劾奏折,刘拓鄙夷。 许广汉摇头,刘拓此人果真犹如传闻那般,生荡。 殊不知,浪荡之人难堪大任。 可是,许广汉不知的是,刘拓从来就没想过担当什么大任。 许广汉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这等时候,他可不敢如同刘拓一般触动虎须。 咚咚咚。 一通鼓点响了起来,刘拓起身拍打一下衣裳,开始了。 ……………………………… 刘弗陵被换上了一身帝装,头戴帝冠。 此刻的他想起了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顶帝冠的重量确实很重,让刘弗陵有些不舒服,可却不能摘下。 周遭都是人,都是围着自己转悠的宫人,他们心中一定在想看,这就是我们的新皇陛下。 在皇帝刘彻的尸骨未寒之前,他们只能这般区别老去的皇帝和即将登基为帝的皇帝。 慢慢,老皇将不会再有,新皇也将不会再有,有的只是皇帝。 这些,刘弗陵都清楚明白。 张贺看着梳洗装扮好的刘弗陵这才舒口气,今日,但愿一切顺利。 刘德早早地便等在东宫宫外,他仰头望着这座宫殿,以后,这里将会有新的主人,不过不再会是刘弗陵了。 看到走出东宫的刘弗陵,刘德带着人迎了上去。 ……………………………… 新皇登基大典流程很是繁琐,不过在这些老一辈的操持中,刘弗陵只需要依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好了。 祭天地,祭太庙。 祈祷上天护佑,祈祷祖先庇护。 接受百官跪拜,听着他们称呼自己为‘陛下’。 这声陛下,昨日还是父皇的称谓,今日,便交由给了自己。 起初的刘弗陵仍旧是很不习惯。 站在高台上的刘弗陵乍然间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万众瞩目。 手握天子剑,可一言定任何人的生死。 万民跪拜,享有整个大汉朝。 这般多的滔天好处谁又能把控得住呢? 夹杂在人群中的刘拓远远观望着这位稚嫩的新皇,以后,你将会是汉昭帝。 第333章 谥号 新皇登基是一件大事,足以影响到以后大汉朝命运的大事记,当然,也会被载入史册,被后人铭记。 而给逝去的老皇定名号的事情也是一件大事,所以,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商讨老皇名号。 刘拓觉得此事可行。 出宫途中,刘拓遇上了急匆匆地宗正刘德。 “德公。” 刘德停下脚步,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刘拓。 “拓小子。” “是我。” 刘德想要开口大笑,可旋即止住,而左右一看,尴尬道“拓小子见笑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容易激动,该打该打。” 在国丧期间,谁人敢笑?不然,少不得御史的一番弹劾。 老宗正刘德才不愿摊上这档子破事呢,人老了,心也累了,也就不想有过多的琐事耽搁。 所以,这两日他都是躲着这些四处找茬的御史绕路走。 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是不假,可是,也托不住人家往你身上泼洒粪水,总归是恶心人的不是。 刘拓并不介意此事,而是问道“德公急匆匆为何而去?” 刘德叹口气,说道“先帝老去,吾等正在商议先帝谥号,吵作了一锅粥,头疼呀。” 刘拓了然,在这等事情,谁不想占上一席话语。 恐怕,刚刚登基为帝的刘弗陵那小子也在头疼欲裂吧。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不知德公等人可曾商讨好?” 刘德摇头,这种事,哪里能够这么快的就定下来,不得个三日五日的。 要真抡开膀子争它个一二三出来,刘德敢肯定的是,这帮子老学究能够争论个两年三年的。 如果真是这般,那他们什么事情也不要做了,就待在那里吵架得了。 活了大半辈子的刘德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等不好的事情上面,他本身时间就不多,还不活的看开些吗? 刘拓心想这是一个明白人。 “不知都讨论出了个什么称号?”刘拓还真想知道一下。 “唉。”刘德叹口气,说道“别说了,有人说先帝开疆拓土,是一位进取之主,叫什么荣进,也有人说先帝戎马一生,喜爱兵戎,不如称作戈皇帝,还有人说叫昊天皇帝。” 这等事情,哪里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明白的。 刘德真是头大如斗,不胜其扰。 刘拓听了下,还真没有什么入耳谥号,这帮大汉朝的学问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历经千辛万苦荣登大座,将大汉朝打理的井井有条,四方升平,更是为我大汉开疆拓土数十万里,在位年限也是超越前人贤王,确实该好生想上一番了。” 刘德觉得也是,起码先帝也是属于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辈,岂可大意? “看来,老夫要去学库中翻阅典籍了。”刘德想要从中找出些灵感。 刘拓点点头,说道“德公,陛下始创了我大汉朝举孝廉特制,借以选拔人才,朝中也有诸多臣工是因此才可位列朝堂,何不如趁此点下手呢?” 其实,刘拓已经将话挑的很明了了,举孝廉,开疆拓土,孝武皇帝是也。 刘德眼前一亮,这般,无形间便可取得多数人的支持,那些通过先帝举孝廉进入朝堂的臣子谅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这法子,好呀。 刘德真是敬佩刘拓这小子的脑袋,一语点醒梦中人,妙,妙,妙呀。 “好好,这下真是要多谢拓小子了,老夫再去找些典籍,足以说服那些号称大儒的老学究们了。” 喜极的刘德也顾不得再和刘拓过多交谈,忙趁着这时候的脑中灵光去寻找早就属于历史中的一个名字。 跑路中的刘德只要想想即将要说服那些大儒老学究们,他心中就是一个乐呵。 刘拓看着急匆匆再次离去的宗正刘德不禁摇头苦笑,他知道,刘德宗正能够说服那帮子老学究,不然,历史…… 刘拓笑着呢喃道:“陛下,希望,你会喜欢这个谥号。” ……………………………… 周禹率领征伐大军还未抵达长安城就得了诏令陛下驾崩! 这道诏令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将万里晴朗的天空瞬间变的乌云密布,里面雷云翻滚,似要劈毁这个世界。 诏令上令征伐大军驻扎在蓝田大营,守卫长安城。 周禹心中却是明了,这哪里是守卫长安城,而是怕忽闻皇帝驾崩的军中将士神情激动,惹了祸端。 想必,此刻的长安城早就森严一片了吧。 周禹将诏令收进怀中,对着天使说道“天使可知长安城近况?” 前来传诏的天使大致将长安城情况说与周禹而听。 “天使放心,大军将不会再进一步,将直奔蓝田大营,直到……新皇登基。” 周禹的这个决策无疑是令人安心的,毕竟,这时候他可是握有十万征伐大军的大将军,谁人不惧? 传诏之人心头慰藉,这种时候,还是少生事端的好呀。 等到周禹离去,传诏之人喊来同行之人,令其快速回到长安城朝大司马禀告此事。 回了军中的周禹自是知道,皇帝驾崩此事瞒不住众将领,与其隐隐瞒瞒,不如摊开而说。 同时,周禹也相信,他们都是忠君爱国之辈,绝不会做出天人共愤之事。 前提是,他要足以掌控一切。 直到大军开进了蓝田大营,周禹将一众军中将领召集帐中议事。 唐翼童炎等人俱在。 不过,从一开始一众将领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诸位,可知为何今日本将军突然召至诸位同僚?”周禹开口问道。 “末将不知。” …… 周禹问“那么,本将军敢问诸位,可忠于陛下,忠于大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此一句便足以表明所有。 周禹朗声道“好,与诸位共事乃是本将军之荣幸。” “大将军廖赞。” “在此,本将军要告知各位一件惊天大事。” 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炸开锅,而是很安静,这便是军中将领。 心如磐石。 “本将已得到诏令,陛下,与前日崩于五柞宫。” 哗…… 一众军中将领炸开。 第334章 梦想,从不曾变过 五陵少年,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个代表美好的词汇,可在大汉朝却是一群代表遛狗玩鸟的贵族子弟。 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构成了五陵。 早在建元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39年,皇帝刘彻就开始了他陵寝的建造,直到后元二年,也就是说,直到皇帝刘彻死亡,这座陵寝才正式完工。 刘拓一直都很纳闷,为何皇帝自一上位便开始忙着建造死后的陵寝,身份、地位的不同注定让刘拓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有些事,是早已经注定了的。 既已注定,那便顺其自然。 对此,刘拓有些佛系心理。 而茂陵,注定是不凡的,它的建造年限让其成为了汉代帝王陵墓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帝王陵寝。 早在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骠骑将军大司马冠军侯霍去病病逝,皇帝刘彻就将年仅24岁的他葬于茂陵东侧,墓象祁连山。 后面,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病逝,葬于茂陵东北处,墓象庐山。 两位大汉朝的战神级人物守护着这座皇帝的陵墓,并等待着他们的皇帝归来。 今日,他们的皇帝来了,在兵甲明亮军队的护送下,在百官的目视下,在大汉朝新皇刘弗陵的跪拜下。 孝武皇帝刘彻,葬于茂陵。 随着墓棺的缓缓下降,随着众多陪葬品的消失,茂陵,开始合拢。 刘拓注视着这一切,此刻的他,仿似将历史与现在结合,他,是一个观望历史的后来者,不,他也是一个身处其中的经历者。 对于这位皇帝的死去,刘拓是不舍且心痛的。 尽管有人说他残暴,好兵事,劳民伤财,可刘拓仍旧觉得他是一位好皇帝。 是非功过谁人能够算得清。 有的,只是后人对于历史的遐想罢了。 前来送葬的队伍极其的庞大,军队上万,随从数千,甚至连长安城附近的官员也逾有千人。 这是一个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令人仰u。 刘拓只是其中的一员而已,而且还很渺小。 巨大的茂陵石门终究被落下关闭,将这位生前壮哉大汉的皇帝埋葬。 所有人再也不会看到他了。 不知,等到以后有人无意间说起这位大汉朝第七代霸气无比的皇帝刘彻时会以怎样的口吻来谈论。 是好?是坏?是霸气?是昏君?是进取之君?是…… 刘拓心中想着这样的情景。 如果非要让刘拓来说的话,刘拓大抵会这般说刘彻呀,他算得上一位称职的皇帝,有些小性子,但不碍事,有些贪吃,但也适可而止,有些可怜,但不准任何人可怜,有些乐天派,但又时常独自一人。 可惜,就算现在说了他也听不到了。 刘拓心道皇大父,你是真的累了,真的也该歇歇了,这次,就好生歇着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 那道石门也成了一道阴阳之门,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在刘拓怀前的刘病已对此早有过很深的体会,李爷爷便是如此。 英雄山上埋着李爷爷,茂陵埋着疼爱自己的皇帝陛下。 以后,刘病已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小叔,皇曾祖,再也见不着了是吗?”刘病已仰着头问道。 刘拓摸着刘病已的小脑袋。 “嗯,是的,再也见不着了。” 刘拓不会骗刘病已说你的皇曾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刘病已不小了,他该明白这些事。 这不是痛苦的成长,而是人生必须的经历。 刘病已有些可怜兮兮,他看着石门落下关闭,咚的沉闷一声。 “恭送孝武皇帝陛下。” 看,百官对您的高呼都变了,是孝武皇帝陛下。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做完这一切后,新皇刘弗陵率领庞大的送葬队伍回去了回到长安城中。 而刘拓却是找来了茂陵的守陵人。 这个守陵人见到了刘拓,也很恭敬。 “叫什么名字?”刘拓问。 守陵人回道“杨敝。” 刘拓诧异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可知太史令司马迁?” 守陵人杨敝望着刘拓,不卑不亢道“知,司马迁乃吾泰岳。” 那就没错了,刘拓还真想说声在这大汉朝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冒出来一个神人。 所以呀,你要做好随时接到惊喜,奥,不,也有可能是惊吓的到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茂陵的守陵人,刘拓便不再多语。 刘拓最后望了守陵人杨敝一眼,说“以后,好生守护陛下陵墓,自会有你的好处。” 不过,担任皇帝守陵人的人大都是心思单一之辈,世辈忠于大汉忠于帝王,否则也不会被派来为皇帝守陵了。 守陵人,在大汉朝必定是身家清白且有些名头的汉民。 这点,从田千秋身上就能够看得出。 守陵人杨敝应下。 “下官祖辈世代都在为大汉朝效命,为皇帝陛下做事,请贵人放心,陛下之陵墓容不得他人破坏,不然,下官会和他拼命。” 这话,在理。 刘拓道“呵呵,拼命倒也不必,到时候告知于我即可。可知我是谁?” 守陵人杨敝摇头。 “记住,我叫刘拓,是血芒军中郎将刘拓。” 刘拓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守陵人杨敝望着离去的刘拓,有些沉思,他又回头看了眼封闭的茂陵,里面有老去的孝武皇帝,还有众多的陪葬品。 这年头,盗墓显得稀松平常。 这是,在敲打自己吗? 回府的刘病已和时耐正搓着嘿嘿的狗毛,让嘿嘿很是舒坦,这日子过的跟大爷似的。 刘病已给时耐和嘿嘿说着今日下葬皇帝的事情,气氛一度很悲伤,搞得时耐和嘿嘿心情很低沉。 刘拓看着他们,此刻,一颗种子已经在他们心中埋下,等待以后发芽。 这是一件好事,刘拓想要看看,他们能够走多远,并能否创造出属于他们的奇迹。 记得以前,刘拓和刘病已他们讨论过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今日,刘拓依旧会说你们想让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就要朝着什么样子努力。 而刘病已和时耐他们,依旧想让这个世界变的很美丽很漂亮。 这个梦想,从不曾变过。 第335章 先帝遗诏 时间是一个最容易让人忘记一切的玩意儿,它很可怕,能够抹去所有,包括好的坏的。 因此,我们要好好守护住自己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事,要深深的留在心里头。 对于那些逝去的,自己懂的就好了。 才没过几日时间,那种悲伤就差不多被驱散的没有了,有些可怕的速度。 而在皇宫某条宽敞的路上,一道身影在快速行走,带着一种轻快。 上官桀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皇帝陛下单独将他喊到了未央宫中,这其中代表的意味不可言明。 自从那位强势的先帝老了之后,上官桀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便落了地。 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事情了,这如何不让上官桀击手相庆呢? 死亡的陪伴是令人奔溃的。 一路之上,自甘泉宫之变后沉寂许久的上官桀脚步都变得轻松了许多,逢人三分笑,让那些了解这位上官太仆的宫人觉得不太妙。 来到未央宫中,上官桀见到了新登临帝位的刘弗陵。 这是一位幼帝,还很弱小。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刘弗陵看着跪拜自己的上官桀,忙起身迎了过来。 “上官太仆不必多礼。” 上官桀喜笑颜开,“多谢陛下。” “上官太仆,来,帮……朕,来参考一番。”刘弗陵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上官桀随着刘弗陵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上面摆放着一封先帝的遗诏。 刘弗陵在看着上官桀,得好好看。 “陛下,这……”上官桀小声问道。 刘弗陵笑着说道“父皇仙逝前将这封遗诏给到了朕的手中,自然,在这上面的人也得到了父皇的召见。” 如皇帝刘彻一般的人,如何不会在临走前将一切都搞定,留给刘弗陵一个比较安稳的朝堂。 上官桀看着上面的诏令,赐大司马霍光为大将军,代理辅政,赐光禄大夫金日磾为车骑将军,代理辅政,赐大司农桑弘羊为御史大夫,代理辅政,赐……上官桀为左将军,代理辅政。 这是生前刘彻早就想到的一个布局,他想要让这些辅政大臣互相牵制,平衡朝堂势力。 帝王之术,说白了就是驾驭各方势力,使其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当这种平衡点达到后,皇帝便依着这个平衡点去发号施令。 自然,这命令就比较容易些执行。 老去的刘彻留给刘弗陵的是一个还算比较可以的朝堂,另外,这些被他遗诏任命为辅政大臣之人也都是能臣之辈,对于大汉朝的国事很是熟知,能够在第一时间就上手操作。 而这,也是刘彻所能做到的极点了,剩下的,还是要看刘弗陵怎么去学习亲身实践了。 上官桀有些小小的激动,这……纵然提前得知自己辅政身份,可此刻亲眼见到,却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先帝……圣明啊! 上官桀忽而跪地憾哭,惹得刘弗陵莫名异常,就连侍候在一旁的宫侍也都看了过来。 刘弗陵扶起上官桀,“上官太仆为何痛哭?” 上官桀双臂抹泪,语气伤感,说道“臣,是想起了先帝,想起了大汉朝,心不由己,失了礼仪,请陛下责罚。” 刘弗陵笑笑,“上官太仆,这是真性情流露,朕,怎会责罚?” “臣,谢陛下宽容。” 上官桀擦干了脸上的泪花,着实不容易。 “明日,便是朕登基的第一次大朝会,朕今日召来上官太仆就是为了此事。”刘弗陵指着父皇这道遗诏。 上官桀也是早已料到,先帝的遗诏,谁还敢不从呢? 不过总得还是可以,起码,自己也混了一个辅政之职,已高于九卿之位,和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大司农御史大夫金日磾等人齐头并肩。 这是位极人臣的荣耀,他又怎能不兴奋呢? 看来,以往却是自己孟浪了。 先帝,兴许就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忠诚。 上官桀瞬间想了极多。 “朕希望明日大朝会之上,上官太仆能够力从与朕,将父皇的这封遗诏遵从。” 上官桀自无不可,这等好事,谁若敢反对自己就怼死谁。 上官桀双手合拢,对着刘弗陵恭敬道“陛下宽心,此诏,乃是先帝遗诏,老臣,倒要看看谁人敢不从?”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桀杀气腾腾,恨不能立刻将此诏念于天下人听。 上官桀也瞬间从臣变为了老臣,倚老卖老吗?还是,已经将自己彻底当做了新皇刘弗陵朝中的老臣子? 这点,刘弗陵无所得知。 不过,既然上官桀已经表明会遵从遗诏,那,就看明日的大朝会吧。 听到上官桀此话的刘弗陵面上大喜,还是上官太仆好用呀,那就,让朕好好的用上一用吧。 “好,既如此,明日,朕,就看上官太仆了。” 刘弗陵对着上官桀满满地赞誉。 上官桀浑身都觉得飘了起来,新皇初登基为帝,身边必定缺少朝堂有生力量,而看今日的情况,大有拉拢自己的征兆。 哈哈哈…… 上官桀大喜,以后,他们上官家也要在他上官桀这一代开始‘飞黄腾达’了。 “老臣,必唯从陛下之令。” 一番交谈,皆大欢喜。 责人送走了上官桀,刘弗陵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摆放在面前的这道诏令,这是父皇给自己的考验吗? 不多时,刘弗陵又从面前桌子一旁拿出另外一道诏令,这道诏令,他非读不可。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是刘拓应该得到的。 想必,父皇早已算好。 独自坐在龙椅上的刘弗陵笑了,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将会成为孤家寡人。 那么,就彻底地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吧。 刘弗陵对此,不惧,甚至还有些期待。 汉王吗??? ……………………………… 老皇终于老去,新皇虽说登基为帝,可终究太过弱小。 太常令孔虚想着步入后院。 “长史。” 太常令孔虚拜见广陵王府的长史冲。 长史冲显出真身,看着而来的孔虚。 “太常,我们的机会到了。” 太常令孔虚点点头。 “刘弗陵终究太弱小了,担不得这种重任。” 区区一介稚童便想掌控整个大汉朝,无异于痴人说梦。 长史冲嗯了一声,说“据探子报回来的消息,明日,大朝会上那稚儿将会宣读先帝的遗诏,正是我们一试深浅的好时机。” 新皇的第一次大朝会,足以看出许多事情了。 太常令孔虚应了下来,明日,自己该出场了。 “广陵王殿下已经传来指示,他将会做好一切准备,等待入主长安城,赶下那稚儿,还大汉一片清明河山。” 这话,很露骨。 “长史请放宽心,明日,吾必定舍生忘死。” “好,那明日就看孔太常的了。” 第336章 后元二年大朝会 孝武,嗯,在孝武皇帝刘彻老去后,在新皇刘弗陵登基为帝后,大汉朝,第一次的大朝会开始了。 最近长安城的勋贵之间走动的频繁,一度让人以为大汉朝繁荣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长安城街头,你也可以看到有大汉子民敢露出笑脸来了。 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开始。 得了诏令让自己参加这次大朝会的刘拓走在长安城街头,每次,刘婷都想让自家小郎坐马车去宫中,可每次刘拓都会走着来。 刘婷越来越搞不懂自家小郎,而刘拓也愈发的搞不懂自己了。 不是不喜欢坐马车,而是不喜欢马车车厢中与世隔绝的那个封闭空间。 刘拓总爱呼吸新鲜空气,这让他觉得很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看看,这才应该是人生的追求。 不知,刘拓会不会成为一个大诗人,那种很狂放的诗人,如果是,自己会不会成为‘诗仙’呢? 走在踏实的地板上面,耳中听着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声音,刘拓觉得这才是这个世界原有的模样。 很真实。 由于在府中吃过了早饭,刘拓看着沿街叫卖的那些美食,只能哀叹一声。 千江却是很知足,觉得府中已经吃的很好了。 “你是一个明白人。”到头来,刘拓才发现千江是活得最明白的人,而他自己,还是被这美食所牵绊,为这世俗所牵绊。 跳出来,很难的呀。 抓抓头发,继续走着。 千江却是看法不同,“主人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只是一个苟活的人,咱俩不一样。” 刘拓看着口出此语的千江,真是没瞧见,千江竟然有这么大的觉悟。 “千江呐。” “嗯?” “你,令我刮目相看。” 刘拓感叹道。 其实,千江听到这话心中还是有些小高兴的,只是,面色上不能表露出来,要稳住。 跟在后面的刘二刘三莫名其妙的看着对话的两人,一股酸臭味道传了出来。 等到了皇宫门口,刘拓让他们先回去,“今日是大朝会,时间肯定特别长,你们也别在这里等着了,日头太毒,不好。” 千江点头,说“那我们三人轮换。”总得有一人在这里候着,应付着。 刘拓也同意这个方案,“实在受不住就去买块冰敷着。” 三人点头,接着刘拓步入皇宫。 刚刚进了皇宫的刘拓就被田千秋这位大汉朝的丞相喊住。 “拓小子。” 刘拓看着身子又佝偻了些的这位大汉朝的丞相,唉! “田公,您慢些。”刘拓扶住有些气喘的田千秋,让他稳一稳。 田千秋扶着刘拓,等到气息稳了些才道“拓小子,你也来了?” 刘拓点头,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怎么着也得来露个面,何况,宫中都给自己下达诏令了。 “今日,想必田公也会忙得紧吧?”刘拓问道。 田千秋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今日,陛下将会宣读先帝的遗诏,决定之后的朝堂格局。” 呃…… 刘拓愕然,也对,恐怕这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事情了吧,田公这是在提醒自己啊。 接着,田千秋又说道“呵呵,不过我这都老骨头一把了,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事,随缘吧。” 给官就做,不给就回家养老去。 田千秋是一个比较知足的人,在先帝时期就显示的很清楚,而先帝的目的也很明确,让田千秋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刘拓笑说“田公,您这可是国之柱石,少不得。” 田千秋可不敢受刘拓这恭维,骂道“一肚子的坏水,这话可说不得。” 刘拓撇撇嘴,和田千秋一同走进未央宫议事大殿。 进了大殿之后,已经到了不少人,大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面,不言语。 刘拓将田千秋送到他自己的位子上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上官桀自刘拓进殿后就看着他,眼神中的恨意自然不减,却不会表露出来。 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玩。 早已得知自己将会被封为辅政大臣的上官桀胸中畅意十足,以后,这朝堂之上也将会有自己的一番话语权。 由于国丧时期,宫中仍旧以黑白为主,色调比较单一,令人不欲观看。 大殿中的气氛也比较压抑,相对于以往的大朝会来说绝对是罕见至极。 搁以往,这大殿之中不得炸开了锅,最后皇帝出面平息一切纷争,然后一言而决,谁人也不敢说什么。 刘拓感受着殿中百官的各色表情,突然间觉得很好玩。 等待不久,新皇刘弗陵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张贺在其侧。 新皇刘弗陵身穿黑色皇帝朝服,戴通天冠,此冠高九寸,正竖,也称帝冠。 丙吉在大殿一侧偏角处看着出现的新皇及陪在新皇左右的张贺兄,觉得张贺的苦日子熬到头了。 这是幸事。 咚咚咚。 三声钟鸣,皇帝上朝。 当值黄门扯着嗓子高喊“吉时到,皇帝临朝。” 于是,后元二年新皇刘弗陵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开启了它的征程。 百官高呼“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刘弗陵接受了百官参拜,接着让其起身。 “谢陛下。” 等到百官起身,大朝会的朝议才真正拉开序幕。 今日,要议何事,所有人心中尽皆了然。 故,也并为有人心生不安,只是等待着这位新皇陛下抛出议点。 早就和他人商议过的刘弗陵对着身旁的张贺点点头,张贺走了出来,手中握有一纸诏令。 很显然,张贺是要宣读这纸诏令。 “皇帝陛下曰先帝乍去,国朝动荡,臣民不安,然,朕即临大统,为天下责,…………,令四方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为大善,诸卿勿要因其延误国事,望诸卿与朕乘风破浪,共创大业。” 张贺的声音很是沉稳,读出来的气势也很足,殿中群臣听得一清二楚。 罢。 群臣高呼“臣等,谨遵陛下令。” 张贺退下,刘弗陵的声音传来,“先帝劳累一生,对大汉兢兢业业,不敢分其心,可谓是朕等子孙的榜样,今,先帝仙逝,徒留朕之一人,朕心中伤悲,然,大汉朝还在,诸卿仍在,朕,亦然不惧,继承先帝之大业,开创万古之盛世。” 刘拓觉得这番话说得真好,不知何人为刘弗陵拟的稿子,从刘弗陵口中说出竟毫无违和感。 “先帝之智慧,先帝之心力,先帝之毅力,朕,佩服之,然,朕为先帝血脉,亦要继承先帝之遗志,让我大汉强盛如初。” 群臣高呼“先帝圣明,陛下圣明。” 第337章 惊破了天 大朝会要商议的事情多得多,也大得多,人也多,自然,话也就多得多。 刘拓看着气氛渐渐放开的殿中群臣,他忽然意识到,这就好像在煮一锅水,等着它慢慢沸腾。 又或者说,场子热开了,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来做就可以了。 等到殿中再次安静下来,刘弗陵环视了一遍殿中群臣,在路过刘拓这里的时候,竟还对着刘拓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个小子……”刘拓心中无奈。 调皮完了之后,刘弗陵正襟危坐,目视群臣。 坐在大殿中那把最尊贵的龙椅上的刘弗陵明白,他没有父皇的那种威慑力,更没有父皇的那种魄力,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摆设一般,没有人会听自己的话。 “父皇仙逝前留下遗诏,相信诸卿也早已知晓。” 说完这句话的刘弗陵略微停顿,等着看下面群臣的反应,可惜,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反应,所有人都是古井无波的一副神色。 城府城府,今日的刘弗陵终是明白了城府一词。 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却连他心中所想一概不知,这对于帝王来说,很是可怕。 “陵儿啊,要想做好一名帝王,就要学着砍人识人,了解每一个臣子的想法,并去引导他们,如此,方为一名合格的帝王。” 刘弗陵不禁想起父皇生前告诫自己的话,可,自己却怎么也摸不着这一层。 刘弗陵心中苦笑一声或许,自己天生就不是做帝王的料。 咳咳…… 刘弗陵继续道“我大汉以孝治国,方成强汉,敌国惧怕,百姓安居乐业,父皇更是得到了无数大汉子民的拥戴。” 刘弗陵对着殿中群臣说出早就烂熟于心的话语。 “然,父皇虽逝,可身为父皇子孙,朕,亦需遵其遗诏而行。” 这话没毛病,殿中群臣也不敢跳出来说任何不敬之语,那是找死,难不成,你想要皇帝不尊孝道? 如果真是这般,那些以举孝廉进入朝堂之上的家伙们就会将你撕碎。 太常令孔虚朝上看了一眼,发现这位新皇以后也将会是如同先帝一般的人物,这可不太好。 幼苗长成大树需要时间的累积,更需风雨雷电的捶打。 而他们,则是需要在这之前将这棵幼苗拔除,栽种上另外一棵。 孔虚并不满足太常令这一虚职,他想要更进一步,他想要位于三公,他想要位列封侯,他想要光耀门楣。 心中那头猛虎一旦放出就再也难以收回。 太常令孔虚低下头颅,以免被旁人发现自己。 “来人,将父皇遗诏递上来。”刘弗陵说着接过张贺奉上的先帝遗诏。 哗啦,见到先帝遗诏,殿中群臣为示恭敬,纷纷起身跪拜。 “此为父皇遗诏,今日,朕,就将它宣读于世。” 群臣高呼“臣等,聆听先帝遗诏。” 刘弗陵摊开先帝遗诏,对着张贺点点头,张贺接过朗声读出其上内容。 “皇太子,朕体不安,今将绝矣。与地合同,终不复起。谨视皇天之嗣,加曾朕在。善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必聚谞士;表教奉先,自致天子。胡亥自圮,灭名绝纪;审察朕言,终身毋已。苍苍之天不可得久视,堂堂之地不可得久履,道此绝矣!” 群臣神色不一。 张贺读罢,继续朝下。 “封大司马霍光为大将军,大司农桑弘羊为御史大夫,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光禄大夫金日磾为车骑将军,辅佐皇太子理政。” 哗!! 果然,此语一出,满殿皆哗然。 新皇年纪尚幼他们晓得,皇帝也势必会从群臣中选出辅政臣子他们也晓得,可是,听到此四人为辅政大臣的时候,众人心中还是免不得一阵惊叹感慨。 今后,此四人将会全权把持朝政,政令皆出其左右。 这,可比三公九卿之类的强多了。 殿中群臣看向此四人的目光都有些飘忽不定了。 太常令孔虚手掌紧握,辅政大臣,竟无自己一席之地,可见自己这位太常令在先帝心中跌落到了一个什么地位。 如此,也休怪臣下不敬了。 不过,从先帝的布局来看,此四人倒也形成了一种牵制,金日磾是异族人,霍光和桑弘羊上官桀三人之间虽有姻亲关系,却又有各自家族,势力揪扯不清,难免束缚。 张贺语音一落,整个大殿中落针可闻。 谁人敢出言反对,不然,同时得罪这殿中权势最大的四人,以后,也就无须在这朝堂之上混了。 所有臣子尽皆不语,在失落的同时也在想着以后该如何去做。 朝堂布局可能在今日大朝会过后就会形成一个固定格局,自然,也会关乎他们这些臣子的前途。 人人皆想进步,皆想手中有权。 刘弗陵也得沉得住气,他很听话的坐在龙椅之上,等待着群臣反应。 皇帝,要做的就是等到群臣吵后作出最终决定的人,而不是为他们擦屁股的人。 要让群臣去揣摩你的心思,而不是皇帝去看群臣每一个人的脸色。 世间万事,都有它的纹理线路,只要理顺理清了,一切,将变得不再迷茫。 昨日,既然刘弗陵已经做好了一切,那就等着便是了。 “呜呜……”上官桀哽咽起来,跪地道“臣……,先帝呀,臣,愧对您呐。” 果然,上官桀是演戏的好手,或许,这也可以叫真情流露。 “臣,以破败之身位于朝堂,先帝临逝,交付臣等如此重任,如有疏忽,则愧对先帝,愧对大汉。” 殿中的霍光桑弘羊金日磾一看这老货连着自己一看拉上了,也干脆站了出来。 “臣等,虽无大能,却愿为大汉,为陛下赴汤蹈火。” 刘弗陵点头,此事,已成。 关于先帝的遗诏,谁人敢不遵从? 只是,或许,这些人想不到的真正地惊喜不在这道诏令之中,而是下一道。 刘弗陵对着张贺点点头,立在一旁的张贺拿出另外一份遗诏宣读起来。 “朕之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民,唯独,愧对了据儿。” 据儿,实为刘据,前太子。 “巫蛊事中,据儿满门皆灭,所幸,上天眼见其怜,存留一子刘拓,一孙刘病已,刘拓创桌椅,造纸张,皆为利民利国事,朕心甚慰,后,又智斗匈奴国使者,挽我国朝荣耀,并于征伐草原之战中,立战功无数,击破敌军大营,伤其单于,朕心大慰。” 群臣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一个劲的夸赞刘拓此子呢? 刘拓也很纳闷,生前经常给自己挖坑的陛下这是要闹哪样? “朕觉,上天特意给朕追平心中之愧,为此,朕特破例,封刘拓,汉王,刘病已,关内侯。” 哗的一下。 大殿之中爆发出一种惊天呼喊。 第338章 汉王殿下 这天,在皇帝刘彻生前是他的,死后,也得是他的。 生前龙威无人敢触,死后余威震慑天下人,果真霸道得紧。 立与大殿中的刘拓苦笑,皇帝刘彻,有时候小气的不得了,一顿饭钱都能赖着不给,可是,有时候又大方的不得了,不言不语间就给了你一个王。 汉王,很是响彻的王号,都快些让刘拓握不住了。 刘病已这小子也沾了光,被封为关内侯,也有了自己的爵位。 “陛下,还是您狠。”刘拓暗自赞叹皇帝刘彻,可是,这是会玩死人的啊。 遗诏,就算刘拓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不然,刘弗陵一句想不要王位去找先帝说去。 那这样的话,刘拓不就得抹脖子去寻刘彻去了。 这样的结果未免有些不太好,刘拓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拒绝的好,而这也是皇帝刘彻的意思。 “拓小子,朕都死了,你还怎么个拒绝法。” 果然,皇帝刘彻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给自己挖坑,刘拓每次还都得乖乖跳下去。 这坑跳多了也就习惯了,放眼这满朝文武大臣,又能怎样? 此刻的刘拓也终是明白,为何刚刚刘弗陵这小子……奥,不是,是陛下为何刚刚对自己挤眉弄眼了,玄奥,就在这里。 新皇,也是一个不怕事的主儿。 等到大朝会散去,刘拓仍旧恍若梦中一般,陛下,竟给了自己一个王位,还是汉王之位。 人人皆知,此为大汉朝,而先帝刘彻又给了刘拓汉王之位,这其中意寓不言而明。 以后,自己等人要称呼其汉王殿下。 相比起来,先帝留下的遗诏之中,霍光的大司马大将军,桑弘羊的大司农御史大夫,金日磾的光禄大夫车骑将军,上官桀的太仆左将军,都开始显得微不足道。 辅政辅政,又不是主政。 总有一日,大汉朝的政事会归还至这位幼帝刘弗陵手中,犹如当年的先帝一般,等到窦太后死后,先帝顺利接过大汉朝政事,开始了他的霸帝之路。 一路碾压而来,北击匈奴,南破蛮越,西攻羌人,东到乐浪。 数十年间,大汉朝就扩土一倍有余,人口大增,并享有举世大国之誉。 如果说先帝没有功劳那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可是,为了停止这种无聊的战争,恢复前面数代汉帝王的休养生息之策,他们必须要反对,必须要制止。 如今,先帝刘彻去了,幼帝登基。 不料,逝去的先帝仍旧给他们留下了满身的不自在。 令霍光等人监国辅政,赐皇室后起之辈刘拓汉王位,并常驻长安城,且手中握有三千血芒军。 这,这……这是胡闹呀。 先帝,走了之后仍旧要恶心他们这些生前反对自己的腐人。 殿中的上官桀更是觉得恶心,自己,这算是上当了吗? 先是宣读自己四人辅政的遗诏,然后再趁机宣读第二封遗诏,这样,只要自己四人接受了辅政遗诏,那么,另外一封遗诏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 这就是先帝的手腕,令人感到可怕。 一环衔一环,环环相扣。 昨日,陛下竟也未向自己透露关于一丝一语刘拓封王的消息。 上官桀彻底服气了。 先帝呀,还是您棋高一招,臣,服。 霍光桑弘羊金日磾三人对此并无反对意见,不,是不能反对,反对就是相当于反对自己当辅政大臣一样,你见过有人反对自己的吗? 可笑。 一切都开始变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先帝不是说了吗?为了抚平心中愧疚感,同时刘拓也做了许多利民利国的大好事,还打的匈奴屁滚尿流,其中好似还伤了匈奴单于,这么大的战功也足以封个侯爵了。 一个汉王,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无可挽回的事情,他们总是要竭尽全力的去接受,去笑着同意。 ……………………………… 大朝会结束,刘拓第一个走出了未央宫大殿,在众人的注视下挺胸昂首的走出来。 汉王,是陛下给的,他刘拓会好好护佑着,不让旁人夺了去。 出宫后的刘拓骑着马就回了府,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两日后,官署工匠坊就将汉王府的牌匾送了来,在刘拓的允许下着人挂匾。 崭新的牌匾甚至还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木屑味道,可仍旧是令人欣喜的。 时隔多年,这座没名没分的前太子府邸终于有了它新的名字汉王府。 挂匾的当日一个令刘拓意想不到的客人来了。 费晩看着这道府匾,啧啧舌,“好匾,好匾。” 匾确实是好匾,上面的字更是好字,那可是陛下生前亲自书写的‘汉王府’仨字。 见到这道笔迹,就好似看到了已经逝去的陛下,让费晩留恋。 “费中官,快快请进。” 在听到刘大的禀告后,刘拓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费晩笑着对着刘拓参拜。 “老奴,拜见汉王殿下,殿下安康。” 刘拓可不吃费晩这一套,挽起费晩的手臂就拉进了府中。 费晩苦笑,刘拓,就算做了汉王也是那个刘拓,如果搁陛下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声浑小子。 可惜的是,陛下,再也看不到了。 “刘大,看茶。”做了汉王的刘拓进府后吆喝道。 刘大忙去准备茶水。 进了正堂,费晩道“老奴还未恭喜汉王殿下,荣升大汉之王,以辅政身份居于朝堂。” 刘拓满脸的不高兴,对着费晩吐槽道“老费。” 得,这人一不正经起来……唉。 “陛下太坑人了,你说硬生生的塞给我一个汉王的名头干什么,又不能吃饱饭,临了临了,还给我挖了个坑。” 先帝刘彻可没有少给刘拓挖坑,不过幸好都被刘拓后来又跳了出去。 这次这个坑,有点深。 费晩却是笑着说道“汉王殿下,您还真别说,这个汉王的名头真能让您吃喝不愁,不过……”费晩朝府邸望了一眼,“不过您应该不愁吃喝的吧?” 刘拓白了费晩一眼,怎么着,你这也跟着插科打诨起来了呢? 刘大将茶水端了上来,给两人斟满。 费晩嗅了嗅,香气四溢。 “汉王殿下府上的茶水就是不一般,好喝好喝。”费晩赞叹着。 刘拓道“我说费中官,您就别客套了,今日,有事而来吧?” 费晩将茶杯放下,掺了掺衣袖,才说道“不知,那日陛下给汉王殿下的东西汉王殿下看了没?” 刘拓摇头,陛下给了自己东西后便驾崩,自己,哪里有时间去拆开一观呢? 费晩道“那也就是没看?” “没看。” 费晩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现在不妨一观。” 第339章 他的陛下 刘拓不明其中奥义,看费晚的样子却是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于是,自房中拿出那日陛下给予自己的木盒,刘拓当着费晩的面拆开。 刘拓看到里面有一封诏令,打开一看却正是册封自己为汉王的诏令。 “这……” 刘拓颤抖着双手。 费晩点头,这点事情,相信刘拓是看得透的。 “不错,当时陛下就是做了多方打算,一方面留给了皇太子一封遗诏,一方面又给了汉王殿下一封遗诏,就连大司马他们,也是人人一份。” 呵呵…… 刘拓苦笑,陛下呀! “估计,还有费中官一份吧?” 若只是做到这一层面,刘拓是绝不信的,而今日费晩登府,也就更加证明了此事。 费晩毫不犹豫的承认。 “陛下为了身后事必定劳心尽力,以免前秦覆辙。” 也对,若皇帝刘彻不做多方打算,倘若皇太子刘弗陵被奸人蒙蔽,遗诏待而不发,那大汉朝,则将会是另外一番天地。 幸而,皇太子刘弗陵身边并未有大奸大恶之者。 大汉朝,也将会平稳过渡。 费晩请刘拓继续往下看。 刘拓将手中诏令放于一旁,接着又朝着下面扒拉着。 费晩见此苦笑,汉王殿下,您就不能轻些吗? 刘拓看着仍旧是一道诏令的遗诏心中疑惑,他朝着费晩看去。 “汉王殿下,打开看看吧。” 刘拓哗啦一下展开这第二道遗诏。 “什么???” 刘拓看着上面的诏令大惊,陛下…… 费晩对着刘拓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不然,必是大祸。 送走了费晩,刘拓思考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端。 皇帝突逝,皇太子刘弗陵即位,而自己也突然被封为汉王,就连刘病已也被封了个关内侯。 另外,还有霍光金日磾桑弘羊上官桀转眼间成了辅政大臣。 数日之间,朝堂风云突变,几人手握大权,几人黯然退去。 恐怕,这段时日,长安城中的大汉子民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此事了吧。 大汉朝,除了开国皇帝刘邦之外还真未有人被封过汉王,汉王这个王号在大汉朝太过特殊了。 而且,先帝刘彻将刘拓的汉王封在了长安城,并未将其驱离这座大汉朝的政治经济中心。 刘拓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道诏令,明明很简单,如果自己要将其公布于世的话,少不得让大汉朝陷入一番混乱之中。 这是刘拓所不想的。 “陛下呀,您,真的看不清我吗?”刘心中怅然。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看不清才会给刘拓留下这么一封遗诏,让他自己看着办。 费晩来了又走了,他将自己,不,将陛下刘彻安排自己的事情做好后安心的走了。 这也是刚刚吃完午饭后的刘拓听到的消息。 费晩,他追随着他的皇帝陛下而去。 真正地不带走一片云彩,走的那般安静。 这让刘拓有些不高兴,又一人,彻底的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 尤其,这个人今日上午间还为自己着想谋划。 “费晩,也好。” 刘拓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千江却是在旁边说道“费中官是一个好人。” 刘拓看着难得替他人说了一句好话的千江,笑道“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小可。” 千江诧然。 刘拓给了他一下子,说“逗你玩的傻小子。” 千江一脸懵懂。 费晩在这个世上有没有亲人刘拓不晓得,不过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想必早就将身后事安排妥当。 如果刘弗陵将费晩葬于茂陵一侧陪着皇帝,那再好不过,不然,刘拓也会上书请求。 费晩,应当陪着他的皇帝陛下。 想必,皇帝陛下刘彻也会很高兴的。 这便是刘拓心中的想法。 而在皇宫之中,听到费晩离去的消息的刘弗陵,他先是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国事。 “陛下,此事您看……” 刘弗陵挥挥手,说“费中官跟了父皇一辈子,到头来还愿意跟着父皇一块走了,这是好事。” 是呀,确实是好事。 无论是对于刘彻还是费晩来说都是好事。 “费中官走前可曾说过些什么?”刘弗陵觉得还是要尊重一下费晩的意见。 下面人回禀道“费中官只是说了一句陛下,老奴来了。便再未有其它话。”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带走了费晩的一生。 刘弗陵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良久,刘弗陵才是说道“那就,让费中官陪着父皇吧。”刘弗陵拟诏,“葬费晩于茂陵一侧,追封忠官,荣加于后人。”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诏令就足以让费晩的后人享用不尽。 下面人心神一颤,忙回道“喏。” 霍府,霍光处理完一日的政事回到了府上,满身的疲惫。 随着皇帝陛下刘彻的逝去,大汉朝愈发沉重的国事就纷纷而至,压在了霍光桑弘羊田千秋等人的身上,令其不得喘息。 对于这些,他们这些前朝老臣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去,在接受荣耀的同时也要学着接受压力。 有得到就一定会有付出。 早就身为人精的他们对此看得一清二白。 如今,朝堂格局虽是初现,可仍旧不明确,明里暗里的纷争少不了。 现在,大汉朝朝堂就像一个旋转着的巨大漩涡,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脱身不得。 这些事情,也让人应付的精疲力尽。 不光要做事,他们这些辅政臣子也要做人,让这座懵着的长安城渐渐复苏过来,步入正轨。 霍光看着外面初露的烛火脑袋陷入一片空明,这也是他自我放松的一种途径。 “耶耶。”霍成君跑到霍光身旁。 霍光低头看着自己这位惹人怜爱的小女儿,瞬间驱尽一切烦扰。 “成君,饿了吗?” 为了等自己回府一块吃饭,霍成君她们可都饿着肚子呢。 霍成君摇摇头,脑袋后的两扎小辫子也随之摇晃。 “不饿。” 这个回答很一般,却也很可爱。 霍光笑了起来。 “夫君,都什么时辰了,快些去吃饭吧。”霍府夫人霍显催着道。 霍光点点头,“好,听夫人的,吃饭。” 第340章 长安图书馆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不管外面风波起起伏伏,刘拓终究要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就停滞不前,这不是刘拓的作风。 送走了皇帝陛下刘彻,又花费两日时间接受了自己被封为汉王的事情,刘拓终于有时间去理一理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征伐匈奴前未做完的一些事情,刘拓想起了图书馆。 昔日的那片被大火烧尽的废墟早就不见踪迹,甚至早就让人忘记了它的发生。 浊清涟陪在一旁,说着自刘拓北上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刘拓静静地听着,人呐,总是在突然间就长大了,懂事了,明事理了。 “汉王殿下,自您走后,陛下……先帝便派遣了一批工匠大师加入了建造图书馆事宜之中,令图书馆进度大增。” 也是,有了官署工匠坊的参与,还有先帝的督促,这些人办起事来怎敢不卖命。 刘拓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浊清涟,说道“浊族长,不必拘谨,我还是刘拓,不会吃人。” 过多的身份会让身边人疏远开来,而刘拓又特别讨厌这种疏远。 浊清涟先是愣了愣,接着有些无地自容,“汉王殿下恕罪,是清涟……小气了。” 刘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月余时日,这图书馆便按照先前您给的图纸构造而成,三木大师又亲自前来丈量,制定了一批桌椅,还有书架,可放置竹简、书本等大量阅读之物。” “清涟,也算是完成了汉王殿下的托付。” 浊清涟以往绝对没有想到刘拓会忽然之间成为了大汉朝的汉王殿下,身份顿时尊崇无比。 之前在家中问及老父的时候,浊重语重心长对着自己儿子道“荣而不惊,华而不傲,浊家一直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涟儿,你要记住,我们浊氏,从来都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之辈。” 今日面见刘拓,浊清涟心中却还是有些颤动。 这毕竟是一位大汉朝的亲王殿下。 尽管先前他们很熟悉,可,没有人能够保证在得到巨大权力后仍旧保持本心。 甚至,浊清涟自己都晓得,当他挣得第一笔金钱时候的那股得意劲头,简直就是像飘了起来一般。 不经意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拓,浊清涟竟看到了一种怀念,不,那是一种伤感,只是,不知这位汉王殿下为何而悲。 刘拓看着砖瓦泥墙的房屋,这是他临时起意构建的图书馆,本意是送给皇帝陛下刘彻的一个礼物。 可惜,造物弄人。 皇帝陛下刘彻老去了,去的不带有一丝色彩,就结束了他的一生。 人间帝王,终成一柸黄土,只有那无尽冰冷的茂陵在陪着他。 这座图书馆,成了刘拓送给皇帝刘彻的最后一个礼物,不对,是皇帝刘彻送给刘拓的最后一个礼物。 犹记得那日皇帝陛下刘彻对着自己说朕送了你一个小礼物,出宫后便去看看吧。 刘拓这才恍然过来。 这哪里是自己的赠送,而是皇帝刘彻的馈送。 在刘拓北上征伐匈奴期间,皇帝刘彻不仅仅派了大量匠师,还一路给开了超车道,让这座图书馆免受任何势力的打扰。 于是,这才不过两月时间便建造完毕。 可惜的是,皇帝刘彻终究没能走进这里,看看这座刘拓口中所谓的长安图书馆。 这,应该是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谊。 刘拓看着面前冰凉的石壁和散发着水泥味道的墙壁,都证明它确实存在着。 浊清涟想起了一件事,他着人拿来一幅字画,对着刘拓道“汉王殿下,这是之前费中官送过来的,说您应该会喜欢。” 当浊清涟打开这幅字画的时候,刘拓苦笑。 陛下,您不该对我这般好呀? 这是皇帝刘彻亲笔书写的‘长安图书馆’五个大字,就犹如之前的‘汉王府’一般,都是皇帝刘彻留给刘拓的礼物。 礼物越多,刘拓就越发的苦笑。 这是想让自己永远跳不出您给挖的深坑吗? 老谋深算!! 刘拓不仅吐槽。 “收起来吧,等到开业的那日装裱上,挂起来。”刘拓说道。 浊清涟不舍的看了一眼这幅字画,然后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这可是先帝字样,谁人敢不尊? 驱散了些悲意,刘拓对着浊清涟问道“浊族长,图书馆是建起来了,超乎我的想象。” 浊清涟仔细听着。 “只是不知,典籍收集的如何?” 如果没有典籍,或者说没有镇店之宝,哪里会有人来你这里? 刘拓建造这座图书馆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而是想要引发一种热潮,让这般模样的图书馆遍布大汉朝。 这样,西边的大洲,应该会很高兴与大汉朝有一个文化交流吧。 浊清涟回道“汉王殿下放心,自您开始吩咐起,清涟便着手此事,各家典籍皆已收集了不少,就算收集不到的也都令人做了誊抄,足以填满这座图书馆。” 浊清涟纵然没有刘拓那广发的思维,可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座图书馆的作用。 依他们浊氏的能量,保持这般一座图书馆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费些钱财而已。 那些先贤大作,都巴不得能够流传于世,对于此等事,浊氏的手段远远不止,只要有了好处,你还怕鱼儿不咬钩? 身边有了能够做事之人果真轻松许多,这让刘拓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好,浊族长辛苦了。” “那么,就找一个良辰吉日,向长安城子民,向大汉朝子民,向全世界,敞开我们这座长安图书馆的大门吧。” 这是刘拓的一大步,是大汉朝的一小步。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步子要迈过去,要踏过去。 刘拓觉得,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会连在一起,就像地裂之前那般,只是,就要看世界的进程如何了。 浊清涟觉得可以,他也想看看当世人看到这座图书馆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是目呆?是惊奇?是不屑?是可笑? 看来,这两日他要盯着点这里了,让人尽快将其布置妥当,不要误事。 第341章 令人恼怒的算术题 刘病已很不高兴,他觉得自己不受宠了,小叔竟然要去送时耐这个家伙上学。 这是属于自己的悲伤。 啪的一下。 刘拓毫不客气的给刘病已一个鸭梨吃,小家伙学会争宠了。 刘病已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脑壳,自己已经这么笨了,小叔还打自己。 “小叔是去找澓中翁先生有事要谈,你瞎想个什么劲。” 看着日渐小气的刘病已,刘拓很是惆怅,男人要大气些才行。 刘病已奥了一声,面色上有了些笑意,别的事可以大气,可这种事……坚决不能。 “婷婷,我们出门了啊。” 临走前,刘拓对着还在忙碌的刘婷喊了声。 刘婷哎了声等回过神来就看不到刘拓他们了。 “唉!!” 刘婷深深地叹息一声。 一旁的胡组和赵征卿却是了然,这小妮子,自从自家郎君被封为汉王起就一边高兴的要死一边难过的要死。 “姐姐,你们说小郎都是汉王殿下了,是不是应该气派些?”刘婷对于此事很是纠结。 胡组吃吃一笑,对着这位小可人说道“傻丫头,郎君自然有他的打算,这种事,我们就别操心了。” 赵征卿也说道“是呀,郎君比我们厉害得很,以往是我们护着郎君,现在,是郎君护着我们。” 这种身份的轮换让人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刘婷。 “奥。” 不高兴的刘婷忙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 刘弗陵纵然为帝后仍旧要继续他的学业之路,可见华夏的学习传统。 路上让千江护着刘病已进了皇宫,刘拓则是带着时耐来到了掖庭。 掖庭学堂,这个处于宫中的一个另类,一度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里,澓中翁却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乐趣,且乐此不彼。 进了学堂后的刘拓来的有些早,便坐在学堂后面歇息,时耐回到自己书桌上打开书包掏出课本温习。 澓中翁先生虽是个好性子,可对待学习却是不含糊,自然,时耐他们这些学子也不敢打马虎眼,不然,铁定又是一顿戒尺的疼痛。 熟知了澓中翁性子的他们这些小滑头如何不好好学习呢? 张彭祖张延寿兄弟两人联袂走了进来,张彭祖这小子倒是眼尖的很,一眼就瞅到了坐在最后休息的刘拓。 “拓哥。” “拓哥。” 张延寿在张彭祖的摇手下也喊了声拓哥。 刘拓有些乐呵,这俩小子儿…… “好久不见,你们俩小子有礼貌多了。”刘拓夸赞道, 张彭祖和张延寿互视一眼,得,就当夸赞吧。 张延寿放下书包,问“拓哥,你咋来了?” 刘拓回道“找你们的澓先生有些事要谈。” “奥。”张延寿眼睛一亮,“拓哥,啥事呀?”如果是大事的话今日他们估计可以不用上课了。 刘拓觉得这小子就不能夸,一夸准能上天。 “小事情,两句话的事。” 刘拓如何看不清张延寿心中的想法。 “奥。”有些沮丧。 在等待澓中翁的途中,刘拓给学堂的几个小子出了个问题,让他们抓耳挠腮。 题刘二、刘三、刘四三人去吃饭,共三十钱,一人出了十钱,店家给了个优惠,只需付二十五钱即可,店中仆役自己拿走了两钱,给了三人一人一钱,最后,刘二、刘三、刘四一人出了九钱,吃饭共消费了二十七钱,店中仆役拿走了两钱,问,剩余那一钱去了哪? 时耐扒着手指头算,张延寿趴在桌子上算,张彭祖拿着纸笔算,就连田风也口中念叨着。 一帮子掖庭学子被刘拓这道算术题难住了。 张延寿嘟囔着“九钱加上九钱再加九钱,得二十七钱,加两钱得二十九钱,三十钱减去二十九钱剩余一钱……” 田风却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不要那一钱了行不行?” 噗!! 刘拓真想狂喷这小子一脸,不要那一钱我还让你算个屁呀。 “神奇神奇,果真神奇。”澓中翁却是从门外冒了出来,口中对着刘拓念叨说“刘郎君,此题过于神奇,老夫却总是算不出那一钱的差异,不知为何?” 刘拓对着澓中翁拱手,“澓先生,其实澓先生你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误区???” 澓中翁不明白。 刘拓说道“刘二三人吃饭一共花费了二十七钱不假,可却并不能如此算账,此题,应分为两部分计算……” 最后,澓中翁终是恍然大悟,偷天换柱,概莫如此呀。 “刘郎君今日来此不会是让老夫算题的吧?”澓中翁抚须问道。 刘拓点点头,“另有它事。” 澓中翁带着刘拓来到学堂外,坐在石凳上面,凉意十足,对于这种天气来说最好不过。 “刘郎君请说。” 刘拓说道“之前澓先生应了拓一件事可还记得?” 澓中翁想了想,问道“图书馆一事?” 刘拓点头,“正是。” “本想那日刘郎君是玩笑之语,不曾想,今日倒成真了,也罢,既然老夫许诺应下过此事,自然会去做,这点,刘郎君自可放心。” 对于澓中翁的为人刘拓自是认可,学而不腐。 “澓先生放心,此事,对于您只有利,拓也不会做出那等伤人之事。” 澓中翁插话道“老夫自然了解刘郎君之为人,不然,也不会轻易应下。” 一阵轻微的夏风吹过,带来了阵阵温热。 端坐在石凳上的澓中翁问道“不知,图书馆之名?” “长安,长安图书馆。” 寓意很明确,这是一座位于长安城的图书馆,希望以后有人一想起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便会记得有这么一座长安图书馆。 抚须的澓中翁大概很满意这个名字,“长安长安,也算得上是一个吉祥之意了。” “馆主之位,老夫,担下了。” 无须过多的话语,澓中翁便在刘拓面前担下了长安图书馆馆主之职。 刘拓笑了笑。 “多谢澓先生。” 澓中翁看着扬起的飞柳,说道“吾只愿大汉朝万世永昌,百姓安居乐业,学术,纵然不可百家争鸣,也要百花争相绽放才可。” 这长安图书馆,便有着这样的潜质。 第342章 辅政大臣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自新皇即位,他们上官家的好运便来了,先是上官桀荣升辅政大臣,迁升左将军,后新皇又擢升上官安,即上官桀之子,为侍郎。 上官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一日大过一日,好不快哉! 尤其是,他们上官家还和霍氏家族有着联姻。 可想而知,上官桀最近有多么的春风得意,纵然天气炎热,热的人有些疲乏,睡意盎然,可也抵不住他的兴奋之情。 “安儿,既然陛下擢升你为侍郎,可要认真做事,勿要负了陛下一片苦心。”上官桀对着刚一上任的上官安道。 上官安自然知晓,身着侍郎官服的上官安面带笑意,对着父亲拱手道“父亲且放心,儿子一定好生做事,为上官家争光。” 上官桀不满道“非也非也,不是为上官家争光,是为陛下效力。” “是是是,是儿子错了。”上官安急忙请错。 可是,上官安心中却是想着,陛下年纪过幼,哪里懂得许多,自己能够升为侍郎还不是因为父亲您吗? 现在这宫中,势力错综复杂,有着他们上官家一方,还有着泰岳霍氏一门,桑氏自然不可小觑,田氏嘛,田千秋不过一介门官,倒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上官安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了若指掌,看来是做足了功课。 同时,为避免自己误踏入敌手陷坑之中。 为官之道,在于耳听四方眼观八路。 上官安很是自得。 早知道这般,老皇,早该仙去了,耽搁了自己多年前程,不然,现在的自己哪里只是一个区区侍郎之职呢? 人心,终归是填不满的。 入了皇宫,见了新皇。 “上官安,拜见陛下,陛下圣安。”上官安很是恭敬。 刘弗陵看着刚刚被提拔上来的上官安,放下手头事,道“上官安?” “是。” “嗯,上官太仆为官多年,勤勤恳恳,也望你能够继承汝父之志,为大汉效犬马之劳,朕,自有赏赐。” 做了多日皇帝,刘弗陵对此早就轻车熟路。 无非就是二字夸,贬。 小小模样的刘弗陵便有了帝王之手腕。 上官安感谢,说道“臣多谢陛下赞誉,必定为大汉,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好,既然做了侍郎,就要做好分内事,你先去忙吧。”刘弗陵早上忙完这些事还要去学堂聆听韦先生讲课,他一日的日程早就被排满。 “喏,臣,告退。” 上官安恭敬地退了下去。 换好衣物的刘弗陵匆匆吃了顿早饭便去了学堂。 “哎,也不知韦先生今日讲些什么。”无聊的刘病已趴在桌子上胡乱地想着。 以后,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弗陵呢,他都已经是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了。 少年心事重重,脸上表露无疑。 霍东和桑慎两人还没到,空无一人的学堂令刘病已有些躁动。 “嘿,病已,今儿个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忽然,一道声音在刘病已耳畔响起。 刘病已扭头一看,“啊,陛……陛下。” 刘病已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跪拜,可是,下一刻刘弗陵就拉着他追问道“病已,有吃的没?” “啊??”刘病已很茫然。 刘弗陵不好意思道“来的太匆忙,没吃饱。” 得,刘病已给了这位主儿一个大白眼。 “您这都皇帝了还吃不饱?”说着话的刘病已从自己书包里面掏出一个肉包子,说道“这可是卿姨今早刚包的大肉包子,来,尝尝。” 这本来是自己上课间隙要啃掉的,但是,也不能看着忍受饥饿的刘弗陵这般。 刘弗陵咬了一大口,“嗯,真好吃。” 刘病已骄傲道“那是,皮薄馅多,香。” “快些吃,被霍东和桑慎这两个家伙看到就不妙了。”刘病已朝外瞅了瞅。 刘弗陵三口并做两口就将这个大肉包子吞下肚。 嗝! “给给,喝点水。”刘病已掏出府上自制的酸酸水,又冰又酸,那叫一个好喝呀。 咕咚。 刘弗陵接连喝下了一小半。 “陛下哎,您倒是给我留点。”刘病已老心疼了,那可是自己一日的量,这才刚开始就没了一小半。 刘弗陵对着刘病已问道“这是什么水,又酸又冰。” 刘病已将此酸酸水告诉了刘弗陵,并答应每日也给他带一瓶,看在同窗的面子上,就不要钱了。 如果搁刘拓知道刘病已这小子竟然敢朝大汉朝皇帝陛下要钱,非得揍的他花儿为什么这般红。 霍东和桑慎赶在韦贤前一秒冲进了学堂,这让他们舒了一口气。 站在讲台上的韦贤博士看了四人一眼,接着开始讲解今日所准备好的学问。 以后,韦贤少不得一个太子少师的官职。 一日大好时光就此开始。 而宫中,几位辅政大臣的日常办公生活也开始。 当霍光来到这里的时候上官桀桑弘羊两人已经到了,见此,霍光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金日磾也来了这。 “对不住诸位,我这身体呀,是越来越差了,好不容易起了个早还险些受不了。”金日磾的脾气很好,一直在微笑着。 听到此话的桑弘羊倒是回道“金公以后应当多多注意身体才是,这日子,还长着呢。” 先帝令他们辅佐新皇自然是看重了他们的忠诚,那么,他们这些人也不能坠了先帝的名头,怎么着也得站好这班岗。 金日磾笑着说“是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得好些才行。” 上官桀之前在甘泉宫险些和金日磾刀剑相见,不知以后…… “金公可要保重贵躯,这每日的政事多的都处理不过来,可别累着了。”上官桀坐着说道。 霍光也接话说道“是呀,先帝令我等辅佐新皇,我等务必要尽心尽力,不要辜负了先帝所托,不然,就算到了地下也难以面见先帝。” “极是极是。” 刘弗陵年纪尚幼,处理政事能力不足,势必要依仗他们这些辅政大臣。 这也是先帝刘彻的打算。 第343章 到家了 这一章,献给天底下所有的父亲,感谢他们的伟大,父爱如山,这座山,很重很重。) 情绪的波动可以分为不安、激动、高兴、怒目、叹息、平静等, 而对于李陵来说,他李陵绝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竟然会因为回到坚昆国而高兴。 当他率领两千坚昆国骑兵踏着漫天黄土背对夕阳回到坚昆国国土上的时候,李陵得承认,承认他激动了,承认他想念了。 甚至有一刻,他想跳下马背亲吻这方土地,贫瘠、干涸、泛黄的土地。 进了城,李陵解散了军队,让他们回家团圆,而他自己则是直冲自家。 扎勒丹珠早就带着倪沁抱着小子铁吉等候在家门口,等候着自己的丈夫,李陵远远的望着这一幕,鼻头有些酸楚。 在这里,他李陵才有家呀。 而家,就是一个人的根,拔不掉的根。 “阿爹。” 倪沁隔着老远就奔了过来,朝着李陵奔了过来。 李陵哈哈大笑着抱起倪沁,晃着摇着,孩子们就在父亲这般的举高高中长大,离去。 咯咯咯…… 倪沁则是极其开心的享受着阿爹的怀抱。 扎勒丹珠则是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并不断摇晃着怀中婴儿。 “铁吉,看,你阿爹就像一个孩子。”扎勒丹珠对着怀抱中的小子铁吉呢喃道。 男人,哪个不是孩子,只是这个家需要他不能当做一个孩子。 “啊啊……” 铁吉啊啊着,仿似听懂了母亲的话。 李陵抱着倪沁来到扎勒丹珠身前,看着她怀中的铁吉,温柔道“我们回家!” “嗯。” 站在低矮的土墙上的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看到了这一幕。 常惠说道“也罢,我们先回去吧,让李兄好好陪陪丹珠她们。” 他们知道李陵的不易,理解万岁不是说说而已。 徐圣有些不甘“我们,还回得去吗?” 苏武却是沉声坚定道“穷其一生,也要回去。” 尽管遥遥无期,可只要那个地方还在,那些人还在,他们就是属于那里的,就是注定要回归到那里的。 关于这点,毋庸置疑。 常惠的心态比较乐观些,他说道“放心,我相信李兄,只要他将我们活着的消息传递了出去,那么,早晚会有一日,我们会站在大汉朝的土地上。” 大汉朝,皇帝陛下,不会丢弃他的子民。 “但愿如此。”徐圣真怕自己有一日坚持不住,他的心已经开始摇晃了。 苏武抚摸着自己手中那光秃秃的汉节,眼神坚定。 ……………………………… 到了晚间,李陵找来了三人。 “李兄,可是有好事要告知吾等三人。”常惠大咧咧的坐下。 屋中的倪沁看到声音大的惊人的常惠就想捂紧自家的酒坛子,不然,又得被他们给糟蹋光。 屋中的扎勒丹珠看到倪沁的小动作不由得戳了戳,小气鬼。 李陵倒满三碗清水,招呼着三人坐下。 “消息我这里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李陵倘若再晚些回来应该就能够得到大汉朝皇帝陛下刘彻陨的消息。 “说来听听。” 李陵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三人,匈奴人的强大,汉军的出击,以及,刘拓的出现。 “这么说,狐鹿姑单于之前数年一直都是在休养生息,为的就是能够打败汉军。”徐圣惊问道。 李陵点头,“确实如此。” “狐鹿姑好深的心机。”常惠感叹道,果然,能够坐上匈奴单于之位的岂是糊涂之辈。 苏武想了想说道“不过幸好的是,狐鹿姑还是失败了。” 是呀,隐忍数年确实换来了匈奴部族的日渐强大,也险些成功,可是,最后还是让他功亏一篑。 十万汉军杀进草原,正面击败匈奴大军,并令其四分五裂,这份功绩,可谓显著。 “我大汉,能将辈出呀。”常惠感叹道。 前有萧何、樊哙、周勃,后有卫青、霍去病,现如今又出了周禹、刘拓。 让人如何不感叹。 李陵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此次汉军趁匈奴大败并未追击,令人生奇。” 苏武也是疑惑,按理说,乘胜追击,这是兵法中的常识,周禹能够统领十万大军必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不然,他也不会击败匈奴大军了,可是,后面为何突然撤军了呢?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常惠插话说道“应该是大汉朝内部出了事情,不然,周禹不会这般做。” 大汉朝内部出了事情,能出什么事? “现在是后元二年。” 一句话将众人都说愣了,此话,大逆不道啊。 “住嘴。” 苏武突然大喝一声,这等话怎么敢说出来。 只是,众人心头那层想法却再也挥之不去。 后元二年,时间不短了呀。 李陵早已不是汉民,对此不便多言,只是这三位老友心中执念颇深,自己也无法解脱他们。 “我们,就不要瞎乱想了,在回程途中,我已经派人去查探消息了,估计过不了一月时日就会回来了。”李陵化解开了气氛。 常惠也说道“此刻,草原上四分五裂,壶衍鞮忙着东征西剿,征服草原上的部落,乌拉达属于其中兵力最为强盛之人,两人之间势必会有一场大战,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众人同意,这却是是一个好消息。 “李兄,你说陛下特意新建了一支军队交给刘拓统领,果真如此?”常惠对此还是比较关心的。 李陵在草原上可是没少和刘拓打交道,确信道“血芒军,陛下给他新建的那支军队就是血芒军,此次在草原之战中战绩颇为显著,甚至……让我看到了羽林军的影子。” 这话,就有些太过褒奖了。 羽林军,早就成了大汉朝的一支传奇军队,如今李陵拿血芒军和羽林军相提并论,着实有些过了。 “应当不至于吧,按照李兄所说,血芒军成军不过数月,哪里会有这般厉害?”徐圣有些不信。 李陵只是将血芒军的战绩说了一遍。 “这等战事让我等错失,实乃憾事。”常惠有些可惜。 这应该是一次极大规模的战事,而且此次匈奴人没有东躲西藏玩捉猫猫,可以让双方摆开阵列面对面的硬刚一场。 只要想想那种场面,常惠就浑身热血。 兵戈林立,铁甲如城。 对于爱好兵事的常惠来说,确实是有些可惜与遗憾了。 此次谈话中苏武却一改常态,结束了这次的话题,朗声说道“李兄,不知薄酒可备好了,这数月时间,我等可憋坏了。” 李陵哈哈一笑,“就怕苏兄喝不动。” 众人轰然大笑,今晚,就不醉不归。 第344章 等到河流解冻 能够与你不醉不归的人应当是你在世不多的好友之一,因为,你与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很放松。 在倪沁的极大不满中,李陵将苏武常惠徐圣三人送出家门。 一阵大风刮来,让众人都呸了两口,又吃了不少的黄土。 “阿爹,他们每次都喝咱家的酒。”倪沁看着攒了很长时间的酒水又见了底,有些泫然欲泣。 李陵脸色红扑扑的,笑着捏了一下倪沁的脸蛋,说道“傻丫头,他们是阿爹的好友。” 倪沁却是道“可是,可是他们也太能喝了,尤其是常惠叔叔。”简直就是一个大酒桶。 自家的东西得好好护着,这是倪沁一直很信奉的话。 哈哈哈…… 李陵大笑,这丫头……小气鬼哟。 “倪沁,你要记住,阿爹这一辈就剩你常惠叔叔他们了。”接着,李陵朝门外望去,“何况,以后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倪沁不懂,便问道“阿爹,常惠叔叔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不在呢?” 李陵笑了笑,脸上的醉意也轻了些,舒出一口气,说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事,以后,等你长大了,也就明白了。” 倪沁仍旧不明白。 哪里有人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这些,不过都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美好罢了。 当然,这些李陵是不会说给倪沁说的,孩子,还是带有一丝幻想的好,起码对以后是有好处的。 自己起码和苏武常惠徐圣他们待了这么些年,他们心中怎么想的自己又是如何不晓得呢,只是,他们不说,自己也不会戳破。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默契吧。 现在这个时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当李陵和他们说出草原形式的时候李陵便已经想到他们的作为了。 作为好友,李陵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回到大汉朝去的,可是,作为坚昆国国王,李陵希望他们留下,就像杜辛一般。 可惜,世间之人有着千万般,而苏武常惠徐圣三人明显不会是和自己同路之人。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年,他们也教会了自己许多。 这顿酒,就当自己是给他们的送行酒吧。 “走,我们回家,睡觉。” 李陵搂着蹿高的倪沁,这个丫头以后可不得了。 “阿爹,你不要压人家肩膀,那样会长不高的。”倪沁很不满。 “奥,谁告诉你的?” “阿妈……” ………… 出了李陵家的苏武在路上低声对着常惠徐圣他们低语说道“时机到了。” 听闻此话的常惠徐圣心神一震。 “先回去睡觉吧,睡醒后我们再好好商议一番。” 今晚喝了太多的酒水,脑袋有些不清晰,那样,就算商讨计划也是枉费时间,还有可能暴露失败。 此刻,苏武还保持这心中那份清明。 三人肩并肩在皎洁的月光下摇摇晃晃的前行,而等待他们命运的,是未知。 ……………………………… 壶衍鞮终于如愿祭拜了长生天,握住了草原上代表权利的王杖,成为了草原上的王。 这种滋味可真是太过美妙,自此,他壶衍鞮再也不用怕被强迫着去做任何事情了。 壶衍鞮很享受。 这种美味,就是人世间最可口的饭菜。 以后,自己就是壶衍鞮单于了,自己将会有着无数的奴隶,无数的牛羊马匹,还有着等着被自己宠幸的女人。 呼喋尔也一跃成为了匈奴王庭中尊贵的大人物之一,被壶衍鞮单于封为国师,草原上的国师。 对待自己忠诚的人,他壶衍鞮从不吝啬好处,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他壶衍鞮也不会吝啬手中的弯刀弓箭。 要么臣服,要么死。 这是壶衍鞮对那些不臣服部落下达的第一条王令。 于是,在壶衍鞮为王的第二日,便有着数不清的草原骑士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传递草原新单于壶衍鞮的王令,要求他们的臣服,贡献上他们部落中的牛羊马匹。 只有在新王的率领下,他们这些草原人才能够生存下来。 自然,也有王庭出去的骑士再也回不来的情况,只不过,之后就是轰隆隆的王庭骑兵军队而出,剿灭那些不听从王令的部落。 迅疾、勇猛、狠辣。 壶衍鞮的做法与狐鹿姑的做法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狐鹿姑力求的是稳,而壶衍鞮求的则是统一。 他要的是一个一个人掌握话语权的草原。 呼喋尔走进了单于金帐,拜见壶衍鞮单于。 “单于,西北方向传来了消息,三王子乌拉达率领他的飞鹰军退往那里,还收拢了不少大王子柯达的狼骑军,呼勒善也在其中。” 壶衍鞮嗯了一声,“果然是我的好三弟,本事就是大得很。” 呼喋尔请示道“单于,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派兵……” 壶衍鞮摇摇头,“先派人去说服我这位三弟,让他臣服于我,本单于还不想立刻开战,起码,得等我完全掌控了草原才行。” 目前,草原上太乱了些,各个部落争相吞噬,壶衍鞮要抓紧时间平息这场纷乱,不然,最终损失的还是草原实力。 呼喋尔应下,说“好,这样我立刻派人接触三王子那边,探听一下口风,不过可能性不会太大。” 对于之前三王子乌拉达对于单于之位的觊觎,呼喋尔觉得壶衍鞮有些异想天开了。 壶衍鞮自然知道,说道“我这位三弟,野心不小,可惜呀,没有那个命。” “本单于要的不是他能否真心臣服,只要他表面臣服于我即可,这样,以后有的是机会。” 呼喋尔明白了壶衍鞮心中的打算。 “单于放心,呼喋尔一定将此事办好。” “嗯,小心些,去吧。”壶衍鞮对着呼喋尔说道。 呼喋尔差些热泪盈眶,领命之后走出单于金帐。 壶衍鞮独自一人坐在单于金帐之中,脑海中却在思索着如何一统草原,他仍旧记得那日自己和汉皇的对话。 “等到雪山开化,等到万物苏醒,等到河流解冻,我们的战马就会踏过天山,越过长城,亮出自己的弯刀。” 对于此事,壶衍鞮一直记在心中,等着实现的那一日。 如今,自己已经走出了第一步,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便是厉兵秣马了吧。 对于这点,壶衍鞮很清楚,无比的清楚。 第345章 速升之道 改变世界很简单,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翘起整个地球,这便是学识的魅力。 美食可以填饱肚子,学识可以充实大脑。 为了肚子和大脑,刘拓坐在院子中看着府门口下棋的老魏头他们发呆。 可以清楚地看到,路过这座汉王府的大汉子民都会不自觉地朝悬挂牌匾处望去,这已经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纵然到了今日,刘拓依旧没有习惯自己是汉王殿下的身份。 身份是一个好东西,它让人欣喜,也让人烦恼。 图书馆的事情浊清涟办的很好,过不了两日就会向大汉子民,不,是向世人敞开大门。 届时,一股书香的气息将会扑向整座长安城。 而刘拓,要的不仅仅是长安城,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想让这股书香气息扑向整个大汉,最好扑的整个全世界都乱糟糟的,鸡飞狗跳。 其实,这样也挺好玩的。 刘婷一直嚷嚷着府上起码要配备王府仪仗,可是刘拓觉得大可不必,他刘拓自己是什么货色他自己知道。 就算身份变了,可是,肉体还是没变呀,他还是那个刘拓。 所以,刘拓再次拒绝了刘婷的嚷嚷,哄着她去了好吃坊。 好吃坊决然成了刘婷的命根子,她不容许任何人去动好吃坊,她要靠着好吃坊养活一府的男女老少。 刘婷总爱把这些事情压在自己肩上,傻女人啊! 看着日头,刘婷急忙收拾了一下就出府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刘拓说道“小郎,你现在是汉王殿下了,别总那么不靠谱。” 刘拓苦笑,这真成了自己的管家…… 可是,大概刘婷也是没有意识到,纵然刘拓成了汉王殿下,可是,她对于刘拓的称呼依旧是‘小郎’,话语之间仍旧是充满关爱。 当然,这和他们共患难有一定的关系,可是,最终仍旧取决于他们自己的内心。 随着时光的流逝,刘拓和刘婷依旧没变。 府门口的老魏头他们热情的和刘婷打着招呼,刘婷也习惯了每日的必经之路,在和老魏头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如风一般的朝着好吃坊冲了过去。 “将军!!” 府门口的老魏头他们下棋时候总是很欢乐,尤其是在将军的时候,这一帮老头子恨不得将脑袋也按在棋盘上面。 这是一帮可爱的人。 刘拓摇摇头,觉得这才是生活,生活,在他的世界中又回来了。 总归是一件喜事。 过了早间,等日头一升起来天气就燥热了起来,大地都被炙烤的烫手烫脚,让人忍不住就想要躲到阴凉处歇着。 刘拓搬着小板凳换了个地方,手里头还拿着一杯自制的酸酸水,冰凉可口,很消暑。 老魏头终究棋差一招,在叹气中被杀落棋盘,另外一个叫罗的老头替换了上去,喜滋滋的开始摆着棋盘。 呼哧哧。 刘拓对着酸酸水吸了一口,整个身心都舒坦了。 史恭令人驾着马车带着老母来到了刘拓府邸,不过当史恭看到上面悬挂的牌匾后傻眼了。 “汉王府,不会是走错了吧?”史恭疑惑道。 车夫摇头,说“没错,就是这里。” 下了车的史恭直到看到了府门口那帮子下棋的老头才觉得应当没错。 “母亲,到了。” 史恭将老母扶下马车。 史老夫人纵然年岁大了些,可精神头依旧很好,她满头银白色发丝梳理的很整齐。 “嗯,就是这里,走,我们进去。”史老夫人眼睛不好使,可心明亮着呢。 史恭扶着老母走进这座汉王府。 府门口的老魏头他们见到这对母子只是好奇,却并未阻拦,如果让人知道,估计会感叹这是世间最好进的一座亲王府邸了。 刘拓抬头望见了史老夫人,忙站起跑着过来。 “史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史老夫人轻咳两声,说道“今日闲来无事,顺道来看看病已,病已呢?” 史恭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个顺道似乎有些远。 刘拓回道“病已去宫中陪读陛下了,得午后才能回来。” 史老夫人听到后没有不满,反而高兴道“陪读陛下呀,哈哈,有出息,有出息呀。” 能够进宫陪读皇帝陛下,这绝对是一份殊荣,难获得的殊荣。 史老夫人由衷地为刘病已高兴。 “史老夫人,来,先进来再说话。” 外头太过炎热,刘拓真怕这位史老夫人晕了过去。 “好好好。”史老夫人在史恭与刘拓的搀扶下走进正堂。 刘大奉上了凉茶,觉得不太对,后来又端上来一壶热茶,老人怕冷不怕热。 史老夫人年岁临近上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属于高寿之人,而且为人和蔼,心地善良,对此,刘拓很是尊敬。 史恭在老妇人面前却不太敢动弹,一个不慎就会被老母责骂,真是为难这老头了。 史老夫人开口问道“小郎,你说病已进宫去陪读陛下,可是刚刚即位的新皇?” 对于外界这些事,史老夫人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刘拓点点头,说道“嗯,其实在新皇为太子时病已便已是东宫陪读,新皇即位,他们这些陪读之人便自然跟了上去。” 这是一种速升之道,等到陪读结束,新皇掌权,那以后他们将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也是为何先帝刘彻选出了霍东桑慎刘病已三人的缘由。 史恭惊道“竟是这般!!” 史老夫人却是舒了一口气,说“这样好这样好呀,起码病已以后的生计有了着落。” 史恭苦笑,何止是生计?只是,别的他也不敢说太多。 “郎君,刚刚老夫进府看到了悬挂的府匾,这是???”史恭觉得不太可能,主要是这事没人和自己说过。 刘拓解答道“先帝封了我一个汉王的称号,也给了一块府匾,就这样。” 好简单的解答。 噗。 史恭却直直的喷出一口茶水,茶叶子沾染在胡须上,看样子有些狼狈。 “不成器的东西。”史老夫人有些恨恨道,自己这个儿子,遇事不稳,都这般年纪了,还这样毛毛躁躁。 史恭吃吃的对着刘拓道“那……这般……说来,郎君你是……汉王?” 第346章 人的惰性 一般来说,既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是不是? 史恭吃吃的对着刘拓道“那……这般……说来,郎君你是……汉王?” 刘拓点点头,事实上就是这样。 史恭绝对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转眼间就成了一位亲王殿下,那刚刚……这座府邸就是王府了。 史恭有些眩晕。 不过,令史恭眩晕的不止这些。 “史老夫人,病已您大可不必担忧,这孩子现在是关内侯,户一百,本事大着呢。” 噗 史恭刚想喝口茶稳稳神,刘拓对着史老夫人的这番话再次直接让其喷了出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史老夫人对着史恭怒道“逆子,滚出去!” 史恭指着自己,我怎么就逆子了? 刘拓替史老夫人顺着气,说“史老夫人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史老夫人这才笑着道“病已这孩子都是关内侯了,了不得呀了不得。” “母亲,给你顺气的这位是汉王殿下。”史恭不得不提醒道。 史老夫人怒视史恭一眼,逆子。 “汉王殿下,老妇无事,您赶紧坐下吧。”史老夫人可没糊涂。 刘拓看着无事的史老夫人这才坐下。 史恭看着丝毫未变的府邸,与普通人无二,可府门外悬挂的那面牌匾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这座亲王府邸,可真是够贫瘠的。 午饭间,刘拓好生招待了一番史家老夫人和史恭,让得史家老夫人赞不绝口。 “汉王殿下,府上美食果真名不虚传,老妇这一生也未曾尝吃过如此美味。”史老夫人很是开心。 刘拓笑呵呵道“好吃您就多吃点,来。” “好好。” 史恭喝了口刘拓口中的酸酸水,差些将牙齿都酸冰掉了。 “呸呸。” 史恭赶忙将口中的酸酸水吐了出来,实在受不住呀。 “丢人现眼。” 史老夫人越看自己这个儿子越不顺眼,反倒是刘拓,越看越顺眼。 史恭老头很是委屈呀,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陪着母亲来探望刘病已,唉。 最后,只有刘拓在享受着饭桌上的酸酸水,史恭就只能喝着温热的凉白开,那心情可想而知。 午后,刘拓给史家老夫人找了间屋子让其休息。 “老妇精神好着呢,用不着休息。”史家老夫人吃过饭后精神头十足,可是,一旁的史恭却是哈欠连天。 春困秋乏,呸,不对。 “老夫人,夏季炎热,人容易犯困,您还是歇息会吧。”刘拓陪着史恭将其送入房间。 终于搞定了这位精神头良好的老太太,刘拓也是舒了一口气。 史恭终于可以直起腰板了,今天将自己累得哟。 “史公。” 史恭忙摆手,“汉王殿下,这可使不得,老夫一介白身,担不起您的这声叫喊呀。” 刘拓接着吩咐刘大也给史恭找了一间房屋让其休息,看得出来,史恭是一个孝子,不然,史家老夫人哪里会如此。 接着,刘拓也美滋滋的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已经不知几时。 走出房门的刘拓却是看到了史家老夫人和刘病已说说笑笑的画面。 这样也挺好,起码刘病已在这世间又多了些亲人,不再那么孤独。 刘拓心中一直知道,刘病已很害怕孤独寂寞,所以他才那么活泼,想的无非就是驱逐心中的那份寒冷。 史家起码是刘病已的娘家,何况现在刘病已也被封为了关内侯,史家自然对其礼敬有加。 “小叔,你醒了。”刘病已眼尖的看到走出房门的刘拓。 史家老夫人也对着刘拓笑道“汉王殿下,老妇看着您睡的熟就没让人打扰你。” 刘拓摆手示意无碍。 嗯? 刘拓看到了蹲在一旁有些困乏的史恭,接着便联想到了一些令人好笑的事情。 可怜的史恭老头呀。 史家老夫人看到了刘病已也就了却了心中的一份心事,临走前拉着刘病已的手絮絮叨叨。 站在一旁的刘拓听的很清楚,就是希望刘病已能够健健康康的,并希望他能经常去史家做客,史老夫人一定很欢迎的,嗯,史恭也很欢迎。 刘病已对着史家老夫人的态度也有着很大的转变,毕竟是年岁这么大一老妇了,时刻念着自己。 “嗯,我会的。” 看到刘病已应了下来史老夫人极为高兴。 史恭看着天色,对着老母说道“母亲,该走了。” 果然,史老夫人白了史恭一眼,没好气道“知道了。” 史恭只有苦笑。 看着上了马车的史老夫人和史恭,刘拓拜别。 “汉王殿下,告辞。”史恭掀开车帘。 “慢走。” 吱呀呀。 木质的车轱辘发出滚动声渐渐远去。 刘拓拉着刘病已的手,对着他道“走吧,我们回府。” “嗯。”刘病已问道“小叔,今晚吃什么?” “吃素。” “啊!!!” “啊什么啊。”刘拓很不满。 “奥。” 听着满是委屈的语气,刘拓说道“现在还是国丧期间,陛下走了没多长时间,所以我们还得要坚持坚持,知道吗?” 刘病已郑重地点头,“小叔放心,病已会很乖的。” 刘拓揉了揉刘病已的小脑袋,会心一笑。 第二日,刘拓带着千江他们来到城外的博望苑中,于东等人正带着血芒军操练,可由于天气原因,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 直到刘拓到来。 “朗将。” 刘拓是汉王不假,可也是统领血芒军的中郎将,这个称呼对于于东他们来说是一种荣耀。 刘拓对此并不在意,而是问道“怎么,是不是都想回去睡大觉?” 校场上的温度很高,阳光也很毒,每一个人都有些怨言。 先帝逝去,新皇即位,短期内肯定不会有战事,自然,血芒军一部也就没了战心。 俗话说人都有惰性。 在这里,刘拓得到了证实。 对于刘拓的问话没有人回答,可不回答并不代表就能够混过去。 刘拓再次说道“都好生操练起来,别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那样,只会把血芒军练废。” 一支废军,刘拓不会要的。 第347章 最后的军队 废军,就像烂透了的桃子,是要被丢掉的。 草原上的血芒军是一头狼,刘拓不希望它变成一头羊,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关系其实就差一个字而已。 而阻止它退化的办法就是操练,狠狠地操练,时不时的拉出去见见血。 军队就是一个要见血的,不然,只会变为废军,成为笑话。 “朗将放心,末将等人一定好好训。” 刘拓点头,指着校场上面,说“校场上放几缸水,二三子们渴了方便喝,谁要热得受不住也可以洗个澡,给身上降降温。” “喏。” “还有,战时可以穿甲,现在是训练,沉重的甲胄可以脱掉,不过要小心防晒,给二三子选择,穿甲训练量小,脱甲训练量大。” “只要掌握住这个平衡点即可,平时该怎么练就怎么练,敌人可不会因为天气炎热就让你歇着。” 此次征伐大军和匈奴作战也是在大热天,不少士卒都热的晕了过去。 可见,行军打仗任何因素都会导致溃败。 “喏。” 接着,急脾气的张绪就在校场上吼了起来。 杀!! 杀!! …… 血与火永远都是最好的考验,只是这个考验的代价有些大。 为将者,需心狠手辣,心不狠,练不出好兵,手不辣,部卒不会听你的。 好在,刘拓的思想工作有着黄操的协助。 “最近武库令冯涛没有再使坏吧?”刘拓想起了这件事。 余清他们笑道“朗将放心,冯涛,躲我们还来不及呢。” 一方面,是血芒军立了大功而返,另外一方面,则是刘拓早就今非昔比,成了大汉朝的汉王殿下。 就这些,就足以让武库令冯涛俯首了。 要不是前面有着赵忠仁一事,冯涛估计早就登门谢罪了。 怕死的冯涛现在是每日提心吊胆,就怕刘拓,不,汉王找自己的麻烦。 刘拓摇头一笑,自己这亲卫身份倒成了唬人的虎皮。 “老郑头那里还忙得过来吧?” 对于铁器坊老郑头那里刘拓还是很关心的,因为先帝刘彻的突然逝去,导致马蹄铁之事再次延迟了下来。 刘拓不可能这时候将马蹄铁公之于众,那样,对大汉绝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这件事还要不知道拖延到何时何日。 众人自然心知肚明,余清回道“朗将放心,先前派去的学徒工早已出师,郑老也可以歇息一二,这样,打造出的马蹄铁和弩箭等也足以血芒军使用。” 一切都再次步入正轨,这让刘拓有些放心。 博望苑中的那些府中老人在提着水桶浇菜,虽然吃力却很开心。 刘拓接过博翁手中的水桶,说道“博翁,我来吧。” 博翁忙道“少主,您现在是汉王殿下,怎么能够做这等粗活,还是老奴来吧。” 刘拓没有给他谦让的机会,拿着水瓢就舀着水浇起菜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博望苑中种出的蔬菜长势良好,数百亩绿油油的蔬菜让人心旷神怡。 博翁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长势这么好的蔬菜,心中很是感慨。 “少主,自从您来了博望苑,一切都好了起来。” 这是发自博翁内心的话。 刘拓笑道“不是我来了才好,是本来就会好的。” 呵呵呵…… 众人大笑起来,好的总好过坏的。 项飞广却插话道“朗将,为了这些蔬菜,血芒军将士现在是上个茅厕都得存着,来支援这些。” 博翁却是说道“既然是少主给的法子,又这么好用,自然要留着下一次用了,先攒着,不怕。” 兴许是饿怕了,兴许是过惯了苦日子。 博翁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会先存下来,省的以后用的时候没处找去。 刘拓浇完了菜地,有些腰疼,看来得补补了,不然以后可咋办。 “对,好东西都攒着,别丢,以后肯定会有大用处的。”刘拓站起身来说道。 博翁将空水桶提走,带着刘拓他们走出菜地。 刘拓放眼望去,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光秃秃的,现在,已经被葱绿覆盖,好一幅好景象。 “走,我们转转。”刘拓对着众人说道。 于是,一行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中。 叽叽喳喳,咕咕嘎嘎…… 不停的有飞鸟飞过叫着,从山林间穿出。 黄操看着这些,心中欣喜,“以后,得多出来转转了。” 冯奉世倒是实在,直接道“嗯,应该有很多猎物。” 啪。 黄操有些痛心疾首,你好残忍。 刘拓看着表演的黄操,无语道“别演了,打猎可以,别伤到人,还有,血芒军的思想工作你要做下去,不能停,还有学习,务必要让每一个士卒都晓得山川地理。” 血芒军在刘拓心中的定位一直是特别军队,所以,要求自然就严了些。 黄操痛苦的捂着脑袋。 让他去教那些莽汉,还不如回府面对刘病已时耐俩小子呢。 有时候,那些莽汉的提问就足以让黄操疯掉,竟然有人会问山大吗?大你个头啊。 冯奉世是一个聪慧的人,已经成了黄操的左膀右臂,平日里也帮着黄操教学。 刘拓倒是没想到冯奉世心中有着这般大学问。 “小冯啊,好好干,以后,血芒军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刘拓很认真的在说。 冯奉世懵逼,朗将,你好像比我小些的。 身后一众人等哈哈大笑,朗将,最爱说笑了。 然后,刘拓领着众人前往英雄山上祭拜了死去的血芒军将士。 英魂保佑。 不知不觉,英雄山上的坟头多了不少,一个个鼓起的小山包就代表一条鲜活的生命。 从英雄山这里可以遥望血芒军大营,也好,守在家门口对他们也算是回家了。 死去的终将安息,活着的终将继续前行。 如果有一天,他们这些人为大汉朝战死,也会埋葬在这里,守着血芒军大营。 气氛忽然间有些压抑。 刘拓带着众人走下了英雄山,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坟头。 “陛下走了,可大汉朝还在,大汉朝的敌人还在,血芒军是陛下生前新建的最后一支军队,别丢了陛下的脸。” “喏。” 这应该是最好的激励,每一个人都需要激烈,需要唤醒内心的那种斗志。 想必,以后的血芒军也不会让刘拓失望。 第348章 狗耶耶 生在这世间,谁又能脱离早就注定好了的轨迹呢?你?我?ta? 别挣扎,别委屈,别哭泣,好好活着,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刘弗陵自课堂上下学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换下便服之后浑身舒爽。 “病已呀病已,小气鬼。”刘弗陵捏着手中只剩下一两口的酸酸水,如此消暑可口的饮……饮料,对,就是饮料,倒是可惜了了。 扒拉似的吸上一口,整个味蕾和身体都张开了。 刘弗陵浑身的燥热感去了一二。 “陛下。” 鄂邑公主刘瑄一身青色袍服走了进来,自从刘弗陵登基为帝后,刘瑄就将称呼改为了陛下,关于这点,刘弗陵也很无奈。 长姊,有时很倔强的。 “长姊。” 刘弗陵对待鄂邑公主刘瑄仍旧如初。 初心不变,方得始终。 鄂邑公主刘瑄看着刘弗陵日渐成熟的面庞,也是极其的欣慰。 “这殿中,怎地有股味道?”刘瑄皱皱眉头。 刘弗陵反应过来,举着手中的酸酸水说道“是这,是酸酸水的味道。” 刘瑄愕然。 看到刘瑄面部表情的刘弗陵笑着解释道“这是一种饮料,是刘拓,呃,是汉王府发明出来的,可以消暑解渴,很是好喝。” 刘弗陵看着杯底那一丝丝的酸酸水,终究没好意思让长姊尝喝一口。 刘瑄这才放下心来,不然,她还以为这些懒惰的宫侍们见陵儿年幼又偷懒了呢。 “如此……” 咳咳…… 刘瑄忽而遮嘴咳嗽了起来,声音响亮。 刘弗陵忙扶着刘瑄,拍打着其后背,助其顺气。 “快,快倒些水。” “喏喏。” 跟着的宫人忙倒了一碗清水端送到刘弗陵跟前。 “长姊,来,水来了。”刘弗陵小心翼翼的将这碗清水递到长姊刘瑄面前。 刘瑄止住了咳嗽,脸色有些不好看。 “陛下放心,我并无大事,只是有些胸闷得慌而已。”鄂邑公主接过清水自己漱了漱口,这才感觉好些。 刘弗陵问道“可曾唤侍医来一观?” 刘瑄轻笑着说道“又并不是什么大事,还劳烦侍医干什么,过两日自会好。” 刘弗陵却是坚持道“不行,我不放心。” 鄂邑公主刘瑄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 “来人,宣侍医来给长姊看看,要快些。”刘弗陵立刻下令。 “喏。” 下一秒立马有皇帝寝殿宫侍跑了出去。 “哎。” 心中高兴的同时又为刘弗陵的鲁莽担忧,他不仅是自己的弟弟,还是大汉朝的皇帝,要稳呀。 等到侍医给鄂邑公主刘瑄看过之后,得到的结果是多日待在宫中心情郁郁不畅,加之饮食较少且无规律。 “陛下,公主殿下需外出透气,日后也要按时饮食,最好能多笑笑,这样才好。” 刘弗陵点头。 挥退了侍医,刘弗陵对着鄂邑公主刘瑄说道“长姊,你这也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才造成这般结果,刘弗陵有些责怪自己。 刘瑄却是不在乎道“陛下,无碍的,只是有些咳嗽罢了,吃些侍医开的药,没几日就会好的。” 这是给自己的安慰。 左右想了想,刘弗陵还是摇头。 “长姊,这段时日你也别久待宫中了,出去散散心吧。” 起码,这样对长姊的病情好得多。 鄂邑公主刘瑄摇头,“陛下,先帝尚未过丧期,身为儿女的我们又如何能够冒着不孝外出散心呢,别说了,你身为大汉朝的皇帝,理应理性些才是。” 如果再让少不经事的刘弗陵说话,刘瑄真怕他说出不敬之语。 刘弗陵知道长姊是为自己好,可心中仍旧有些不舒服。 “那,就去汉王府住上几天吧。” 最终,刘弗陵觉得这样最好,既未出了长安城,也堵住了群臣的嘴,对于长姊来说汉王府也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应该可以舒心些。 听闻此语的鄂邑公主惊愕了一下,接着看向刘弗陵喝尽的那杯所谓的酸酸水,这样,似乎,亦无不可。 ……………………………… 汉王府。 府中的刘拓正在卖力思索明日图书馆开馆的对联,也怨浊清涟这个家伙,迟迟到了今日一早才告诉自己这件事,害得自己得绞尽脑汁。 罢了罢了,谁让自己才华使然呢。 刘拓在卖力的同时也为自己多余的才华有些哀伤,这个世界,已经容不得才华横溢之人了。 刘病已今日好不容易才休沐一日,心情自然是大好,一早便纠缠了小叔要去游玩。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对于这点刘拓并不制止。 释放天性,有效的进行引导才是最好的方式。 刘病已很幸运地碰到了刘拓。 时耐也有些蠢蠢欲动,觉得今日是一个好时机,尤其是,嘿嘿快要做狗耶耶了,这对于嘿嘿来说可是第一次,有些小激动,四只狗爪子不断的刨着地。 “嘿嘿,记着,以后有了孩子要对他们好些,不要再这么调皮了。”时耐很认真的在教导着嘿嘿,场面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嗷呜~~ 啪。 时耐毫不客气的拍打着嘿嘿,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老实些。 讨打。 嘿嘿立刻安静了下去,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嘿嘿心中很是高兴。 不知,花花生出来的是是黑色的狗崽子还是花色的狗崽子。 幸福的黑狗子嘿嘿。 刘病已好奇的看着很长时间一直抓耳挠腮的小叔,问道“小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刘拓摇摇头,咬着笔杆子,仿似回到了课堂上。 “等会,等小叔发挥出小叔的绝世才华后。”刘拓毫不要脸道。 刘病已觉得这个可以有。 “嗯,那小叔你快些,我先去陪时耐和嘿嘿玩会。”刘病已知道远离小叔远离危险的真理。 “去吧去吧。” 最后,刘拓大手一挥,在纸张上面写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横批家国天下。 完事。 刘拓潇洒地丢下笔杆子,然后对着蹲在那里的刘病已时耐喊道“走啦。” “哎。” 然后嘿嘿一个冲刺冲了出去,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疾无比。 “啊!!” 接着从府门处传来一声惊叫声。 要糟 第349章 城外的满地春色 狗吓人,吓死人,也吓死狗。 刘病已和时耐揉着嘿嘿顺滑的狗毛,安慰着刚刚捡回一条狗命的它。 以后,大概嘿嘿会老实一段时间了吧。 毕竟,刚才若不是刘拓眼疾手快,鄂邑公主侍卫的刀锋已经切掉了嘿嘿的狗头,或者成为一锅狗肉汤。 刘病已很庆幸,差一点就让即将做狗耶耶的嘿嘿变成了狗鬼耶耶,那花花岂不是要独自抚养他们的狗娃儿。 “公主殿下,喝茶。” 鄂邑公主刘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接着看向门口的刘病已、时耐、嘿嘿。 “你们这是要出门?” 刘拓点点头,说道“今日病已他们放假,想带着他们去城外散散心,小孩子嘛,闲不住的。” 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嗯,确实。”鄂邑公主刘瑄说道“近几日,本公主就在汉王府住下了。” “嗯??” 刘拓一时间绕不过来这个弯。 “怎么,汉王殿下不欢迎?”刘瑄笑看着刘拓,自己可是他的长辈。 刘拓摆手,“公主殿下不嫌府上简陋就行,当然可以住下,这事,陛下……” “这是经过陛下允许的。”鄂邑公主缓缓说道。 咳咳…… 刻意压下了自己的咳嗽声,鄂邑公主令人将东西搬入汉王府。 本以为鄂邑公主随行的东西极多,得搬个一两个时辰什么的,可就从刘拓眼前搬过两个箱子过后就没了。 似是看出了刘拓的惊愕,鄂邑公主刘瑄说道“予不喜闹腾,这些足够予在王府借住时日的消耗了。” 刘拓呵呵一笑。 恰巧,鄂邑公主刘瑄看到了刘拓晾晒起来的那幅对联,独自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接着鄂邑公主刘瑄看向刘拓,问道“这是汉王写的?” 刘拓回道“嗯,明日长安图书馆开馆,便想着将这幅对联挂在门旁。” “嗯,对联,倒也贴切。” 对于长安图书馆,鄂邑公主刘瑄倒没有多大兴致。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鄂邑公主刘瑄准备回房歇息。 “你们去游玩吧,予去歇息了。” 刘拓问“公主不随我们一同外出散心?” “不了,外面眼睛太多了,不想涂惹麻烦。”鄂邑公主刘瑄说。 听到这话的刘拓就知道鄂邑公主刘瑄也想同他们一并出城散心,可盯着的人太多,很不便。 最后,刘拓给出了个主意,让人假装公主刘瑄在房间歇息,他们则是带着真正的鄂邑公主刘瑄出城散心游玩。 “随行宫侍都在王府待着,谅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鄂邑公主倒为刘拓的大胆而笑,“怪不得先帝一直说你滑头呢,看来,先帝是明智的。” 刘拓笑道“倒不是滑头,是觉得活在世上一直被束缚着很不舒服,还不如随心所意的好些。” 刘瑄看着刘拓,好似明白他心中所想。 吱呀呀。 马车带着他们很快出了城。 纵然天气炎热些,可也抵挡不住满地春色。 许久未见的渭水依旧奔腾而泄,仿似从未停歇过,这带来的好处便是关中连年丰收。 马车停在了一处高坡之上,可供众人欣赏不远处的渭水河流以及近处的春色。 嘿嘿真是一条健忘的黑狗子,刚刚撒开它就蹿了出去,满地打滚。 刘病已和时耐则是带着刘大他们干起了老本行,去了河边网鱼消遣。 这一幕不禁让刘拓想起当初他们以网鱼为生的日子,现在想想,犹如一场梦一般。 有了纷乱才会有了生气,鄂邑公主带着面纱站在高坡上看着这一切,欢笑声、河流声、狗吠声、鸟叫声交织在一起,很是悦耳。 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下身躯,接着又缩了回去。 刘拓看到后笑着对鄂邑公主刘瑄道“公主,既然出来了就放开了玩,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王府,自由得紧,没有人管。” 对于这种从小就被管教着长大的皇室子女,刘拓当然明白他们的拘束。 鄂邑公主站在高坡上笑着没有说话,不过眼睛却一直未在这里。 咳咳咳…… 忍不住的咳嗽声又冲了上来,让刘瑄很难受。 刘拓扶着刘瑄坐下,看着她的面色道“病了?” 鄂邑公主刘瑄点头,这才说出实话。 “因为侍医说予的病是由于心情郁郁不畅与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故,陛下本意是让我到你们汉王府休养一番,本想着能压制一二,没想到又被咳了出来。” 刘拓摇头,都病成这样了还逞强。 “放心吧,在我这里,保证公主殿下两三天病就好。”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保持心情畅快,饮食规律,再加上药物的辅助,根本不成问题。 刘拓跳下高坡,对着鄂邑公主道“公主且等着,我这就为您采些良药去。” “哎……” 鄂邑公主刘瑄看着制止不住如同猴子一般的刘拓,也不知父皇看上了这小子的什么,还给了他一个汉王的王号。 不过,刘拓却是是一个奇人。 河边传来刘病已他们的大叫声,想必是逮到了不少大鱼。 叽叽喳喳。 鸟语花香,风景煞是秀丽。 闲来无事的鄂邑公主刘瑄折了一朵开在身旁的紫色花朵,上面芬芳极了。 城外,果真是一个好地方。 如果有机会,刘瑄甚至都想从皇宫之中搬出来,让皇帝刘弗陵赏赐自己一座宅院,安心生活在长安城城外。 天际相伴,水色宜人。 女人对一切从来都是抱有幻想,可惜的是,大部分幻想都会败给现实。 白马王子往往只出现在故事之中,五彩云也只是一个传说,就算传的极广的白蛇传也是奇神怪谈。 刘瑄渐渐迷恋上了这里,整个人也随着这种适宜的环境舒展而开,心神清明,胸口那堵郁气也不知不觉消散开来。 直到刘拓的回来。 刘瑄看着走时衣服崭新的刘拓,又看看回来后衣服上沾满树叶花草的他,有些忍俊不禁。 刘拓却是不在意,对着鄂邑公主刘瑄说道“公主,稍后给你熬制一碗面汤,里面加些草药,差不多就好利索了。” 鄂邑公主刘瑄觉得这位汉王殿下在吹牛,病,哪有好的这么快的。 刘大串着四五条大鱼走过来,对着刘拓请示道“主人,烧烤还是炖煮?” “都要。” 这么多的鱼还就按照一样来吃的话就有些可惜了,不如既烧烤也炖煮,鱼肉鱼汤都管够。 刘大轻车熟路的去挖坑,同时令刘二刘三两人去捡些柴火,待会生火要用。 鄂邑公主刘瑄看着一片忙碌却又有序的这些人,她很惊诧,难不成他们经常这样干? 第350章 若隐若现 野炊就要有野炊的样子,捡柴的捡柴,捕鱼的捕鱼,生火的生火,择菜的择菜。 分工明确,俨然有序。 鄂邑公主刘瑄也一时间想要找些事情做。 “呶,把那些小葱给剥皮洗净。”刘拓朝着一旁努努嘴。 刘瑄看着那几棵小葱,兴奋地挽起长袖就干了起来。 刘拓倒是有些惊诧,没想到堂堂大汉朝公主也这么豪爽。 刘大那边的鱼汤已经熬了起来,锅中的水咕嘟嘟的沸腾着热泡,放入里面的那些佐料起起伏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散发出美味。 刘瑄剥小葱的速度很快,短短一刻内就将那些小葱剥了个一干二净。 “告诉病已他们,别捉鱼了,再捉着大鱼让他们自己吃去。”刘拓看着水桶中活蹦乱跳的一桶大鱼。 刘大摇头笑着过去将刘拓的话喊给了刘病已时耐这俩乐此不彼的小子听。 果然,刘病已时耐俩人垂头丧气的再次丢弃了他们的捕鱼大业,开始玩弄嘿嘿。 刘二刘三等人将渔网等收了起来,热的浑身大汗,可当着鄂邑公主的面也不敢脱衣服跳进渭水洗个凉水澡,只能这般憋着,难受。 好在一会儿过后小五抱着一桶酸酸水来到了。 咕咚! 刘拓喝了一大口,感觉爽翻了。 当刘瑄也想喝上一口的时候刘拓指着刚刚凉好的那碗面汤,说道“公主,先把这碗面汤喝了吧。” 刘瑄没有多说些话,直接端起地上的这碗面汤就喝下了肚,顿时觉得肚腹间清凉。 “这是……”鄂邑公主刘瑄惊愕,明明是热的面汤,为何自己喝下肚竟觉得清凉。 刘拓笑着解释道“这面汤中我加了一种草药,药性就是这样的,不过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容易闹肚子。” 鄂邑公主刘瑄恨不得立即打死面前这个说话之人。 “来,现在可以喝酸酸水了,解解乏。”刘拓递过来一杯酸酸水。 鄂邑公主刘瑄狠狠地接了过去。 时间不长,烧烤架上的那些肉食统统变成了熟食,美味可口。 刘病已时耐俩小子吃的是满嘴流油,小肚皮都被撑了起来。 刘瑄通过这半日的相处也应当知道了刘拓这些人的脾性,吃起来也没有客气,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太过好吃了些。 刘拓化身烧烤师,熟练地翻着烤架上的烤肉烤鱼,然后涂抹上一层黄油,接着撒上佐料。 众人吃着烧烤,再喝着冰凉爽口的酸酸水,个中滋味自己体会去。 刘拓叹息一声,如果再来瓶扎啤就爽口咯。 看样子,以后自己要努力的路还有很长,起码得想吃的东西要有。 吃过丰盛的午饭,刘拓卸下厨服,然后呈大字的躺倒在地上,感受着大地传来的温热感。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不知何时,刘拓开始了他紧绷的生活,从郡邸狱,从前太子府,从甘泉宫,从草原,太多了,刘拓记不清了。 “怎么,累了?”鄂邑公主刘瑄走了过来。 刘拓看着天空傻笑,说道“不累。” 鄂邑公主刘瑄站在他旁边,问“刘拓,今日我才发现,你是一个妙人。” 妙人吗? 刘拓一笑。 陛下说自己是一个滑头小子,身边人说自己不靠谱,外面的人说自己是一个会创造奇迹的人,血芒军说自己是一个无敌将领。 其实,刘拓哪里有那么多能耐。 “那我就当这是赞誉了。”反正自己脸皮够厚。 刘瑄嗯了一声,“本来就是赞誉,你看,你生性不羁,活得自在,身旁还有这么多人围着,多好。” 刘瑄其实就特羡慕刘拓,看得出来,刘病已他们对刘拓是真心的。 女人最羡慕的便是这种事了。 有时候,想要获得自由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世间事,哪样不需要付出呢? 鄂邑公主刘瑄只觉自己看透了宫中争斗与人情世故,可却不知复杂的世道与难测的人心。 殊不知刘拓在带领刘病已他们过上这种生活之前也是受尽了磨难,不然,几年前他们就该死在郡邸狱中了。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你死我活。 一路走来,马何罗他们都成了过往云烟。 刘拓顺手掐断一棵野草咬在嘴中,含糊不清道“生活不论好与不好,都得朝着好日子过,总不能整日哭哭啼啼,学做怨妇吧。” 瞬间,鄂邑公主刘瑄对刘拓恨的牙痒痒,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是说予是怨妇咯?” 刘拓可不敢,忙请罪“我哪敢,就是顺嘴这么一说。” 扑哧。 鄂邑公主刘瑄笑出声来,对着刘拓说道“别,您可别忘了,您现在是汉王殿下,身份尊贵着呢。” 刘拓翻了翻白眼,身份尊不尊贵自己知道,总不能因为多了一个称呼就敢日天了吧,他刘拓还没那么大能耐。 不过,和女人讲道理确实是比较累,看来自己又钻牛角尖了。 不再和刘瑄辩解道理,刘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倒是吓了鄂邑公主刘瑄一大跳,这家伙…… 相信,如果给鄂邑公主刘瑄一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暴揍一番眼前这个可恶的后辈。 “良辰美景,在这里睡觉浪费时间岂不是可惜了,倒不如……去游个泳。”刘拓终于受不住这炎热的天气了,浑身脱得只剩下内衣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 鄂邑公主倒没有像想象中的尖叫捂眼不看,反而对此有些好奇,时不时地打量一番在河水中钻进钻出的刘拓。 大汉朝在男女这一方面并没有那么的避讳,世间万物皆生于天地,死后归于天地,何必这般纠结男女之事。 但愈发的到了后世,男女之别就愈发的严重,可见,历史的车轮有时候也是被尖石磕了一下,跑偏了方向,需要再次扭正回来。 看着刘拓在河水中安潇洒的身姿,刘病已千江刘大等众人也想下去,可惜的是,刘病已时耐俩小子还小,刘拓不准他们下水,千江刘大等人则是知道随行的有公主殿下,只好安稳的守在河岸上。 第351章 内政 汉皇宫,一座充满着古朴、恢弘、厚重、睥睨的宫殿群。 在这里,大汉朝历经了它的七位皇帝陛下,也迎来了它的第八位后续者,刘弗陵。 烛火燃烧的很是透彻,就像它的新主人一样,充满了活力。 而得了派去之人的回禀,刘弗陵暗自一笑,果然,还是刘拓有法子。 其实,自刘弗陵第一次被皇帝刘彻带着出现在刘拓面前的时候,刘弗陵就知道,刘拓是一个妙人,妙不可言。 他可以称呼为自己‘可爱的小胖子’,以至于自己惊愕;他可以不顾及形象的下厨做出猪肉炖粉皮,让自己大吃一顿;他可以对仆役很好,看上去和旁人不那么一样。 刘拓的所作所为和着自己身边人的作为大相径庭,最主要的是他还能说服你接受他的理念。 一直以来,刘拓都有着自己的歪理,不知为何,任何的歪理从他嘴中说出来就成了至理名言,这点,让刘弗陵很敬佩。 要不然,父皇也不会那么宠爱刘拓了。 不错,在刘弗陵眼中就是宠爱,甚至,还有些和自己争宠。 不过,那种感觉是真的好呀。 自己可以冒着被母亲责罚的风险偷偷跑去刘拓府上吃美食听故事,搬着一个小马扎,和一堆人围在一起听着那些神幻的故事。 说起来,刘弗陵最喜欢的故事就是孙悟空了。 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一根如意棒重达十万斤。 天呐,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刘弗陵甚至都想象不出来。 还有清晨的晨跑,他们并不会区别对待每一个人,他们只会平等对待每一个人,就算这个人是自己,是大汉朝的太子殿下。 现在想想,那段时日仍旧是自己最怀念的。 时至今日,一切都变了。 自己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皇,失去了那段美好时光。 刘病已,自己倒真是有些羡慕这个小子了,他可以和刘拓住在一起,可以随时缠着刘拓讲故事,可以随时吃上那可口的美食。 时耐、嘿嘿、耳朵兄、千江、刘大、小五,这些都是刘弗陵所怀念的。 我所怀念的,你正巧拥有的。 时耐的固执,嘿嘿的嗷呜声,耳朵兄的啊哦声,千江的武艺,刘大的憨厚,小五的滑稽。 如今,长姊身子有恙,却因为父皇丧期而不能治愈,这让刘弗陵有些不甘,于是下令将长姊搬至汉王府上居住一段时日。 今日看来,这一步却是走对了。 长姊心结打开,胸中那股郁气自然消散,这样,病就好了一大半。 “烧烤,鱼汤,还下水游泳。”刘弗陵自顾自地呢喃道,“朕何时才能如此?” 只是,这偌大的宫殿中无一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夜深了,张贺走进来对着刘弗陵说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随着刘弗陵的登基为帝,张贺在宫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以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都变得熟络起来。 可是,张贺却早已经看透了一切,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在和丙吉这位老友吃酒的时候,丙吉就笑着对张贺道“张贺兄,现在不知有多少人能够望着踏入你府门呢。” 张贺知道,这是一个提醒,很善意的提醒。 张贺摇头回道“丙兄,你还不知道我吗?先前或许我有着凌云之志,可随着时间的消磨,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了。如今,我只盼着家门平安,仅此而已。” 现在,对于张贺来说,这个大长秋之职更像是一个养家糊口的位子。 看来,时间真能磨掉一个人所有的可能性。 丙吉点了点头,他很了解这位老友。 “陛下稚嫩,朝堂幸好有着先帝的遗诏压着,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混乱,不知,这样会维持多久。”丙吉有些担忧,对大汉朝的现状。 臣强君弱,大忌!! 张贺对此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丙兄多虑了,霍光桑弘羊等人都是先帝一朝数十载的老臣,对国事轻车熟路的很,陛下虽初一为帝,或许有些不足之处,可终究会慢慢成长起来,就如同先帝一般。” “但愿吧。” 刘弗陵看着督促自己歇息的张贺,便对着他问道“听闻大长秋和汉王的关系不错,是吗?” 张贺如实回答“奴婢未受腐刑前是前太子刘据府上的门客,在巫蛊之事中被先帝责罚,后来见汉王等入了郡邸狱,于心不忍,便令人照看了一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种事瞒也瞒不住,倒不如趁早说了,也免得这位年幼的新皇疑神疑鬼。 刘弗陵笑道“看来大长秋也不容易,是一个重情之人,故人之子,也该如此。” 刘弗陵并不会因此责怪张贺,反倒是有些赞叹,问天下众人,有多少能够做到这一步。 当然,对于刘拓,刘弗陵也自是了解的。 希望长姊住在汉王府的这段时日能够病愈,开心起来,这样,也不枉费刘弗陵的一片心意了。 “陛下过奖了,此乃为人的本分,如果连情义都无法保持本心,那也就妄为人友了。”张贺道。 刘弗陵有些坐不住,而又没有一丝困意,干脆在大殿中走动一二,时不时的挑动一下忽闪的烛火。 这大殿,父皇也曾这般过吧,一个人的日子。 “嗯,大长秋能够如此想最好不过。”刘弗陵不知道间便已成熟,语气也开始变得如同大人一般。“可这满朝群臣,朕却是有些看不透。” 刘弗陵想起了那日大朝会上的一幕,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刘弗陵很难想象,父皇是如何看透每一个臣子的。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张贺抬头看了眼这位皇帝陛下,接着又转向别处。 “陛下,这一切无非二字利益。”张贺道“利益是每一个人的追求,当一道政令发出的时候,谁反对自然就触犯了谁的利益,谁大力推进自然就增进了谁的利益,自然,也有忠臣一心为了大汉朝。” 这话,和父皇说的一般无二,看来,这天下就是一个利益的天下。 可在利益面前,还有情分,还有善良,还有淡泊。 “今日,四位辅政大臣及田丞相通过了一项决议,减免赋税,尤其是边关之地,鼓励人口稠密之地的人丁迁往他处,可垦荒,可免租,可免役。” 这是一件好事,利国利民的好事。 “朕准了。” 刘弗陵笑了笑。 张贺明白,也听得出其中意思,无非就是下面的臣子商议好了,通过了,让这位皇帝陛下盖上玺印,颁令天下。 “陛下圣明。” 目前,整个大汉朝无战事,就需全心发展国力,什么是国力,民以食为天,自然是土地、粮食,以及人口。 土地,大汉朝广得很,诸多地方数十里无人烟,粮食,也足够,可还不够。 人口,先帝为何鼓励婚嫁生子,无非也是为了扩大大汉朝国力。 看来,以后大汉朝的内政要率先发展起来了。 刘弗陵对此并无不可,他很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 出了大殿,气温有些凉爽,这很是难得,张贺一路护送着皇帝刘弗陵回到了寝殿。 “好了,朕乏了,要歇着了,大长秋退下吧。” 张贺关门退出皇帝寝殿。 第352章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老赵现在很郁闷,也很悲伤。 自己好不容易才领军去打了一场战事,可还没打爽羌人就跑没影了。 这还没完,本来老赵还想着起码得深入追击一下吧,借此显示我国朝天威。 都点齐兵马校场上见了,可随着一封诏令老赵就趴窝了。 皇帝昏迷不醒,太子监国。 这是要发生大事情呀,老赵就算再想深入羌人的地盘也得赶紧领军跑回长安城。 于是乎,匆匆而来的赵充国匆匆的和羌人大军干了一仗匆匆的又折返回了长安城。 一来一回,将近一月有余。 回到长安城的赵充国还没见到皇帝刘彻就听闻陛下仙逝,然后,老赵就惊呆了。 痛哭流涕。 陛下是一位好皇帝,有腕,有心,有壮志。 曾经赵充国还发誓要跟着陛下征讨整个天下,让大汉朝的旗帜插满整个异域,威震四海八荒。 可天不遂人愿,陛下去了。 赵充国送了陛下最后一程,也流干了眼泪。 以后,大汉朝还不知道往哪里走呢。 赵充国很忧心,他觉得再换一位皇帝陛下不一定能比先帝刘彻做得好。 可是,人哪有不死的,不死的那都是妖怪,要涂鸡血的。 自己也大好几十岁龄了,说不定,哪日也会双腿一蹬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现在赵充国别的不想,就想创下一番功绩,起码不能白来这世上一遭。 赵府里面很热闹,赵充国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一世,子女众多,可谓是儿孙满堂。 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赵充国有着一处大院子,住下一大家子人那是没问题,门口那俩石狮子就够厉害了。 赵府里头可谓是生气十足,而府里头的赵充国却是在喝着酒。 先帝一去,整个大汉朝的味道都不对了。 赵充国能够闻的出来,尤其是朝堂上,想当初先帝在时,谁敢放个屁?现在,人人都想指手画脚了。 干脆,赵充国就请个假,在家歇一歇,反正他又对那些政事什么的不关心,只想着打仗揍人。 早间才过了不久,赵充国就整了几个小菜,桌面上一碟洗净的小葱,还有几卷大饼。 赵充国的大手握住一张大饼在上面放上两三颗小葱,再卷些小菜,放进嘴中咬的嘎嘣响。 最后,再灌入一盅辛辣的酒水。 哇!! 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别看赵充国年纪才过了四十岁,可孙子都会跑路了。 赵迎就是赵充国给自己孙子起的名字,意思不意思的赵充国不管,反正他听着好听就行。 赵府以赵充国为尊,自家男君说好听就好听吧。 这是一个奇怪而又和谐的家族。 “大父。” 赵迎晃晃悠悠的跑了过来被赵充国一把搂进自己怀里头。 “臭。”赵迎捂着鼻子。 赵充国哈哈大笑,娘的,这么小就嫌弃你大父了。 “来,迎儿,闻闻。”赵充国端起桌子上的酒水凑到赵迎的鼻子下。 赵迎好奇的嗅了嗅,“不好。” 赵充国拍下大腿,有些用力过猛,不过还行。 “这可是你大父珍藏十年的好酒,你小子竟然说不好。”赵充国不乐意了,“来,给你尝一口。” 赵充国也是一个浑人,这么小的孩子你就敢让他喝酒。 赵迎这孩子还真咽下了一口酒水。 “好难喝。” 赵迎吐了吐舌头。 赵充国被他引得哈哈狂笑不止。 外头的李氏走了进屋,看到自家夫君竟然教着蹒跚学路的赵迎喝酒就气怒。 “夫君,迎儿才刚刚学会走路你就让他喝酒,要死呀。”李氏有些怒意。 赵充国讪讪一笑,“那,那以后等迎儿大些了再让他喝。” 李氏赶紧抱着赵迎跑远了,可不能再让这个老家伙带孩子了,指不定带到哪里去呢。 失了趣味的赵充国只好自顾自地喝起酒来,还好,就算没有荤食也足以满足赵充国的口腹之欲。 国丧期间,不准作乐,赵充国心里头都明白着呢。 不久,下人禀报,说是汉王殿下拜见。 赵充国愣了愣,问道“哪个汉王殿下?” 下人回道“就是刚刚被封为汉王的刘拓。” 赵充国恍然过来,哎呀,当初自己见着刘拓这小子不凡,果真,这才几年功夫就成了大汉朝的汉王殿下,了不得呀。 “等一下,本将亲自去迎。” 见了面,刘拓就闻到了赵充国身上的酒味。 “这大白天的,你自己躲在家里面喝闷酒呀?”刘拓太了解这位羽林军的中郎将赵充国了。 赵充国也不怵,只是道“心中烦闷,每日除了去军中点卯操练别无他事。” 先帝是一个爱打仗的皇帝,所以这些将领都盼着能够出去立些战功。 如今,新皇即位,一切都未明朗,诸如赵充国这样的将领自然心中惶惶,郁闷度日。 “老赵呀老赵,你这是自废武功。”刘拓指着赵充国鼻子骂道,“别看大汉朝现在安宁了,可是,匈奴人还在吗?羌人还在吗?越人还在吗?” “你看,大汉朝的敌人多着呢,还有那个西域,几十个国家够不够你打的?” 赵充国懵逼了,你就算给老子打老子也打不过来呀。 从南方到北方,光是跑也得让赵充国跑个小半年,别说西域了,西域那地方就算打一辈子也打不完呀。 得,就算是加了个汉王的称号刘拓也是像以前不靠谱,怪不得先帝总是爱敲打这小子。 赵充国心中无语。 “停停,不对呀。”赵充国终于反过气来,对着刘拓问道“今儿个汉王殿下怎么有功夫跑到我这儿来了?” 对于刘拓的为人,赵充国很是了解。 刘拓嘿嘿一笑。 “还有酒吗?喝点。” …… 酒桌上,刘拓闻着赵充国提上来的酒水,就知道这老家伙有好酒。 赵充国放下酒杯,对着刘拓问“汉王殿下,说吧,什么事?” 刘拓夹了一口菜,觉得没劲,就放下筷子道“没啥大事,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去草原上走一遭。” 草原?走一遭? 老赵傻眼了。 怎么走? 第353章 午夜凶杀 如果说让赵充国很气的那个人是谁?他会说刘拓。 如果再让赵充国说很爱的那个人是谁?他也会说刘拓。 这个小子就是属于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品种,就算给你落了好也不会让你记着。 同时,他也让一个悲伤的故事变成了一个欢喜的故事。 明明是给自己送枕头来着,非要让自己恨的牙痒痒。 赵充国把气撒到了卷着小葱的大饼上面,一口一大块,三口吃光。 看着赌气似的赵充国,刘拓哎哎的问道“我说你老赵,起码你得给个话吧。” 吧嗒。 一口小酒闷下,赵充国摇了摇脑袋打了个酒嗝。 嗝。 呃。 刘拓看着没完没了的赵充国,这个老家伙……烦人呐。 “真让我去草原?”赵充国问道。 刘拓点头,不然你以为今儿个自己真是上你这来吃酒的嘛,就老赵这酒量,喝垮个自己都不成问题。 “你有这权利?” 赵充国当然愿意去,还很乐意去搅合搅合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草原,可是,不能你刘拓说让俺老赵去俺老赵就得去呀。 刘拓指了指自己,对着赵充国问道“看看,这是谁?” “刘拓。” 刘拓恨不得一脚踢上去,再次问道“看清楚咯,我到底是谁?” 赵充国这回明白了,回答道“汉王殿下。” 这不就得了。 “那你说我有没有那个权力?” “有。” “好,去草原尽早些好,你自己定个时间,带着人跑过去。”刘拓懒得给赵充国下令。 赵充国摇摇头。 “又怎么了?” 赵充国可不傻,问“你是汉王不假,可是,调兵遣将可是得有皇帝陛下诏令,不然,定我个谋反罪,我哭都没地去。” 刘拓啪的一声将一道诏令丢在赵充国眼前,指着说“看看吧。” 赵充国打开一看,敢情这只是来通知自己一声的呀,皇帝陛下都盖章同意了。 “嗯,那这样没问题了。” 老赵那个心里头高兴呀。 “嘿嘿,来,喝酒,汉王殿下喝酒。”赵充国举起酒杯。 俩人喝着喝着,赵迎这娃儿又自己个儿跑了进来。 赵充国一把抱起,二话不说就给这娃儿倒了一小杯。 “还喝不迎儿?” 赵迎吧嗒一口就喝了下去,引得赵充国那个开心呀。 刘拓夺过赵充国手中的酒杯,对着他道“孩子还小,你让他喝个什么劲的酒呀。” 赵充国不乐意了,也不管对面的是不是汉王,梗着脖子道“你以前不是说过不管什么事都要从娃娃抓起吗?当然,这喝酒也得这么着。” 刘拓指着自己,我说过吗?不过,好像大汉朝还真只有自己能够说出这么坑娃的话来。 “不管是不是我说的,这酒,别让孩子沾,起码也得大些才行。”刘拓坚持道。 赵充国还想说些什么,可…… “对,汉王殿下说得对,孩子刚刚学会走路夫君就迫不及待的灌酒,以后再这样,汉王殿下别客气,该说说,该打打。” 嘿嘿,赵充国夫人这话将刘拓逗笑了。 赵充国只得自己个儿郁郁喝酒,这事,丢人。 最后,刘拓罕见地将自己喝醉了,赵充国那厮还打笑道刘拓的不胜酒量。 直到最后李氏将自己这位夫君揪进房间。 千江看着酒气熏天的刘拓,将他背在自己身上,刘二刘三跟在身后。 自从刘拓遇险后,刘婷她们就坚决要刘拓出门必须要带着足够的安全力量,不然,就一直嘟囔。 进入赵府是临近中午,出来时却都已经天黑。 千江将刘拓牢牢地贴在自己背上,听着刘拓的呼噜声,觉得很舒服。 pa。 刘拓急促地拍打了千江两下,千江立刻将刘拓放下来,然后刘拓扶着墙根大吐特吐。 这味,有些不一般。 千江等到刘拓吐完,然后又将其背在后背之上。 跟着的刘二刘三道“要不,我们轮换着背吧。”这里距离府上还有段距离,千江一直背着体力消耗的严重。 千江摇摇头,说“我一个人来就好。” 等一队长安城巡逻缇骑走过,千江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阴暗处。 后面的刘二刘三也握紧手中刀器,眼神不善。 踏,踏,踏踏。 从阴暗处走出一些人,这些人持着凶器,各类。 千江扭头看了眼自己背上熟睡的刘拓。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刺杀。 刘拓,挡了太多人的路,也拦了太多人的财。 刘二刘三挡在千江前面,他们手中的刀也拔了出来,好久没有见过血了。 那些拦路的凶徒似乎不知道自己截杀的是一位大汉朝的亲王殿下,身份尊贵。 他们的话很少,只是其中某一个人说了句“杀。” 然后,他们就冲了上来。 刘二刘三互视一眼就对冲了过去,想要杀我主人那就要看我们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刘二依着自己一贯的打法,不要命,在即将接触到凶徒的时候反手一刀就径直劈砍结果掉眼前的这么凶徒,霸道,干脆,利落。 刘三也不含糊,大概凶徒们也想不到世间还真有使用双刀之人。 仓促不及之间两名凶徒被刘三的双刀砍倒在地,恐怕再也起不来了。 唰唰唰。 刘三将自己的双刀耍的密不透风,完全将凶徒抵挡在外。 千江看了一眼场中就知道刘二和刘三完全能够应付得来,于是背着刘拓从两人劈杀出来的路上走过。 很潇洒的身影。 就在他们杀到一半的时候。 咻。 一直冷箭不知从何处射了过来,径直朝着刘拓而来。 刘二刘三来不及救援,时刻警惕着的千江却是及时砍掉了这支突然而来的冷箭。 跟着刘拓征战沙场数月,起码也懂得了许多,像这种小儿科,对于千江来说有些可笑。 要知道,战场上的冷箭会更多更密集。 千江找了张摆摊小贩未收走的桌子让刘拓趴着休息,他则是返身杀进了场中。 刘二刘三对付这些凶徒还行,可一旦有冷箭射来,俩人势必会分心,乃至于受伤被杀。 刘二刘三看着杀进场中的千江,喝道“别管我们,带着主人走。” 千江摇摇头,如果被刘拓知道他这样做了,以后,他也别想再跟着刘拓了,就像那名斥候陆仁佳一般,孤零零的,有什么好。 第354章 魑魅魍魉 千江喜欢孤独,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一个人,一定要孤零零的。 有人为你奋不顾身死战的样子真的很帅。 而千江,就要做那个很帅的人。 起码,不能让刘拓觉得自己不帅气,这样千江会不高兴的。 在厮杀的同时还能够想到这些,估计千江的心很大。 咻。 说话间一支冷箭再次袭来,这也让得千江知道,他们并没有那么多弓箭手。 咻咻咻咻咻。 兴许是敌人没有料到千江他们每人都配备着手弩,还是连发的。 于是,在抵消掉这支冷箭后,千江的弩箭将房顶上的那名放冷箭的弓箭手射杀。 这下,没了威胁。 有凶徒试着靠近千江,不过被千江顺手劈成了两半。 这下,这些凶徒宁愿面对刘二刘三他们也不愿再接近千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 可是,当刘二刘三武力仍旧可以杀掉他们这些人的时候,这群凶徒怯怕了。 “退。” 剩余几名凶徒想要跑路。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千江早就将他们的退路堵死。 剩余几名凶徒发了发狠,他们就不信面前这道瘦弱的身影能够堵得住自己等人。 “杀过去。” 千江的刀很长,刀柄也很长,就这样拖着地带着他的战刀。 刀锋与地面发出摩擦声,有些刺耳。 千江杀人从来不会含糊,在面对死人时候,他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平静。 一刀将其中一名叫嚣最为凶狠的凶徒拦腰斩断,剩余之人脚步顿时一顿。 好狠的人。 “今夜,拼死一战吧。” 这些人本就是江湖凶徒,个个心狠手辣,拼起命来还是有些手段的。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千江。 千江不会怜惜欲要杀掉他们的任何一个人。 只有死人,才会心安。 千江教给了刘二刘三他们如何更快更狠更好地杀掉敌人,当然,这也是从实战中得来的。 怪不得连刘拓都要感叹,千江,天生的杀手。 千江看着半天都没有出现的巡逻缇骑,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带着主人先回府。” 千江刘二刘三他们拖起依旧醉的不省人事的刘拓离开这里。 只是,这条路面有些渗人。 自刘拓北上征伐匈奴就未曾露过面的墨家巨子卫子再次出现,他看着消失的千江几人,又带着墨者看着现场犹如屠宰场一般的场面。 今日的刺杀绝不会简单。 有人在不甘,不甘心他们的利益收到侵害,不甘心先帝的偏袒。 对于刘拓,卫子也曾想扶持其上位,可是,阻力太大了。 且不说暗中势力,光是明着对皇位有兴致的藩王就不下于两三位,广陵王刘胥,燕王刘旦,还有那一直反汉复秦的胡力小儿。 真是妖孽横出的时期。 每一代帝王的老去都会伴随着无数魑魅魍魉的诞生,无疑,刘彻的死让越来越多的人蠢蠢欲动。 例如今日此事,倘若孝武皇帝刘彻未死,卫子倒要看看谁人敢动?谁人敢惹? 说到底,还是他们心中的那份忌惮被释放出来了,恶魔一旦放出,那将是不可阻挡的。 看来,以后要多多注意长安城这边的异动了。 卫子如是想着。 在坏事出没的时候,还好的是,刘拓得了一个汉王王位,这点是卫子所未能想到的。 前些时日先帝逝去,整个大汉朝都变得不安宁。 卫子能够感受得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可是并未想到,在刘拓已经身为大汉朝汉王殿下的时候还有人甘愿冒大风险也要铲除掉刘拓,这就有些不可忍了。 卫子也是一个小气的人,当初为了保护刘拓刘病已他们,卫子甘愿在郡邸狱中待了数年时日。 今日,看着日益强大的刘拓刘病已他们,卫子在欣慰的同时也为刘拓的能力感到惊心。 白手起家,便在短短时日内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可谓是妖孽呀。 不过,刘拓这个妖孽是好的,其余的,统统都是坏的,没有商量。 愤怒中的卫子低声喝道“去,派人去查一查,今晚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卫子不想再有人动刘拓,动他们墨家要护着的人。 “是。” 有跟随的墨者离去了。 在刚刚的战斗中,千江的成长速度是令人惊喜的,关于这点卫子很是欣慰,也足以见到草原之战对他们的磨炼。 而那些小乞丐,他们的作用超乎卫子的想象。 刘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将这么多人都发挥出了超乎我的想象。 卫子,越发觉得刘拓不可琢磨。 勘察现场的墨者带回了一块令牌,卫子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星木帮。” 卫子倒是记得这应该是长安城城西的一家帮派,不过已经消失了许多时日,而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参与刺杀刘拓之事。 看来,这件事倒是有些意思了。 卫子将这枚令牌收了起来。 “巨子,巡逻缇骑来了。”墨者低语道。 卫子左右使了使眼色,接着,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伴随着咵晇咵的脚步声,长安城的巡逻缇骑姗姗来迟。 ……………………………… 等到千江带着刘拓回到府上又是一阵闹腾,刘婷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刘拓醉成这个样子。 刘婷让人在后厨烧了一锅热水给刘拓擦拭身子,有亲自熬制了一碗醒酒汤灌进了刘拓的肚腹之中。 其后,刘婷才发现千江刘二刘三三人身上的血迹。 “发生了什么事?小郎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你们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在大事上刘婷从来不含糊,这些年,早就将她历练了出来。 千江不善言辞,刘二也话极少,只有刘三将事情大致说了起来。 刘婷皱眉,原以为府上的危机早已度过,今日看来,却是自己想岔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快些回屋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物吧,免得被更多人看到。”刘婷对三人道。 “是,我们知道了婷姨。” 随着三人的离去,刘婷又看向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刘拓,不禁恼怒的掐了刘拓一把。 “小郎,都这时候了还睡,猪吗?” 呼噜噜。 回答刘婷的是震天般的呼噜声。 第355章 孤独和复仇 黑夜中,一道人影缓步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安城长街之上,形单孤影, 这是一个孤独的人。 通常来讲,孤独的人都是内心渴望某一件事而形成的孤独。 嗯,刑天痕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 说实话,刑天痕渴望出人头地,渴望做一番大事。 如果不能活出个人样来,刑天痕宁愿悄无声息的死掉。 从刑天痕缓步走过的长街来看,他是非常熟悉这座充满权利金钱气息的长安城。 直走,左拐,直走,右行,进入巷子,最后在一座木门前停下驻足。 这扇木门自己踏进过许多次,每次都是低着头进去的,可,自己想抬着头进去。 刑天痕面无表情,抬头敲响了这扇木门。 咚咚,咚咚。 刑天痕敲的很有韵律,或者说很好听。 吱呀。 寂静的夜晚这扇木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刑天痕称呼他为游伯。 至今,刑天痕也只是知道这位游伯是那位贵人的老仆。 “游伯。” “咳咳,进来吧。” 夏季的夜晚纵然温热,可游伯年纪大了,也有些撑不住。 走进了这座小院,刑天痕在正堂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游伯罕见地沏了一壶茶,在这深夜中散发出一股袅袅茶香气。 “喝茶吗?”游伯问。 刑天痕看着这位老者,点点头。 哗啦啦。 游伯的手很稳,小小茶盅被他倒满且未溢出一滴水。 刑天痕接过茶水,小口喝了一口,有些烫。 游伯却是喝的很享受,年纪一大,火力不如年轻人了,可这肚中,却需要热量。 “说说吧,今晚的事。” 从刑天痕进入小院,游伯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先前主人也说过事情不太可为。 刑天痕回道“回游伯的话,今夜的刺杀,失败了。” “失败了?” 一群亡命徒,去截杀只有两三个护卫的年轻小子还会失败? “怎么失败的?” 刑天痕说道“对方战力太强,虽只有两三人,却胜似千军万马,尤其是那位千江,斩手帮的第一打手九骨败于其手不是没有理由。” 九骨,也算是一个倒霉人了。 游伯问道“如果你和他相较呢?” 再厉害的人也会死吧,比如先帝。 刑天痕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胜。” 这是刑天痕经过脑海中的演练得来的,可是,他自己也得受伤,还可能死掉。 不过,千江他的年纪还是小了些,经验并没有自己足,而且心态也不够稳定,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自己胜。 游伯听到刑天痕的回答心中有底。 “嗯,这便好。”游伯看着自己也愈发看不透的刑天痕,“星木帮是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先前,星木帮不知怎地招惹了刘拓此人,被拿来开了刀,星木帮帮众早就一哄而散了,只剩下这位帮主刑天痕。 之后,刑天痕也躲了起来,他也是在先帝驾崩后才入了长安城。 “天痕晓得。” 星木帮既然已经暴露了出来,他们这些人势必不会再让其出现在长安城中,那样,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不太好。 “既然你已经回到了长安城,那就先安生待一段时日,等到机会到了,主人自会让你出来。” 游伯喝了一口茶水,觉得有些淡了,就顺手洒到了地面上,水渍很快消散。 “这天,越来越热了。” 热得人心中发慌。 咳咳…… 刑天痕起身,对着游伯拱手。 “游伯,天色已晚,天痕,就告辞了。”刑天痕说道。 游伯嗯了一声。 “也好,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以后的事,还多着呢。” “嗯。” 吱呀。 木门再次被关上,刑天痕掺了掺衣服,然后迈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的人,终究见不得光。 ……………………………… 梦,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起码梦中的刘拓是这般认为的。 多做梦,有益于身心健康。 可是,白日做梦就有些不可取了。 幸好,刘拓入梦的时候是深夜,在梦中,刘拓遇见了许多人,有生死兄弟,有红颜知己,有忘年之交。 刘拓可以朝着他们吹嘘自己做了大汉朝的汉王殿下,在大汉朝做了很多很牛逼的事情,还见到了千古一帝。 人呐,要尽可能的吹嘘自己,不然,怎么做大做强。 嘭的一下,梦中的刘拓被可恶的寇擎踹了一脚咵察一下就醒了过来。 “奶奶的寇擎。” 醒来的刘拓不禁暗骂一声,起码让小爷吹嘘完呀,正爽着呢就给踹醒了,没劲。 刚刚醒来的刘拓捂着自己的脑袋,疼得慌,而且,自己怎么睡在地上了。 刘婷不放心刘拓,今日便没有去好吃坊,而是让牛兰花帮忙给看着,现在,牛兰花的能力可强了。 在她的带领下,火锅店迅速风靡长安城,不过冬天一过去,火锅店的生意就落了下去。 看来,还是得靠着自己的好吃坊。 这般想着的刘婷走进刘拓房间。 “哎呀。”刘婷看着睡在地上头发犹如鸡窝般的小郎。“小郎,你怎地睡地上了?” 刘拓挥挥手说着不碍事。 可刘婷还是将刘拓扶了起来。 “昨日,我喝醉了?”刘拓差些断片。 刘婷一听这话就怒了,何止是醉了,还差些连命都没了。 “不会吧,就是醉酒而已,怎么会没命呢?”刘拓觉得刘婷夸大了。 “婷姨说的没错。” 千江走进房间。 刘拓看着说话的千江,觉得事情不对。 “昨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刘拓问道。 千江点头。 刘婷对着刘拓道“先别说了,小郎去洗把脸,漱漱口,后厨给留着饭呢,吃着饭说话。” 人胃里头可不能饿着,难受得紧。 刘拓点头,走出房间去洗漱了。 饭桌上,刘拓喝着小米粥,吃着赵征卿包的包子,就着府上腌制的咸菜萝卜条。 呼哧哧。 直到下肚一碗小米粥才缓过神来,看来,以后要控着点量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刘拓对着千江问道。 千江说“昨夜,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有人截杀。” 截杀??? 刘拓皱眉,究竟是什么这么大胆。 “你们有人受伤吗?” 这句问话让千江有些感动,可面色并未有任何变化,而是摇头。 刘拓放心。 “他们有多少人?持什么兵器?有没有什么线索?” 千江递过来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星木帮’三个字。 刘拓看着这块牌子,星木帮??? “看来是复仇的。”刘拓道。 “也不一定。”千江不肯定,“昨夜,那些人不像是长安人。” 如果这话被昨夜那个只说出杀字的人听到会不会吐血,这都被你发现了。 第356章 过分的抢戏行为 千江的心很细,似女子一般,可千江的心也很狠,对自己都狠到冷酷。 这样的人是讨人喜欢的,他要么不交朋友,要么生死之交。 昨夜刘拓醉了,也是他来到大汉朝的第一次喝醉,他心中苦涩太多了,需要释放一下。 偶尔一次的任性差些遭了秧,所幸,在刘拓的身边有千江,有刘二刘三。 这是一群好小伙子,因为自己就很好。 刘拓自动开启了厚脸皮模式,要想过得好,首先自己心中就要存留那份美好。 世界怎样刘拓当然干涉不了,也无法干涉,可身边的人,刘拓有信心让他们过得好过得开心快乐。 “嗯,一共十六个人,其中一个我见过,这是他的兵器。”千江从背后拿出一柄骨刀。 “嗯???” 刘拓讶然,难不成,星木帮和斩手帮联合在了一块。 抚着自己下巴的刘拓想着自己就这么招人恨? 其实,他比想象中的更加招人恨招人恼怒,不然,皇帝刘彻何故将他调离长安城。 傻孩子,那是另外一种庇护的手段。 千江说道“嗯,其中一个却是在斩手帮见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江湖打手,可能,昨夜他们截杀的是什么人他们都不知道。” 这种事,死无对证,就算那些江湖打手活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刘拓点头承认千江说的这一点。 陛下刚刚离去,新皇根基未稳,朝中一片混乱,就算自己得了汉王称号又能如何,那些江湖打手眼中压根就没有朝廷一说。 所以呀,别以为有着一张虎皮就能够无法无天,当你死掉了,还不是要分解腐化。 刘拓觉得以后要保护好自己。 出门,带千江。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呸呸。”刘拓呸了两声,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是改不了插科打诨的毛病,看着千江一脸的懵逼模样,刘拓乐了。 “行了,别瞪着你那一对牛铃了,不管昨夜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嗯??? 此刻的千江可爱极了,就像刚刚拥有爱情的孩子一样。 “被人截杀是好事吗?”这有些颠覆千江的世界观,这……应该算是坏事吧,不过,主人一般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同,也可以理解。 刘拓将碗中的最后一口小米粥喝尽,然后又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放在最终嚼的咯嘣响。 “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截杀我呢?” 这是一个庞大的问题,需要庞大的脑力劳动。 千江摇头。 刘拓有些恨铁不成钢,点化道“因为我得罪了人,因为我阻碍了他们的路,因为他们恨不得我死。” 俗话说得好不招人嫉妒的人是庸人。 可是,刘拓是庸人吗?当然不是,既然不是庸人,那就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嫉妒。 于此而言,这却是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千江懵懵懂懂道“那这么说,他们是因为嫉妒主人的聪明?” 叮咚。 刘拓打了一个响指,“回答的很正确,不过,既然有人想玩,那这次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看看到底谁玩得过谁。” 你都要老子的命了,老子不得要了你的命。 很公平,刘拓一向都是讲究公平的人。 现在的长安城啊,到处都充斥着一种不法的气息,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冒了出来。 以后,刘拓觉得自己应该弄一身道士服,再开一个祭坛,专门用来捉拿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让他们无处可逃。 “昨夜,你们和那些江湖打手厮杀了许久也并未见到巡街缇骑而来?” 关于这点是让刘拓疑惑的,难不成,元翊的人也被收买了? 千江点头,“前一刻我们刚刚错身而过一队巡街缇骑,下一刻那些江湖打手就冒出来了。” 这肯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算了,此事看样子并不是那么简单,元翊是一个人精,他不会行此险事。再说了,如果昨夜我真的出事,他也逃不了。” 不然,长安城设置你这个执金吾是干嘛用的,不就是为了维持长安城的长治久安吗? 元翊不会傻到这一步。 可这样也并不能就将执金吾给摘除出去,少了一个玩家这个游戏就失去了许多乐趣。 阿嚏。 正在给属下开会讨论以后公务如何展开的执金吾元翊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下?剩下的事交给属下等即可。” 元翊摇摇头,“无事,就是鼻子有些不舒服而已,我们继续。” 于是,揉了揉鼻子的元翊带着属下继续开会,也算得上是一位勤勤恳恳的官员了。 刘二刘三来到了刘拓面前,刘拓问“昨夜你们都没有受伤吧?” 被询问的俩人摇摇头,昨夜,他们还未尽全力。 “嗯,这就好。”刘拓很庆幸。“记住,以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嘛。” 跟了自己这么久,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嗯。” 刘拓被他们这些闷葫芦搞郁闷了,自己这么开朗一人,身边怎么培养出了些闷葫芦呢。 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巧儿跑了进来。 “主……主人。”巧儿拜见刘拓。 刘拓看着巧儿,问“怎么了?” 巧儿偷瞧着千江。 刘拓接着看到了巧儿手上拿的东西,接着刘拓转身看向千江三人。 “你们,谁受伤了?” 不然,巧儿为何拿着跌打损伤药物。 良久,千江才说道“我,我手腕昨夜被划了一下。” 刘拓撇嘴,这家伙…… “伸出来,我看看。”刘拓伸出手。 千江将手臂伸了出去,刘拓拨开他的衣袖,看到了上面一道已经轻微结痂的口子。 “巧儿,给我吧。”刘拓朝着巧儿要过来了药水。 “奥奥。” 巧儿将手中的药水递到了刘拓手中。 接过药水的刘拓亲自给千江涂抹伤口,那动作……暧昧极了。 记得那时的感情都暧昧,谁也不必去管……呃呃。 刘拓瞥见了委屈神色的巧儿,自己……抢戏了,很过分。 第357章 尸房 刘婷忙活完了看到自家小郎又要出门,每日都忙成了这般模样,令人心疼。 “小郎,马上要吃午饭了。”刘婷喊住刘拓。 刘拓奥了一声,说道“我这刚刚吃过,你们先吃吧,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去做。” 刘婷嗯了一声,小郎是要做大事的人。 出了府的刘拓直奔廷尉府。 廷尉郭居忙活了一个晚上,今早才将昨夜的事情处理完毕,头还大得很呢。 真是该死呀,新皇刚刚登基为帝没多长时间,这些胆大的亡命徒们竟然就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长安城中,还持凶杀人。 这,这将我廷尉府置于何地,将巡街金吾置于何地,又将京兆尹置于何地。 这般想着,郭居便欲要找个时间和执金吾元翊京兆尹黄居商议一个法子,总不能先帝逝去新皇为帝长安城就乱成了这般模样吧。 岂不是,在打新皇的脸。 虽然新皇可以将其视作一个稚嫩少年,可这也不行呀。 肚腹间饿得慌,郭居便令人给去外面的摊子上盛了些米粥肉饼饭食,自己个在廷尉府吃了起来。 待会,寻个屋子睡上一觉吧。 郭居当了这么些年的廷尉也不容易,在贵人满地走的长安城,根本施展不开自己的职权。 人人都说长安城廷尉权利大,大个鸟球粪子,还不如一守门将官呢。 悲催的廷尉郭居呀。 先帝在的时候还好些,有先帝的威慑力镇压着,郭居起码还敢动弹一二,如今,新皇年幼,各个方面都不足,别说替自己镇场子了,自己都得替陛下想着。 先帝待自己不薄,自己……也得厚待先帝的子嗣。 郭居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这么些年的官宦生涯没有磨去他的真性情已属不易。 吃过了饭食,郭居愈发的困乏了。 可郭居还没倒头睡他个两三个时辰,事主就找上门来了。 “郭廷尉,郭廷尉……”刘拓进入廷尉府叫喊着。 郭居得了禀报,揉着头疼不已的太阳穴见着生气十足的刘拓。 怎么是这个家伙?早在先帝时期,郭居就听说京兆尹黄居被刘拓讹诈了十余万钱,那时候,郭居就发誓能不招惹这个爱财的家伙就不招惹,可是,今儿个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 “刘拓。” 郭居大喝一声,倒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有属下在郭居耳边低呼“廷尉,那是汉王殿下。” 咔!! 咔咔咔!! 廷尉郭居的脑壳有那么一瞬间的卡壳了。 娘咧,自己怎么将这茬事给忘记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睡觉的,不然容易忘记事。 刘拓也不在意,来到郭居面前,问“郭廷尉,听说昨夜你破获了一桩大案?” 大案?破获? 郭居看向左右,左右摇头。 廷尉郭居立马明白了过来,昨夜,自己哪里是破获了一桩大案,而是沾染上了一件要命的事。 “那个,汉王殿下,下官并未听说有大案破获。” 刘拓瞅着郭居,道“是么?” 郭居挺直腰背,是就是,不是,当然不是。 “那本王昨夜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是在长安城的街头。”刘拓道。 “啊!”郭居惊讶。 “难不成,昨夜的那些亡命徒欲要刺杀的人是汉王殿下?”郭居终于明白了过来。 刘拓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他昨夜遭到了刺杀,还见了血。 刘拓点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来,本王的人头还值些钱。”刘拓说道,颇有些自豪感。 可是郭居却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震惊刘拓所说的话,这些亡命徒竟然敢刺杀汉王殿下,这可是大事情,要通天的。 谁人敢这般大胆,敢在大汉朝国都长安城刺杀大汉朝的亲王殿下,简直就是虎口拔牙,不,是在挑衅大汉朝的国威。 最令郭居痛苦的是,这件事它好赖不赖的摊到了自己头顶上。 唉,看来,还是早一点辞官回老家的好,省的不知那日便没了命。 “汉王殿下,您没事吧?”起码刘拓现在是大汉朝的亲王,是郭居需要仰望的人物。 刘拓瞪着郭居,会不会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 “本王都在这里了,你说呢?” 廷尉郭居笑开了花,“汉王放心,下官一定亲手捉了这些贼子,为汉王报仇。” “对了,昨晚那些贼子的尸身呢?在哪里?”刘拓问道。 廷尉指着一处偏僻的地方,道“在尸房。” 堂堂廷尉府如何能够不设置一座尸房呢。 刘拓招呼着千江他们就要过去。 “哎哎。”郭居喊住他们,“汉王殿下,那里面可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尸体,您确定要进去?” 正常人谁没事跑去尸房看尸体呀,不怕晚上做噩梦呀。 刘拓理所当然道“对啊,昨晚本王喝醉了,没有见过这些敢截杀本王的贼子,今日,自然要好好看上一看了。” 郭居傻眼,人都死了你还看个什么劲呐。 再说了,昨夜,汉王殿下的这几个随从可没少砍人吧,郭居可是见过昨夜那些亡命徒的尸体,可怕呀。 不知觉间,郭居远离了些这些杀人狂魔。 尸房在廷尉府的东北角,是巫师看过风水的,说东北角风向好,存不住鬼魂,自然,阴气就笼罩不住廷尉府,也不会给廷尉府带来不好。 所幸就依着巫师的建议,廷尉府的这座尸房已经存在了数十年,这数十年间虽然也发生过一些奇异之事,可并未造成廷尉府人心动乱。 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尸房中的那些鬼魂就算要复仇也要去找他们的仇人,干嘛要和廷尉府的差人过不去呢。 皇帝不差饿兵,阎王还不收冤魂呢。 廷尉府虽说有督查冤案之职,可更多的却是处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者就是替人敛尸。 廷尉府的仵作等人都快将这种兼职做成正当行业了,郭居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日和尸体打交道也不容易。 其实,郭居也怕万一得罪了这些仵作,他们哪日一个不高兴驱使死人来找自己怎么办。 郭居可是很怕死的。 自打刘拓他们进入尸房十丈范围内,气息一下子就阴凉了起来。 “鬼呀。” 忽然,从尸房中传出一声大喊。 第358章 怡情与伤肾 “鬼呀。” 忽然间就从尸房中跑出一人,头发散乱,嘴唇发紫,面色惨白。 刘拓看着此人倒像是鬼。 难道,是鬼喊捉鬼?这倒是稀奇了。 啊呀呀…… 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跑掉的这人,刘拓看着郭居。 郭居解释道“这是廷尉府以前的仵作,后来疯掉了。” 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刘拓并不打算深入了解,否则,他怕自己会被吓死。 对于胆子小的人来说,鬼故事就是鬼,晚上会睡不着觉的,对于刘拓来说,睡不着觉就是要命啊。 “走吧,我们进去。”刘拓带着众人进入尸房。 推开门,尸房里面的温度极低,和外面相较反倒像是两个世界。 要不是刘拓非要进来,郭居才懒得进入这座停尸房呢。 “尸体容易腐烂,这房间朝阴,又特意加厚了墙壁,不易散,所以才会比外面凉些。” 刘拓不在意,就当进了一座空调屋。 廷尉郭居指着一处,“那里,就是昨夜刺杀汉王您的贼子,不过都已经死掉了。” 刘拓走过去掀开一看,果然死了。 郭居…… 其实,当刘拓看到这些尸体上面整齐的刀口时就知道是他给千江他们打造的战刀所造成的。 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战阵厮杀的士卒才懂得一力降十会,力破千敌。 只有当敌军彻底死翘翘后,他们这些人才会活着,才会安全。 另外其中有些尸体刀口并不太整齐,想必是刘二刘三俩人的杰作,他们的力气不如千江,也从未经历过战阵厮杀。 答案显而易见确实死了。 “汉王,要不,我们出去吧。”郭居总觉得这里面阴嗖嗖的,令人不安,他还想着回家要不要请巫师给看看,驱驱邪。 刘拓蹲下身来,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扒拉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且在认真看着。 呕~~ 郭居差些将刚刚吃过的饭食吐了出来,见过恶心人的,可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呀。 千江也趴了过来,很是认真的在问道“这是什么?” 刘拓回道“牛肉,上面还带着些酒气。” 呕~~ 郭居彻底受不住了,直接跑出去呕吐了。 在吐的同时郭居还想着,这俩人不会在想能不能吃吧? 想到这一层,呕…… “千江,你怎么看?” 一旁的千江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说明这些贼子在截杀我们之前吃过牛肉喝过酒,有人为他们壮行。” 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通。 刘拓点头,“不错,昨夜,这些人不仅是吃肉喝酒,还说明他们还有同伙藏匿在长安城中的某一处。” 原本以为自家主人只是好奇来看看这些尸体,未曾想到竟还有如此心细的一面。 刘二刘三俩人无比的敬佩。 千江挠头,“可是,光这些我们也查不到什么呀?” 刘拓笑着摇摇头。 郭居吐完进来了,看着一二三四脸疑惑的表情。 “我们,也可以去吃肉牛,喝酒,找人。” 啪的一下,刘拓将手中这团黏糊糊的东西丢在尸体上面,顿时散作一滩。 呕~~ 郭居下一刻立马跑了出去,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进尸房了,也再也不和这位汉王殿下打交道了,太可怕了。 走出尸房的刘拓看着脸色蜡黄的郭居,道“郭廷尉,午饭时候了,走吧,本王请你去吃酒。” 难得刘拓大气一回。 廷尉郭居忙摆手。 “不了不了,下官还有要事在身,汉王殿下去吧。” 郭居怕跟着他们不是去喝酒吃肉,而是去吃尸体。 看着离去的刘拓,郭居心中舒坦了许多,这位煞神,终于走了啊。 只是,郭居心中却产生了一个疑问,究竟是谁想要这位汉王殿下死呢? 出了廷尉府,刘拓还真就带着千江他们去了一座酒肆。 孔楼,就这里了。 正值午饭空档,孔楼里面可谓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喧哗之声纷纷入耳。 自刘拓等人走进这座酒楼,耳朵就无法清净起来。 店中忙活着的役工招呼着刘拓他们。 “对不起客人,现在已经没桌了。” 刘拓也不为难他们,转身就欲离去。 “拓兄。” 忽而,刘拓听得一声喊叫。 杜延年。 怎么碰着了这个家伙,按理说他不是应该是宫中当值吗? 杜延年跑了过来。 “拓兄,奥。”杜延年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事,“属下,参见汉王殿下。” 刘拓拉起杜延年,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干嘛。 “汉王,我在这里包了一个包厢,要不凑凑?不不,直接给汉王殿下。”杜延年说道。 刘拓摆手,说“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走吧,挤挤就行。” 杜延年乐呵着将刘拓他们请到了自己的包厢中。 刘远胜还真是头一次和这么尊贵的贵人同桌吃饭呢,想想心中还有些小激动。 杜延年对着刘拓介绍到自己的兄弟们。 “小刘,刘远胜,汉王,我告诉您,这家伙可能跑了,他能一口气绕着长安城跑上圈。” 身为自己的得意小弟,杜延年自然要隆重介绍一番了。 刘拓倒是真吃惊了,敢情是一位马拉松冠军似的人物呀。 “小刘你好。” 无处安放的刘远胜鬼使神差回了一句“好好好。” 啪。 杜延年给了这不争气的小弟一巴掌。 “汉王您好汉王您好。” “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刘拓是真讨厌这身份,让人远得慌。 最终,刘拓和杜延年一桌,其余人另开了一张桌子。 毕竟,尊卑有别。 要是这事被有心人捅上去,那刘远胜他们这些人直接回家抱娃去吧。 奥,对了,忘记说了一事,刘远胜终于娶上了媳妇,经过了没日没夜的操劳,刘远胜媳妇也被命中,成功有了刘家子嗣。 这可吧刘远胜给乐的啊,今日这局,就是为此开的。 一旁的刘远胜想着,今日这么喜庆,改明自己儿个儿子不得给他们老刘家光宗耀祖呀。 值,太值了。 酒菜很快就被端上了桌,刘拓只是喝了两口酒就坚决不再喝了。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小喝怡情,大喝伤肾。 杜延年酒量倒是极好,自己在那里也能够喝的很高兴。 对于刘拓,杜延年还是很羡慕的,不声不响就弄了个汉王殿下,成了长安城无数小娘子争相送上门的佳婿。 令人嫉妒呀。 第359章 酸酸水的生意 汉王府。 这座府邸被刘拓接二连三的整改后颇具有现代式风格,总是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也不知刘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脑海之中会有这般多的奇思妙想。 借住在汉王府这几日的时间里头,鄂邑公主刘瑄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绕着汉王府走一圈。 心旷神怡。 确实,垂钓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对于鄂邑公主刘瑄来说,她正在享受着垂钓的乐趣,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乐趣。 汉王府够大够敞亮也够独特,别府的水池都是用来作观赏性,而刘拓这家伙非要做一个实用性。 “那些呀,都是些虚的,好看有什么用,有用才是好的。” 当时鄂邑公主一句话就让刘拓闭嘴,“那你说予好看吗?” 刘拓差些跪地求饶,公主您这话说得太是时候了点。 “嗯,既好看又实用。” “嗯????” “不不不,是好看也有用。” “嗯???” 刘拓…… 可怜的刘拓忘记了一件事情,别和女人说道理,她们是世界上最难也最容易相处的物种。 女人道理。 最后,刘拓狼狈而逃。 反倒是鄂邑公主刘瑄,则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也是一个怂人嘛。 妄为我刘氏后人。 说这话的时候鄂邑公主刘瑄霸气十足,俨然有着先帝的范儿。 水池旁的鄂邑公主刘瑄看着又有鱼儿咬钩的她干脆丢下鱼竿不钓了,这算什么事,动不动就有鱼儿咬钩,还让人安宁一会儿吗? 所以说,垂钓的乐趣不在于垂钓,而在于打发时间,而在于抑制暴躁的心境,而在于等待。 鄂邑公主一开始确实是享受这种乐趣,时间一长也就受不住了。 有人奉上了茶水,这天气炎热,人便会渴得很,急需要补充水分。 刘瑄接连喝下了两杯温热的茶水却觉得心中更加燥热了,便问道“有酸酸水吗?给予来一杯。” 又冰又酸的酸酸水是任何人的最爱。 有人立刻去拿。 “公主,您要的酸酸水。” 鄂邑公主刘瑄抬头一看,却是刘婷。 对于刘婷,刘瑄自然是知道的,这也是一位苦命的女子,跟着刘拓刘病已他们受尽了磨难。 “婷婷啊,怎么让你做这种活?来,坐下歇歇吧。”刘瑄指着身旁的石凳。 刘婷也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性,坐在身旁。 “今日怎么没有见汉王?”刘瑄很好奇。 刘婷回道“小郎他有事出府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听闻此话的刘瑄无奈,自己来了汉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这家伙拢共就没见过几次。 “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家伙。” 对于鄂邑公主刘瑄的吐槽,刘婷只能笑笑,小郎说过,忙些好,忙些才能心中踏实,如果一直闲着,整个人可是会废掉的。 对于小郎的话,刘婷一直奉为圭臬。 所以,每日刘婷都让自己忙碌起来,打理好吃坊,清扫庭院,偶尔去火锅店转转,看看其余的地方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助的地方。 一段时日下来,刘婷光顾着忙碌了,心中的那份踏实感却愈发积深。 如果要让自己过鄂邑公主刘瑄这般日子,刘婷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小郎也是有苦衷的,昨夜,小郎还差些被刺杀呢。”刘婷有些苦闷的说出这些话。 以往,那是小郎没实力,他们一行人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现在,小郎都身为汉王殿下了,竟然还有人想要杀掉小郎,真是令人无解。 如果可以,刘婷恨不得那人去死。 他们,只想过好他们自己的好日子而已,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反正刘婷觉得没错。 要不是小郎,你们能坐上舒适的椅子吗? 一群忘恩负义的人。 刘瑄愕然,汉王被刺杀?这可是大事,自己为何没有听说? “什么,昨夜汉王被刺杀了?” 刘婷捂住自己小嘴,自己……又多嘴了。 “嗯,小郎今日出府就是为了查清此事。”刘婷知道自己瞒不过鄂邑公主。 刘瑄脸色渐渐变冷,看来,长安城还是有人惦记着啊。 刘瑄不是傻白甜,相反,她有心计得多。 刘拓为汉王是先帝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刘拓辅佐陵儿,壮大刘氏。 昨夜,有人不知好歹的去刺杀刘拓,目的就是减弱陵儿身旁的力量,这样,最终谁会得利呢? 刘瑄冷笑一声,除了那几位辅政大臣,还有觊觎皇位的王兄们,恐怕再无他人了吧。 不知刘拓有没有看透。 “汉王无事吧?” 刘婷摇摇头,“得亏昨夜千江他们奋力突杀,才带着小郎平安无事的回了府。” 说起来,刘婷决心要增添王府守卫力量,借此希望能够震慑住那些宵小之徒,以后呀,这事坚决不能听小郎的了。 “嗯,无事就好。”刘瑄放下心来却又问道“今日,汉王去哪里查清此事?” 刘婷摇摇头,说道“临走时小郎说了句廷尉府,别的就不知道了。” 刘瑄点头,廷尉府负责案件记录侦破,昨夜此事应该已经交由廷尉府,廷尉郭居能力极强,想必应当会有些线索。 “婷婷,你就放心吧,你家小郎,是不会有事的。” 刘瑄对着刘婷安慰道。 刘婷点头,依着小郎的聪慧才智,他才不会有事呢。 反正和小郎为敌的那些人都落不了好下场,这次,自然也一样。 刘婷对着自家小郎刘拓一直有着一种迷之自信,要知道,小郎奇迹。 你见过奇迹失败的吗? “公主,酸酸水里面的冰快要融掉了,要赶紧些喝掉才是。” 说了这么多话,刘婷看到酸酸水中的冰块越来越小了,得赶紧喝掉才是。 刘瑄笑着将石桌上的酸酸水端起来捧在手心中,凉快。 “这酸酸水呀,好喝,予觉得应该让整个长安城都应该享用到,这样,王府也会多一项收入。” 无意中的刘瑄给刘婷提了一条建议。 刘婷恍然,也对啊。 “好是好,就是冰块存放太过繁琐,且不易存放时间过久,不然就会化掉。” 刘瑄摇头一笑,“傻丫头,那就将酸酸水卖贵些,反正长安城贵人钱多得是。” 人傻钱多吗? 刘婷没有敢说出来。 “改日我问问小郎,如果可以就弄家店贩售酸酸水。” 刘瑄点头,自己,也不白住汉王府。以后,刘拓还得感谢自己,还有就是,自己也是想喝就喝,也不用想喝的时候再派人来汉王府取了。 一举多得,要占些刘拓的便宜可真不容易呀。 第360章 都挺好 孔楼。 这里是孔氏的产业,那个和桑弘羊桑氏有着连姻的孔氏。 本应当是大汉朝三大氏族之一的孔氏却因孝武皇帝的大业半途而崩。 所以,试着变一条路去走也可以活的很好。 酒过三巡,杜延年又开始和刘拓勾肩搭背了。 “汉王,要找人这还不容易,你看看,我这些兄弟对长安城,熟得紧。” 刘拓对此倒不否认,依照杜延年的性子,这家伙就是长安城的顽主儿。 “嗯,不如,这件事我就交给杜兄来办?” 杜延年拍着胸脯,说道“汉王尽管放心,不出两日,我就给你信儿。” 刘拓真怕这家伙又开始吹牛皮了,毕竟,他们是同一类人。 “好。” 俩人一拍即定。 如今的长安城,饭食比之前不知丰富了几何,光是菜肴就增添了百余种,另外,还有蛋炒饭、菜炒饭、肉炒饭,最令刘拓无语的是,不知是哪个家伙发明出了一种酒炒饭,还很令食客欢迎。 一帮酒虫上脑的家伙们呀。 身处大汉朝,刘拓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这个朝代的人土风情。 民风淳朴,实干。 只要有活着的机会,他们都会紧紧抓住。 就连杜延年这种官二代,也在奋力朝上爬着,万一哪天就位列三公九卿了呢。 人嘛,总要有梦想的。 喝过酒打孔楼出来已经过了午后,太阳渐渐西落。 刘远胜整个酒席间笑容就没停过。 杜延年一行人和刘拓分别之后,他就对着自己身后这帮小弟吩咐道“找人。” 于是,一帮人分散开去。 经历了昨夜事端,千江等人神经比较紧绷,刘拓示意他们放松些,昨夜,是自己喝醉了,今日,倘若再有亡命徒前来,呵呵。 平安回到王府,刘拓立马就被刘婷拉了出去。 “怎么了婷婷?” 刘婷对着刘拓说道“小郎,我想,我想开一家店。” 刘拓点头同意,可以啊,自己都有商业头脑了。 “专门贩售酸酸水。”刘婷说道。 刘拓沉思了一会儿,说“行,不过你要考虑好成本问题,还有冰块的储存。” 刘婷嗯了声,这些,自然是需要她自己解决的。 “我想让小郎给这家店起个名字。”小郎起的名字好听。 刘拓哎了一声,这还需要想吗? “好喝点。” “啊???”刘婷没听清。 “就叫‘好喝点’。”刘拓重新说了一声。 “好喝点” 刘婷呢喃了数声,觉得这个名字还真好听,你看啊,自己手中已经有了一家好吃坊了,再来一家好喝点,般配。 “嗯嗯,多谢小郎。” 刘婷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急人的丫头,办点什么事都着急火燎的。 吃晚饭的时候,鄂邑公主刘瑄对着刘拓说道“明日,予想要去长安图书馆看看书。” 刘拓才想起来,长安图书馆已经开馆好几日时间了,自己却是忙得除了开馆那日去盯了盯,这么些日子都没去过。 “嗯,明日我陪着公主殿下一块去。” 刘拓扒拉着米饭,顺手夹起一块煮透了的排骨,吃的满嘴流油。 鄂邑公主刘瑄问“你不是忙着查案吗?还这么有时间?” 刘拓微微惊愕了一下,便笑道“反正打小就被刺杀惯了,没什么,还得正常生活的。” 这话倒是让刘瑄愣住了,可以想象,当一个人从小就被别人惦记着杀掉,这得需要多强的神经才能够撑得住。 原本以为,刘瑄觉得自己活在皇宫之中成日勾心斗角已经够累人了,可没想到刘拓却比自己更加心累。 看来,以前自己却是小觑了他。 刘拓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就让鄂邑公主刘瑄联想到了这么多。 “好,那明日一早汉王殿下就和予一并过去吧。” “行,没问题。” 刘拓确实是饿急了,今日和杜延年他们吃酒的时候光顾着聊天喝酒了,连顿饱饭都没吃上,还是回家来吃的爽呀,米饭熟肉管够。 “婷婷,再来一碗米饭。” 刘婷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接过刘拓手中的陶碗去盛米饭了。 刘瑄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每天都那么高兴,就算每日都忙的不见人影还笑呵呵的。 不过鄂邑公主刘瑄也没有发现她自己也有些变了。 自打她来到了汉王府,她的咳嗽就再也没有犯过,心情也是每日舒畅的多,时不时的还吐槽一下。 尤其是,这段日子在汉王府的借住,她,吃胖了,吃胖了 这些都是发生在潜移默化中的。 一顿晚饭吃得刘拓满头大汗,肚皮鼓着。 “猪!!” 鄂邑公主刘瑄又开始了吐槽模式。 对此,刘拓早已习惯。 你不善待你自己还指望着别人善待你自己啊。 所以啊,平日里对自己好些。 当然,也别让跟着你的人寒心,刘拓自认为,他努力了,努力让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舒坦的叹一口气刘拓躺倒在院落中的木椅上面,手中握着一杯酸酸水,冰凉舒爽。 也不对,如果刘婷真拿着酸酸水去开店,那光凭着一种铁定是不行的,看来,自己还得多发明几种冰水才行。 刘拓叹口气,真是闲不住啊。 刘病已和时耐终于做完了先生们的课下作业,带着欢喜的笑脸走出房门。 夏天,着实太过炎热了些,让人坐不住,汗滴不住的滴落下来,打湿衣襟,令人烦恼,如果,来一场大雨就好了,驱散炎热,带来清凉。 刘拓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的夜空,恐怕,自己是想多了。 哀叹一声。 苦哉! 嘿嘿一溜的蹿到俩人面前,想要这俩小子伺候伺候狗大爷。 西院中的那帮老头开始了日常娱乐活动,马走日象走田,大炮轰轰响。 你来我往,好不痛哉。 这可苦了刘拓,耳边清净不了。 胡组开始学着研究一种更好地硬质纸张,她每日吃过饭就跑到自己屋子里面苦心钻研,刘拓觉得胡组以后能够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科学家。 科学,是枯燥无趣,寻常人哪里受得住这种寂寞。 而胡组,却正适合。 打扫完卫生的刘婷和赵征卿坐在凉亭下喝水聊天,这应该是属于俩人一日中最轻松的时候了吧。 刘瑄后来也加入了俩人中间,开始说说笑笑。 一切,都挺好。 第361章 儒医农 为国要忠,为民要仁,为事要义。 上不奉下不欺。 崇尚正派刚直,厌恶邪道歪理。 这是大汉朝一位太学博士的准则之说。 少时,父设学馆供家族子弟学习教研,也为其打下了良好基础。 今日,应好友之约前来长安图书馆一观。 进了这座所谓的大汉第一座完全公开式图书馆,夏侯胜便被惊到。 典籍何其多,上至黄帝炎帝,下至当下,一应典籍皆堆放其间。 澓中翁听闻却是摇头,“长公过誉了,虽典籍贤作诸多,却皆不是原本,还谈不上融百家之术。” 夏侯胜非是腐儒,不然,也不会和澓中翁成为挚交好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相同则恨不能同床相枕。 “非也非也,安之岂不知我?” “长安图书馆,已可与太学相较,虽皆是临摹之本,亦可将先贤著作之意表达而出,观之人也亦可从中领悟先贤之意。” “如此,大善!” 澓中翁哈哈大笑,看来,今日自己相邀这位好友却是对了。 “来,长公,里面还有许多精彩之处,待吾为汝一一讲解。” 澓中翁拉着夏侯胜走入长安图书馆深里。 吃过早饭,刘拓便随着鄂邑公主刘瑄乘坐马车前往长安图书馆。 马车之上,刘瑄问道“汉王,听闻长安图书馆不限制任何人进入学习,如士子,如平民,甚至如女子,不知可是?” 刘拓点头,笑说“学问本就该广而告之广而学之,大汉朝欲要发展,欲要强盛,就需要更多的才能之人加入,反观现如今,先帝举孝廉才能猎取才能之人一二,远远满足不了我大汉对于人才的需求。” “汉民千千万,倘若人人都能开化心智,那,矮子里面挑大个,起码也能冒出一两个非凡之辈。” 这就是属于大汉朝独有的人利,人口数量众多,那按照几率来说出大才能之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这点,别国甭想比下去。 刘拓还知道,在西域,在欧洲,可能动用个几百人几千人就是灭国之战,搁在大汉朝试试,光是老百姓就能灭了你。 所以,刘拓要尽可能的传播学识,长安图书馆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以后,还早着呢。 还有一点,眼下那些勋贵皆不知长安图书馆会带给大汉怎样的改变,不然,刘拓怕是开不起来这座图书馆。 早先有先帝的威慑在其中,诸人皆以为又是另外一座太学学馆,殊不知,两者大相径庭。 太学是勋贵之子才可进入,聆听大儒讲解经书等,而长安图书馆,则是朝着大汉朝底层人而去,希望对开化民智有大作用。 这般做的后果便是挤掉一些勋贵之子的官职,也会触及这些勋贵的利益。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刘拓无形之中动了长安城,乃至于大汉朝的所有勋贵的奶酪,想必讨不了好。 对于这点,刘拓却是不惧。 一个人要想做出点事,走一步看n步纵然是好事,可也极大的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 刘拓不管前方会有什么,踏过去就是了,踏不过去就杀过去,杀不过去就死在冲锋的路上。 唯唯诺诺,从来都不是刘拓的个人作风。 时间差,刘拓要打好这个时间差,在有限的时间内去做无限可能的事情。 等到那些勋贵看见这个本质的时候也就晚了。 就是不知道,先帝刘彻有没有看透长安图书馆的这个隐藏的性质,如果看透了,那事情就好玩了。 马车行驶时间不长就到了长安图书馆门前。 刘拓走下马车一看,长安图书馆门前确实是很热闹,不过其中还是要数文人士子多些,而自己想象中的平民之子却少得多。 不怕,慢慢来,总会有人来的。 刘拓不怕人少,一个两个三个,总会有成效的。 和鄂邑公主刘瑄一同走进了这座高达三层的长安图书馆,里面是李三木按照刘拓要求制作的书架,各种形状的。 读书,不仅仅读的是死书,还有兴趣。 首先你要对读书产生一种兴趣才能将这书读的下去,而这些奇行怪异的书架就是让人产生兴趣的,尤其是那些本就天生好奇的孩子们。 鄂邑公主刘瑄也是第一次来到长安图书馆,她对此倒有着很大的兴趣。 “《春秋》《诗经》《尚书》……” 她一个挨一个的书架走过,口中念这一个又一个的书籍名字。 “看来,汉王发明的纸张用处确实是极大,如要用竹简誊抄这些典籍,恐怕,长安图书馆还得扩大五倍不止。” 岂想,鄂邑公主刘瑄竟赞叹刘拓发明的纸张。 刘拓也是同意她的观点,竹简纵然是有着竹简的好处,可,竹简却太过不利于文化的传播,它几乎阻碍了学识的传播路径。 纸张虽不易保留,却给了人们更大的方便。 两者选其一,刘拓选纸张。 “文学室。” 鄂邑公主刘瑄见到其中一间房屋上面悬挂这此三字。 刘拓解释说“这里面放置的大多都是一些具有趣味性的小故事,如西游记,如白蛇传。” “长安图书馆里面还有着医学室,专门让那些喜爱治病救人之人学用的,还有工科室,类似于鲁班大师,对对,就像李三木这样的人。” 现在,李三木在长安城的名气牛得很。 “还有农业室,民以食为天,我大汉朝的土地耕种却一直不曾发展起来,便想着让关注土地的人空闲时间去看看,了解了解。” 在秦之前是百家争鸣,秦之后是独尊儒术,刘拓不能说是先帝的错误国策,他是帝王,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是正确的,可是,如果对于大汉朝来说,却又阻碍了它的强盛。 如果没有了儒学,刘拓甚至都不敢保证数千年后,在世界的东方是否还会有着这么一支强大的民族。 世事总是在变化,刘拓不会给任何事下定论,他只需做好该他做的事情即可。 现在,刘拓要做的就是在不侵犯儒学的前提下保留住其余诸多学家的学识典籍。 因为,刘拓发现大汉朝的儒者大都是奋勇开拓之辈,犹如苦行僧一般。 对于刘拓如此细致的分门别类,鄂邑公主刘瑄倒是奇了。 “大汉朝,不会所有的学家著作你都令人临摹了一遍吧?”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作量。 刘拓知之不详,这件事是浊氏浊清涟来做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就搞到了这么多学家典籍。 长安图书馆里面有着很多在到处晃悠的学子,他们大抵也都是用着一种好奇的眼光来打量这座图书馆。 第362章 夏侯 对于新生事物,每一个人都会有着好奇之心。 而这种好奇之心却需要有心人的引导,犹如沟渠之内的大水,不然,就会变成坏事,祸国殃民。 好坏总是在一念之间。 不然,刘拓何故找来澓中翁来担任这座长安图书馆的馆主。 澓中翁是一位大儒,学识渊博,且淡泊名利,最巧的是他是刘病已的先生,府上也去过几次。 这就好像坏孩子在学校捣了乱,老师要家访一般。 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澓中翁爱吃鱼肉,鱼要新鲜宰杀的,肉要是大块的红烧肉,多放糖。 看,与一个人交好很简单,给他吃好吃的,拴住他的胃,这种方法不仅仅只适合于谈恋爱。 我们要学会多方致用。 太学,要求不低,能进去的人早就进去了,不能进去的人也找了法子跑进去。 自然,剩下的就是进不去,进不去又不想放弃,那就只有另寻他途。 前些时日先帝很关注长安图书馆的建造,还专门派了官署工匠坊的匠师来帮忙。 这不,就有人传闻说长安图书馆是先帝下令建造的。 人云亦云,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这座长安图书馆就是陛下下令建造的,是类似于太学一类的学馆,是专为大汉选拔才能之人的地方。 刘拓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这谣言似乎有些可怕。 三人成虎果真不是说说而已。 便有着落魄学子想着来此找寻机会,不过,他们似乎来错了地方。 长安图书馆不会给任何人跻身朝堂的机会,却会给每一个平等的学习机会。 这就是它所存在的意义。 刘拓不会改变它的意义,后面,可能还会增加一些别的功能作用,就好像一个生态环境一般,要有自生能力。 刘拓不想徒徒耗费钱财供养这样的图书馆,因为,这样会滋生一些蛀虫。 这样蠢笨的事情刘拓如何会去做呢。 刘瑄找了一本白蛇传坐下安心看着,似乎渐渐被里面的故事所吸引。 刘拓也趁机跑了出来找到了浊清涟。 “汉王。” 浊清涟也不是天天都在这里,主要是这座长安图书馆开馆没几日,浊清涟心头也不安呀。 刘拓招呼过来浊清涟,对着他问道“刚刚我瞅了一遍,浊族长,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弄到了这般多典籍珍藏。” 浊清涟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夸奖呀。 “这点汉王放心,清涟只是派人告诉那些学家,说要建馆传播不管任何种类的学识典籍,不要原本,誊抄本也可以。” “那些学家本就是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了,见到这等好机会岂会放过,他们自己便会令人誊抄好了送过来,不费我们图书馆一丝一毫人力物力。” 刘拓真是服了,看来,做商人也是要考验智商的,不然,只会被碾压。 “嗯,浊族长大才,只是,这里面绝不容许出现春宫图一类的书籍,知道吗?” 这类书籍最是容易消磨人的斗志,刘拓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类书籍出现在这里的。 浊清涟点头,“汉王放心,每一本书籍清涟都令馆内仆役看过,内容没有问题才会被准许收纳。” 这下,刘拓是真的不得不敬佩浊清涟此人了,做事细致到位。 “还有,汉王,清涟与家父商议了一下,准备在济南国也开设一座长安图书馆的分馆,不知汉王意下如何?” 济南国学问发达,大汉朝多位大儒博士皆出自齐鲁大地,前也有过稷下学宫。 “这个不急,还是先等上一等,看看长安图书馆状况再说。”刘拓深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路要一步一步走的好。 “嗯。” 这边刘拓拉着浊清涟谈事情,外边却发生了一件事。 “抓住他,抓住他。” 咚咚咚。 一直急促奔跑的声音。 “走,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等刘拓与浊清涟走出的时候看到馆内仆役抓住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子。 “怎么回事?为何抓人?”浊清涟站出问道。 馆内仆役回道“浊君,这小子偷书。” 偷书??? 这还真是头一遭。 浊清涟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扭送廷尉府吧。” 对于此事绝不可姑息,不然以后必定众人争相效仿,那这样,长安图书馆将永无宁日。 “等一下。”刘拓喊住他们。 “说说,你为什么要偷书?”刘拓对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子问道。 “我想学习。” 学习,这是一个好事情,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呢。 “你不知道长安图书馆是准许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在这里学习的吗?”刘拓问道。 那胖乎乎的小子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 刘拓苦笑,看来,自己的宣传不到位呀。 “放了吧。” 刘拓责人放开了这个胖乎乎的小子,说道“记住,以后想学习就去学室,哪里遇着不懂的问题还有先生可以请教。” 胖乎乎的小子张大了嘴巴,这不就是类似于学堂的东西吗? “不收钱?” “不收钱。” 胖乎乎的小子抹了一把鼻涕,有些可爱,只是衣衫破烂。 “谢谢,谢谢。” 刘拓笑说“以后别偷东西了,被逮着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这是些钱财,拿着去讨个生活。” 胖乎乎的小子看着刘拓收下了钱财,并说“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浊清涟无奈一笑,小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汉王殿下。 刘拓却是点头,说道“好呀,我等着。” 施舍会让人丢失生活的勇气。 胖乎乎的小子走开了,这里围着的人群也散了开,有人摇头觉得浪费了一场好戏。 “汉王。”澓中翁走了出来。 刘拓拱手,“澓先生也在此呀。” 澓中翁笑着说道“老夫既然担任了汉王殿下的馆主之职自然要履行其责,不然,岂不是白白占了便宜。” 刘拓无奈。 “来,汉王殿下,老夫引荐一二。”澓中翁拉过来一位穿着褐色长服的男子,“这位是夏侯胜,在太学之中担任博士之职,学问,远比吾大得多。” 夏侯胜被澓中翁抬了一下。 第363章 荣誉馆主 夏侯这个姓氏可不多见,在大汉朝姓夏侯的一般都是数得上名号之人。 眼前的这个气度看似儒雅的男子,名唤作夏侯胜,字长公,是澓中翁好友,宁阳侯国人。 夏侯胜擅长《尚书》,自小便受其熏陶,耳濡目染之下见解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可以这样说,此人文学修养极高,放在后世也是国宝一类的学问人。 不然,他也不会被先帝立为博士了。 太学博士之职,受世人敬仰,绝对属于高高在上之类的人物。 “夏侯胜,参见汉王殿下。” 刘拓望着这位大汉朝的博士夏侯胜,人高马大,仪表堂堂,气度非凡,确实是有着过人才能。 “夏侯博士多礼了,今日能够在此遇见也算有缘,如果夏侯博士喜欢这里,可经常过来,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学室指点那些奋进之人一二,为我大汉朝发掘有才之人。” 这么一位大儒不拉过来可惜了。 刘拓现在手头很缺人,恨不得见一个拉一个。 今日既然遇见了夏侯胜这个博士头衔的大儒,先二话不说拉过来。 澓中翁对着夏侯胜叹气,看吧,我就说汉王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下你跑不了了吧。 夏侯胜还真应了下来,说道“长安图书馆确实不凡,老夫也羡慕安之有这般的运气。” “那好,从今日起,夏侯博士可担任我长安图书馆的荣誉馆主之职,每月都可领取薪金。” 刘拓一番话直接说懵了所有人。 “呃……”夏侯胜问道“敢问汉王殿下,何为荣誉馆主之职?” 这搁之前,听都没听过呀。 刘拓解释说道“就是有着馆主一切的职责,不必每日来此点卯,等何时空闲想来此便过来走上一遭,薪金等同于馆主。” “呵呵,这下长公可比吾幸运得多了。” 澓中翁取笑道,再让你刚刚说羡慕老夫,哼。 夏侯胜眨巴着眼睛,自己……怎么就成了长安图书馆的荣誉馆主了呢? 莫名其妙嘛。 “薪金几何?” “嗯,越多越好。” “嗯???” 夏侯胜…… 自己就这么值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澓中翁却是了解刘拓的为人,只是,现在怎么还这么不靠谱呢。 “汉王殿下,您就别逗长公开心了。”澓中翁也想这位老友与自己一同管理长安图书馆。 刘拓想了想,说道“那就月薪百金。” 夏侯胜被吓了一跳,这是抢劫吗? “汉王!!” 刘拓似乎知道自己说多了,干脆道“回头你们和浊清涟浊族长商议此事吧,我都同意。” 等到回府的路上,鄂邑公主刘瑄真是头疼,她亲眼看着刘拓是如何将一位太学博士拉入他的长安图书馆的。 这样一来,长安图书馆就又多了一位大儒,名气自然也就会更大。 这是一个狡猾的小子。 恐怕,现在脑袋混沌的夏侯胜也在纳闷吧,自己怎么就成了长安图书馆的荣誉馆主。 不过,当他想到刘拓用薪金对自己的认可的时候表情是高兴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学识改变命运,古人诚不欺我! 再者道,夏侯胜的家族也是富豪之家,生活也算是相较奢侈些,对于这些钱财还真是不太在意。 “汉王,以后,予倒可以借用你这套手法。”鄂邑公主想着道。 刘拓纳闷,“什么手法?” “越多越好。” 刘拓听着这四个字就咧嘴一笑,当时,自己这不是随口一说吗? 不过,今日这件事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刘拓相信,随着夏侯胜的加入,长安图书馆会越来越好。 而学室慢慢发展起来也会成为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后面,刘拓准备再增添些抄书的职位,供那些学子谋个生计。 还可以再开一家书店,专门用来卖书盈利,这样,伴随着长安图书馆的一个生态链就产生了。 殊不知,刘拓今日的决定造就了日后长安城最大的一片文学圣地。 回到府中,被刘大告知,有客人在等候。 刘拓惊疑,大热天的,谁会在中午头上来府上拜访。 当见到客人的瞬间,刘拓了然。 “杜兄。” 来人正是杜延年,他见到刘拓迎了过来。 “汉王,你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 刘拓惊讶,这才过去了一夜一日时间就被杜延年查探到了消息,未免太过了些。 “走,进屋说。” 刘拓招呼着杜延年进屋。 心急的杜延年一股脑的将事情吐露出来,那晚,截杀刘拓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打手,其中也有几个专门干杀手行列的。 “鬼三刀,长安三辅地区有名的杀手,死在他刀下的豪杰不知多少。” “李拐子,这就是一个无赖,不过为人却心狠手辣,是北边过来的亡命徒,不知怎地被招揽到了长安城。” “天星子,鬼神之道,专门搞些歪门邪道,用符纸等迷惑致人死地。” ………… 杜延年将每一个人的信息都打探的很清楚,不过唯一让他疑惑的便是不知为何这些人会不声不响的集中在长安城。 “呵呵,为了杀死我他们可真是下足了本钱。” 不消说,这样,便会断了刘拓继续追杀下去的线索,反正死掉的都是些江湖亡命徒,根本无从下手。 杜延年忧心忡忡,他觉得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有。 “汉王,斩草除根,这次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以后,少不得再被咬。” 杜延年的意思刘拓明白,大意就是让自己这次揪出幕后之人,断了另外一些人的这种念头。 “嗯,不过杜兄打探消息的速度也够快的,令人佩服。” 杜延年笑道“算不得什么事,只要拿着画像在长安城中一打听便会知道。” 杜延年也不是白白在长安城生活了数十年的老顽主儿,对于这些事情的门道还是很清楚的。 “汉王,我不便久留,待会还要回到宫中当值,就先告辞了。” 今日午间,杜延年就是趁着吃饭的功夫跑出来告诉刘拓这些消息的,待会要赶回去。 刘拓嗯了声,让千江拿了些金子递给杜延年。 “汉王,您这是看不起我杜延年。” 刘拓摇头,“办事打探消息都需要钱财开路,我不能让你和你的人白忙活。” 杜延年摇头,“汉王,这次帮您纯粹觉得咱俩是一路人,不图别的,告辞。” 刘拓看着死倔死倔的杜延年,终于知道这家伙的性子了。 “收起来吧,改日请杜兄吃酒用。” 千江将数十枚金子收了起来。 第364章 赔钱与治安 鄂邑公主刘瑄这两日迷恋上了白蛇传,每日都往长安图书馆那里跑,倒乐此不彼。 刘拓想要她将书籍借来,放在府上随时观看多舒服。 可是刘瑄偏不,觉得只有在图书馆中才有看下去的那种感觉。 刘拓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女文青。 另外,鄂邑公主刘瑄借住在汉王府上的理由是养病,现在,病早就养好了,却没有一丝想离开的意思。 期间刘弗陵那边都派人过来询问了,刘瑄给的回复是“尚未痊愈。” 一句话就将宫中人打发掉了,估计刘弗陵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反倒有些羡慕起自己这位长姊。 那些政事每日都有霍光桑弘羊上官桀金日磾处理,刘弗陵倒没那么忙碌了。 上课失神的刘弗陵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偷偷溜出宫去,上汉王府上大吃一顿,宫中的饭食他怎么也吃不出汉王府上的那种味道。 酸酸水刘病已倒是每日都给自己带来,可再好的东西吃喝多了也就变得一般了。 啪啪。 韦贤使劲敲着桌子,整个学堂都嗡嗡作响。 “先生,抱歉。” 韦贤并不会因为刘弗陵做了皇帝就对他恭敬有加,国要明君,若以后刘弗陵成不了明君,那他可是要遭受万人唾骂的。 顶着这种压力,韦贤如何不尽心尽力督促刘弗陵学,圣语道君贤而臣明,君轻则臣乏。往后,一国重担皆在其身,老夫望陛下能够认真听讲,复我大汉朝天威。” 刘弗陵收起了心神专心听讲。 放学后,刘病已对着刘弗陵道“陛下,明日就是好喝点开业,小叔发明了很多种饮料,要不要给你带些?” 刘弗陵有些苦瓜脸,要搁以往,自己瞒着父皇偷偷溜出宫都不是事,如今……罢了。 “嗯,不知你小叔又做了那些改变,有些期待。” 刘病已嘿嘿笑着,说“偷偷告诉陛下一声,其中我最喜欢喝的一种饮料是‘冰红茶’,又甜又冰,还解渴。” 刘弗陵心生向往,哀叹道“恨不能与你共同前往,明日,就给我带冰红茶吧。” “好,陛下,我就先回家了。” 说起回家,刘病已眼中总是流露出一种欢喜的神色,令刘弗陵艳羡不已。 “嗯嗯,去吧去吧,我也要去面对那些老头子们了。” 老头子们是刘弗陵自己给霍光等这些辅政大臣起的一个别称,每日间毫无兴致的批阅,简直要令人疯掉啊。 刘病已一个箭步就蹿出了皇宫学堂。 早早出了皇宫学堂的霍东和桑慎看着远处出现的刘病已对望一眼站了出来。 “病已。” 俩人喊住一脸欢喜的刘病已。 刘病已止住脚步,看着霍东与桑慎,问“霍东,桑慎,你们怎么不回家?” 霍东没有回答刘病已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病已,你每日都给陛下带酸酸,呃,酸酸水,很辛苦吧。” 刘病已摇头,不辛苦。 桑慎接道“这样,反正带陛下一个人的也是带,为了减轻些你的辛苦,要不,每日顺带着也给我们带些吧,我们不让你白带,给钱,我和霍东给你钱。” 刘病已心中好笑,原来,这俩家伙是口馋了。 “嗯,这个嘛……”刘病已学着小叔的样子,说道“可以,大家都是同窗,有好东西一块分享,不过,你们准备给多少钱?” 小叔说过,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只有不会做生意的人。 刘病已正在被刘拓在歪带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为了钱,拼命。 霍东和桑弘羊嗯嗯道“一杯酸酸水,十个大钱???” 刘病已转头立马就走,咱不爱钱,咱是那种人吗? “哎哎。” 霍东和桑慎立马喊住刘病已。 “病已,一杯冰水而已,十个大钱已经够贵了吧?” 刘病已摇头,“嗯,很贵,所以,我不带了。” “那你说吗?多少钱一杯你才肯带给我们?”桑慎大声问道。 刘病已嘿嘿笑着,犹如一个小奸商一般,说道“五十个大钱。” 哗。 刘病已直接将霍东和桑慎俩人惊呆,这是抢劫啊。 “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是同窗的份上,别人给我一锭金子我都不带。”刘病已有些委屈。 霍东和桑慎咬咬牙,“好,就五十个大钱。” 双方很愉快的成交了。 回到府上的刘病已询问了刘婷好喝点对于饮料的定价问题,刘婷给的答复却让刘病已有些想哭。 “小郎给的定价是一百五十钱,我觉得太高了,都顶得上一般人家半月收入,我稍微给降了些,一杯饮料一百钱。” 哇~~ 刘病已捶胸蹲地,自己,和小叔相比还是太嫩了些。 赔了啊赔了啊。 放学后的刘弗陵依例来到未央宫中,他走到霍光这些辅政大臣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殿中的金日磾办公时间一长脑袋就晕乎乎的,需要走动一二才能驱散那种眩晕感。 踏踏,踏踏。 金日磾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霍光则是稳如泰山,上官桀时不时地撇来一眼,桑弘羊则是忙的不可开交。 “唉,这身子骨真是大不如前了,自从接了先帝遗诏,每日都愈发忙碌,真怕辜负了先帝期托。”金日磾叹息道。 霍光呵呵一笑,放下手中宣笔,回道“金公说笑了,依我看来,金公身子骨……硬朗着呢。” 上官桀也扭扭脖颈停了下来。 “诸位,我这里有一份奏折,是廷尉府郭居送来的,他在奏折上面说长安城今日案件频发,治安很不好,还说,就连汉王殿下也受到了刺杀,此事,诸位怎么看?” 关于汉王刘拓受到的刺杀,殿中四人早就心中明了。 桑弘羊也加入其中,说道“执金吾元翊也送上来了奏折,说他们执金吾人手不够用,调派不足,下面怨言很多,希望能再给他增派些人手,还有,京兆尹黄居也哭诉了自己的苦衷,每日的治安也成了大问题。” 霍光说道“是呀,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大汉朝的国都长安城竟如同边关小城一般纷乱,看来,是该下大力整治一番了。” 金日磾转了两圈,脑袋终于清明了些。 第365章 辅政言谈 混沌些自然有混沌些的好处,不过金日磾还是比较喜欢清朗,清朗些就会看得清楚,看得清楚就会判断。 对于这件事,金日磾需要有着自己独立的判断,才能不被他人带偏。 “先帝在时曾下力气对市井间的恶徒进行了清扫,当时效果不错,京兆尹和廷尉府那段时日都清闲得很,只是,先帝逝去,陛下登基不久,这些恶徒又跳了出来,令人苦恼啊。” 霍光等人点头,这些人,就像除不尽的臭虫一般,一茬一茬又一茬。 实在令人厌恶。 也怪不得负责长安城治安的三大机构都一并送上来奏折哭诉。 “听闻,刺杀汉王殿下的那些人也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市井之人,在当地臭名昭著,不知为何来了长安城,还欲刺杀汉王殿下。”桑弘羊皱眉说道。 上官桀轻声冷哼一声,说道“兴许,他们和汉王有仇,来打击报复吧。” 霍光和桑弘羊两人没有接话,不知上官桀为何有些看不惯汉王殿下。 殿中的金日磾却是有些看透了,笑了笑。 “奥,我倒是想起来了,不知诸位还记得否,汉王在征伐匈奴前曾连灭了长安城地下两个帮派?”金日磾想了起来。 霍光点头,这件事,他甚至还差些参与了进去,自然晓得。 “此事我知晓,城西的星木帮和城东的斩手帮,这两个地下帮派皆被汉王殿下所灭,当时还发生了一场大火。” 那场大火烧的长安城人心惶惶。 最后,还是被先帝摁了下去。 可见,先帝对于刘拓的这种行为是默许的。 先帝虽是默许,可长安城中更多的人是不乐意的,其中包括诸多勋贵之人。 刘拓这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呀。 如果刘拓要做张汤杜周之流,那他们也不介意让刘拓步了张汤杜周之流的下场,不得好死。 “嗯,那场大火烧的是一家食肆,店主人都跑了,生死不知。”上官桀无意间说道。 霍光顺话说道“若我没记错,现如今的长安图书馆就是在那片大火烧尽的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吧。” 自然,是刘拓占了便宜,大火之后的地方都归了刘拓,还让其建立起来了一座长安图书馆,借以用来敛财。 对,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座类似于太学学馆的学术之地,是刘拓的敛财工具。 这样,刘拓应该就成了恶人了吧。 那这样,那晚刘拓被刺杀也就顺理成章了吧。 毕竟,是刘拓先灭了人家的帮派,还占了人家的地盘,那些亡命徒不回来打击报复才怪得很。 就这般,事情的纹理线路就清晰了起来。 打击报复而已。 以后,就让汉王殿下出门多带些护卫吧。 金日磾摇头说道“那家食肆的店主先是签了房屋买卖契约,拿到了汉王的钱财才消失的,而且,那把大火好似是斩手帮之人烧起来的,说起来,汉王在那场大火之中损失不小。” 金日磾和刘拓的关系挺好,他对此事事后也询问过刘拓,自然晓得前后因果。 上官桀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么急着去拍马屁吗? 桑弘羊渐渐沉默了下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场无声的辩论赛,自己,还是少掺和的好。 “不管如何,如今的长安城都应该整治一番了,不然,国都混乱,这让我们这些臣子的脸面往哪里放,将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地?” 霍光下了狠话,今后,有罪的定罪,无罪的打压,势必要让长安城安静下来。 “汉王殿下此事,就交由廷尉府郭居去查,给汉王殿下一个交代。”霍光说道。 上官桀巴不得这样做呢,省的再扯到自己身上。 金日磾也不再说话,既然另外三位都同意了,自己就算反对也是无用,不如静观其变的好。 “今日的事务还有很多未处理,看来,今日又要忙碌的很晚了。”霍光感叹道。 “为大汉,为陛下,鞠躬尽瘁吧。”桑弘羊道。 上官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桑弘羊,这是一位执掌大汉朝数十年财政大权的能臣,不可小视。 刘弗陵听到里面再无声音便迈步走了进去。 “陛下驾到。” 霍光桑弘羊上官桀金日磾齐齐起身恭拜。 “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刘弗陵挥手让他们免礼,自己则是走到龙椅之上,问道“今日还有需朕批示的奏折吗?” 接下来,就是刘弗陵的忙碌时光了。 河内郡的豪强聚众闹事,辽东郡盗贼横生,会稽郡黄歆欲要打造水师大船。 ……………… 一系列事情皆需皇帝亲自批示。 大汉朝的丞相田千秋忙着传达皇帝诏令,以及下发批示好的奏折。 对于他来说,这些忙碌都是好事,政事,还是交由霍光等人来得好,自己,可玩不转。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毫无疑问,田千秋知道给自己定位,也懂得进退,是一个聪明人。 而在外头值班的张贺见到了尚书令张安世,他拉住张安世,问“安世,可好?” 张安世嗯道“兄长放心,一切安好。” 张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中待着,对于外面的一些事情不甚了解,今日碰到其弟张安世也只能匆匆一问。 看着张安世步入殿中的身影,张贺只愿张家平安无事。 可这朝堂之上,哪里有安稳之地呢。 不过,对于其弟张安世的处世之道,张贺知道比自己强得多。 ……………………………… 辽东苦寒,天下人都知晓,大汉朝对此地掌控力度很薄弱,大部都是靠着当地乡绅治理。 这也造成不少人纷纷外逃,却也给了某些人便利。 作为先秦遗嗣的胡力便是此中代表。 他在那日刺杀皇帝失败后就一路伪装潜逃到了辽东郡之地。 秦家也蛰伏了下来,经过了数年的发展,他们秦家在辽东郡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可依旧不敢发动叛乱。 不然,等到朝廷大军一到,他们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此生,定要光复大秦。 这是胡力心中的执念。 这也给了他奋力一搏的决定。 反汉复秦,仅此而已。 第366章 蠢蠢欲动 燕国,孝武皇帝刘彻第三子刘旦封地。 此地地处西汉北境,紧邻匈奴,土地贫瘠,民风凶悍。 而刘旦身为燕王却能够降服此地,并很好的治理地方,遂成燕王之霸名。 公元前88年,曾向孝武皇帝刘彻上书,请求回长安城侍奉。 孝武皇帝斥责,削其三县作为惩戒。 按照大汉朝的继位制度来说,嫡长子继承皇帝位。 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孝武皇帝次子刘闳去世。 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前太子刘据因巫蛊之事兵败自杀。 而后其中要数刘旦最为年长,皇帝位指日可待。 可惜,孝武皇帝立了幼子刘弗陵为皇太子,并荣登大位。 刘旦自是不服,便经常和一母同袍的王弟广陵王刘胥暗通书信。 广陵王刘胥派王府长史冲暗入长安,并联合了太常令孔虚作为耳目。 这点,燕王刘旦自是不知。 等到皇帝刘彻逝去的消息传至燕国时,刘旦的那颗心开始蠢蠢欲动。 依照大汉朝制度,皇帝位也该是自己的,而不是一黄口小儿来坐。 刘旦为人豪爽,各种学问皆率性而学,经书、杂说来者不拒,尤好星历、数术、倡优、射猎。 成年后的燕王“能言善辩,广有谋略”,喜好招揽游侠武士。 故,身旁武力足够惊人。 这也是他为何敢生出异心的依仗。 父皇老糊涂了,自己可还没有到了等死的地步。 遂,燕王刘旦召集门客,商议大事。 并做了书信,派人送至其王弟广陵王刘胥王府。 “吾弟安好,多年未见,为兄甚是想念,母李氏诞下我兄弟二人,实属不易,今,父皇仙去,留下吾兄弟二人,吾应当团结一致,共谋大事。………………” 广陵王刘胥看罢呵呵一笑,自己这位王兄看来是比自己好要着急得很呐。 可是,对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位,难道自己就不想坐上去感受一番吗? 刘胥觉得王兄刘旦有些孟浪了。 “父王,此事,儿子觉得可行。”刘圣作为广陵王刘胥的长子建议道。 刘胥奥了一声,说“圣儿可说来听听。” 刘圣道“燕王有觊觎大位之心,这对于父王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一则,可以掩护父王,二则嘛,则是可以先让燕王探探路。” 既然两人都想为皇帝位拼上一拼,那就看谁玩得比较好了。 如今,燕王给自己的父王来了信件,那就说明燕王坐不住了,不如…… 刘胥哈哈大笑,此计,大善。 “好,就依着圣儿所言,父王就听从我这位王兄的一番话又能如何,反正,他也不知本王的底牌。” 底牌得好好留着,等着翻身的那日。 刘圣又对着刘胥说道“父王,可让长史冲再试探一些长安城的勋贵官员,儿子就不信了,有人对此无动于衷。” 广陵王点头,确实,如今长安城暗流涌动,不少的鸡飞狗跳,此时,正是自己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好,父王这就给长史冲去信,让他多走动走动,顺便给我这位王兄回复一封信件,一切皆听从长兄之言。” 就算事情最后败露了,自己也是受了王兄威胁不得已而从之,何其有罪? 这边商议好了此事,身处齐鲁大地的齐孝王之孙刘泽也收到了燕王之信。 刘泽看着手中燕王信件,觉得一股风暴即将席卷大汉朝。 刘弗陵登临大位,不服的不仅仅是燕王,广陵王,还有诸多皇室之人。 可,经历过孝武皇帝刘彻的推恩令等,这些被分封的诸侯王早就没了往日的实力。 有些人就算不甘也只能暗自叹息,无所作为。 如今,燕王敢以身犯险,刘泽又不想一辈子窝在临淄这个破地方,何不如跟着燕王拼上一拼呢。 他同时也相信,燕王绝不会只是联系了自己一人。 这样,燕王成功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确实,燕王刘旦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他给诸多宗室之人都去了信件,不过语言并未那般露骨。 行大事,哪有贪生怕死之说。 燕王在面对匈奴人时尚可一战,在这种事情上,绝不会退缩。 以后,大汉朝在自己的手中将会比在他一黄口小儿的手中好得多。 “来人,速速将此封书信送往长安城,交由陛下手中,本王,要入长安城拜见皇帝陛下。” 燕王刘旦的胆量很大,他毫不畏惧的写好书信并派快马送入长安城。 而他自己则是在燕地厉兵秣马,囤积粮草,以谋大事。 在此同时,好喝点在浊楼下的一个门面开张营业。 过往路人纷纷探头看来,好喝点,什么是好喝点? 当他们看到好喝点挂出来的牌子后被惊住了,一杯水就要卖一百钱,开业前三日五折优惠,只卖五十钱。 五十钱??? 这也足以惊吓住那些好事之人了。 “走走走,喝不起喝不起。” 有人赶紧跑开,五十钱足够自己买一斗米面来充饥了。 确实,五十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奢侈了些,足够他们全家吃上数日饱饭了。 可是,这五十钱又对于豪富人家九牛一毛,不足一提。 刘婷今日未去好吃坊,而是坐镇在好喝点,没办法,府中人手不足,而招来人又要多花费不少。 所幸,刘婷一兼多职,还忙得过来。 她看着自家小郎写的那些饮料名称酸酸水、冰红茶、油果水、胡桃冰水…… 这些还不是她要担心的,她担心的是价钱问题,一百钱,是不是太贵了些? 好喝点开业了半个时辰,期间所有人都是看了一眼就被价格吓走了,这让刘婷很沮丧。 这些,跑掉的都是钱呀。 “店家,这个冰红茶一杯一百钱?”终于有人来问价格了。 刘婷忙回道“不不不,今日开业,开业前三日五折优惠,一杯只需要五十钱。” 刘婷是真怕这人再跑掉。 只见那人掏出钱袋子,很大气道“这鬼天气,渴死个人,给我来一杯。” 刘婷欣喜的去准备了。 咕咚! 看着这第一位客人终于喝上了这杯冰红茶,刘婷眼巴巴的瞅着。 第367章 收网 长安城终究是有钱人多些,不在乎那些粪土似的铜臭,他们花钱如流水,当然,挣钱也轻而易举。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长安城从它成为大汉朝国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的不凡。 随着长安城的建设发展,有钱人自然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而这位,看着是一位不差钱的主儿,估计是大热天出来办事口渴得紧,正巧又看到了好喝点的牌子,就走了过来。 刘婷的心情有些紧张,生怕眼前这位客人说不好喝。 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头一次尝喝到冰红茶的时候差些没有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又甜又冰,还有一股淡淡的茶水味道。 这,这简直就是神仙喝的水。 她还笑着对自家小郎说道要不,就叫神仙水吧,多贴切。 等到刘拓真叫神仙水的时候,刘婷却又是第一个制止,这名字是会冒犯天威的,是叫不得的。 最后,还是以冰红茶的名字和大汉朝子民见了面。 如果有谁敢说神仙喝的水都不好喝,她可能要掐死这个人,难道,你比神仙还金贵。 不过幸运的是,如了刘婷的愿。 “客人,可还入口?” 那人哎呀一声,“何止入口,简直就是美味美味,一口下去这一日的酷热感都消失不见了。” 有人好奇的看着。 咕咚咕咚。 那人满脸享受的喝着冰红茶,瞬时额头上的汗滴都消减了一二,他大口呼着气,嘴中喊着好冰好冰。 惹得围观者不禁吞口唾沫。 “那个,再给我来一杯,我待会带着。” “好嘞。” 终于,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人群中也有人忍不住了,听闻这家好喝点同好吃坊是同一家主家。 好吃坊内的饭食都那般美味,这好喝点肯定也不会差。 啪。 钱袋子砸在柜台上,“店家,给我也来一杯。” “客人稍等,马上就好。” 刘婷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忙让人去准备。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难让人理解,尤其是在抢购的狂潮下。 刘婷不得不感叹一声,自家小郎简直神了。 一开始,她还怕一杯饮料的定价过高,现在看来,这些丢失的都是钱啊。 小郎也真是的,干嘛要开业前三日五折优惠呢,这样一来,丢掉了大把大把的钱呀。 刘婷好心痛,简直痛到不能呼吸。 不过,一杯就算是五十钱他们还是有得赚,不过,以后这冰块要多准备些了。 血芒军终究再次被操练了起来,不管是炎炎夏季还是寒苦冬季,刘拓要他们时刻准备着,不准放松。 这是一支具有特种作战的大汉朝军队,它,将无可代替。 负重跑二十里地已经是血芒军将士人人的入门级训练,如果谁要是撑不下来,就丢人丢大发了。 还有攀登、潜水、丛林作战,唯一令刘拓不太满意的就是水战。 血芒军中唯一见识过海战的只有童汉带着的那二十余人,还是跟着黄操回老家凑巧赶上的。 不过,血芒军近期应该不会有作战。 这支军队也将会成为刘拓的依仗,去做一切事情。 黄操了解刘拓心中的想法,他说道“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血芒军如今的战力足以排进长安城前三,也算是大喜了。” “还不够,上次与匈奴作战,你有没有发现匈奴王庭的那些近卫军很是凶猛,就连北军都不是对手。” 在对匈奴作战中,刘拓当然细细观察了匈奴士兵的作战风格。 “要想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得拼命的练,死命的练。” 黄操翻了翻白眼,“不过要想练习水战,这里是不行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刘拓奥了一声“说来听听。” 黄操轻声吐道“昆明池。” “嗯???” 昆明池,在长安城城西的沣水与潏水之间,面积数十公里,地盘绝对够大,是孝武皇帝练习汉军水战之场地,后来不知怎地就荒废掉了,也有长安城勋贵子弟前往昆明池游玩。 “说起来,昆明池还有着一则传说。”黄操对此倒是了解极深。 “什么传说,不如说来听听,也让大家伙长长见识。” 黄操说道“甘泉宫南面有昆明池,池中建有波殿,以桂为殿柱,风一吹来,它就自己放香气。 又说池中有龙首船,常使宫女在池中泛舟,张凤盖,建华旗,作棹歌,杂以鼓吹奏乐,皇帝亲临豫定观看泛舟,听音乐。” “还有这等事?” 黄操说的这些事情让于东等人不禁讶然。 黄操摆摆手,说道“别别,于统领你们可别真信,这传说估计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造出来的,娱乐众人罢了。” 于东等人舒了一口气,操蛋的事情。 刘拓反倒是陷入了沉思,此事,倒可以一试。 黄操见刘拓此状,问道“你不会真想去昆明池练习水战吧?” 血芒军将士已经足够勇猛,黄操真是难以理解刘拓此等行径,多此一举嘛。 不过,对于刘拓的决定他一直都会持支持。 意见可以有,反对也可以有,但必须要支持,这是必须。 “多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我总有一种预感,血芒军,在长安城呆不久了。”刘拓呢喃道。 黄操于东等人大惊,汉王此话……何意? “这件事先放一放,明日,余清带着张绪去昆明池看看,看看是否可以用作血芒军练习水战之场所。” 余清和张绪应下。 “不过今日,我要调走一些血芒军将士,有用。” 撒了这么长时间的网,也该收收了,不然,等鱼儿挣脱网子跑掉了就不好了。 刘拓从来不会给对手机会。 黄操对此倒是有些好奇心,问“汉王殿下要去抢地盘?” 于东等人苦笑,恐怕现在也只有黄操黄文吏敢这么对着刘拓这般说话了。 刘拓被黄操的话语气笑,踢了这不靠谱的家伙一脚,怒骂道“你带着人给我抢一个试试去?” 黄操可不敢这么做,如果他真要这么做了,恐怕他的脑袋第二日就不在自己脖颈上了,为了小命,他得老实些。 刘拓调走了一百血芒军士卒,今晚,要开始收网捉鱼了。 第368章 一切都未曾改变 今晚要有大动静,少不得要惊动执金吾那边,所以,刘拓提早就和元翊打好了招呼,还有京兆尹黄居那边。 这两个机构都是负责大汉朝长安城治安的官衙,不可忽视。 元翊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事是刘拓自己动手,而且还顺带着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京兆尹黄居那边也说没问题,只是让刘拓别弄出太大动静,不然,到时候他也捂不住。 刘拓得了确信就派出血芒军十余名斥候,漫无目的的转悠在长安城街道之上。 千江不解,问道“主人,此举……何意?” 刘拓笑道“猎人在捕猎的时候总是会放出许多烟雾弹,奥,你不知道烟雾弹,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借以迷惑猎物,使其丧失了嗅觉性。” 千江很聪明,打刘拓说完这话他就悟透了。 “千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是这波放出去的斥候可能会被那人发觉,但这些斥候又全部都是迷惑那人的,所以,最后,那人还是会上当的。” 刘拓不得不为千江的聪慧打钩,别看平日里头千江话不多,可心里头都敞亮着呢。 “对,以后,等你出去单独做事的时候没事就多想想,在活下来的同时怎么给对手痛击。” 千江摇头,“我不走。” 嘿,刘拓被莫名气着了,“难道你还想跟着我一辈子呀,没出息。” “本来就没出息。” 噗!! 这下,刘拓是彻底没话说了,遇着这种熊人,真能把你给气死。 刘二刘三俩人站在一旁不住地偷笑。 刘拓怒瞪着这两个傻乐呵的小子,“笑,笑,再笑哪日便把你们丢进血芒军中去。” 果然,刘二刘三立马止住了笑意。 呵 刘拓这下是真的无奈了,连着这两个小子也不愿出去混功名了。 “一群没出息的熊人。”最后,刘拓不得不骂一声来消解自己心中的郁气。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长安城陷入了黑夜之中。 那些,在天黑之后才出来做事的人走出家门。 黑夜,是属于他们这些午夜精灵的时间。 刘拓派出了两拨血芒军斥候,不给他们任何实质性指令,只是让他们转悠在长安城各个街道之间。 烟雾弹够多了,再多,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那些血芒军士卒被训的很有纪律,就算站了数个时辰也是纹丝不动。 长安城渐渐安静了下来。 刘拓开始让这些血芒军士卒活动一二,待会还有些危险的事情要去做,得做好预热,免得待会丢了性命。 这些血芒军士卒开始活动全身,只是兵器一直被拿捏在手中。 这是一个好习惯,一个士卒没了兵器,就像丢了魂,成了活死人。 “每人分些简易的食物吃,不要吃太饱。”太饱容易跑不动,刀也会慢上一下。 千江招呼人从外面搬进来一些热腾腾的饭菜,每人舀了小半碗,外加两个馒头。 呼哧哧。 顷刻间便是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刘拓也弄了一碗饭菜,里面的猪肉被炖煮的很烂,入口即化,这让刘拓恨不得多吃上几块。 随着技术的传播,面粉也被更加容易的压磨出来,大汉子民得以吃上松软的馒头。 至于为何叫馒头,去问刘拓吧,去问老天爷吧。 很快,所有人都吃完了饭,开始整理战斗前的一切。 外面的长安城终究没了声音,偶尔会传来巡逻缇骑的脚步声盔甲声,在深夜格外的清响。 咚咚。 门被敲响,先前派出去的血芒军斥候陆续回来。 待到最后两人回来后,给刘拓带来了消息蛇,出洞了。 “好,那我们就出发。”刘拓带着一百血芒军走出院落。 路上,不知怎么回事,竟未遇上一队巡街的执金吾缇骑,这让刘拓不得不感叹于元翊的手段。 在斥候的引领下,这一百血芒军将一栋古朴的老宅子团团围住。 “散开。” 一百血芒军士卒分散隐蔽在各个角落,不见其踪。 不知等了多少时候,一道孤单的身影出现在长安城长街之上。 啪啪,啪啪。 他的脚步声很轻,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在这栋老宅木门前,刑天痕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敲了敲门。 吱呀。 木门一如既往地打开。 “游伯。” 游伯让开路让刑天痕走了进去。 刘拓就看着这一幕,刑天痕,星木帮帮主,他早在先前刘拓端掉星木帮的时候就逃出了长安城,近日,又返了回来。 那晚,刘拓敢肯定的就是刑天痕组织了对自己的刺杀行动。 没有触及自己的底线刘拓可以容他,可,一旦触及底线,必死。 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求饶的机会。 看着刑天痕亲自走入这栋陈年老宅,刘拓更加敢以肯定的是在刑天痕的背后还有人。 只是,他等不及了,而且,刑天痕背后那人隐藏的太深了,只有除掉了刑天痕,狐狸才会露出尾巴。 老宅中的刑天痕开始向游伯说着最近的情况。 “游伯,先前那帮人都被官府查出底细。” 游伯笑了笑,“这点,我们不是早就料到了吗?没关系,反正都是死人了,暴露了也没什么好。” 他们打的就是这种算盘,成功了固然好,不成功也和他们扯不上关系。 刑天痕的眼皮这两日一直在莫名跳动,他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游伯,我要不要出去躲一段时间?”刑天痕有些不安。 游伯呵呵笑着,“天痕,你认识游伯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刑天痕点头,“足有十年。” 十年之前,你是游伯我是死刑犯,十年之后,你是游伯我是逃犯。 十年来,一切都未曾改变。 这就是现状。 “十年了啊,确实够长。”游伯感叹道,“老朽这把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以后,主人还得靠着你,你们这些年轻人。” 刑天痕不做表态,他知道,游伯身体好着呢。 “放心吧,那些人,都死掉了,再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害怕刘拓会找上你吗?害怕官府会缉拿你吗?” 游伯咄咄逼人。 第369章 军队式冲锋 很难看到游伯有这般模样,刑天痕心中想到。 害怕??? 现在,自己心中还有这两个字吗? 这十年来,自己做的哪件事情不害怕,不生死相搏。 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心中也就没了害怕一说。 或者说,是游伯害怕了,是主人害怕了? 刑天痕没有说出来。 “现在,正是混乱时期,主人也急需用人,你呀,就安心的待在长安城中,好好的替主人办事,自然亏不了你的。” 游伯难得话多说了一次。 刑天痕正襟危坐,手中的剑柄不曾离手。 哗啦啦。 游伯沏好了茶。 老宅外的刘拓手一挥,隐藏在老宅四周的血芒军士卒齐齐而动。 虎虎虎!! 老宅立马被团团围住。 “破门。”刘拓立刻下令道。 砰砰砰。 不出两下,这扇老旧的木门就被撞翻倒在地上。 冲入老宅院落中的血芒军士卒举着盾牌整齐的步伐前进,犹如打仗时一般无二。 这是属于军队特有的进攻方式,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 这种声音令敌人惊惧、胆寒。 随着血芒军堂而皇之地杀进,老宅中的刑天痕面色不变,他,早就想到这么一天了。 反观游伯,他老脸之上有些颤动,人一老就怕死,怕死不要不要的。 今夜,这个老宅子终归还是暴露了出来。 可是,游伯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呀,刺杀汉王殿下这般天大的事情,又怎能瞒得住呢? 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已经让游伯失去了灵敏的嗅觉,对危险的靠近一无所知,这是一个该死的安逸。 今夜,刑天痕和游伯两人彻底的被刘拓摁在老宅子中了,逃不掉的。 自前面的盾牌中间露出一道人影,刑天痕看得清,那位就是汉王,是自己要刺杀的对象。 打游伯看到刘拓的那一刻起,他就眼神凶狠。 主人千方百计都欲要除掉的对手。 不得不说,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他内心深处的那种原始性情也变不了。 凶戾便是凶戾,改不了的。 “你们好,我是刘拓。” 现在,刘拓依旧用着自己最独特的打招呼方式与刑天痕游伯笑着。 刑天痕从刘拓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自信与轻松。 “汉王殿下???” 刘拓反问“怎么,难道你们不认识我吗?不认识怎么想要杀掉我呢?” 这是一个疑问句。 游伯迈前一步,越过了刑天痕。 “老朽,游伯。” “滚,你不配。”刘拓突如其来的骂喊吓得游伯一哆嗦,“怎么,你这老家伙还想本王称呼你为游伯吗?你觉得自己配吗?” 游伯被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粗陋之语。 可他心中的粗陋之语却出自面前的这位汉王殿下。 刑天痕耳中听着这话竟有些舒适,多少年了,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对游伯说话之人。 “哼,既然汉王殿下不想如此称呼老朽,那老朽敢问,深夜汉王殿下率军冲进老朽宅落所为何事?” 面对游伯的质问,刘拓呵呵一笑。 “老家伙,你心中应该比本王清楚地很吧。” “来此,自然是要捉你。” 游伯被气的捂着胸口指着刘拓,“无知小儿,不配为汉王。” 刘拓冷笑,“配不配不是你这老家伙说了算的,何况,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今日,千江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主人,绝对是属于超恶人级别的。 殊不知,对于这些人无需客气,既然都生死相见了,还假惺惺作甚,刘拓觉得恶心。 我对你好就好,对你不好就是不好。 你喜欢我就喜欢,不喜欢也碍不着。 站在他们面前的游伯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是饿狼。 刑天痕见到游伯背负着手对自己打暗语,要自己趁机杀了这位汉王殿下。 刑天痕心中冷笑这是要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羔羊吗? 听了你十年的话,不,是听了你十年的传话,刑天痕早就够了,今夜,还是你自己上吧。 前方的游伯见到后面久久没有动静,便不禁扭头看了过来。 只见刑天痕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 游伯摇头叹气,狼崽子养大了还是狼崽子。 顷刻间,游伯就做了决定。 就在众人都看着游伯扭头和刑天痕对话的时候,转身中的游伯动了,他是朝着刘拓动的。 相比而言,杀掉汉王殿下比除掉刑天痕这只狼崽子来得划算。 今夜,游伯就没打算再活着。 叮的一声。 刘拓拔刀挡住游伯这一击。 “老家伙,你觉得我会不对你做防备吗?” 游伯一击不成怒目相斥,“刘拓,你生性残暴,不配为王,今日,老朽就是拼死也要杀掉你。” 刘拓冷笑,你个老家伙还不配,也不行。 咵。 盾牌阵朝前跨出一步,声音洪亮。 游伯确实是一把好手,年岁这般大了力气还十足,左突右杀想要杀近刘拓跟前。 “别跟他玩,捉不了就杀了。” 刘拓没有时间跟这和一个老头耗着。 血芒军士卒听令之后放开手脚,数十支长矛刺来。 噗噗噗 游伯抵挡数下便直接被长矛刺死。 不甘心的游伯终究是做了鬼魂。 刘拓看着刑天痕,问“你是自缚手脚还是和这老家伙一般下场?” 刑天痕笑了,笑的很开心。 “汉王殿下,那晚,刺杀您的事情是我做的,命令是游伯下的,背后那人估计您也会查出来,我已经厌倦了。” “不好,他要自杀。” “厌倦了,累了,该离开了。” 刑天痕早就服下了毒药,此刻,药性发作,再无可救机会。 看着毒发身亡的刑天痕,刘拓摇头。 今夜,也算是有所收获。 血芒军士卒对着这栋老宅搜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它只是一动普通的民宅。 “算了,不用再劳累搜了,这里恐怕什么也不会有。” 这手脚,做的很干净。 “主人,你看。”千江从刑天痕身上搜出了不少的钱财和数张纸条。 刘拓看了一眼,“收起来,这些估计是他们之间传令用的。” “嗯。” 千江小心翼翼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而搜集来的那些钱财都给了今夜围攻的血芒军士卒。 第370章 都安分些,别闹事 昨夜闹出的动静不小,所以,今日一早田千秋便拜访了汉王府。 刘拓昨儿个忙活了大半夜,今天是彻底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还是有些睁不开眼。 要不是田千秋入府,刘拓估计还要再睡个把时辰。 端来了热乎乎的粥食,刘拓坐在门框上对着田千秋问道“田公,来点?” 田千秋被刘拓的做法气乐了,骂道“滚滚,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吃,吃完说正事。” 田千秋堂堂一个大汉朝丞相容易嘛。 刘拓扒拉着碗里头的肉粒说道“吃着也可以说,还可以消化的快些,田公您说。” 田千秋干脆也坐在刘拓旁边的门框之上。 “汉王,昨夜,是您弄出的动静吧?”田千秋要不一早也不会被派来这里了。 刘拓嗯嗯着,“这事这么快就被传开了,看来,现如今的大汉朝是什么事也掖不住。” 田千秋想给刘拓一巴掌,这事是能藏的吗? “我知道汉王殿下受了委屈,可是,此事陛下已经下诏交由廷尉府去审查了,汉王殿下昨夜又突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有人不服了。” 刘拓撇撇嘴,夹了一筷子咸菜。 “这米粥里面的肉粒太少了,不挡饱。” 呼哧哧。 田千秋无语,“再这样下去,我怕汉王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长安城鱼龙混杂,加之先帝刚去,乱着呢。 刘拓说道“谁不服?再说了,陛下晓得什么,是那些辅政大臣替陛下颁布的诏令吧。” 这事要搁在先帝身上,他倒要看看谁敢。 田千秋心中倒也知道这事,宫中,毕竟陛下年纪尚幼,而且陛下的生母钩弋夫人又被陛下赐死,只有霍光这些辅政大臣打理政事。 刺杀汉王之事不是小事情,可是,这些辅政大臣又不想将事情扩大化,交由廷尉府尽快查清。 刘拓又是一个小气的人,不得自己为自己出头。 田千秋说白了就是一个夹在中间的受气包。 “陛下年幼,对政事理解不深,这点,汉王你还不晓得吗?” 毕竟,汉王与陛下的情分比自己深得多。 刘拓抹了抹嘴巴,喝了一碗粥食肚腹间好受了多。 “田公,我保证,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好不好?”刘拓反正知道自己也查不出什么了。 田千秋惊讶道“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刘拓无奈,“您看,我答应您了您又不信我。” “好好好,是老夫的错是老夫的错。”田千秋很干脆的举手投降,“不过汉王你也放心,郭居也不是善茬,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刘拓才不要什么交代。 “最近,长安城将会大力整治治安,汉王殿下以后出门也可以放心些了。” 田千秋说出霍光等辅政大臣们的决定。 刘拓才不会信他们的鬼话,自己的安全还是自己小心的好。 “田公放心,我会注意的。” 送走了田千秋,刘拓转身就看着了鄂邑公主刘瑄。 “公主殿下。” 鄂邑公主看着刘拓,问“田丞相也不容易。” 朝中都知道,田千秋是一个没脾气的人,自先帝时期起就是这般。 刘拓嗯了声。 “我知道,不然,他们也不会让田公来当说客,想让我安稳些。” 长安城见不得刀光血灾,大家都祈求的是平安无事。 “昨晚,可曾查到了些什么?”刘瑄对此事倒是有些上心。 刘拓摆手,“也算是逮到了两条大鱼,不过还是不太够。” 刘瑄摇头,“你就知足吧。” 长安城的水,深着呢。 如果任由刘拓在里面胡闹,总有一天是要出大事的。 “公主殿下这是要出去?”刘拓问。 鄂邑公主刘瑄点头“去长安图书馆,予发现你开的这家长安图书馆倒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吃,里面趣味怪谈的书籍简直比太学馆中的还要有趣得多。” 刘拓呵呵一笑,太学馆是以做学问为主,而长安图书馆是以让人觉得读书是一件趣事为主,两者不相同,也就风格不一样了。 “嗯,后期还会再增加一些别类书籍,到时候会更好。” “行,那予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鄂邑公主款步而去。 上官安急匆匆地来找了父亲上官桀。 上官桀训斥道“此时来找为父作何?” 上官安四处瞧着无人,对着上官桀说道“父亲,昨夜出事了,游伯,死了。” 上官桀早就晓得了此事,小声说道“住嘴,此事为父早已知晓,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 一旁的上官安不安吱声。 “回去吧,回去好好做事,别的,交给为父。”上官桀赶走了上官安,不安心的小子。 而回到了皇宫中的田千秋直接来到未央宫偏殿,这里是霍光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四位辅政大臣办公所在。 正巧碰上了回来的上官桀。 “田公,回来了。”上官桀笑着招呼道。 田千秋哎了一声。 “怎么,汉王殿下无事吧?” 上官桀很是担忧这位不断闹腾的汉王殿下。 田千秋摇摇头,说道“汉王殿下很好。” “那便好。” 两人联袂走进了偏殿中,田千秋说了汉王殿下刘拓的意思,以后,会老实些,不过他也希望以后别再发生此类恶性事件,不然,谁都好过不了。 听着这种杀气腾腾的话,倒真像是汉王殿下说的。 殿中的桑弘羊对此毫无意见,况且,他和刘拓之间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反倒是浊氏和孔氏,两者因为生意联系到了一起。 还有,桑弘羊要的无非就是大汉朝继续执行先帝时期就定下的调子,实行盐、铁、酒类等专营,继续为国库创造丰收。 金日磾因为出身的缘故,反倒在四人中成了最弱的一方,不过,他也无心与他们争权夺利。 倒是拓小子,又让自己惊讶了。 让金日磾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时间与其喝上一杯了。 真是怀念甘泉宫飘着雪的日子呀。 那时的先帝,还在。 刘拓,还不是汉王殿下。 霍光抚须,“以后,都安分些吧,别闹事。” 这便是最后的定夺了。 第371章 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 制定对外政策,是战是和,是辅政大臣们的职责之一。 带着皇帝陛下的诏令,赵充国率领他的羽林军出了长安城,朝着北方一路疾驰。 汉王殿下说话还是算话的,起码是将赵充国弄出了长安城,不必再憋闷在家中无所事事。 一旦没了战事,他们这些武将就好像多余一般,成了游手好闲之人。 还是出来的爽,天地辽阔,任我逍遥。 这点,赵充国还是很欢喜的。 草原,已经近在咫尺。 “驾。” 赵充国还是喜欢这种策马奔腾的快爽感,是男人,就来草原骑马杀敌。 隆隆隆! 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冲进了草原之上,带来了动荡与不安,同时,也让壶衍鞮头疼不已。 若不是怕壶衍鞮和乌拉达为了抵抗汉军,刘拓早就请诏率领数万大军再次杀来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让赵充国徘徊在壶衍鞮与乌拉达之间,同时扶持实力弱小的乌拉达,借以对抗壶衍鞮。 就算乌拉达明白这是汉军的计策,他也得从着,不然,那他就等着壶衍鞮将他及他的军队吃掉吧。 这是阳谋,光明正大的阳谋。 而在草原之上,壶衍鞮的动作很快,快到让那些准备反抗他的部落首领全部都枭首,妇孺孩童牛羊都成了壶衍鞮的战利品。 匆忙中的乌拉达也只是救出了一些人丁薄弱的部落,随着壶衍鞮愈发的强大,乌拉达就愈发的不安。 或许,等到壶衍鞮处理完这些不听话的部落后,下一个就将会是自己。 乌拉达不想这样,不想就这样被统治。 草原上的男人,就算战死也不能投降。 乌拉达一辈子都不可能活在壶衍鞮的统治之下,这样,会让他觉得很失败。 那么,就只有反抗,厮杀。 呼勒善看着愁容满面的三王子乌拉达,他献上了自己的计策“乌拉达王子,壶衍鞮虽说坐拥了大部草原,可,您也是狐鹿姑单于的王子,他派人杀死了大王子柯达,您应该号召起草原上的族人,为柯达王子报仇。” 汉人不是讲究一个正义之师吗?那乌拉达他们,代表的就是正义。 而壶衍鞮,是逆贼,是弑父弑兄之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统领草原呢? 乌拉达明白了呼勒善的意思,就是要打出旗号,摆正自己。 “可壶衍鞮实力强大,目前,草原大部都划入了他的统治区域,我们,被挤压的很严重。”乌拉达相信实力为尊。 呼勒善说道“那就全民皆兵,只要会骑马的牧民都要拿起兵器去反抗,高过车轮的孩子可以组成后备军,那些年轻的女人可以运送粮草,驱赶羊群。” “男人,不管是谁都要为护卫自己的家园去战斗,去抵抗壶衍鞮的暴行,再者,乌拉达王子您可以训练您的飞鹰军,作为底牌去和壶衍鞮周旋。” “属下相信,这样的话,一定会让壶衍鞮痛不欲生。” 呼勒善此等方法可谓是狠辣至极,如果壶衍鞮想要击败乌拉达,那就要先屠尽乌拉达治下的牧民,这样,壶衍鞮恐怕也承受不起这般的损失吧。 乌拉达眼睛光亮,呼勒善果真有大将之才,这样,壶衍鞮,就等着哭吧。 “好,那就依呼勒善将军,去动员本王子区域内的所有牧民,让他们拿起武器去战斗,去抵抗壶衍鞮的暴行。” “本王子要让草原人知道,壶衍鞮不配为王,不配带领匈奴部族。” 呼勒善去了,带着乌拉达的王令。 此刻,草原上出现了两个不同的王,传达着各自不同的王令。 壶衍鞮派来的使者还没有走进乌拉达的王帐就被呼勒善派人砍死了。 如果说,乌拉达只是想要求活,看不惯壶衍鞮的行径,那呼勒善就真的对壶衍鞮敌意满满了。 壶衍鞮几乎屠杀尽了他的族人和士兵,这种血海深仇,怎么让呼勒善肯罢休呢。 壶衍鞮,他要为他的残暴付出代价。 呼勒善被乌拉达封为大将军,负责训练乌拉达麾下的飞鹰军,而其余众多将领则是被派往各个部落,去传达全民皆兵的乌拉达王令。 整个草原在这个夏天开始杀戮,绿洲开始被尸体填满,草丛成了爆杀之地。 赵充国带着他的羽林军开始他们的草原之行,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死战。 就连赵充国也绝不会想到,一场胜券在握的战争竟会打的这般惨烈。 看样子,壶衍鞮和乌拉达之间的仇恨是永远无法消弭掉了,除非,两者有一死,不然,这场战争将会永远打下去。 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开始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冲了进去。 隆隆隆。 甚至,他们的马蹄声盖过了雷声,如此响亮。 夏季,来了一场大雨,驱散了昨日的炎热,带来了明日的清爽。 站在狼牙山的大盗贼唐老大惆怅的望着带起漫天尘土的汉军骑兵,他无奈叹口气。 不知从何时起,他这里成了一道口子。 汉军,进入草原从他这里路过,汉军,凯旋回师从他这里路过。 还有,他还被一名汉军将领狠狠地威胁过。 这大盗贼当的,忒没意思了些。 “老大老大,开饭了开饭了。”手下弟兄端来一碗香气喷喷的猪肉炖粉皮。 这道菜,是那位汉军将领教给自己的,还说,如果他来的那日闻不见猪肉炖粉皮的味道就要砍下自己的脑袋。 于是,每日就算不吃唐老大都会让底下的厨子做一份猪肉炖粉皮。 现在,他别说闻到这个味道了,就是光听到这个菜名就有些想吐,想吐,想吐 唐老大惆怅的从山头上退了下来,看着这碗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皮。 “唉,你拿去吃吧。” 附近的盗贼都被那位汉军将领清剿一空,自己就是这里的地头王,无敌,真的很寂寞。 此刻,唐老大终于明白了那位汉军将领的感叹。 知己,难求!!! 噼里啪啦。 豆子大小的雨滴砸落下来,下雨了。 今夜,注定是一个凉爽的夜晚。 第372章 越人叛乱 长安城中的人多有钱?很有钱。 豪富之家遍地是,勋贵之家紧相邻。 但凡是大汉朝长安城中兴起的物件,都会在一月之内传遍整个大汉朝的土地。 这就是经济政治中心的好处。 五湖四海的商人旅人都会在有生之年来趟长安城,来看看这座世间最伟大的城池。 这是一个属于汉人的奇迹。 亭台楼阁,争相艳丽。摩肩擦踵,如此而已。 在实现了大一统后,汉朝实行了休养生息的国策,黄老学说被彻底运用。 后来,国库充盈,人口繁多,孝武皇帝刘彻开始了他为之传奇的一生。 开疆拓土,无人能比。 这才有了现如今大汉朝的疆土领域。 汉民,以此自傲。 无数藩国使者入长安城,拜大汉朝皇帝陛下。 无数奇珍从它地被运送至长安城,开始吸引长安人的眼球。 这也让长安人扩宽了自己的眼界,原来,天下很大很大。 西域,早就成了长安人口中习惯性用语。 而海上的西域,还是有些陌生。 不过,这并不影响汉人探索的精神。 伴随着豆大的雨滴,一骑快马冲入长安城。 越人反叛,已经占领交趾郡县,并派兵马攻打合浦、郁林、益州,叛军势大,地方向朝廷求援。 长安城城门守将看着远去的快马,心中叹息又要有战事了。 这天下,就不能安稳几日。 未央宫中,已经燃起了烛火,霍光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四人还在秉夜做事。 这些日子来,这种加班常态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如果偶尔让他们早些回家,可能还会心中惊诧发生了什么事。 金日磾觉得自己会累死在这个辅政位子,权利大了也不好。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对权利食之如饴。 金日磾身为一个匈奴人的后代,能够在大汉朝做到这个位子上,也算得上是神奇了。 不过,金日磾还是要感谢先帝的,若不是先帝的大量宽容,他金日磾哪里有今日的辉煌。 如此想着的金日磾打了个哈欠,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这时辰,都已经临近亥时了吧。 此刻的汉皇宫早就沉寂了下来,如同外面的长安城一般,悄无声息。 “今日,已经很晚了,金公如果撑不住可以先回去,这里的事情也不多了。”霍光看着困乏难耐的金日磾。 先帝才逝去多长时间,金日磾已经熬出了不少的白发。 上官桀搭腔道“是呀,这每日都这般熬着也是遭罪,金公不如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呢。” 金日磾撇了上官桀一眼,又看着霍光,负手道“身子跟不上,这脑袋也变得不灵活了,唉。” “今日的政事大部都已经处理完,剩下的还需要再复核一遍,这些的量也不小,没个把时辰也做不完。” “倒是辛苦三位了。” 金日磾不喜这些奏折,反观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人,孜孜不倦,犹叫人惭愧。 所性,这些就都丢给他们去做吧。 金日磾自己也落得个痛快。 哗啦啦。 殿外头雨水哗啦啦的砸落在地面上,一阵大风吹进殿中倒是有些舒适。 只是,白日出的汗水黏在衣物上面有些难受。 金日磾走到殿门处望着外面的大雨,这天气,善变。 外头执勤的宫卫军倒是精神足的很,站立如松,整个犹如一道箭羽般的锋利。 这是喜事,说明大汉朝兵力强大,他国不敢侵犯。 沙沙沙。 殿中的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人开始做批示,他们的速度极快,可谓是熟能生巧。 在这深夜的雨幕中,一骑冲了进来,扰乱这沉寂的深夜。 哒哒哒。 马蹄砸在青石地板上面发出的声响很清脆,甚至听上去还有些悦耳,引得那些执勤的宫卫军纷纷侧目。 “这是传递战报的骑兵。”有见识广的宫卫军对着身边袍泽说着。“一般遇上这样的骑兵,赶紧让路,不然撞死你都是轻的。” 金日磾踏出的身影又撤了回来,他看到了那名骑兵,看到了他身后悬挂的战旗。 战事,降临了。 “诸位,有事发生了。”金日磾对着殿中的霍光上官桀桑弘羊说道。 下一刻。 “报!!” 传递战报的骑兵冲进了大殿。 “越人叛乱” 殿中四位辅政大臣心中惊讶,先帝逝去,新皇登基,朝中的诸多事宜甚至都还没理清楚,又传来了越人的叛乱。 剪不断理不清,愁绪涌上心头。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大概就是此意了。 拿来了战报,四人齐齐凑上去观看。 先帝时期平定了十余年的越地,交趾郡,叛乱就爆发于此。 对于南边,长安这边一直都处于半分离状态,政令难达,军队难行。 主要还是靠着当地土著自治,先帝在时,越人惧怕先帝威压,不敢生乱,可先帝刚去,这些被压抑许久的越人就举起了武器,杀了汉官,烧了官衙,自立为王。 可恶,可恨,可怕。 霍光放下战报,对着另外三人道“既然我等提前得知了越人作乱的消息,就共同商议一番吧,明日正巧是大朝会,也让百官拿个主意。” 其实,只要他们四人同意,这件事基本上就定了下来。 可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不然,如果有人借此生事,他们四位辅政大臣将如何自处。 别忘记了,下面的藩王还多着呢,如燕王,如广陵王,如齐王。 先帝将他的子嗣封在了外地,那就说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长安城,担子重着呢。 桑弘羊说道“上次北征匈奴国库耗费巨大,至今还未缓过神来,先帝逝去又开支了一笔不小的花费,少府那边也不足,而秋收还未到,下面的百姓子民都等着填饱肚子,这叛乱,来的不是时候呀。” 上官桀却是道“不管是不是时候,我们都要打,将他们这些叛乱者狠狠地打下去。” 金日磾对此却是赞叹,“大汉朝不容许分裂,这是先帝的遗志,这也会是吾辈的准则,出兵吧。” 不管怎样,他们都要出兵平叛。 第373章 纷扰的大朝会 外面的大雨仍旧倾盆,这对于久旱的大汉朝来说是一个及时雨,可是,倘若如此下久了就会变成洪荒巨兽,淹没一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双刃剑可爱也可怕。 噼里啪啦。 雨滴打落在瓦片上面有些响动,可殿中的四人却眉头紧皱。 刚刚桑弘羊这位大汉朝的财政管家说了,粮草吃紧,不宜派出大军镇压。 可是,岭南越人叛乱朝中若置之不理,这样,羌人呢?归附的匈奴人呢?还有那些乌桓人呢? 大汉朝人口多是不假,可是外族人也不少,只是这些外族人皆以汉人为主。 出兵,必须出兵,不然,先帝维持的安稳局面就会被打破。 “既然周禹的大军在蓝田驻扎,不如让其分出一部兵马,不用太多,五万,不,三万,三万兵马即可。” 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徒徒耗费钱粮。 金日磾苦笑,说道“诸位不知,那岭南之地以丛林山地居多,而且其中毒障频发,大蛇巨虎纷纷隐藏其中,若派大军去镇压,十不存三。” 越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环境。 若要派大军去镇压,钱粮还可另说,可士卒,注定要死不少,那时,不知又要有多少户人家披麻戴孝了。 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诸人也想起了先秦时候始皇帝嬴政派遣三十万大军去征伐岭南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却是赵佗带军自立为王,建立南越百年基业,从而使其未与秦王朝同归于尽。 现在不是先秦时期了,可岭南地域却并未有太大的发展,山路崎岖,葱岭,山雾,蚊虫,这些都是阻碍南越地域发展的因素。 大抵,越人也是想着先帝逝去,新皇立足未稳,便趁机作乱,想要学着赵佗的样子自立为王。 怎么可能,先帝为何一心平定南越,不就是为了要夺回属于汉人的地盘吗? 这是一个肯定句,南越,不能从大汉朝分离出去,坚决不行。 “那就派军吧,外加当地征召,这样,损失兴许会小些。”霍光是一个聪明的人。 桑弘羊问“派军,可派哪位将领领军去呢?” 南越,谁人想去?去了就是一个泥潭。 何况,现在是夏季,南越更加炎热,蚊虫毒物等更加猖狂,去了还得注意防范瘟疫等疾病。 这可是一趟苦差事。 有人想到了赵充国,可是他已经率领羽林军去了草原,去搅合在匈奴人之间了。 真是一个愁人的问题。 此刻,外面的大雨微微小了些。 上官桀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汉王,汉王和他的血芒军不是挺牛气的嘛,何不如让其去平定这场叛乱呢?也能显示出汉王的名副其实。 只是,这句话不应该由他上官桀的口中说出来。 明日不就是大朝会了吗?得提早做些准备。 商议了一夜也未定下何须人领军去南越平叛的辅政大臣们刚刚精神萎靡。 霍光看了一眼殿外,道“天快亮了。” 是呀,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 呼噜噜。 殿中竟有人打起了呼噜声,三人望去,却看到金日磾已经倒在椅子上酣睡了。 也罢。 “我们也抓紧时间歇息会儿吧,今日,还有得忙了。”桑弘羊看着熟睡的金日磾。 上官桀点头,折身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趴着休息。 霍光看着外面渐渐有些停歇的雨水,他舒口气,终于不用担心雨量过多了。 这是好事。 好中有坏,坏中有好。 大朝会如期举行,就连一向不怎么参加大朝会的汉王殿下也被请了来。 其实,刘拓也很纳闷,无缘无故喊自己来参加劳什子的大朝会,耽搁自己睡觉啊。 对于这种朝会,刘拓没有丝毫的兴致,纯属就是熬人。 那些老头子们倒是很能熬,丝毫不觉得乏味,偶尔还添些猛火。 恰巧进宫的刘拓碰上了当值完的杜延年,接着杜延年就将刘拓拉到了一旁。 “汉王殿下,大事情呀。”杜延年夸张道。 刘拓问“怎么了?” 杜延年将自己昨夜听闻到的南越叛乱的消息说与刘拓听,并嘱咐要他小心,今日肯定要有事发生的。 刘拓了然,原来是这般。 不过说实话,南越还真是一个毒瘤,时不时地就给大汉朝上点眼药,烦扰得紧。 “行,我知道了。”刘拓对着杜延年笑笑。 杜延年松了一口气,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到了。 “哎,对了,小杜。”刘拓又回过头来,问“你想不想去南越平叛?” 杜延年差些跳了起来,低声道“汉王殿下,您就别逗我了,南越那是什么地方,什么牛鬼蛇马都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拓哈哈一笑,“胆小鬼,你就真准备守着你的门官做一辈子啊?” 这话问的有些扎心了,杜延年一直都努力的寻找出路,可是,他却从未做过实际的努力,大概是家世的原因让他桎梏住了。 等到刘拓离去,杜延年还没有回过神来。 “做一辈子的门官?”杜延年呢喃道,“鬼才愿意呢。” 守门谁做不来,杜延年想要做一些旁人做不来的事情,他也想要凸显自己的价值,就像家中两位兄长一般。 外人一直都说杜家的三小子是最受宠的,娘的,老子哪里被宠了。 杜延年很不忿。 当他想通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刘拓的身影了,本想当值完回家大睡一觉的他立马又朝着皇宫里头跑去。 “今儿个,老子也拼一把。” 大朝会要议的事情很多,不过今天特殊,等到百官聚齐,等到皇帝临朝,四位脸色不太好的辅政大臣齐齐出身,将越人叛乱一事说了出来。 顿时,整个大殿都乱做一团。 高坐的皇帝陛下刘弗陵有些心慌,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混乱的朝堂。 有人叛乱了吗?这该如何是好? 刘弗陵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恰巧,他看到了刘拓,这家伙竟在那里犹如看戏一般看着群臣争执。 忽然,刘弗陵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安静,安静……” 身为辅政大臣的霍光站出来。 慢慢,这种纷乱小了下去,直至没有,整个大殿再次回归安静。 第374章 这个纨绔有点帅 大汉朝遭遇的叛乱不少,兴许是先帝时期先帝过于霸道,将那些叛乱者的脑袋都摆在了长安城城头上,让群臣忘记了这回事。 直到先帝逝去,大汉朝再遇叛乱,群臣就显得有些慌乱。 要知道,那是叛乱,是杀人放火的叛乱,很可怕的。 如果要让那些叛乱者得逞,以后,大汉朝又该何去何从呢? 有人想的很多,有人却满不在乎,南越,离长安城远着呢,叛军打不过来。 这就是有些人的依仗距离。 可辅政大臣给的提议是派遣大军去镇压叛乱,将那些叛乱者统统砍杀,实在不行就实行屠城政策。 愚民太多,不好治理,那就暴力些,杀到他们怕为之。 殿中的刘拓听着,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满殿的群臣杀气这么重,今儿个倒是开眼了。 如昨夜一般,商议的结果是出兵镇压,还有在南越当地征召士卒。 最后,又提出了该派哪位将领领军去镇压的问题。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有人说派大将军周禹过去,可是,区区一个小小的越地,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更有些人连军事都不懂得,直接说过去几个大臣去领军。 刘拓觉得今日自己真是不该来此,分明就是来看吵架的嘛。 还真是不如先帝时期来得爽快,直接一锤子定音,说谁去就谁去,省的扯皮。 周禹肯定是不能去的,他一去那长安城可就真大乱了。 那十万大军虽说散去了数万,可剩下的还需要靠着周禹压着,不能轻易动弹,起码也得等过了这段时日。 羽林军又被赵充国抽调走了一部分去了大草原,去放风筝去了,羽林军也动不得。 最后,目光集中在一直看戏的汉王殿下刘拓身上。 血芒军,目前处于长安城地界中的只有血芒军了,血芒军人数三千,正好不多不少。 还有,血芒军是先帝生前建立的最后一支军队,从真正意义上来讲,此战非血芒军不可。 只是,让一位亲王去镇压叛乱,似乎有些儿戏了。 大汉朝开朝以来,还真是鲜未有过亲王去镇压叛乱的呢,一般都是他们作乱。 刘拓起身,对着皇帝陛下刘弗陵道“陛下,臣愿领兵去镇压叛乱。” 嗯??? 这个结果令上官桀意想不到,按理说,刘拓应该拒绝才是。 不仅仅是上官桀没有想到,这满殿群臣也不可置信呀,要知道,这可不是去游山玩水,是打仗的。 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回答。 刘弗陵也大概上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对于刘拓的回答有些不肯定。 “汉王,你确定?这可是去平乱。” 刘拓再次回答道“臣,愿意。” 这就令好多人舒了一口气,这样,领军将领也就确定了下来,总算是商议完成了一件大事情。 既然刘拓自己都同意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跑回来的杜延年伸着头看着殿中自若无人的刘拓,不懂他为什么要抢着去做这个苦差事。 等到刘拓出殿后,杜延年第一个凑了上去,也不去管其他人的目光。 “汉王殿下,您,真要去南越平乱?” 是人就会权衡利弊,是人就会趋利避害,这很明显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杜延年真不知刘拓为何要去做。 “总不能因为一件事情的好坏就没有人去做了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情,再说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将这些坏事变成好事呢?” “小杜,你要知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总不能局限在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中吧。” “出去走走吧,看看大汉朝的天空,看看外面的世界,也顺带帮我一下。” 刘拓很是沉重,表情很认真。 杜延年一直想说,汉王殿下,您能别总喊我小杜小杜吗?我又不是杜蕾斯,真帮不上您什么忙。 “外面吗?” 杜延年一直以为自己站的够高了,看得够远了,难不成,自己真的就是井底之蛙? 刘拓拍着杜延年的肩头,说“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来找我,我带你去南方转一转,让你看看他们的生活方式,还有,南方的土地山丘。” 杜延年对此真的心动了,此刻的自己,心中简直燃起了一团火焰,烧的自己呲溜呲溜的。 刘拓没有等杜延年,直接出宫回府了。 商议了一个上午的大朝会,肚皮早就饿瘪了,回府得赶紧吃些东西填填,不然浑身乏力。 昨天刚刚下过雨,今日的温度还算宜人。 回府后的刘拓先是往肚皮里面灌了一壶凉茶,又捏起桌子上的绿豆糕吃了几个。 幸亏府上开饭了,不然刘拓得把这些糕点都塞进自己肚子里面。 饭菜热了吃会出汗,等冷了些吃又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这让刘拓很惆怅。 真想弄一架大水车,专门安在自己房间里面,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转动转动再转动。 兴许这样就会凉快许多。 可惜,还没等刘拓这样的幻想结束就已经吃出了一身汗。 赵征卿可不敢像刘婷那般说自家郎君,何况,她也早就习惯了,自家郎君吃饭从来都是狼吞虎咽的,快得很。 吃饱饭的刘拓去后院冲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感觉没了昨日的潮湿气。 “卿姨,公主殿下还没回来吗?”刘拓好奇问道。 以往,就算鄂邑公主刘瑄喜欢在长安图书馆看书中午也会回来吃饭,可最近几日不知怎地,竟不回来了。 这让刘拓有些纳闷。 赵征卿点头,说道“公主殿下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回来吃过午饭了。” “奥,知道了。” 刘拓想着去长安图书馆去看看到底什么一个情况。 等头发晾干了后,刘拓挽起头发就出门了,千江刘二刘三跟着,俨然犹如一个纨绔子弟,只是,这个纨绔有点帅。 刘拓忽然发现,自己走在长安城长街之上有不少的女子偷偷瞧着自己,看来,以后男孩子出门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了,不然,失身就不大好了。 令人惆怅的大汉朝呀。 第375章 哭也苦也 现在,澓中翁除了待在掖庭学堂教授时耐张延寿他们这些小子学识外,其余时间都会待在长安图书馆。 夏侯胜也似乎是喜欢上了这里面的学习环境,又或者是身为长安图书馆荣誉馆主的他不好意思不呆在这里。 他的身影总是穿梭在长安图书馆的学室之中,为好学之士指点一二。 一开始倒还好些,最后,听到这个消息的长安城学子纷至沓来,让夏侯胜避之不及。 躲到澓中翁这里刚刚喝了口茶水的夏侯胜听到叫喊。 澓中翁看向夏侯胜。 夏侯胜挥挥手,说道“是虎子,这孩子勤奋好学,只是家境苦了些,没钱进学堂。” 澓中翁笑道“敢情长公你是偷偷收了关门弟子啊。” 其实,他们这些人,见猎心喜,只要符合自己胃口的,都想揽到身旁,有时候,弟子厉害了,当师傅的也厉害。 夏侯胜笑了笑,在澓中翁面前露出为人所不知的一面。 “安之,今晚,去不去我那喝点?” 最近天气多变,弄的夏侯胜心头烦躁,便想这喝些酒水解解乏。 澓中翁哈哈一笑,“我就说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好,今晚喝点,不过,你可不要小气,酒菜得备好。” “那是自然。” 夏侯胜反正现在也阔得很,起码长安图书馆给的酬金足以他平日挥霍的了。 这天,不喝些小酒就对不起自己。 今晚,澓中翁估摸着要倒霉了。 夏侯胜喝过茶水起身出去,屋中的澓中翁听到夏侯胜喊住人的话,估计就是那个叫虎子的孩子了。 老友得了一个门生自然是好事,澓中翁摇头笑着。 到了长安图书馆的刘拓看着众多的士子打扮之人,好奇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有认识刘拓的长安图书馆仆役回道“都是一群势利眼,听说夏侯博士在此无偿解惑都哄了过来,夏侯博士都躲走了。” 刘拓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倒是忽略这一点了。 名人的效应太过大了些,势必会驱动一些想要讨个功名的学子来此博得关注。 这样,就与刘拓的初衷相违背了。 这样,很不好。 看来,要找些水平一般的士子在学室为那些真正想要学习之人解惑,而不是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刘拓想要去找澓中翁说说此事,不过却正巧看到了鄂邑公主刘瑄。 “嗯???”刘拓惊疑,“公主身旁的那人是谁?” 怪不得近几日鄂邑公主刘瑄午间都不回府吃饭了,原来是有人了。 呸呸。 不过,刘拓必须要搞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底细,毕竟鄂邑公主是被自己带进长安图书馆的,等到以后出了事,刘拓讨不了好。 长安图书馆中的仆役摇头,此人,也是近几日才出现的。 “进馆的时候看了他的身份证明,只知道叫丁外人,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丁外人??? 刘拓心中暗道不妙,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嗯,我知道了,不过此事不准说与任何人听,知道吗?” 图书馆馆内仆役点头。 “走,我们进去看看。”刘拓带着千江等人走入。 “参见公主殿下。” 刘拓想要观看丁外人的反应。 果真,下一刻丁外人就吃了一惊。 “啊!!” 鄂邑公主瞪了刘拓一眼,自己本就是隐瞒了身份在这图书馆中看书,这家伙一来到倒好了,一语揭穿自己的身份。 “汉王殿下来此何事?” 刘拓就知道陷入爱河的女人智商为零,不,是负数。 “禀公主殿下,宫中来人了。” 鄂邑公主刘瑄淡淡道“予病情未曾痊……” “公主” 未等刘瑄说完刘拓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何人?” 丁外人经历了刚刚的震惊之后已经稳了下来,拱手道“丁外人,字少君,河间人士。” “那你可知站与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丁外人摇头,接着点头。 “一开始不知,方才始晓,皇室公主殿下。” “刘拓,你在做什么?”刘瑄很不高兴。 刘拓盯着丁外人,似乎要看出些什么。 “如无事,小的就告辞了。”丁外人退了出去。 鄂邑公主刘瑄不悦的看着刘拓,这家伙今日是怎么回事? “刘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拓看着鄂邑公主,说道“公主,你的病已经好了,该回宫了。” 刘拓宁愿拼着此刻得罪这位在刘弗陵心中地位极重的鄂邑公主刘瑄,也不愿她与丁外人这等人纠结。 “刘拓,你……” 刘瑄是真的愤怒了。 “好,既然汉王殿下不想让予再借住在汉王府,那予今日就搬回宫去就是了。” 生气的鄂邑公主刘瑄愤怒离去,估计是回汉王府搬东西去了。 也好,住了这么多时日,也该让鄂邑公主刘瑄回宫了,不然,刘拓猜皇帝陛下刘弗陵都快要杀到汉王府上了。 这可不妙。 澓中翁看着一脸唉声叹气的刘拓,放下手中竹简问道“何事让汉王殿下如此?” 刘拓苦笑,将刚刚的事情说与澓中翁道。 听罢的澓中翁呵呵一笑。 “澓先生还笑,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拓又怎能不上心呢?” 刘拓不敢肯定的是那丁外人是凑巧来到这里的还是别有用心,不过哪种结果都不是刘拓想要看到的。 不然,刚刚刘拓也不会那般做了。 看来,刚刚自己不仅仅是得罪了丁外人,还死死的让鄂邑公主恨着了自己。 哭也苦也!! 澓中翁对此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摇头,不过,能看到汉王殿下如此愁苦也是一件乐事了。 “今晚,老夫和长公约了吃酒,不知汉王殿下可有时间?” 刘拓对着澓中翁回道“澓先生相邀,岂能不去?去,去,自然要去的。” 澓中翁抚须哈哈一笑,便道“那好,今晚汉王殿下可要带着美酒,不然,小心连长公的家门都进不去,长公,可是很小气的。” 刘拓愕然,敢情,这是为了找一个带酒的人陪着啊。 想自己堂堂汉王殿下,还得给人陪酒,刘拓心中那个苦呀。 第376章 喝酒 那边与澓中翁商议了些关于长安图书馆的改建事宜,刘拓找来了浊清涟。 浊清涟现如今已经完全接掌了浊氏权柄,想来,浊重那老头也可以安心钓鱼了。 不知怎地,刘拓只要一想起浊重老头,就忍不住地想要踹一脚,习惯呐习惯,难以改变。 “清涟拜见汉王殿下。” 浊清涟变得稳重了许多,不再那般凡事都急急燥燥,遇事也能思考再三。 看着蓄起了胡须的浊清涟,刘拓笑问“这是要懒得剃须了吗?” 浊清涟无奈笑了笑,说“没办法,没有胡子人家都认为你年纪小,不晓得事理,谈生意都不和你谈。” 这是一种现实,难以改变。 刘拓想起了一句俗话毛都没长齐,办事能牢靠吗? “嗯,倒是这个理。” 刘拓和浊清涟坐下,刘拓亲自给浊清涟倒了一杯茶水。 “汉王殿下,万万不可……”浊清涟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刘拓瞪着浊清涟,“浊族长,你又生分了。” 浊清涟才将挡在茶杯上的手掌挪开。 哗哗哗。 茶杯中的茶水冒着热气。 刘拓问道“书店的地址可选好了?” 上次刘拓已经告诉浊清涟要在长安图书馆周遭打造一个浓厚的学识氛围,要选一处地址开一家书店。 浊清涟点头,从怀中拿出纸张。 “汉王殿下先看一下,我一共选了三处绝佳位置,不过依着店家的意思卖价有些虚高,以后书店的盈利也说不好。” 刘拓看着办事愈发全面的浊清涟,赞叹道“好,好,钱财不是问题,等以后这片真能形成了犹如稷下学宫的场景,还怕盈利问题吗?” 这世上,连做人都是一门学问,何况做事呢? 事情做好了,做人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连事情都做不好,人就别做了,迟早得让别人搞死。 浊清涟今日才刚知道了刘拓的宏图伟业,这眼光,自己哪里比得上。 “嗯,汉王殿下说的是。” 刘拓又接着说“回头你去王府找下病已时耐刘大,都问问,他们那里有很多好听的故事,他们口述,你找人记下来,先试着在图书馆附近摆摊,看看效果。” 刘拓讲过的故事自己都记不清了,反倒是听故事的人,记得比他都清楚。 浊清涟将此事记了下来。 “我看了,这三个位置都不错,都买下来吧。” 浊清涟…… “都……都买下来?” “嗯,要做就做大些,放心,亏不了。” 浊清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早知道自己就选一处位置了,省的汉王殿下给自己惊喜!! “嗯,清涟记下了。” 刘拓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烫,又放下,说道“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带军去岭南平乱,王府那边,你多过去看看。” 浊清涟大惊,怎么又要有战事了呢? “岭南?是越人叛乱了吗?” 刘拓点头,“陛下登基时间不久,那些越人以为朝中不稳,自顾不暇,便头脑一热的就起兵造反了,也不知是哪个蠢货,简直就是找死。” “这次我过去,恐怕没个半年时日回不来。” 从长安城到交趾郡,路上都得耗费月余时间,仔细算算,还真得大半年时日。 “汉王殿下放心,王府那边不会有事。” 浊清涟已经决定,他一定要守护好王府,起码要给刘拓传递消息。 刘拓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会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和府上通信,只是麻烦浊族长要留意些了。” 浊清涟懂得,现在,汉王府是人人关注的地方。 “汉王殿下,清涟明白,只是,岭南听闻环境炎热,毒虫遍布,汉王殿下要小心些才是。” 看来,岭南之地已经成了长安城人的番外之地。 刘拓笑道“哪里有这般可怕,就是有些丛林小动物而已,不会有大事的。” 浊清涟听到刘拓这般说心中也就放了些心,汉王,一直都是一个神奇的人。 信汉王,得永生。 “还有,夏侯博士就不要在学室那边了,回头找一个水平不错的士子待在那里。” 浊清涟也知道夏侯胜引起的轰动。 “嗯。” “汉王殿下,夏侯博士好像在学室那边收了一个学生,就是那日那个胖胖的小子,叫周大虎。” “周大虎???” 刘拓对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有些记不太清了。 “嗯,只要夏侯博士喜欢就都随他吧,我们也少管些。” 交代完了一系列事情后,刘拓走出了长安图书馆。 忽然,刘拓发现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简直都想练习分身术了。 巴啦啦小魔仙,分身!! 那得多乐呵。 回到了府上,刘拓就被刘婷拉走了。 “小郎,今日听卿姐说公主殿下气冲冲的回来,就接着让人搬东西回宫了,到底怎么了?” 对于生气的公主殿下,可不是一件小事。 刘拓拍着刘婷的双肩,给她勇气。 “婷婷,你放心,今儿个宫中不是来人了吗?估计就是陛下想念公主殿下了,所以才召人回去的。” “真的?” 刘婷有些不信自家小郎。 “真的,你觉得我骗你这事做什么。” “奥。”刘婷有些失落,其实,公主殿下还是蛮好的。 “去,给你家小郎备好几坛好酒。”刘拓说道。 刘婷一听到酒就紧张,问“小郎,你要干吗?” 刘拓只好说了进屋要去夏侯胜家喝酒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行,等着,我这就去。”刘婷觉得和有学识的博士喝酒是一件好事,忙去准备了。 等到天色稍晚些,刘拓带着美酒出门了。 夏侯胜家很好找,毕竟是长安城有名的博士,学问人。 来到夏侯胜家门前,刘拓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汉王殿下吧。”澓中翁似乎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夏侯胜叹口气,为老友的智商欠费忧愁。 夏侯胜首先朝着刘拓身后看了去,还真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刘拓暗笑。 “汉王殿下,快快请进吧。”夏侯胜热情地将刘拓请进了家中。 第377章 醉谈 男人在一起喝酒是为了什么,为了醉?为了消愁?为了侃天?为了增进情谊? 都不是,纯粹是喜欢,喜欢可以打倒一切。 想想那些年轻人,因为喜欢就抛弃了一切,欢笑、亲人、尊严、朋友…… 看,这就是喜欢的力量,多么的伟大。 就像这杯中酒一样,看似浑浊,却是回味无穷,饶舌三日。 刘拓带来的美酒很好喝,让这两个老学究一杯接一杯,直到……特么的因为是刘拓带来的酒水。 “汉王殿下,你说对吗?这酒,得不少钱吧?”夏侯胜醉醺醺的。 刘拓开心道“钱不少,可架不住我有钱呀。” 嗝!! 夏侯胜一个酒嗝顶了上来。 “对对,汉王殿下雄才伟略,视钱财如粪土,老夫佩服,来,砰一个。”夏侯胜举起酒杯。 砰。 两者一饮而尽。 原本,刘拓发现自己酒量很差,可今日来看,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俩老学究好似比自己醉的快些。 刘拓哪里知道,是赵充国那厮的酒量太大了,称之为酒坛子都不为过。 澓中翁醉眼迷笼的看着喝酒碰杯的俩人。 “汉王殿下,长公可是一个抠搜的小气鬼,小心他把你带来的美酒喝光。” 夏侯胜插话道“谁抠搜了,谁抠搜了,安之,我告诉你,这叫会过日子,知道吗?” 刘拓看着两个年龄加起来都超过百岁的老头吵架。 “古语曰美酒配佳人,可惜,老夫的府上没有佳人。”夏侯胜有些遗憾。 刘拓扣了扣自己的耳朵,这话……有毛病吧。 “错了错了,是美酒配英雄才是。”澓中翁纠结道。 “我不管,就是佳人。”夏侯胜竟耍起赖。 澓中翁指着醉醺醺的夏侯胜,对着刘拓道“瞅瞅,瞅瞅,这就是夏侯胜的真面目,数十年了,一点没变。” 按理来说,这俩人可都是学识渊博的大儒,是学问人,可这醉起酒来也不逞多让。 “好好好,是美酒配英雄佳人,两者皆有。”刘拓只好打圆场。 娘的,老子这是来凑的什么热闹。 吧嗒,刘拓自己喝了起来。 “不过说实话,长公,你这府上的饭菜与汉王府上的美味佳肴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呀。”澓中翁可是尝吃过刘拓府上的美味佳肴,怀念的很呀。 夏侯胜摇头,“吃了多少年了,安之,今日你说这话臊不臊得慌。” 吃过了喝过了,回过头来又说难吃难喝。 澓中翁不与醉酒之人争长论短。 “汉王,来,我们喝。”澓中翁不管这个已经醉了的老家伙了。 酒过五巡,三人都差不多了。 夏侯胜摇晃着空荡荡的酒坛子,道“呃,下次汉王殿下多带点美酒来。” 带你妹啊。 刘拓想狂揍夏侯胜。 澓中翁却是道“哎,长公,下次,我们应当去汉王府吃酒,顺便美味佳肴也让你尝尝。” 刘拓…… “哈哈,好,老夫倒想看看,汉王府的美味到底有多美味。”夏侯胜有些期待。 刘拓叹口气,“你们等着吧,等我从岭南平定叛乱归来再与你们两位老家伙一醉方休。” “谁是老家伙,谁是?”夏侯胜不服输道,自己,还年轻着呢。 “汉王殿下,嗝。” 看样子澓中翁是被撑着了。 “越人叛乱了吗?” 关于越人叛乱这件事宫中还没有传出来,这等时候,自然需要封锁消息。 刘拓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嗯,不过消息过不了几日就会传出来了。” 岭南之地一直以来都是大汉朝的多事之秋,此刻发生叛乱谁也没有惊奇,这就是那里的尿性。 “陛下,为何派了汉王殿下去平乱?”夏侯胜问道。 “不是陛下派的,是本王自己要求去的。”刘拓喝口凉水,舒坦。 夏侯胜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看来,汉王殿下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远离长安城。” 刘拓被封为汉王,本就成了是非的漩涡中心,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都议论纷纷,此刻,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消失。 不过,刘拓心中可与夏侯胜心中想的不一样。 澓中翁紧皱眉头,道“岭南之地毒障横行,非原地土著想要走出来都很难,汉王殿下此去,怕是不容易。” 人人都知道它的艰难。 刘拓笑道“越是不容易的地方就越容易被击破,如果连澓先生和夏侯博士都这般想的话,那相信那帮无脑的越人也是这般想着,此行,将更加有利于我的平乱。” “呃……” 澓中翁和夏侯胜双双愕然,与众不同的想法。 “如此说来,倒是老夫多虑了。”澓中翁呵呵笑着。 “不过,此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一味的靠武力镇压,长久不了,反反复复,最终耗费的还是我大汉朝的国力。” 这是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 岭南气候宜人,只是有待开发,而开发这么一大片土地就需要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人口,根本行不通。 若不是先秦始皇帝派遣了三十万征南大军入了南方,恐怕现在那里还是不毛之地。 现在,叛乱的源头交趾郡就是一个泥潭,稍有不慎就会拖垮整个大汉朝。 如果想要让它自大汉朝里面独立出去,是一定不可能的,关于这点,不用商量。 “嗯,之前有儒者步入其中,欲要宣化其子民,可更多的儒者进入其中却再也没有出来过。”澓中翁对此很是了解。 夏侯胜点头,“确实,那里就好像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陷进去了一批又一批的才能之人。” 刘拓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竟会有儒者进入其中对越人教化。 这是好事。 “现在那里还有活着的儒家人吗?”刘拓期待着。 澓中翁和夏侯胜互望一眼,苦笑。 “这谁晓得,谁知道进入里面的儒者活着还是死掉了。” 刘拓一想也是。 “那,两位大能手里边有没有好用的士子,就是想要建功立业的,这次,可是好机会呀。”刘拓道。 澓中翁和夏侯胜呸了一声,好机会,死掉的好机会。 滚~~ 刘拓讪笑。 第378章 提前准备 死不死的刘拓不知道,可是,总得有人不怕死吧。 富贵险中求。 不能光想着富贵不想付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个好爹。 刘拓就比较倒霉了,刚刚来到大汉朝,刚刚认了个好爹,一个不小心就被害死了。 这些年,要不是刘拓风里来雨里去,刘病已刘婷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一大家子人,总得有一个要玩命吧。 这个世界不是友好的世界,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刘拓在要防着自己被人吃掉的同时也要护着一帮老小家人。 酒喝多了,愁绪自然也就冲上来了。 被纠缠着的澓中翁和夏侯胜答应刘拓回头帮他问问,看看有没有他口中的那种愣头青。 死?谁想死? 这好日子就怕活不够活不长,关于死事都避之不及。 最后,澓中翁和夏侯胜竟然对起了之乎者也,这让刘拓有些措手不及。 欺负自己没文化呀。 看着两个老学究在那里争执的脸红脖子粗,刘拓就知道这两位喝高了。 “千江,走,送澓先生回去。” 刘拓起身喊着千江刘二刘三,一同将澓中翁送了回去。 夏侯府上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着刘拓道“汉王殿下,天色已晚,不如在我夏侯府上歇息?” 刘拓摇头,“不了,夏侯博士是你父亲吧?” 年轻男子道“正是,在下夏侯兼。” “嗯,不用管我们了,澓先生由本王护送回去,你去照顾夏侯博士吧。” 夏侯兼退至一旁。 半道上的澓中翁呼噜声打的震天响,就差拿着一个喇叭给他吆喝了。 路上遇见几波执金吾缇骑巡街,不过都让千江拿着牌子应付过去了。 看得出来,自从上次刘拓遇刺后,元翊就加强了巡卫。 将澓中翁送到了地方,刘拓他们回到了王府,脑袋昏沉的刘拓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睡醒了的刘拓洗漱吃过早饭就去了城外的血芒军大营。 说不定哪日他们就要跟着自己出发去越地平乱去了,总要提前和于东他们这些人说一声。 来到血芒军大营,二三子们都顶着烈日进行操练,自那日刘拓表达了不满之后,身为血芒军统领的于东五人就拼了命的操练这帮糙汉子。 得亏是和匈奴大军激战过的士卒,不然,照着他们这般操练底下人早特么的造反了。 刘拓下了马,交给了值守的血芒军士卒。 冯奉世跑了过来,对着刘拓招呼道“朗将,来了。” 刘拓看着又黑了些的冯奉世,问“平日里你也跟着二三子们操练?” 冯奉世昂着头,那是自然。 刘拓皱眉,道“午间日头太毒了些,还是找些时间让二三子们歇息的好,操练操练,也要劳逸结合。” 盲目练军的法子不可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法子也不可取,这是一个取衡的事情。 这时,得了消息的于东他们迎了来。 议事刘拓没有带着他们去营帐,而是找了一个阴凉地,众人坐在石块上面。 “过不了多长时间,陛下出兵的诏令就会抵达血芒军大营,你们提前准备好。”刘拓道。 张绪半露着个黑膀子,呼哧的哈气。 “去越地和越人打仗?”于东有些皱眉。 刘拓自然知道他们肯定会有怨言,毕竟谁都不想去送死。 “对,去平乱,如果你们谁心中有怨言就说出来,毕竟有没有怨言都要随军出战的。” 众人…… 张绪大咧咧道“有啥的怨言,不就是去打仗平叛吗?听说越人个子小,跑山钻林特快,这次,俺就去瞧瞧。” 对于莽汉张绪的无知快乐众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余清说道“没啥说的,跟着朗将打仗,一个字痛快。” 沉默中的卢默闷声道“俩字。” 余清大怒“滚,老子能不知道是俩字吗?” 众人哈哈一笑,少话的卢默倒替众人放松了心神。 刘拓道“放心吧,此行我有办法,不会让你们,让血芒军去送死的,越人,见了血芒军得的趴窝。” 这话,痛快! “哈哈……对,朗将说得对,咱血芒军怕过谁,匈奴大军都被撵的到处跑。” 于东眉头舒展开来,现在,血芒军就是他的根,他很在乎。 “朗将,属下没说的,唯命是从。” 刘拓拍着于东的肩膀,说道“于东,我知道你一心为血芒军好,可是,你也要知道,铁器放久了是会生锈的。” 这个道理都明白,可难做。 于东点头。 “血芒军是支利剑,要想保持它的锋利,那就要不断地去磨,去用。” 冯奉世笑道“铁杵磨成针吗?” “滚!!” 刘拓一大脚踹了上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冯奉世这么不靠谱。 去越地,首先要小心的就是毒蛇猛兽,别介没等见着越人呢,血芒军就先死于这些东西手里头了。 多丢人呐。 刘拓丢给他们一个药方,对着他们说“趁着出兵诏令还没下来,这几日你们着重办理此事,别小看这些东西,关键时候能救命。” 于东伸手接过刘拓手中的药方,小心翼翼的装进怀中。 这是命,得拼死护着。 看着于东那副小心的模样,真不愧是血芒军的大管家。 不过,于东的性子一直都这样,轻易改不了,刘拓也没想着去改变于东的什么。 “另外,练兵也不能朝死了练,你们看看,日头这么毒,光是站着就晒得慌,中午头就先别操练了,等午后吧,凉快些,或者改为夜练,都可以。” “得,听朗将的。” 冯奉世他们几人倒是乐得如此。 其实,这种天儿都想躲到阴凉处偷偷懒。 看着他们几人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刘拓又是一阵气恼。 “滚!!” 这几日要抓紧时间筹备一些适合山林中作战的东西,所以刘拓写了一大张纸,吩咐于东他们无比要尽力采购齐全。 “手套?面罩?火石?石灰粉?还有一堆不知名的药物。” 余清看得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甭管什么,尽力备着就是了,放心吧,都有用处。” 于东才不管这的那的,反正只要是朗将要求的,他都去采买。 第379章 入长安 长安城。 得了消息的太常令孔虚大惊,问道“什么,广陵王要来长安城?” 广陵王王府长史冲点头,他对着孔虚道“其实不光是广陵王要来,燕王也要来长安。” 广陵王,燕王。 他们要来干什么??? 孔虚有些弄不明白,这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嘛。 先帝死了,新皇初一登基年纪尚幼,朝政基本上被霍光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四位辅政大臣把持,就连自己,都得夹着尾巴。 如今,在他们的手腕下,长安城才好不容易安宁了下来。 这还没安宁几日,就传来广陵王和燕王要来长安城的消息,这不是又要起风波吗? 长史冲对着孔虚说道“先帝去了,身为人子的广陵王总要来祭奠一二吧,只是燕王,就不知了。” 这话明显对燕王怀有敌意,也是,燕王如果对帝位也觊觎的话,那就是广陵王的敌手。 可,广陵王和燕王是一母同袍兄弟呀。 孔虚稳了稳神,他知道,此次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弄不好,自己就会粉身碎骨其中,大意不得。 “广陵王孝悌,下官敬佩,只是这长安城不太稳当,广陵王这一路上,想必也会遇上不少的麻烦事,长安城,有长史帮衬着,还有下官在呢,还望广陵王思虑一二。” 说实话,以往只是和广陵王书信来往倒未给孔虚太多压力,可突然间广陵王要来长安城了,这就令他有些惊慌了。 孔虚,还想再过久一点。 长史冲盯着孔虚的面庞,冷冷道“王上的决定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我等只需做好准备在长安城迎接王上便是了。” 孔虚不敢翻脸,不然,以后这长史冲有的是办法弄死自己。 说到底,他们只是利益上的关系,交不得心。 “长史说的是,那,下官就恭候广陵王亲临了。” 长史冲看着外面,道“恐怕,这一两日内王爷请示的王令就会到达长安城,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孔虚浑身发冷,看样子,好日子是彻底的没了。 ……………………………… 刘拓发现自己是彻底地得罪了鄂邑公主刘瑄,在王府吃住了自己这么些时日,临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气呼呼的,像炸了一样。 女人呐女人,琢磨不透。 府上的齐心齐印又开始练习她们的弹唱了,倒在这大热天的给了府上众人一个消遣的好法子。 觉得好玩的赵征卿和胡组甚至还跟着齐心齐印学起了小曲,压着嗓子开唱。 呼哧,呼哧。 只有刘拓有一搭没一搭的吸溜着冰水。 令刘拓奇怪的是,一开始丙青那丫头成日的来找自己,现在,每日也见不着个人,真是奇了怪了。 刘拓还没有将自己即将要出征的消息告诉府上,不然,哪里有这般安生日子。 不然,等哪日,刘拓说出来的时候,府上铁定又炸了。 上次,刘拓北上征伐匈奴,连带着整个府上都吃不香睡不着的,就怕刘拓突然被匈奴人给杀了。 笑话,我刘拓有那么好死吗? 这次,刘拓是不去不行啊,现在的汉王府眼睛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连累整个王府。 他刘拓去了岭南和越人去玩命还好些,这期间谁敢动王府上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 还有,此次,指不定哪些人就盼着自己死在岭南永远回不来了。 这样,王府上的人也就安全了些,也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成日盯着。 当然,岭南肯定不能是随便去的,刘拓还等着澓中翁和夏侯胜给自己挑选的不怕死的士子呢。 他就不信了,偌大的大汉朝,连一个不怕死的人都没有。 离开的刘拓也不怕府上这些人饿着,估计光是刘婷的一个好吃坊就足够了,更别遑论还有胡组的造纸坊,刘大的大河鱼坊,李三木的盛世木匠坊。 这些,都是王府的产业,也是刘拓这几年打拼下来的产业。 谁要动刘拓的这些东西,刘拓准和他玩命。 对于玩命,刘拓还真就没怕过谁。 哈哈哈…… 兴许是齐心齐印弹唱到了兴致处,围着听的府上众人一阵轰然大笑。 刘拓扣着耳朵,里面有些滋生的耳屎。 “其实,这种生活还是蛮向往的,只是,世事不由人呐。” 想要好好活着,就要努力。 活着不可怕,好好活着才可怕。 这是这些年大汉朝的生活所教给刘拓的真理。 那辆破旧的老木板车也不知被丢在了何处,兴许被堆上了一层杂物,一直想要收拾出来的刘拓差些将其忘掉。 喊来刘大,问了问木板车的位置,刘拓挥挥手自己走了过去。 看着上面堆着的干草,刘拓就知道这辆木板车已经成了耳朵兄的专属。 刘大办事很认真,很仔细,木板车上的干草都被整齐的一摞一摞的堆放在上面,不然,耳朵兄也不会被喂养的这么肥了。 刘拓见着窝着的耳朵兄用自己的驴蹄子驱赶那些蚊虫。 夏天,这些蚊虫确实很讨厌。 将干草卸在地上,刘拓将木板车清理了出来,然后自己躺了上去。 哦~啊~ 见着有人抢了自己的食物,耳朵兄有些不乐意了。 啪。 刘拓给了耳朵兄一巴掌,没好气道“少不了你的。” 就这样,望着夜空的刘拓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最后被刘婷喊醒。 “小郎,你怎么睡在了这里?”刘婷语气中满是埋怨。 刘拓嘿嘿挠头。 “回屋吧小郎,这里蚊虫多,晚上睡不好的。” 刘婷替着刘拓拍打身上的赃物,在满腹牢骚中被刘婷赶回了房间。 一夜过后,刚刚入了宫的霍光就被桑弘羊拉住了。 “燕王、广陵王上书请求入长安城。”桑弘羊脸色凝重的对着霍光道。 霍光心中咯噔一下,要知道,燕王在先帝时期就不是好惹的主儿,这个时候怎么想来长安了呢。 “今早刚送上来的。” 今天桑弘羊来的比较早些,便看到了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送上来的奏折,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来,我看看。” 霍光接了过去。 半晌,霍光长叹“看来,又不得安宁了。” 恰巧,这时候上官桀金日磾也入了宫。 第380章 分歧 自长安城作为大汉朝的国都开始,它便注定了它的与众不同。 尤其是皇室刘氏皇帝皆将自己的陵墓安插在长安城周遭的时候,长安便会因此绽放在历史中。 只是,现在这个长安不太一样,它有个小皇帝,而外面又有着很多小皇帝的叔叔伯伯们,还有些强壮。 就像争家产,不管大小都得守着,毕竟是父辈留给儿孙的东西。 如今,燕王和广陵王都要入长安,那就有趣了。 刘拓坐在府上与田千秋喝着茶水聊着天。 “田公,这还用说嘛,无非就是来试探试探深浅,看看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反正现在陛下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这就是他们的依仗,新皇刚刚登基,不可能在老皇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就对这些藩王们下手,那样,会遭天谴的。 田千秋听着刘拓的话心中一阵别扭。 “老夫看看他们谁敢,大汉朝刚刚稳当了几年时间,就有人想搞乱它,先帝会护佑的。” 刘拓有时候发现田千秋真是一个趣老头,搁别人从门官升任了大汉朝丞相铁定不知道乐成了什么样。 可田千秋这老头,一副狗腿子的派头,听从着先帝的安排。 这新皇即位了,田千秋还是守着他的丞相,也不过多的去干预国事。 或许在他眼中,国事有霍光他们这些人掌控着,出不了大事情。 要不,今日田千秋怎么会有空闲来汉王府喝茶。 “陛下怎么说?同意了?”刘拓问。 其实,这种事真没法拒绝。 左右为难呐。 田千秋瞪着刘拓,刘拓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陛下没做批示,不过霍司马桑司农等人倒是给陛下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刘拓还真不信有什么好主意。 田千秋说道“先压下去,等过两个月再说。” 靠!! 不得不说,这帮人够狠,拖字诀运用的无比熟练。 两个月后,燕王和广陵王他们的心气神不得消散一二,那时候,长安城的局面更是比现在稳定的多。 一帮老油条。 瞬间,刘拓觉得自己自己和这些老油条们相比还是太嫩了。 “这也是一个法子,不过总归要让燕王广陵王他们来长安的,不然,一直压着就怕出事。” 堵不如疏,如果真是疏不通那就只有强制性开沟挖渠了。 不过,凡事都要往着好的方向想这,万一有一日老天开眼砸给你一个馅饼呢。 田千秋自然晓得,“依着朝中的意思,就是来得让燕王他们来,不过得晚些。” “晚到岁旦吗?”刘拓开玩笑似的问道。 田千秋点头,“还不错,还可以对外说燕王他们是来长安为陛下朝拜。” 呃!! 刘拓觉得自己就是嘴贱。 田千秋笑吟吟的看着刘拓,臭小子,你那些心思老夫心中不知吗?哼~~ “不过,汉王殿下可在长安城待不了几日时间了,桑司农据说为了给你们血芒军筹集粮草已经忙活了多日,估摸着也到时候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点是对的,皇帝不差饿兵,刘拓也不会让血芒军空着肚子去打仗。 刘拓舒展一下腰身,身上的骨头都噼啪作响,这让刘拓觉得自己还能再蹿一蹿,成为八尺大汉。 “倒是辛苦了桑司农,一把年纪了还为这点小事忙东忙西。” 田千秋指着刘拓,笑道“汉王殿下还是这般刀子嘴。” “心也是黑的。”刘拓补充道。 田千秋真是被刘拓的这种无赖打法聊怕了。 “去去,你小子都是汉王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调。” 对于刘拓,田千秋可是一点都不惧的,谁让这小子身上天生有股容易亲近的劲头呢。 刘拓也不在意,看着外面的骄阳似火,寻思着这夏天怎么还不过去。 吱吱~~ 吱吱~~ 外头传进来知了的叫喊,还有着刘病已和时耐的欢声笑语,指不定这来小子多喜欢逮树枝上的知了呢。 田千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问“别愣着了,今儿个中午吃什么?” 刘拓瞪着两只大眼睛问“田公不回家吃去了?” 田千秋一甩衣袖,哈着气,指着外头的大热天,道“难道汉王殿下想让老夫热死在外头呀?” 真是一个可恶的老头。 “得嘞,今儿个就吃些凉快些的食物吧。” “卿姨!!” 赵征卿跑了来,“怎么了郎君?” 刘拓道“今天中午府上吃凉皮和凉面吧,天气太热了,降降温,顺便再一人一杯冰红茶。” 这样的搭配简直是绝配呀。 赵征卿应下去做饭了,这凉皮和凉面都是比较好做些的饭食,冰红茶更是简单,从自家冰窟中拿出些冰来做些就是了。 田千秋一听到凉字就浑身的舒坦,看吧,老夫就说今日来汉王府上准能吃上好东西。 田千秋在汉王府上凉快着,还能够吃上凉皮和凉面,喝一口冰冰的冰红茶,可宫中的霍光他们的日子就比较难熬了。 这几日由于国事繁忙,身为尚书令的张安世被叫进了宫,协助霍光他们这些辅政大臣处理些国事。 真是难以想象,以前先帝是如何撑得住的。 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殿中一角的张安世案头放了一条毛巾,专门用来擦汗的,这年头,可没有空调风扇什么的,纸扇倒是有,可总不能一手扇着纸扇一手做批注吧。 那样,估计张安世第二日就甭来了。 同样,殿中坐着的霍光上官桀桑弘羊金日磾四人也是满身的大汗,可得坐下去,这就有些熬人了。 刘弗陵被安排坐在殿中上首,因天气燥热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上官桀将自己审批过的河内郡发大水的奏折传给了霍光,霍光看了眼奏折又看着上官桀。 “河内郡因大雨导致河堤决口,数以万计的子民无家可归,可让其当地自行安置难民,似乎有些不妥。” 上官桀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河堤决口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往年朝中倒是可以拨些钱粮,可今年先帝逝去,加之十数万大军征伐草原,后面还有血芒军的南征事宜,都耗费了不小的钱粮,如果这等事朝中再去管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官桀认为自己的处理意见很合适。 霍光摇头,“如果这等事朝中都毫不关心,那那些子民还会心系大汉,心系陛下吗?” 上官桀欲要说些什么,桑弘羊却插话道“这两日,为了能给血芒军凑足钱粮,老夫已经忙活了数日时间,再去拨不少的赈灾款那是要了老命呀。” 这是诉苦,哭诉自己这位大汉朝财政大臣的苦楚。 金日磾看着在一件事上闹出分歧的他们,出来打圆场道“诸位,都现在这等时候了,就别揪着这一件事情不放了,干脆,朝中拨一小笔赈灾款,再由地方郡县自行筹集,给他们权利,让他们放心去做,这样岂不是可行?” 至此,此事方才作罢。 只是,殿中的气氛却有些不对了。 第381章 山林行军 从长安城到交趾郡要经过汉中郡、巴郡等,听闻交趾郡的叛乱已经波及到了周边数个郡县,益州、合浦等都有不小的叛军力量。 这是一场艰难的平叛战事。 经过整合操练的三千血芒军将士终究是离开了这座繁华的长安,开拔朝着南方而去。 传闻秦岭有着龙脉之说,故大汉朝将国都定在了长安这里。 其实,秦岭也是这个时代南北之分的分界线,它靠着它高大独特的地理位置,将两地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是一种奇观。 骑在骏马上的刘拓看着那座高大的秦岭山脉,后世,它依旧很有名。 咵晇咵。 血芒军行进的很有声势,而这种声音又是有些振奋人心的。 三千血芒军,一人双骑,行军速度不可谓不快。 只是一日时间,就脱离了长安地界,进入汉中。 汉中是一个比较倒霉些的郡县,总爱发大水,也爱闹盗贼。 此行,血芒军便要跨行大半个大汉朝,数千里路,这是一个跋涉的历程,对血芒军来说也是一种艰苦的历练。 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在没有经过任何艰苦的战事中成长起来。 就像一棵大树,也得经历雷火锤炼。 在进入汉中郡之后,刘拓便再也没有令血芒军进入过其中任何一座郡县治地。 “走山林。” 只是一句话就注定了血芒军人人的悲惨,每日的钻山越林,让他们苦不堪言。 看着整日狼狈不堪的血芒军将士,刘拓摇头,若不这般,恐怕这次还真是有些悬乎。 考虑到了路途的艰难险阻,可依旧超乎刘拓的想象。 山林中的危机数不胜数,甚至就连其中一棵草也会要了你的命。 毒,是目前血芒军最需要克服的问题。 所幸,随军士子李克和王定饱读诗书,又热爱山川地理,将路上遇上过的毒物都画图记录了下来,然后每日分发给血芒军诸将士。 渐渐,血芒军诸将士也在慢慢熟知,伤亡在一日一日的减少。 黄操不得不佩服刘拓的这种练兵方式,虽说有些伤亡,可大大减少了更大的伤亡。 怪不得人人都说岭南越地难打,这下子黄操算是见识到了。 而血芒军,也正在朝着它最独特的军队发展。 聿聿~~ 马蹄高高翘起,战马嘶鸣。 自一条羊肠小道而出,血芒军士卒人人欢喜。 哗啦啦。 前面果真犹如当地人所说的那条溪流,这下,终于可以洗把脸好好歇上一番了。 小心的于东依旧将斥候撒了出去,然后才安心蹲坐在一块石头上。 天气炎热,令人很不爽,加上这一路的行军,衣服都黏在了身子上,难受得很。 刘拓看着躺了一地的血芒军士卒,他明白,这些天下来,都累得够呛,不过,也进步不小。 冯奉世踏踏踏的骑着马返回。 “朗将,前面就出去了。” 刘拓点点头,出了这大山,血芒军的练军也就告一段落了。 估计,这时候外面也翻天了吧。 自血芒军出长安城,已经过去了月余时日,可刘拓一直带着血芒军在深山之中行进,就好似这么一支军队消失了一般。 自然,也有人巴不得如此。 “行了,都累了,坐下歇会吧。”刘拓看着满头大汗的冯奉世,这小子脸上还被树杈划了几道。 冯奉世跳下马背,接下腰间的水壶,仰头大喝了几口。 “这天,白日热的要命,晚间冻的要死,真是搞不懂。”冯奉世嘟囔着。 刘拓晃了晃自己腰间的水壶,没水了。 “来,给我喝些。”刘拓朝着冯奉世伸手。 冯奉世奥奥了两声,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刘拓。 咕咚~ 呸。 连水都是热乎的。 “告诉二三子,不准喝生水,一定要煮沸了再喝。”刘拓看着又有人想要直接在溪流旁下口。 张绪狠狠地对着那些人踹上几脚,立刻有人老老实实地去盛水烧水去了。 经过了这么些日子,血芒军将士人人被晒的黑不溜秋的,倒有些像土著了。 只是,身材上的高大掩露了这种观点。 哗的一下打开地图,刘拓和一众血芒军将领看着地图。 如今,他们已经走出了超半数的路程,如果出了大山再急行军数日,就应该能遇上叛军了。 这等时候,他们应该早做打算。 “桑弘羊已经将物资运抵至了哀关,这里距离叛军还有些距离,所以,我们出了山要先要抵达哀关去补充粮草军需,休整两日再出发。” 长时间的行军早已让血芒军人人疲惫,再强行去和越人作战,怕是有些吃不消。 “朗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末将怕……”于东说出了他的担心。 叛军不会一直守在原地等着朝廷大军清剿,而是会不断的犹如滚雪球一般扩大,攻城略地。 刘拓摇头。 “越人不会那般的不识趣,他们想着的就是自立为王,让大汉朝承认他们,估计哀关他们是不会去攻打的。” 其余人点头。 越人,实力还不足够强大,顶多也就是犹如皮藓一般,让大汉朝头疼一二。 可是,大汉朝又不能放任不管,不然,以后人人都学着越地,那大汉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杀鸡儆猴。 但岭南越地就像一个泥潭一般,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证明,三十万秦军南下攻城掠地,最后活着的有几个。 不怕死于敌人的刀下,就怕因气候原因等难受的死掉。 这才是将士最不甘的地方。 此行,这也是于东等人最担忧的事情,虽说刘拓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的保障,可依旧挡不住每一个人的忧心。 “算算时间也不短了,出山,走官道,争取早日赶到哀关。”刘拓回身看了眼已经熟知山林的血芒军士卒,纵然疲惫却也有着精气神,这就足够了。 “喏。” 众将轰然应喏。 这些山林地带,一直不适合于大军作战,此次,三千血芒军入交趾和越人作战倒是正合适。 此战过后,血芒军将会真正地适应任何地带的作战。 这也是刘拓的野心。 第382章 交代 战马饮了水料,士卒水壶灌满烧沸冷却的净水,身上的汗水被热度蒸发干。 血芒军再次上路。 被童汉派出去的柳絮探路探的很仔细,他正带领着一支二十人的斥候队伍行进在山林间。 依着他们得到的消息,往前再走山路十里大抵就会走出大山。 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好事情。 因为前面的山路比较陡峭,柳絮只得下马牵着前行。 咕咕咕 山林中传来鹧鸪鸟的叫声,很清脆入耳。 柳絮抹了一把脸庞上的汗珠,这天,又开始燥热了。 自打进入这山林后,对血芒军困扰最大的便是这种燥热感,不穿盔甲容易被蚊虫叮咬,突发燥热症,然后久治不愈就死在了这里头,可如果穿着就像自己一般。 咕咚。 得时刻补充水分,不然,迟早得渴死在这里。 哒哒哒。 马蹄声回荡在这山路上面。 咕咕咕 鹧鸪鸟的叫声似乎更急促了些。 柳絮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数人,他心中大呼不妙。 而正巧与柳絮他们打着照面的那些人也暗呼糟糕。 “官军!!!” 对面有人大喊,并拔出兵器。 柳絮狠狠地抹了一把挂在眼睫毛上的汗珠,然后啷的一下拔出战刀。 “山匪。” 平白无故出现在这大山深处,如果不是当地猎户那就只有山匪了,久闻南方山林中山匪横行,今日,他柳絮倒想要见上一见了。 那些山匪看着柳絮一行人人数不多,便有人喊道“快去通知寨主,就说官军进山了。” 有人立刻跑开。 柳絮呸了一口。 “二三子,给我杀!” 柳絮率先一步冲杀上去。 等到刘拓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朗将,此事怎么办?”余清问道。 刘拓想了想,“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不拿来练手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余清瞬间明白了过来,道“朗将的意思是剿灭这股山匪?” 张绪立刻就武力饱满的举着手中阔刀欲要杀上去。 “既然柳絮已经探听到了山匪的具体位置,而那股山匪也知道我们进了山,这时候,玩那种偷袭把戏就有些小气了。” “不如,就在出山前,先和这些山匪打上一场,顺便也看看那些越人的本事。” 上次北上征伐匈奴似乎也是这般,不过这次却是不一样了,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攻寨。 “都下去说一声,吃饱喝足,半个时辰后出发。” “喏。” 秃石寨,是一座有着数百山匪的大寨子,因为这里有一处光秃秃的石崖便被称作秃石寨。 而柳絮他们遇见的也正是秃石寨的山匪。 双方见了血,自然成了死敌。 先前跑回来的山匪将官军进山的消息告诉了秃石寨的寨主老秃子,人如其名,光头。 还未等得老秃子整结手下的山匪,柳絮就带着麾下斥候出现在秃石寨面前。 “狂妄!” 老秃子带着人看着视线中出现的区区数十人的官军大怒。 “开寨门,老子要亲自去取了这些官军的脑袋。” 秃石寨的寨门被打开,老秃子带着百十号人出了寨子,径直朝着柳絮这里杀来。 柳絮看着愈发杀近的山匪,下令道“弓!” 令人牙酸的弓弦发出嘎吱的声音。 柳絮看着冲来的山匪丝毫不惧。 “放!” 咻咻。 二十余支弓箭破空而来。 有几个倒霉的山匪被射中,哀嚎着躺在地上。 “放!” “放!” 柳絮一方只来得及放出三轮弓箭就被眼前的百余山匪杀上前来。 “弩。” 吱吱。 柳絮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二十步的山匪,甚至连他们的狰狞面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咻咻咻。 这下,还未等得柳絮下达放的命令就一阵遮天蔽日的弓箭射了来。 “有埋伏。” 老秃子突然很后悔逞能了,他想尽快撤回寨子内。 噗噗。。 这下子,不少的山匪都被射中,倒在地上。 剩余的山匪也大慌,以为官军杀了上来。 “撤回寨子,撤回寨子……”有人大喊。 刘拓却是看着慌作一团的山匪有些意犹未尽,这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弓箭手放箭两轮,然后冲杀上去,估计张绪他们也快得手了。” 快刀斩乱麻。 咻咻咻。 等到天空安静了些,秃石寨门前的那片石坡上插满了羽箭,血芒军冲杀了上来。 原本以为退回寨子就会安全的老秃子忽闻寨中喊杀声连成一片就晓得官军从别的地方杀了进来。 大势已去,秃石寨没了。 老秃子在愤怒的同时想着逃出生天,可惜…… “夺取寨门,清剿寨子里面的山匪。”刘拓下令道。 于是,血芒军展开了在山林中的第一战。 等到战事结束,秃石寨已经被彻底攻破,那些反抗的山匪被当场斩杀,血流成河。 张绪提着一名光头来到刘拓身前。 “朗将,俺看着一群人都围着他转,就顺手给抓来了。” 刘拓等人大笑,这憨货。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老秃子求着饶。 刘拓对此不感兴趣,只是让人放火烧了秃石寨,然后裹挟着那些被吓破胆的山匪走出了大山。 清原县,县大令薛敏手慌脚乱的自刘拓手中接过数十山匪。 “汉王殿下,您受惊了。” 刘拓挥挥手,“这些山匪大都是该死之辈,大令看着处置吧。” 薛敏哪里敢,忙请示道“汉王殿下说得是,下官一定秉公处理,给汉王殿下一个交代。” 刘拓好笑,自己还需要交代吗? “好了,这里本王不会久留,还要去平叛,大令就留步吧。” 刘拓带着千江等人走出清原县,薛敏忙跟着跑了出去。 路上,黄操凑了过来问道“朗将,为何不将山匪斩杀殆尽,还如此麻烦?” 刘拓瞪了黄操这家伙一眼,你自己明明就已经知道了还问。 “得告诉一些人,这些日子,我们没有闲着,也好堵住他们的嘴。” 有的人的嘴真的是可以杀人的。 这也算是一个交代了吧。 出了大山就是夜郎,不知夜郎自大这个词汇是不是出自这里,刘拓倒是有些好奇了。 第383章 斩杀蟒蛇(为‘橡树公爵’加更) 对于我这样的懒人来说,加更似乎是一件比较奢侈一点的事情,可又觉得不加更对不住喜爱大汉万胜的朋友。 感谢橡树公爵一路走来的陪伴,不管那些以前或以后好的坏的,正当下,为你加更。 ……………………………… 在哀关补充完军需物资后刘拓并没有带着血芒军在此多加休整,只是一日时间后就进入了叛乱之地。 岭南越地的山林有些不一样,里面静悄悄的,似乎到处都充满了杀机。 刘拓带着人马小心前行,骑兵,在这里发挥出的作用微乎其微。 这是天然的作战场所,对于任何人来说。 草原作战讲究的是大军团战斗,是正面对正面的厮杀,毫无技巧可言,纯属看实力。 而越地,山林中可能数十人就能击溃一支千人大军。 这里面太适合单独作战了,漫天大树彻底将阳光遮挡下来,偶尔一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射落在充满枯枝烂叶的地面上。 刘拓仿似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腐朽、弑杀、凶狠。 “告诉二三子,小心山路,这里面,毒蛇猛兽应当不少。”刘拓提醒道。 命令被一层一层的传了下去,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这次的侦查童汉亲自上阵,他对谁都不放心。 侦查出五里地的童汉返了回来,抱拳对着刘拓禀告说“朗将,前面什么都没有。” 大树遮蔽了视听,这就导致人根本无法更好地了解前方情况。 刘拓嗯了一声,说道“继续朝前侦查,小心前面有埋伏。” 童汉率着人在此离去。 沙沙沙~~ 自山林中传出树叶摇摆的声响。 突然间,一道惨叫声响彻山间。 “啊!” 接着,在众人视线中出现一条蟒蛇,水桶般粗大。 一名血芒军将士被这条蟒蛇卷了去,他身上的骨头咔咔作响,显然被蟒蛇紧缩。 刘拓眼神发狠,大喊道“长刀劈砍。” 这时候不能放箭,不然,可能会伤及被蟒蛇卷走的士卒,虽然救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为了袍泽,血芒军士卒结成战阵亦步亦趋的朝着蟒蛇劈砍。 啪。 吃痛中的蟒蛇开始发疯,巨大的身躯开始席卷四周,巨树都被其撞击的哗哗作响。 刘拓冲上前去,千江亦是。 余清踢了张绪一脚,“快上去护着。” 张绪忙跑了过去。 刘拓知道蟒蛇也是蛇,而打蛇七寸他还是知道的。 李克口中颤抖,但还是拿出纸笔记录,后元二年,军至凉山,山中树木遮天蔽日,乍然,有巨蟒出入,卷走士卒,军砍杀之…… 而另外一名士子王定就比较淡定些了,看着厮杀中的人蛇。 粘稠的蟒蛇血液流淌一地,疯狂中的蟒蛇渐渐力尽。 远远看去,蟒蛇身上插满了长矛刀枪,那是士卒砍入蟒蛇躯体内无法轻易拔出所至。 最终,这条蟒蛇死于此处。 不过可惜的是,被蟒蛇卷入的血芒军士卒,最终成了一滩肉泥。 没有法子,蟒蛇的力道着实太过大了些,巨树都被其撞断了数棵,而被撞击吐血的士卒也有十余人。 而这,只是他们进入越地后的第一次危机。 众人心头有些悲愤。 刘拓让人取下了蟒蛇的蛇胆,这是好东西。 “今晚吃蟒蛇肉。” 既然害了袍泽,那我们就食其肉。 李克忍着恶心跑了过来,问“汉王殿下,这……蟒蛇不会有毒吧?” 这一路上,他们确实是被毒怕了。 刘拓摇头,这条蟒蛇身上并没有毒素。 刘拓拿着匕首切下一块蟒蛇的血肉,丢进嘴中,蠕动着嘴唇咬着。 “朗将……” 众人围了过来。 这是胡闹啊。 刘拓笑了笑,说“有些腥气,可没毒。” 呕~~ 李克弓着腰跑到一旁去吐了,汉王殿下…… 黄操不满道“朗将,以后这种英雄式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你总不能光出风头吧。” 刘拓嘿然一笑,这家伙,就连关心也这么不拘一格。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死不了。” 而一旁的千江默默解开水壶递给刘拓,想必,主人嘴中腥得紧,得赶紧喝些水压压。 咕咚~ 刘拓对着众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拖回去,今晚就吃它了。” 然后,有人将死去的士卒收敛到一起。 “火化了吧,将他的骨灰带回去,交给他的家人。”刘拓叹息道。 晚上,行进一日时间也没有遇上一个叛乱的血芒军找了一处山头扎营,这里视野广阔,且背靠溪流,是一处好地方。 被分解了的蟒蛇成了一顿大餐,重重的佐料被丢进去,将蟒蛇血肉的腥味彻底掩盖。 整个营地上都漂浮这浓浓的香味。 千江端来一碗煮透了的蟒蛇血肉递给刘拓。 刘拓端着碗闻着,真香! “估计今晚营地中不安生了。”刘拓笑道。 “啊?”千江不明白。 刘拓一脸奸笑,不明白的好啊。 余清给随军士子李克和王定也端了一位蟒蛇血肉,王定面无表情的吃着,可李克却闻着吃不下。 余清笑道“吃吧,吃不饱晚上可是睡不着觉的。” 在这里,可没有人会惯着你。 李克摇摇头,他是真的吃不下,太恶心了,只要一想到今日蟒蛇的那些血液,他就想吐。 呕~~ 看着心理脆弱的李克,余清摇头,这般遭罪是为了什么呀。 不过反观另外一名士子王定,倒是稳重的很,端着碗捏着鼻子就将蟒蛇血肉汤灌进自己的肚腹中。 山林中的晚间冷的很,需要热量,像李克这般的,真不行。 刘拓得到消息,说“给他煮一碗面汤吧。” 余清点头。 这次,这两人毕竟是经过夏侯胜和澓中翁引荐过来的,刘拓也需要对他们负责。 劳累了一天的众多血芒军将士进入营帐很快便睡去,只剩下营地四周当值的士卒。 这里,已经地处叛乱地区。 明日,不知能不能遇上叛军。 山林中的蚊虫很多,所幸有了刘拓的提前布置,在营帐四周撒上驱虫药粉便再无这种困恼。 “将今日未用完的蟒蛇血肉撒在营地四周,这样可以防止有猛兽偷袭。” 对于山林中的猛兽来说,蟒蛇是它们最不情愿招惹的生物之一,因为太过难缠。 千江带着刘二刘三去办这事了,跟在刘拓身边久了,也就懂得了他的心思。 这次出来,刘二刘三就是打着磨炼一番的理由跟了出来。 战场,也是他们所向往所期待的,万人敌。 第384章 凉城攻落 凉山,因为一条大河穿插其中而得名,这也导致它的温度较低,是一个避暑胜地。 而在凉山之中还有着一座城池,叫做凉城,凉城是越人叛军位于前线的一座先锋城池,里面据说驻扎了一万大军。 刘拓想笑,岭南越地贫乏,叛乱的越人大军拢共有几万人马,还不说其中的一些老弱病残。 依照刘拓看来,凉城中最多驻扎了两三千越人兵马,可以攻下来。 在凉山中歇息了一夜,血芒军开始整军备战。 一股战意弥漫开来,自昨日遇到蟒蛇事件后,血芒军就求战心切,宁愿战死也不愿死在这种畜生口中。 所幸,今日的凉山里面很安静,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 血芒军中的斥候全部撒了出去,去侦探越人动静。 而在距离血芒军大军前方十里处,童汉率领的斥候已经和越人叛逆交上了手。 越人很是灵活,矮小的身躯随意穿梭在山林之间,一个照面下来童汉吃了不小的亏。 “不要单独出击,战阵掩护。”童汉大喊。 交战中的童汉发现如果单独作战己方会很吃亏,根本连越人的人影都看不到就倒地不起。 这才让他真正正视起来刘拓所说之话。 “越人狡猾,擅长神出鬼没,我们只需要抱成一团,逐步出击即可击溃。” 此刻,童汉就将手下斥候集结到了一起,呈战阵逐步前进,不消灭这些越人耳目,大军就杀不进来,还要遭受其扰。 嗖的一下,隐秘在山林间的越人射来自制的木箭。 叮的一下,被汉军斥候挡住。 “那里,杀。” 童汉握紧战刀杀了过去。 几个暴起,双方绞杀在一起。 刘拓得了消息,前方斥候和越人缠杀在了一起,难分难解。 童汉的本事诸人都知道,竟然还打了个平手,可见此战困难。 刘拓摆手。 “既然已经被越人发现,那就举起血芒军战旗。” 偷袭计划失败,那就只能强攻了。 “大军快速行进。” 哗哗哗。 血芒军开始快速朝前杀了过去。 凉城自然也得了消息,位于凉城的话事人栾氏栾安下令道“既然汉军找死,那就成全他们,大军出击,吃掉这伙汉军。” 于是,凉城大门被打开,气势汹汹的杀了出来,欲要和汉军决一死战。 山林中厮杀的童汉得了消息,说凉城大门打开,越人大军出了来。 “好,赶紧将这个消息禀告朗将。” 刘拓得了消息大喜,没想到越人这般大胆。 “既然越人大军出城,那我们就在城外与越人大军决一死战,也让他们看看我们血芒军的威武。” “喏。” 双方大军对峙在凉城外,他们都在等,等着面前山林中的双方斥候厮杀出一个结果,这对着士气有着很大的鼓励作用。 显然,山林中奋力厮杀的双方斥候也都得了死命令,纷纷拼命。 柳絮左臂挨了一刀,然后捅死了面前的这个矮小的越人,以伤换命,值。 柳絮撕掉一块布条系在左臂,再次提着战刀杀了上去。 最终,童汉他们满身是血的走出这片山林。 刘拓对着他们这些功臣笑了笑,举着战刀“血芒军,杀!” “杀!!” 轰天般的喊杀声响了起来。 栾安看着厮杀失败了的斥候,他愤怒了。 “汉军势微,不堪一击,给我杀。” 两方大军厮杀在一起。 血芒军以盾牌兵在前,抵挡住越人投掷的长矛弓箭,而后弓箭手反击。 嗖嗖嗖。 战斗初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血芒军凭借精良的武器死死的压制住了这股越人大军。 刘拓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战场,越人,比自己想的还要有战力,起码不怕死。 看来,对方的这名统军之人也是有些才能的。 只是,他们不该出城,这样,或许会撑得久一些。 “余清他们可曾绕了过去?” 立在刘拓身旁的于东点点头,“估计快了。” “好,今日就让越人尝尝血芒军的兵锋。”刘拓很有自信。 栾安注视着眼前的战场,这股汉军却和之前遇上的汉军有些不一般,而且,身材也更加高大些,厮杀中让己方吃了大亏。 “准备撤军。” 栾安不是一个傻子,他瞬间就想到了这应当是大汉朝派来镇压叛乱的大军,而不是当地军队。 可是,他的命令终究是下的晚了些,被刘拓派往两翼袭击越人大军的余清卢默两军从两侧杀了上来。 而栾安,一直以为汉军将兵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正面战场之上,这是一个致命性的失误。 也导致战场战事一开始的结果。 “杀!!” 噗噗。。 两侧有不少没有防备的越人被砍杀在地,血水流了一地。 栾安忙大喊“撤,撤,撤回城内。” 只有依托凉城和汉军周旋才是万全之策,他有些后悔刚刚逞强杀了出来。 可是,兵败如山倒岂是这般容易的。 “传令,全军压上。”刘拓看着败象已定的越人大军。 区区两千人的越人军队还敢和血芒军硬碰硬,简直不知死活。 呜呜呜。 号角响起,血芒军全军压上,进一步压缩了越人大军的空间。 “跑,跑,跑啊。” 头也不回的栾安骑着马奔逃在最前面,身后则是丢盔卸甲的众多越人。 这一战败了,败的快到栾安不敢相信。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凉城,栾安又觉得是那么遥远。 “掩军杀入凉城,夺取凉城。” 刘拓看着顾头不顾腚的败亡越人大军,凉城城门处早就被挤做了一团,此刻就是想关也关不上了,正是趁机掩护杀入凉城的大好时机。 杀。。 张绪领着士卒冲入凉城。 “冲锋陷阵,张绪无敌。”刘拓看着抡着一柄阔刀无人敢敌的张绪不禁感叹道,这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千江也有些蠢蠢欲动,可是,他觉得保护刘拓更重要些。 “主人,我们请战。” 看着此幕的刘二刘三有些压抑不住。 刘拓看了俩人一眼,愕然道“好,去吧,不过注意安全,不可分开。” 俩人在一起杀敌起码还会有些护佑。 “是。” “驾!” 刘二刘三驾马杀入战场。 第385章 杀 凉城之战结束了,对于凉城,这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 于是,刘拓便将其交给了大汉朝驻军,毕竟血芒军不可能再分派兵力驻扎在此,那样,只会导致最后的大败。 此行,血芒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越人叛乱的主力大军,然后歼灭。 对于凉城这种小城,还是丢给魏乃的好。 过了凉城就是浑河,是进入交趾地区的标志性河流。 这让刘拓想起了划河分治的故事,可是,这条浑河不是长江也不是黄河,成不了大气候的。 此次岭南越人叛乱,估摸着是有心人的挑拨,只要迅速平定,让大汉朝从这个泥潭中脱离出来,这样,有些人就会老老实实地待着。 从凉城刘拓得到了消息,此次交趾叛乱是氏族之间的联合,他们想要从大汉朝获取更多。 这是痴心妄想,谁都懂得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次给予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有些氏族,就是不能惯着,得打,打到跪为止。 望着眼前奔腾着的河水,童汉已经带着人潜过去侦查了。 想不到童汉跟着黄操走了一趟,都会潜水了,了不得。 黄操也自告奋勇的跟了过去,论水性,他可强的多。 “当时我可是从水里面把你捞出来的。”刘拓笑着说道。 黄操脸如苦瓜,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刘拓尽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走了。” 黄操闷头跟着童汉他们朝着浑河而去。 等到他们侦查回来,血芒军大军没有遭遇任何越人大军袭扰平安无事的渡过了浑河。 回身望着奔腾中的浑河河水,刘拓感叹“如果有一支水师船队就好了。” 这样,血芒军进可直击交趾龙编,退可袭扰之,或是两面夹击,这样,交趾的叛乱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 可惜,大汉朝的水上作战极少,而水师更少。 黄操听到后说“会稽郡康城水师就可以啊。” 刘拓啪的给了黄操一下子,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可是,光是请示调动这一来一回就多长时间?” 黄操嘿嘿笑着,出了个主意道“属下倒有一个法子,不用请示就可以将会稽郡康城水师调来。” 刘拓问“什么法子?” “父亲时常带着水师出海巡视,有时半月,有时一两个月,可以让会稽郡水师打着海上巡视的幌子来到交趾海境,这不就可以了吗?” 刘拓眼前一亮,这倒真是省了不少时间。 “好,这边我写请示调动会稽郡康城水师的奏折,你帮我给你父亲写一封书信,请他来协助平乱。” 找了一个山头扎下营寨,刘拓便派军中斥候朝着合浦和交趾方向探听动静。 一开始发动叛乱的叛军声势浩大,这才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熄了火,这有些让刘拓捉摸不定。 嗡嗡嗡。 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传了来,然后被刘拓‘啪’的一巴掌拍死在掌心中。 “烦人的家伙。”刘拓嘟囔一句。 黄操走了过来,对着刘拓说道“朗将,书信都写好让人带出去了,估计快则十天,慢则一月水师就可赶到。” 水上的路程比陆路快得多,如果顺风则可能还要快些。 刘拓不知道这个时代战船的航速是多少,不过应当慢不了。 “行,那我们也不能闲着,要出击,如果能够找到叛军主力最好。” 一战而定之。 这无疑是最稳妥的法子。 黄操估计有些悬乎,此次交趾地区叛乱声势浩大,将当地汉官杀的杀降的降,所剩不多。 越人叛军起码得有两三万人,仅凭借他们这三千血芒军军队就想击败叛逆,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刘拓摇头,“越人叛军看似强大,人多势众,可是,这里面的水分呢,老弱妇孺也算得上是军队,依照交趾地区人口判断,这次越人军队顶多也就二万人算得上军队。” 这里尽是大山,山多人稀,到处都是茂密的山林,想要集结大股军队都是一种奢望。 黄操了然,自己倒是被越人给吓住了。 “那这样说来,越人可能将叛军主力藏在了龙编,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的老窝,怎么舍得不布置重兵看守?” 剩余军队也就分散守卫在各个城池,如果血芒军一个挨一个的城池打过去,不战死也得累死。 刘拓点头,“所以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龙编就要看你父亲水师抵达的速度了。” 这样,血芒军可以直奔海边,然后乘坐会稽郡康城水师的战船抵达龙编,直捣黄龙。 只要攻下了龙编,捉住那些氏族头领,这场叛乱便可不攻自破。 黄操倒是希望父亲大人能够早些接到自己的书信率领船队快些赶来。 而在草原上,赵充国正带领着他的两千羽林军准备袭击一个匈奴部落,这个部落不小,人丁足足有三千人。 不过,这个部落已经降了壶衍鞮,被壶衍鞮派作攻打乌拉达的先头堡。 为了减小壶衍鞮的正面攻击力度,赵充国不得不冒险一次,破坏掉壶衍鞮此次的目的。 在这次前来草原之前,刘拓就和赵充国说过,草原必须要分裂,不可使壶衍鞮一统,不然,那时的匈奴人势大,就会趁机袭扰中原。 只要维持住壶衍鞮和乌拉达的两方势力,就是赵充国此行最大的胜利。 赵充国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他进入草原的这一个多月里面,只是扮作马贼劫掠匈奴部落,探听草原情势。 此次,乌拉达被壶衍鞮安稳住,却不知壶衍鞮早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一举攻破乌拉达所占地域。 看样子,乌拉达真的不适合做一名合格的君王。 赵充国在心中不得不感叹道。 尔虞我诈,乌拉达还没有适应,竟然真的相信壶衍鞮会和他和平相处。 痴人说梦。 将战马喂足了水料,士卒果好腹,赵充国一声令下。 “全体上马。” 唰的一下。 两千羽林军整齐坐落在马背上,凝重的神情表示此战必胜。 他们,是战士。 哐 赵充国缓缓拔出长刀,刀指前方,那里就是此战敌军的营地,这次,要杀敌拔营。 “杀!!” 轰隆隆。 洪亮的马蹄声震彻大地,打破了草原上的宁静。 第386章 谁会是王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以着极快的速度杀入敌阵,运用娴熟的刀法砍掉敌人的脑袋。 赵充国是一员悍将,别看他年岁过了四十,可依旧充作战阵头部,亲率军队冲锋陷阵,提升士气。 这是汉军一贯的作战风格,悍不畏死,故,大汉朝猛将居多。 在马速极快的情况下,赵充国的发丝被吹了起来,露出他高兴到发狂的表情。 而听到马蹄声的匈奴部落开始慌乱。 “敌袭,敌袭!!” 有人大喊着敌袭,然后一边匆忙去寻找武器,然后跳上马背,开始朝着敌袭的方向奔来。 就算是有着三千人的匈奴大部落,在第一时间拿起武器骑着马匹冲向赵充国方向的人也是寥寥。 战马冲锋转瞬即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赵充国将手中长刀横亘,和一名冲来的匈奴人交错而过,接着那名匈奴人身体一分为二,跌落马下。 这就是杀敌的本领。 冲入匈奴部落的赵充国开始挥刀砍杀,一个匈奴人大概刚刚骑上马背,还未来得及举刀就被赵充国一刀砍中。 啪的一声睁着眼睛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杀!!” 赵充国喊着奋勇杀敌。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以往,都是匈奴军队南下劫掠中原,而这次,是汉军杀入了匈奴地界,是反杀者。 看来,调换了一下位置确实很爽。 两千羽林军不断挥刀,血液溅起。 赵充国看着有人从两侧逃逸,便下令道“守住两侧,不准任何人逃脱。” 轰。 便有着两支五百人的羽林军自这股洪流中分流出去,朝着匈奴部落两翼杀了过去。 纵然兵出神速,可还是给了匈奴部落头领集结一小部族人的机会。 “儿郎们,这些马匪杀我族人,给我杀,护住部落。” 保卫家园是一个很好的杀敌口号,可是…… 赵充国自然也是看到了被集结起来的数百匈奴人,他砍杀掉眼前的敌人,高举长刀“羽林军,给我杀。” 于是,赵充国身后的羽林军跟随赵充国的身影朝着那数百匈奴人杀了过去。 嘭嘭嘭。 两方初一碰撞便是你死我活。 赵充国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犹如一支利箭插入了匈奴人心脏。 “匈奴那厮,吾来也。” 赵充国看到了这个部落的匈奴头领,便挥舞着长刀杀来。 匈奴头领也是红了眼,对着赵充国杀来。 砰。 两者都使出了全力,可惜,赵充国的长刀材质更好些,直接将匈奴头领的弯刀砍断,然后顺势砍下匈奴头领的脑袋。 “匈奴头领已死,都给我杀。” 赵充国挑着被砍下的匈奴头领脑袋,开始四处出击。 被杀破了胆的匈奴人开始奔逃,他们不想死在这里。 赵充国见状忙指挥着羽林军堵住缺口,这次,不能放过任何一人,否则,他们的踪迹就会泄露。 等到战斗结束,赵充国让羽林军在匈奴部落中补充了粮草,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没有人会发现是汉军做的,他们只是以为是凶残的马匪杀入了这里。”赵充国呢喃道。 等到大火燃烧起来,赵充国率领着两千羽林军飞奔离去。 这是一支幽魂,游荡在草原上的幽魂。 ……………………………… 而得了消息的壶衍鞮在营帐中摔着东西。 “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壶衍鞮低声怒吼。 察科部落是他一枚重要的棋子,从察科部落可以直抵乌拉达所在,这样,他可以秘密将大军送入察科部落,一举杀入乌拉达所在。 这样,便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草原上的分裂。 从来,壶衍鞮就没想过容忍乌拉达的存在。 可是,就在刚刚,就在刚刚传来消息,察科部落被马匪给剿了。 可能吗?整整三千人的大部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灭掉了? 壶衍鞮不由地大怒,这是耻辱。 眼看着一项水到渠成的行动就这样被破灭了,壶衍鞮怎么忍受得住。 “马匪?哪里的马匪有这么大的能量?也有可能是乌拉达做的,本单于要知道详细情况。”壶衍鞮吩咐道。 坐在营帐中的相国呼喋尔说道“单于,如今,此法已行不通,察科部落的覆灭也会给乌拉达一个警示,他势必会做出防范,这样,很不利于我们后面的布署。” 壶衍鞮冷静下来,知道呼喋尔所说的话。 “嗯,乌拉达是不聪明,还有些冲动,可是,呼勒善就不是了,有了呼勒善,就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困难。” 呼勒善原本是大王子柯达的部将,却在那日率领狼骑军逃了出去。 “可恨,那日,真该追杀下去。”壶衍鞮有些后悔。 呼喋尔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尽快征集大军剿灭乌拉达所部了,不然,他们会一直威胁着单于大业。” 壶衍鞮点头。 “这件事,相国快些去督办,我要在秋收前备好大军,亲征乌拉达。” 对于这件事,已成了壶衍鞮的心头病。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最让自己轻视的三弟乌拉达竟成了自己最为头疼的人。 天意弄人呀。 ……………………………… 察科部落被灭是一件轰动的事情。 起码,它成了壶衍鞮和乌拉达两方平静下的导火索,双方都不再掩饰各自意图。 呼勒善对着乌拉达进言道“王子,此事已证明,壶衍鞮正密谋袭击我部,不可不防。” 乌拉达也是被吓了一跳。 二王兄,还是这么心急。 “嗯,本王子知道,壶衍鞮,一个狼心之辈。”乌拉达握着酒杯,“不知,呼勒善将军训练的飞鹰军如何了?” 早在月前,乌拉达就将飞鹰军交给了呼勒善操练。 现在,乌拉达手中一支精兵没有,如何抗衡壶衍鞮。 呼勒善回道“王子放心,飞鹰军已可一战。” 草原人天生就是战士,只可稍加训练便可成军,何况,飞鹰军本就经过了连番大战。 战意盎然。 乌拉达大喜“好,呼勒善将军大才,那就等着壶衍鞮杀来吧,本王子要给他一个好看,看看到底谁才是草原上的王。” 乌拉达心中恨意深深。 “王子必胜!” “哈哈,好,为了胜利,本王子敬呼勒善将军一杯。” 砰。 两人一饮而尽。 第387章 多方 海,大海。 这是一个可怕的地域。 让人心怯、不安。 可也会有无畏无惧的勇士敢于航行在海上。 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黄歆站立在甲板之上,他失神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玄儿跟着汉王殿下去平定越人叛乱,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而跟随玄儿书信一同呈于案桌上的还有汉王刘拓的求助书信,欲要让自己带着康城水师前往支援。 黄歆在纠结良久之后还是带着康城水师出了海港,朝着东南驶去。 玄儿的命都是汉王殿下救的,而且,上次玄儿听闻汉王殿下前往草原与匈奴作战在第二日便离开了会稽郡。 从这点上来看,汉王殿下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就凭这些,黄歆就决定要去,去岭南交趾地区,去越地,去帮助汉王殿下。 海面之上,二十艘战船满帆前行,上面悬挂着康城水师的旗帜。 在这面旗帜下,黄歆已经度过了数十个年头,从会稽郡到大汉朝沿海地界,从大汉朝到遥远的东方,黄歆带着康城水师走过南闯过北。 这支康城水师,就是黄歆的命。 如今,它仍旧要远航。 甲板上的黄歆叹口气,希望自己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呼呼呼! 桅杆上的战旗被海风吹的呼呼作响,战船航速也不由地快了些。 旗令兵站在高处挥舞令旗,要求船队保持作战队形,并及时跟进。 ……………………………… 而在长安城,刘拓的奏折也已抵达,奏折中说明了越人叛乱态势,并说明血芒军已和越人大军交战。 最后,刘拓决定直捣黄龙,杀叛乱的越人氏族一个措手不及。 上官桀看着刘拓的奏折,大怒“这是胡闹啊,诸位说说,有这么打仗的吗?竟还调动了会稽郡康城水师,谁给他的权利?” 对于刘拓,上官桀恨不能他立刻去死。 如今,对越人作战的刘拓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擅自调动康城水师。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突然消失了一个月的血芒军竟然进了山林去剿匪,现在,又这般胡闹,真是岂有此理。”上官桀怒不可揭。 霍光眯着眼,不动声色。 “上官太仆,可临行前汉王殿下朝我们要了一道便宜行事的诏令,这件事可别忘了。”金日磾提醒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刘拓最不敢保证的就是能打顺风仗,所以,他在前往越地前就朝着朝中要了一道便宜行事的诏令。 回头,谁敢说自己越权? 那是找死。 等回过神来的刘拓铁定弄死他。 上官桀被噎了一下,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岂不是说,刘拓可以调动大汉朝境内的任何一支大军。 如果,如果他要谋逆呢? 上官桀当初就很反对,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不然,谁反对就替汉王去平叛。”霍光不愿再进行过多的争吵。 桑弘羊也搭腔说道“越人狡猾,越地地形复杂,光是卸运物资就耗费了不少时日,担得起三千血芒军已是不易,再多,老夫就要撂挑子了。” 霍光皱了皱眉,这是胁迫呀。 “放心,康城水师的钱粮就由他们自行筹备,朝廷不负责。”霍光说道。 既然刘拓调动了康城水师,那就由得他自己去解决一应难题,而不是让朝中解决。 关于这点,毋庸置疑。 金日磾也是赞同,对于刘拓的这点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汉王殿下自然是有着他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越地平叛。” 上官桀和桑弘羊不好再说些什么,剩下的,他们便等着结果罢了。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寂静。 ……………………………… 卫子正在看书,听说,这书中的故事是自汉王府上流传出来的。 这就比较有趣了,耐看的不是书,是故事。 而在卫子手中所拿之书的背面印记着‘长安书店’的字样。 看来,浊清涟办事的效率依旧的快速。 有一身青衣的儒家儒者走了进来,看到看书的卫子拱手道“巨子。” 卫子坐正了身躯,看着前来的儒家学者易通。 “易先生,请坐。” 易通坐下,对着卫子道“巨子,王定已随血芒军入了越地,如今终于传来消息。” 卫子大喜,拍着大腿喝道“果真,太好了。” 易通将书信给了卫子,卫子迫不及待的打开观看。 “汉王殿下了不得啊,先练兵,再与越人作战,一战而下凉城,如今,已踏入叛军占据地盘。” 当年,卫子也是绝未想到刘拓会有如此成就。 犹记得当年自己大呼刘拓妖孽的时候,卫子至今仍旧觉得刘拓还可再进一步。 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易通呵呵笑道“王定也是对汉王大赞不已,认为汉王有名将之姿,可堪比古之名将,不过却还需历练一二。” 卫子点头。 “越地大军作战不易,毒物百出,山峦叠嶂,实属不易,今,汉王殿下能够在越地打了一个胜仗,便足以证明他的才能。” “不过,这场战争注定是一场持久战,越人不可能一战就溃败。” “还是需要王定的跟进,必要时候,可以向汉王殿下坦露一二。” 易通明白卫子的心思。 “嗯,这点,在出发的时候老夫便已和王定交代过,他这孩子聪明,想必不会令巨子失望的。” “好,多亏了易先生的帮助,卫子在此谢过。” “巨子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 ……………………………… 得到了父亲回复的黄操忙将消息告诉了刘拓。 “父亲已在半月前启程,如所料不错,近几日应当就会抵达合浦,朗将,我们也应当早些到才是。” 黄操有些不安。 刘拓点头,不过要在走前先拔掉阻碍在眼前的这颗钉子。 “高凉不攻下来,我们连后路都受到威胁,而且,交趾刺史部已无所用之人,除了还能统领万余当地驻军的魏乃,不过,也指望不上。” 来之前刘拓依旧高估了交趾地区的荒凉程度,可是,再次身临其中依旧是被惊叹到了。 偌大的区域竟不足十万人,简直骇人听闻。 第388章 灵魂与肉身 在拔除高凉这个小城池后,魏乃大舒一口气,这就是血芒军的威力,果真厉害。 刘拓将高凉交给了魏乃,并嘱托道“越人现在不敢出头,你们就守好城池,别丢了。” 这估计是最好的理解。 魏乃抱拳,道“汉王殿下请放心,下官定不辱命。” 如果连这点事也办不好的话,他魏乃也就别在这里做官了。 刘拓转身带着血芒军离开,朝着海边行军。 高凉距离海边也就一日路程,早已习惯山林作战的血芒军行军过程倒也顺利,就算路上遇上什么猛兽也合力杀死。 站在轰隆隆作响的海边,刘拓眺望天水一线处。 康城水师的船队还没有出现,看样子,还得等上一等了。 黄操却是不担忧,道“朗将放心,海上风云时常变幻无常,船队抵达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 刘拓点点头,对于康城水师他还是信任的。 “不过,血芒军大部分人都不习得水性,正好趁此机会下海练习一番,省的到时候自己淹死了,那就太冤了。” 血芒军大部分人都是北方人,只在小河中下过水,这种犹如鬼魔之地的大海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心中难免打怵。 黄操嗯了一声,“不过天气转凉,这海水之中更是冷得慌,得想个办法驱驱寒。” 不能为了练习水性就忽略了天气。 刘拓觉得黄操说的很对,便招呼着一些人去采了些野草药。 血芒军除去警戒的一千人,其余人都脱了个精光开始练习水性,不过大部分人都对这大海充满恐惧。 采了野草药回来的刘拓朗声道“要想活着回去就给我下水,去好好练习你们的水性,谁到时候要是给本王拖后腿,弄死你们。” 这还真是刘拓第一次发威,不过成效却是好的,许多人已经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入水了。 学习游泳是一个极快的过程,只是过了午间时间,不知多少人已经可以漂浮在海面上了,这也让刘拓放了心。 不能指望一帮旱鸭子立马能够变成熟知水性的水手,只要他们保证不被淹死就好了。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昆明池那里才刚刚休整好,血芒军就出了长安城,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练练。 从海水中上来的每一个血芒军士卒都会喝上一碗熬制的野草药汤水,驱寒保暖。 等到了临近黄昏,天际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黑点越来越大,直到可以看出全貌。 “那就是康城水师。” 黄操看到了悬挂在桅杆上的战旗,那面旗帜自己永远都不会认错。 黄歆自然也是看到了岸上的血芒军他们,只是,大船不易停靠,便派了数艘小船而来。 等确认无误后,黄歆也随着小船上了岸。 黄歆看到站在刘拓身旁的黄操就瞪了一眼,惹得黄操很无辜。 接着,黄歆抱手,对着刘拓拜见道“末将,参加汉王殿下。” 刘拓扶着黄歆,笑道“卫将军客气了,一路辛苦。” 黄歆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这么有精神头是黄氏的福气,黄氏,现在都靠着黄歆撑着门面,故,黄歆才着急让家中儿子长大有出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次,黄歆一共带来了二十艘战船,可装纳六千人,满载更是可以容纳到一万人马,远远满足血芒军的要求,只是,要舍弃一些战马了。 看着于东他们心疼的模样,刘拓笑道“丧气什么,只要这一战能够打赢了,还怕会没有战马吗?” 其实,只要打赢了,什么都会有的。 黄歆看着训斥诸将领的刘拓,他觉得这位汉王殿下很好相处。 刘拓转过身来对着黄歆道“卫将军,我们今夜在此休整,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交趾海域。” 此时天气已经转入秋天,刘拓想要在入冬前将这场战事结束,只要这一战打的顺利,秋天不用过去就能回到长安城了。 黄歆领了命令退下。 海边,黄歆负手立在一块巨石之上,羽扇纶巾……呃。 “有些厉害的味道。”黄操小声嘟囔道。 黄歆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位少子。 “玄儿。” “哎,父亲。” 黄歆看着比往日成熟多了的黄操,他道“此战凶险,若不能一战击溃越人大军,我们就会陷入泥潭你可知?” 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黄操点头,“父亲放心,大汉必胜。” 黄歆不知道他这孩子哪里来的莫名自信,不过总归是好的。 “胜了固然是好,倘若败了……”黄歆看着黄操,“要懂得进退,撤回来,父亲在港口等着你们。”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嘱托。 黄操心头有些酸楚,可是不能表现出来,要坚强。 “哎呦,父亲,你就放心吧,只要越人大军遇上了我们血芒军,那就别想逃了。” 血芒军是整个大汉朝最独特的军队,这点,黄操一直深信。 它不惧,它团结,它无敌,它会令敌军胆寒。 黄歆有些无奈,不听话的熊孩子。 “不管如何,为父希望你活着。”黄歆说的很直接。 这次,黄歆固然是为了帮助汉王刘拓击败叛军,可也是为了少子黄操而来。 黄操重重嗯了一声,问“家中……” 黄歆笑了笑,说道“家中放心,你大兄接掌了黄公府的一应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府中人也都信服,你母亲的身体也是一日好过一日,只是有些忧心你。” 这就好,只是黄操觉得自己有些不孝。 忠孝两难全大概说得就是这吧。 “给!!” 黄歆丢过来一个物件。 “这是你上次回家你母亲给你求来的护身符,你落在家中了,这次,为父便给你带了来,希望它能护佑你平安。” 黄操接住这道护身符,眼中泪花闪烁。 “嗯。。” 黄歆拍了拍黄操的肩膀,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为父懂得。” 会稽郡对于黄操太小了,容不下他的灵魂,可是,长安城容得下他的肉身吗?还不是每日间的奔波厮杀,性命都随时受到威胁。 这就是属于不愿苟活之人的悲哀。 家中有食,可远处有诗,诗的魅力大过食物。 果腹只是吃饱不饿,而诗,却是心灵中的慰藉。 第389章 复仇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刘拓搜刮了一下肚腹中的诗句,最终也只是勉强念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这么一句诗词却赢得了黄歆等人的赞美。 “此为何赋?令人听上去竟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黄歆感慨道。 “呃……”刘拓搪塞过去,说道“有感而发,只是觉得大海壮阔,人在天地间着实渺小。” 黄歆不再追问,只是望着这辽阔海面,“确实,大海很大,世人皆以为大汉朝就是整个天地的中心,可却不知,在大海的另外一头还有着一片陆地,有着当地土著。” 刘拓心中讶然,未曾想到黄歆竟还有这般心思。 “不知卫将军所说另外一片陆地所在何处?” 黄歆轻声笑了下,指着东方,道“穿过珠崖,顺着南海,抵达会稽,再向东,就是那片陆地。” 黄歆有些回忆“那是一片不毛之地,可却充满一股洪荒的气息,那里水草肥美,气候宜人,可惜,却人迹罕至。” 再好的地方只要没了人,那就是荒芜,就是不毛。 刘拓大概知道黄歆说的是哪里了,他呵呵一笑。 “本王也有探索之心,等哪日得了空闲,可随着卫将军去那片陆地走上一遭,去看看卫将军口中的圣地。” 黄歆哈哈大笑,汉王倒是有心了。 “好,那末将就等着汉王殿下驾临。” 一阵海风吹来,黄歆感受了一下,说道“快了,再有一日时间便会抵达交趾郡海域,汉王殿下要早做准备了。” 过了合浦,两日时间便会抵达交趾郡海域。 刘拓看了看,昨日便和黄歆选好了登陆港口,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不过,登陆之后,就要看他们血芒军的了。 “好,卫将军就等着我军凯旋归来的好消息吧。”刘拓蛮有自信。 不知为何,黄歆竟想起了昨日的黄操,竟和刘拓有一丝的相像。 “那末将必扫榻以待。”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所幸这次只是坐了两日时间的战船,不然,刘拓真怕三千血芒军都成了软脚虾。 二十艘战船很是顺利的抵达选定好的港口,只是无法靠岸,只能由着小船运输士卒。 三千血芒军士卒整整运送了一个上午。 不过幸好的是越人大概从未想到过汉军会从海上打过来,这个念头,海战距离每一个人都是遥远的。 刘拓朝着黄歆告辞,“此次,多谢卫将军伸出援助之手。” 黄歆摆手,“末将只是依令行事,祝汉王殿下旗开得胜。” 刘拓转身上岸。 到了岸上,童汉已经带着斥候摸进去了。 刘拓拿出地图,从这里到达龙编城也只是需要半日时间,兵贵神速,血芒军不能在此停歇,不然,等消息泄露,再想达到奇袭效果就有些难了。 收起地图,交给身边的冯奉世。 “检查兵器、战马,一刻钟后突进。” 军令传达下去,血芒军士卒忙碌起来。 战船上看着消失的血芒军诸将士,黄歆下令远离岸边,确保战船安全。 童汉抓了几个土著,不过由于语言不通他并没有问出什么。 “朗将,是杀了还是放了?” 刘拓摇头,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滥杀无辜的,可是,也不能放,消息泄露,血芒军危亦。 “让他们带路。” 半路上,其中有一名越人想要逃离,直接被射杀,剩下两个越人倒是老实了许多。 不过,在距离龙编二十里处的时候童汉这些军中斥候却是遇上了麻烦事。 “你说什么?”于东大惊,“斥候损失过半,还连越人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就比较可怕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悄无声息杀掉这么多人,而且还不暴露自己。 这是一个可怕的人。 刘拓沉思,道“去,派人将童汉他们叫回来,别在里面赌气了,不然,死的还是他们。” 人在暴怒下的大脑是短路的,而这,更容易让他们缺失判断力,没有了判断力的斥候就是待宰的羔羊。 传令兵去了。 于东有些着急,本来一路无事,却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出了岔子,难免有些可惜。 “朗将,我们该怎么办?” 刘拓摇头,这种事,是不能靠着人多就可以的。 “传令大军就地休整,我去会会。” “万万不可。” 余清诸人纷纷大喊,刘拓是何人,是这次平叛的主将,如果主将出了事,那就证明这次平叛失败了。 这是一个危险且愚蠢的决定。 “朗将,末将愿往,请朗将准允。”余清站了出来。 “朗将,末将等愿往,请朗将准允。”张绪卢默项飞广他们都站了出来,请命道。 刘拓摇头,“你们都是悍将,都不怕死这点我从未怀疑过,只是,你们不善于山地野战,尤其是这种丛林暗战,如果真派你们去了,最后损失的还是血芒军的实力。” “童汉,你们自问这种绞杀战比得过童汉吗?”刘拓质问。 站在刘拓面前的众人低下头颅,不发一语。 “既然连童汉都吃了亏,那就说明里面那人,或者那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而如果我们大军直接开拔过去,背部势必会受到袭扰,那时,就腹背受敌了。” 既然已经暴露,刘拓也不指望太多,他准备进去解决掉山林中的敌人。 “可……” “没什么可是的。”刘拓喝道,“就这样定了。” 等到童汉他们依令退出山林,人数却是少了一多半,可见其惨烈。 刘拓拍了拍童汉的肩膀,“我去给你们报仇。” 童汉眼眶通红。 柳絮的一只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他吼道“朗将,我要杀了他们。” 等到刘拓走入山林,却是发现千江刘二刘三三人也跟了来。 “回去。” 胡闹呀。 千江刘二刘三摇头,不回去。 刘拓怒道“你们想做什么,知不知道里面危险?” 千江道“正是危险我们才要跟着。”跟着挡一刀挡一箭也是可以的。 刘拓气怒,踹了千江一脚。 千江站了起来继续跟着。 最终,无奈的刘拓道“千江可以跟着,刘二刘三你们必须回去,你们初上战场,经验不足,容易着了敌人的道,必须给我滚回去。” 千江这下倒是转的挺快,提溜着俩人就弄出了山林,交给了于东看管。 刘拓被他气笑了,这个家伙 第390章 杀尽 这片山林经过了先前的绞杀,已经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还有着死去的血芒军斥候尸体。 隐匿在这片山林中的越人很狡猾,他们很善于伪装自己,刘拓基本上看不出他们伪装过的痕迹。 如此看来,童汉他们吃了大亏也就不冤了。 刚刚进入山林的刘拓就朝着自己身上涂抹了树叶压榨出的汁水,还往身上撒了一层的泥土。 千江也是有样学样,将自己弄成了和刘拓一般模样,纵然不知为什么。 咕咕咕~~ 山林中很安静,除了鸟叫声别无他声。 沙沙~~ 偶尔传出树叶晃动的声音。 刘拓知道,这些越人打小自这片土地上长大,远远比自己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多。 看样子,这是一场充满危机的战斗。 也好,自己就好好会一会这些人。 路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刘拓让千江藏匿的进去。 “我不去,我要跟着主人。”千江很执拗。 刘拓道“跟个屁,你见着敌人影子了吗?” 千江不说话了。 “藏好了,如果发现什么不正常就赶紧逃出去,当然,如果发现了越人身影就给我干掉他们,知道吗?”刘拓嘱咐道。 千江不情愿地藏了进去,刘拓审查了一遍后觉得没有破绽朝着不远处摸索过去。 这里有着一棵大树,树干分叉极多,树叶茂密,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身上沾满绿叶的刘拓来到树下,然后开始攀爬,等到他攀爬到树杈处的时候,这棵大树摇晃了一下。 正在攀爬中的刘拓浑然未觉,依旧朝上爬着。 等到快到树叶处的时候,一道身影自上扑下,目标很显然就是刘拓。 噗。 不知是谁中了刀子,直接朝着地面栽倒而去。 刘拓看着摔地的那名越人,蠢蛋,这么好的藏身地点不是明摆着要告诉敌人你在这里吗? 刘拓也不迟疑,继续攀爬,既然敌人已经被干掉了,那这棵树就是自己的主场。 爬上大树顶端的刘拓视线变的很开阔,他甚至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到龙编城所在,这也难怪越人在这里埋伏了。 山林中不知有多少越人,刘拓只得做那惊弓之鸟。 待得观察了一遍山林中的大体地形后,刘拓顺便做了一顶绿色头圈套在头顶,不过套上后的刘拓觉得有些别扭,比较绿。 做好掩护的刘拓缓缓退下大树。 借着地形的掩护,刘拓深入山林。 布谷布谷~~ 忽然有鸟叫声响起,刘拓嘿然一笑。 持着匕首的刘拓借着山风的掩护捅入一名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越人肚腹。 呃! 这名越人在还不明情况下就被刘拓捉住。 本想套些情报的刘拓忽然发现两者语言不通,只好将这名越人抹了脖子。 接着,刘拓继续前行。 沙沙~~ 有人跑过,可刘拓一转身却又不见。 刘拓神情专注,此刻,怕是发现自己的那名越人正寻机杀死自己。 大意不得。 又是一阵山风刮过,刘拓身子一斜,堪堪躲过袭杀。 砰砰。 两人交上手,刘拓一个锁骨,将敌人锁死,并结束掉他的生命。 这种绞杀战永远都是最残酷的,除了死别无选择。 ……………………………… 山林外的于东他们紧张的坐不住,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刘拓还未出来,而里面一直静悄悄的。 这种情况无疑是最令人不安的。 期间,童汉他们数次想要杀进去,却被于东死死拦住。 “你们忘记朗将的嘱托了吗?两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朗将不出来你们再杀进去不迟,现在进去,会害死朗将的。” 于东对着激愤的他们大吼着。 童汉他们再次退了回去,行,他们就等两个时辰。 如果朗将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死都不会放过这些越人。 ……………………………… 山林里头,刘拓已经沾染了不少血液,不过还好都是敌人的。 已经不下于二十道尸体了,刘拓不知这片山林中到底隐藏了多少越人,竟这般难办。 不过,令刘拓庆幸的是自己提前将童汉他们撤了出去,不然,就会把所有人都撂在这里面了。 这片山林在厮杀中变得暴躁起来,那些树叶哗哗作响。 刘拓知道,剩余的敌人终于赶到不对劲了,他们稳不住了。 心神一喜的刘拓却在一瞬间忘记了危险。 嗖。 一道羽箭朝着刘拓射来。 刘拓躲闪不及。 噗。 “千江。”刘拓见着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与这支羽箭的中间。 千江咧嘴对着刘拓笑了笑,倒地。 刘拓满脸愤怒的射出一支复仇的弩箭,咻的一下将敌人钉在树干上。 刘拓拉着千江依靠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捂住他的伤口。 “你个笨蛋,干嘛这么傻?”刘拓骂道。 千江傻笑着,不傻。 撕拉。 刘拓撕下一布条系住千江的伤口,现在不是拔出羽箭的时机,起码要等到出去后。 “等着,老子给你屠个干净。” 刘拓是真的怒了,麻蛋,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不是。 刘拓安置好千江,然后走出。 昔日那种无敌的感觉又回来了。 ……………………………… 而在于东他们惊愕的目光下,一道矮小的身影朝自己这边奔来并大喊着。 于东他们不知道这个敌人喊的是什么,不过,应该是惊恐。 到底是什么惊恐,竟让这名敌人慌不择路的跑到了自己这边,找死吗? 接着,自山林中走出一道,奥,不对,是两道。 刘拓背着千江走出山林,浑身是血。 “哈哈,是朗将,是朗将。”张绪很高兴。 啪。 于东给了张绪一巴掌,废话,都知道,不过,还真是朗将。 张绪捂着自己后脑勺,委屈。 噗 童汉挥舞着战刀亲自屠杀了这个逃出山林的敌人,自己的很多老兄弟……就是死在他们手中的。 这仇,也算是报了。 刘拓放下千江,吼着“义岸,义岸,赶紧给治治。” 义岸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千江咳咳着吐血,好特么的疼啊。 刘二刘三围了上来。 在义岸救治千江的空档,刘拓说着“大军想要偷袭龙编恐怕不行了,敌军此刻恐怕已经得到了消息。” 众人叹息。 391章 败亡 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看天意的话,那还是不要做了。 刘拓从来都不是一个看天意活着的人,在他看来,做一个自己想要活着的人最是重要。 永远不要做别人眼中的人!! 既然叛军已经得知血芒军杀来的消息,那就知道吧。 在刘拓他们的预估和魏乃的军情中推断出,叛军驻扎在龙编的兵马约有一万人,其余兵马分散在交趾地区各个城池中。 三千对一万,血芒军战胜的概率很大。 “战,既然叛军已经知道我军杀来的消息,那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势必想要将我军阻杀在龙编城外。”刘拓说道。 诸将点头,叛军肯定不想将战火引进龙编,那里毕竟是他们的老巢,还会引起氏族情绪上的恐慌。 刘拓朝着龙编望去,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此刻叛军已经出了龙编,朝着自己这里行来。 “诸位,不知可敢一战?” “敢!!” 刘拓烧了一把火,说道“当初,血芒军五百仍可对阵一万匈奴大军,胜之,今日,仍旧可以。” “愿追随将军死战!!” 众将士一心,此战,大有可为。 “好,那就先把出城的叛军灭了,再攻打龙编,今日,我要让越人叛军晓得大汉血芒军的厉害。”刘拓狠狠道。 众人忙去准备,童汉则是趁机将山林中死去袍泽的尸体搬运出来。 刘拓拍着童汉的肩头,说道“将二三子的尸身都收敛好,等胜利归去的时候带着他们,也让他们高兴些。” 童汉点头。 此战,他要用叛军的脑袋来祭奠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袍泽。 柳絮手臂已经被包扎过了,不过不阻碍他继续杀敌。 做了这么些年的斥候,他们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亏,亏得慌。 咣当。 柳絮将插在地上的战刀拔了起来。 “这里叫做风铃谷,是进入龙编的必经之地,那些大氏族在这里设置了岗哨,人手不少。”从魏乃那里要来的向导说着。 风铃谷,传闻每日都有铃声响起,很是悦耳。 “这么一处风水宝地作为叛军的葬身之地,也算是他们的福分了。”黄操笑道。 看样子,他们都轻松得很。 也对,只要这一战打赢了,那这场平叛就会很快结束。 刘拓并没有拔除叛军安置在风铃谷中的岗哨,而是悄悄在两侧各布置一千人,正面阻敌五百人,另外五百人则是阻其后路。 这边刚刚布置妥当,越人大军就到了。 “果真蠢的很。”黄操看着直接从谷中穿过的越人大军。 而且,这真的是一支军队吗?穿衣花花绿绿,甚至手上的兵器都五花八门,不过人一多跑起来动静也很大。 血芒军见此情形对这一战的必胜之心大了许多。 等到越人大军过半,刘拓还未下达攻击的命令。 “朗将!!” 张绪有些急躁,再等下去,这些叛军可全都要走出风铃谷了。 刘拓摇头,他总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叛军不可能这么乱糟糟的,而且,刚刚刘拓仔细观察了一遍,这股叛军中竟还有孩子和老人。 不对不对。 刘拓摇头。 “朗将!!” 诸人等候着。 刘拓道“等,给我等。” 没有主将的命令,血芒军所有将士都眼睁睁地看着越人大军走过风铃谷。 “唉。” “可惜!” 有人感叹,一个大好战机就这般被错过了。 可就在他们的叹息声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纷扰的马蹄声和大喝声。 这是? 许多人心头疑惑。 后面怎么还会有人?叛军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等过了一会儿,所有人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 越人果真狡猾,竟令平民老弱扮作叛军,迷惑汉军,然后真正地叛军却悄然跟在后头。 如果刚刚血芒军真的发动了袭击,那就是真的愚蠢了。 可见,战场容不得马虎。 瞬间,便是冰火两重天。 张绪朝着刘拓低下脑袋,仿似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大错。 刘拓也是赌了一把,他刚才从那股叛军身上根本没有感受到一点军队的气息,可见,这只是叛军用来迷惑自己使用的法子。 好在,刘拓赌对了。 后面,这才是真正的叛军军队。 “都准备了。”刘拓低声道。 所有人容不得多说些什么,只得握紧手中利剑长矛。 由于前面那些扮作叛军的老弱给叛军开了路,这支真正的叛军便大摇大摆的从风铃谷开过。 “杀!!” 接着,埋伏在风铃谷两侧的血芒军将士将匆匆准备的一些滚石木头等滚落下山谷,接着弓弩齐发。 “有埋伏,有埋伏。” 中了埋伏的越人大军惊乱了起来。 嗖嗖嗖。。 血芒军士卒张弓搭箭,将手中的羽箭朝着谷中射去。 刘拓使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朝着谷中射箭。 一时间,叛军中箭者激增,哀嚎之声不断响彻在谷内。 “杀过去,杀过去。”叛军中有着将领挥刀指着前方欲要杀过来。 于是,有着清醒意识的叛军朝着前方杀来。 “弩阵。” 盾牌手紧接着让开视线,露出后面枕戈待旦的弩阵。 “放!” 咻咻咻。。 数百支弩箭争相射入叛军阵中。 噗噗。。 “啊……” “我的腿,我的腿。”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 “饶命啊,求求你们。” ………… 更有甚者,直接被弩箭钉死在石壁之上,没了声息。 瞬间,被弩箭射死数不清的叛军。 可见,远程打击工具有多大的威力。 叛军之中不再有人拼死朝前杀来,而是不断后退,想要从风铃谷的那头逃出去。 可是,先前刘拓派出了五百士卒堵死了风铃谷两头,除非他们生出翅膀,不然,死定了。 风铃谷两侧的血芒军士卒射尽了手中弓箭,然后持刀飞奔着杀了下来。 刘拓见状,便一马当先,冲进了谷中。 今日,这支叛军已然成了盘中餐,得好好食用一顿,不然,哪里对得起这些时日的辛劳。 “杀!!” 战刀挥砍,不少叛军亡于刀下。 血芒军这一冲杀,更是让叛军心惊胆寒,便再没了战心,抱头鼠窜,或是求饶。 这支出了龙编的越人叛军,顷刻间灰飞烟灭。 第392章 黑氏 兵败如山倒,倒到你逃都逃不掉。 四面皆敌,杀不过,也无处可逃。 这是一种绝望。 零星的追杀还在继续,血芒军大部已经开始清扫战场。 这支出城截杀血芒军的越人叛军约有一万人,可见,刘拓他们还是低估了叛军的实力。 据此看来,龙编城内起码还有着一万越人叛军。 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登陆之前,刘拓率领诸将就对龙编城内的叛军做了一个估概,如今,这个数值依旧是他们估算出的数值,可是,却又不是。 如果此刻他们没有消灭出城的一万越人叛军,那么,在奇袭龙编的时候,血芒军面对的就将是两万叛军主力。 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对血芒军来说。 古人语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今日,却反了过来。 血芒军是攻击一方,却远远不如叛军实力。 可,血芒军又胜在武器精良,比之有些拿着农具走上战场的越人叛军好了太多。 不成功则成仁。 既然来到了龙编城,刘拓他们不可能就此退去。 死战,而已。 聿聿~~ 黄操带着人马回来,他跳下马背,对着刘拓抱手道“朗将,先前那些只是当地农户被叛军拉起来的挡箭牌,刚刚一听到喊杀声就跑散了。” 刘拓点头,先前自己还担忧放过去那部人马回杀了回来,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 “好,抓紧时间清扫战场,挥师龙编。”刘拓道。 “喏。” 风铃谷成了一处死地,里面淌满了殷红的血液,越人叛军在此遭遇大败。 童汉浑身充满了力气,他要第一个抵达龙编城外,看到龙编城。 哒哒哒。。 马蹄声沿着叛军走来的方向而去,直达龙编。 “吁~~” 童汉勒住缰绳,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龙编城。 交趾郡毕竟地处岭南,经过了百余年的发展也不过堪堪有了一些样子。 龙编城,也只是一座高不过数丈的小城。 童汉率着斥候对龙编进行探查,想必此刻的龙编已经得知派出城去的大军战败的消息,四周城门紧闭,一番严阵以待的场景。 城外竟未遇到一二叛军斥候,这让童汉觉得有些可惜。 本打算着报一箭之仇的他愿望只好落了空。 “回去。” 童汉打马返回,身后的数十老部下也紧跟其后。 轰隆隆。 数千匹战马奔跑在不算宽阔的山路上还算是惊人的,声响也是极其的响亮。 等到了龙编城下的时候,刘拓看到了充满敌意的叛军。 “朗将,我军该如何?” 血芒军现在只有三千人,或许还不到,难道真的要去攻打这座有着一万越人叛军守卫着的龙编。 那样,血芒军伤亡势必非常之大。 刘拓驾着马率军围着龙编城绕了一遭。 “这是一座不太坚固的小城。”刘拓最终得出结论。 在岭南,哪里有得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垒成,大部分都是依靠山脊用石块垒成的城池。 龙编算是其中佼佼者了。 “末将请求为先锋。”张绪有些着急,今日,他还想着去龙编城内睡上一觉呢。 余清拍了拍张绪的肩头,示意他别着急。 恰逢这时候,龙编城门被打开,在一阵烟尘中冲出千余人。 “看样子,试探我军的人来了。”刘拓笑着道。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千余人是打着试探汉军深浅而来。 “张绪,你不是想酣畅的打上一场吗?去,把敌将的脑袋给我取来。”刘拓指着猖狂的叛军。 张绪嘿嘿一笑,这个军令自己喜欢。 “得令,朗将您就瞧好吧。”张绪打马带人冲了上去。 众人静静围观。 越人叛军中的将领是一个黝黑的粗小汉子,用着一双大铁锤,估摸着也是一力大之人。 张绪冲上去不问三七,直接就抡着阔刀砍了上去。 敌将举起大铁锤抵挡,却被张绪死死的压了下去。 噗! 只是三两回合,敌将就别张绪斩杀马下。 刘拓看着场中摇摇头,如果叛军就这些本事那就别玩了。 “杀!!” 张绪是一个狂人,不等敌将死透,就带着人朝着出城的千余人冲杀过去。 龙编城门之上,一众越人氏族看得是心惊胆战。 要知道,这里可是龙编呀。 以往,他们安稳做大汉朝子民的时候,龙编几乎也是他们当家做主,那汉官大致就相当于一个摆设,还是要靠着他们这些氏族治理地方。 如今,好不容易趁着凶神恶煞的孝武皇帝死掉,幼帝登基,顾不着他们,他们才敢举起反叛大旗。 可,这反叛大旗没举几个月,富贵荣华还没享受够呢,汉军就犹如天军一般降临龙编城下。 这可真是糟糕的事情。 “黑族长,快些打开城门,让兵士回来呀。” 一名肤色黑黑的中年男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城下战场,不发一语。 “栾族长,你怕是糊涂了吧,你这边一打开城门,汉军不就杀进来了,那时,我等都逃不了。”有人开口阻拦。 栾锋身为栾氏一族的族长,他叹息一声,城外,可都是些好后生呀。 黑度看着城外的惨叫声慢慢消失,他的额头处已布满汗珠。 “汉军的实力,很强大。” 呃…… 以黑氏为主的众多氏族大惊,如果抵挡不住汉军的进攻,那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有人眼咕噜直转。 “别想了,汉军是不会放过我等的,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难道你们还想着汉军真会天真的放过你们吗?” 黑度提醒到这些怀着异样心思的人。 立马有人笑了起来,生怕黑度会怎样,毕竟,在龙编,黑氏的实力最为强大,招惹不得。 “黑族长多虑了,如今事已至此,我等只能共渡难关,将这支汉军击杀,才可保全性命。” “对对,一定要拦住这支汉军,打退他们。” “汉军兵锋厉害,可人数却不多,或许,这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有人开始想着法子如何击退汉军,有人冥思苦想。 黑度点点头,这样才对嘛。 “传令下去,汉军嗜杀,如果龙编被汉军攻破,他们就会屠城,男女老幼皆不放过,都死战吧。” 黑度冷着脸走下城门。 今日,汉军是不会攻城了。 第393章 败而不败 天色渐暗了下来,对于战事来说就是停歇的号角。 整个龙编城都开始慢慢陷入黑暗。 今日的龙编是惊慌的,它没有想过汉军竟会至此。 龙编城内的众多氏族心思是多样的,他们有的只是被胁迫着起兵反叛,有的想荣华富贵。 可眼下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唯有击败城外汉军,方得一线生机。 可是,在见识过汉军的兵锋之后,这些氏族又是害怕的。 战,还是降,亦或是逃出去? 这是一个大问题。 黑夜中的栾氏族长栾锋招来了逃命而归的栾安。 栾安已经不再想和汉军交战,他知道汉军的厉害。 “叔父,现在的龙编就像是一盘散沙,人人心思各异,也只有黑氏想要抗衡。” 黑氏是龙编实力最大的氏族,他们栾氏屈居第二,可也不得不随着黑氏起兵。 “他们黑氏想要自立为王,占据岭南,之后呢,之后就会将其余氏族打压,那时候,我们栾氏何去何从?” 栾安有些愤怒,他恨把他派去凉城的黑氏,害自己差些没了性命。 栾锋沉思,看着栾安。 “栾安,此话万万不可再说,不然,会给我栾氏招致大祸。” 倘若这些话让黑氏族人听了去,那栾锋相信,黑度会毫不犹豫的朝着栾氏下手。 尤其是现在,人人自危。 栾安点头,他自然晓得厉害。 “叔父放心,栾安明白,只是,汉军就在城外,我们,栾氏应早做打算呀。” 要么陪着黑氏一起对抗汉军,然后灰飞烟灭,要么想其它出路。 栾安心中认为,龙编这座城池不一定守得住。 栾锋也是有些心烦意乱,当初,就不该呀,还不如遁入山林来得痛快。 “等等吧,等到明日再说。” 栾安点头退下。 而在黑氏族内,黑度招来族人。 “从现在起,你们时刻盯着其它氏族,尤其是栾氏,如果有人胆敢作乱,就给我灭了他。” “是,谨遵族长之命。” 黑度也是一个狠人,不然怎么敢带着一众氏族聚兵反叛。 只是,这次他也有些吃惊,汉军竟然从海上过来了,这是他从未想到的。 看着龙编城外的汉军,不好招惹,不过,再强的过江龙来到了龙编,也得给老子趴着。 黑度暗自咬牙。 这龙编,自己要得守住,交趾郡,甚至整个岭南,他也要。 野心可以有,不过同时还要具有一定的实力。 实力不足,野心只会害了自己。 “杀呀!!” 忽然,外头响起一阵喊杀声,惊的黑度起身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有人跑来,道“族长,城外汉军攻城了。” “攻城?怎么会?”黑度惊道,谁会傻不拉几的在夜里攻城。 等到他到了城头,攻城的汉军又退了下去。 “哼,雕虫小技。” 黑度也略懂兵法,扰敌之策而已。 “不用管它,汉军不靠近也罢,只要靠近城墙,就给我杀。”黑度说道。 守城兵士领命。 龙编城外,黄操等人聚在刘拓身旁。 于东看着喊杀声四起的龙编城,不禁担忧问道“这个法子成吗?” 黄操却是笑道“于统领放心,朗将这个法子好得很,兵书云攻敌之策,上于心,下于战,今晚,龙编城内的人就别想睡个好觉。” 扰敌之策。 冯奉世也是点头。 “龙编城内现在人心肯定是惶惶,如果我们再这么一闹,他们就更加心慌了,对于之后我们的攻城也是好处多多。” 余清说道“这个法子好虽是好,可,万一龙编城内的叛军杀出来怎么办?” 夜战是谁都不想的,可是,如果他们一直这么扰下去,叛军肯定会狗急跳墙的。 刘拓笑道“放心,他们不会的,夜色就是最好的掩护,如果叛军真敢杀出来,那我们就应战。” 夜战,血芒军怕过谁。 每当血芒军攻城的时候,龙编城头上的叛军就会搭弓挽箭,次数多了,他们也无精打采,心里头直骂汉军的无耻。 一个时辰一次,叛军都摸出汉军的攻城时间了。 最后,叛军也知道汉军只是佯攻,不会真的攻城,所幸连样子也不做了。 嗖嗖嗖。。 城下的汉军羽箭不断地射往龙编城头,再一次将困乏中的叛军惊醒。 “敌袭,敌袭!!” 唰唰唰。 叛军再次拿起武器抵挡汉军的攻城。 整整一夜,龙编城就在惊慌中度过。 到了清晨,天际亮出一丝光亮,汉军的攻城再次袭来。 而龙编城头上的守军早就不堪其扰,个个困乏不已。 杀!! 忽然,从龙编城内杀出一支叛军队伍,朝着攻城的汉军就杀了过去。 天亮了,叛军怎会容敌人这般嚣张,气怒的叛军将领率军杀了出来。 或许是汉军也攻城累了,被杀出城外的叛军杀退。 虎虎虎!! 叛军士气大涨。 龙编城内正在进食的黑度听闻杀退了汉军,心中大喜。 “汉军欲要扰我,却反受其害,真是蠢不可及。”黑度喜道。 “走,随我去城头一观。” 龙编城外,丢盔卸甲的血芒军停下了脚步。 黄操看着没有追杀来的叛军喘着气对刘拓问道“朗将,这样行吗?” 又是夜晚佯攻,又是佯败,弄的黄操都有些不信刘拓了。 刘拓道“放心吧,今日叛军就会出城与我军交战,我们等得及,可他们等不及呀。” 谁会容忍自家门前他人嚣张。 何况,只要血芒军在龙编城外一天,这些叛军就一日不得安稳。 这些,都是迷惑叛军眼睛的。 当血芒军再次兵临龙编城下的时候,叛军果真出城列阵与血芒军一较高下。 黄操等人大喜, 败而不败。 诸将听到这个军令的时候都有些懵逼,何为败,何为不败? 刘拓解释道“此战,我们要死死的将叛军拖在城外,让叛军觉得他们可以打赢我们,但是,我们又不能真的被叛军打败,将叛军主力引出龙编城,一举歼之。”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 “朗将且放宽心,此战血芒必胜!” 第394章 大局已定 龙编城头,众多越人氏族族长看着即将败退的汉军心头愈发着急。 只需要再用一点点力,一点点,汉军就会败亡。 可是,看着勉强支撑着的汉军军阵,他们都想冲进去给予致命一击。 这种情况无疑是很熬人。 “唉,再猛冲一次汉军就败了呀!!” “都已攻进汉军军阵中了,怎地又退了出来?” “快快快,再坚持一会儿汉军必败无疑。” ………… 龙编城头上的诸多氏族族长不断叹息拍手,眼神无奈。 栾安也是急眼,要不是自己败走凉城,暂不能领军,他都恨不得上去和汉军厮杀。 不过,当栾安欲要踏出一步请命的时候却被族长栾锋压制住。 “叔父。”栾安不明。 栾锋摇头,不可冲动。 于是,栾安只好压抑住自己。 “黑族长,城内不是还有着不少兵马吗?再派点出去,击垮这支汉军。” “对对,再派出两千,不不,一千,就能打败这支汉军。” “汉军马上就不行了,看到我们又增加了兵马肯定是望风而逃。” ………… 黑度眉头紧皱,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城外,刘拓对着张绪大骂。 “这个憨货,又压不住自己了,往前冲个什么劲呐。” 军阵中的张绪又杀红了眼,对着冲进军阵中的叛军一阵狂砍,瞬间将叛军杀了出去。 “给我拉回来,拉回来。”刘拓看着即将杀出去的张绪。 还好,位于张绪身旁的余清还保持理智,将张绪喊了回来。 轰隆隆 龙编城内的叛军终于忍不住了,不忍将这大好战机丢失,再次冲出数千人马。 黄操眼皮子跳了跳,这都有七八千叛军了吧,他是真怕刘拓一个不慎玩脱了。 “朗将,是不是该收一收了?”黄操问道。 刘拓哈哈一笑。 “小黄呀。” “是黄操。”黄操觉得自己提醒刘拓不喊自己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小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小黄操,稳住,我们能赢。” 既然叛军这么想击败他们,那就说明血芒军进攻龙编真是捅在了叛军的腰眼上面。 “传令,败退五里。” 呜呜呜。 号角响起,闻听号角的血芒军士卒开始退去。 龙编城头,众人大喜。 “哈哈哈,果真,汉军退了。” “早就该一击而上,将这支汉军赶出去。” “至此,我等可高枕无忧。” ………… 看着满心欢喜的众人,栾锋心头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栾安,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栾安自从被叔父拉那一下就知道了。 “叔父,汉军虽说败退,可实际上却没太大伤亡,而且退走的时候看似杂乱,却总给人一种有序的错觉。” 栾锋点头,小声对着栾安道“趁所有人无暇,你速回府,做些准备。” 栾安懂得,默默消失在城头。 看到汉军败退,出城作战的叛军开始趁胜追击,欲要将汉军屠戮。 而龙编城头上的黑度却越发的不安。 “不好,有诈!” 黑度大惊,忙让人吹响号角。 呜呜呜。 可此刻…… “列阵!!”刘拓大喊。 三千血芒军结阵阻敌。 “弩。” 嘎吱嘎吱。 一支支弩箭被放上弓弦。 叛军在追击过程中早就乱了队列。 “放。” 咻咻咻。 数千支弩箭被射入叛军人群之中。 噗噗!! 有倒霉的叛军士卒被弩箭钉在地上,不断哀嚎着,眼见活不成了。 可是,在功利的蒙蔽下,这些叛军仍旧不断的前冲。 “放。” 连放三轮弩箭,叛军终于靠近血芒军。 “杀!!” 刘拓率先杀了进去,千江紧随其后。 “杀呀。” 张绪终于可以放开杀招,对着叛军杀个痛快了。 前一刻是绵羊,后一刻犹如虎狼,这般变化彻底让叛军迷糊了。 有人前冲,有人后逃,叛军阵列顿时乱做一团。 这时候,龙编城头响起收兵号角,可双方都已经交战一块,根本分不辨敌我,如何撤退。 黑度大怒,该死,中了汉军的奸计了。 眼见叛军开始逃窜,余清他们担忧这些叛军回到了龙编城内又是一大祸害。 刘拓笑道“放心,他们逃不了。” 黄操也笑了笑。 下一刻,他们终于明白。 黄歆带着两千康城水师截住了这些叛军的退路,开始厮杀。 早就被惊破了魂的叛军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这种四面楚歌的围杀,有不甘的士卒想要拼杀出去,也有想要活命的士卒开始丢弃兵器投降。 此战,大局已定。 至此,龙编城内的两万叛军主力被除大半,将再无力抵抗汉军兵锋。 这是一桩大喜事。 叛乱,也该结束了。 而站在龙编城头上亲眼看着这一幕的黑度大吼着“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城外的这些叛军注定无法回到龙编城内了。 嘭嘭。 城头上那些眼见着此战失利的氏族族长们纷纷跌坐在地。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如今,龙编城内只余有两三千士卒,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如虎似狼的汉军呢? “都站起来,怕什么,汉军不也只有数千吗?我们还能守得住龙编。”黑度看到有人竟蹲坐在地不由得气恼。 城外的战斗正慢慢结束,也昭示着叛军又一场大败。 布置妥当的栾安回到城头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他又很庆幸当时叔父拉住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汉军,太可怕了,不可与之为敌。 栾锋静静的看着训话的黑度,他知道,龙编被汉军攻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许多氏族的族兵都死于眼前这场战事中,哪里还有本钱再翻盘呢? 栾氏,损失也不小呀。栾锋轻叹。 城外的战斗终于平息了下来,这也代表以黑氏为首的叛乱开始自身难保。 那些失去族兵的族长神情恍惚,仿似等待审判一般。 “守好城门,汉军不敢攻城。”黑度下了命令后就走下城头。 栾锋朝着栾安使着眼色,两人也消失在城头。 渐渐,城头开始空荡荡的。 龙编,已经成了危险之地,在血芒军的兵锋之下露着它的血肉。 第395章 不攻自破 其实,不光学识的积累需要时间的辅助,世间任何事都需要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还有可能被撑死。 比如想要自立为王的越人。 在大汉朝,恐怕很难有人理解密度、光学等这些物理学原理。 血肉是阻挡不了兵刃的,就像龙编阻挡不住血芒军一样。 连续吃了两次败仗的越人已经无力招架血芒军的进攻,从原本的信心满满到如今的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一个美妙的过程,你将会亲眼看着自己从云端跌入深谷。 经过了这一战后,血芒军也需要歇息一番,连日来的大战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 众人也终于知道为何刘拓为什么有勇气引诱叛军出城而歼灭了。 他们从未想到,康城水师可以登陆作战。 水师水师,不仅仅能够在海上水上称霸,还可以在陆地上与这些叛军一战。 一个名字差些就迷惑住了他们这些人的眼睛和耳朵,别说那些叛军了,恐怕,他们还不知何为水师吧。 这就是差异呀。 此次,协助血芒军歼灭叛军的两千康城水师只是在此待了一日时间就回到了战船之上,毕竟,战船才是他们的命。 临走前,黄歆感叹道“长江前浪推后浪,一浪更是高过一浪,以后,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英雄理应辈辈出,而不是出现老当益壮的情形。 刘拓很惊诧黄歆的这种思想,毕竟,谁都怕老,也怕死去。 黄歆笑着说道“谁敢不老?谁敢不死?不然,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因果?” 刘拓愕然,想不到身为康城水师卫将军的黄歆竟如此豁达。 “卫将军看得开,拓佩服。” “汉王殿下说笑了,哪里是看得开,只是,人一上了年纪,以前总也看不透的事情,如今一朝豁然开朗,心头也就通达了。” “所以呀,年轻时候别揪着一件事不放,要学会放手,这样,才会活得肆意。” “可惜,末将没了年轻,黄操这孩子处事一直毛毛躁躁,有幸遇见了汉王殿下,这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会稽黄氏的福分。” “以后,还望汉王殿下多多担待。” 黄操听着这话幽怨的瞪着自己老子,父亲……又说胡话了。 等到黄歆离去,黄操对着刘拓说道“朗将,你别听我父亲胡说,他年岁大了,有时候脑袋不清醒。” 啪!! 刘拓毫不客气的给了黄操这个白眼狼一巴掌。 “狗屁的不清醒,我看,卫将军比咱们这些人,都活的清醒,你有这么个好爹,就偷着乐吧。” 黄操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黄歆说的那些话刘拓哪里没有听懂,无非就是想着让刘拓念着今日的恩情,在往后的日子里面对黄操宽容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将心比心,谁又能比谁活得容易呢? 今日黄歆的这番话对刘拓触动很大。 “今日吃肉,大块肉。”刘拓吼道。 正歇息的血芒军众将士忽闻大喜,尽皆哄闹起来,一副热闹景象,就好像过年一般。 这里热热闹闹,那里冷冷清清。 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回到府中的黑度来回踱步,心中不安。 如今,龙编是守不住了,他要提早谋划退路。 原本以为长安城因老皇去世幼帝登基事情顾不上自己,可是,黑度却是失策了。 未想到才过去了区区数月时间,汉军就兵临城下。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他人蛊惑,白白舍弃这偌大家业,而黑度自己也成了黑氏一族的罪人。 “来人,去将白先生请来?”黑度吩咐道。 不多时,下人匆匆跑来,禀告说“白先生不见踪迹。” 黑度大惊,忙道“派人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紧要关头,白先生竟突然消失,这给了黑度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糟糕!!”黑度暗道。 栾府,栾锋正在和栾安商议事情。 “今日大败,已经注定龙编城守不住了,黑度还敢在城头狂言要守住龙编,可笑至极。”栾锋对此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栾安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说道“叔父,我曾和汉军交过手,他们的兵刃太锋利了,而且士卒悍不畏死,从这几日的战斗中就可看出,龙编,危矣!” 栾锋点头。 “事到如今,只有自谋生路了。” 栾氏不可能陪着黑氏一条道走到黑,最后,一同覆灭吗? “叔父的意思是?”栾安问道。 栾锋心头发狠。 “降!!” “可黑氏仍旧握有千余大军,我们可敌不过。”栾安惊问。 龙编城内,依旧数黑氏的实力最为强大,直到现在,黑氏一度还掌握有千余军队。 栾锋笑道“不是还有别的氏族吗?” 孤军奋战最不可取。 栾安大喜,原来……叔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入夜,龙编城内静悄悄的,而黑府一偏门悄然打开。 黑度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龙编若被汉军攻陷,黑氏,他黑度首当其冲的必死无疑。 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先行逃命。 反正,黑氏又不仅仅只有龙编一处地方,到了别的地盘上,他黑度照样过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咕噜噜 龙编城内的长街上数百黑氏族人开始逃离龙编。 呼呼呼!! 就在此时,无数火把亮了起来,照亮了龙编城内的这条长街。 “黑氏休逃!!” 黑度抬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阻拦者。 “栾锋,你这是什么意思?”黑度质问道。 栾锋喝问“黑度,你这是要抛弃大家伙独自逃命去吗?” 黑度左右看着,朝前一步。 “胡说,本族长欲要出城偷袭汉军,怎料却被你等拦住去路,不然,你等去偷袭汉军如何?” 栾锋冷笑,天大的笑话。 就在此刻,叮的一声,栾安替叔父栾锋挡住黑度的暗器。 “叔父,小心!” 黑度见刺杀栾锋失败,便不再掩露自己的心思。 “杀出去。” 数百黑氏族人护卫着家眷杀了上来,顿时,整条长街喊杀声不断,血流如河。 第396章 手段 世间,最难均匀分配的就是利益,最蛊惑人心的也是利益,让人生死相向的更是利益。 因为利益,人心难测。 “要不要来一口?”刘拓拽下腰间水壶灌了一口。 这天气,是越来越寒冷了,夜晚,都得裹紧被褥才睡得着。 不过,今夜应当是一个比较高兴的夜晚,吃着烧烤,侃着天,吹着牛皮。 冯奉世笑嘻嘻的接过刘拓手中的水壶,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 冯奉世满脸通红,指着刘拓的水壶,道“这……这是酒!!” 哈哈哈…… 黄操等人大乐,这小子难不成还以为真是水不成? 刘拓心疼的看着被冯奉世喷出的酒水,可惜道“就这么点酒水了,还让你小子给我浪费了大半。” 忽然,众人闻听龙编城内的喊杀声。 “神了!!” 张绪崇拜的看着刘拓。 刘拓吃了一口肉串,咬嚼着,说道“这下,终于可以放心的吃肉喝酒了。” 冯奉世看着龙编城内的火光,问“朗将,你是如何得知今夜龙编城内必定有事要发生呢?” 刘拓笑道“因为,他们都太想求活了。” 求活??? “你想啊,龙编城内氏族众多,就连和我们交战的也是众多服饰各异的族兵,可见,这是一伙以着同样利益为目标的团体。” “可是,当这个目标没有了或者实现不了了呢?” “那就会造成他们之间的内讧,人都是想要活着的,谁想抱团一块死呢?” 张绪瓮声翁气道“有。” 嘎。。 刘拓被这憨货噎了一下。 余清想给张绪一巴掌,可是想了想又被他气笑了。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利益团体,我们是一家人。”刘拓最终无力解释道。 “既然都知道结果了,那他们每个人就会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那么,发生今夜的事情也就可以预料到了。” 冯奉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刘拓挑动了一下快要燃烧殆尽的火柴,说道“所以,打仗不仅仅是兵刃相见,还有敌人心思的揣摩。” “老话不是说得好嘛,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后,你们都多想着些。” 其实,没有人是天生的将才帅才,只有不断经过锤炼,才终将会发挥出自己的才智。 不要一开始就否定自己,这是不明智的选择。 “不想,跟着朗将打就是了,有肉有酒,还杀的痛快。”张绪咽下一大块肉。 咚咚!! 刘拓使劲地捶打了自己胸口两下,他真怕哪日,自己真的会被张绪这个憨货给气死。 哈哈哈…… 看到吃瘪的刘拓,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心情大好。 冯奉世问道“那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趁机打进龙编城呢?” 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啪! 刘拓给了冯奉世一棒子,这小子好学是好学,可有些死心眼。 “明明不用动用武力为什么还要打进去,没看到里头打的正热闹着吗?”刘拓指着龙编城。 “如果现在打进去,说不定还会让龙编城内的氏族人心惶惶,反而落了下乘。” “现在,我们就吃好喝好,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睡醒了,堂堂正正的走进龙编城。” 冯奉世终于明白,这里头的道道太多了,以后,自己要多看多学呀。 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称之为冯奉世的成长史。 第二日一早,龙编城内就派人送来了消息,要恭迎汉军入城。 为了保险起见,刘拓只带着一千人马走进龙编城内。 对于刘拓的这种冒险行为,诸将皆已习惯,此刻,也唯有苦笑而已。 “小冯,保护好朗将……也罢也罢。”于东又看到了对刘拓寸步不离的千江,这人的武力值高的很。 就这样,刘拓率着一千血芒军踏进龙编城内。 栾锋终于见到了这次领军平叛的汉军主将,却是从未想过竟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此乃我大汉朝汉王殿下,还不速速跪拜。”张绪的大嗓门很惊人,一众氏族被喊的犹如失了魂魄。 栾锋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年轻人……竟是大汉朝的汉王殿下!! “栾氏族长栾锋,拜见汉王殿下。” “伍氏族长伍拉,拜见汉王殿下。” ………… 看着跪拜一地的越人氏族族人,刘拓没有发声。 跪地的众人心中惶恐,此刻,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此人手中。 良久,刘拓才让他们起身。 “禀汉王殿下,我等受了黑氏一族的欺压,不得已随其起兵谋乱,不过,眼下天军杀来,我等大喜,并在昨夜已将黑氏族长黑度及一应族人捉住,不然,他们昨夜就逃出城了。” 这些人都很聪明,抛出黑氏一族,保全自己。 “人呢?”刘拓问道。 立刻有人将黑度押了上来。 “哈哈哈……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披头散发的黑度不屑道。 刘拓既然确认了其身份,便道“拉出去砍了,首级悬挂城门。” 对于这些怀有谋逆心思的越人,要狠辣些,不然,刘拓恐镇压不住。 果然,听到刘拓要将黑度枭首的时候,众人不禁一颤。 “汉王殿下英明。”栾锋领头恭贺道。 刘拓握着腰间战刀,来到众人面前,问道“总不会只有黑氏一族谋逆吧?这样,本王可有些不信。” 对于只是灭了黑氏一族,刘拓觉得还不够,不足以镇压诸人。 栾锋心头一颤。 “汉王殿下,还有石氏一族。”栾锋指着人群中道。 身为石氏一族的族长石丁山破口大骂“栾锋,你血口喷人,我石氏哪里敢谋逆,你这是诬赖,诬赖。” 刘拓指着大骂的石氏,道“既然栾族长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拉出去砍了。” 接着,这位被栾锋指认的石氏族长石丁山脑袋落了地。 下面,栾锋又指认了两族,皆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至此,众人不敢言语,生怕眼前这位杀人魔王会将刀锋驾到自己脖颈之上。 “嗯,差不多了,栾族长当为大功。”刘拓拍着栾锋的肩头夸赞道。 只有栾锋自己知道,以后,自己在龙编,甚至在岭南这里,只有死死的依附在汉军的旗下才可保得性命。 没有想到这名汉王殿下年纪轻轻,竟这般可怕。 栾锋不禁咽了口唾沫。 第397章 训话 当龙编这里叛乱平定的时候,魏乃那里也传来消息,失地正被逐一收复,岭南的这场闹剧似的叛乱,快要结束了。 这对于刘拓来说不是结束,是一个新的开始。 岭南地处偏远,在这个交通极其不发达的时代,想要对岭南持有强有力的统治力,就不能一味的按照长安城那一套来管理。 魏乃和刘拓说过,朝廷派来的官员,到任后只能依仗当地氏族才能治理地方,不然,没有人会理会你。 可想而知,这就是一个不受长安管理的国中国。 黑府没了主人,暂时被用作血芒军驻扎所在,不过大部血芒军依旧在龙编城外安营扎寨。 刘拓带着龙编城内的氏族去观看了血芒军的操练,整齐划一的军阵,以及从未见过的高头大马,还有那削铁如泥的环首战刀。 这些统统都让众氏族瑟瑟发抖。 跟着的黄操觉得刘拓有些欺负人,人家哪里受得住你这种威吓恐喝。 当即,越人众氏族就对着日月天地发誓,世世效忠大汉朝,绝不背叛。 自然,结果是双方都乐意看到的。 “栾族长,你是知道的,岭南要安稳,要发展,不要总是打打杀杀,那样,只会害了你们。”刘拓语重心长道。 栾锋自然点头。 “汉王殿下说的是,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刘拓扶起栾锋,和蔼道“栾族长客气了,以后,这龙编城还需要栾族长的治理,栾族长可要担起这个大任。” 栾锋低头。 “以后,栾族长就是龙编城的大令了,大小事宜,都得经过栾族长审批同意之后才可施行。” 这个权利够大,可以说是直接给了栾锋一郡之地。 栾锋忙惶恐道“汉王殿下,万万不可,老夫可担当不起如此重任。” 刘拓摇头,给你就是给你了,不过你也得给本王想要的。 栾锋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过前提是要压得住此人。 用得好了是一柄利剑,用得不好,是祸害。 “栾族长,交趾郡是大汉朝的郡县,关于这点,你要死死记住。” 栾锋点头,“晓得晓得。” 刘拓嗯了声,“听闻交趾郡西南那边不太安稳,这就需要栾族长去处理了,魏乃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此次,交趾郡将会征兵两万作为常备军,钱粮等还需栾族长操心一二。” 两万的军队,足够维持交趾郡治安了,兵力太多,又要滋生许多不好的事情。 栾锋顿感肩上重任,西南,那里的人可是犹如猴子一般的精明,栾锋要去对付那些土著,显然要耗费不少的心力。 可是,如今踏上了大汉朝这条大船,栾锋就注定回不了头了,这些日子,那些氏族对栾锋是尊敬有加,在这背后的是疏离。 栾锋知道,自己早在上一次指认的时候就彻底将众多氏族得罪死死的了。 这位年轻的汉王殿下,非等闲之辈,自己绝不是其对手,唯有服从。 “是,栾锋谨遵汉王殿下之令。”栾锋领命道。 刘拓看着天色,有些晚了,就道“今晚,栾族长和那些氏族之人就不要回去了,今晚血芒军与民同乐。” 栾锋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这位汉王殿下的邀请,便应了下来。 火焰驱散了寒冷,带来了欢乐。 刘拓站在炉火前烤着肉串,面带微笑。 那些忐忑不安的氏族毫无心情尝吃这样的烤串美食,他们只是想着汉军要如何处理他们。 刘拓递上来一把肉串,道“吃,都吃,要知道,唯美食不可辜负。” 于是,众人才拿起肉串塞进嘴中。 酒酣饭饱,刘拓抹了抹嘴,说道“以后,栾族长就是龙编城的大令了,你们都要听栾族长的话,不要动小心思。” 众人忙说不敢。 “以后,龙编还是你们的龙编,不过嘛,你们是大汉朝的子民,你们要听大汉朝的话,不然,本王恐怕又得跑来一趟,下次,就不知道是那些人遭殃了。” 众人聆听刘拓教诲,这话,就是赤裸裸地威胁,拿他们的命来威胁他们。 “龙编是一个好地方,可惜刚刚遭了兵患,不过还不晚,这里雨水充足,很适合栽种水稻,你们要多劳动,民以食为天,吃饱了也才有力气造反,不然,都没有人愿意跟着你。” 众人惶恐,好似谋逆成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次,他们越人元气大伤,哪里还有实力再去聚兵谋逆呢。 栾锋站了出来,对着所有人道“以后,我们要向西南方挺进,为大汉朝开疆拓土,你们不是垂涎那里的水草丰茂和野猴子吗?以后,谁打下来就是谁的。” 这是刘拓向栾锋保证过的,毕竟,只要不朝着大汉朝内地发展,都随他们去了。 再说了,西南那边山林甚至比交趾有过之而不及,只要这些越人氏族愿意,就给自己打地盘去吧。 一味的镇压是行不通的,不如外疏,将他们的精力都放在别处,省的成日想着给大汉朝捣捣乱。 听闻此话的众多氏族大喜,这相当于就是给了他们地盘呀,还有那些野猴子,别看又黑又瘦,可身上的力气大着呢,用来建造寨子和干活最适合不过了。 如果他们自己有本事,就尽可能的去打地盘。 最后,火焰被扑灭,众多氏族散去,带着诸多心思,恐怕,今晚又要有许多人睡不着了。 肉串没有吃完,还剩了不少,刚刚光顾着谈正事的刘拓带着于东等人围坐在一起。 几串烤肉下肚,一向少话的卢默问道“朗将,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其余人也点头称是。 以往,这些氏族不是没有被大汉朝降服过,可过不了几年就又反悔叛乱。 信不得呀。 刘拓懒散着坐着,问“难道把他们都杀光?人杀光了,那我们要这么大一块地方做什么?” 不是地方创造人,是人创造好地方。 杀光的政策明显是不可行的。 “要记住,对付这些越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同化。” 同化??? 第398章 安排 同化从生物学来讲就是变为同一个物种,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 放在这里来说,就是让这些异族人忘记自己是异族人,打心眼里让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汉人。 这就是同化的意义。 “你们想一想,归顺我们大汉朝的匈奴人现在还想着去草原上放牧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吗?”刘拓问道。 众人细细一想,还真是。 哦,原来这就是同化。 “只要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就算有人想谋逆都没有人跟着他,他还乱的起来吗?” “现在,这些越人氏族刚刚被我们打怕,会安稳一段时日,而这段时日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不过,为防止有些人不老实,就得杀一批跳的欢的,打压一批有异心的,再拉拢一批心向大汉朝的。” “这样,就算其中有人想要乱起来,也得先将他们自己内部清理好才行。” 听闻刘拓此语,众人中是恍然。 跟随而来的士子王定和李克认真听着这帮子将领的分析,这让他们觉得很神奇,都说军中莽汉居多,可是,今日这些莽汉却围坐在一起讨论这如何治理地方的事情。 奇事啊!! “朗将高明,这样,交趾郡起码能够安稳个十年八年的。”余清笑着说道。 战争,打的不仅仅是钱粮兵马,还有人心。 岭南这边稳当了,那大汉朝就不必再时刻担忧着这里突然间爆发出的叛乱了,可以说是省了极大的心神。 “所以说,栾氏就是朗将故意扶持起来的。”直到此刻,冯奉世这小子才明白过来。 黄操哈哈笑着,说“废话,不然,以那栾氏的实力,能镇得住其余氏族吗?” “杀一批,打压一批,拉拢一批,这不就是分化吗?”冯奉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脑袋一转圈就想到了事情的本末。 刘拓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分化这个词用得好,和同化相得益彰。 这样一来,越人确实会老实许多。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势必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那时,又该如何是好呢?”于东想道。 刘拓打了个响指,这个问题问得好。 “所以,这样我们就需要看两位士子的了。”刘拓看向一旁的王定和李克。 王定和李克互相看了看,不知所以然。 “我们???” “对,就是你们。”刘拓肯定式说道,“这次战事结束,我会留下你们两个,放心,为了你们的安全,还会有着两百血芒军军士护卫着你们,而你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在龙编开设学堂,将学识教给龙编城内的孩子,还有教当地人开荒种地,宣扬大汉朝的好处。” 王定和李克愣了下,原来,这就是他们此行的作用。 不过,留在龙编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本来就做官无望的他们直接入了官职,也算喜事一桩。 “这个事情你们可能要做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不过你们且放宽心,后续,我会再增派士子来此地,这样,你们俩人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这就是刘拓的打算,让王定和李克做一个急先锋,打个头阵。 “你们可是头一炮,得给我打响了,如果事不可为,也不要勉强,告知留守军士,他们自会带你们回到长安城。” 可想而知,如果王定和李克能够撑得住,那以后,他们回到长安城将会是英雄般的待遇,如果,中途狼狈退出,那就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一个希望。 王定和李克心中激动澎湃,立马起身对着刘拓抱拳道“汉王殿下放心,我等必誓死完成。” 压下两人的激动澎湃,刘拓端起酒杯。 “今晚是个不错的开头,希望以后也会更好,诸位,举杯。” “举杯。” ……………… 清晨,刘拓是被血芒军的晨练声惊醒的。 昨夜耗费的心神着实过多,让刘拓一觉睡到天明。 走出营帐,刘拓感受到了一股清凉。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深秋,血芒军再过几日也该回师长安了,不然,再晚些日子就赶上风雪天了。 今日,黄歆带着人来了。 “时间不短了,末将也该率领水师回去了。”黄歆说道此行来意。 刘拓点头,此战,多亏了康城水师的相助,不然,平定越人叛乱也不会这般容易。 “卫将军说得是,再过些时日,寒冬就降临了,不利于海上航行,自然是回去的早些更好。”刘拓说道。 黄歆惊叹“想不到汉王殿下还知晓海事?” 刘拓摇头,“只是略懂一二。” 刘拓命人去喊来了黄操,晨练刚刚完后的黄操带着满身汗味跑过来。 “朗将。”他又转身看着黄歆,道“父亲。” 刘拓对黄操说道“这里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康城水师即将返航,估计今年都不会有太大的战事,这次,你就跟着你父亲回去吧,好好的在家待上一段时间,岁旦后再回长安城。” 黄歆听到这话心中震撼,想不到汉王殿下竟如此通情达理,不过…… “汉王殿下,这万万不可……” 刘拓扶住黄歆,道“有何不可,就依本王说得去做。” 黄操无奈,只得依令而行。 “属下遵命。” 黄操在营地中和众位袍泽吃过早饭过后就跟着父亲黄歆驾马朝着海边而去。 看着远去的黄歆黄操父子俩人,刘拓折身返回血芒军营地。 这两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龙编城内,刘拓告诉了栾锋要立下王定和李克两人,以及两百血芒军士卒。 栾锋自然会答应下来,这样也会让他安心,不然,刘拓率领汉军一走,龙编这里他自己哪里镇压得住。 两百血芒军士卒足以顶得上数千越人精锐,栾锋自然大喜。 “王定和李克两人是文人,是我们军中的宝贝疙瘩,栾族长要好生看护,别伤着了。”刘拓提醒道。 栾锋点头“汉王殿下放心,老夫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佑住两位士子。” 这样刘拓就放心了。 以后,龙编将会处于可控状态。 这是好事。 第399章 大雨 好事总是让人欢欣鼓舞的。 王定和李克两人也开始了自己忙碌般的生活,开始在龙编城内选址开设学堂。 两人也越发的走的近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就别疏远彼此了。 在这个远离长安城的荒山野岭中,他们开始他们传道受业解惑的日子。 自此,龙编城内多了两处学堂,数百各个年龄段的氏族学子。 以后,只要学业合格,都可以通过考核步入大汉朝的官员体系,这是刘拓给氏族们的一颗安心丸。 只要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岭南这一块就会愈发的安稳。 说不定,等到以后,还会成为大汉朝的一大助力。 等到刘拓回到长安城中,再宣化一下前往岭南的好处,相信,又会有着不少的士子想要过来。 之后两日时间,刘拓带着千江在龙编周遭走了一遍,绘制出了一副交趾郡的地图。 千江绘制地图的能力依旧的强大,地图比例掌控的甚至超过刘拓,这让刘拓不禁感叹天赋惊人。 于东想要将千江要到血芒军中,却遭到了千江的拒绝。 “我这样就挺好的。”千江说道。 知道千江为人的于东只能叹息,多好的一颗苗子。 刘拓笑道“好了好了,等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多给你们补充些士卒。” 这一战中血芒军士卒又减员了,让于东他们心疼不已,可是,如果一直将血芒军放在长安城,那就真的废掉了。 他们宁愿忍受这种心疼,也不愿看到一直废掉的血芒军。 好事亦是坏事,坏事亦然会变成好事。 等到地图绘制完毕,千江揣进自己怀中。 “这应该是最后一处地方了吧?”刘拓问道。 余清点头,“嗯,再往南就是大海了。”这两日,可是累得够呛。 刘拓说道“好,勘察完这一处地方我们就回去,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回家。” 回家的诱惑总是这么的大。 “好。” 众人干劲十足。 当众人驾马进入其中的时候发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太过安静,给人的感觉也很诡异。 哗啦啦。 自山上流下的小河欢快的流走,或许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鲜美可口的大鱼。 天空也是阴暗下来,看这样子应该是快要下大雨了。 岭南的深秋,总是多雨天,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是折磨人。 一行人端坐在马背上四处瞧着。 刘拓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里……不安全。 “撤出去。”刘拓下令道。 当众人准备返身回撤的时候,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终于憋不住了,这可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叮叮叮。。 挡住射来的羽箭,一行人结成战阵。 “宵小之辈。”刘拓不屑道。 刺杀刘拓的刺客约有五十余人,个个穿的花里胡哨,倒是有些装神弄鬼。 他们朝着刘拓一行人这里冲来,带着杀意。 可是,当他们现身的时候,一直尾随护卫在刘拓他们身后的血芒军就出现了。 血芒军整齐的步伐让他们心寒。 这是一个陷阱,专门用来捕捉他们这些漏网之鱼的人。 这些人绝望了,带着绝望杀过来。 “弩。” “放。” 咻咻咻。 数不清的弩箭朝着刺客射来,将他们钉死在石头上,流着血。 也有人好命的杀进了战圈,不过旋即就被长矛捅穿捅死,充满着不甘心。 不消片刻,五十余人的刺客队伍全军覆没。 张绪拎着自己的阔刀朝着刘拓复命,共斩杀刺客五十三命,从他们身上搜出的证据应当是黑氏族人。 刘拓看着被收敛起来的刺客尸体。 “枭首,首级悬挂龙编城城门上,让那些氏族都看看,给他们提个醒。” 在这里,不需要将什么善良情义,没有可见的利益,那些氏族会把你吃的干干净净。 目前,刘拓只能靠着这种手段吓住这些氏族。 等到以后真的教化了此地,再夹杂些柔和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被枭首的尸体被一把大火烧掉了,他们的首级将会出现在龙编城城门之上。 轰隆隆!! 天空打起了雷,看样子,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在这种荒郊野外的,淋成一个落汤鸡可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好,回龙编。” 于是,众人快马加鞭赶回龙编城。 哗哗哗! 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直接砸落在山石上面,然后溅落四处。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两天,似乎要将整个大地吞没一般。 龙编城内的雨水积了一地,最深处都将房屋淹没,这成了一场灾难。 走出府的刘拓视察着大雨过后的龙编,他看着这种场景对着栾锋问道“城内就没有排水沟渠吗?” 栾锋摇头,都是随缘的,能够有处容身之地就不赖了,哪里还要求这么多。 “这样可不行,从今天起,你这个大令就要负责挖掘排水沟渠,别一场大雨就让龙编成了水沟沟。”刘拓说道。 栾锋苦笑,对于水利这块,自己是真不懂呀。 “叔父,你忘记了,城内有着一条沟渠,只需要将雨水引入其中,便能顺着沟渠流入城外,最终汇入大海。”跟着的栾安提示道。 刘拓奥了一声,“这不是一个好法子吗?这是谁?” 栾锋介绍道“栾安。” “嗯,栾安,既然你懂得水利,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做好了有功。”刘拓毫不小气。 栾安抱拳。 刘拓恰巧看到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刘拓便走过去抱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 “青橙。” “冷不冷?” 小女孩青橙先是点头又摇头。 刘拓摸着小女孩青橙冷冰冰的小手,将自己的衣物裹在她的身上。 “这样就不会冷了,你家呢?” 小女孩青橙指着被水淹没的房屋,“没了。” 刘拓叹口气。 “栾族长,看到了吗?这件事必须立刻去办,不然,不知有多少人要无家可归。” 栾锋只好点头。 刘拓给小女孩青橙买了两个大饼,终于看到了她开心的笑容。 “记住,以后要多笑,多笑才好看。” 青橙嗯了一声。 第400章 回归 海波荡漾,在这风和日丽下的世界中太过美丽。 康城水师战船以着最快航速朝着会稽郡驶去,回家。 这一次,战事算是比较圆满。 黄歆也很满意,不光平定了叛乱,还识得了汉王殿下,最主要的是助了玄儿一臂之力。 立于甲板之上的黄歆看着走出船舱的黄操。 “父亲,吃饭了。”黄操手中端着一盘调制好的凉皮。 黄歆示意自己不太饿,等一等再吃。 “来,玄儿。”黄歆扶着船舷站住,海水声破入耳膜。 黄操立于父亲一旁。 黄歆看着比自己都要高出不少的少子,心中大慰。 “是不是这次很疑惑为何父亲将你从汉王殿下身旁拉走?”黄歆问道。 黄操摇头。 “奥,你倒是说说?”黄歆起了好奇考较之心。 黄操笑道“父亲,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汉王殿下不会猜忌,于兄他们也不会排挤我。” 黄歆听到此语就知道黄操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父亲,你不明白血芒军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我们同生共死,有的人甚至比孩儿自己都了解我自己。” 想必,这便是生死同心。 “那你为何还要随着为父回来?” 黄操笑道“您年纪也不小了,母亲也想让孩儿多陪陪她,正如汉王殿下所说,今年年内,战事兴许不会再有了,孩儿不如回家陪陪你们。” 父亲为儿子着想,儿子为父亲思虑。 此刻的黄歆才堪堪明白,自己……一直都想错了。 玄儿,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成熟。 哈哈哈…… 黄歆大笑,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好,好,不愧为我黄歆的儿子,重情义。” 黄操翻白眼,合着您这是自己夸自己呢吧。 “父亲,快些吃了吧,不然,待会就得倒了。”黄操端起这盘凉皮道。 黄歆接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道好吃好吃。 龙编城,修建沟渠的事情交给了栾安,只是一日时间就开始了如火如荼的疏通工作。 栾锋开始治理龙编治安,并派人日夜不断的巡视。 王定和李克的学堂也开了起来,一下子收了三百多学子,忙的两人每日都晕头转向。 这根,算是扎下了。 这两日在血芒军的协助下,为龙编城开辟出了不少的荒地,且不需缴纳税粮,这无疑是给了龙编城内的子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彻底将他们的开荒热情引发出来。 当然,除了龙编城城头上那些飘荡着的首级,仿似在告诫越人都老实些。 事实也正是如此,龙编从未如此安宁过。 魏乃也被派驻在了龙编,主要督促栾锋对西南方向的平定。 “西南方向不可懈怠,做好了,有大功,朝廷会不吝赏赐,做不好,也不能丢了一寸大汉朝的土地,不然,就是罪过。” 刘拓发现自己越发的有沉稳气象了。 栾锋和魏乃频频点头。 “交趾郡以后将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你们两人好好治理,希望等本王下一次来的时候更加繁荣昌盛。” 魏乃急于表现,说道“汉王殿下放心,下官定好好治理。” “嗯。” 栾锋却是表达了自己苦楚,“汉王殿下,钱粮,兵器,都是问题呀。” 交趾郡穷困,经济不发达,远远赶不上长安城,而栾锋说得这些都是大问题,且急需解决。 刘拓沉吟道“钱粮本王这里还有些,足够栾族长这里用上一阵的了,兵器嘛,本王可以留下血芒军的一些兵器交给栾族长使用,不过,本王却要看到成效。” 如果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会让人疯狂的。 栾锋得到了保证心中有底,说道“汉王殿下放心,老夫定不辱命。” 何况,西南那些土著本来就和龙编的这些氏族不对付,这次,那些氏族也要出些力气才是。 栾锋心中将主意打定。 “好,那本王就看栾族长的了。” 留下魏乃是为了制衡栾锋,谨防栾锋依仗龙编大令的身份扩充自身实力,那时,便又是另外一个黑氏。 这样的失误,刘拓可不会再犯。 何况,还有着王定和李克两人的教化,相信,用不到两年,龙编就会变得和大汉朝其余郡县一致。 “明日,本王就会率军返回长安城,以后,就要栾族长和魏刺史两人精诚协助,共创龙编美好。” 这话栾锋和魏乃是没太听懂,可并不妨碍两人的回话。 “谨遵汉王殿下号令。” 处理完一应事务后,刘拓想起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青橙。 于是,刘拓便带着千江去看了看。 青橙正在帮母亲提水,可那一大桶水太过沉重,青橙只得提了小半桶。 忽然,这只水桶被一只大手有力的提了起来。 “贵人,是你。”青橙不认识刘拓,只知道他的身份很尊贵。 刘拓帮青橙将水桶提到家门口,对着她道“明日我就要走了,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回来看看我们的青橙,来,这个我送给青橙的一个小礼物。” 刘拓将一枚玉石抵在青橙掌心。 等到青橙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拓已经带着千江离开。 路上,千江不发一语。 刘拓说道“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这样?” 千江点头。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我们。” 以前的刘拓他们,似乎……也是这样的困苦着,挣扎着。 千江忽然鼻头一酸,主人,为何每次说话都这么煽情,该死!! 以前永远不会等于现在,现在也永远不会等于未来。 老天爷似乎也想早些让刘拓带着血芒军回去,回到长安城,所以在第二日是清朗万里。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估计刘拓率军回到长安城会临近十一月。 仔细算一算,差不多到时候就快要过岁旦了。 果真,此次平叛就算顺利也耗费了刘拓及血芒军半年时日。 出来了这么久,不知道婷婷病已他们有没有想自己。 龙编城门处栾锋和魏乃率领众多氏族恭送汉王殿下及他的军队。 刘拓翻身上马。 “出发!!” 第401章 离去归来 离去时天干物燥,归来时雨雪纷飞。 离去不舍,归来急迫。 汉人总是惦念着自己的故土,乡土难离。 从交趾郡到长安城的距离不过两千里,却让人觉得横跨了几个世纪。 穿过跌峦起伏的山峰,跨过波涛汹涌的大河,再次见到了高耸的长安城城墙。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ta总爱给你一种错觉,让你不住地感叹。 血芒军回到了位于长安城外的大营,刘拓则是带着千江刘二刘三他们回到了王府。 在美美地睡过一觉之后,刘拓精神十足,只觉得这一路的疲惫感都消散殆尽。 王府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入了冬,许多花花草草都败落了,这让刘婷觉得有些可惜。 “一年四季,春去秋来,哪有常开的花朵。”刘拓宽慰道。 刘婷嘟着嘴,依旧满脸的不高兴。 “可是,院子里头没了花草就会很落败,很破旧,我不喜欢。”刘婷说着。 刘拓忽然间好似有些明白刘婷的这种不喜欢了,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从入府到前太子刘据出事,再到大狱,再到后面的出狱等等。 花草的凋零在刘婷眼中不仅仅只是一个轮回,而是那种破败景象在她看来就是代表着一种悲伤。 并且,这种悲伤无从着手。 这些年,刘婷孤身一人很不容易,这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女人。 刘拓张开双臂朝着刘婷这里抱来,想要给这个女人一个大大的温热怀抱。 噗! 轻轻地,刘拓就这样轻轻地抱住了愣神中的刘婷。 呆呆地,刘婷呆呆地待在刘拓的怀抱中。 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拥抱,原来,这么的踏实心安。 不知怎地,刘婷脑海中浮现出几年前自家小郎抓着自己屁……后面的那种场景。 想必,那时候的小郎很害怕吧。 嗯,自己要努力些,起码要在有危险的时候护着小郎。 刘婷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拼了命的保护刘拓。 不知道的刘拓拍着刘婷的后背笑着说“花开花谢,总是会再次盛开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要朝前看,前面会有更好的风景。” “嗯。” 被刘拓抱着的刘婷瞪着自己的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婷婷,以后每一日都要快乐、满足,这样,你家小郎我也会跟着你快乐、满足,知道吗?” “奥。” 刘拓放开了刘婷,刘婷失去了这个温热的怀抱,有些失落。 “那个……那个,我去看看卿姐的饭食好了没?”刘婷拖着扫帚就急急离去。 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小郎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自己可不能耽误了小郎。 其实,刘婷心中一直有着一种自卑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子罢了,婢子就应该好好的做婢子的事情。 刘婷一路想着心事冲入后厨,还差些与端着洗好蔬菜的赵征卿撞了个满怀。 “我说你个妮子,走什么神呢?”赵征卿笑着吐槽刘婷的慌乱。 刘婷奥奥两声,坐在木墩上面。 赵征卿见此,便打趣道“哎呀,我们的婷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哪个小混蛋欺负了?” “卿姐,别胡说。”刘婷脸红反驳着。 可恶,卿姐竟然说自家小郎是小混蛋,刘婷不禁想着。 阿嚏。 刘拓在王府校场上打了个喷嚏,他就说嘛,刚刚回来,难得休息一日,还非要练武,这下可倒好,染了风寒。 不过,府上这帮小子们是真欢脱的很。 千江是一个比较木讷些的老实人,不会说太多话。 而刘二刘三俩人就不一样了,比千江好些,说白了就是爱装逼。 这帮小子缠着他们说着关于岭南的趣事。 其实,哪里有什么趣事,大部分都是要死要活的可怕事, 不过,当搞怪的刘二告诉众人一条堪比大树般的蟒蛇时候,众人被吓得不轻。 “只是可惜,那条大树般的蟒蛇缠绕死了我们一名袍泽。” 说到这里,刘二有些低落。 多日来,刘二刘三两人也早已和血芒军士卒们打成了一片,因蟒蛇而死去一名袍泽难免有些伤怀。 众人当即对那条大树般的蟒蛇恨的咬牙切齿,畜生!! 刘三双刀紧握,以后,他要练习出更厉害的功夫,这样,才能更好地杀敌,不论敌军还是畜生。 “哈哈,想不到岭南还真有这等生物,改日,老子也得去瞧上一瞧。”老魏头倒是大气的很。 只是,一旁的老郑头却打击他道“得了吧,就你这副老骨头恐怕还没走到地方就已经不行了。” 老魏头当即和老郑头互掐了起来。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刘拓看着这帮老了老了还不老实些的老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话不要信的好。 练完武后,众人回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便被赵征卿胡组刘婷三人催着去吃早饭。 一人一个鸡蛋,这是新出的食谱,府上众人的身体健康比那些粪土似的铜臭重要得多。 吃过早饭,刘拓带着千江刘二刘三走出府外,看着外面积深没过小腿的雪地,刘拓有些庆幸,自己只要再迟了一日时间,那就得露宿野外了。 看来,上天也是很眷顾自己的。 长街上已经有店铺陆续开门,有人那些工具清扫自家门前雪花。 这等时候,那些贪玩的孩童们便会舍弃温暖的被窝,然后在家中父母亲的喝骂下跑出家门,开始玩雪仗、滑雪、堆雪球。 这些,都是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独有的快乐。 刘拓也想起了自己陪着刘弗陵在甘泉宫打雪仗时候的场景。 只是,终究都已经过去了。 刘弗陵成了大汉朝的皇帝陛下,而自己,也成了大汉朝的汉王殿下。 如今,冬天再次降临,他们却都不能再如同那时候快乐了。 今日,刘拓要进宫,进宫向皇帝陛下,向辅政大臣们,向他们回禀此行战果。 岭南越人叛乱终究只是一时的叛乱,成不了气候,而北方,才是大汉朝的大患之所在,大意不得。 只是,也不知道老赵怎么样了。 就这般想着刘拓迈进皇宫大门,走进了这如诗如画般的汉皇宫。 第402章 不要做诗人 建筑是人类伟大的发明,它让人摆脱了以山洞树洞为住所的生活习惯,并极大的推动了人类的发展。 汉皇宫一如它初妆时的美丽大方,在雪白色雪花的映衬下更加显得端庄大气古朴。 想必,这就是建造它那人所想象中的华丽景象吧。 走过那长长的由青石地板铺设的宫路,再迈过那类似小桥流水般的拱桥,便见到了高高在上的未央宫正殿。 这样的场景不由地让刘拓想起了一句诗银装素裹绕栏处……呃,刘拓搜刮了一下便再也想不起来下一句了。 所幸,刘拓自己不是诗人,没有那种绞尽心思也要作出让人拍手称赞的诗句。 对于他来说,吃饱喝足最为重要。 俗人,俗不可耐。 哈了一口热气的刘拓搓着手走进大殿。 刘弗陵最近的学业也随着入冬逐渐减少,可也每日收到韦贤的敦促。 “陛下乃是大汉朝的帝王,一国之君,当严守己身,身正则明。” “圣贤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 对于这些话语,刘弗陵只能老实的听着,尽管……好烦哦! 今日,听闻是刘拓进宫禀告岭南越地平叛,刘弗陵起了个大早稍微填些粥食就在殿中了。 进了大殿的刘拓发觉自己好似是到来最晚的那人,四位辅政,还有尚书令张安世,常侍郎丙吉也在。 “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刘拓拱手道。 刘弗陵忙忙便说道“汉王免礼。” 站在一旁的张贺不由得无奈,陛下,要稳重,要稳重些呀。 刘拓站直了身躯,这殿中……似乎有些冷。 霍光发声问道“汉王殿下,今日,我等在此等候,便是为了听一听汉王殿下在岭南的平叛事宜,这点,料想汉王殿下也早已知晓了吧。” 刘拓点头。 “陛下,关于岭南越人叛乱,臣以为是朝中政策问题,岭南地处偏远,政令不易达,而山林之中多是氏族,大都以族中族老唯命是从。” “朝廷政令却常常被那些氏族嗤之以鼻,弃之不顾。” “更有甚者,枉顾朝廷派去官员,反而对官员所下达政令指手画脚,或是官员所施号令根本无人理会。” “汉官却要依靠那些氏族才能站稳脚跟。” 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刘弗陵没有去过岭南,更没有见过刘拓口中的那些氏族。 他所知道的就是,岭南是大汉朝的,是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不能在自己手里头丢了。 还好,汉王为自己再次打下来了。 这份家业,自己也算是守住了。 刘弗陵是有些高兴的。 汉王立下了大功,这便要赏,狠狠地赏。 霍光杵眉,这是大汉朝治理上的乱政,不可取。 金日磾及时出口问道“敢问汉王殿下,可有好的法子去解决?” 这才是朝廷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筹莫展。 刘拓笑笑,没有说话。 这是一帮老油条,该去去油。 看到刘拓没有发声,桑弘羊有些不悦,这是自持功高吗? “汉王,既然你已经发现了病症所在,在岭南的这半年时日,就没有找到一丝解决的办法?” 这是逼问,你都已经待了半年时日了,如果真未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愚笨了。 刘拓心中冷笑,看来,自己半年未在长安城,真的是有人已经将自己遗忘。 上官桀也踏出一步,逼问道“汉王殿下,说说吧,诸位都在等着呢。” 这是一个狠人,直接将所有人都拉到了刘拓的对立面。 不说的话,那就是看不惯殿中的所有人。 绝户计。 这哪里是回禀平叛事宜,分明就是拷问自己。 金日磾却是呵呵笑出声,说道“不论汉王殿下是否有法子,我等身为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理应愧疚,竟让岭南之地出了这般的大篓子。” 这是往自己身上揽事情,金日磾是傻了吗? 刘拓知道金日磾以为自己没有好的法子,便站出来替自己解围。 “金公说笑了,似金公这般勤于政事的臣工,我想,陛下一定很欣慰,何来愧疚一说,倒是某些人,该愧疚一二了。” 妈蛋,别给脸不要脸。 刘拓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该打时就打,该骂时就骂。 事后再发泄就有些怂包了。 桑弘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上官桀更是脸色铁青。 霍光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还是躲在一旁的好。 明哲保身。 刘弗陵也有些听懂了刘拓口中的意思,金日磾,确实是一位好的臣子,父皇在世时就经常夸赞他。 咳咳…… 金日磾脸色红彤彤的咳嗽了数声。 “金公,可要保重身体!” 刘弗陵这句话说的恰到好处,简直就是承认了金日磾的勤于政事,是有功之臣。 金日磾对着皇帝陛下刘弗陵拱手,“臣,谢陛下关怀,无恙!”接着有狠狠地瞪了刘拓一眼,有你小子这么办事的吗? 刘拓嘿嘿一笑,也不知笑给谁听。 哥不开始你就开心,那哥就一直开心,你就得一直苦着个脸。 果然,殿中似乎愈发的冷了些。 “陛下,冰雪天气,温度低得很,要记得保暖。”刘拓忽然这般说道。 下雪时候不冷,可化雪的时候就很冷了。 刘拓不能说由于物理因素,凝华升华一类的专业术语,这种逼格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高级。 而自己,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每日只想着苟且偷生。 “浮生偷得半日闲……” 呃……刘拓真是怕了自己,自己真是天生不适合做一名诗人。 刘弗陵抻了抻自己身上的貂绒大衣,觉得很暖和,便对着刘拓说道“汉王放心,朕,不冷。” 霍光看着事情越走越不对,便不由地出声提醒道“陛下,汉王殿下,该说越人叛乱的事情了。” 如果再任由汉王殿下胡扯一番,霍光真怕自己今日又得加班加点的处理政事,可是,自己今日可是答应了成君,要陪她去看雪的。 丙吉也不由得无奈看着刘拓,这么些年了,这小子的脾性怎么就不知道改上一二呢,真是令人烦得很呐。 第403章 又是一个先帝 吃饭要去饭桌,睡觉要去床上,洗澡要去澡堂,而议事,就要穿着官服去大殿。 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它的专属,不要试图去改变它。 而在这未央宫大殿中,就是要议事的,就是要商讨的。 先帝仙逝后,岭南越地的叛乱可谓是第一要事,是要处理好的。 如今,汉王殿下刘拓好不容易历经半年时日平定了叛乱,回了长安城自然要详细说说平叛的整个过程。 刘拓说道“现在,交趾郡的首府龙编城由栾氏氏族族长栾锋治理,交趾刺史府魏乃负责城卫事宜……” 还未待刘拓说完,上官桀便跳了出来,指着刘拓问道“什么?汉王殿下竟让一氏族之人管理我大汉朝一郡之地?”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 刘拓皱眉,这上官桀有些过了。 “不然,要不上官太仆过去管理龙编?”刘拓轻描淡写道。 上官桀被气的有些发抖,自己可是先帝钦定的四位辅政大臣之一,刘拓竟敢和自己这般说话。 至于刘拓的汉王身份,上官桀是不惧的,迟早要外放为藩王,大汉朝的王可是很多的。 这下,不仅仅是上官桀有些意见,就连霍光桑弘羊,甚至金日磾都有些不同意了。 “氏族之人毕竟有着二心,这不是羊送虎口吗?”霍光有些忧心,认为此举不妥,大有养虎为患的趋势。 刘拓摇头,说道“龙编是羊不假,那些氏族之人是虎也不假,可是,如果这头虎不敢吃这只羊呢?” 金日磾问道“汉王殿下的意思是?” 刘拓解释道“氏族之人必定有着异心,这点本王早已知晓,可羊与虎皆在同一处,羊肯定斗不过虎,可虎却能够管得住羊。” “如果,我们将这头虎震慑住了,使它不敢吃羊,那么,这头虎就得乖乖地看着这只羊,羊也会老老实实地待着。” 这是一个羊与虎的故事,很精彩的一个故事。 殿中众人都知道是什么,可心中又觉得奇怪,却又只能顺着羊与虎说下去。 “可是,虎终究是一个肉食动物,要进食的呀?”金日磾追问。 狼性难改,同样,虎性也是难改。 你不能指望一头虎真是能够连些肉沫都不沾吧。 这是一个大难题。 刘拓说的道理在殿中的众人大抵能够明白什么,可是,怎么才能一直让这头虎听话才是其中关键。 如果能够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岭南越地才方能真正地安定下来。 刘拓当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 “古往今来,大军才是一切的根本,只要朝廷有着足够的筹码,还怕那头虎不会听话吗?不听话打就是了。” 其实,刘拓已经暗中给了龙编氏族指示,交趾郡西南不是有大块大块的地盘吗?你们不是有本事吗?那就去抢去争。 还有,如果再把刀刃对准大汉朝,那刘拓就不会客气,会再次挥军而来。 相信经过了这次的战事,那些岭南越地的氏族会老实一阵子,可也不能指望他们一直老实,得时不时地展露一下朝廷的兵锋。 要让那些怀有异心之人晓得,你不老实我就有实力把你揍趴下。 简单粗暴,却是最简洁的处理法子。 纵然,这般会让朝中有些臣工看不过去,看不过去就别看了,刘拓不求着他们。 听过汉王殿下刘拓的话语,殿中众人皱起眉头,大汉朝兵锋无敌他们绝对有着自信,可如果要让他们这样去做,却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金日磾本就是匈奴人,以实力为尊,而刘拓此话却真是对了他的胃口。 “哈哈……”金日磾大笑,“高,实在是高,汉王殿下说得极是,这天下,本就是实力为尊,只要朝中有着无敌军队,还怕谁?” 这话刘拓听着霸气,也解气。 “金公过誉。”刘拓笑道,“由此看得出来,金公非那种迂腐之人,懂得灵活变通,难怪先帝看重,刘拓敬佩。” 不过这话听在其余人耳中却觉得不是那个滋味,怎地,合着就他金日磾不迂腐,我等都是迂腐之人是吧? 这话有毛病。 金日磾也没想到刘拓说话这么呛人,这不是逼着其余几位敌视自己吗? 这个混小子……自己是挡箭牌啊。 霍光舒展开眉头,此事,此法,倒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朝中又得拨下大量军资了。 桑弘羊觉得汉王殿下有些过分了,动不动就打,要知道,打的就是钱财呀。 “不知汉王殿下核算过没有,这般一来,朝中每年的军资都要支出多少?难不成要用十之七八的税金来支持打仗吗?” 国家还要不要建设?百姓还要不要吃饱喝足?陛下还要不要修建宫殿陵寝? 这些花的都是不菲的钱财呀。 桑弘羊身为大汉朝的财政管家,他必须要考虑这些。 上官桀听完后就差拍着大腿叫好了,以往怎么没有发现桑弘羊如此顺眼,早知如此,该多多交往一二才是呀。 “吾却是赞同桑司农的说法,汉王殿下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 这是变相的讽刺。 希望汉王殿下不要做纸上谈兵的赵括,这样,会把整个大汉朝都拉入无底深渊的,那般,就是罪人了。 刘拓知道桑弘羊针对的不是自己,想要解释一二。 桑弘羊转向上官桀,说道“上官太仆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近年以来,国库花费巨大,要省着些了。” 嘎!! 上官桀愉悦的心情被卡住了,原来,桑弘羊看着也不是这么顺眼的,刚刚一定是自己眼瞎了。 刘拓心中暗笑一声。 “桑司农大可不必担心,朝中只需维持一定数量的常备军即可,即不务农事,一年四季专心操练,还有,年岁满十六的大汉朝儿郎必须要入军当伍一年或是两年期满。” “这般,朝中即可减少军费开支,就算平日遇到了战事也可临时征召经过操练的士卒,不至于乱了阵脚,岂不皆大欢喜?” 等到刘拓说完还在琢磨中的众人忽闻一声叫好,抬头望去却是皇帝陛下。 皇帝刘弗陵看了半晌的戏,如今终于占得先机,激动道“汉王所说的法子朕极为赞同,这样一来,我大汉朝就像那匈……呸,就是全民皆兵了,这样,以后倘若他国再敢欺辱大汉朝,打就是了。” 刘拓有些无奈,刘弗陵还是需要成长的啊。 而听到刘弗陵这一番言论的众人,有人却是在心中感叹道又是一个先帝!! 先帝好武,今先帝去了,新帝即位,却又是一个如同先帝一般的帝王,真是不知是好是坏。 第404章 海路壹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正值少年的刘弗陵或许不知愁苦,又或许晓得愁苦。 他想要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想要让众人认可自己,可却有些急躁。 看着说完还一脸激动的幼帝刘弗陵,众人心中却心思各异。 帝王帝王,还有另外一个别称,就是孤家寡人,皇帝看到的从来都是带着面具的臣子。 好武从来不是评判一个帝王是好是坏的标准,可孝武皇帝的功绩却得到了天下人大部的认可,却也有人进行批判。 不要妄想得到全天下人的认可,那样你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刘拓从来不会觉得别人认为自己的做得错就不去做,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做得对就必须去做。 错与对,都要问心无愧。 桑弘羊终是悟透了刘拓所说的办法,他心中好似打开了一道门,不,是很多道门,进去后就是更加广阔的天地。 上官桀却是觉得此法不可取,是灭国前的征兆,可是,他却不敢说出来,怕被灭门。 而老实在一旁听着的张安世却也认为这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值得一试。 霍光却是在想通后发问道“汉王殿下,如果突然间这样实行征兵制,恐会遭到天下人的抵制,那时,风波再起,朝中经不起了呀。” 倘若是先帝时期这般强制性推行下去完全可以,因为先帝的威压在那里摆着,谁人敢动? 除非他是不想活命了。 可是,如今就有些蛋疼了,他们是辅政大臣,而皇帝陛下年幼,完全压不住地方。 如果真要这样推行下去,恐怕又得出现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这样,他们这些人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万万使不得。 这是霍光的第一反应。 “霍司马说得是。”金日磾也是赞同道。 一道政令的下推,势必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他们都要事先料想到,而不是等发生了再去解决。 刘拓觉得人多不仅仅是力量大,散发性思维也是极其的厉害。 “试点推行。” “试点推行???” 刘拓点头道“对,所谓的试点推行就是先将这道政令在某一处定点推行下去,观看效果如何,如果绝佳,那就整个大汉朝范围内实行,如果效果很坏,那就只有胎死腹中。” 很简单的道理。 霍光眼前一亮,他发现,和汉王殿下刘拓聊天总是令人愉悦的。 “嗯,汉王殿下此话有理,值得一试。” 好的方法总是让人乐于接受。 而刘拓所说的试点推行方法,是绝对值得一试的,不仅仅是这一政令,以后,所有政令都可以这般去做,可以减去许多阻力。 霍光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整个人都跟着飘了起来。 这样,岭南越地就再也不成一个问题了。 只要越人老老实实地,那就随他们去,只要再敢起兵叛乱,那就打压下去,不留余地。 这是一个令人高兴的解决办法,打人总好过被人打吧,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 “好是好,可却有些穷兵黩武了。”上官桀反驳道,这是带着大汉朝往斜路上面走,是毁灭大汉朝。 “穷兵黩武???”刘拓不屑道,“敢问上官太仆,如果大汉朝没了军队,你认为匈奴人会不会放过大汉朝?西域诸国会不会对大汉朝毕恭毕敬每年都来朝拜?大汉朝的那些藩王会不会听从朝廷政令?” “汉王殿下!!” 金日磾大喝一声,刘拓最后一问有些过了。 关于大汉朝的藩王,这是一个痛点,不能这么明摆着说出来,那是挑事情。 如果再任由刘拓这般肆无忌惮的说下去,金日磾真怕这小子会说出些什么惊破天的话。 上官桀可不想被刘拓就这么的拉下水,他还想富贵一生。 “此事,希望诸位从长计议,而不是搞一言堂,起码也要经过大朝会商议吧。”上官桀想要跳出来。 呵呵,经过大朝会商议,那不是说朝中有什么秘密都要昭告天下吗?这分明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你都挑明了,试点推行是看效果,如果有心人给你捣乱呢。 “大朝会是决策民生的,而不是决定国策的,如果连这事都要商讨个十天半月,那就是白白浪费俸禄。”刘拓怒道。 霍光眼看着大家都要红眼,忙站出来打圆场,道“诸位,诸位,此事不急,今日是商议岭南越地叛乱一事,关于试点推行征兵制的政令,往后时日长着呢,耽搁不了。” 众人将视线转入岭南越人叛乱一事上面。 而处在殿中偏坐中的丙吉却一字不漏的将此事记录下来征和二年,汉王拓自越地平叛而归,入未央殿,与群臣议事,并言羊与虎,可使虎守羊,羊听虎令。后又道常备军制,试点推行征兵制。然,太仆上官桀反应过激,欲不愿,此事搁浅。 下笔如有神,丙吉自从做了常侍郎,见识便陡然增长,不断补充自身学识见识,并常常陪伴皇帝陛下左右,与好友张贺共同辅佐幼帝。 吹干上面笔迹,丙吉小心翼翼将其垒落在一沓文书之上,这些,都是帝王起居和与群臣对话。 殿中的气氛再次恢复如初,开始商议岭南越地一事。 “岭南贫乏,多是大江大河,山峰相连,通行不便,大山深处常有野人出没,猛兽极多,灵渠虽说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岭南地区的发展,可却远远不足。” 这就是岭南的尴尬境地。 虽说番禺人口众多,经济也算发达,可终究带动不起整个岭南地区。 “若想使岭南与长安城常有往来,就需换一种途径。”刘拓说道。 “什么途径?”霍光这次倒是问的极快。 刘拓看了眼霍光,说道“水路。” 水路??? 众人不解。 关于水上,众人还真没什么亲身体验,这个时代,连水战都少得很,基本上都是陆战,哪里想的起来水路呢? “不错,我大汉朝水路发达,水系众多,南有都江堰、灵渠、长江,北有黄河、八水等。” 哗啦! 刘拓展开手中地图。 刘弗陵识得,那就是父皇让自己看过的大汉疆域图。 “诸位请看,从长安城而出,沿黄河流域,至胶东,再由胶东入海,顺着沿海地域,以大船航速,不出一月便可抵达岭南,远比陆地行程快得多,也减少了许多阻碍。” “如果能够发展起海路,那时候,整个大汉朝就将会真正地连接在一起,越人就算有心也无力,也不敢。” 砰! 刘拓斩钉截铁道。 第405章 海路贰 地上有陆上丝绸之路,那么,海上,自然也会也要有海上的丝绸之路,均衡发展。 况且,大海中的宝藏很多很多,且不去说那些海产品,就是制盐一项就足以让人疯狂。 若干年后,海上还会成为各国争夺的兵家必争之地,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陆战。 大汉朝放着这么一条捷径不去走,却偏偏要开山平地的去大费人力物力造路,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等到以后,只要岭南的经济人口跟了上来,那么,陆上就更加不用担心,到时候,那些商人就会涌入岭南,路,自然也就有了。 要去引导,而不是去强迫。 要记得强扭的瓜不甜。 商人逐利,这是天下人的看法,只要朝中给了商人利益,还怕他们不卖力吗? 目前,大汉朝的海上力量海上有些薄弱,刘拓想要挑动开朝中某些人的那根弦,让他们知道,大汉朝还有大海。 这是刘拓一路回归长安城所思索了一路的。 总得有开拓者不畏惧艰险去尝遍世间的一切艰难险阻,然后为后人开路。 海上凶险,这点,谁都不会去否认。 可是,这又是非做不可的事情,丝毫耽搁不得。 霍光桑弘羊等人看着这幅大汉疆域图,认真的思索着刘拓说出的话。 确实,海上是一条路径,大汉朝不是没有海上力量,譬如康城水师不就是吗?民间也有些商人打造大船入海运送货物。 这么些年了,他们对海上的事情,大都是一知半解。 刘拓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引发了一系列反应。 霍光问道“大海,不是无尽头吗?” 刘拓摇头,这是所有人的偏见。 “大海有尽头,而且,在大海的另外一边,还有着一片崭新的陆地,那里水草丰茂,气候宜人,可惜,就是人少了些,显得荒芜。” 由于时代的局限,大部分只能也只会将目光放在中原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殊不知,远处还有着更加美丽的风景。 刘拓不会和他们说南方因为是热带季风气候而四季常青,北方因为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而四季分明,草原,则是有着温带大陆气候,导致整个草原每年降雨量都极少。 想要将这些和他们说明白是费时费力且不讨好。 不如,说的简单直接干脆点。 “如果我大汉朝再增加两千万人口,那就可以移民海外,将那些水草丰茂之地作为居住地,听闻,那里还有着大量的金山银山,甚至水里头都漂浮着金灿灿的金子。” 利益诱人,何况,身为大汉朝的最顶级人物。 刘拓的话更加具有蛊惑力,却只是有些心动而已,毕竟,谁也没见到过。 “为时过早,现在,我大汉朝许多国土都空置荒芜着,更别说移民去海外了,再说,那些百姓也不愿远离故土,两千万人口,足足将我大汉朝人丁翻上一番了都。”桑弘羊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 刘拓并不奢望他们能够立即做出决定,只是要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们无法想象。 这,就足够了。 “不过,开辟这条通往岭南的海路确实可行。”霍光计算了一下,足足可以省下不少的粮草。 金日磾也搭腔说道“嗯,可以先……试点,对,试点推行一下吗?行不行等走过两趟就知道了。” 试点推行此法放在这里倒也勉强行得通,刘拓接受了金日磾的说法。 上官桀看着他们在那里讨论的火热,而自己却只能憋着话在肚腹中,难免有气? 刘弗陵不知也何时走下了龙椅,来到众人身旁,看着刘拓拿出的大汉疆域图,上面画着一道自长安城途径黄河最后从胶东入海的路线,再沿着大汉朝海域一路抵达交趾郡。 这条红线很好看出,只是,路程好似比陆上更远了些。 “汉王,为何这路程远了,粮草却节省更多了?”刘弗陵问出心中疑惑。 刘拓答道“陛下,请看,如果要走陆路的话,需要翻山越岭,如果单看地图上这条线路确实很近,走起来却远得多,而且,陆路消耗人的体力,还有牲畜的体力,而海上,只需要驱动船只,沿着河流入海,再由着沿海地界抵达岭南交趾郡。 这样一来,差异就显示了出来,走海路,远比陆路划算的多。” 刘弗陵恍然大悟,只是一条路线就这么多道道,果真难得很。 “汉王实乃国之栋梁,心思细腻,只是一条线路图就为大汉朝省下了不知几何的钱粮,善!” 听闻皇帝陛下都这般说了,众人也只能跟随。 “汉王大才。” 上官桀也不情不愿的喊了出来。 刘拓哈哈一笑,“陛下过誉,诸位过誉,拓当之不起,当之不起。” 陆路加上海路,再加上兵锋威压,足以将岭南这块地域吃死吃牢,让那些氏族不敢动弹一二。 “只是,以后陛下要划下不少的钱粮去打造船只,再由船工去沿途查探路线,然后试航一次,慢慢熟悉这条新开辟的水上路线,起码不下于年时间。” 作为先锋者,总要耗尽大好青春年华去做些有利于后辈的事情。 不然,这个世界注定就永远只能停滞。 这是所有人所不想的。 “只要此事能够成功,就算耗费巨额钱财朕也不惜,这是造福天下苍生的福事,一定要认真去做。” 不得不说,和刘拓待久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带着刘拓的一丝影子。 刘弗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竟和刘拓有着几分相像,记得刘拓也曾说过,做事就要认真去做,这次,这件事也要认真的做。 “桑司农。” “老臣在。” 刘弗陵颁下诏令,“此事由桑司农全权负责,务必要做好,期限,回头几位辅政大臣定一下,给朕写一个奏折。” 既然是好事,就要越快去做越好。 刘拓偷偷给了刘弗陵一个点赞的大拇指,刘弗陵自然知晓何意,连带欢快的笑意。 还是这种感觉舒服得多。 第406章 圆脸的小皇帝 今日也算是功德圆满,不光是解决了岭南越人反复叛乱的问题,还让朝中开辟了海上之路。 有些口子,一旦开了堵都堵不住。 只要海路开通,有些人尝到了甜头,那就会有更多的人涌入其中去争夺。 其实还有许多事情刘拓没有说明,比如货物的转运,岭南的土特产可以通过这条海路转运到长安城,长安城的土特产可以转运到岭南。 双方共同刺激,贸易不断往来,商人往返都有利可图。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理由去封死这条海路呢。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保证平安无事,那就需要强大大汉朝的海上力量,加大力度打击海盗水盗。 无疑,这里面最突出的莫过于康城水师。 黄歆不是一介凡人,他依旧有着足够的能力去担当下这件事。 这些都要后面才会展开,而且需要一点一点的去摸索着实现,一步到位那是天方夜谭。 相对来说,刘拓更坚信一步一个脚印,这样来的踏实。 议完事,刘拓想着出宫,却被皇帝刘弗陵叫喊住。 “汉王,不如同朕散散步。”刘弗陵偷笑着。 刘拓摇头,恐怕,散步是假,偷懒是真。 “臣,谨遵陛下令。”刘拓看着小小的刘弗陵被这些臣子摁在大殿中也是可怜。 在本该玩耍消遣的年岁中担上了如此的重担,幼小的心灵就要承受大人般的心事。 成年人世界里面的苦痛,只有成年人自己才能懂得。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剩下的事情交给霍光他们这些辅政大臣们去办去商议就好了,最后给皇帝刘弗陵上一道奏折,然后批复。 兴许是霍光他们也明白,不指望皇帝刘弗陵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便由着刘拓陪着皇帝刘弗陵出了大殿去散步。 出了宫殿,刘弗陵和刘拓看到了宫院中到处清扫白雪的宫人,这些宫人拿着扫帚使劲地扫着青石地面,然后堆成一堆,再由人铲上小推车,拉走,倒入不知名的地方。 刘弗陵有些噘嘴,旋即想起自己是皇帝,不能这般委屈,便又恢复如初。 刘拓陪着刘弗陵走出走廊,走下宫殿,走到宫院之中。 那些宫人看到皇帝而来,抓紧时间将那些剩余不多的雪堆拉走。 咵咵。 尽管这样,还是有些雪花被残留了下来,人踩在上面发出声音。 刘弗陵专门挑有雪的地方走过。 “这雪,下的有些小。”刘弗陵开口道。 刘拓点头,昨日夜间的雪花,虽说小些,可却足以冻死田野中的害虫,对农作物还是有利的。 “陛下,不急,这才是第一场雪,后面还有呢。” 刘弗陵看着刘拓,说道“汉王还不知道朕吗?打小就喜欢雪,可惜,以后,这雪与朕再也无缘了。” 刘弗陵身为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他必须要注意平日的行径,不能打闹,不能张口大笑,要礼仪。 刘拓笑道“喜欢就去争取,缘分也是要争取才会有的,谁说做了皇帝就要舍弃一切爱好,那不是天下之君,是捆绑,陛下要知道,你是大汉朝的帝王。” 帝王怕过谁?没有。 所以,刘弗陵要让别人听自己的,而不是为了当成别人眼中的帝王。 刘弗陵开心一笑,他就知道,和刘拓说话最是舒心开心。 不过听到这些话的跟着的宫侍都刻意退了远了些,不论何时,知道的少就活得久。 刘弗陵蹲下从板缝间抠出一丝冰凉的雪花,他感受着掌心间传出的凉意,令人清醒。 刘拓则更是直接,从小推车上直接抓出一捧雪球,握在手中,神情舒爽。 这雪花,更白,更软,握着更舒服。 “陛下,给,这个雪球大些。”刘拓将手中这枚握好的雪球丢给刘弗陵。 哈! 刘弗陵接住雪球却被冰了一下,太凉了些。 哈哈…… 刘拓看着刘弗陵的糗样哈哈大笑了起来,有宫侍想要跑过来制止,被刘拓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贺看着那想要讨好的宫侍,活该,汉王殿下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还上赶着凑过去送死。 自从做了皇帝身旁的大长秋,张贺是时刻见识着所谓的斗争,都想更上一步,都想做人上人,想要更大的权利。 不争不抢就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张贺不求再进一步,只愿自己不再犯错。 皇帝刘弗陵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对待身边的人都很好,这点张贺比谁都清楚。 只是,不知为何,陛下却经常做噩梦,半夜三更的被惊醒。 张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这般缠绕着陛下,他想要为陛下解决这个问题,却苦于没有法子,看着汉王殿下与陛下的相谈甚欢,恐汉王殿下会有好办法。 改日,张贺便想着去汉王府求教一二。 刘弗陵手掌被雪球冰的冰凉,心中却暖意十足。 “不玩了不玩了。”最后,刘弗陵投降了,这天气太冷了些,受不住。 刘拓也放下手中雪球,狠狠地朝着远方丢过去。 “陛下,可曾舒心?” 刘弗陵点头。 “不过,汉王,上次你是怎么得罪长姊的,回宫后的长姊气呼呼的,我还从未见过长姊这般模样。”好奇的刘弗陵问道。 “呃……” 刘拓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再说了,刘弗陵也不懂呀。 “说不清道不明,女人就是太麻烦了。” 哈哈哈…… 刘弗陵大笑,对极对极,女人太麻烦了。 “汉王,回去告诉病已,别那么小气,上学的时候多带些好吃的,放心,霍东和桑慎不敢抢的。” 呃…… 刘拓愕然,怎么还带吃的? “陛下,难道宫中没吃食?” 刘弗陵摇头,“不是没有,是没汉王府中的好吃。” 贪吃的皇帝。 刘拓仿似想起了好吃坊中的先帝。 “好,回去臣就教训教训这个小气鬼,和陛下还吝啬什么,简直该……该骂。” 刘拓举起手想要说讨打,可是想了想,还是骂两句吧,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刘弗陵偷笑,刘病已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很大原因还是要归咎于汉王身上。 自己……应该也是吧,刘弗陵摸了摸自己的小圆脸。 这是一个圆脸的小皇帝。 第407章 感情王八蛋 刘弗陵最终还是被喊走了,身为皇帝的他有这些空闲时间已属不易。 啪啪 刘拓拍了拍手掌,准备出宫。 “汉王殿下,汉王殿下……”杜延年这家伙追了上来。 上次,刘拓着实给了这家伙一棒子,喝醒了他,不过杜延年最终也没能跟随血芒军入越地平叛。 这是一个遗憾。 刘拓看着铁头盔都有些跑歪了的杜延年,笑道“小杜,什么事?” 杜延年扶正了铁头盔,喘了两口气,道“恭喜汉王殿下,这么快就平定了越人叛乱。” 刘拓就知道是这事。 “越人叛乱平定是迟早的事情,这点本王早和你说过。” 杜延年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少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嗯,末将知道汉王殿下大才,上次,是末将错失了机会。”杜延年表示很遗憾。 刘拓摇头,杜延年他有着自己的路,自己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不过,末将听了汉王殿下的一番话,也打心中认识了自己,觉得自己白白耗费了这大好光阴。” 杜延年是一个很明白的人,不然,他不会这么聪明,在长安城中混的如此有名。 纨绔子弟!! “末将已经上书,请求外放为官,或许,以后汉王殿下在很长的一段时日内都将见不到末将了。” 杜延年这句话倒让刘拓惊讶了,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勇气。 “嗯,这是好事,只是不知杜门将想要去往何处?”刘拓问道。 杜延年请求外放,这说明他心中已经将自己认清,想要作出一番事业,只是,如果在地方做不出政绩,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是一个赌博,赌注是杜延年的一生。 同样,杜延年也是一个狠人。 杜延年笑了笑,说道“益州。” 嗯??? 刘拓讶然,益州,这不就是岭南地域了吗? “你可想好了?益州可是不毛之地。”刘拓确认道。 对于不毛之地,普通人避之不及,而像杜延年这般硬挤着往上去的却是没有一人。 不知杜延年受不受得住,这个考验是相当的大。 杜延年点点头,说道“末将已经考虑好了,也已经给陛下上了书,等不了两天外放诏令应当就会下来,汉王殿下,祝末将好运吧。” 益州是一个不毛之地,可正是由于它的偏僻,才不易出政绩,而杜延年,就是要向世人证明,他的才能。 何况,那些经济发达郡县哪里还容得下自己一介皮囊,就算去了也只是属于打酱油级别的官员。 要玩,就玩一场大的酣畅淋漓的。 对此,杜延年早已经想好。 刘拓知道杜延年心中已经做定打算,自己就算阻止也无济于事。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刘拓记起了这句话,“益州远在千里之外,此去不知经年,望杜兄,一路平安,拓,在长安城等候杜兄归来。” 这次,刘拓并没有使用他的汉王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祝愿杜延年。 犹记得,那次初始杜延年的场景。 刘拓嫌弃杜延年捣自己,杜延年恶心刘拓的甩鼻涕。 却没有想到,两人却因此相识。 造化弄人,如今杜延年要去拼一份前程,刘拓只有祝愿。 杜延年对着刘拓笑笑,点头,然后整理好一身盔甲,转身,离去。 老子就守好这最后一班岗。 趁着这段时日,刘拓好好的偷了个懒,每日吃喝玩乐,终于将满面红光补了回来。 这日,丙青杀进了汉王府。 刘拓知道这丫头又来寻仇了,是福是祸躲不过,刘拓很光棍的站了出来。 “青儿,这是汉王府。”丙显跟在自家妹子身后。 丙青才不管呢,刘拓答应过自己,要带自己去岭南的,可谁知,他却自己偷偷跑掉了,害得自己好伤心。 “刘拓,刘拓。” 刘拓看着丙家兄妹两人,笑道“丙兄来了啊,青儿也来了。” 丙显抱拳,丙青却是问道“刘拓,你骗我。” 刘拓摇头,“青儿,你也知道,这次岭南之战打了半年时日,军中将士死伤不少,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我怎么带你去。” 丙青噎了一下,她不管,她就是觉得刘拓骗了自己。 “谁说只有你们男人才会打仗,我们女人也可以呀。”丙青反驳道。 丙显拦住自家妹子,呵斥道“青儿,放肆,打仗是要命的事情,你一介女儿身要做什么?” 显然,丙青说要去打仗惹怒了丙显。 自己这位兄长还在呢,就算需要丙家出人上战场,也轮不着丙青。 丙青不屈的看着丙显。 刘拓忙拉住丙显,道“丙兄,青儿也是巾帼英雄,不输我们男儿身,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她呢?” “我……”丙显无语。 丙青差点就流泪了,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害臊。 好不容易等到丙青心情平复下来,她对着丙显狠狠道“哼,看我回去怎么和嫂子告状。” 丙显苦着个脸。 刘拓嗯了一声问道“丙兄你成亲了?” 丙显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嫂子何人?” 这可真是速度。 丙显说道“是钟侍郎家的女儿,汉王殿下当时正在外征战越人,家父便没有派人通知王府,成亲也是只请了些亲朋好友。” 刘拓羡慕道“丙兄好福气,竟遇上了意中良人。” 丙显看着丙青,又看着刘拓,你俩…… “汉王殿下,你难道就没有意中人吗?”自家妹子都这么主动了,汉王殿下也该有所表示吧。 刘拓呆住,这是将军呀。 丙青哎呀一声想要逃出去,却捂住眼睛留了下来。 刘拓看着丙青,其实,丙青绝对是一个大长腿,有颜有钱,妥妥的娇美人。 可是,自己却从未想过要成亲婚娶。 “这个……我还没想好。”刘拓怂了,逃避了。 对待感情,刘拓一向是糊涂蛋,他不懂得女人心,也不会太懂得讨女人欢心,他甚至都不知道丙青怎么就看上了自己。 感情呀,真是一个王八蛋。 丙显叹气,自家小妹长的绝对水汪,不知有多少家朗将想要娶回家呢,怎么到了刘拓这里就卡主了呢? 丙青听到这话有些失望,他就没有对自己有一点非分之想吗? 哪怕一点也好呀。 第408章 好戏 感情这个事,无论对于男女都是只有两种结果,得到狠狠地幸福,得到一颗破碎的心。 你认为自己付出了真心,却有可能得到一句无情的回绝。 人生在世,总得尝遍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才会真正地认识这个世界。 小时候,总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想着要长大,要保护别人,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肩上的重担会让你嚎啕大哭。 我祝福那些得了幸福的男女,祝他们幸福永远,我希望那些被伤了心的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朝前走。 没有什么迈步过去的坎,只有迈不过坎的人。 刘拓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想要得到幸福,拒绝伤心。 可要想得到幸福就得试着去承受伤心,这是无可避免的。 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所以,别轻易爱。 丙青对刘拓,可能仅仅只是一种好玩,也可能是一种仰慕,至于仰慕什么就不知道了。 非分之想,呵呵,自己也得有那个实力。 刘拓相信,如果自己敢表现出对丙青有着非分之想后,老丙绝对会拿着家中的鸡毛掸子满大街的追着自己打。 爱情,就是一个王八蛋,谁见谁陷落。 无从逃避。 刘拓逃避的很艰难。 丙显朝着自家小妹那里看去,为兄……尽力了。 “汉王殿下,成家立业,不成家怎能立下大事业?时候到了,汉王殿下也该思虑一二了。”丙显说道。 刘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汉王府就是一个龙潭虎穴,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里,看着这里……” “我不怕!!” 丙青站了起来,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如果是真爱,就算死也是幸福的。 丙显也没有想到自家小妹这般直截了当。 果然……刘拓苦笑,他就知道丙青不会善罢甘休。 “青儿,如果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刘拓说道,“你父亲呢,你母亲呢,还有,丙兄呢?” 人的羁绊很多很多,总要学会计较得失。 刘拓抛出了很现实的问题,丙青一下子被打蒙了。 父亲?母亲?大兄?…… 这些,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丙青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们。 “青儿,我们都还小,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险恶,哪里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小时候,我们不懂父母每日晨间为何早起,如今,终是明悟。 总有一日,你会真正地看透这世间。 刘拓年纪不大,思想却过于成熟。 这是幸,这是不幸。 丙显却是在一旁琢磨着刘拓的这句话,其中意味,太过深奥。 “汉王殿下,青儿不懂事,勿怪!”丙显自从成亲后独立生活,变得对此更有感悟。 丙青差些哭了出来,她不要,她不要。 “刘拓,你已经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拓了,对,你是汉王,你要保持你的汉王威严,是我丙青太贱落,配不上你这大汉王。” “刘拓,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丙青夺门而去。 刘拓拉住丙显,对他说道“青儿被我伤的不轻,好好看着,未来的某一天,她或许会明白过来。” 丙显也未想到今日竟会发生这等事,看来,自家小妹有难了。 “汉王殿下放心,我会好好劝说青儿的,不过,也希望汉王殿下别再打扰青儿了。” 总归是兄长,永远替自家小妹着想。 刘拓苦笑,他并不怪丙显此举。 丙吉是一个好人,在郡邸狱的时候,他已经帮了自己许多许多了,自己,绝对不能将丙家拉下水。 如果没了自己,丙吉,丙家,想必都会好好的吧。 所以,至今偌大的汉王府也只有老人女人孩子,再无他人,刘拓是汉王府唯一一个撑着的人。 当有一天,自己倒下了,那就病已上。 汉王府中的人,除了死,没有认输一说。 刘拓发了狠,以后,只要胆敢对汉王府心怀不轨之辈,他必要血洗之。 多日以后,田千秋给刘拓带来了消息,说朝中准允了燕王广陵王入长安的奏折。 “什么时候的事?”刘拓问道。 田千秋喝着汉王府不一般的茶水,享受道“也就前两日的事情,这都已经冬天了,再不给信,恐怕燕王和广陵王都要直接杀进长安城了。” 拖了这么长时日,燕王和广陵王两人还能够沉得住气,已经表明非等闲之辈。 “从燕国到长安城,看样子,得临近岁旦了。”刘拓算了算日子。 田千秋说道“可不吗?朝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以朝拜的名义让燕王和广陵王入长安,外加祭拜先帝。” 朝拜很正常,祭拜先帝也很正常。 可,如果燕王入长安就有些不正常了。 你一边关藩王,不好好在自己的燕国待着,来长安作甚,世人都知道燕王实力强大,可这位燕王还偏偏不老实待着。 皇帝陛下刘弗陵是年幼不假,可,那些朝臣可不年幼,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 燕王如果有意篡谋大位,那就相当于触动了诸多人的利益,人家可是会和你拼命的。 也难怪历史上的燕王落不得好下场。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有用的消息了。 只是,广陵王起兵造反的可能性不太大,顶多也就起个辅助作用,这个家伙比自己还要怂。 可以说有贼心没贼胆。 而燕国,燕王,好门客,府中侠义之士居多,武力值也高,这就有些说不准了。 咕咕! 连着喝下数杯茶水,刘拓嘴中发涩,再好喝的茶水喝多了也就不好喝了。 将这壶茶水倒掉,刘拓又重新沏了一壶新茶。 哗啦啦。 “等着吧,肯定有好戏看。”刘拓期待。 田千秋没好气道“屁,什么好戏,不都是心怀异心之人。” 这话,田千秋也只敢在汉王府说出来。 哈哈……田公又调皮了。 不过,大汉朝安稳了没多少日子,就到处隐藏着风波,不知何时嗖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确实不太好。 四邻还对着大汉朝虎视眈眈,尤其是匈奴一族,简直就是饿的两眼发光的狼牙。 幸好,先帝还在时完成了对其的战略目标。 不然,现在的大汉朝寸步难行。 第409章 逞强 征和二年,冬,这是一个不详和的年头。 伴随着上一场大雪,迟迟而来的还有匈奴入朔方,杀大汉官吏,掠走大量牛羊人丁的坏事。 当此事传于长安城的时候,人人愤慨。 匈奴这是欺我大汉无人吗?还是说先帝一去,匈奴就认为大汉朝软弱可欺。 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大汉朝要回击,狠狠地回击,让匈奴知道花儿为什么是红的。 满朝群臣也是慷慨激昂,觉得要出兵打击,不能让匈奴这般猖狂。 刘弗陵觉得头疼,父皇在时,只有大汉朝出兵打击匈奴的时候,为何到了自己,却是匈奴敢攻入大汉朝地界。 这是一个令人屈辱的事情。 事后,刘弗陵召来四位辅政大臣,询问此事。 “陛下,这应当是匈奴的疑兵之计,羽林军中郎将赵充国早已入了草原,在里面搅风弄雨,初一统一,不,是初一为匈奴单于的壶衍鞮哪里有心思攻打我大汉朝。 何况,听闻乌拉达还计划击败壶衍鞮,从而成为草原新王,以此看来,这是壶衍鞮的疑兵之计,不可中计。” 霍光对此还是有着比较清醒的认知,他对于北方,时刻从未放松过警惕。 自古以来,北方从来就是中原的天敌。 上官桀也站了出来,禀告说道“臣赞同霍司马的说法,匈奴历经数次大战,早已伤痕累累,这个冬天能够保住己身已属不易,恐怕,也正是因此,壶衍鞮才想从我大汉朝劫掠一应物资,好让族人的这个冬天好过些。 陛下,要慎重,万万不可中了匈奴人的奸计。” 听闻两位对军事有着独特见解的辅政大臣都这般说,刘弗陵心中也有了数。 金日磾无疑是对匈奴人最为了解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匈奴人。 “金公,你觉得呢?”刘弗陵觉得四位辅政大臣里面就数金日磾比较温和些,便想着听一听他的意见。 金日磾行礼,说道“霍司马和上官太仆说的都没错,这个时候,匈奴根本没有实力来攻打我大汉朝,他们派兵攻入朔方,只是想要告诉我们,他们匈奴人还有极大的实力可以一战,这是警告。 陛下大可放心,如果草原有变,相信赵充国会第一时间传信回来。” 既然都这般认为,可却不能置之不管不问,任由匈奴兵马驰骋在朔方郡县,这是对大汉朝的侮辱。 这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为何北方的敌人就是除之不尽呢? 先帝打了一生,也只是让匈奴老实了一些年,如今,又卷土重来,可恨。 “可,既然匈奴兵马已经攻入了朔方,朝中就不可置之不理,边关官吏子民,都在等着呢。”刘弗陵已经有了忧患国家的意识。 霍光站出来说道“这倒也好办,朝中为表姿态,只需派一位重臣带着数千兵马巡视边关即可,这样,相信匈奴人听闻消息后会惊退回草原。” 既然匈奴人也无心大战,就说明这件事好办得多。 “那应当派谁前往?” 这又是一个问题。 刘弗陵看了眼殿中,金日磾是不行了,他身体素来不好,桑弘羊也铁定不可以,这位对财政是一把好手,对于军事,无疑弱于霍光和上官桀。 如此,只有霍光和上官桀两人了。 “陛下,臣,愿往边关走上一遭。” 突然,上官桀站了出来,对着皇帝刘弗陵请示道。 其余人惊诧,这不像是上官桀的作风呀。 刘弗陵询问道“上官太仆,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边关寒冷,缺衣少物,苦的很。” 上官桀巍然不惧,说道“当年,臣敢在敌军中杀个来回,如今,依然可以,请陛下恩准。” 最终,上官桀成了此行的主将,将率领三千北军将士巡视朔方,给边关官吏子民告慰,以安稳其心。 好吃火锅店中,霍光正带着家眷涮捞着美味。 “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霍光说道。 坐在一旁的霍成君说道“耶耶,快点回来。” 霍光摸了一下乖巧宝贝女儿的脑袋,点点头。 “汉王殿下。”霍光看着胡吃海喝的刘拓。 刘拓哧溜着嘴,好烫好烫。 “霍司马觉得这家火锅店中的吃食如何?”刘拓问道。 霍光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说道“美味。” 刘拓点头,“要不然,也不会每日都人满为患了。”刘拓看着外面乱哄哄的食客。 这家好吃火锅店被牛兰花打理的很好,每日都忙不过来,就连伙计也是招了好几波。 寒冬,谁人都想吃个热乎乎的饭菜,而火锅店无疑是最好的首选之地。 不过,随着好吃火锅店的火爆,长安城中也冒出了如同竹笋般的火锅店,抢走了不少生意。 刘拓告诉牛兰花,一枝独秀容易被击败,百家争鸣才是好兆头。 往往一个行业的兴盛从这一层面就可以反映出来。 火锅店多了,那就说明吃这一块长安成子民要求的多,也间接说明大汉朝富有,更说明,安稳。 这就是从中提取到的有用信息。 霍光却是惊诧道“竟还能这般推测?” 刘拓笑道“还有很多信息能够推断出来,不知霍司马还要不要听?” 霍光真是摇头叹息,太过可怕了些,只是仅仅从吃食一行上,汉王殿下就得知了如此众多消息,可怕! “还是等到以后再听吧,今日,老夫就是想问问汉王殿下,赵充国进入草原已经半年多的时间了,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会不会?” 刘拓摇头,不会。 “赵充国是一员老将悍将,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死在草原上,这点还请霍司马放心。” 之前,刘拓既然选定了赵充国,就笃定自己没有选错人。 霍光点头,“壶衍鞮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他在面对乌拉达的同时竟还敢出兵袭扰朔方郡,可见其野心勃勃,得防着点啊。” 朔方郡,是大汉朝的门户,匈奴人敢袭扰攻打,就是在挑衅,大汉朝就要打回去。 “我觉得这恰恰证明壶衍鞮外强中干,不耐造了。”刘拓笑了笑。“可以想一下,内有乌拉达,外加赵充国的压迫,还有归附但不归心的部落,这等时候,壶衍鞮又派兵袭扰朔方,无疑说明他撑得很难。” 这个逞强的匈奴男人呀。 第410章 雪天杀机 一般来说,逞强的男人很倔,有着很大的抱负。他可以对自己很狠,对别人也很狠。 无疑,壶衍鞮就是这么一个人。 从他踏入长安城的时候,他就将生死抛开,不,是用命去赌。 后来逃回草原,在玩命中当上了匈奴单于。 可爱到爆的乌拉达压根就不能被他视作对手,只能当做一块绊脚石。 如果没有派赵充国进入草原,刘拓真怕乌拉达被壶衍鞮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入了寒冬,就算壶衍鞮想要大动兵戈也不易。” 只要一下雪,就需要用整个冬天来融化,冰滑的草原土地根本不会给壶衍鞮出兵作战的机会。 这对于乌拉达来说是一个喘息的好机会。 “赵充国他们该叫回来歇息一段时间了,不然,真怕他带去的两千羽林军损伤大半,这样,羽林军就会恨死我吧。”刘拓自嘲道。 军队是有着它是使命不假,可刘拓却不会允许它去做无谓的死亡。 这个冬天,应该是一个祥和的冬天。 再说,上官桀不是带着三千汉军将士去巡视边关了嘛,这对于壶衍鞮来说也是一个震慑。 想必,他也会安分几日。 霍光有些担忧,他怕撤回草原上的赵充国部后壶衍鞮会放开手攻打乌拉达,他也怕上官桀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早知如此,自己就该请命前往朔方巡视。 “再等等吧,起码要等上官桀到了朔方后再撤回赵充国所部,不然,恐怕乌拉达抵不住壶衍鞮的进攻。” 为了稳妥起见,霍光不建议刘拓这么做,当然,他也没有决定权,因为赵充国所部是刘拓当初力排众议派入草原的。 刘拓拍了拍吃饱的肚皮,看着外面晴朗但寒冷的天儿。 “最多再往后推迟半月时间,赵充国他们必须要回来。” 没有人比刘拓更清楚孤军作战的苦痛,那是一种煎熬,生不如死。 而在草原之上,下起了大雪,这场大雪已经整整下了三日时间,将整个草原都覆盖了起来。 甚至,草原上连只野物也见不着,都藏了起来。 赵充国及他的羽林军幸而有着很多存货,不然,这几日已然饿死。 尽然如此,可依旧有不少的士卒冻伤了手脚,冻疮遍布全身。 这是一支疲军。 赵充国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得去,看样子,这场雪一丁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擅自做主带着他的羽林军回去了。 身为将领,他不可能将士卒的性命无故丢在草原上。 “将军,吃饭了。”有士卒端来一碗熬制的稀汤,里面是些野菜和风干了的羊肉。 接过这碗热汤,赵充国却无心喝下。 等了两日时间,大雪终于停了下来,这让赵充国终于舒了一口气。 再等些时日,大雪开化些,他就带着他的羽林军回到长安城。 “都精神些,过两日,咱们就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受这屁甚子鸟气了。”赵充国给诸将士鼓气道。 这次,赵充国自认为没有辜负刘拓的嘱托,完全拖住了壶衍鞮统一草原的步伐,救下了乌拉达。 经过了这半年的战争,乌拉达就算再是一个白痴也应该懂得了些道理了吧。 再说了,不是有着草原名将呼勒善帮助着他吗? 赵充国觉得可以放心。 “斥候放出去没有?”眼皮直跳的赵充国踢着自己的斥候曲长。 斥候曲长有些委屈,这么大的雪,走路都有些困难,谁还有心思袭杀呢? 嘭的一声。 赵充国踢翻这名斥候曲长,吼道“娘的,军中斥候就是大军的耳目,没了耳目随时都会死,还不快些,本将要方圆二十里,五十里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知晓。” 挨了痛的斥候曲长忙滚去安排了。 赵充国仍旧有些不放心,指着营寨中的瞭望塔,说道“上去两个人,一个时辰换一班岗,都精神些,别让匈奴人端了咱们自己的老窝。” 这么冷的天,人人肯定都想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头睡懒觉,可对于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来说就不行。 这是在敌军的地盘上,随时都会面临战斗。 在赵充国的喝骂下,懈怠的羽林军士卒开始慌忙打起精神警戒四周。 刚刚回到营寨坐下的赵充国就被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惊扰。 哗!! 赵充国翻开翻开营帐,喝问何事? 先前驾马离去的斥候曲长跳落下马,急声道“将军,敌袭,敌袭。” 在大雪天的掩护下,壶衍鞮集结了一万大军,开始实施对这股游荡在草原上的‘马匪’进行清剿。 无他,这股马匪实在是太过碍事,屡次阻碍他的大计。 当然,壶衍鞮心中也曾疑惑过,怀疑这股马匪是汉军,可是,不管是不是,都得剿灭。 不然,如果放任这股马匪游荡在草原上,那些弱小的部落时刻担忧被袭杀,壶衍鞮哭都没地哭去。 这次,壶衍鞮有着十足的把握。 由于入了冬,没了战事的壶衍鞮亲自领军围剿这股马匪。 他知道那股马匪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惜有大雪阻碍,不然,旦顷刻便至。 而此时,唯有下马步战,悄无声息靠近马匪营寨。 壶衍鞮身着金黄色大袍,威风凛凛,身边跟着相国呼喋尔。 “单于,可要进攻?”呼喋尔请示道。 壶衍鞮缓缓点头,今日,他要彻底绞杀除去这股可恨的马匪。 哗啦。 一声令下,一万匈奴大军开始结阵进攻。 赵充国命令营寨中升起炊烟,然后各自拿好兵器牵好战马,准备迎战。 而当匈奴大军杀至马匪营寨时候,看到了马匪营寨中升起的缕缕炊烟心中大安。 此战,易! “杀!!” 已至马匪营寨的匈奴大军顿时涌入马匪营寨,心中欢喜。 赵充国看着人头攒动的匈奴大军,他心中大惊,这少说得有五六千人。 当匈奴士兵掀开帐布冲入营帐的时候,却空无一物。 “中计了!” 可后面有着更多的匈奴士兵冲杀而进。 赵充国眼见匈奴敌军已冲入过半,便下令放箭射杀敌军。 一时间,哀嚎声遍布。 第411章 单薄的阵列 壶衍鞮脸色铁青,游骑不是说马匪没有发现大军吗?怎么还有埋伏? “将此战游骑全部斩杀,以儆效尤。” 壶衍鞮冷冷下令。 立刻有人拿下那些游骑,然后挥刀砍杀。 “传令大军,交替掩护冲杀,一帮马匪而已,难不成还抵挡得住我一万大军?”壶衍鞮傲道。 呼喋尔立刻挥手。 血战中的羽林军陷入困境,敌军太多了些,杀不尽。 “将军,敌军势大。” 赵充国脸色刚毅,今日,他必要带着他们杀出去。 “去,将营寨都给本将烧了,每人携带三日粮草,其余一粒粮食都不准留。”赵充国发了狠。 “喏。” 不多时,整个营寨冒起了火光。 壶衍鞮看着起火的马匪营寨,道:“马匪顶不住了,给我杀,务必要除尽马匪。” 于是,匈奴大军朝马匪营寨中杀去。 慢慢,随着火势的增大,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正面压力小了些。 “全体上马,突围。” 赵充国知道倘若再在此地,他们势必会全军覆灭,不如杀将出去,还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还活着的羽林军开始上马突围冲杀。 赵充国仍旧打头阵,率领他的羽林军突围冲杀。 “羽林儿郎,随本将杀出去。”赵充国仰天长啸,声浪甚至盖过一切喊杀声。 杀!! 有如此猛将,众将士心神大定。 赵充国一柄重刀左突右砍,所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 跟随其后的诸多将士杀出一条血路。 “报,马匪突杀。” 有匈奴士兵朝着壶衍鞮禀告说道。 壶衍鞮凝神,下令道:“给本单于堵住,堵住,这些马匪,本单于要杀尽他们。” 传令兵再次领命而去。 赵充国眼神嗜杀,他不屈,他不挠,眼中只有杀意,杀出去,带着他的羽林军杀出去。 这是一种信仰。 跟随在赵充国身边的羽林军士卒不断坠落下马,继而被匈奴士兵挥刀砍杀。 这一幕让赵充国心痛。 该死!!! 嗖嗖嗖。 匈奴游荡在外围的骑兵趁机射出羽箭,赵充国亲卫挡下一些,可仍旧有数支羽箭扎在了赵充国的盔甲上面。 这似乎不能挫了赵充国的锐气,反而愈发的让他越战越勇。 哐! 赵充国策马撞翻一名挡在前面的匈奴士兵,继而挥动重刀。 “诸将士,随本将杀出去。” 虎虎虎! 羽林军最终跟着他们的将军赵充国冲杀了出去。 壶衍鞮恨的咬牙切齿,一万大军,偷袭一股两千人的马匪营寨,还被马匪突杀而出。 “追,给本单于追上去,杀死他们。”壶衍鞮不甘。 于是,数千匈奴军队朝着赵充国他们逃去的方向追杀过去。 大雪阻碍了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逃亡速度,时不时的有战马陷入坑洼处,再也没了奔腾的能力。 赵充国见此无奈,只能打马而逃。 “都不准停下来,没了战马的人搭着袍泽的战马,都得给本将活着回去。”赵充国大吼。 有羽林军士卒见到赵充国身上插着的数支羽箭,知道他们的将军为了带着他们活着回到长安城拼了命。 既然如此,他们也应当拼了命的让更多的手足袍泽回去,回到长安城。 于是,奔逃在最后的数十羽林军士卒默然停下脚步,开始列阵,很单薄的阵列。 这是属于他们的英雄时刻,谁都不能夺走。 战刀竖在身前,为他们的手足袍泽送别,然后回身,下摆战刀。 唰! “死战!!” 数十声低吼,带着必死之心。 瞬间,这道单薄的阵列又变得无比厚重,仿似就算对面冲来千军万马也是不惧。 奔逃中的赵充国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可是,他不能停止脚步,不然,就是带着更多的士卒去送死。 “驾!” 赵充国只是看了最后一眼便驾马狂奔,带着一千余活着的羽林军士卒。 一定要活着回去,这样,才能回来报仇。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今日这仇,赵充国算是记下了。 轰隆隆。 数十羽林军士卒朝着冲杀来的成千上万的匈奴军砍杀过去。 瞬间,雪白色的雪花被染红了颜色。 ……………………………… 朔方郡,在匈奴肆虐过后就一片萧条景象。 这是战争遗留下的后遗症。 哒哒哒。 急促地马蹄声传来,马背上的汉军身背令旗,驱驾着战马冲过荒芜的村落,冲过被践踏过的田野。 当朝太仆上官桀,迁左将军,奉陛下诏令巡视边关。 这是一件大事情,要提早告诉沿途郡县。 巡边队伍很是浩大,不过却很是简朴,上官桀懂得那些软塌塌的马车只是留给死人的,他,上官桀,勇猛的很。 上官安被父亲上官桀带在身边,看样子,是作为上官家的接班人培养。 这是上官安的大喜事。 “父亲,这天儿太过冷了些,您何不如坐进马车之中,何苦受这种苦?”上官安不解。 上官桀摇头,“安儿,此次为父请诏巡视边关,为的就是在陛下眼中表现我们上官家的忠诚,如果一趟巡视下来,为父毫发未损,岂不是白白费了如此多的心思。” 这就叫朝政,不对,是朝争,争相表现自己的功绩。 一路坐在马背上受尽风霜寒冷的上官桀脸上已经出现冻裂,手掌也有着冻疮出现。 这就是见证,最好的见证。 谁都无法抹掉。 上官安敬佩自己父亲的这种聪明才智,高人之举。 “父亲英明!” 上官桀看着上官安,说道:“安儿,以后上官家还得有人撑着,不要以为有为父一人就足以,你可以观察一下霍氏霍光,他的女婿,他的儿子,哪个不是被他送进了朝中。 连枝连叶,才不至于被连根拔起。” 这是一个关系网,错综复杂,且可以自保。 上官家也要如此做,只要大汉朝不亡,那上官家就不会消失。 霍光,也是一个老狐狸。 上官安恍然大悟,原来,父亲竟看得如此远大。 “父亲放心,孩儿定奋力朝前,不负父亲重望。” 上官桀点点头。 第412章 汉人不杀汉人 巡边大军抵达朔方郡,此次,匈奴袭扰边关损坏最为严重的便是朔方。 而上官桀巡视的第一站,也是朔方。 这是朝中群臣都关注的一个点,上官桀自然要牢牢握住,做了多年臣子,上官桀对于一些朝政自然是敏感些的。 匈奴兵马袭扰朔方,掠夺朔方数千计牲畜人丁,这笔债,自然要讨回来。 路上,上官桀看到了荒芜的土地,以及无人的村落,想必,都去逃生了,不然,就是被匈奴大军掠去了。 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上官安却是感叹道:“人人都说匈奴如虎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如今得见,果真如此。” 上官桀抽了抽有些痒的鼻子,想着鼻子不会也给冻伤了吧。 “这就是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族的本性,不想着从事生产,反而每每入冬就前来我大汉朝劫掠一番,令人恼怒。” 上官桀回头看了眼自己统率的三千北军士卒,这些,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如遇匈奴军,当可一战。 可惜,不知道沿途能不能碰得上。 上官桀这般想着心中竟也有些热血上涌,想当年,自己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猛将,现如今,蹉跎数十年,一身的武力被消磨掉了大半。 时光不饶人呐。 突生感慨的上官桀有些怀念那时的杀敌日子,还有……李广利将军。 转眼间,物是人非,烟消云散,一切皆不复存在。 就连,就连先帝也去了,成了人人口中的孝武皇帝。 当初的河套平原,赵国与匈奴厮杀惨烈,到后面的秦军北驱匈奴,修筑万里长城。 现在,只不过是大汉朝的一个郡县而已,就连西域,也联通了。 中原一直在扩大,汉土也一直在扩大,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大些。 先帝是一个尚武之人,自己便因武力超群入了先帝法眼,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只是不知,新皇刘弗陵是不是一个如同先帝一般的人物,虽然霍光他们都认为这又是一个先帝。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上官桀摇头轻笑。 一阵寒风吹来,坐于马背上的上官桀打了个冷颤。 塞北苦寒,不知辽东又当如何。 滴水成冰? 听闻,那里冬季外出撒尿都能被冻成冰柱,不知是否真假。 上官桀自笑。 而身在辽东谋事的秦家,胡力也终究改回了自己的名字:秦力。 身穿貂绒大袄,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用来抵御这严寒。 幸好,秦力打小自苦寒之地成长,练就一身本领,区区严寒还奈何他不得。 今日,他将会迎接一位来自渔阳郡的客人。 秦家并不是只有秦力一人掌话语权,而是还有着长老会,共五位长老,此五位皆是秦始皇帝遗嗣血脉。 一遇上重大决定,秦力可与长老会商讨,如意见不一,秦力也可力排众议,却不会得到秦家力量的支持。 秦家,已经成了一个氏族家族。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秦力看着风雪中出现的数道身影迎了上去。 ……………………………… 在奔逃了数日时间后,赵充国终于带着他的羽林军冲出了草原,回到了大汉朝的土地上。 这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欢喜。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直至冲到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阵前。 呃…… 来人惊愕,自己面前的怕不是一群乞丐吧,且浑身伤痕,脸上充满皲裂。 “赵将军,我乃是狼牙山唐老大的手下,奉命等候在此。”来人呼喊道。 赵充国舒了一口气,这是刘拓给他们安排的一处落脚点。 “跟着他走。”赵充国无力道。 于是,泄了气的羽林军士卒神情落寞的跟在这名狼牙山盗匪身后。 到了狼牙山后,唐老大早就得知了消息,先前进入草原的汉军回来了,只是情况不太好,听手下小弟说人马折损过半。 唐老大将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引入狼牙山山寨,并原物奉还了他们的汉军军服。 “赵将军,这些东西,小人敢保证,无人未动。”唐老大拍着胸脯。 赵充国点点头。 这是进入草原之前他们就将汉军军服卸下,穿上了匈奴服饰,不然,穿着汉军军服游荡在草原上那是找死。 赵充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麻木的点头。 “有劳唐……唐老大。” 关于唐老大这个名字,赵充国实在喊着不舒服。 唐老大赔笑道:“赵将军客气了,小人看将军身上遍布伤痕,恰巧小人寨中有着赤脚大医,不如给将军一看。” 此行,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折损过半,且军中许多人带有伤痛,如拖延久久不治,恐怕性命难留。 “也好,就请唐老大辛劳一番。” 唐老大喜滋滋的去了,自己这是傍上大款了,只要自己守好这一亩三分地,看哪个不长眼的死货敢来抢自己的地盘。 唐老大甚至还在想着以后不当匪盗应当去哪里做官。 唐老大手下小弟看着寨中那个二把刀的赤脚大医为汉军将军治疗箭伤,眉头紧皱。 “黑医,你到底行不行?这可是咱大汉将军。”有人看不过去了。 黑医之所以是黑医,就是因为长得黑,就连用的药也是黑色,故所有人都称呼他为黑医。 黑医额头冒汗,他发誓,自己一生绝对未见过受伤如此之多之人,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神迹。 殊不知,刘拓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神迹,习惯了就好。 赵充国看着冷汗直流的黑医,神情轻松,还笑道:“无碍,放手治伤便好,本将撑得住。” 黑医咽口唾沫,然后说道:“嗯,将军忍着点,会很痛。” 他准备将滞留在赵充国体内的箭头硬拔而出。 呲溜! 一道血箭冲了出来。 围观众人纷纷不忍直视,血肉模糊。 他们也不禁敬佩这位大汉将军,意志力太过强悍了,如果战场上与这种将领作战,那将会是噩梦。 幸而,他们也是汉人,就算有着高鼻子也是有着汉籍之人,这点坚决不容动摇。 汉人不杀汉人。 第413章 风波 寒冬总是熬人的,每日都穿着厚厚的大袄,不时的跺跺脚搓搓手用来取热。 最令人烦恼的便是隔三差五就来一场调情似的小雪,仿似整个天地就应当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 等到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月余时间,寒冬最冷时候。 刘拓第一时间去见了赵充国,在得知赵充国中了壶衍鞮的围杀后却涌上自责。 终究是自己,将赵充国送上了草原上的战场,还有他的两千羽林军。 归来时,能够有一千人刘拓已是感激不尽。 “这是我的错,让二三子白白丢失性命,沦为孤魂野鬼。”刘拓沉重道。 赵充国喝口烈酒,爽朗道“死就死了,这世间还能有人长生不成?自从入了羽林军,谁都应该做好死的准备,不然,就别当士伍,省的丢人。” 而此刻的赵充国却丝毫不提在草原上被壶衍鞮大军围困时拼死带着他的羽林军杀出的场景。 这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男人,柔情悍将。 刘拓看着脸上布满风霜的赵充国,心知他此行定是受了诸多艰难。 其实,每一个成年人的世界里面没有轻松可言。 那些苦难,都被隐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默默承受成了最好的方式。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悲哀。 “理是这个理,可是,该我们做的我们还是要去做的,死去的人不能白白死去,丢出去的人命债要用人命讨回来。” 公平。 刘拓说着这话的时候杀气腾腾。 善良,是留给自己人的,杀戮,是送给敌军最好的恐惧。 赵充国同意刘拓这个说法,“自然,等过了这个冬天,我亲自去讨债。” 这债,必须要讨回来呀,不然,等哪天下去了没有脸去面对那些手足袍泽。 “嗯,不过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起码这个冬天壶衍鞮别想一统草原。” 对于壶衍鞮,刘拓总是不顺心。 赵充国点头。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丢下了将近一千具羽林军士卒的尸体。 “只要草原处于分裂状态,起码大汉朝的边关就是安稳的,今年,边关子民也能过一个稳当的年头。”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赵充国夹了一块红烧肉道“汉王府的伙食是越来越好了,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不腻的红烧肉块。” 在受尽苦难后,一切都将是美好的。 刘拓笑道“如果想吃就将你家的厨子放到汉王府上待个几天,保你天天都能吃上这好吃的红烧肉。” 赵充国摇头,“好东西得慢慢品,如果天天吃,再好吃的美食也会腻歪,我可不干那种蠢事。” 刘拓无奈,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说会道了。 两人把酒对饮。 少顷,赵充国问道“听说上官桀带着三千北军将士去巡视边关了?” 刘拓点头,“入冬后,匈奴军袭扰朔方,掠夺了不少牲畜人丁,还杀害了边关官吏,朝中愤慨,百姓痛骂,故,陛下派大军去威慑了。” 这时候,最好的威慑莫过于军队兵锋。 赵充国嗯了一声。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估摸着袭扰朔方的匈奴军不会太多,毕竟壶衍鞮还被乌拉达牵制住了大部分兵马,而那时自己也耗着壶衍鞮不少兵马。 不过真是未想到,那时候的壶衍鞮还敢派军袭扰大汉朝边关,枭雄之姿展露无疑。 “上官桀以前也是一员悍将,可惜了。” 语气中满是叹息,对于上官桀,赵充国自然是熟悉的很,两人甚至还并肩作战过,不过,后来上官桀就入了朝堂,赵充国依旧厮杀在军队之中,两者自此分道扬镳。 哗啦啦。 刘拓给赵充国倒了一杯温热好的酒水,说道“没什么可惜的,人各有志,上官桀沉迷官场,想要做大官,那就去做,不过,倘若做了些对不起大汉的事情,那就……” 对于上官桀此人,刘拓无好感。 赵充国装傻,他并不想掺和到这种朝争事情上来。 两人继续喝酒吃肉。 而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面,一队仪仗隆重开来,上面举着燕字旗。 想必,这支队伍便是前往长安城的燕王刘旦。 历经大半年,从上书请求入长安到如今长安城在望,他燕王刘旦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路上有些辛苦,路途也有些远,可是,都是值得的。 燕王刘旦听着下人的禀告,说是长安城片刻即到。 “好,传本王令,今夜,本王要在长安过夜。”燕王刘旦豪爽道。 “喏。” 于是,整支队伍加速前进。 长安城城门守将大抵应当是见过最多达官显贵豪富之家的人,见的多了也就懂得多了。 啪啪拍打着好奇的守门兵士,吼着让他们站好自己的岗。 这些达官显贵再不济,也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何况这支队伍是燕国燕王的队伍,他们这些守城门将,只需要将消息禀告上去就是了,自然有人管着。 守城兵士被门将的皮鞭吓的立直身躯,目不斜视。 随着咕噜咕噜的车轮声,燕王队伍终于进了长安城。 “燕王到长安了?!” 长安城是一个瞒不住消息的地方,它总是有着它最迅捷的方式传播最新消息,或地痞,或家仆,或帮派,或小摊贩。 打燕王刘旦一入长安城就犹如向一面平静的湖泊水面丢进一颗石子,泛起涟漪。 而在遥远的北方巡视边关的上官桀迟迟未归长安。 上官安不解,问“父亲,既已巡视完毕,为何还不归去?” 上官桀笑着摇摇头,他递给上官安一封书信。 上官安看后惊道“什么?燕王已经快到长安了?广陵王也紧随其后?” 这就是上官桀迟迟不归的缘由。 上官桀说道“先让长安城喧嚣一段时日,等有些平静了,为父再回去也不迟。” 上官安点头,父亲高明! 不过,岁旦前上官桀一行人是必要回到长安城向皇帝陛下刘弗陵回禀此次巡边结果。 “算算日子,也该启程了。” 第414章 这片星空 燕王比想象中的到来快了几日,而这,又很符合燕王的脾性。 这是一个脾气可能有些暴躁易怒的男人。 在燕王进长安的第二日就进宫拜见了皇帝刘弗陵,听说兄弟两人相谈甚欢。 “狗屁!!” 听到相谈甚欢刘拓破口大骂,燕王是一个老男人,刘弗陵是一个少年人,两者压根没有共同语言。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可以想象,刘弗陵和燕王刘旦之间的面谈情景,追忆往昔岁月?大谈大汉江山社稷?重温兄弟情义? 都是些扯淡的玩意儿。 呸呸! 刘拓吐出干果核儿,嘴中又瞬时丢进去一枚干果。 “老丙,我告诉你,燕王没安什么好心。”刘拓毫不掩饰的说道。 丙吉差些被噎住,甩着衣袖道:“汉王殿下,请注意言辞。” 刘拓撇撇嘴,这老丙……越来越规矩了。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燕王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也是一个很好的兄长,兄友弟恭。” 丙吉对刘拓无奈,这浑小子说起话来一点都不着调。 哎,不对呐,丙吉才想起来今儿个自己来汉王府不是为了谈论这些令人头疼的朝政的。 “去去,别岔开话题。”丙吉转过弯来,这小子,分明就是绕自己的啊。 刘拓一个不小心直接就将嘴中干果核儿咽下肚。 “青儿那日自从自汉王府回去后就闷闷不乐,这都多长时间了,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说说吧,汉王殿下准备如何?” 对于此事,丙吉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儿女大了不由得父母,何况丙吉一直都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看到自己女儿这般受难自然忍不住就找了过来。 刘拓瞪着丙吉,说道:“老丙,咱俩是什么关系,好兄弟呀。” 丙吉恨不得立即揍死面前这个又开始吊儿郎当的刘拓。 “青儿是你女儿,自然就是我侄女,是不是?”刘拓说道。 丙吉无奈,只好摊开说:“汉王殿下,青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心思我明白,从她隔三差五往汉王府跑我就知晓了,青儿对你,有情。” 刘拓被丙吉的话吓了一跳,何时老丙说话竟这般露骨了。 刘拓摇摇头。 “老丙,你是知道我这里的情况的,一家子的老弱妇幼,满府的重担都得我来扛,青儿跟着我,是不会幸福的。” 如果给不了一个女人幸福就别耽搁人家去追求幸福。 刘拓自认为自己很仗义。 丙吉也并未动怒,而是说道:“汉王殿下,青儿是从小被我娇养长大的,她呢,也有些小脾气,可是,这次,她真的是认真的。” 上次回家,丙显早就和丙吉说及此事,只是丙吉一直在宫中当值,没赶上空闲来汉王府聊一聊这事。 今日,他誓要将此事给解决掉,不留后患。 对丙青,对刘拓,对丙家,都是一个交代。 “我知道,情情爱爱这些事很难说谁对谁错,可是,最终还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刘拓年纪不小了,嗯,这个时代。 丙青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两人又都正合适。 刘拓不知该如何接话,人家老丙身为丙青的父亲都已经如此开诚布公了,自己如果再怂就真的过分了。 早知如此,就该直男,刚硬刚硬的。 丙吉大抵也是看出了刘拓的退缩和逃避,想不到,一向吊儿郎当的刘拓竟还有此一面,可见,他对青儿…… “老丙,如果你知道一个女人跟着你会吃苦,你舍得吗?” 丙吉沉默,接着说:“那你知道青儿的母亲吗?” 刘拓摇头。 丙吉说出了他的情爱史。 “一个女人跟着你吃不吃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让她幸福,不能只顾着觉着自己苦了她,就一个劲的否定拒绝那个女人,这样,只会证明这个人真的很愚蠢。 爱……爱是两个人的事,同时也是两个家的事情,就像青儿,她伤心难过,我也会跟着伤心难过。” 丙吉一口气说了很多,都是关于他对于爱情的理解,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如果可以,丙吉可以被称作导师。 刘拓恍似明白了什么事情,他心中的那根弦被拨动。 最后,丙吉看着愣神的刘拓,竟有些骄傲,自己……也学着会忽悠人了。 “汉王殿下,此事,望慎重!” 丙吉走了,正如他突然来访一般。 年岁到了,真的很愁人,烦恼啊! 吃晚饭的时候,刘病已和时耐齐齐宣布:放假了。 这对于他们俩小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比下雪还要欢快兴奋。 刘拓敲着桌子,道:“既然放假了,那就去长安图书馆帮衬着澓先生吧,省的每日无所事事。” 都说环境很陶冶人的情操,刘拓想看看,如果将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丢进长安图书馆中会造就出两个什么样的人才。 听闻此话的刘病已和时耐哭丧着个脸,小叔(拓哥)太狠了。 看到刘病已和时耐俩小子的苦脸色后刘拓的心情才勉强好了些。 饭后,刘婷找到刘拓,说着快要过年了,想要提前准备着。 刘拓说道:“行,婷婷你们看着办就行,不用问我。” 刘婷摇头,小郎可是汉王府的主人,是必须要请示的,不然,小郎家主威严何在。 刘婷要替刘拓维持着威严。 “嗯,今年的府上收入比上年好很多,可以采购很多很多大红灯笼和爆竹,还有些布匹,给府上每人都做一身新衣服,然后就是压岁……” 刘婷絮絮叨叨的掰着手指头算着账,现在,她已经有了口算心算的惊人本领。 用刘婷的话来说:钱比命都重要。 面对这么可爱的一个女仆,刘拓还能怎么办,只能听之任之。 齐心齐印已经很有耐心的教着胡组她们唱歌技巧,就连嘿嘿也学会了些:汪汪汪。。。 每日晚饭后这倒成了汉王府中的一个消遣,让饭后的众人开怀大笑。 等过了酉时,府上就会变的很安静,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只有活下去才是主旋律。 这片星空下,都是努力奋斗生活的人。 第415章 平淡的欢快日子 随着岁末的来临,整个长安城丢失了先帝逝去的悲伤,开始准备迎接新的纪元。 前些日子朝中诏令已经下达,岁旦一过,便是始元元年。 刘拓心中想着这恐怕是重新开始的意思吧,没有人想要活在先帝的阴影之下,纵然这个帝王很伟大。 过不了几日,便会是一番新的天地,所有人都在欢呼。 而属于刘弗陵他的时代,也终将到来。 一个时代的落幕必然会掀起另一个时代的序幕,这就是轮回。 不管刘拓愿不愿意,他都无法阻挡这个规律。 恍然间,刘拓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灵魂和身体都已经融入其中。 仔细想想也是,本就是汉人,骨子里的那股血液是变不了的。 我们承受了先人的恩惠,势必就会承担他们所遗留下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 先前,刘拓一直把这个世界想的很简单,今日,依旧这般。 过的简单才会快乐,快乐才会使身边的人快乐,所以,不要过的不快乐,要常笑笑啊。 兴许在丙吉眼中刘拓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时常疯疯癫癫,时常老奸巨猾。 如果可以说是因为郡邸狱生涯改变了刘拓,丙吉大抵是能够接受的,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浑小子。 忙着准备年货的刘婷赵征卿胡组她们带领着刘二等人匆匆出府,没有几日时间了,要赶紧些才好。 好东西总是会被别人抢走的,就连年货也是这样,要趁早,不然晚了就抢不到了。 这就是她们很平凡的想法。 也怪自家小郎,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每日在那里喝茶听着齐心齐印姐妹俩唱个小曲,可恶的是还经常口对口的教她们一些新鲜的小曲。 不过幸运的是,隔不了两日时间,刘婷她们这些人也能够听上这些新的曲子,就是有些曲调怪怪的,却很好听。 对于这种能够让人心神愉悦的欢快曲子,人们接受能力总是很强大的。 汉王府上的生活平淡却也快乐着。 望着她们急匆匆的步伐,刘拓悠哉的喝了一口茶。 这段日子应该是最舒服的了,不必管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只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朝中的事情有着霍光桑弘羊等他们这些重臣操心,燕王?燕王和广陵王也会有人专门接待,还恭恭敬敬的。 不过据刘拓猜想,应该是田千秋过去了,不然,这么些天,田千秋硬是没有来汉王走一遭,这可有些不像他。 等到刘婷赵征卿胡组她们这些人一走,汉王府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令人舒适的空气。 瑞雪兆丰年,也不知这两日会不会下大雪,刘拓看着晴朗的天空。 没等刘拓歇多长时间,就闻听府外一阵喊叫。 刘拓不禁骂道:病已这小子又该挨揍了。 “小叔,小叔,你看看这是谁?”刘病已拉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子进了汉王府。 刘拓睁开眼看了眼,咦?这不是…… 刘病已欢喜介绍道:“虎子,这是虎子啊小叔。”刘病已显然很高兴。 刘拓忽然记了起来,“周大虎!!” 胖乎乎的小子忽然咧开嘴笑着,点点头。 周大虎,不就是自己离开郡邸狱时将卫生队交给他的那个鼻涕虫吗? 今日再次相见,竟令刘拓有些不可置信。 刘病已将自己遇到周大虎的过程说与刘拓听。 原来,周大虎便是夏侯胜收入门下的弟子,这让刘拓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既然虎子也出来了,还拜在了夏侯博士的门下,那就好好的努力,努力出人头地。” 这大汉朝,努力的出人头地并不丢人,相反,还会受到不少的鼓励。 如果可以,刘拓会说:大汉朝就是一碗超级大的鸡汤,味美! 周大虎也知道了刘拓现如今的身份:大汉朝的汉王殿下。 这个名头有些吓人,不过,看着眼前刘拓的说话语气与动作,周大虎心中也涌起了一丝熟悉感。 还是原来的味道,原来的配方。 这点让周大虎放松了不少。 刘拓说道:“今日就别走了,你婷姨她们出去置办年货了,估摸着还有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样,待会我们吃火锅,等到了晚上,我亲自下厨欢迎虎子回来。” 周大虎欢笑着点点头。 “拓……汉王殿下。” 刘拓摇头,说道:“拓哥就行,咱不变。” “哎。”周大虎更加欢喜了,“拓哥,周兴和黄钟也一块出来了,我们仨现在相依为命,要不也……” 刘拓明白他的意思,“这敢情好,病已,你和虎子去一趟,把周兴和黄钟也接过来,以后,他们就住在府上了。” 刘拓知道,他们三人应该是没了家,成了孤儿流浪在外,不然,上次周大虎也不会在长安图书馆那般做了。 反正汉王府大得很,住得开他们三个小子。 这年过得好呀,府上又添新丁,这才让刘拓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 刘病已和周大虎还有时耐三人兴冲冲的跑出去了,以后,指不定这帮小子们会有多疯狂呢。 先带着周大虎周兴黄钟他们洗了个澡,然后一人一身新衣服,又带着他们吃了顿火锅,让长久未吃饱饭的三人心满意足。 刘拓对着周大虎问:“虎子,既然夏侯博士收了你做他的弟子,以后,可得认真好学。” 周大虎点头,他知道夏侯博士是一个好人,好老头。 “拓哥放心,夏侯博士人很好,也给了我很多书籍让我学习,每隔一段时日还会考我,我可不敢松懈。” 这样刘拓就放心了,学得一身本事对周大虎以后的路肯定是有帮助的。 这点毋庸置疑。 “这几日,你们就先和病已时耐他们去长安图书馆帮忙,找些事做,无事的时候就学学习,不懂的就问病已和时耐,他们俩应当还懂些,不懂就去找澓先生,他现在每日都在图书馆中待着。” 刘拓对着众人嘱咐道。 众人点头,尤其是刘病已和时耐,俩人太高兴了,以后又多了些玩伴。 等到刘婷采买回府,刘拓将周大虎周兴黄钟三人交给了刘婷,反正她们也都熟悉。 第416章 宫宴饮酒 岁旦的前一日,宫中下诏,说是要办一场宫宴,要汉王殿下刘拓去参加。 刘拓估计,这场宫宴是欢迎前来长安城的燕王和广陵王两位的。 也不知广陵王的水土不服之疾好了没,总不能在宫宴上也动不动就要如厕吧。 如果真是这样,刘拓会忍不住笑出来的。 汉王府都已经装扮完了,这一切都是府上女人们的杰作,同时,这也让刘拓发现,无论如何,家中都是不能少一位女主人的,不然,冷冷清清,不似一个家。 丙青……唉! 刘拓觉得自己将自己的感情之事处理的一塌糊涂,完全就是大溃败。 眼下,还是过好这个热闹的岁旦吧。 被刘婷打扮着的刘拓坚决制止了刘婷要给自己涂粉的无礼要求,笑话,自己是男子,才不要涂的那般艳丽。 刘婷笑着说:“是是是,小郎最是勇猛了,不然,何至于连匈奴人都怕小郎呢?” 刘拓听着这话很舒服,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终于,被打扮一新的刘拓驾马出府,身后则是跟着千江刘二刘三。 如今的长安城都晓得,汉王殿下身边有三个身手厉害的侍卫,一人可抵百人。 关于抵百人刘拓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千万别说千人敌万人敌的,那样只会害死他们。 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哒哒哒的马蹄声穿过长街,抵达宫门处。 下了马,留着千江三人在宫门处候着,刘拓进了宫。 而打刘拓一进宫,宫门处就驶来一队人马。 千江三人牵着马匹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喝骂一顿。 “不长眼的东西,看不到燕王殿下的车驾吗?还不赶紧滚到一旁?” 燕王的侍卫似乎嚣张了些。 刘三是一个暴脾气,欲要上前,被千江拉扯住。 而燕王的侍卫却上前一步,喝道:“怎地,还想动手?” 武人之间的脾气向来都是火爆的,谁也容不得谁。 千江松开握着缰绳的手,朝前迈出数步,不发一语,只是身上的杀气却也止不住。 燕王那护卫也是长久厮杀在边关之人,他盯着千江,眼神中的那种凶狠是遮掩不住的。 劲敌!! “燕王?你是?”千江质问道。 咯! 护卫燕王刘旦的侍卫被卡住嗓子,混蛋,这是要害死自己吗? “找死。” 哐的一下,燕王侍卫拔刀。 千江只是抬起手臂,刀锋仍旧在刀鞘中。 唰的一下,就顶在自己身前。 不知车驾中的燕王刘旦是如何想的,竟未第一时间出声制止,反而有些不该的沉默。 兴许,这也是一种试探或是威慑。 燕王的车驾,都得避让。 虽然这只是口舌之争,千江却也是以命搏命,弄的燕王刘旦的那名侍卫招架不住。 砰的一声,燕王侍卫落败,千江的刀尖顶在他的脖颈前。 “汉王属下,千江。” 千江向来就不是话多之人,却总给人一种杀气凛凛的感觉。 接着,千江三人让开道路,燕王车驾路过的时候车厢中传出一声‘废物’。 千江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废物,那就是训斥的别人。 而之后,广陵王的车驾也在燕王车驾后面入了宫。 广陵王的身体似乎好多了,整个人除了有些萎靡外精神头好得很。 看来,长安城还是很适合他的。 殿中,刘拓终于见识到了镇守燕国边境的燕王刘旦,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有些凶狠,想必是久战中养出的性子。 而广陵王刘胥就有些虚了,想必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些,高大的身躯竟显得有些瘦弱。 等到众人坐定,宫宴开始。 “今日只是我刘氏家宴,霍司马等人作陪,燕王,广陵王,汉王,都放松些,好吃好喝。”刘弗陵稚嫩的声音响彻在殿中。 “喏。” 不管如何,刘弗陵都是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坐在这殿中,谁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宫宴行至过半,众人酒酣,又有雅乐助兴,气氛一时高潮。 “听闻汉王府美食众多,不知真假?”燕王刘旦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刘拓问道。 刘拓早就吃饱了,便眯着眼休神的时候欣赏雅乐,不得不说,这些乐女的身材真是超棒,可称为柔弱无骨。 男儿本色! 对于这点,刘拓并不以为耻,相反,那些遮遮掩掩的伪君子,当鞭之。 “闲暇时间无事可做,便捣鼓些吃食出来,说不上美味,却也入口。”刘拓回道。 燕王刘大哈哈一笑,整个人有些爽朗。 “看来果真不假,汉王府就是我等贪图口腹之欲之人的天堂呀。” 广陵王也是一个好吃之人,对于天下各地美食更是尽量尝吃,在最近,长安城中流传的美食着实不少,令他嘴馋。 “如此,看来有时间倒要去汉王府上做客一番了。” 霍光几人看着刘拓的反应,这分明就是要结交刘拓这位汉王殿下。 要知道,刘拓手中可握有血芒军三千的精兵,北可征讨匈奴,南下可制伏越人,实力不容小觑。 刘拓笑了笑,说道:“欢迎至极,不过,燕王和广陵王可要带好美酒美姬,这些,汉王府中可没有。” “无碍。”燕王说道。 刘拓没有说话。 殿中,金日磾倒是一直安稳的坐在那里听着其余人把酒言欢。 上官桀今日也在此列,他特意在岁旦前几日自边关回返,而且脸上皲裂的厉害,令人心痛。 “此次巡视边关,上官太仆功劳甚高,理应有功,来,本王敬上官太仆。”燕王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地对着上官桀赞叹道。 上官桀不敢不接,只是饮酒。 燕王眼中精光闪过,这是一个聪明人。 刘拓觉得,燕王的目标似乎太过明显了些,这些,可都逾越了。 只是,殿中诸人看透不说透,谁敢平白无故去指责一位大汉朝的亲王殿下,那是找死,何况,还是一位手握重兵的燕王。 而广陵王刘胥,却有些缩头了,只是跟在燕王身后吃吃喝喝。 难不成,燕王真觉得朝中无人,还是说先帝一去,猴子可称霸山林。 刘拓有些看不透。 第417章 始元元年 燕王和广陵王都不是好惹的,这点朝中诸臣都知道。 如果先帝还在,尚可压制一二。 如今,先帝已去,刘弗陵年幼,尚不能担任国事,如何不让外封藩王起了异心。 只是,这种事都看得透却都不敢说破。 这几乎成了一个潜规则的事情。 刘拓有些想笑,看来,都很怕死,不,是都清高得很。 有些冷清的出宫路上,燕王追上刘拓发问道:“汉王为何发笑?” 刘拓摇头,想想又不对,贴近燕王耳边说道:“本王只是觉得好笑。” 燕王刘旦不明,什么事觉得好笑。 刘拓却已离开他的耳边,说着:“燕王有着孝心,这点天下人都知道,而先帝为了燕王殿下这份孝心,还特意下旨嘉赏,只是,长安城注定只有一位主人。” 燕王听到此话有些恼怒,这是何意,分明就是说自己别瞎想了。 “哼,汉王多虑了,本王此次入长安只是为了祭拜父皇,等到祭拜过后,自然就会回去,替大汉朝镇守边关。” 就算是有着野心那也应该是藏在心底,而不是随随便便就承认,刘旦还不想死在长安城。 刘拓不去管燕王的愤怒与否,只是贴近燕王刘旦说着话。 而燕王刘旦却不喜被人这般近身,仿似是有着危机一般,可是,燕王退一步,刘拓就进一步,让两人始终贴着身。 “燕王,其实,你的眼光可以再放远一点。” “远一点?” 刘拓点头,指着东方,指着西方,指着北方。 “燕王你看,这个世界大得很,不要总想着长安城这块小地方,东北有渔阳郡、玄菟郡、乐浪郡,再往东北,还有着大片大片的土地,就算越过东海,不还有着另外一片陆地。 燕王何苦执念于长安城这么一座小小的城池,燕王手中有兵有将有粮,不行的话,本王再给燕王些钱财,不要利息,尽情去打。 这般多好,朝中还给着燕王支持,燕王也不必怕失败,败了就回来继续做燕国的燕王,胜了,所有的地方就都是你的。” 刘拓不知道自己能否引导成功燕王,或许这次不行,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总归是一个好的办法不是吗? 燕王刘旦听后哈哈大笑,好一会儿,他才对着刘拓说道:“汉王所言极是,这个世界很大,可,风水宝地却只有长安城一块。 你说,谁不想呢?” 果然,终究还是失败了。 刘拓有些泄气,真是一个执念的家伙。 不过,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让燕王有了这个心思。 刘拓摇摇头,“利弊相较,燕王应当心中有数,本王就不再多说了,哎呀,自南越归来,血芒军一直窝在家中,听闻燕王殿下的燕骑比匈奴草原上的王骑还要强悍,改日,斗上一斗?” 燕王此次入长安携带了三百燕骑,声势不小。 “哈哈……既然汉王有此心思,那本王奉陪一场又如何。” 两人就这般悄无声息约定了一场比斗。 看来,以后的好日子没有咯。 出了宫门,刘拓看到有些鼻青脸肿的千江三人,便好奇问道:“你们做什么了?” 千江不语,刘二却回禀道:“燕王的侍卫挑战千江,被千江揍回去了。” 千江又指着刘二刘三两人问道:“难道你们也被人挑战了?” 刘二和刘三嘿嘿笑了起来。 “我们……群挑了燕王的侍卫。” 刘拓:………… 而出了宫门的燕王刘旦看到了自己所带侍卫个个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甚至还有几个被架着走。 阴沉着脸的燕王刘旦低声喝问道:“发生了何事?” 燕王侍卫抱拳回道:“被……被……被汉王的侍卫揍的。” 燕王冷哼一声,真是一帮子蠢货,这么多人揍不过人家三个。 “愚蠢!!” 如果今日这事传了出去,他燕王不得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看来,小小年纪的汉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也难怪父皇逾制册封为其汉王殿下,恐怕,就是早有打算。 还有,长安城的传说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真凭实据的。 燕王刘旦倒是想要瞧上一瞧,这长安城到底有多妖魔鬼怪。 ………… “小郎,夏侯博士来了。” 刘拓惊了一下,夏侯胜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汉王府上了。 “好,我知道了。” 来到厅堂中,夏侯胜正品着汉王府独一无二的茶水,神情陶醉。 “夏侯博士。” 夏侯胜听到声音忙站了起来,行礼道:“汉王殿下。” 等到坐定,之后周大虎被喊了上来,夏侯胜对其问道:“吾道为何你不随我回夏侯府上,原来是此缘由。” 周大虎摇头,他知道夏侯胜对自己很好,于是道:“师父,周兴和黄钟与弟子皆是孤儿,出了郡邸狱无依无靠,不敢贸然去师父府上打扰,请师父谅解。” 夏侯胜摇摇头,说道:“也罢,既然你们和汉王有缘,便住在这里又如何,旁人怕得,吾可不惧。” 夏侯胜就是一个搞文化的学问人,不惧这些流言蜚语。 周大虎很感谢师父的理解。 刘拓笑道:“虎子,夏侯博士以后就是你的靠山了,要抓紧,等到你学业有成,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其实,对于周大虎,刘拓并没有刻意捆绑在汉王府上,只是,现在他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有周兴黄钟,便只能这般做了。 夏侯胜瞪了刘拓一眼,什么就叫靠山了?汉王殿下说话老夫是越来越不爱听了。 而听闻刘拓话语的周大虎抱拳道:“拓哥恩义,虎子铭记在心,只是,周兴和黄钟还小,尚无自食能力,以后,虎子必定报答拓哥大恩。” 周大虎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子,心地却是善良,不然,夏侯胜也不会收入门下。 不过,刘拓对于周大虎的这种心理也是无奈,只好由他去了。 解决了此事,夏侯胜便留在汉王府尝一尝美食,不然,再过一日时间就是下一年了。 时间总是飞快,下一年,就应当是始元元年了。 第418章 始元元年的第一天 声声爆竹总是给人在惊喜中带些惊吓,让你无奈笑上一笑。 而干净的庭院,穿着新衣的孩童以及亲人邻友,又让你觉得一切又有多么美好。 过年总是应该是快乐开心的,最好是裹着一床棉被手里头拿着一根鸡腿,最好再来一盅美酒一份下酒菜。 岂不快哉!! 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地享受,可以忘记那些所谓的‘烦恼’。 可惜的是,一大清早还朦朦胧胧中的刘拓就被调皮的刘病已掀开棉被拉了起来。 睡觉啊,睡觉啊,如果不让刘拓睡好觉,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始元元年的第一天起了一场大雾,整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恍如仙境。 哈…… 刘拓朝着空荡荡的空气吹去一口气,接着便不见踪迹。 刘病已拉着刘拓,欢笑道:“小叔,今日好大的雾气啊!!” 刘拓点点头,对着刘病已道:“今日雾气太大,看不太清,别跑出府玩了,安心在家呆着。” 安全第一。 “奥。” 语气中满满的委屈,这种雾气天,很令人喜欢的。 岁旦第一日,汉王府停止了操练,老魏头他们这些老头依旧没有睡懒觉。 “睡什么睡,都土埋半截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长眠。” 自雾气中传出这些老头的对话,刘拓不禁失笑。 这些个活宝呀…… 很快,整个府上便传出阵阵大笑声,而正是这种欢笑才充实了整个生活。 早起的刘婷她们一早便忙活着清扫庭院,洒水,然后择菜,做饭,后厨冒出的炊烟悄无声息融于雾中。 吃过早饭,便是清闲的一天,忙碌了又一年时日的刘婷她们终于可以好好的歇息一番,然后坐在府中吃着糕点聊着天。 这无疑是最快乐的。 随着周大虎周兴黄钟他们的入府,汉王府上又添了三人,也显得更加具有了年味。 偌大的汉王府焕发出勃勃生机。 先前准备的年货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整整炖了一大铁锅的肉块,香气甚至飘出十里,引得无数人家走出家门寻着香气而来。 嘿嘿在府门处汪汪汪的叫唤着,不准旁人抢了自家的吃食。 很有灵性的一条黑狗子。 刘拓早就丢掉了汉王的帽子,在厨房中忙活着。 老魏头他们倒是乐得自在,搬起小马扎就围成一圈斗棋去了,坐等开饭时间。 刘病已和小五趴在铁锅下烧着火,吹的整个小脸通红一片,鼻尖上甚至还沾染了些黑灰。 今日,注定要是吃大餐的日子。 午后,阳光洒了下来,驱散了雾气,终于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呼!! 刘拓顿觉整个呼吸道都顺畅了许多。 霍府,霍光也是笑了一日时间,好久没有这么有时间陪着家人了。 霍禹等人都各自有着家室,用不着霍光操心,可小女儿霍成君就不同了,这可是自己掌心上的宝贝。 霍成君穿着一身淡红色衣裳,显得有些古灵精怪,却很得霍光欢心。 “君儿,慢些慢些,小心跌倒。”霍光陪着霍成君在府上玩耍。 霍成君气喘吁吁,看着耶耶模样不禁好笑,耶耶好笨哦。 可愈发是这样,霍光就愈发的高兴。 兴许,只有在这位小女儿身前,霍光才是活得最真实的吧。 那些朝争,都得让道滚到一旁去待着。 而霍府女主人霍显听到夫君这般宠爱成君,便无奈,都说女儿是耶耶的贴心人,如今看来确是不假。 “派人好生护着,别让夫君和成君有个什么闪失,不然,你们别想有好果子吃。”霍显的霍府女主人的威严尽显。 听闻此话的霍府下人忙行礼后跑了出去。 而在宫中,鄂邑公主刘瑄正在和皇帝刘弗陵一道吃饭。 “长姊,听闻昨日你派人去了汉王府?”刘弗陵揶揄道。 鄂邑公主刘瑄无奈撇了一眼多嘴的皇帝刘弗陵,说道:“是,虽然生刘拓那家伙的气,可却不能忘了病已他们,都是些好孩子。” 皇帝刘弗陵偷笑着,他就知道长姊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不会一直赌气的。 “嗯,我觉得长姊就该给汉王些教训,竟敢欺负长姊,真是该死!”刘弗陵有些大声。 鄂邑公主刘瑄哪里看不出来这是皇帝刘弗陵的小计谋。 “行了,陵儿,你是皇帝,小心有心人把你这话传了出去。” 刘弗陵瞪着眼睛,朝着四周望去,“朕看谁敢???” 周遭伺候着的宫侍都低下了头颅。 鄂邑公主刘瑄吃吃笑着,“是是是,陛下最厉害了。” 接着,刘弗陵伸出手来。 鄂邑公主刘瑄看着,“什么?” 刘弗陵昂首道:“长姊晓得的。” 鄂邑公主刘瑄失笑,这个小滑头,接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 “给你,行了吧?” 没想到堂堂大汉朝的皇帝陛下还要讨要一个压岁钱,真是令人无奈!! 刘弗陵却是不觉得,他急急拆开这个荷包,看到里面有自己喜爱的折纸。 “多谢长姊!” 鄂邑公主指着吃食,道:“再不安心吃饭这些饭食就要撤下去再热热了。” 刘弗陵拿起碗筷,而后开始大口吃饭。 今日的他们,都很高兴。 而入了长安城的燕王和广陵王却是没了作陪之人,两兄弟只好凑到一桌。 广陵王终于适应了长安城的水土,脸色不再蜡黄。 燕王喝着闷酒,近些时日,他在长安城受到的阻碍很多,让人不得欢心。 哗啦啦! 燕王一杯酒水再次入肚。 广陵王对着燕王说道:“大兄,可是烦心?” 燕王点头,他心中有气,自己明明是父皇第三子,却被幼子刘弗陵登上了皇位,而自己被远远的踹到燕国,去面对随时可以南下的匈奴骑兵。 “那些该死的群臣,以为一稚子坐在皇位上就可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反而推辞不见本王,简直可恶!” 没有谁想要燕王登上皇位,那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只是,处于漩涡中的燕王如何能罢休肯罢休。 广陵王笑道:“事在人为,对于此事,本王绝对支持兄长。” 两人本就一母同袍,不似那些藩王有着隔离。 燕王有些舒心,起码,还有人支持着自己。 “多谢吾弟,来,同饮!” 砰。 第419章 试航盛事 益州,处于偏远之处的荒芜之地,人口、经济都很滞后。 倘若不是紧靠巴蜀,恐怕这里将会成为真正的不毛之地。 杜延年来到此处一心埋头苦干,本就圆滑的他很好的和益州本地人打成一片。 而后,他记住了刘拓的那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于是,他联合当地商贾,敛资修路,欲要打通巴蜀之地,向南打通交趾之地。 因为,刘拓和他说过,以后,交趾郡将会成为南方的一个巨大港口,如果想要发展益州的经济,就先将交趾打通。 杜延年朝着益州商贾承诺:此路若通,出资之商家五年内可免税金使用此路运输货物经商。 免税,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力,就算有些商贾持有疑惑也不敢不出资修建。 人要有着野心,商贾的野心更大。 只是,有人问为何南下打通交趾之地。 杜延年笑笑不语,只是说道:“朝策!!” 至此两字便足以按捺下所有人的忐忑之心。 年后,自长安城前往交趾的第一波船队应当就该启程了吧!! 杜延年遥望北方的长安城呢喃道。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水路失败,他的计划也将会全盘皆输。 不过,刘拓一直都是一个擅长创造奇迹之人,故,杜延年相信刘拓一定会成功的。 不管成与不成,交趾之地,他杜延年通定了。 巴蜀之地的路途虽远,却因为巴蜀之中有着粮仓之称,还有着冶铁大家,只需将数段大路连接到一起即可,进度异常的迅速。 而通往交趾之地,却是有些难处了。 山林过多,毒虫猛兽时常侵扰,人力物力不足。 这重重困难都有一种让杜延年知难而退的冲动,而心中另外一道声音又告诉他:坚持! 所幸,刘拓给交趾的魏乃栾锋去了一封书信,告知朝中来年即将要打通海路的决定,让其助益州的杜延年打通道路。 于是,两头开工,益州朝着交趾而去,交趾朝着益州而去。 另外,望海城将作为船只停靠港口,在望海城建立一个巨大的停泊口。 自长安而来的货物将会在望海城卸下,交趾本地的特产也将搬运至望海城,而后装船运往长安。 这便是来往经商。 岁旦过后,这条设想中的海路将会进行它的第一次试航。 而试航它的就是在长安城有着水上霸主地位的浊氏,还有着康城水师派来的三艘大船。 船队大小船只共一十二艘,官船三艘进行护航,此次试航人数多达三千人,运送货物达到了百万钱。 水面之上,旌旗遮天蔽日,似要撕破这天空。 当然,也有着诸多人并不看好这次的试航,毕竟路途太过遥远,而且海上听闻大风浪足以掀翻这些看似巨大的船只。 再说了,那些不毛之地有什么好东西,简直就是浪费国力。 这种声音不绝于耳,只是,却阻止不住这场盛大的试航仪式。 既然已经启动了,那就应该走下去。 走下去,去改变历史。 皇帝刘弗陵也亲至于此,来送行这些敢于冒险的勇者们。 燕王和广陵王祭拜完了先帝,俩人并没有打道回府的打算,便一直滞留在了长安城中。 要说俩人没有点小心思,谁都不会信的。 今日,好奇的燕王和广陵王也来到了这里,目送船队试航。 “声势浩大,令人心生澎湃!”燕王抒发胸中畅意。 确实,辽阔的黄河水面上面布满了大船,船上悬挂着大汉龙旗,迎风飘荡。 刘拓说道:“燕王,这只是试航,待到以后成功,这样的船队只会越来越多,而出海的子民也会越来越多,东边那片有着金山银山的大陆,也将会是大汉朝的领土。 还有呀,听闻先秦术士徐福带着三百童男童女乘大船东渡就是去了那片大陆,如果真是这般,想必仙家之术也藏于那片未知大陆。 想想都是令人垂涎的很呀!!” 燕王翻了翻白眼,自从那日宫中和这位汉王殿下熟络了之后,每次见面都要听他絮叨一番极北之地,还有极西之地,这次倒好,又来了个徐福东渡之地。 你特么的自己都没去过,怎么一个劲儿的蹿蹬本王呢? 可恶!! 燕王有些郁闷。 所幸,浊清涟的到来拯救了燕王刘旦。 刘拓有些叹气,又失败了,好可惜呀,不过,燕王刘旦也真够倔的。 如果自己真能够凭借这张臭嘴说服燕王带着甲兵去攻打别处,自己不就发达了,张口闭口就是百万雄兵呀。 这个目标还有些远大,不过努努力还是能够达到的。 浊清涟身穿灰色长袍,他的胡子已经长的很长了,整个人也因此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行至刘拓身前,礼道:“汉王殿下,都已准备妥当。” 此次,是他们浊氏的荣耀之事,整个浊氏都奋力对待,老父浊重告诉浊清涟:全力吧。 浊清涟便知老父心中意思。 浊氏,仍旧是那个浊氏,雷打不动风吹不动的浊氏,是汉王可以信任的浊氏。 这次,浊氏下了极大的本钱,还冒着收不回来的风险。 可以说,浊氏也豪赌了一把。 长安城有子钱家(高利贷)找来,说要无偿借钱给汉王,刘拓一脚就踹了出去,老子的钱多得花不完,老子凭什么借钱。 刘拓说道:“嗯,好,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而皇帝刘弗陵看着远渡的船队,按照计划,一来一回少说得有半年,如果顺利,三四个月也是足以。 就怕…… 这绝对是一个有着极大风险的盛事。 如成功,想必会被历史所铭记。 “陛下,船队皆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起航。”刘拓道。 刘弗陵左右看了看,霍光等人都不发一语。 此事,也是经过他们商议的。 刘弗陵一挥手臂,朗声道:“起航!!” “起航!!” “起航!!” ……………… 于是,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一波一波传出,引起震撼人心的声浪。 “盛事!!” 这是属于始元元年的一场盛事。 第420章 燕王刘旦的痛苦 以往,刘拓觉得学习使我快乐都是假的,现在,听着屋外朗声诵读的刘病已,刘拓觉得自己想错了。 学习的快乐,根本就是他想象不到的。 就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刘病已现在很爱学习,学习使他可以更好的泡妞,这首《关雎》简直就是泡妞神器。 只是,令刘拓头疼的是,病已才这么小点就成日惦念着泡妞,似乎不大好。 再说了,许平君这丫头谁敢抢?谁又抢得走? 刚刚送走了试航船队,回到府中就得操心刘病已的事情,让刘拓很惆怅。 咦?! 我似乎很久没有惆怅过了。 刘拓觉得生活的重担已经压的他顾不上惆怅了。 “主君,燕王殿下求见。”刘大走到刘拓面前禀告说。 刘拓惊诧,燕王求见自己?似乎有些开玩笑。 “请进来吧。”刘拓想看看燕王刘大为何要拜见自己。 少许,燕王刘旦入了汉王府。 “燕王。”刘拓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燕王刘旦也和刘拓寒暄。 “汉王府果真与众不同,打一进府,本王就被汉王府中的一花一草吸引。”燕王刘旦大笑道。 刘拓将燕王请入正堂,刘大奉上了茶水。 燕王刘旦左右看着,却不见火焰,问道:“奇事,屋中一丝火焰不见,却如此温暖,汉王府果真奇异。” 刘拓笑着将管道内散热的事情告知了燕王刘旦。 “燕王,其实,在渔阳郡往北,有着更多的火石,那些火石简直就是如同小山般的存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像如此大的房间,只需要一小块便可燃烧一整日时间。 如果燕王能够将那里攻打下来,就光是靠着贩卖火石也足以成为天下第一豪富。” 嘎!! 刚刚坐下还没一刻钟的燕王就有些坐不住了,这刚一见面,连口茶水还没喝呢,就又来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有本事你特么的你自己去打呀,本王倒想要看看你是怎么成为天下第一豪富之家的。 “呵呵,汉王既然知此地有如此宝物,为何不去取来呢?”燕王刘旦笑着说道。 唉!! 刘拓叹气。 “我也想呐,可是,好吃坊、大河鱼坊、盛世工坊、造纸坊、还有好喝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产业,每日我光是坐在府上就有着大把的钱财入账。 我也想奋斗呀,我也想去赚大钱呀,可是,金钱已经将我腐化了,不愿意再出去玩命了。” 刘拓哀愁着。 燕王刘旦:………… 还没等到燕王回过神来,刘拓就又说道:“就算燕王觉得极北之地苦寒,那西边也可以呀,西边有一湖泊,名为青海湖,听闻此地制盐业发达,如果燕王将这里攻打下来,那也足以靠着制盐贩盐成为豪富之家。” 燕王刘旦:…………(脑壳疼) 打住了刘拓的继续劝说,燕王刘旦说道:“汉王战于北地匈奴,军威传于草原,后又战于岭南越人,收服氏族,可谓是大将之姿。” 刘拓谦虚的认可了燕王的说法。 “如今又制作海图献于陛下,率先开海路,意欲联通岭南与长安城,功在千秋,本王敬佩。” 刘拓觉得这顶高帽戴的自己非常舒服,他开始有些喜欢这位燕王殿下了。 “燕王过奖了,如果燕王愿意,率领精兵悍将足以席卷整个西域之地,将那些小国统统纳入大汉朝,这等功绩可名耀千秋。” 燕王刘大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和这位汉王在同一层面上。 自己想要当皇帝就那么明显吗?燕王想着。 郁闷中的燕王觉得还是直接说得好。 “久闻汉王麾下的血芒军战力超群,本王此行也带来了三百燕地骑士,虽不是骁勇善战之辈,却是久经沙场之士伍,本王觉得,两军可以切磋一二,不知,汉王意下何为?” 刘拓一听大乐,上次不早就约好了吗?刘拓差些忘记此事。 “好好好,燕王此意极合我意,说实话,血芒军在长安城根本就排不上名号,上面还有着威名赫赫的羽林军,还有着战绩卓著的北军将士,血芒军,只能算作小弟弟一般。” 燕王刘旦皱眉,这意思是说我燕地骑士欺软怕硬吗? “不过,燕王放心,我会让他们下手轻些的,毕竟都是大汉士卒,不能伤了自家和气。” 刘拓这话又让燕王刘旦升起了一些火气,合着,本王麾下的燕骑连长安城的血芒军这个小弟弟都打不过。 为了消去燕王的火气,刘拓特意让府上给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燕王,汉王府除了美食就是美食,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刘拓笑着说道。 燕王刘旦也看到了,不然怎么长的这般高大。 “其实,早就想来汉王府尝一尝美食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时间,今日,终于如愿。” 两人开动。 饭间,刘拓扒完一只大虾说道:“燕王,告诉你一件密事。” 燕王刘旦奥了一声,心生好奇。 “何事?” 刘拓秘密道:“在一个名为美洲大陆的地方,那里有着更加美味的食物,听闻有一种名为‘辣椒’的美食,人吃后整个口腔肚腹之中满是辣意,而这种辣意又不同于芥末等,可用于任何菜肴,绝对美味。” “听闻还有一种农物,只要栽种在土壤之中,便可自动延伸,结下果实,这种农物产量可不得了,据说亩产达到了五百石,甚至还会更多。” 燕王刘旦:………… 原来,吃饭也堵不上汉王的嘴。 “呵呵,既然有如此神物,汉王为何不去取来呢?再者,不知汉王从何处闻听而来?”燕王刘旦才不会上当。 刘拓惆怅呀,如果自己还在后世,美女烈酒。 “神仙告诉我的,倘若有一日真的可以去到美洲大陆,本王,一定携手燕王联袂而去,让燕王看一看那里的神迹。” 燕王刘旦:…………(为什么非要拉着本王?) 见鬼!! 第421章 燕王服了 始元元年,岁旦初过,河间赵氏便派人入了长安城,请求册封赵氏夫人赵婕妤钩弋夫人为皇太后。 而这种请求又恰中了刘弗陵的心间,他想起了母亲生前有些悲惨的一生。 大汉朝注重孝悌,他这位皇帝就更要做出表率,否则,妄为人子。 现在,河间赵氏族人请求追封母亲似无不妥之处,刘弗陵心动不已,心中想着还是娘家人靠谱。 不过,这件事还要与四位辅政大臣通通气,不然,就算刘弗陵自己同意了也是无法施行。 四位辅政重臣既是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是捆缚手脚的绳索,这点刘弗陵早就知晓。 “母亲一生劳苦,怀有朕十四月,又时刻陪伴父皇身旁,惶惶不可终日,然,母亲虽去,朕已为大汉天子,亦不能委屈了母亲赵氏。” “关于河间赵氏族人请求追封母亲的奏折几位辅政也均观过,不知意下何为?” 刘弗陵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霍光桑弘羊上官桀金日磾四位辅政大臣。 然,此事却并没有刘弗陵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足足往后拖延了一月有余才终究有了一个结果。 最终,钩弋夫人赵氏被加封为皇太后,葬于云陵,并设置园邑三千户,追赠赵氏父亲为顺城侯,并在扶风设置园邑二百户,派人奉守。 赵氏兄弟姊妹皆有封赏,只是,却无一人入朝为官。 刘弗陵只是一个有名无权的皇帝,对于此事只要达到了他的目的也并无深究。 刘弗陵想的无非就是不能委屈了母亲。 河间赵氏也知此事已善,不能再追问下去,便熄了火。 于是,皇帝刘弗陵母亲的娘家人河间赵氏成了河间大族,辉煌一时。 而在此时,燕王的燕骑与刘拓的血芒军也开始了比斗。 好奇心压制不住的广陵王刘胥也跟了过来看戏,田千秋拉扯住刘拓,示意他别闹过了。 刘拓也知田千秋伺候这两位顽主儿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跟着跑东跑西。 “田公放心,不会有事的。” 虽然刘拓这般说,可田千秋却不能就这般由着他们去胡闹。 于是,田千秋也站在了比斗的校场上。 燕王刘旦看着整齐如林的血芒军,赞叹一声好气势。 而燕王刘旦的三百燕骑队列虽未有血芒军整齐划一,却人人身上带有煞气,对此毫不掩饰,直逼天际。 这是一支悍军,不然,燕王何故放心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于他们。 田千秋看着燕骑和血芒军皆持有铁器,便忧心道:“刀枪无眼,易伤人!!” 刘拓看着燕王刘旦。 燕王刘旦道:“木棍木刀太过儿戏,士卒皆不能尽力厮杀,反而落了下乘,本王已规定,谁若要不小心杀了人,那便偿命。” 够狠,燕王刘旦竟下了这样的命令。 只是…… 刘拓派人去给此次冲杀的余清张绪下令:保护己身,力争不伤一人,更不可死一名袍泽,否则,军法从事。 燕骑,刘拓管不着,可是,他却不能拿血芒军士卒的命去赌。 田千秋有些愤恨,简直就是胡闹嘛。 “刘拓……” 刘拓摆手,“田公放宽心,出不了事。” 燕王刘旦等人站立高台观看不远处的骑兵比斗。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比斗开始。 燕骑就像燕王的性子一般,比斗初一开始便策动马蹄冲杀过来,顿时安静些的校场上雷动如鸣。 反观血芒军一侧,三百士卒成十五列,一列二十人,犹如一张厚盾开始策动战马。 哈哈哈…… 燕王刘旦有些兴奋,毕竟,他的燕骑犹如一柄利剑即将要捅入对手的肚腹,而对手只能硬抗。 刘拓不急不躁,看着燕骑流利的杀入血芒军阵列。 冲刺中的燕骑片刻便即将触及血芒军队列,然而,就在触及的那一刻,血芒军队列就像散了一般,任由燕骑突入。 此战,结局已定。 燕王刘旦经历过不少的厮杀,骑兵如果突入对手阵列,那么,等待对手的将会是无情的被割裂,砍杀。 “等等看。”刘拓不着急道。 广陵王刘胥却是激动不已,这样的战阵厮杀是自己向往已久的,如果自己有这般军队…… 难以想象! 嗯??? 燕王也终是发现了不对劲,按理说,燕骑突入血芒军阵列后,血芒军应当四处奔逃才是,而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不是这般。 血芒军由着张绪余清各带一部,开始顺着燕骑的锋矢阵冲杀过去,彻底将燕骑的锋芒躲过,还瞬时完成了对其包围。 “这……”燕王刘旦有些不可置信。 两军冲杀,马速可想而知,而就在这瞬间,血芒军便有效的分散己部骑兵,还敢对对手实施反包围,这简直就是……震惊。 燕王刘旦打了不少仗,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的斗法。 “杀!!” 血芒军同时响起厮杀号令,从燕骑的后部切入,然后将其砍杀马下,毫不留情。 余清和张绪可不敢违背刘拓的军令,如果让己方伤了或者死一人,不然,百分之百自己会受到惩罚。 胜利,他们要的就是胜利。 血芒一出,必胜! 燕骑虽奋力想要靠着自己的勇气勇猛夺回丢失的气势战机,可终究却抵不过血芒军的战力。 这是一场毫无争议的比斗。 胜利者一方胜的干脆,失败者一方输的不冤。 军中强者为尊,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而看着战场中一边倒的厮杀,燕王刘旦似乎泄了气。 败了,他的燕骑败了,败给了长安城战力数不着的血芒军,这支成军时日尚短的军队。 而田千秋只是顾着看场中是否有人受伤或是死亡,最终,他也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直至燕骑最后一名骑士倒下,场中的比斗便也彻底结束。 余清张绪带着血芒军士卒将战刀立于胸前。 燕王刘旦问:“他们,这是何意?” 刘拓道:“致敬,向他们的敌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确实,尽管这不是在沙场之上,但这些燕骑仍旧战至最后一刻最后一人,值得尊敬。 燕王服了。 第422章 三王 勇猛代表了你的彪悍,而彪悍却又正是汉卒的作战风格。 不管是远征岭南还是回击匈奴,亦或是突入西域,汉骑,汉卒,令人印象深刻。 燕王的燕骑当属汉骑中的一员强将,只是,它遇到了软硬兼吃的血芒军,还有‘作弊’的刘拓。 起初,燕骑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是惊到了刘拓,看来,燕骑独当一面并非浪得虚名。 也难怪了,匈奴士兵哪次进犯中原都没有从燕国杀入。 对于硬钉子,匈奴人也怕,也想躲远些。 大汉朝有了燕王,是幸,有了燕骑,也是幸,而匈奴人面对燕王的燕骑,则是不幸。 刘拓不想让这种幸与不幸反过来。 “本王服气,竟未想到骑兵作战还可以这般。” 在骑兵冲杀中,谁敢将敌骑放入阵中,那是找死。 而今日的比斗,血芒军这般做了,不但这般做了,还赢了。 这样的胜利让人无话可说。 实力总是最容易让人折服。 输了! 燕王刘旦很是爽朗,可见,这也是一位输得起的主儿,不会在输掉比斗的时候对着你撒泼打滚。 校场中哀嚎不已,那些疼痛总是噬骨,忍不住便叫了出来。 刘拓传令下去,令人医治在比斗中受伤的士卒,毕竟都是汉卒,一家人。 燕王显然有些兴奋,拉扯住刘拓问道:“这才短短一年余时日,不知汉王如何训练出如此强军?” 刘拓淡淡道:“唯有令行禁止,方能成为强军。” 令行禁止??? 燕王摇头,他的燕骑绝对能够做到这一点,闻鼓而进,鸣金而退,杀敌自当奋勇。 刘拓知道这种事情说不明白,便让血芒军士卒立于校场之上。 “燕王请看!” 燕王刘旦朝着场中看去。 只见百余血芒军士卒列为方阵,只是,这个方阵笔横竖直。 “踏步。” 踏踏踏,踏踏踏…… 很有韵律感,让人听着舒服。 “前进!!” 余清挥刀。 虎! 然后,百余名血芒军士卒竟犹如一支千人大军一般,气势如虎。 燕王刘旦着实惊了一把。 “举枪!” 唰! “投!!” 唰唰唰!! 百余支长枪被掷投而出,犹如漫天流星。 噗噗噗!! 长枪入地三寸,倘若落在敌军身上,必死。 “拔刀。” 虎虎! 百余血芒军将士齐声怒吼,然后策马狂奔。 “止。” 轰。 戛然间,那种如同雷奔般的响动瞬间消失。 众人看呆,果真强军。 广陵王觉得没希望了,这种军队,谁能够战得过?这就是一道天埑。 顿时心如死灰。 而看到这一幕的燕王刘旦却极为的高兴,他总算察觉到了燕骑与血芒军的差异。 燕骑的勇武自不必多论,其中每一名骑士都可以舍死护卫自己。 血芒军却犹如一个磨盘,沉重,且呈碾压姿态。 也难怪在大战中狂揍匈奴,并不负众望的平复了越人的叛乱。 “强军!!” “燕王过誉。”刘拓道。 田千秋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刘拓的血芒军显威,平日里头花里花气的浑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令人吃惊。 “其实,燕王,在北方,极北之地,有着许多骑兵兵种,他们人高马大,力大无穷,作战风格与我们汉人完全不一样。” “还有一种军队,名为‘不死军’,是波斯帝国的禁卫军团,战力更是卓越,翻山越岭跟随他们的君王远征。” “还有一种则是被称作帕提亚步兵,这支军队是骑兵光芒掩盖下的生力军,头戴软毡帽,身着宽松式束腰上衣和长裤,腰配藤弓短枪,不畏生死,誓死捍卫他们的荣耀。” “如果燕王哪日有了兴致,可以跟本王说一声,出人出钱,都可以。” 呃…… 广陵王有些听不懂刘拓到底在说些什么,而燕王刘旦却是无语,又来…… 这位汉王殿下就不会消停几日时间吗?还没等自己耳根子清净下来,又来一堆异族人的解说。 本王就那么好战吗? “汉王,不死军难道就真的不会死?” 刘拓笑笑,“会死,但不死军起码能吓唬住不少人不是。” “雕虫小技。” 燕王刘旦可不信这一套,他只信手中的刀剑。 “中原太小了,西边的西域,西域西边的大月氏,大月氏西边还有着庞大的帝国王朝。” “北方不要以为只有匈奴人,匈奴人北方就没人了吗?不,还有生长于苦寒中的异族人,他们更加强大有力。” “就连大海中都有着不少的岛屿陆地,这些岛屿陆地中也生活着人类,只是,他们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过着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生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一定会巡游整个世界,看一看这一生从未见过的风景,当然,燕王能够与本王一块最好不过。” 噗!! 刘旦真是快要吐了,凭什么干什么都非要死拉着自己。 自己没和汉王结下死仇吧? 刘拓已经让燕王刘旦怀疑人生了。 只是一旁的广陵王刘胥却是听了个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汉王和燕王的关系这么铁了?本王咋不知道呢? 校场上受伤的士卒已经被军医抬下去救治,那些断骨的士卒想必少说也要歇上两三个月了。 刚刚血芒军的演练震撼到了燕王,燕王刘旦竟想让血芒军派人去操练自己的燕骑。 “燕王,本王没有听错吧?”刘拓为燕王的提议感到不可思议。 燕王刘旦哈哈一笑,小样,本王也终于让你吃了一惊。 “有何不可?燕骑首面匈奴、乌桓、鲜卑等东胡人,自然需要更加强大的军队去抵御,何况,汉王不是也说过东北方向有着金矿吗?本王也想去看上一看。” 虽不知燕王的话可信不可信,刘拓觉得这个提议就很好,很好的让他去死。 一旁的广陵王也凑过来,说道:“燕王这个提议好,汉王,不如,也派些人去本王那里吧,本王那里尽是些虾兵蟹将,也让他们见识见识血芒军的威武。” 刘拓脑壳疼,三王如此纠缠,这让其余人怎么想?简直就是找死呀。 这两位不会连这点都看不透吧。 而一旁的田千秋却是又被惊着了,燕王、汉王、广陵王,这三人也太过大胆了些,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正大光明的说着联合一事。 不行,田千秋觉得不能让此事发展下去。 “燕王、广陵王、汉王,你们率领的都是大汉朝的军队,都是强军,陛下都晓得,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吃午饭了,汉王府上有极多的美味佳肴,何不趁此让汉王大出血一次呢?”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刘拓痛心疾首,交友不慎呐。 第423章 救人 自长安城而出的庞大船队试航已有一月时间,估摸着已经过了胶东,入了东海,不知沿海到了何处。 这是一个令人忧虑的事情。 浊氏对于此事更是关注,毕竟,他们把自己的身家老底都赌上了,对此,刘拓自然感激。 早在识得浊重老头的时候,他们浊氏和汉王刘拓就捆绑在了一块,脱离不得。 浊老头的身体还算可以,起码撑得住,这让浊清涟肩头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父亲是浊氏的发家人,自然就是浊氏的精神支柱,只要父亲还活着,他们浊氏就不会倒下。 而在长安城,在八水之上,他们浊氏已经堪称是第一,此次远航成功,他们浊氏也终将会打出长安城,奔向更远的地方。 不满足好呀,不满足就会不安分,不安分就会到处跑到处瞅。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还是野心大些的好。 今日是浊重的六十寿诞,整个浊氏都喜洋洋一片,来给浊氏当家人庆祝六十寿诞。 六十,已经可以称之为高寿之人。 浊清涟昨日就将一应事情安排妥当,只等今日。 浊重的意思是小操小办,人老了,就想着清净些,不想要弄的人尽皆知。 浊清涟尊重老父的意愿便并没通知多少人,除了他们浊氏内亲族人,外人更是一个都未透漏。 不过,当浊清涟看到汉王刘拓的身影后就惊了一下。 “汉王殿下!!” 刘拓摆摆手,说道:“浊老头不够意思啊,六十寿诞都不想着通知一声。” 浊清涟苦笑,汉王殿下一出口就让人无奈。 “汉王殿下误会了,父亲是不想劳烦太多的人力物力,只想着办几桌酒席便好。” “低调的老头!!”刘拓小声嘟囔着。 浊清涟啊了一声,没有听太清。 “没什么,你父亲在哪里,我过去送个礼物就撤。”今天是浊氏的主场,刘拓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浊清涟带着刘拓找到了老父,“父亲,汉王殿下来了。” 浊老头一身的喜庆,笑着对刘拓道:“老夫,拜见汉王殿下。” “浊翁,咱俩就别客套了。”刘拓拉住行礼的浊重,说:“今儿个是你的六十寿诞,我这里没什么好送的,便令人做了套模具,看看喜欢吗?” 刘拓将手中的那套模具亮了出来,是一艘大船和三艘小船,很是精美。 浊重笑呵呵的接过。 “多谢汉王殿下,老夫很喜欢。”浊重让浊清涟收了起来。 刘拓点点头,道:“喜欢就好,看着浊翁面色红润,想必是身体健康,记着,以后少吃肉,多吃些果蔬,对身体好。” 浊重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汉王殿下的份上,非得抄起扫帚狠揍眼前这名臭小子。 “那个,我还有些事,就不多待了,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刘拓带着千江三人策马离去。 浊清涟看着手中的大船模具,对着老父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浊重欣慰的笑道:“收好,这是汉王殿下给咱浊氏做的一个保证,以后,浊氏吃不了亏。” 浊清涟有些懵懂,不过应该是好事。 “是。” 今日还是一个大日子,休养过后的赵充国准备再入草原。 走出浊氏的刘拓快马赶到长安城外的官道上,等候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 冬天,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吃了一个大亏,丢下了差不多上千具尸体,如今,赵充国要找回场子,接回他的手足袍泽们。 对于这,刘拓是赞同的。 没有过多久,马蹄声就自长安城方向传来,刘拓知道,那是他们来了。 不多时,见到赵充国后,刘拓对其道:“这次,就别藏着掖着了,反正依着壶衍鞮的多疑也早就猜测出是我们汉军做的事情了。” 赵充国嗯了一声,这次,他主要不是去战斗。 “可以袭扰一下壶衍鞮,让他分分心,另外,派人接触一下乌拉达,问问他的看法,是否需要我们汉军的帮助。” 拉拢弱势一方打压强势一方嘛。 乌拉达仍旧抵抗不住壶衍鞮的进攻,就算他有了呼勒善这名大将,也是处于防御态势。 赵充国问道:“如果这样,我们就真的插入草原纷争中了。” 那么,大汉朝势必会不断地朝着草原上派兵运送钱粮,那样会拖着大汉朝的。 刘拓点头,其实,早该这样做了。 “就算壶衍鞮和乌拉达知道了又能怎样,除非他们中有一人愿意死去,不然,草原就统一不了。” 壶衍鞮是绝不会死的,更加不会归顺乌拉达,而乌拉达同样。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赵充国大抵已经知道刘拓的想法了。 “汉王请放心,末将一定死死的拖住壶衍鞮,令他不得寸进。” 赵充国应当也已熟悉了草原上匈奴人的习性,觉得这次大有可为。 刘拓当然相信赵充国,这是一员足智多谋的汉将,不光有着独特的军事见解,还对朝政熟知。 能文能武。 “哈哈,我相信今年的壶衍鞮会疯掉的。”刘拓大笑。 赵充国也同意。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劳烦赵将军去做。”刘拓想道。 赵充国问道:“何事?” 刘拓说道:“李陵做了坚昆国的国王,这点赵将军是知道的吧?” “嗯。” “可是,先帝派去的苏武常惠徐圣等人仍旧被扣押在匈奴地盘,如果可以,就请赵将军将其救出。” 这可是一个艰难地任务。 刘拓大概也是知道,便又道:“可以联系乌拉达,以此换取我们的帮助。” 一件事别上来就说死,慢慢来,总有可行的一天。 乌拉达正好也临近坚昆国,和壶衍鞮的地盘交错,用救出被扣押的苏武等人换取汉军的帮助,相信乌拉达是很乐意的。 赵充国抱拳,他和苏武等人也是有着一面之交,如今,刘拓能想起他们,也算是难得了。 “汉王高义,这次,末将定倾力而为。” 先帝不在了,可大汉朝还在,那就要试着救出被匈奴人扣押的苏武常惠徐圣等人。 第424章 作死 刘拓想着,如果真的能够将苏武常惠徐圣等人救回长安城,那真的是一件幸事。 最好再联系上李陵,让其骚扰壶衍鞮的北部地区,让壶衍鞮屁股开花。 摇晃了一下脑袋,刘拓觉得自己想多了,大汉朝抛弃了李陵,李陵又怎会这般去做呢? 只要草原处于分裂状态,野心勃勃的壶衍鞮就不敢大张旗鼓的进攻大汉朝。 而这段时间,就是大汉朝平稳发展的最佳时期。 孝武皇帝,留给了刘弗陵一个很好的大汉朝,也给了汉民一个挺直脊梁的大汉朝。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 送走了即将杀入草原的赵充国和他的羽林军,刘拓挥动马鞭,道:“走,去血芒军大营。” 驾驾~~ 官道上面留下一波扬起的灰尘。 咳咳咳…… 博翁捂着嘴咳嗽数声,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 于东让人接下博翁背上的木筐,对着博翁道:“博翁,就这点事,您那边说一声让二三子过去一趟不就行了吗?何必还亲自来呢?” 博翁摇摇头,笑着说道:“那不一样,你们要操练,耽搁不得,老朽除了种种菜,没有别的事情,不如直接给你们送过来的好。” 听闻这话的众人唉声叹气,他们看得出来,博翁对他们很好,可博翁的年纪和身体却…… 聿聿~~ 刘拓领着千江刘二刘三三人来到位于博望苑附近的血芒军大营。 “博翁也在?!”刘拓跳下马背。 博翁对着刘拓拱手,“老奴……” 刘拓扶住博翁,笑道:“博翁年岁大了,身体不便,以后见着就不用行礼了。” “多谢少主人!!” 博翁为自己碰到这样的少主人感到欣慰,也为老主人能够有这样的后嗣感到欣慰。 于东上前说道:“博翁刚刚收割了些蔬菜,便带着人亲自给送来了,末将说派人去取,博翁怕耽搁二三子们的操练。” 刘拓指着一帮子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说道:“那就好好操练,别辜负了博翁他们的心意。” 众人点头。 血芒军营地又扩大了些,也增加了许多新的操练项目,每日都能够将军中士卒练的欲仙欲死。 刘拓看着已经颇有特种操练气息的血芒军满意的点点头。 “必须要确保每一名士卒都能够全能,体力要努力提升,如果鸡鸭鱼肉不够了就去采买,血芒军,不差钱。” 如果刘拓这话要让别的军队听着,少不得一片鬼哭狼嚎。 余清负责伙食,便站出说道:“朗将,每日的大鱼大肉早就将这些小子们养膘了,如果不抓紧操练些,恐怕一个个都成大胖子了。” 众人哄然大笑。 张绪忧桑的摸着自己的肚皮,它好像又大了。 “猪,猪跑出圈了,猪跑出圈了。” 忽然,血芒军营地中传出大喊,身为伙夫长的鞠追着爬出猪圈的三头猪崽子想要赶回猪圈中去。 哼哼~~ 这些猪崽子身手了得,愣是带着鞠他们满营地的乱跑。 “张绪,带着几个人去帮把手。”刘拓不禁想起了一些岁月,怀念呐!! 张绪哎了一声,然后叫上几个人去对着那些猪崽子围追堵截去了。 忙活一番之后,终于尘埃落定。 鞠跑过来对着刘拓请罪道:“朗将,属下有罪,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些猪崽子跑出来了。” 刘拓笑笑,“无碍无碍,鞠伙,问下,现在军中有多少头猪了?” 鞠愣了一下,盘算一番道:“起码不下于五十头。” 五十头,可以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鞠以为刘拓不太满意,又补充道:“朗将,其中还有着数头母猪怀着崽呢,过不了两天,还得增加不少。” 这就叫生生不息呀。 刘拓嗯了声,“不错,以后专门开出来一块地,用来养猪,养鸡,养鸭,还有,血芒军不是要练习水性吗?弄个池塘,放些鱼苗,也养鱼,也练兵。” 这个法子好。 谁知,卢默来了句:“张绪的臭脚丫子得熏死一池子的鱼。” 哈哈哈…… 众人大笑。 于东当然同意这般做,这样,血芒军就能够自给自足了,可是,他也担忧这样会造成血芒军战力的下降。 刘拓挥手,“血芒军在以往的战斗中减员不少,就让那些受伤不能上战场的士卒来这里喂养,每月给他们足够的工钱,还不耽误血芒军士卒的正常操练。” 众将觉得可行,这也给了军中将士一颗安心丸,以后就算厮杀中受了伤,咱军中给养着。 这其中当数鞠最是高兴,这样,他们这些伙夫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看来以后要多练练了,不然,铁定吃成一个大胖子。”余清笑道。 是呀,等到养殖场真的形成了规模,他们可能每日吃肉都能吃吐咯。 这应当是一个属于幸福的烦恼。 前段时日的船队远航并没有让血芒军护卫着,首先血芒军还是属于陆战军队,海上作战与康城水师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其次,血芒军还在成长阶段,需要不断的磨合、操练,这般来提升它的战斗力。 郑老那里已经率领着学徒工打造了如小山般的马蹄铁,还有着诸多战刀弩箭。 以后,血芒军怕是有着用不完的兵器了。 “兵器数量要定时向朝中禀报,不过不要那么准确,差几个数还是可以的。”刘拓看着又一波打造出炉的兵器。 于东有些担忧,血芒军如此大胆的打造兵器,有些…… 而与于东有着同样担忧的还有着朝中四位辅政大臣。 “看看,看看,这是血芒军递上来的奏折,光是兵器弩箭就足以令人心惊了。”上官桀有些跳脚。 殿中的霍光皱眉,他总觉得上官桀有些不稳重了。 桑弘羊却是表示无所谓,只要不伸手朝自己要钱就行,反正这些打造兵器的钱财都是汉王自己出的。 金日磾却想着哪日要去汉王府登门拜访一二了,这小子,做事总是这么令人心惊肉跳。 “那就做个标红吧,呈给陛下看看,让陛下做定夺。”霍光说道。 上官桀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字,而后放在了一旁。 汉王,这是自己作死呀,怪不得旁人。 第425章 解决 在回长安城的路上,刘拓比较尴尬的碰到了出城散心的丙青。 而同丙青出城的还有许平君,这让刘拓有些诧异。 见到刘拓的许平君很是欣喜,挥着小手喊道:“拓哥!!” 而这声拓哥不知让刘病已痛苦了多少日夜,一字之差,一辈之差。 不知何时,许平君竟也和刘拓熟络了起来。 刘拓问:“你们这是??” 丙青看了刘拓一眼,一旁的许平君却是嘻嘻笑着稚声道:“丙伯伯怕青儿姐在家闷得慌,便让青儿姐带着君儿出城散心。” 刘拓大抵应该能够想得到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得一向活泼开朗的丙青如此。 “嗯。” 一时间,双方竟无话可说。 “拓哥,要不,你也和我们一块去吧?”许平君问道。 刘拓指着自己,不要吧。 “平君,汉王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我们这些平民就不要赖着了。”丙青话里有话。 刘拓有些尴尬,女人呐。 许平君不依,还说着刘拓的各方面的好。 “拓哥虽然说长的不帅……却,却也一般般不丑啦,拓哥,嗯,也不会像病已那样讨人开心,却听话。” 刘拓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什么时候,自己竟连刘病已那个臭小子都比不上了。 丙青听此话却有些想要发笑,不过瞥到刘拓在自己身旁又憋了回去。 好难受!! 最后,刘拓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山清水秀,却是令人比较心神放松。 一路上丙青都没搭理刘拓,这让刘拓有些无趣,下了马车后,许平君倒是自己去玩了。 而千江他们也将脑袋扭向天边,仿似想要看星星。 剩下刘拓和丙青两人坐在一起。 “那个……青儿。” “嗯。” 刘拓觉得这个事必须要解决了,不然,老丙也会杀了自己。 “汉王殿下有话就说便是。” 刘拓深呼吸几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如果你跟着我会吃很多苦的,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危。” 丙青摇头,“这些我说过了,我不在乎。” “那……” 丙青道:“父亲也和我说过,丙家自然有父亲的护佑,让汉王殿下无需多虑。” 刘拓:…… 丙青继续道:“刘拓。” 刘拓扭过来头,看着丙青,不知何时,丙青竟然给了自己一种怜惜之美。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是追问,不甘心的追问。 刘拓张张口,想说没有,忽然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孩。 想起她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场景,还有长大后给自己搞怪的场景。 丙青是与自己一同长大,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就如同老好人丙吉一般,心地善良。 她有些爱闹,可却都是对自己闹腾。 自己,真是该死,应该早就明白过来的。 良久,刘拓低声道:“喜欢。” 丙青心中狂喜,脸上却板着继续问道:“如果你想拒绝我,就请找一个好点的理由,不要再这么大义了好吗?” 你眼中的大义就是她眼中的狗屎。 女孩要的很多,多到一切,女孩要的很少,少到只有你对她的喜爱。 刘拓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做错了。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是错的。 刘拓错的有些离谱。 “好。” 丙青笑了,笑的很开心,她,终于攻破了这座堡垒。 哼,敢和我斗,小样。 看来,父亲的法子还是很有效的。 嘎!! 如果要让刘拓知道这是丙吉给自己女儿出的法子,他非得抄起家伙干到丙家门口,有这么当爹的吗?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人欢喜的。 “那……你什么去我家提亲?”丙青问道。 咔咔咔! 刘拓有些凌乱,怎么突然间就到提亲这一步了,太快了些吧。 其实,只是刘拓还活在后世思想中,而这里,是大汉朝。 “等等吧,等两年。” “嗯。嗯?” 丙青一开始以为等两天,后来细细一琢磨,不对劲呐,怎么是两年,两年后自己就是老姑娘了。 “多长时间?”丙青确认道。 刘拓道:“两年!” 丙青:“滚!” 刘拓吓的一个哆嗦。 许平君回来时候正巧看到低头认错的刘拓,她嘻嘻笑着。 而千江他们则是早就跑远了。 等回了长安城,刘拓先将许平君和丙青她们送回府中,而后带着千江三人回到了汉王府。 今日,虽说解决了自己和丙青之间的纠葛,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刘拓去做。 赵充国再入草原,势必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而船队远航至交趾,归来还不知何时。 今年伊始,皇帝刘弗陵就下诏减免国家税赋,让大汉朝子民欢腾不已。 长安城中汉王府的产业不少,且个个都是会下蛋的母鸡,源源不断的供养着汉王府。 唯一让刘拓头疼的就是燕王和广陵王这两位顽主儿似乎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回自己的封国了,在长安城中是四处游玩。 也不知这两位到底要做些什么。 看来,以后自己对燕王的说服力度还要加大些,不然,燕王老盯着长安城这一块,总归是令人不安的。 如果搁燕王刘旦知道了刘拓的想法,想必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刘拓,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倘若不是那次比斗伤了燕王刘旦带来的三百燕骑,估计现在的燕王也不会安分的待在长安城里头,而是出城打猎去了。 而广陵王就比较轻松了,只是享受,享受长安城中的一切新鲜玩意儿。 不过也正是由此,他才发现汉王刘拓是如此多才,光是座椅就够让人舒服的了,还有着躺椅,天呐! 另外,长安城内的好吃坊里面的小菜也极为入口,听闻好吃火锅店也是汉王府上的产业,每日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让广陵王很是羡慕,弄的他也想在长安城中开家食肆了。 只是,广陵王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觉得自己不是经商的料,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燕王与广陵王游玩在长安城中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益州也开始不再平静。 第426章 益州叛乱 益州要搁现在来说就是云南境内,可大汉朝,益州还是比较原始的。 打杜延年到任益州后,就开始了他的奋斗之旅。 不过,由于益州交通太过落后,甚至连城池都破的可怜,主要还是靠着邑寨群居生活。 杜延年也算得上是属于拼命三郎之类的狠人,来到益州后,他先是亲自走访了一遍益州大大小小的邑寨,熟知益州人生活习性。 而后,杜延年又开始观察益州的地理地形,这里雨水都不缺,可是,就发展不起来,甚至连穿衣吃饭都是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杜延年,让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往交趾那边的路途还在艰难开垦着,不过效果却微乎其微。 不过数月,杜延年便晒得和益州本地人毫无区别。 “老大,咱歇会吧。” 杜延年看着跟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刘远胜,这次,刘远胜是舍了命的陪着自己来到益州的,这份感情,他杜延年得记着。 “胜子,是不是累了?” 杜延年坐下来解下腰间水壶。 刘远胜抹着汗珠道:“老大,要我说,咱还是回去吧,回到长安里面起码是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也是,来到益州的这数月时间,他们确实是遭受了极大的考验。 杜延年却是摇摇头,对着刘远胜道:“胜子,不能回去,回去咱一辈子就这样了,再没出头之日。不回去,还有可能冒出头,搏他个公侯将相。” 好男儿,志在四方。 刘远胜有些想念他的儿子了,妈的,要不是为了你个臭小子,你老子我能这样拼命。 “行,听老大的,我还就不信了,小小的益州我们俩联手拿不下它来。” 杜延年笑了笑,这小子,又开始吹牛了。 “行了,歇够了吧,走!” 两人又开始启程。 前面便是坐落于益州二十四邑之一的坪林,在益州境内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寨子了。 还未走到坪林,杜延年和刘远胜就闻听兵戈之音。 刘远胜缩着脖子问道:“老大,坪林没这么多人吧?” 杜延年摇摇头。 “不对劲。” 刘远胜也觉得不对劲。 一座小小的评论邑寨用不着这么多军队护卫着吧。 杜延年观察一阵,心中惊道:“他们这是要造反呀。” 刘远胜大惊,不会吧?他们才刚到益州没几个月就碰上了益州氏族反叛事宜,这也太过倒霉了些吧。 “老大,我们快些逃吧,不然就没命了。”刘远胜赶紧道。 杜延年皱眉,这已经不是逃不逃的事情了,而是如何解决这场大动荡。 “胜子,走,去滇池。” 滇池??? “不是,老大,我们去滇池干什么?”刘远胜问道。 杜延年低声说道:“坪林已经不安全了,这些邑寨聚集在此显然就是早有预谋的,我们要尽早告知朝中做准备,不然,我们的脑袋也保不住。” 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事。 刘远胜也知此事耽搁不得,便马上跟着杜延年朝着滇池跑去。 益州水衡都尉吕辟胡镇守滇池,手中有着数千兵马,此次,杜延年要找的就是他。 来到滇池,杜延年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吕辟胡,并向他说明了坪林邑寨中的情况。 吕辟胡身着盔甲刚从校场回来,听完杜延年所说的消息后眉头紧皱。 “此事,大大不妙!” 依照杜延年传回的消息,起码益州的大半邑寨都参与了此次反叛事宜当中,参与叛乱人数多达数万,而他首手中只握有不到五千兵马。 敌我双方力量差距太大。 杜延年也觉得有些悬殊,如果吕辟胡手中是类似于长安军那种的精锐尚可,可现在…… “吕都尉,就算不可敌也不能任由叛乱发生,不然,你我丢了官帽事小,刚刚稳下来的大汉朝就又要乱了。” 自从先帝逝去,大汉朝就没安稳过,不是匈奴袭扰就是岭南越人叛乱,再者就是各地藩王不老实。 如今,各地好不容易沉静了下去,益州可不能再乱了。 吕辟胡点头,“杜大令说得极是,不过,我手下只有五千兵马,并不足以打压叛军。” 杜延年想到一个法子,问道:“如果招募当地壮勇呢?” 刘拓曾和杜延年说过,就地取材,人手不够就招募,用钱去招募,一个大钱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 简单点来说就是用钱砸。 吕辟胡也是认同杜延年的法子,可是,没钱啊。 杜延年咬咬牙,说道:“吕都尉就安心募兵吧,钱粮等一应事务,俱都交给吾来。” “你???” 吕辟胡心中惊疑,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杜延年也才是刚刚到任不足一年,虽说吕辟胡知晓他的身世,可仍旧有些不确信。 杜延年见此,便狠心道:“吕都尉,我杜延年在此立下军令状何如?” 至此,吕辟胡才敢信他。 “好,既然杜大令有如此信心,本将就陪着战一场又如何。” 言毕,吕辟胡便责令军中属官去确认邑寨反叛事宜,如果是真,他便会下达招募壮勇的告示,如果只是虚惊一场,那是最好。 而杜延年却不敢停歇,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而且,自他来到益州后观察到的情况。 益州,不安! 杜延年便休书一封,交给刘远胜。 “胜子,这里我只能相信你了,去,去长安城,把这封书信交给汉王殿下。” 刘远胜心中一慌,问道:“老大,那你呢?” 杜延年摇头,如今兵戈将起,自己又怎能独善其身。 “我,我就在这里等着叛军。” 刘远胜知道自己劝说不了杜延年的决定,便坚定道:“老大你放心,这封书信我就是拼死也会送到汉王殿下身前。” 无疑,这封书信将会是救命的信物。 杜延年当然相信自己的小弟刘远胜,便对着他说:“送到这封书信后,你就留在汉王府吧,不要再回来了,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便继续带着你闯出一片天地,如果,那你就跟着汉王殿下吧。” 刘远胜还想说些什么,被杜延年撵了出去。 “快些去。” 杜延年怕叛军会堵塞通往长安城的道路。 刘远胜知道事情紧急,便重重点头离去。 大汉万胜 第427章 打道回府 燕王刘旦在长安城足足待够了半年后才准备恋恋不舍的离去。 “明日本王就要回燕国封地了,汉王殿下不想说些什么。” 和刘拓相处久了,燕王刘旦觉得自己和刘拓还真有些投缘,起码相交恨晚。 抱着一杯冰红茶驱散炎热的刘拓吧嗒一声松开吸管,对着燕王刘旦道:“燕王,回程愉快!” 呃…… 是不是太简单也太敷衍了些?! 燕王刘旦逼近刘拓,道:“汉王就这么想让本王离开长安城?” 刘拓撇撇嘴,说道:“不,我想把燕王留在长安城,最好咱俩在城外建两栋紧挨着的院落,闲暇时余便相约去渭水钓鱼,不然就去茂陵祭拜下先帝,再者就去血芒军大营操练一番士卒,岂不快哉!!” 也省的燕王你每日都想着做皇帝了,多累! 嘎!! 燕王刘旦被刘拓咔住了喉咙,本王还没到那种悠闲的年纪吧。 “哈哈哈……”燕王刘旦大笑,“还是汉王想的开,会享受生活,可是本王就不同了,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歇不下来呀。” 生活的压力就算放在燕王这位大汉亲王的头上也是蛮大的,每年光是燕骑的军资钱粮就够他头疼的了,时不时的还要拉着去和东胡人匈奴人打上一场。 水满则溢,对于燕骑来说,燕王刘旦倒和刘拓有着相同的治军理念,久不经沙场,再强大的军队也会成软脚蟹。 而刘拓的意思他也明白,就是变相的将自己囚禁在长安城,这点他燕王可不会傻乎乎的同意。 外面大好天地等着本王去潇洒呢,怎可入了这种猪圈。 “匈奴人年前不是袭扰了朔方等郡县吗?这次回去,本王就让匈奴人也尝尝来自我大汉朝的报复,顺便再震慑一番东胡人,辽东辽西乐浪等郡地也该出兵走上一遭了,不然,不知会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事情已经足够燕王刘旦惆怅的了。 刘拓咦了一声,问道:“怎地?燕王不念着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了?怎么跑到大东北胡人的地盘上去撒野?” 燕王刘旦没好气的瞪着刘拓,本王怎么就叫撒野呢,怎么着也算是为大汉朝鞠躬尽瘁吧。 “胡人势力扩大的太快了,据本王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辽东辽西等郡地已经有胡人勒马而来,你说,本王还待得住吗?” 辽东辽西就是燕国的屏障,如果辽东辽西失了控制,那首当其冲的就是燕国,自然,睡不着觉的也就是燕王刘旦了。 此行回去,燕王刘旦就是要给东胡人一个颜色瞧瞧,别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刘拓嗯嗯着。 “燕王说得极是,听说胡人的打猎能力很强,再有几个月就是冬天了,想必长安城那些勋贵对于那些猛兽的皮毛很想念,如果燕王能够占有东胡的地盘,估计就会发达了,养活一大家子人也就轻而易举了。” 燕王刘旦对此早就有了免役功能,充作听不见。 “燕王殿下,您的冰红茶。”刘大将燕王刘旦的冰红茶奉上。 呲溜! 啊呀呀。 冰凉冰凉的直接冰到了燕王刘旦,不过嘴中感受到的丝丝甜味和那种浑身舒爽感又让他很享受。 “冰红茶,果然冰得很。”燕王刘旦赞叹道。 刘拓翻了翻白眼,不然嘞。 燕王同刘拓在厅堂中饮起了茶水。 “本王对汉王很是好奇,先是好吃坊,又是火锅店,这又弄出一家好喝点,对,还有盛世工坊,光是这些店铺就足以让汉王府富得流油了,真是羡煞本王呀。” 对于刘拓的创造力,燕王刘旦表示很艳羡。 吧嗒。 刘拓说道:“都是一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面,反倒是淮南王,他的豆腐才是大功绩。” 说起淮南王,燕王笑笑,每日都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也足以让淮南王名留青史了。”燕王似乎对于名留青史很看得紧。 刘拓接着道:“如果燕王将东胡人的地盘打下来,再远渡重洋发现那片新大陆,那就是青史第一人,后世万辈子孙都得记着燕王的恩惠泽被。” 燕王脑壳虽说抵抗力强大了些,可听到刘拓这话还是忍不住怼了回去。 “汉王,东胡人的地盘大着呢,谁敢说就一定打的下来,还有,大海那么大,听说永无尽头,你这是想让本王一辈子回不来呀。” 怒了。 没安好心的汉王。 刘拓嘿嘿笑着,对于燕王刘旦的回怼也不在意。 “东胡人咋地了,匈奴人咋地了,等过几年,老子非得端了他们的老窝,我们中原的农耕生活天生和草原上的游牧生活不对付,势必要对决的。” “燕王不敢做的事情交给我刘拓来做,谁说大海没有尽头了,燕王可以跑到会稽郡去问问卫将军黄歆,他曾亲率船队到过海的那头,还曾亲眼见识过那片大陆的富饶。” “某一天,本王定要去瞧瞧。” 燕王不信的看着刘拓。 “当然,如果燕王能够和本王一块去的最好。” 噗!! 又死活硬要拉上本王,燕王刘旦真是快要吐血了。 “哼,还是等汉王击败了匈奴人和东胡人再说吧。” 光是这件事,估计就要汉王去做一辈子了,何谈远渡重洋。 燕王仍旧不信。 刘拓觉得自己的口抵百万雄兵的征途还远得很,仍需努力。 广陵王总是爱跟在燕王屁股后面,也不知是不是燕王放的屁是不是香的。 “燕王,汉王。”广陵王刘胥进了来。 当广陵王刘胥见到两人手中的冰红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外面喊道:“给本王也来一杯冰饮。” 如今,这种冰饮已经盛行在长安城,只是,寻常人家却是喝不起,幸好长安城的有钱人太多了。 刘拓对着广陵王问道:“广陵王,燕王准备打道回府了,你呢?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广陵王看向燕王,不解的问道:“燕王为何突然间要回去了?”长安城不是挺好多吗? 燕王悠悠道:“待够了,回去舒展舒展身子。” 广陵王不明白。 “那个,本王还没看遍长安城的景象,再等等。” 看样子,广陵王是待上瘾了。 燕王瞥了一眼广陵王。 第428章 出兵 刘远胜终是赶到了长安城,嘴唇干裂的他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汉王府,求见汉王刘拓。 刘大走进厅堂在刘拓耳边低语几句。 刘拓想了想对着刘大道“喊进来吧。” 刘大依令将长途而来的刘远胜带进厅堂,因赶路太急的刘远胜此刻衣衫褴褛,有些不忍直视。 刘远胜自然不识得燕王广陵王,看着两人对刘拓迟疑。 刘拓说道“无碍,说吧。” 接着刘远胜将杜延年的信件递交给刘拓,刘拓看后蹙眉。 “刘大,带着他下去休息一番。”。 “是。” 刘大将刘远胜引走。 燕王看着蹙眉的刘拓,心中不定,问道“可是有事?” 刘拓对着燕王和广陵王道“益州,叛乱了。” “啊?” ………… 晚间,广陵王对着燕王私语道“兄长,益州反叛,这是好事情呀。” 对于他们的起事大有帮助。 燕王摇头,“益州地处偏远,却紧靠羌人等异族,这次,朝中势必会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国土丧失。 广陵王问道“那兄长的意思是?” 燕王甩着衣袖,道“且看着吧,我相信汉王。” “汉王?” 广陵王刘胥更是不解,这又关汉王何事。 “汉王去年平定了岭南越地越人的叛乱,对此自然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既然出任益州大令的杜延年没有给朝中求救,反而是先找到了汉王,那就说明益州的叛乱还处于可控范围。 此事,还需静等。” 广陵王恍然大悟,果真还得是等上一等的好。 “明日我就回返燕国了,你好自为之。”燕王对着广陵王沉声道。 广陵王低头,回道“兄长放心,过不了几日王弟我就会回返封地,不会滞留在长安城。” “随你!” 燕王甩袖离去。 ………… 而送走了燕王和广陵王的刘拓立即召来了刘远胜。 “益州当真发生了叛乱?” 信中杜延年只是说可能,想要寻求刘拓的帮助,却没细说,想必是交代给了刘远胜。 刘远胜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汉王,请发兵救救老大。” 刘拓示意刘远胜平复下心情,道“你放心,既然杜兄在信中这般说就说明益州的叛乱势力不大,容我一想。” 第二日一早,刘拓带着刘远胜去了长安城外的血芒军大营。 聿聿~~ 入了血芒军大营,刘拓召来了冯奉世。 “朗将。”冯奉世抱拳道。 刘拓嗯了声,对着冯奉世说道“奉世,交给你一个艰苦的任务,可敢接手?” 冯奉世眉毛一挑,道“朗将请说。” 看到冯奉世这般模样刘拓就知道这是一个不服输的小子。 “好。” 接下来,刘拓为冯奉世讲解了益州的情形,又让刘远胜大致解说了一番当地地形。 冯奉世信心十足,“朗将的意思是带人进入益州,护佑杜延年,随他平叛?” “不错。” 既然杜延年向自己求助,而自己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派兵前往,只能派遣冯奉世率领数百人前去助他。 在刘拓眼中,冯奉世一直是一个可堪独当一面的将才,这次,就让事实验证。 “末将敢问,朗将打算给末将多少兵马?”冯奉世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刘拓摇头,“不超过三百,不然,就得上报朝中。” 这已是刘拓所能调出兵马的最大权利,再多,就捂不住了。 冯奉世想了想,道“可!” 刘拓对着冯奉世说道“此次前往益州,对你自会有裨益,好好领会,另外,我这里准备了五十万钱,离去的时候记得带上交给杜延年,他知道该如何去办。” 冯奉世点头。 “张绪也带上吧,他武力超群,可以带着军队冲锋陷阵,你就发号施令吧。” 冯奉世感激刘拓的担忧及安排。 “不过,可不准将二三子都留在了益州,本将,要他们活着回来。” 刘拓只能这般郑重嘱咐。 冯奉世自然懂得刘拓的心思,“朗将请放宽心,末将,一定带着他们回来。” 刘拓转过身来,对着刘远胜说道“刘远胜,你就留在血芒军军中吧,等消息。” 谁知,刘远胜摇头拒绝。 “老大在益州生死搏杀,我怎可在长安城苟且偷生,不,这次,我要跟老大同生共死。”刘远胜坚定道。 刘拓拍拍刘远胜的肩膀,杜延年没有看错人。 “嗯,杜兄没有看错人,既然你想回去帮助杜兄,那就和冯奉世他们一并赶过去。” 刘远胜对着刘拓抱拳,“多谢汉王殿下。” 冯奉世领命之后就立刻准备远出事宜,虽说只有三百人,可也却应当准备好一应事务。 三百人,一人双骑。 “箭羽要备足,不可缺了,每人准备好五日的干粮,检查马匹兵器是否有问题,另外,都报好自己的名字。” 外面,冯奉世大声吆喝着。 一阵忙乱声中,三百兵马枕戈待旦。 “朗将,末将等,去了。”冯奉世一身盔甲,手持血芒军独有的环首战刀,张绪立在他的身旁。 刘拓点头。 “去吧,早去早回。” “喏。” “出发!” 轰隆隆。 血芒军的三百人马自血芒军大营鱼贯而出,冲向益州。 刘拓转过身来对着于东余清他们留守的血芒军将领吩咐道“冯奉世有要事要去办,你们就安心守在营寨中,不可掉以轻心,血芒军的日常操练不能少。” “末将遵令。” 对于有着五千人马的血芒军大营来说,少了三百人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之处。 刘拓望着冯奉世离去的方向,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如果成功,杜延年也会立下大功吧。 最重要的是,益州不能乱,一乱,羌人就有了可乘之机。 多事之秋! 听燕王说东北方向的东胡人也出没在燕国境内,辽东辽西两郡更是不少。 赵充国自离去之后也并无消息传来。 而开辟航线的试航船队更是了无音讯,令人心急。 处理完此事后,刘拓对着于东等人吩咐好一应事宜,便带着千江刘二刘三返回长安城。 在返程途中,竟好巧不巧的遇着了离开长安城的燕王的车马队伍。 大汉万胜 第429章 尧母门 燕王的三百燕骑已经休养好伤痛,骑在高大的战马马背上显得英俊威武,而庞大的燕王车马队伍更是远远的便使行人避让。 燕王停住了车马队伍,并找了一座凉亭最后一次相邀刘拓座谈。 刘拓将马匹交给了千江,自己则是随着燕王刘旦入了凉亭,看着四周景色,倒颇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长安城,令人忧愁!” 这是燕王开口对刘拓说的第一句话,不知何意。 刘拓也是感慨,说道:“不仅是长安,就连整个大汉朝都令人不安、惆怅。” 燕王刘旦听后哈哈一笑,自己这是出的哪门子丑态。 “不管怎样,它都是我们的大汉,是我汉人的天下。”燕王刘旦霸气侧漏。 这点,刘拓是同意的。 “此次回去,拓先预祝燕王击退胡人,振我汉威。” 不管怎样,先把燕王拉到同一阵营中再说,总归是好的。 燕王刘旦也是希望如此,“汉王且放心,等到本王回去后,不管是胡人还是匈奴人,都休想讨得了好。” 这就是属于燕王刘旦的底气,他有着精良善战的军队,有着好战的门客,何惧那些胡人匈奴人,他的燕骑面对任何敌人都能够一击而溃。 “燕王雄威。”刘拓笑着说道。 燕王刘旦摆手,“本王知道汉王也是能征善战之辈,对于沙场之事经历的不少。击退匈奴,平定南越,如今,益州恐怕还要靠着汉王。” 燕王刘旦不可能知道刘拓派出了军队去帮助益州平叛事宜,却能够料想到刘拓会出手相助。 哈哈哈…… 刘拓笑道:“燕王,益州乱不起来,那些邑寨结盟最是不牢靠,打打顺风仗还尚可,一旦遭遇一场败仗,他们必定做猢狲之状。” 如果是有着一人统领益州的二十四邑还有些战斗力,可,却形成了一个结盟,那是自寻死路。 不然,刘拓派出的就不是三百血芒军士卒了,而是三千、五千。 这也是该着杜延年立此大功,只要击败了这次邑寨反叛事宜,他杜延年在益州将会横行无阻,顺利实行他的政策理念。 这次,也算是刘拓给杜延年开路了吧。 燕王刘旦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在旁人看来,燕王和汉王之间相谈甚欢。 “汉王果真厉害,能够一眼望穿要害处,本王相信,此次的益州叛军,要倒霉了!!” 倒不倒霉刘拓不知道,不过他们死定了倒是真的。 大汉朝无敌军队多得很,还远远不是这些异心之人可以挑战的,既然站出来了,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然,人人都学益州,大汉朝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燕王,路途遥远,望珍重。”刘拓对着燕王刘旦抱拳祝他珍重道。 燕王刘旦点点头,笑着说道:“路途再远也是在大汉的土地上,本王还是跑得过来的。” 刘拓信燕王。 不过,燕王刘旦却对着刘拓说道:“汉王,如果,如果本王要反了他刘弗陵,你会如何做?” 这话……问的诛心呐。 谋反事宜,还真是从未有人说的这般轻松自在如常,仿似吃饭般。 刘拓对此却是不惊,依旧面色如常,大概,刘拓也早就猜测出燕王刘旦的心思了吧。 “燕王,大汉朝是天下人的,不是陛下的。” 燕王刘旦吃吃一笑,笑话,天下人难道不听皇帝的话?谁敢不听呢? 皇帝终究是皇帝,藩王注定只能是藩王,而臣子也只能是臣子。 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本王懂了,不过,如果大汉朝被欺负了,被带坏了,本王还是会再来长安城的。”燕王语气咄咄逼人。 刘拓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再次当燕王来到长安的时候就不是这般彬彬有礼了,而是带着遮天蔽日的军队。 清君侧??? “那本王就等着燕王而来。” 燕王有着自己的燕骑,但汉王也有着他自己的血芒军,两者互不相让,那时,估计就是真正的一较生死了。 最后,燕王刘旦不愿再纠结此事,怏怏作罢。 “汉王高义,父皇却是看对人了。”燕王刘旦突然这般说道。 刘拓不语。 其实,对于孝武皇帝刘彻的感情,数他刘拓最为复杂。 是先帝? 是长辈? 是老友? …… 刘拓不知。 只是,先帝去了的时候,刘拓心中很难受。 那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如此难受不堪,想要发泄出来。 就在燕王即将离开凉亭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笑着对着刘拓问道:“汉王,尧母门这个事件你应当听说过吧?” “嗯???。。。” 尧母门说的就是钩弋夫人怀胎十四个月诞下当今的皇帝陛下刘弗陵的事情,被汉人所传颂,令孝武皇帝大喜,对幼子刘弗陵疼爱有加。 不然…… “哼……”燕王却是不服,“当年之事,谁说得清?” 没有人。 “汉王真就以为可以怀胎十四个月才诞下婴儿?” 这话…… 刘拓不敢去答,也不想去想。 这是鬼神之说。 而往深里探究,刚刚燕王刘旦的意思就是说当今皇帝陛下刘弗陵极有可能不是先帝的亲生子。 如果不是刘氏人,燕王刘旦自然可以举起正义的大旗,堂堂正正的打进长安城,然后座上那个位子。 可是,草原上的匈奴人正无力南下,岭南之地也正渐渐趋于平静,大航海时代才开启冰山一角,大汉朝子民刚刚闻听朝中减免赋税政令…… 这些事情…… 难以决策。 燕王离去了,甩着衣袖离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是生气?还是不甘?又或者是另外的情感。 刘拓知道,燕王对于此事注定不会善罢甘休,除非他能够查出什么来。 还是不安稳呐。 刘拓觉得自己有些倒霉,在大汉朝,做一个富家翁都是奢侈的,不过,他刘拓依然会保护好身边的人。 燕王的车马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直到千江喊着,刘拓才回过神来。 从千江手中接过缰绳,刘拓攀上马背,挥动马鞭,大呼:驾! 四骑冲向长安城城门处。 大汉万胜 第430章 要稳重 就在燕王离开长安城没多少日子后,宫中突然颁下诏令,皇帝刘弗陵加封广陵王刘胥食邑一万三千户,赐钱百万,宝马六匹,锦绣若干。 兴许是尝够了甜头,广陵王刘胥也找了个理由要回返封地。 汉王刘拓看着即将要离开长安城的广陵王,笑着无奈问道:“既然离开那就离开便是,为何非要登汉王府而告辞?” 广陵王刘胥却是笑吟吟道:“吾兄长燕王临行前也来汉王府辞别,今日,吾也要离去,自然也要来与汉王告辞。” 刘拓好想上前暴揍这个怀揣着坏心思的广陵王刘胥,不过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广陵王,来,这杯冰红茶就当本王为你送行了。” 广陵王觉得汉王就像当时敷衍燕王的时候一般敷衍自己,有些可恶。 也罢,反正日后或许再也见不着了,就算再见也不会是如同今日场景。 这般想着的广陵王刘胥接过冰红茶呲溜呲溜的喝着,凉快。 等到两位亲王离去后,整个长安城都沉寂了下来,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天气慢慢转凉,终于让人觉得身上舒适多了,自然,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因政事繁多耽搁多日都未登府拜访的金日磾今日终于得了空闲来到了汉王府中。 “金公。”刘拓依旧行晚辈礼。 金日磾哈哈一笑,对着刘拓行礼道:“汉王殿下。” 其实,两人早就在甘泉宫之中结交下了深厚的友谊,只是,碍于身份谁也没有太过挑破。 转眼之间,先帝已逝,新帝刘弗陵登基。 世事多变,岁月不待人。 金日磾也多生华发,让刘拓看着直摇头,这样的臣子,要多加善待。 今日金日磾登府而来不为它事,就是想要掰扯掰扯刘拓的错误思想,别每日说话疯疯癫癫的,上次在大殿之上差些吓死自己。 “先帝在时,老夫看得出来,先帝对汉王殿下是疼爱得紧。”金日磾忆起往日情景,动情而说。 刘拓微微笑着,心头仍旧不知为何有些发酸。 这是人最柔软之处,容不得践踏。 金日磾继续道:“汉王殿下也给先帝争气,桌椅、纸张都是大善之事,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不知造福了几人,恐怕后世之人也会记得汉王殿下,不然,汉王恐怕就不是汉王咯。” 说着的金日磾突然笑了起来。 刘拓点头,金日磾说得对,没有先帝的诏书,谁敢加封自己为王? “金公,拓还记得当日金公不怒自威的威武,手提三尺青锋,无人敢近。” 金日磾忙摆手,刘拓这小子又在埋汰老夫了。 当日,若不是刘拓率着众卫士在殿门口处抵挡叛军,自己哪里来的手提三尺青锋,恐怕早就是血渍一滩了。 “忠君之事而已。” 说起来,金日磾一生也是动荡不安,出生草原匈奴部族,后还未成年就由一位匈奴王子沦落为马官。 后来,幸得孝武皇帝看重,这才做到了今日的辅政之职。 一步一个脚印最为令人踏实,而金日磾今日,皆是自己拼搏而来,实属不易。 刘拓摇头,忠君之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无他,权利的诱惑力着实太大了些。 “汉王却是不差,甘泉宫当日老夫就知道汉王注定不会平庸一生,果真,北驱匈奴,南定叛乱,今又开辟海路,如果成功,对大汉朝将会是不可磨灭的功绩。” 对于这些实打实的功绩,谁也无法抹除。 “同时,这也证明先帝的眼光依旧毒辣,没有看错汉王殿下,果真可为我大汉朝的汉王殿下。” 对于这些事,金日磾今日算是说开了。 刘拓没有反驳,他知道,就算反驳了也是无用。 自己既然拥有超人的智慧,自然就要做着超人的事情,不然,我要这大脑何用。 “大汉朝注定是要光耀千古的,它的强大谁都不敢忽视。”刘拓呢喃道。 咳咳咳…… 忽然间,金日磾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刘拓端来茶水。 等到咳嗽声停止,金日磾抬起头来,惨笑道:“自从做了辅政之职,老夫便没一日睡踏实过,就怕走错了。” 这是实话,肩上担着一国重任自然异常煎熬。 刘拓笑着对金日磾说道:“既然不喜欢,那就辞去辅政之职就是了,何必勉强劳累自己呢金公?” 金日磾摇头。 “老夫万万不能辜负了先帝遗愿,在有生之年定要好生辅佐陛下,否则,政令混乱,那将会是天大的篓子。” 无疑,金日磾是心系大汉朝的,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不会做选择题。 刘拓却是有些汗颜。 愧对!! “金公大义,不过却要养好身子,我这里有副方子,金公可要拿去调养一二,起码能够睡个好觉。”刘拓想起了自己以前琢磨出来的药方。 金日磾倒也听说过汉王殿下是神医,不光能够医治救人,还会施展神迹。 “汉王殿下真是无所不能,也难怪长安城人人赞叹汉王殿下是神人。” 神人?有多神? 刘拓笑了笑,如果自己是神人不早就上天过神仙般的生活去了吗? “外人愚昧,金公难道还不知吗?” 说白了,刘拓就是一个懒人,就像座椅,能躺着绝不会坐着。 纸张也是,若不是竹简繁重,他哪里想得起来去造纸呢? 不过说起来,倘若这世上多了几个类似于刘拓的懒人,说不定工业革命在大汉朝会提前到来。 坏事亦然可以变成好事嘛。 金日磾指着刘拓,笑骂道:“你小子,就是皮实(欠揍)。” 刘拓嘿嘿一笑。 “好了,老夫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汉王殿下,以后别玩心跳了,老夫年纪大了,经受不住。”金日磾说道。 刘拓保证道:“金公放心,以后,您就安然处理国事,拓绝不给您添麻烦。” 金日磾头疼,这个保证就不靠谱呀,别忘记了,您可是大汉朝的汉王殿下,要稳重些的。 老去的人都希望下一辈人做事稳重些,这是规律,不可违背。 第431章 小短腿 宫中的高台上面,刘弗陵和刘病已两人坐在那里晃悠着两条小短腿聊着天。 刘弗陵告诉刘病已,他要报仇。 刘病已问找谁报仇,刘弗陵说仇人,很大的仇人。 刘病已哈哈大笑。 仇人,自然就是该死的。 刘病已又问什么仇?。刘弗陵摇摇头说不能告诉你。 刘病已便变得和小叔一般惆怅了,这是不信任自己了吗? “陛下,不管你要做什么,找谁报仇,我都支持你,好不好?”刘病已觉得自己已经很够哥们义气了。 刘弗陵也搂着刘病已的肩膀,说道:“嗯,我就知道病已是我最好的兄……朋友。” 中途的刘弗陵想到自己是和刘病已的大父一辈的,可不能称作兄弟。 这辈分……差的有些大。 接着,刘病已又惆怅道:“陛下,你怎么报仇呀,你看,你一没钱二没人的。” 这话……听着扎心。 刘弗陵当然知道,不然,他怎么能够忍这么长时间呢。 “没事,报仇只要能报的了就行,不怕早晚。”刘弗陵还是属于那种比较看得开的人。 刘病已仔细想想也对。 “陛下这点比小叔好多了,小叔从来都是有仇立即报,也不给我点奋斗的目标。” 是呀,连个仇人都没有,统统都被小叔给打趴下了,这让好动的刘病已如何是好。 简直就是虐待儿童嘛。 刘弗陵:………… 自己,现在怎么有一种后悔将报仇这件事告诉刘病已的赶脚。 “病已呀,仇人是连绵不断的,你要相信,后面还会有很多仇人在等着你,所以,你要加油,不能这么懒散。” 汉王已经够懒散了,可不能连带着病已也懒散。 而听了刘弗陵这话的刘病已又重新恢复了斗志,陛下说得对,仇人在不远的将来。 要奋起!! 两人接着又说起汉王府。 刘弗陵问道:“最近汉王懒惰了,连美食都没了。” 坐在他身旁的刘病已也赞同,说道:“都怪燕王和广陵王,时不时地就去府上混一顿吃的,搞得小叔都不太敢进厨房了。” 这个锅燕王和广陵王必须要背。 刘弗陵也是很惆怅,自己前两日不是刚刚加封给了广陵王刘胥诸多财物吗?怎么还去汉王府混吃混喝。 “好在燕王和广陵王都已经离开长安城了,这下,刘拓也就可以继续创造美食了。” “恩恩。” 每日都要跟着四位辅政大臣处理一大堆的政事真是好烦人,弄的刘弗陵都不愿再进未央宫大殿了。 而且,还要去学堂聆听韦先生的讲学,每日的刘弗陵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的,像是今日这般的潇洒却不曾常有。 反观刘病已,这小子成日除了上学外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令人好生羡慕。 “陛下,嘿嘿的孩子都已经可以出城猎物了,改日,要不要一块?” 刘病已超是羡慕嘿嘿,每日都有着花花的陪伴,成日的耳鬓厮磨,羡煞了旁的单身狗子,且将自己和时耐丢在了一旁。 不过好在虎子回来了,平日里头还可以陪着他们一块唠唠嗑。 刘弗陵想立刻答应下来,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个事我得问问辅政们,不然,仅凭我自己是出不去的。” 这个皇宫就像一个大囚笼将刘弗陵困扰在其中,脱身不得。 刘病已有些失望。 以往,刘弗陵想出宫便能出宫,还会同自己一样搬个小马扎提着一壶茶水坐在汉王府的院落中听着小叔讲故事。 现在,做了大汉朝皇帝的刘弗陵却每日的忧愁多于快乐。 以后,可千万不能做皇帝,刘病已可不想每日都这般愁苦着一张脸,他会痛不欲生的。 “嗯,病已会一直等着陛下的,时耐、嘿嘿,还有新成员花花他们都会等着陛下。” 这是刘病已对于刘弗陵的保证。 刘弗陵嗯嗯点头。 或许谁也想不到,在历史长河中,刘弗陵竟会和刘病已这般相聚过。 世事难料!! 益州。 水衡都尉吕辟胡已募集上万壮勇加以操练,用来平定二十四邑寨起兵反叛大汉朝的叛军。 而杜延年完全是没有想到汉王殿下刘拓会直接给了自己三百血芒军精锐,这让杜延年感激不尽。 另外,还带来了五十万钱财,更是直接解了杜延年他们的燃眉之急。 “冯百将,你这三百人马可抵上万叛军。”杜延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冯奉世头一次带兵作战,自然知道骄傲不得,便一直小心应对。 而当杜延年决定奇袭叛军营寨的时候吕辟胡却极为反对。 “壮勇还未完成操练,与一般子民无异,哪里可堪作战?” 杜延年却不这般认为,“叛军也是匆匆集结,且人多令乱,倒不如趁叛军未统一号令前就击溃之,壮我军声威。” 最后,两人商定计策。 先是由着杜延年率领冯奉世所带来的三百血芒军士卒突袭叛军营寨,如突袭成功,吕辟胡则是带着大军压上。 反之,杜延年也晓得。 “好,就这么办。”杜延年也发了狠。 于是,在九月初,杜延年带着冯奉世的三百血芒军士卒自滇池出发,吕辟胡率大军尾随之。 冯奉世心中一直想着一件事,叛军闻听数万人马,而己方却只有三百刀枪士卒,胜算极小,如何才能够击溃叛军,这成了冯奉世不可不虑的大事。 “杜大令,能否征集一千壮勇?”冯奉世询问道。 杜延年奥道:“为何?” 冯奉世将心中计策告知杜延年,杜延年大善,立即令人去征集一千壮勇。 “如此,胜算又大了一分。” 经过了数日行军,终是靠近叛军邑寨。 “冯百将,叛军聚集在此整军休整,过不了数日时间就会成一大患,倘若此次无法剿灭,则会惊动整个大汉朝。”杜延年说了厉害性。 冯奉世看着简陋的叛军邑寨,他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把握。 “杜大令无须担心,冯奉世必定助大令击溃这股叛军。” 血芒一出,鬼神难挡! 冯奉世绝不会坠了血芒军的威武。 第432章 破敌 平叛大营中,吕辟胡接到杜延年的信件,欲要今夜进行袭击叛军邑寨,望吕辟胡做好准备,大军随时待命。 旋即,吕辟胡杀气腾腾道:“传令大军,今夜,整军备战。” “喏。” 于是,益州军开始打磨兵器。 而叛军的邑寨中则毫无察觉,仍旧在整合兵马。 夜晚悄悄降临,又悄悄离去,一夜过去,却丝毫未见喊杀声。 第二日,杜延年又派人来传信,欲要今夜袭击叛军邑寨。 吕辟胡压制住心中怒气,低声传令道:“传令大军,今夜,再,整军备战。” 于是,五千益州军外加上万益州本地壮勇再次静等一夜。 清晨,吕辟胡营帐中传来大吼,大骂杜延年的不作为,害得他益州军人马俱疲。 军中诸将领不敢言语。 第三日,杜延年依例令人传来信件,欲要今夜袭击叛军邑寨。 接到信件的吕辟胡直接撕碎,令道:“大军已两日未休眠,今夜,全军歇息。” 吕辟胡满脸的怒气。 而在杜延年处,杜延年对冯奉世道:“冯百将,这场戏码足够了吧?” 整支大军已经陪着他们演了两日的好戏,杜延年也怕生乱。 冯奉世笑道:“杜大令请好,今夜,破敌!” 杜延年这才放下心来。 随着午夜的降临,血芒军众士卒仍旧人人酣睡。 这……似乎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等临近寅时时分,冯奉世一声令下,血芒军三百人马自睡梦中醒来。 “检查武器马匹,今夜,破敌!” 这是血芒军的传统,战前必要仔细检查各自的兵器马匹,以免在厮杀中断裂等。 一阵轻声的纷乱过后,冯奉世刀指叛军邑寨:出发! 杜延年对着刘远胜道:“看血芒军此等阵势,今夜大有希望。” 刘远胜摇头,而是道:“老大你是没有见过血芒军真正的行军,令行禁止,千人如一,这等雄军,罕见首发 刘远胜可是陪着冯奉世他们一路走来益州,自然对着血芒军的感触更深一些。 寅时,最是人困马乏时分,而且觉中人难以清醒。 接连三日的备战已让益州军烦扰不已,何况叛军? 看着安静的叛军邑寨,冯奉世眼中毫无波动。 哗。 一名军中斥候自叛军邑寨而出,对着冯奉世禀告道:“冯百将,叛军早已熟睡,邑寨中并未发现埋伏。” 这就稳妥了。 冯奉世对其道:“传令所有斥候,放火,惊马,杀敌。” “喏。” 而后,叛军邑寨中传出火光、马匹嘶鸣声。 冯奉世早就备在邑寨眨眼便能及之地,见此,便道:“杀敌!” 三百血芒军士卒,六百战马,响彻整个邑寨。 “敌袭敌袭!” 叛军中有人大喊着,想要堵住这股冲杀来的汉军,可是却是找死。 冯奉世将三百人马分为三队,各自冲杀,目的自然是越乱越好。 杜延年闻听叛军邑寨中传出喊杀声,便急急道:“快快,令壮勇们喊起来。” 于是,先前征集的一千壮勇举着大旗,拍着兵器,奋力大喊。 “天军至此,叛贼速速投降。” “你等贼子,心生异心,欲要扰乱我大汉,今,必要击杀之。” “杀呀,杀呀,叛军已败,叛军已败。” “我十万大军已将尔等团团围困,投降吧。” ………… 在这种山林中,一千壮勇的喊声足以响彻天际。 叛军邑寨中人人大惊,慌忙逃路。 叛军邑寨中的血芒军士卒杀敌奋勇,战刀挥落之间必有敌军落马倒地,叛军不敢与之敌。 “成了。” 水衡都尉吕辟胡大喜,责令五千早已列好队的益州军挥军杀进叛军邑寨。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诸将士,随本将杀敌。”吕辟胡大喊。 “杀敌,杀敌,杀敌!” 喊杀声久久回荡在山林之中。 叛军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着乌泱泱的一片汉军杀了进来,更是抱头鼠窜。 杜延年见此,便对着刘远胜道:“此战,我军胜矣。” 刘远胜点头。 “好了,我们也不能做一看客,奋勇杀敌,人人有责,来呀,都随吾杀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在一阵谈笑声中杜延年率着壮勇冲进叛军邑寨。 冯奉世满身是血,这叛军,比他想象中的更是脆弱,或许是之前他们血芒军遇到的都是些强军吧,这才显得益州叛军弱小了些。 呜呜呜。 冯奉世召集三百分散中的血芒军士卒,组成一个大的战阵。 “敌军已败,吾等军命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益州军来做吧。” 冯奉世至此刻仍旧保留清醒的头脑实属难得,良将之姿。 吕辟胡率着亲卫来此,对着冯奉世抱拳道:“冯百将勇猛,仅凭三百士卒就杀败了数万叛军,大功。” 冯奉世摇头。 “后面若不是吕都尉率人来助,恐,我等已尽丧敌军之手,不敢居功。” 吕辟胡仰天长笑。 杜延年奔来,浑身带着解气的大笑。 “叛军已败,正四处逃窜,我已令人四处追击,扩大战果。” “此战,大胜呀。” 众人喜意上脸,纷纷再次四散追敌。 此战整整持续了半日时间,大部叛军被击溃,俘虏叛军人数更是数不清。 而冯奉世却趁此空档清点了一下血芒军战损。 “亡十二人,伤百人。” “损失有些大呀。” 冯奉世有些不满,这种厮杀,血芒军竟还伤亡上百人,有些不可理喻。 在冯奉世的打算中,本想着血芒军士卒不亡一人,伤不超过五十人。 “将二三子的尸体收敛,等战后火化带回长安城。”冯奉世吩咐道。 刘拓最不愿的就是战死的血芒军士卒尸骨仍旧留在荒郊野外,魂归不得。 这也算是血芒军的一个优良传统首发 于是,有人去收集战死的血芒军袍泽尸身,努力拼凑起一正副全乎的身体。 对于战阵厮杀,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人人也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可看到袍泽尸体,还是忍不住的眼眶发红。 心如铁石,他们是做不到的。 待到厮杀停止,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今日,很累。 () 第433章 交趾事 历经半年时间,从长安出发的庞大船队终于打通了自胶东入海处至交趾的海上道路。 此次,随行人员一路记录,哪里有暗礁,哪里是浅滩,哪里又适合补给,哪里海盗多出没,统统记录在纸张之上。 一趟下来,可谓是劳心尽力,苦不堪言。 而随船队护航的康城水师在会稽郡进行了交接仪式。 黄歆将多达六艘战船交给了少子黄操,并对其言:“康城水师熟知水性,并善海战,陛下及朝中多重视此行,望吾儿莫令为父、汉王、陛下失望。” 黄操接过父亲手中印绶,他昂着脖颈道:“父亲,孩儿定不辱其命。” “好,来,吾来为吾儿壮行。” 一碗烈酒下肚,扬帆,起航。 自会稽郡再次出发的船队将会穿过琉球海域,再至海南岛,最终到达交趾地区,完成这次的远航任务。 可以想象,一旦此行圆满完成,那大汉朝将会真正地连为一体,海路陆路并进。 今日,船队终于抵达交趾地区,黄操并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地方:高凉。 记得上次平定交趾叛乱就是在此登陆而上,今儿剿灭了众多叛乱氏族。 龙编内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纷乱,在栾氏的治理下,沟渠开始疏通,房屋开始换新,就连城墙都微微修饰了一二。 魏乃带着守卫军队出城迎接自长安城而来的天使。 以后,交趾将会彻底熟知长安城,并将为长安骄傲。 黄操见了栾氏,栾锋栾安此二人是刘拓安排在龙编城内的人选,自然要热情接待一番。 席间,黄操询问栾氏西南方向推进进度,栾锋有些可喜,看样子,应当是收获满满。 “这些打下来的地方,就由你们管理着,不过要声明的是,你们都是汉人。” 汉人的地盘自然就是大汉朝。 栾锋自然懂得。 “将军放心,老夫晓得,晓得。” 只要有了甜处,管那么多干甚。 此行船队带来了些长安特产,都是一些耐造之物,可在这些氏族眼中却是宝贝。 “如果喜欢就去拿钱来换,没钱也行,就拿相同价值的物品交换,亏不了你们。” 浊氏派来的管事颇有威严,在给那些氏族讲解着交换规则。 只要牢牢将这条航线握在手中,到时候,恐怕交趾地区就算是有心想要叛乱也乱不起来了。 经济的揪扯最是有效。 那些欢喜的氏族忙派人回去拿钱拿值钱物品,当然,也有些人眼冒精光,不过,当他们看到四周执戈兵甲士卒的时候,就有些打怵了,东西再好,没了命,也是枉然。 所以,最后都乖乖地回去拿钱了。 晚间,有亡命徒袭击船队,想要夺取财物,被大汉士卒发现格杀。 黄操看着被血液染红的海水,他不禁摇摇头,真是一帮蠢货,找死。 第二日便有着氏族前来认罪。 黄操知道刘拓对于交趾氏族的态度,便强硬道:“这些东西是陛下怜惜交趾贫苦而派我等运送来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享用,昨夜,有贼子想要不劳而获,哼,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我雄壮的大汉军队岂会被一两小贼得逞,昨夜已全部斩尽贼子,以后,若还有人想要盗取财物,那就舍命来吧,本将等着。” 一番训斥下来众多氏族不敢言语,心中纷纷大骂昨夜那人的愚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黄操带着军队四处出击,清剿交趾郡内的盗贼。 栾安也慢慢展现出了他的为将之姿,跟随在黄操身旁学习作战之法,有了很大提升。 黄操笑道:“栾安,本将相信,顶多再过三年,你就是交趾郡最厉害的将领。” 栾安可不敢接下,“交趾无人,打仗全凭一腔血勇,而汉军战法,却诡异多变,因地制宜,才是最厉害的。” 黄操纠正他话中的语病,说道:“汉军?栾安,别忘记了,你现在也是汉军中的一员。” 栾安请罪。 “起来吧,无妨,朗将说过,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时间慢慢去推移改变的,这才一年时间,不急,还早呢。” 栾安不明白黄操口中还早是什么还早。 龙编城内,少了些当街玩耍的孩童,多了些之乎者也。 有孩童背诵《论语》中的: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 也有孩童背诵《诗经》中的: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 王定和李克在此地的教化功绩功不可没,只是一年时间便能够教纳如此多的孩童,着实厉害。 黄操找来了王定和李克,对他们说道:“汉王殿下令我带来了一批长安城士子,交给你二人,可就地安排,也可派往别地,这些事情本将不懂得,随你们怎么去做了。” 这些事情,黄操哪里是不懂得,分明就是偷懒,不想去管。 李克正在适应这里的生活和环境,也在履行刘拓交给他们的任务。 他们将会是交趾的先行者,是开拓之辈。 王定手掌粗糙了些,可见是一个坚毅之辈。 “黄将军,敢问有多少士子?” 这才是他们最想知道的。 黄操想了想,说道:“太多也没人,差不多也就五六人,不过用在这里却是足够了。” 人太多就会乱,前期刘拓显然不会朝交趾投入太多的士子学问人,这是冒险。 李克对着王定点头,已经足够了,再多,李克怕他两人的位子保不住。 解决了士子之事,黄操便想起了传说中朗将经常去看的那个小女孩:青橙。 “青橙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黄操路上琢磨着。 待到到了青橙家中,黄操见到了勤勤恳恳的小女孩青橙才明白过来为何刘拓看好她。 “没有人来教青橙学问吗?”黄操指着院落中自学的青橙。 跟着的栾氏人不敢答话,只是说道:“那是汉王殿下临走前赠予她的书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 黄操觉得不行,起码要让青橙可以去上学。 “既然是汉王殿下授意的,明日,就派人安排青橙学堂之事,算了,还是本将亲自安排吧。”黄操摆摆手。 栾氏那人便想着回去和族长说上一说此事,省的哪日族内有子弟不长眼得罪了青橙。 第434章 毋宁死 嘴中唱着,不对,应该是吼着草民上牧民经常传颂的牧歌,心情舒爽。 如果不去仔细辨认,赵充国应当就是一个地道的草原人了。 这两年,尽是在草原上和匈奴人翰旋作战,连带着赵充国自己都会几句草原牧歌了。 早在前几个月与乌拉达王子会面,赵充国也说了汉军愿意支持乌拉达王子,反抗壶衍鞮的暴政。 乌拉达当然不会信赵充国的鬼话,不过却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乌拉达笑嘻嘻说道:“愿汉匈两国永结同好。” 乌拉达才是代表匈奴国。 “乌拉达王子的汉话说的很好,改日,吾建议王子去长安城走一走,那里有着更好的。”赵充国笑着道。 乌拉达只是表示自己的遗憾,在壶衍鞮没有被打败之前,他都脱离不得草原一步。 对于这种事,谁也强求不得。 赵充国也只是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乌拉达王子,希望为了表示双方的诚意,本将将会率军在草原上与壶衍鞮寻机作战,帮助王子赢得这场战争。” 这是好事,乌拉达很乐意。 “只是,前些年我朝皇帝陛下派往贵国的使者苏武常惠徐圣等一行十七人,至今未归,如今探听得知,他们正在北海过着苦寒的日子。 本将只是希望王子能够派人前往北海,救出我朝使者,如此,本将定当重谢。” 乌拉达听着翻译说的话,凝神静想。 “此事,可以去办,只是,本王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北海,是不是还活着,北海那里可是会吃人的。” 就连匈奴人也不想去北海生活,可见北海的可怕之处。 赵充国笑了笑,说道:“王子放心,他们还活着,只是被看押在了北海,只需要王子派人去救出即可。” 乌拉达应下此事。 两者面见的很是愉快,觉得各自都达成了目标。 可能生活在坚昆国的苏武常惠徐圣他们也没有想到大汉朝竟会真的派人来拯救他们吧。 无疑,这是一个令人痛哭的消息。 可惜,现在的他们还无从得知,一心计划着从坚昆国逃回长安城。 李陵的儿子铁吉已经会走路了,只是有些跌跌撞撞,不时地还会摔一跤。 倪沁看着摔倒的弟弟,便上前扶起,对着自己的父亲李陵质问道:“阿爹,弟弟都跌倒了,你还笑?” 可恶!! 这让倪沁不禁觉得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被父亲对待的。 李陵愕然,这有什么不对吗?摔一跤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可看着自家女儿倪沁那满是怒容的面孔,李陵觉得自己很冤枉。 好友常惠走来,对着李陵哈哈大笑。 “常兄。”李陵打招呼道。 常惠和李陵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倪沁带着铁吉玩耍。 “一转眼铁吉都长这么大了。” 春去秋来,岁月无情,不知这已经是他们在异国过的第几个年头了。 李陵看着常惠,心头一颤,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是呀,我们都老了。” 看,李陵头发都有些白丝出现了,面容也日渐憔悴,这是衰老的征兆。 常惠也有了些白丝,只是没有李陵的多。 这几年异国艰苦岁月,足以让他们铭记终身。 “先帝都走了一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已经是始元元年了吧。” 如果不刻意提醒自己,常惠他们真的会忘记这个年号。 李陵点点头,说道:“是,始元元年,皇帝刘弗陵登基改年号的第一年。” 常惠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活着见到孝武皇帝刘彻了,他们只能在仅有的记忆中搜寻查找。 甚至,他们连长安城都有些摸不着了。 该走了啊!! “先帝去了,可我们还活着,活在异国地域。”常惠说着。 李陵看着常惠,他是轻易不感慨的人,今日,却是多了些。 “常兄,可否想回长安看一看?”李陵直接问道。 常惠对他的反应并没有表示出惊讶或是别的什么神情,只是淡淡道:“日思夜想。” 由此,便可看出常惠他们的心情。 李陵懂得他们,只是,他们可以回去,自己是绝对回不去了。 “草原上壶衍鞮正和乌拉达斗的不亦乐乎,未曾想到,暴躁的乌拉达竟然能够斗得过壶衍鞮,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李陵说着草原形式。 常惠却是说道:“恐怕,非乌拉达之功吧?” 李陵指着常惠,果真是懂兵事的家伙。 “然,其中必然有着高人在指点乌拉达,能够令壶衍鞮也奈何不了的恐怕也只有汉军了。” 敢于壶衍鞮为敌的除了大汉朝还有哪国?西域三十六国?别闹了,壶衍鞮不去打他们的主意就已经很好了。东胡人?东胡人宁愿去袭扰大汉朝的辽东等郡也不会来招惹匈奴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陵避讳表态,而常惠却表示是高兴的。 “大汉朝依然霸气。” 如不霸气,苏武常惠徐圣他们怎敢深入草原? 至今,常惠仍旧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草原已经厮杀了一年有余,至今也未得一统,如今,常兄等人若要离去,恐怕会遭遇不测。” 现在,整个草原都在战斗,如果常惠他们执意离去,李陵护佑不了他们。 常惠只是回道:“若不能回归长安,毋宁死!” 至此,李陵便没有什么好劝说的了,人各有志,自己阻拦不住他们。 哇哇哇~~ 铁吉又摔了自己一个跟头,倪沁忙又扶起自己的弟弟。 李陵对着倪沁说道:“沁儿,铁吉是男孩子,摔倒了,要懂得站起来,你如今扶起他,以后他未必能再依靠自己站起来的。” 倪沁想起了草原上的雄鹰,听说,在雄鹰飞上蓝天之前都要经受无尽的磨难,才会有蓝天之上的那道雄姿。 那么,父亲对待弟弟铁吉也是这般吗? 倪沁开始思考。 常惠悄然离去,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看了看李陵还有他的孩子倪沁和铁吉,这两个都是好孩子。 以后,李陵只需要治理好他的坚昆国,其余的,随意吧。 李陵再也不想活得那么累人了。 同时,身在长安城的刘拓却是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第435章 狗东西 史恭老头很罕见地来到了汉王府,只是,神情有些落寞凄凉。 刘拓和史恭并不熟,只是因为史家老夫人经常探望刘病已才慢慢有些话聊。 记得,史恭一直对他的老母亲毕恭毕敬,未曾有半点怨言。 入了汉王府的史恭见到了刘拓,行礼说道:“汉王殿下,病已在府中吗?” 刘拓摇摇头,病已陪读陛下,想必此刻正在学室学习。 史恭哀叹一声。 “今日一早,家中老母,去了。”史恭眼眶有些发红,对于他这把年纪的人来说,亲情尤为重要。 刘拓心中咯噔一下,史家老夫人竟去世了。 “史老夫人是一位懂事理明是非的女子,如今去了,想必也是享福去了,史公,请节哀!” 对于上了岁数的老人,等待他们的就是死去,而这种死去是随时都会到来的。 史家老夫人性格开朗,善谈,懂得是是非非,确是一位难得的长辈。 如今,史家老夫人去世,对于史恭的打击尤为过重。 病已的大母史良娣是史家人,虽早已去世,却仍旧和史家有着诸多关系。 今,史家老夫人离世,刘病已应当去探望一番,再说,之前刘病已也入史府关怀过史家老夫人。 史恭能够亲自前来已经给足了汉王府面子。 “史公,看时间病已也快要下学了,我立刻派人去宫门处等候,一回来就去史府恭送史老夫人最后一程。” 史恭对着刘拓点头,他还有诸多事务要去打理,不便久留汉王府。 “史公且去。” 送走了史恭,刘拓令千江带着小五去了宫门处等候刘病已下学。 “不要和他说何事,等回到府上我亲自和病已说。” “是。” 千江带着小五去了,去等候刘病已下学。 约莫半个时辰后,千江便匆匆带着刘病已回到了汉王府中。 “小叔,怎么了?”丢下书包的刘病已就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刘拓对着刘病已说道:“病已,史家老夫人你还记得吧?” 刘病已当然记得。 “前段时间曾祖母还给我做了好些好吃的。”刘病已说道。 刘拓点头,“今日史恭来访,说,史家老夫人,今早,去世了。” “啊?!” 最终,刘拓亲自带着刘病已前往长安城城外的史家庄史府拜祭。 没有太大的阵仗,刘拓只带着千江等一行人离开了汉王府,驾马冲向史家庄。 很快,一行人来到史家庄,刘病已跳下马背。 此刻的史家庄已是一片白茫茫,看来,史家老夫人在此地的影响力非同寻常。 一路来到史府,史府门前聚满了前来祭拜之人,其中有平民,有富商,也有大汉官员。 刘拓不想停留在府外时间过久,不然,等人将自己一行人认出就不会再这么安稳了。 于是,刘拓便想着直接进入史府进行拜祭。 “客人,请留步,府中祭拜者众,请等候。”府门前的守门人将刘拓等人拦下。 千江欲要冲进去,刘拓拦着千江,此刻不是沙场,不需要打打杀杀,如果破坏了史家老夫人的葬礼,更是不妥。 “等会吧。”刘拓道。 于是,一行人便在府门前等了会。 还没过多长时间,史府之中祭拜者快要走出,却闻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葛庄人闹了起来,他们竟敢擅自截住流下来的水源,这是不想让我们活呀。” “葛庄人动手了,史家庄的,抄起家伙跟我走,揍死苟日的。” “咱们的老夫人去世,葛庄人还敢闹腾,分明就是欺负我史家庄无人,这事不能忍。” “不能就这般算了,打回去。” ………… 于是,原本安静有序的场面瞬间乱糟糟的。 刘拓护住刘病已,生怕他会被人群携裹而走。 等到人潮离去,刘拓便对着刘病已说道:“走吧,我们进史府祭拜老夫人。” 刘病已嗯嗯。 进了史府,一眼便看到了史府中的灵堂,有许多史家人在此跪拜哭泣。 刘拓报了姓名带着刘病已祭拜了史老夫人,然后便欲要离去。 “史公被葛庄的人打晕了,史公被葛庄的人打晕了……” 忽然间,府外有人急喊起来。 刘拓觉得今日对史家庄是多事的,起码烦人心神。 “病已,走,随小叔去瞧瞧。” 刘病已很乖巧地跟着刘拓来到闹事地界。 这里是史家庄与葛庄之间的交界处,两庄人以沟渠为界,互不侵犯,却经常因为用水多少问题大打出手。 今日,便是因此而出。 前来处理此事的史恭不知发生了什么,直接躺在了地上,周围围观了一圈人。 史恭在史家庄算是德高望重之辈,于是,史家庄众人义愤填膺,想要报仇。 “葛庄人打死了史公,走,咱们去报仇。” “报仇,报仇……” 不知谁胡乱喊了一句打死了史恭,众人便欲要拼命。 刘拓挤开人群来到史恭身前,还有脉搏。 “都散开些,散开些。” “千江,将围观之人给我赶开。” 对于晕倒之人最好的救治就是空气流通,而围观者众多,对于史恭只有坏处没有一丁点好处。 千江对这些人可不会客气,粗手粗脚的便赶着众人。 最后,不论是葛庄人还是史家庄众人都对这位两头都赶的小子愤恨,恨不得上前揍上一顿,可是,当一个八尺壮汉轻易被千江撂倒后,众人才明白这小子不好惹。 葛庄庄主葛甲是一个胖子,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这里。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葛庄不是好欺负的,现在是播种时期,时刻都要抢时间的,瞧瞧,瞧瞧,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干活了。” 葛庄大都是佃户,为这位葛庄主做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工钱的。 有人对葛甲说了史恭别气晕了的事情,葛甲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喂,老家伙,还活着没?”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史恭彻底表演出了精髓。 刘拓抬起头,瞪着眼前这个大胖子。 葛甲被吓了一跳,看着刘拓骂道:“狗东西!!” () 第436章 潸然落泪 找死的人拦是拦不住的。 对于葛甲此等行径,只能说是天注定。 “葛庄主刚刚骂本王什么?”刘拓冷冷问道。 葛甲哼道:“我就骂你狗……什么?本王?你是谁?竟敢自称本王?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这时候,刘病已站了出来,对着葛甲仰着头说道:“去吧,本侯爷在此等着。” 葛甲傻眼,这里刚刚出了一位亲王,怎么又有一个小屁孩敢自称本侯爷,他们都不怕死的吗? 刘拓对着葛甲说道:“大可去告,本王就在此地候着,本王倒要看看,你一小小庄主到底有何依仗?” 葛甲有些捉摸不定。 而恰巧此时,前来祭拜史家老夫人的大汉官员鲁绾来到。 “下官,参加汉王殿下。” 鲁绾是廷尉府的文吏,上次刘拓前往廷尉府调查被刺一事鲁绾见过一面。 今日,有幸再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钻石王老……呃,是亲王殿下,鲁绾自然要向前打声招呼。 刘拓对着鲁绾问道:“你是???” 鲁绾道:“下官廷尉府文吏鲁绾,在廷尉府见过汉王殿下。” 刘拓嗯了一声。 而葛甲听后直接卡壳,然后很漂亮的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众人也是大惊,万万没有想到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年轻人就是汉王殿下,纷纷跪拜。 “都起来吧,史公并无大碍,只是气怒忧心导致晕厥,抬回去好好歇着,自然就会醒转。” 立刻有人将史恭抬走回府。 没有刘拓的命令,葛庄众人退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敢动作。 刘病已使劲地踢了躺倒在地装死的葛甲,你个该死的大胖子!! 刘拓冷冷道:“装死吧,等到真正死了也就不用再装了。” 刷的一下。 本来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葛甲灵活的爬了起来,跪地请求刘拓饶命。 刘拓反而对着鲁绾问道:“鲁绾,此事依照你们廷尉府该如何处理?” 鲁绾想也未想便道:“擅自挖沟截水,辱骂亲王殿下,依律当斩!” 唰!! 葛甲脸色瞬间青紫,要命呀。 “不不不,请汉王殿下饶命,饶命呀,小的并不知是汉王殿下呀。”葛甲的求生欲很强。 刘拓将处置葛甲的事情交给了刘病已,刘病已说道:“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就罚你在此磕够一千个响头,不然,就斩了你这颗狗头。” 葛甲立刻拼了命的磕头。 刘拓拉着刘病已,说道:“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离去,剩下依旧磕头的葛甲。 路上,刘拓对着鲁绾问道:“鲁绾,你刚刚说的大汉律?” 鲁绾笑道:“汉王殿下,刚刚只是吓唬葛甲此人的,依大汉律,顶多也就是罚些钱,蹲几日大狱罢了。” 哈哈哈…… 两人大笑。 在回去的路上,刘拓看着刘病已,便问道:“病已,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嗯。” “那有没有想出些什么?” 刘病已摇摇头。 “病已,你要知道,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只是有些人克制的比较好,就比如小叔。” 刘病已撇撇嘴,得,小叔又开始吹牛了。 等回到了汉王府,刘婷接下众人,问:“小郎,史家,史老夫人?” 刘拓示意无事,“今日带着病已祭拜了史老夫人,改日等到下葬的时候再过去一趟就好了。” 今日发生的那等不愉快事情刘拓没有告诉府上众人,不然,府上的小子们不定搞出些什么事情呢。 既然办完了事情,刘婷就放心了。 “府上已经做好了饭菜,小郎你们快些吃饭吧。” “好。” 刘婷现在对府上一切事务操控的很得心应手,颇有管家婆的风范。 吃过晚饭,府上众人依旧围绕在一起听着齐心齐印唱着小曲:明月几时有,把酒为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人间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曲子是刘拓的最爱,当然,也将会是府中众人的最爱。 往往,一首曲子最能打动人心的地方便是能够引人共鸣,而这曲水调歌头,无疑恰是其中的最佳代表。 “呜呜呜,讨厌,今天怎么唱这么令人伤感的曲子,还这么好听!!”刘婷忍不住哭泣起来。 胡组已经好久没有流过眼泪,当她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眼眶不禁红了一圈,这令她想起了她的前半生,坎坎坷坷,颠沛流离的一生。 最终,选择在汉王府这里落叶归根,了其一生。 分分合合,胡组不知看了多少遍,也亲身经历了多少次。 这次,仍旧能够将她感动。 赵征卿也哭了,她与刘婷胡组一样,都是有着许多故事的女子。 而刘大千江他们这些人,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诸多苦难? 汉王府,就是一个也有着许多故事的府邸。 只因为这座府邸的主人叫‘刘拓’,这个刘拓将会照耀整个大汉朝。 一首曲子唱毕,倒是引起了哭声一片,好不惨烈。 弄的齐心齐印觉得自己俩人犯了多么大的过错,不断地安慰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刘拓趴在石桌上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他觉得很有趣。 趴了一会儿,他觉得石桌凉得很,不知不觉,天气转凉,又要增添衣物了。 春夏秋冬,总是在快速的轮转着,让你措手不及。 正巧这时一片枯黄的落叶落在了刘拓头顶,刘拓伸手拿了下来,看着上面的枯黄,心中欣慰:还好不是绿叶。 这也算得上是一桩喜事了吧。 随手丢弃这片枯叶,一阵凉风吹来,将它带入天空,飘荡而去。 就像离家的游子,飘飘浮浮,居无定所,永远只能当做一根浮萍。 这又似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令人潸然落泪。 “唉。。。” 刘拓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起身回屋准备睡觉。 那边乱糟糟的场景已经安稳下来,只是偶尔还能够听得到几声抽泣。 “都怪小郎,编出这么动人伤怀的曲子。” 看得出来,齐心齐印得到了汉王府上的真传,甩锅的本事不亚于众人。 刘拓老怀欣慰。 这样,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不对,最近脑袋总是有些混乱,是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出去会被别人欺负了。 第437章 成熟是好事 史老夫人终究还是在众人的哭声中被送走,一如以往被活着的人送走的每一个死人。 纸钱、纸糊的仆役、纸糊的马车……随葬品,一样不少,很豪华的阵仗。 史家人希望老夫人走的安详宁和,不要到了阴间还想着家中的烦心事。 刘拓觉得不会,史老夫人一直都是一个脾气爽朗的老妪,她比他们这些年轻人更加懂得什么是放下。 反而是活着的这些人,他们将继续为了功名利禄忙碌。 在数名壮汉的挥锄间,史老夫人的棺木被土壤掩埋,继而立起一个尖尖的坟头,再立起一块石碑。 如此,方才结束一个人的短暂一生。 刘病已很难受,因为一个疼爱他的曾祖母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很难受的刘病已又哭不出来,他不明白。 刘拓搂着刘病已,神情有些闹市中的安静,说道:“病已,你要记得,那些死去的人不一定非要要求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他们的离去多么多么的伤心憾哭。”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哭泣呢?”刘病已问道。 刘拓答:“因为,他们的长辈死去了,他们伤心要哭,不伤心也要哭,哭了就是伤心,就是孝心。” 刘病已有些迷糊,自己也有孝心呐。 “孝心在心中就是了,不用非要给不相关的人看,我们是为自己活着,而不是活在旁人的眼光中。” 刘拓不希望长大后的刘病已是一个为了他人而活的人,他希望刘病已在自由、健康、茁壮、感恩、欢笑中活着。 “小叔,那以后你不要先死掉好不好?等着病已。” 忽然间,刘病已很害怕刘拓就这般突然间就死掉了,那这样,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他不能没有小叔。 随着史老夫人的离世,刘病已忽然好似明白过来了诸多事情。 他们都会死,每一个人都会渐渐死去,会离开这个世界,会离开每一个人的身边。 而这种死去无疑是最痛苦的。 所以,刘病已想要小叔刘拓等等自己,最好他们一块死去,这样,谁也不用忍受孤单。 多好!! 刘拓捂住刘病已的小脑袋,傻笑着骂道:“傻小子,这种事谁说得准,谁又能够等谁呢?大限一到,就像没了灯油的烛火,自然就会熄灭。” 该死的时候就得去死呀,不能苟活。 不过,刘病已的这句话却将刘拓逗乐,还别说,跟着自己长大的小子思路就是不同于常人。 刘拓还有心情乐呵,不过倘若搁丙吉知道此事,对于刘拓少不得一顿痛骂。 好端端的孩子,你都带成了什么样。 下葬仪式随着石碑的立起而结束,众人的哭泣也随着石碑的立起而停止,成群结队的人开始结伴离开。 最终,这里只会剩下到处飘着落地的纸钱,还有大火烧过的痕迹,更多了一个有着土腥味的坟头和一块崭新的石碑。 刘拓牵着刘病已的小手,对着刘病已说道:“病已,结束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刘病已看着离去的人群,好像真的结束了。 “嗯。” 慢慢,这里终究不留一人。 史恭将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进行疗伤、休养。 史家也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变得静谧、沉寂。 这是必然。 回了汉王府,刘病已被嘿嘿缠绕,刘病已懂嘿嘿,嘿嘿是要让他去看看自己的狗崽子们。 刘病已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对着刘拓问道:“小叔,陛下想要挑选走一条嘿嘿的狗崽子,可以吗?” 刘拓摆摆手,说:“这件事你应该去问嘿嘿,而不是小叔我。” 刘拓又不是这些狗崽子们的父亲,哪里管得着这种事情。 刘病已奥了一声,欢笑道:“我想,嘿嘿会同意的。”毕竟,能够让自己的狗崽子有着更好的生活,就算是身为狗父的嘿嘿也是很乐意的。 令刘病已头疼的大概就是花花了吧,也不知道花花会不会同意,这是一个难题。 当刘病已正在头疼的时候丙青进了汉王府,对着刘病已说道:“花花是一个懂事的狗子,我想,它会同意的。” 刘病已大跳起来,那么,这件事就妥了。 “谢谢小婶。” “啊?!” 丙青大惊,病已这孩子是吃错药了吗? 不过,这绝对是一件好事,连病已都认可自己了,他刘拓敢不认吗? 丙青老高兴了。 好似一个女人捍卫自己的领土得到了保证。 丙青越看刘病已越是顺眼,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真是好失策!! “对,病已说得对,给,这是小婶给你带的糖葫芦,拿去吃吧。”丙青当然得好好安慰一下如此懂事的小病已。 刘病已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忍不住。 “小叔不让吃。” “嗯?” 刘病已道:“小叔说太甜的东西吃多了会满口蛀牙,不好看。” 丙青还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刘病已竟然都已经开始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了。 “没事,偶尔吃一次没关系,这次小婶我保你,刘拓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丙青很霸气。 然后,刘病已喊着时耐周兴黄钟等人去挑选狗崽子了,毕竟是要送进宫的,要慎重。 这又是一个难题。 刘病已觉得最近难题好多,就连韦先生也不再让自己背诵《诗经》《论语》《春秋》等这些书籍了,反而做起了注释,让刘弗陵他们开始动笔书写。 好累哦!! 丙青找到了刘拓,这个家伙正在给耳朵兄洗澡,耳朵兄很听刘拓的话。 刘拓对着耳朵兄说道:“耳朵兄,你跟着我也有两年时间了吧,说长不长,不过说短也不短了。那日,从集市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属于我的了,你看吧,跟了我也没让你遭罪,平日里就是拉拉磨,磨些粟粒,或者磨些豆子。” 啪啪! 刘拓拍打了两下耳朵兄,指着它这一身肥膘道:“看看,看看,都胖成什么样了你。”有些嫌弃。 哦~啊~ 耳朵兄不服。 刘拓嘿嘿一笑。 丙青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刘拓自言自语的给着耳朵兄洗澡,然后套上晾干的驴套,牵到草棚下。 刘拓将脏水倒出看到了丙青,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丙青呶了一声,“早就来了,只是你没看到。” 刘拓笑笑,他现在觉得丙青变了不少,怎么说呢,应该是成熟了。 成熟了是好事啊。 大汉万胜 第438章 远赴燕地 等到叶子落尽,冯奉世率着三百血芒军骑兵终是归来。 数月征战下来,冯奉世不再稚嫩,脸上有着岁月刻上的风霜,这是他的经历。 初一回来,众人便拉着冯奉世讲讲在益州的平叛经过,好让大家伙也学习学习。 冯奉世和阔别数月的袍泽相见自然也很是高兴,便说着这数月来的经历。 从一路马不停蹄急奔到益州,然后见到杜延年,再其后随军出战平叛,直到益州叛军落荒大败。 故事不算太精彩,却能够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冯奉世觉得自己的嘴皮子不太好,没有朗将那种鼓舞人心的气势。 刘拓笑着走进来,对着冯奉世说道:“奉世,以后还得多练练,故事讲好了,讲精彩了,仗也就打的好了。” 这是什么歪逻辑,众人不能理解。 难不成,一张嘴还真能够说动百万军马? 刘拓想说可以,觉得这个牛皮有些大,便没有继续解释。 “既然奉世回来了,那就给你几天假,回家报个平安,也回去陪陪家人。” 对此,刘拓还是很有人性的。 打仗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保家卫国而已。 既然仗打赢了,那就该回家看看老母老父妻子孩子了。 冯奉世有些欢喜,他也有些想家了。 “多谢朗将。” 刘拓看着褪去了浮躁的众人,觉得以后他们将会是一代良将。 “血芒军已经形成了它自己的军魂……” 军魂? 众人不解,何为军魂? 刘拓解释说:“天下每一支强军都有着它的信念,例如秦军的‘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魏武卒的‘武卒出战,天下震惊!’这些话可不是说说而已,都是一战战打出来的。” “我血芒军北击匈奴,南定越地,今又凭借三百猛士平定益州叛乱,虽算不上战功赫赫,却也成了一支强军。” “你们还记得血芒军的口号吗?” 诸将低吼:“血芒所至,皆为亡魂。血芒之威,威震寰宇。” 刘拓满意的看着众人,“不错,我要不管是任何敌军只要一对战我们血芒军,就会成为我们战刀下的亡魂,我要血芒的威名,不仅仅是震慑匈奴,还有更多的人。” 诸将再次被刘拓调起热血,恨不得立即上阵杀敌。 冯奉世咽了口唾沫,果然,自己和朗将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服不行。 “你们都随我经历了血战,大小战事也打过不少,我希望以后你们都能够独自作战,率领血芒军将士击败来犯之敌,卫我大汉。” “奉世已经替你们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都是需要你们自己去走出来。” “等到那一天,血芒军就真的成了可堪比秦之锐士的强军。” 刘拓轻轻诉说着自己的心愿,这是他一直为之努力的方向,他将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众人听,让他们去同之奋斗。 刘拓不想再这么孤单的走下去了,其实,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很重要,起码不会让你觉得在孤军奋战,起码会让你觉得身后有个依靠。 血芒军的威名,刘拓一人打不出来,要靠着血芒军所有人去拼命。 这个过程已经走了很小的一部分,后面还有着很远的路程,需要他们继续奔波。 诸将热血凝固,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是他,才有了血芒军,是他,才有了血芒军的今天。 “末将,愿为将军赴死!” 这是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生死诺言。 刘拓笑笑,什么死不死的,都要好好活着。 诸将大笑,能够活着,当然谁都不想死。 “可是……” 张绪想要说话,不过,他却被更快他一步的余清捂住嘴。 余清哈哈笑着说:“张绪没话说,没话说。” 呜呜呜。 张绪很委屈,自己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刘拓无奈,“好了,放开张绪。” 脱离了束缚的张绪张口呼吸新鲜空气。 “憋死我了。” 哈哈哈…… 诸将又是一阵大笑,这个可爱到……憨货。 张绪怕又被人捂了嘴,忙说:“朗将,末将就是想说,我们都会老死啊,到时候还是会死的,不如杀个痛快后再死来得好。” 呸呸!! 诸将想要喷死这个莽汉。 刘拓扶额,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余清堵死他的嘴巴。 “嗯,张绪说的很好,我希望我们都能够老死,而不是战死,这样的话,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诸将动容。 老死,很奢望的一件事。 “汉王府有很多空着的房间,也有很多棋子,也有校场,还有很大的庭院要清扫。” “如果你们老了的话,又不想孤单单的,那就去汉王府,如果,如果那时候我还在,我就在那里等着你们。” 刘拓毫不避讳的说道。 于东却觉得画风有些不对,他们都还很年轻呀,怎么突然间谈论这么伤感的话题。 他要将所有人拉回正道。 “等等,等等。”于东说道,“末将想问下朗将,血芒军是不是要出征了?” 不然,今儿个刘拓讲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刘拓打了个响指,说道:“燕王刘旦给朝中来了奏章,说想要借调我们血芒军去抵御东胡军队,朝中已经同意了。” “这是报复吧?”有人小声嘀咕道。 上次,血芒军和燕骑对阵,伤了不少的燕骑骑兵。 刘拓笑道:“报复?我们还怕报复吗?再说了,我已经给燕王去了信,这次,我们血芒军将会派出一千骑兵去帮助燕国回击东胡军队。” 对于这次出征人选,由于冯奉世和张绪刚刚返回,两人除外,最终定义为老成持重的于东和足智多谋的余清前往。 “到了燕地,只需要听从燕王刘旦的命令即可,赴死的事情可别去干,我还等着你们回来呢。”刘拓嘱托道。 燕王如果真是有心加害血芒军,估计也不会如此做,刘拓对燕王刘旦有一定的了解,他这人看上去粗心大大咧咧,可内心却不一定。 只是不太明白,这般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也是此次派遣于东和余清两人前去的缘由。 于东和余清点头,快的话,他们三两月即可返回。 第439章 坚昆再无汉使 李陵站在低矮的土墙上眺望着日落的方向,神情落寞,自此,便只有他李陵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便是他李陵的写照。 这是一种谁人都无法体会到的心情,就好像心猛然揪了一下,难受。 塞外,远离中原大地,远离长安城,远离大汉朝,只有他李陵是着一名汉人,还有一直跟随自己的杜辛。 心心念着,便会放不下。 李陵想要放下,可却愈发的念着想着。 杜辛早就决定孤独终老,活在这人世间,真的是没什么好挂念的,不如一人终老。 李陵没有他杜辛这种看得开的心态,所以他注定更加悲苦。 “苏武、常惠、徐圣。”李陵默默念道,“祝你们一路好运。” 大概,李陵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既然是老友,就放他们离去,去追寻他们自己心中的执念。 只是,现在草原上战乱频发,李陵真是不知自己放他们离去是对是错。 倘若得到了坏消息,那就是错的,倘若得到了好消息,那就是对的。 对错就是这么简单。 杜辛走上墙头,抱着李陵的儿子铁吉,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可爱了。 “王上,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杜辛看得出,李陵不舍得。 “嗯。”李陵嗯了声,说:“一天不放他们走,他们便会一天不开心,虽然人在坚昆,可心却在大汉,不如不留。” 原本,李陵想着留下苏武他们帮助自己治理坚昆国,可惜的是,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根。 杜辛理解李陵的内心想法,一直以来,李陵的心都很柔软。 “既然王上已经看得开了,也放他们离去了,为何却又是满脸的不悦之情?” 呵呵。 李陵呵呵一笑,说:“杜辛呀,你还不了解我,我和他们有着大半生的交情,就好似老友送别一般,总得让我难受一会吧你。” 杜辛笑道:“王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总要走,该来的总要来。” “坚昆国还在呢,你还是坚昆国的国王,坚昆国数万子民还等着你去救赎,老友走了,自然要难过,可是,更多的是要开心,为老友鼓掌。” 李陵遥指杜辛,这家伙,跟了自己大半辈子,还敢取笑吾。 “来,给我吧。” 李陵接过铁吉,眼中充满爱意,这小子将会是自己血脉的延续,生生不息。 “是呀,你说得对,走走来来,聚聚散散,不就是这样吗?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李陵逗弄着小铁吉,呢喃着。 低矮的土墙上面,杜辛与李陵并肩而立,一个婴儿伸出小小的手掌去抓着落去的夕阳,注定是抓不住的。 准备了许久,苏武、常惠、徐圣他们终于决定要在寒冬来临之前离开坚昆国,穿越匈奴人的草原,去往长安城。 蒙着面纱,牵着马匹,带着充足的干粮,他们上路了。 尽管这一路途将会无比的遥远与艰辛,却仍旧抵挡不住他们的归心。 常惠忍不住拔开酒葫芦倒进喉中一口烈酒,这是倪沁丫头难得送给自己一次的烈酒,平日里哪里会得到这个抠唆丫头的好处。 但令常惠更加明白的是,这是李陵在告诉他们,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可以去做,去离开。 看,多年好友不消说一个字便全能明白。 离开了,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心头想着。 常惠回头望了一眼,说:“兴许现在李陵兄正在那里望着我们。” 苏武摇头,说:“是一定,李陵兄是一个念情分的人,他不忍我们离开,却又不会阻止我们离开,今日,我们离开坚昆,他一定会目送我们离去,这就是李陵。” 仍旧是那个大汉朝的李陵。 徐圣悲伤道:“唉,我们就这样将李陵兄丢在坚昆国,是不是有些愧疚?” 常惠却是不同意,“李陵兄如今是坚昆国的国王,他是不会离去的,何况,李氏,也没人了。” 对呀,李氏已经被陛下……奥,应该是先帝孝武皇帝满门抄斩,不留一丝痕迹了,李陵为何回去。 注定的是,这一生,李陵都将不会再返回长安城,这成了他的宿命。 “不论如何,回去后我们都要替李陵兄去祭拜下李氏的族人,告诉他们,李陵还活着,他们李氏没有灭绝。” 兴许,这将会是他们能够为李陵做的最后一件事。 常惠和徐圣二人点头,这将会是他们抵达长安城的第一件要去做的事情。 “走吧,往后的路途还有诸多艰难,我们要踏过去的。” 是呀,万里吗?万里之遥还是千里之遥,他们无法用脚步测量,只能用时间去测量。 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亦或是一年、两年,走出坚昆国的苏武、常惠、徐圣他们都要走下去,直到他们老去、死去。 哒哒哒。 马蹄声踏在坚硬的土石上面,马背上背着他们此行所需的干粮,路途中,他们仍旧需要及时补充干粮等,不然,就得渴死饿死。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翻身上马。 最后再看一眼,再回头望一眼。 便再也不见了。 呼呼!! 漫天而席卷的狂风似乎也在为他们送行。 “驾。”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挥动马鞭,马蹄急奔,他们的身影终究将会消失在这片异域土地上面。 而大汉朝的长安城,在等待着他们,希望他们尽早回去。 “起风了!” 低矮的土墙上的李陵看到漫天席卷而来的狂风,他知道,雨季要来了,小铁吉还小,受不得这等狂风,等他大些,要骑马、要射箭、要喝烈酒。 他李氏的血脉,要强大些才好,小铁吉已经嘱托了李陵剩余岁月的一切。 这就是一种情怀的寄托与传递,李陵要将他自己的东西教给小铁吉,让小铁吉发扬光大。 “我们也快些回去吧,告诉国人,来狂风了,要下雨了,各家晒着的衣服记得要收,谷子要赶紧遮起来。” 杜辛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陵,点点头。 自此,坚昆再无汉使。 第440章 草原态势 关于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的上路,赵充国一概不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乌拉达已经派出了一千人的军队,奔向坚昆国,去接回先帝孝武皇帝派出的汉使。 路途虽远,或会有极大困难,亦然无惧。 刘拓告诉赵充国,以后,他要汉人到了何处都要受到尊敬。 国弱人欺,国强人敬。 只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赵充国疯狂。 何时,曾胆惧过?何时,曾疯狂过?只有汉王刘拓,真正让赵充国服心。 这几日,壶衍鞮的攻势暂缓了下来,这也让赵充国长舒一口气。 壶衍鞮,果真雄鹰,如果赵充国不在此牵制壶衍鞮的大军,恐怕乌拉达将会不敌。 就连赵充国都感到一丝吃力,他觉得壶衍鞮用兵越来越厉害,且出其不意。 乌拉达想要寻求更多的汉军前来草原,助他平定壶衍鞮这个白眼狼。 赵充国没有答应,说:“我部在此助战乌拉达王子已是不易,倘若再派来一万汉军恐怕乌拉达王子也会睡不着觉,乌拉达王子放心,只要我赵充国在一天,壶衍鞮就休想踏进一步。” 赵充国可是清楚地记得,壶衍鞮还欠着自己一千多条命呢。 这笔债,壶衍鞮得偿还回来。 乌拉达对着赵充国说:“赵将军的统兵能力自然有目共睹,可壶衍鞮兵多将广,且占据了草原大部分丰茂地带,本王子感到越来越吃力,希望大汉能够在物资方面给予支持。” 正事来了,前面要求派兵恐怕只是一次试探,而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赵充国心中冷笑,问:“这个本将就可以替我朝陛下答应乌拉达王子,只是,不知道乌拉达王子想要盐,还是精铁,亦或是布匹?” 这些东西都是草原上最紧俏的,乌拉达不可能不心动。 而赵充国主动问出来就是代表这些都可以给乌拉达,只是,乌拉达也要付出相应代价。 乌拉达心中欢喜,说:“严寒将至,本王子这里又是不毛之地,所缺物资极多,如果大汉能够将这些东西贩卖至草原,本王子愿以高出寻常价钱的两倍所购。” 两倍??? 赵充国想说大汉朝缺你那些钱吗? 赵充国沉吟道:“乌拉达王子,价钱好说,如果王子所缺甚多,本将甚至还能够多多益善。” 对于这些东西,大汉朝有的是,只是,在草原上就显得珍贵多了。 乌拉达大喜,“果真???” 赵充国说:“自然,只是,王子需要派人去大汉朝境内去交接,不然,我大汉商贾入了草原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也是枉然。” 乌拉达摆摆手,说道:“可,这本就是本王子应该所作之事,赵将军尽可放心。” “还有一件事。” “赵将军尽管说出即可。”乌拉达很高兴。 赵充国说道:“近来,搏杀中本将麾下战马所折损极多,急需要补充一批战马,而乌拉达王子麾下战马繁多,不知……可否送于本将一些?” 对于草原上的马匹,赵充国早就眼馋了。 乌拉达迟疑了片刻,问:“赵将军欲要多少?” 赵充国伸出手掌。 “两千匹。” ……………………………… 在巨大的金帐中,壶衍鞮阴沉着脸,打了大半年的仗,还是没有吃下乌拉达,这如何不让壶衍鞮愤怒。 由于连续作战,壶衍鞮手下的士兵已经产生了厌倦感,他才不得不减缓攻势。 壶衍鞮任命的相国呼喋尔说道:“单于不必忧心,都怪那汉人,竟堂而皇之地派军队进入草原,还有那乌拉达,敢与虎谋皮,殊不知,中原汉人自古就与我们匈奴人有着仇怨。” 可是,这是汉人的阳谋,而壶衍鞮又无法破解。 到了现如今,他壶衍鞮早已经与乌拉达成了死敌,不死不休。 除非自己击败乌拉达的军队,或者乌拉达举族迁往汉朝土地,不然,两方势必有一伤。 “不管如何,一定要尽快消灭乌拉达,据探子汇报,大汉朝正在休养生息,那位小皇帝还下诏减免了大汉朝子民的税赋,得到了满朝的赞誉,如此下去,我匈奴危亦。” 大汉皇帝刘彻的死去对草原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是,那位小皇帝展现出的手腕又让壶衍鞮心惊。 倘若不早日解决掉乌拉达,壶衍鞮睡觉都会不香的。 当年,要不是刘病已那个臭小子,壶衍鞮也不会捉错大汉朝太子,如今这位大汉朝小皇帝应该在草原上放牧。 可恨,一招输满盘皆输。 壶衍鞮更恨的是刘拓,当年他更是屡次三番阻碍自己的计划。 这些新仇旧恨,让壶衍鞮更是记忆犹新。 呼喋尔说:“前段时间,东胡人袭击大汉朝辽东数郡,本以为燕地群龙无首,后来燕王却突然折返,害得东胡人损兵折将,他们这个冬天也不好过。” 谁能够想得到,远在长安城的燕王竟然能够放下夺取大位的诱惑而中途折返,还秘密着急燕骑实施包围分割战术,将东胡人打的哭爹喊娘。 本来依靠东胡人牵制大汉朝的计谋也失效了。 这让壶衍鞮又痛失一臂。 现在,壶衍鞮是忧心忡忡,恨不能当即消灭乌拉达,整合草原上的部族,然后筹备大军,反攻大汉朝,劫掠大量的人口牛羊粮食等。 只有这样,他们匈奴人才会更加强大。 “既然东胡人已经遭了败仗,估计他们也不敢再大规模进攻辽东等地,也就指望不上了,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壶衍鞮说着。 呼喋尔点头,他们匈奴士兵是最伟大最善战的,不会畏惧任何敌人。 “单于,对于乌拉达的进攻不能停止,不然,乌拉达就会反攻进我们的领地。”呼喋尔很清楚草原规则。 当你停止步伐的时候,就是别人要进攻你的时候,所以在草原上,要永远处于进攻态势。 壶衍鞮当然明白,说:“嗯,那就将军队轮流调换上去攻打,给士兵们休息的时间,今年战事是结束不了了,等待来年吧。” 等到冰雪消融,他壶衍鞮要一展雄风。 第441章 三日返航 在交趾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黄操终于完成了刘拓交代的事情。 安宁,交趾需要的是一个安宁的环境,为此,黄操带着军队整整围剿了交趾地区的盗贼两月时间。 一时间,交趾可称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这颇让黄操有些自豪。 在自己的四十米大刀下,鬼神也得给老子让路,何况,这些交趾郡的一众不堪入眼的匪盗之徒。 而且,黄操渐渐发现自己对于军队的排兵布阵能力渐上一层楼,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汉王刘拓要让自己单独领军出来了。 合着,是为了锻炼自己。 黄操对于汉王刘拓满含感激之情,这个家伙,平日里头看着很不靠谱,没想到正事上面比自己想的周到多了。 栾安渐渐也开始独自领军去清剿盗匪,同时,栾安也清楚地认识到了汉军的强大之处。 现在想想,他们先前的叛乱行为有些可笑。 在兵锋强盛的汉军面前,他们这些所谓的氏族,土鸡瓦狗而已。 栾安见到汉军战马马蹄之上都钳着一块铁家伙,便曾对着黄操问过此事。 黄操笑着对栾安说:“这叫马蹄铁,是保护马蹄的,就像我们人穿鞋走路一样。” 栾安恍然,原来如此。 “你可别小看这马蹄铁,足以将战马的奔袭路途增长一倍,而且,最主要的是,马蹄铁是汉王殿下发明出来的。” 栾安惊讶,汉王殿下竟然这么厉害。 从黄操口中,栾安已经知晓了汉王刘拓的厉害,桌椅、纸张,还有现在的马蹄铁。 深不可测,年纪轻轻的汉王殿下深不可测呀。 这也让栾安更加的对汉王刘拓死心塌地。 “黄将军,末将一定平定西南土著,为我大汉开疆拓土,不负汉王重托。” 黄操扶起栾安,笑着说:“栾安,你比那胆小的魏乃好多了,只要你心向大汉朝,何愁荣华富贵?” 魏乃目前仍旧是交趾的最高武将,栾安不得不屈居魏乃之下。 栾安叩首,“黄将军高义,末将定然努力。” 黄操点点头。 “再过两三日,船队就要起航返回长安城,去向我朝陛下回复此次远航事宜,等到以后这条新开辟的航路稳定些,希望栾安你可以去长安城看一看,那里才是天下的中心。” 对于长安城,所有汉人都怀着虔诚之心,认为那里是天下的中心。 就连西域人都要赖在长安城不肯离开。 大汉朝的国都,身为汉人的栾安自然要前去瞻仰一番的。 栾安回道:“好,待以后末将定去长安,与黄将军把酒言欢。” “好,那本将就等着了。” 两人如此相约。 轰隆隆。。。 大批由交趾盗匪组成的骑兵朝着汉骑兵这里冲来,黄操拔出战刀,怒喊道:“诸将士,随本将破敌。” 轰隆隆。 汉骑兵犹如一股洪流一般冲向那些匪盗。 此战过后,交趾将再无匪盗。 栾安一马当先,悍死冲进了匪盗群中。 而高凉,浊氏派来监督船队交易的管事浊义也舒了一口气,自长安城带来的大批商品,都已销售完毕。 还有那些官方需要打点的瓷器等,依照汉王殿下的吩咐也都已派送出去。 他们浊氏的人脉自然也就初步建立,接下来,就是稳固这里人脉。 对于这点小事,下面的人比他浊义更加懂得如何去做,所以浊义也就可以歇息两日了。 再过两日,船队就要起航返回长安城,只是不知道黄操黄将军有没有结束他的剿匪之旅。 浊义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郡县的匪盗这般之多,真是惊讶。 不过,在汉军的铁骑之下,统统都将会化作飞烟。 浊义这般想着,回去后他定要向老主人详细说明这里的情况。 如果浊氏在这里经营得当,那这里将会是浊氏的第二个长安城,发家起源地。 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在等着他们浊氏去开发,人少没有关系,他们可以经营,可以等。 这里根本没有足以与他们浊氏相抗衡的商贾力量。 绝对是一块大的香饽饽。 轰隆隆。 黄操带着军队返回高凉。 “黄将军回来了,黄将军回来了。”有人在高喊着。 浊义被惊了起来,起身走出。 他只见到黄操浑身是血,想必又是剿灭了不少的盗匪。 “哈哈哈……”听见黄操一阵哈哈爽朗大笑,“这次杀的,痛快!!” 对于清剿盗匪,黄操甚至有些上瘾,一波急冲,那些盗匪便会抱头鼠窜,简直丢人。 在交趾的这些日子里,黄操真正体会到了无敌的滋味。 怪不得那些无敌之人纷纷吐槽说:无敌真寂寞。 确实有些寂寞了。 黄操跳下战马,着人牵走,他自己则是清洗兵器。 “黄将军。” 浊义走了过来,对着黄操拜说。 黄操来到水槽边止住脚步,用清水清洗着战刀,问:“浊管事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闲逛了?” 浊义笑道:“一应商品都已经贩售完毕,汉王殿下交代的事情也都办妥了,交趾这边有不少好东西,估计长安城的贵人们会喜欢,船队都有些装不下了。 这些事情忙完,我也就没什么可忙的了。” 黄操点点头,说:“确实,我们来交趾多长时间了?” 浊义答:“两月有余。” 黄操想了想,“时间不算短了,要快些返航回去了,不然,不知汉王殿下着急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见到汉王殿下的时候挨揍。” 对于黄操对汉王刘拓的调趣,浊义很知趣的闭嘴,黄操和汉王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他浊义去不是。 “行,交趾的匪盗也差不多清剿干净了,剩下的小毛贼就交给栾安,也相当于练练他的统兵能力。” 对于栾安,长时间相处下来黄操却是觉得可行。 对于有才可行之人,黄操自然要加以培养鼓励的。 “那敢问黄将军,何时返航?”浊义需要做些安排。 黄操思索一会儿道:“问问领航人,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定在三日之后,三日之后,船队返航回长安。” 浊义领命。 自此,交趾事毕。 第442章 无敌军队 刘拓正在庭院里面喝茶,无事一身轻,真是舒坦。 于东余清两人统领一千血芒军兵马去了燕地帮助燕王刘旦回击东胡人,黄操带着船队在交趾,平定益州叛乱的冯奉世和张绪在血芒军大营操练士卒。 刘拓把能丢出去的事情统统都丢了出去,自己一个人不管不顾,只是每日吃吃喝喝。 这绝对的懒散性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倘若不是看在他是汉王的份上,刘拓不知道已经遭了几次罪了。 这日,早已挑选好的狗崽子在刘病已他们几个的护佑下准备进献进宫。 打从上次刘拓带着刘病已参加了史老夫人的葬礼,病已这孩子就成熟了不少。 刘拓并不想因为这事将刘病已的心蒙上一层黑暗的阴影,刘拓依旧希望刘病已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刘病已抱着浑身黢黑的小狗崽子,满心欢喜的对着小叔刘拓说:“小叔,我们走了。” 刘拓点点头,说:“路上小心些,不要贪玩,给陛下送完狗狗后记得早些回来,今天小叔给你们整好吃的。” 好长时间没有下厨做过好吃的,刘拓觉得手艺会生疏的,要勤练练,不然以后娶了老婆怎么办。 哥可是一个好男人。 对于刘拓的这种想法,是值得狂喷一番的。 抱着嘿嘿孩子的刘病已奥奥回道:“好的小叔,我们知道了。” 此次,进宫的不止止是刘病已,还有时耐,同他们一并去的是小五、周兴、黄钟。 这帮孩子凑到一起,那真是翻天覆地。 看着他们走出了汉王府,刘拓哼唱着小曲品茶。 而远在燕地的于东余清率领着一千血芒军正在和东胡人搏杀。 来到燕地后,燕王刘旦并没有想象中的为难血芒军,反而先是让他们观战了两次,然后再熟悉东胡人的战法。 燕王对着带兵而来的于东余清两人问道:“两位于(余)将军,觉得东胡人战力如何?” 于东和余清互望一眼,东胡人出生在冰天雪地之中,自身本就是极其耐寒的,而今,再过不多时日严寒就会降临,恐怕到时候就会是他们的主战场了。 血芒军初来乍到,自然要懂得掩饰锋芒,可也得初漏露锋芒。 于东抱拳说:“禀燕王,东胡人人高马大,善山地战,善骑射,善近身搏杀,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非要有一个清晰地认知,那就是东胡人甚至和匈奴人战力差不多,只是东胡人人口稀少,死死的被匈奴人压制而已。 “此战,该如何破敌?”燕王刘旦问。 于东道:“弓弩。” “弓弩?” “对,无论是马上骑射还是下马步战,我汉军将士都会吃亏,唯有远程射杀东胡士兵,方能以己之长攻己之短,减少我军伤亡。” 燕王刘旦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他发现无论是汉王刘拓还是他部下的将领,都很看重伤亡。 “倘若此战,本王欲要以你血芒军去战,你两人该当如何?” 燕王刘旦想要看看,于东余清率领的一千血芒军士卒如何战胜对战的东胡人,也让燕骑看看血芒军到底强不强。 于东和余清互看一眼,余清站出说:“弓弩击敌,搓敌锐气,战马冲锋,撞敌阵列,突入,砍杀,方可破敌。” 战法很简单,却又很难实现。 燕王刘旦说:“好,此战,本王就看看你们能够带给本王多少的惊喜。” 于东余清策马回阵,对着血芒军士卒说:“备战。” 咔咔咔。 以前血芒军士卒正军备战,检查兵器,并查看战马情况。 燕王刘旦好奇的看着血芒军士卒做的这一切事情,不懂为何。 在燕王刘旦看来,直接驾马冲击敌阵便是,何故做这么多无用功。 真是耽搁时间。 等到血芒军将这一系列事情做完,于东余清两人各领五百骑,然后挥刀。 “此战,当扬我血芒军军威,宣大汉兵锋,杀敌。” “杀敌!!” 一千血芒军将士高声呐喊。 燕王刘旦倒是看得火热,同样,燕王刘旦身边的燕骑也是看得血热。 两军对阵,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则败矣。 血芒军将士气提到了最高峰,开始对着三千东胡士兵冲击。 东胡人的后阵,有着一张熟悉的脸庞,便是秦力,秦力联合东胡人,联合匈奴人,才造成了这次的战争。 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大汉朝,让大汉朝四地皆烽火。 不过,交趾、益州的叛乱都已被快速平定,而辽东,在燕王的威慑下,在燕骑的厮杀下,也渐渐不支。 东胡人也开始奔跑,冲杀。 两军即将交战,气氛最为紧张。 而冲锋中的血芒军士卒射出一轮弩箭,遮天蔽日。 咻咻咻。。。 东胡人躲无可避,只能硬接,或是躬身躲避,仍旧有不少东胡士兵中箭倒地身亡。 燕王刘旦只是压阵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一轮弩箭过后,东胡人再次加速,可是…… 嗖嗖嗖。。。 血芒军士卒出人意料的射出第二轮弓箭,两轮骑射已经将东胡人的气势射没打散。 而血芒军的士气却愈发的高涨。 破敌,就在此刻。 “好。。。” 燕王刘旦不由地起身叫好,果然不愧为汉王手下的无敌军队,竟能在冲阵之际还出人意料的连射两轮弓箭,着实出人意料。 这一手,玩的妙呀。 就像汉王这人一样,总爱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他手底下的军队也是这般,这阴险,本王喜欢。 只见血芒军在射完两轮弩箭之后拔刀,然后成队列似的冲阵。 轰轰轰。 一股扑面而来的无敌之姿彻底压制住了东胡人。 “天军!!” 有东胡人呢喃着,不敢迈步。 零散的冲阵根本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只有一排一排的成群结队的冲阵才能够让敌人感到胆寒。 而血芒军,就是让敌人感到胆寒的所在军队。 于东和余清双双挥刀,亲率大军突杀进入东胡人阵列中,更是带动了整个军队的气势。 “好呀好呀,强军,这是强军。”燕王刘旦看到此景不由地狠拍大腿。 汉王麾下,竟有如此无敌军队!! 第443章 对汉王的评价 乌合之众,堂堂刚硬刚硬的东胡人竟然在血芒军面前犹如一群乌合之众的败退了。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禁摇头感慨,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一战,不仅让燕王对血芒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让燕骑对血芒军不再轻视。 而观战的燕王在看到血芒军突杀进入东胡人军阵的时候,他就知道,东胡人败定了,经验之谈。 果真,被杀入阵中的东胡人手忙脚乱,被血芒军的环首战刀砍的哭爹喊娘。 于东余清不断从东胡人阵列中来回冲杀,不给他们丝毫反击的机会。 兵败如山倒,随着东胡人的败退,燕王举刀大喊:“儿郎们,随本王杀敌。” 燕王,好战之人,竟准备亲自冲阵,也难怪东胡人对燕王胆怯了。 燕骑听从燕王之令,策动马蹄冲向东胡大军本阵。 东胡此次率军大将巴适看着战场阵势摇摇头,说:“撤军。” 秦力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战场中的情况,他又憋了回去,此战,终究是败了。 “撤。” 秦力调转马头,带着秦家族人随东胡大军撤去。 回营之后,秦力思前想后,觉得东胡人不可与之再结,不然,他秦力将永无复秦之日。 只是,东胡人还是能够拖住大汉朝一些兵力的。 草原上还是依旧的乱糟糟,壶衍鞮仍旧无法一统草原,和乌拉达展开拉锯战,不知何时休。 整个局面完全不利于秦力的复秦之路。 不行,秦力绝对不能容忍就这样下去,他要挑事,挑拨大汉朝内部官员之间的关系。 老皇帝刘彻在的时候我不能怎样,现在,他不在了,小皇帝区区一稚儿,我还怕他吗? 秦力起身准备拜别东胡大将巴适,然后再次潜入长安。 而在燕王刘旦大营中,满营的欢呼声,此战,大胜。 燕王举着酒杯,对着于东余清两人道:“两位于(余)将军,善战之才,来,共饮此酒。” 于东余清举起装着清水的酒盏,说:“大军作战之时,不能饮酒,只能以水代酒,燕王见谅。” 哈哈哈…… 燕王刘旦何尝不知军中不能饮酒,只是,这里是在他燕王的地盘上,谁敢说他燕王的不是。 “汉王治军严谨,是本王的楷模,理应效仿之,来人呐,将酒水撤去,全部换成清水。”燕王刘旦倒是豪爽。 “喏。” 等到酒水撤去,换上清水之后,众人豪饮,未醉一人,倒是撑了个水饱。 等到众将士庆功散去,燕王的谋士李奇对燕王刘旦道:“殿下,如今看来,东胡人不是想要掠夺我燕地,而是被人蛊惑而来。” 以往,东胡人和燕王关系良好,哪里敢不说一声就出兵攻打燕地,如今,少不得有他人的蛊惑。 燕王刘旦说道:“派人去查了吗?究竟是何人欲要和本王过不去,还敢蹿蹬着东胡人来恶心本王。” 李奇拱手道:“已派人前往东胡查探,想必不多时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燕王刘旦点点头。 “这次是东胡王的大将巴适,此人阴险凶狠,领兵易出其不意,今日此战只是小打小闹之举,以后,还得令人防范着。” 李奇应下。 “不过,今日之战倒是让汉王麾下的血芒军给了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起了今日与东胡人战斗时血芒军的表现,确实很耀眼。 李奇说道:“属下也察觉到了,血芒军武器精良,且军中多弓弩,二三子人人披甲,耗费钱粮却多。” 不得不说,谋士李奇对此观察的很仔细。 “嗯,汉王在长安城产业众多,钱财自然是不缺的,这也就无外乎他肯下血本培养这支无敌军队了。” 对于汉王刘拓的赚钱能力,那是朝中公认的,汉王府就算躺在那里也是饿不死的。 这也是属于刘拓的惆怅之处。 李奇苦笑,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天差地别呀。 “殿下,属下还发现了一点,属下发现血芒军的战马马蹄之上俱都钉着一块铁片,不知何用?” 燕王刘旦哈哈一笑,说:“这个就不必观察了,汉王在之前就已经和本王说过了,此物乃是马蹄铁,防止马失前蹄布置的,本王本来还想着给燕骑弄上一部分先看看效果,只是被东胡人搅了此事,等这战过后,燕骑定要打造出这种马蹄铁,提升战力。” 谋士李奇恍然大悟,世间竟还有这般好东西,果真神奇。 “这不会又是汉王发明的吧?”李奇好奇的问道。 燕王刘旦哈哈一笑,说:“你还真说对了,汉王是一个奇人,你知道长安城的子民都怎样评价汉王吗?” “如何?” “神奇之人。” “神奇之人?” 李奇不明白燕王刘旦的这句话,如何神奇。 燕王刘旦对此却是不再解释,只是说:“改日,等你去了长安城见到了汉王本人自然就会明白,他这个人看事情很透,哪怕没有发生的,可是呢,他又很懒,懒到动动手指头都不乐意。” 想起在长安城与汉王刘拓共度的那些时日,燕王刘旦竟一时间有些怀念,汉王呀汉王,你怎么这么令本王想念呢。 谋士李奇也被燕王的话语吸引,汉王,竟如此这般吗?改日若有时间,看来定要去长安城走上一遭了。 而出了营帐的于东却是担忧的对着余清问道:“余清,此战我血芒军如此锋芒毕露,恐不是太好吧?” 血芒军的风头将燕骑都压了下去,这无异于喧宾夺主,会引起仇恨的。 余清却是满不在乎着笑说:“我的于将军,你又多虑了,此次,朗将为何派我二人前来助战?” 于东说:“自然是燕王相邀。” 余清摆手:“那不就是对了,既然燕王邀请我血芒军过来,那我们就要展示出最佳的状态,让燕王看看,朗将并非敷衍他,还有,此战过后,还有人敢小看我血芒军吗?” 不会。 没有人敢小看战力无双的血芒军。 那是找死,会碰个头破血流的。 于东恍然,原来如此。 第444章 要学会偷懒 最近宫中都知道皇帝陛下很开心,因为一条狗崽子。 据说,那条狗崽子足以和上官家的上官太仆进献的小马驹相提并论了。 雾疾是小马驹的名字,而皇帝陛下给那条狗崽子起的名字是‘黑花’。 既然它的狗父亲和狗母亲是嘿嘿和花花,那所幸就各取一字,叫黑花。 刘病已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是好听,也很有意义,可就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再者就是……陛下太懒了。 “陛下,你确定就叫黑花?”刘病已想让刘弗陵再想想,别这么武断。 刘弗陵豪气道“黑花黑花,多好听的名字,就它了,不换了。” “奥。” 刘病已有些泄气,黑花,委屈你了。 汪汪…… 皇帝陛下刘弗陵大笑道“看,黑花很满意这个名字,它冲我叫唤呢。” 刘病已想说这是不满吧。 “病已,有没有带吃的?”刘弗陵来的匆急,身上并没有带狗食。 刘病已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小袋狗食,这是专门给黑花备着的。 “给,不过可别全喂完,会撑着黑花的。”刘病已叮嘱道。 刘弗陵嗯嗯,撕开小袋,从里面掏出一小把狗食喂着黑花,黑花摇着短小的尾巴跑到刘弗陵手掌前舔着狗食。 刘弗陵哈哈笑着,“看,快看,黑花多乖。” 跟着的宫侍一阵赞叹黑花的乖巧,张贺站在一旁笑着看着如此开心的皇帝陛下刘弗陵,大概,陛下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吧。 喂饱了黑花,刘弗陵拍拍手掌,抱起黑花。 “病已,今日并不用上学,辅政们也给朕放了一个假,想好了去哪玩了吗?” 憋闷了这么些天,刘弗陵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这次,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刘病已想了想对着时耐说“时耐,小叔今天是不是说要亲自下厨做好吃的?” 时耐点头,“拓哥确实说了。” 刘病已在刘弗陵耳畔低语说“陛下,今日我们先去……” 张贺想要凑近听听刘病已和陛下在说些什么,不过却被时耐挡住了视线。 这帮小子不知又在搞什么鬼,自己得防着点。 张贺对着身后的一名宫侍挥挥手,小声说“去唤来数名宫中侍卫,远远盯着关中侯,不要离开视线。” 只要盯死了关中侯刘病已,张贺还真不信这帮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喏。” 安排好一应事宜后,张贺他们率着人安静的跟在皇帝陛下刘弗陵身后。 汪汪…… 黑花又开始乱叫了。 皇帝陛下刘弗陵放下黑花,让它自己跑着,黑花的小短腿噗噗噗的蹬着地到处乱走。 哈哈哈…… 后面传来刘弗陵他们的笑声。 侍郎上官安发现了陛下一行人,便拉住其中一名小宫侍问道“陛下在干吗?” 那小宫侍回道“回上官侍郎的话,是关中侯刘病已给陛下献了一条狗崽子,陛下起名黑花,现在陛下正带着人遛狗呢。” 陛下遛狗??!! 上官安放开这名小宫侍。 “关中侯?刘病已?狗崽子?”上官安自言自语。 等人带着,不对,等黑花带着一大堆人遛累了之后,它便死活再也不肯跑了。 一条像刘拓一样懒散的狗崽子。 刘弗陵抱起黑花,说“走,朕带你去洗澡。” 进了大殿,刘弗陵对着外面的张贺等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喏。” 张贺等人站在殿外,宫殿大门并没有关闭,里面还时不时传来陛下的笑语声和黑花的汪汪汪声。 不多时,张贺发觉不对劲,为何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陛下,陛下……”张贺走进大殿。 果然,皇帝陛下刘弗陵带着刘病已他们跑掉了,剩下黑花睡在那张大床上面,还时不时地翻个滚。 张贺没有声张,此事对陛下影响并不太好。 喊来了尾随关中侯刘病已的那几个侍卫,侍卫说关中侯刘病已已出了宫门。 张贺道“你们去跟着,不可被陛下关中侯他们发觉,也不可跟丢了,切记,一定要保护好陛下他们,待到宫门关闭前,要把陛下护送回宫。” “遵命。” 待到派走了一群宫中护卫去护着陛下等人,张贺便又悄无声息的站在宫殿门口为皇帝刘弗陵守卫。 而出了皇宫的刘弗陵长呼一口气,宫外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刘病已拉起驻足的刘弗陵,急道“陛下,呸呸,弗陵,我们赶快走吧,不然待会被发现了就糟糕了。” 刘弗陵点点头。 刘病已喊着宫门口的周兴黄钟对着刘弗陵介绍道“弗陵,这是我在郡邸狱中的玩伴,周兴,黄钟。” “周兴,黄钟,这是陛下。” “参见陛下。” 刘弗陵忙扶起他们,说“不必多礼,朕今天出来就是游玩的。” 刘病已对着所有人说“不要太繁琐了,趁着宫里头还没有人发现陛下偷偷出宫,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行人匆匆离去。 护城河,这里是刘病已经常来的地方,也渐渐成了他们的一个窝点。 刘病已舒适的躺倒在护城河边上的草地上,晒着太阳。 刘弗陵他们也有样学样,纷纷躺倒在草地上面晒着太阳。 刘病已伸着懒腰,呻吟说“舒服呀。” 而在刘病已身旁的刘弗陵却是无奈道“病已呀,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汉王了。” 刘病已才不在乎呢,他说道“弗陵,小叔可比咱们会享受多了,现在,每日在府上躺在躺椅上面磕着瓜子,没事还让齐心齐印给唱个小曲,唉,咱们比不上呀。” 刘弗陵想揍一顿刘病已,你小屁孩才多大点,朕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你们倒是好,除了享受还是享受。 以前,汉王还带兵出去打打仗,暴揍一顿匈奴人,现在可好,兵权都分给下面的将领了。 改日,朕也下放权力,不干了,学汉王偷懒。 刘拓还没有改变这个世界,却已经改变了身边众人,不知刘拓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咦??? 刘病已发现自己的阳光被遮挡了,什么鬼?他睁开眼睛瞧着。 第445章 老霍的新认知 许平君摇摇晃晃的挡在晒太阳的刘病已身前,看着他们这帮臭小子们。 “病已,这位小娘子是谁呀?”刘弗陵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女孩。 刘病已苦笑说“是许广汉许仆射家的,叫许平君。” 刘弗陵奥了声,原来是许广汉家的女儿呀。 “平君,这位是皇帝陛下,刘弗陵。”刘病已小声对着许平君说道。 许平君奥了下,对刘病已问道“皇帝陛下也不行呀,今日,你们不去学室,还连带着拐来了皇帝陛下,一起陪着你们来这里偷懒,小心我告诉拓哥哦。” 拓哥无所不能。 刘病已忙解释说今天不上学,休沐,而且还是小叔刘拓特许他们出来玩的。 “可是,皇帝不是要在皇宫中吗?要处理国家大事,怎么也这么贪玩呢?” 刘弗陵………… 刘病已抹汗,没想到许平君这么狠呀! 好不容易才让许平君作罢。 “来,平君,一块呀。”刘病已拉着许平君躺倒在护城河的草地上面。 阳光洒落下来,照耀在他们身上,焕发出无限美好。 等到了午头,刘病已刘弗陵他们肚子都饿爆了,一个个饥肠辘辘。 “病已,我们去吃些东西吧?”时耐觉得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弱爆了,害人害己呀。 刘病已对着刘弗陵问“弗陵,其实,我们不用饿着肚子等晚饭的,现在就可以回府吃好吃的。” 刘弗陵拍着自己的脑袋,哎呀道“我倒把这事给忘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宫里面呢。” 众人………… 刘病已很平常的拉着许平君的小手,说“走,平君,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现在,长安城谁人不知汉王府做出来的吃食最美味。 刘拓正在汉王府后厨忙活着,这都已经中午头了,一大早就进宫的刘病已他们还没赶回来,让刘拓很无奈。 兴许又不知跑哪里疯去了。 刘婷中午赶了回来,还带来了许多菜品,要不是今日小郎说要亲自下厨,做些吃的,刘婷肯定又定在好吃坊了。 “小郎,这么多菜肴咱们吃得完吗?”刘婷问道。 刘拓笑着说“就怕不够吃的。” 刘婷才不信咧,分明就是小郎嘴馋了。 等到刘拓忙到一半,霍光带着女儿霍成君入了汉王府。 “哎呦,这是那门子风啊,把霍司马都吹来了。”刘拓系着花花绿绿的围裙喜迎霍光头次入府。 霍光呃呃的看着如此装扮的刘拓,还以为自走错府门或是认错了人。 “汉王殿下,你这是……” 刘拓低头看了眼身上,说“今天无事,准备做些好吃的,巧了,今儿个霍司马来的正是时候,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了,告诉霍司马,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啊。” 霍光无语,汉王一个大男人这样不太好吧。 霍成君却是不管这些,挣脱开耶耶的手掌,蹦蹦跳跳的跑到厨房,拉扯着刘拓,说“刘拓刘拓,我也要做饭。” 刘拓看着又水灵了不少的霍成君,说“怎么能让我们这么美丽的小娘子做饭呢?去,外面玩去。” 霍成君不依,最后刘拓弄了一块面团给了她。 霍光打量着汉王府,发现汉王府确实有着它的独特之处,且不说鸟语花香,入了汉王府就好像进入寻常人家一般,遍地生气。 “这……”霍光竟然发现了一片菜园子,这有些不成体统了。 恰巧刘大提着水桶路过,霍光拉着刘大问道“汉王府中怎么还种有菜园子?” 刘大如实回道“回客人话,主君喜爱下厨,认为刚刚采摘的蔬菜有口感,而且随时想吃便摘,要不是婷姨她们拦着,估计此刻的汉王府就是一座大的菜园子。” 呃…… 霍光无语,汉王刘拓这是要做什么,富家翁?菜农?农户? 接着,霍光又见到有人拿着渔网在水池中打捞。 “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霍光不得不问。 千江识得霍光,便回道“回霍司马,主君刚刚吩咐,霍司马光临汉王府,今天中午要加餐,便想着捕捞上一条大鱼接待霍司马。” 大鱼?接待吾? 霍光捂着自己的心脏,他偷偷瞄去,这鱼……果真新鲜。 汉王府中有菜园子,水池子里面养鱼,真是想不通还有什么是汉王没有想到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农户家的作风嘛。 不过细细一想,这倒也符合汉王刘拓的性子,放荡不羁。 千江提着大鱼离去了,他要趁着大鱼还活蹦乱跳的时候下锅,过油,翻炒,这样吃起来才鲜美。 哦~啊~ 霍光又从后院见到了长耳朵的驴子,哦啊的叫唤着,果真,连汉王府中的牲畜都如此与众不同。 霍光感慨万千,汉王,异人也!! “将军” 接着,从汉王府西院中传来一阵老头的喊笑声,霍光闻声而去。 西院之中,百战老卒老魏头他们正在杀棋,杀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霍光凑了上去,看到了楚河汉界,汉界?是大汉朝的地方吗? 看了一会儿,霍光了然,竟是如此厮杀,脑力运转负荷超大,不过却有益于锻炼下棋人的排兵布阵能力,实乃良法。 老魏头走了一招,霍光赶忙出手制止住,拿起马棋便摁到了一个棋格上面。 “走这里,杀他的车。” 老魏头不乐意了,站起身说“你谁啊,观棋不语真君子不知道吗?来来来,你来你来。。” 老魏头让出座位。 呃…… 霍光坐了上来,不一会儿就将对方杀败。 老魏头张大嘴巴,明明就已经是必输之局了,为何这个老头能够反败为胜。 如果让霍光知道老魏头借坡下驴不知作何感想,不过,最终还是胜了就好。 “这盘不算不算,再来一局,再来一局。我还就不信了,杀不败你。” 被霍光杀败的老头满身的不服气,摆好棋盘准备再来一局,定要杀的这个老头丢盔卸甲,不然,就得让这帮老哥们笑话了。 霍光在此杀的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第446章 很开心 人未到声先至。 “小叔,我们回来了。”刘病已的声音先入了耳畔。 刘婷正在前面清扫,便回道:“小主儿,小郎在后厨忙活呢。” 刘病已奥了声。 刘婷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刚刚跟着小主儿过去的那位是不是当今皇帝陛下?应该是吧。 还有,小主儿怎么还带来了许家的小娘子许平君呢? 这让刘婷有些神经错乱。 刘病已直接带着人进了后厨,刘拓系着骚气的花围裙正在翻动铁铲。 “起飞,走你!”刘拓玩的不亦乐乎。 刘病已啊啊道:“小叔,你这是在干吗?”炒菜用得着这样吗? 正在玩面团的霍成君看了眼刘病已没吱声,继续她的面团大业。 刘拓停下手中动作,说:“病已呀,你要知道,一道佳肴能够感受得到人的心情,当你炒菜的时候心情特好,这道菜肴就会吸收你的好心情,令吃到之人心情大好。” 刘病已啊啊道:“怪不得小叔炒出来的菜我吃的这么开心呢,原来是这样。” “不会吧病已,刘拓这样胡诌你也信?” 刘弗陵走进厨房,刚刚在外头,他听到汉王刘拓的胡言乱语后就忍不住吐槽,这也太那啥了吧。 啪!! 刘拓给了刘病已一巴掌,呵斥道:“陛下来府上了都不知道提前说声,还有,让你进宫给陛下送条狗,你倒好,用条狗就将陛下拐来了。” 刘弗陵和刘病已听着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呐。 狗崽子=陛下??? “那个,参加……”刘拓欲要行礼。 刘弗陵摆摆手,说:“不……呃呃……”接下来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刘拓早就起身去炒菜了。 “刘大,火候再大些,对对,稳住稳住。”刘拓感受着铁锅的温热。 刘病已拉着刘弗陵,说:“弗陵,我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不然,小叔可能会把我们给炒了。” 刘弗陵觉得理应如此。 这边刘病已刚刚带着刘弗陵走出厨房,那边丙吉就带着丙显丙青入了汉王府,目的嘛,当然是催婚了。 丙吉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呢,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直了。 “陛……陛……陛下下,臣参加陛下。”丙吉看到了被刘病已拉着的刘弗陵。 刘弗陵有些扫趣,怎么遇见丙吉了? “丙侍郎快快起身,今日你我君臣皆是客,不必多礼。”刘弗陵不得不装出一副大人模样。 丙吉又拉着丙显和丙青行了礼,丙显还真是头一次见着当朝皇帝陛下,有些小激动。 丙青反而大胆,将刘病已扯了过来,问:“病已,陛下怎么在府上?” 刘病已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拐来的,只好说是陛下想出宫透透气,正好来了汉王府。 “呀,青姐姐。”许平君瞅见了丙青。 丙青跑过去牵着许平君的小手,问:“君儿,你怎么也来了汉王府?” 许平君指着刘病已,说:“是病已告诉我汉王府上有好吃的。” 丙青瞥了一眼刘病已,这个臭小子,想用一顿好吃的就将我家的君儿骗到手吗? 刘病已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了看天,觉得不太冷。 丙吉对着自家女儿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目光,今日陛下在此,他不可能再对汉王刘拓进行逼婚了。 恰巧此刻与老魏头他们厮杀完后一盘象棋的霍光走出西院。 “陛下!!” 霍光踏步前来。 “陛下,臣参见陛下。” 这下,刘弗陵是彻底无奈了,今儿个什么日子,汉王府竟如此热闹。 刘弗陵丧气说:“霍司马不必多礼,今日朕只是做客汉王府,没别的。” 霍光觉得今日听君儿的话非要来汉王府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竟能在这里碰见皇帝陛下。 丙吉对着霍光行礼道:“下官丙吉,拜见霍司马。” 这下好了,差些成了朝堂外的大聚会。 霍光无语。。。 丙吉无语。。。 刘弗陵……更是无语。。。 当刘拓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的是正襟危坐的众人。 “呦,老丙也来了啊。” 丙吉瞪了刘拓一眼,仿似是刘拓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刘拓觉得自己很无辜。 “今天,菜……”刘拓本来想说菜做多了,可是转眼间又多了这么些人,只好道:“那个,我再去多做两个菜。” 说完就开溜了。 这里气氛不太对,还是先撤为妙,可是,刘拓却忘记了这里是他的汉王府,跑不掉的。 最终,刘拓府上过年用的那张大长桌派上了用场。 围坐了一大长桌的人,刘弗陵当人坐在首位。 霍光觉得刘拓这样安排有些胡闹,可是,陛下都同意了,他也不好再扰了陛下的兴致。 等到菜肴上桌后,霍光更是发现,手快有手慢无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由于霍光尝尝夹不到菜,霍成君就又哭又闹,“耶耶,你快点,不然又没有吃的了。” 霍光被自己的女儿搞了个头大,这哪里是来做客的,分明就是来遭罪的,以后,老夫再也不来了。 “呃……陛下先来。”霍光的筷子正好和皇帝刘弗陵的筷子碰到了一起。 刘弗陵退了回去,霍光也退了回去,最后,两人都没吃上。 霍成君跑到了刘拓的身边,对着刘拓说:“刘拓,你帮我夹菜,我耶耶太笨了,连个菜都夹不着。” 刘拓看向霍光,说;“嗯,你耶耶确实很笨的,来,我为成君夹菜吃。” 霍光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被刘拓给气的。 畜生,放开,那是老夫的宝贝女儿,休得放肆。 可是,看着霍成君在刘拓那里又说又笑还有菜吃的情况,霍光忍了下来。 权当,权当给汉王这小子一次福利了。 丙青却是有些吃味,拼什么呀,拼什么霍成君那鬼精鬼精的丫头片子在刘拓那里骗吃骗喝,自己只能看着。 我丙青不服。 丙显往丙青碗中夹了一筷子菜,说:“妹妹,快些吃。” “哼。” 丙显龇牙咧嘴,长桌下面,丙青狠狠地踩在了兄长丙显的脚掌上。 这妹子……不能要了啊。 第447章 上官安 刘婷看着堂中热热闹闹的场景心中欢喜,小郎,依然那么帅! 只是,刘婷自己却不能陪在小郎身边。 这似乎有些残忍,可却不得不这样。 刘婷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资格站在小郎身旁,小郎是汉王,是将军,是神奇之人。 而刘婷,她只是一个婢子,很贱落的婢子。 胡组走了出来,看到失落中的刘婷,问:“婷儿,怎么站在这里?” 刘婷立马笑着说:“胡姐吃完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觉得里面闷得慌。” 胡组哪里不明白刘婷的内心想法,两人毕竟处了这么些年了。 胡组拉起刘婷的手,说:“婷儿呀,胡姐知道你的心思,傻妮子,可该吃也得吃,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走,咱去吃饭。” 刘婷摇头,她不要进去。 胡组哈哈一笑,说:“想什么呢?咱去后厨吃,那里面的东西可比这桌子上的好吃多了。” 当她们来到后厨的时候,看到了预留下来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赵征卿来了趟后厨,对着她俩说:“你们终于来了啊,小郎给你们留的饭菜,就怕你们吃不上,来来,快吃吧。” 赵征卿拉着她们一块坐下吃这里刘拓提早给她们预留好的饭菜。 吃着吃着刘婷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小郎…… 最后,刘弗陵幽怨的看过刘病已之后被强制性送回了宫中。 刘病已也很无语,今天,汉王上见鬼了,一股脑的来了这么多人。 “陛下,下次,下次。”刘病已只能这般小声告诉刘弗陵。 刘弗陵点点头,希望下次刘病已不要让自己失望,不过,今天也算是来值了,饭菜很美味,尤其是抢来吃的饭菜更美味。 刘弗陵想着,以后要不要出来当当山大王,听说很多人都很喜欢这个行业。 等送走了皇帝陛下,霍光牵着霍成君的手,对着汉王刘拓告辞。 “今日在汉王府所见所闻,实属罕见,汉王殿下果然独树一帜,不同于常人。” 刘拓愕然,不知霍光此话何意。 “汉王殿下,多谢款待,告辞。”霍光带着霍成君上了马车。 霍成君临钻进马车前还对着刘拓喊道:“刘拓,下次我还来啊。” 霍光满头黑线,还来?再来你耶耶我就打断你的……打哭你。。。 最可气的是刘拓的回答。 刘拓回道:“欢迎常来,欢迎常来,记得下次带些伙食费啊。” 噗。 马车中的霍光差些吐血,吝啬的汉王刘拓。 丙吉也不再折返了,而是直接向刘拓告辞:“汉王殿下,我们也告辞了,下次,挑个没人的时候我们再来。” 刘拓呃呃道:“啊,好啊好啊。” 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将这些贵人送走。 回到府中,刘拓长舒一口气,今天,太累了。 “拓哥,你们谁送我回家呀?”许平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刘拓被吓了一大跳,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呢? “病已,病已……”刘拓大喊。 刘病已带着嘿嘿跑了过来,嘿嘿狗嘴中还咬着一根骨头,吭哧吭哧着。 “病已,人是你带来的,你现在负责给小叔送回去。” 刘病已奥道:“嘿嘿,别吃了,走,跟我送平君回家了。” 嘿嘿吐出骨头,在前头开路而去。 上官安回到家中连官服都来不及脱下,就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上官桀今日休沐,便难得在家中休息,今日午后,他可算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自从做了辅政之职后,上官桀觉得整个人生都精彩纷呈起来,连呼吸都是有力的。 何曾,他上官家有过如此扬眉吐气之时,今日到了他上官桀,终于翻过身来了。 “安儿,怎么?今日你不是当值吗?” 上官桀神情有些舒坦,刚刚瞒着家中老妇和一美貌婢子做了那等妙不可言之事真是不可而语。 年轻真好呀。 上官安对着父亲说道:“是,孩儿也是刚刚从宫中当值而归。” “嗯。” 上官桀看着书本,还别说,这种纸张订制的书本确实比竹简刻印的看着舒服,还轻便。 汉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过,依然和他上官桀不对付。 屁股下也坐着汉王刘拓发明的桌椅,真是可恶,汉王的影子无处不在,这顿时让上官桀有些难受。 上官安再次说道:“父亲,今日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上官安道:“今日,孩儿发现关中侯刘病已带着人给陛下进献了一条狗崽子。” 上官桀哈哈一笑,“真是幼稚,狗崽子,也不怕招惹了祸事。” 上官安却是摇头,说:“孩儿看未必。” “奥?”上官桀说。 上官安进宫许久自然也学会了诸多随机应变,想事情也多方面发展,随了他的父亲上官桀。 “说来听听,怎么个未必法?” 上官安说道:“父亲,关中侯刘病已是谁?是前太子刘据重孙,是先帝孝武皇帝的曾孙,是当今陛下的侄孙。” “关中侯如今和陛下走得很近,而且,孩儿看得出来,陛下也很依赖关中侯刘病已,今日得了刘病已进献的那条狗崽子,陛下起名黑花,陛下还带着一堆人满宫中的乱跑。” “可恨的是竟还有人如此比喻道:说关中侯刘病已进献的狗崽子,可堪与父亲进献给陛下的小马驹雾疾相提并论。这明显就有挑拨之意,孩儿听闻此事便回到家中找到父亲,想要听听父亲的看法。” 上官桀沉吟,想不到竟有此事,看来,以前倒是自己大意了。 “这件事情为父会派人跟着,你就不要再管了,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不要牵扯进来,这对你不好。” 对于上官安,上官桀注于厚望,自然不希望他沉溺与这种事情之中。 上官安再次说道:“父亲,此事绝对要慎重,关中侯刘病已不过一稚童,而站在关中侯刘病已身后的是谁,是汉王,汉王刘拓可不是稚童,他现在已经成了大汉的将军,手中握有五千无敌军队的血芒军,不可小觑。” “孩儿甚至还在想,关中侯刘病已进献陛下狗崽子,是否是得了汉王刘拓的授意,这样,此事也就说得通了。” 上官安分析事情分析的很全面,不愿意漏掉任何一点细节,可为典范。 第448章 皇后谁都想做 上官安完全继承了上官桀的多疑性子,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轻易放过。 他由此推测出背后是汉王刘拓在搞鬼,目的就是想要亲近陛下。 亲近陛下何意?不外乎是权利官职。 现在,汉王手中已有五千血芒军,还百战百胜。 如果再往上,那就是分封王国了,如果陛下真给了汉王刘拓一个王国,那么,再加上他的军队,必然成大患。 国中国吗?大汉朝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等事。 上官家以后想要成世家望族,必然要受其阻碍。 燕王,燕王刘旦不知怎地想的,竟然在关键时候退缩了,这让人愤恨不已。 怂蛋的燕王。 还有怂包的广陵王。 果然不愧为一母同胞之人。 上官桀点点头,他觉得安儿分析的有道理。 “且不去管此事是否是得了汉王的授意,既然陛下与关中侯刘病已关系亲近,两者又同是学室同窗,还有霍家的霍东,桑家的桑慎,可惜,我上官家并无适龄男童,不然,何至于此被动?” 上官安也是忧心,等到陛下成人,那将会是他们上官家的噩梦。 此事无解啊。 上官安却是突然冒出一道灵光。 “父亲。” “嗯。” “陛下年幼,可尚未婚配呀。” “嗯?” 上官桀立了起来,安儿此语……当可操作一番,倘若成了,他上官家就不是一世荣华了,而是数代富贵。 “安儿,你立了大功,此事,为父觉得可行。” 上官安大喜。 “只是,我上官家却并未有可婚嫁女子,而陛下也未到娶妻年纪,还早呀。” 上官安却是笑道:“父亲,此事既然尚早,那我们急什么,就由得汉王他们先得意一番就是了,到了后面,我们翻盘,压死汉王他们。” 上官桀哈哈大笑,还是安儿有法子。 “不过,此事我上官家要即刻开始布置,只是不知,我上官家应该挑选哪位女子作为备选?”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上官桀,他们上官家可并没有与陛下刘弗陵年纪相当的女子。 上官安伏在父亲耳旁,低语数声。 上官桀大惊,芸儿那般小,可以吗? 上官安不容得父亲上官桀再去多想,只是道:“父亲,芸儿可是孩儿的亲生女儿,自然足以担得起我上官家的未来,只要我们把芸儿推上皇后宝座,自此,我上官家还怕谁呢?” “何况,吾妻又是霍家人,这样,我上官家和霍家强强联手,岂不快哉!” 那么,到时候,他上官安将会走上人生巅峰,成为超然物外的大权臣,朝堂之上皇帝也得称呼自己一声泰岳。 哈哈哈…… 这才是上官安的打算。 此刻,上官桀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对着上官安说:“好,既然这样,那就趁早下手,以后,为父会带着芸儿时不时地进宫探望陛下,希望陛下主动对芸儿产生好感,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 上官安绝对同意父亲这个点子。 “父亲高明。” 这边,上官家父子两人在密谋皇后大事,而那边,霍光也带着霍成君回到了霍府。 霍显抱下霍成君,埋怨夫君竟然将君儿独自带走这么长时间。 霍光唉声道:“君儿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还这么溺爱她,你这样迟早会害了君儿的。” 霍显却是不服,说:“我家君儿美若天仙,打小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何况,霍家不是有你在吗?我倒想看看谁敢欺负咱们家君儿?” 听闻夫人此话的霍光无奈,家有悍妻,徒增奈何? “罢了罢了,以后,君儿你多加管教些,别再那般纵容。” 霍显哼了声,夫君的官都已经做了这么大了,竟还这般胆小,真是无语。 入府后,霍光朝着夫人霍显说起了今日在汉王府上的遭遇,不由地苦笑。 倘若他霍光早一步知道陛下竟偷偷溜出宫也不会踏足汉王府,不仅扰了陛下的兴致,还害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不过霍显听后却是觉得不错,“夫君,陛下去了汉王府?还和你们、君儿一块吃了顿饭?” “自然。”霍光不知夫人霍显问此话何意。 霍显大喜,凑在夫君霍光耳边说:“夫君,陛下身边可还没有一女子呢?” “啊!!” 霍光大惊,谁料自家夫人竟打的这般主意,真是胆大包天。 “住嘴,此事万万不可再提,不然,休怪为夫不念情分。”霍光怒道。 霍显却是不依,说道:“夫君,现在可不仅仅是我霍家在盯着这个位子,满长安城,不知有几多勋贵之家都在等着陛下成人呢。” “到时候,你再这样想就晚了,人家都将女儿送到陛下枕边了,你还没起步,你就哭去吧。” “再说了,我家君儿可是美貌与才智齐备的女子,哪点比其他的女子弱?我家君儿不去做那皇后,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住嘴。。。” 如果再任由霍显说下去,就会给霍氏招来祸患,霍光岂能不怒。 霍显从未见夫君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一时间不由得愣住。 而被霍显抱在怀中的霍成君被惊醒,开始吼着嗓子大哭,你们吓着君君了。 哇~~ 霍光对着霍显道:“此事,以后万万不可再提,我不管他人家怎么做,我霍氏霍光的女儿就是不行。” 宫中那般刀光剑影,在霍府溺爱中成长的霍成君入了宫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夫人霍显看得不明白,可他霍光看得清楚。 坚决不允许。 霍显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夫君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她暂时止住了嘴。 不过她的嘴中还是在嘟囔着:“凭什么呀?” 不过,此事也暂且搁下,反正陛下还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一切都未可知,她霍显的女儿还有很大的机会。 不着急。 哇~~ 霍显忙哄着哭闹中的霍成君,“乖~,不哭不哭。” 然后一行人进了屋。 天色渐黑,外面有老者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也有巡夜缇骑开始上街巡逻,以示警戒。 慢慢,随着入夜,整个长安城也安静了下来。 第449章 润物细无声 近来,鄂邑公主刘瑄有些喜悦,丁君又出现在了她的世界中。 上次,汉王刘拓将鄂邑公主刘瑄和丁外人的关系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次,却又被丁外人钻了空子。 防不胜防。 皇帝陛下刘弗陵看着满心欢喜的长姊,便问道:“长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鄂邑公主刘瑄啊了一声,问:“什么喜事?” 刘弗陵哎呀,道:“长姊,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问我。” 鄂邑公主刘瑄摇摇头,说:“每日在这深宫中,哪里有喜事?” 刘弗陵听出长姊的埋怨,确实,这宫中,憋闷极了,自己不然也不会溜出宫去。 只是,长姊一介女儿身,学着自己溜出宫对于名声似乎不太好。 刘弗陵有些惆怅。 “不如,长姊去汉王府再暂住几日?”刘弗陵试探性的问道。 鄂邑公主哪里再肯去汉王府,上次被刘拓气的那个劲头,恨不得立即宰了刘拓。 “不去不去,他汉王府有什么好的,予就在宫中就挺好的。” 刘弗陵无奈,长姊这还真气上汉王了。 也罢,既然长姊不愿,那自己也不会勉强。 “既然长姊不愿去汉王府,那不妨去长信宫中游玩一番,那里毗邻东市西市,也热闹。” 长信宫? 鄂邑公主刘瑄觉得可行,总比憋在这里得好。 “只是,予走后陛下的起居?予不放心。”鄂邑公主刘瑄道。 刘弗陵嗨了一声,“长姊呀,朕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长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事,朕自然会吩咐张贺他们去做的。” 鄂邑公主刘瑄看了眼张贺,也好,张贺办事也是一个牢靠的人。 “行,那予就去长信宫游玩数日,到时自然会回返,这段时日,陛下可要照料好自己。” 刘弗陵笑了笑。 “张贺。”鄂邑公主喊道。 张贺站了出来,对着鄂邑公主道:“在。” 鄂邑公主刘瑄说:“予前往长信宫这段时日,你务必要寸步不离的照顾陛下,不要分心。” 张贺恭敬行礼道:“喏。” 送走了长姊鄂邑公主,刘弗陵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张贺,走,我们去看看雾疾和黑花。”刘弗陵一想起小马驹雾疾和狗崽子黑花就满心欢喜。 ……………………………… 庞大的船队终于传来消息,将会在三日后抵达长安城。 这对于刘拓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黄操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他将开辟出这条新航路的船队带回了长安城。 大善! 这恐怕将会是年前的最后的一个好消息。 浊氏浊清涟与刘拓同样欢喜,他们浊氏也是下了大大的本钱,可喜的是这次没有全军覆没。 据派去的浊氏人回报说,交趾是一个巨大的空白地带,如果浊氏在交趾发展的好,那里将会是浊氏的第二个长安城。 浊清涟自然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以后,朝中将会重点开发南方地域,将打通南北之路,使南方货物可以北运,让北方货物可以南去。 这就是发展呀。 如果紧紧抓住这次朝中机遇,他们浊氏何愁不能发展壮大。 天赐良机。 “汉王殿下,如果这次以商开路的方法可行,那么,估计以商开路亦可运用到南北大道之上,这样,朝中可能省去数千万钱。” 数千万钱财可不是小数目,足足顶得上两三个少府了。 刘拓点点头,说:“船队是要回来了,航路也开辟出来了,以后,剩下的就是开发出更多有利于这条航路的商机,这条航线太长,我想着从中分割几段,形成小段航路,让那些商人来竞争,取得每一小段航路的使用权。” 这样,朝中每年就能够坐等收上来大把大把的金钱。 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方法。 浊清涟不禁为汉王殿下的头脑称赞,这种方法,只有神奇之人才能够想的出来。 倘若自己能够有汉王殿下聪慧的一半,那么,浊氏就将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商,足以比肩卓氏、商氏等大家。 “如此上佳,届时,相信会有不少的商家会争先恐后的争抢这个名额,汉王殿下大才。” 刘拓摇摇头,如果在先帝时期,他的这套方法足以让他掉了脑袋。 先帝是不会放着这么聪明的一人活在世上的,尤其刘拓还是皇家刘氏后辈。 刘拓只能展现该有的聪明,丢掉不该有的聪明。 聪明人嘛,容易活得久些。 可是如今,朝中四位辅政大臣,皇帝陛下刘弗陵根本不去理会这些事情,而那些藩王等又不在长安。 这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或者说给了刘拓足够发挥的空间,可以将自己心中所想一步一步走下去。 润物细无声。 刘拓希望用这样的方法来影响大汉朝,而不是强制性的令大汉子民被迫接受每一种新事物。 凡事都得慢慢来,老祖宗有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总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只要北方的匈奴人打不过来,北方就会稳定发展,大汉子民也会安心种地,朝中减轻赋税,皆大欢喜。 以燕王刘旦的能力,绝对能够揍得东胡人哭爹喊娘,越不进大汉朝一步,否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燕王刘旦。 而交趾,刘拓已经做了部署,氏族分化,力量外放,内部优化。 这些,足以将交趾打造成一个比较安分的地带,何况,这次黄操带着军队清剿数月,足以让交趾夜不闭户。 只有大汉朝安定了下来,那么,内政自然就容易发展得多。 益州,大汉朝的西边益州就要看杜延年的了,刘拓对于杜延年是有信心的,这是一个有能力的官二代。 所幸的是,目前自长安城到海南的海路开辟的比较顺利,而朝中那些人也没有对此有多么深刻的认知,刘拓要抓紧这段时间将这条海路打通打熟。 等到以后,谁想阻拦都没有那个能力。 三日后,刘拓要见到远航船队,他要验证计划是否可行。 “浊族长,三日后,长安码头见。” 浊清涟起身,抱拳说:“好,三日后,长安码头见。” 第450章 吃喝不愁 远航船队终是归来,就像游子归乡一样,令人兴奋激动。 这是属于大汉朝自己的一次成功,一次在海上的试探性开发。 自此,大汉朝将水陆并进,成为一个两栖大国。 长安城有八水,错综复杂,不过从今以后,八水只能退居二线,大汉朝的广阔天地将会转移到海上。 海上有风险,谁人都知道。 可是,海上也有大利益,只待开发。 海船运送的货物远远大于小船的重量,一次远航就足以养活一支船队。 今日,第一次远航试航的船队归来了,在并没有那么多人欢呼的情况下。 走时万众瞩目,归时七零八散。 刘拓对此并不介意,反而有些舒了一口气,低调成事,高调坏事。 船队归来的消息自然越少人关注越好,就越利于船队的长久发展。 浊氏拉来了几个合作商贾,让他们观看此次他们浊氏的所获利益。 令刘拓没有想到的是,黄操这家伙果真无耻,连战船都装上了货物。 “咳咳。”刘拓咳嗽两声,对着黄操叫骂道:“混账,以后战船绝对不能私放货物,如果遇到海盗你们怎么办?追不上打不着?” 这个口子坚决不能开,不过,这次倒是可以让那些商贾眼馋。 南方的货物很难运送到北方,尤其是长安城,每次这些商贾花费大价钱从南方运送来的货物都卖出了很高的价钱,这让长安城只有达官勋贵买得起。 这次,船队一次的来回就差不多相当于他们忙活一年的总和。 这如何不让人眼馋。 浊氏承诺,过完年,船队还会再次开拔,去南方,去交趾,去更远的地方。 当然,如果想要加入就要交钱,就要竞拍,价高者得嘛。 朝中给出战船护着,他们这些商贾只需要缴纳一定的护送费就可。 那些商贾眼珠开始转悠,想着如何才能够踏上这条致富之船。 有仗着和浊氏关系好的商贾已经上前和浊氏之人攀谈了起来,话语间无异于是打探此次浊氏的成本利润问题。 这些就归不着刘拓理会了,浊清涟自然会打理好这一切。 刘拓看到船队无恙,一路平安,便骑上马背,对着黄操他们喊道:“操,走,回营喝酒去。” “好嘞。” 跳上马背的黄操不禁问道:“朗将,军营之中不是禁止饮酒吗?” 啪。 刘拓笑呵呵甩了一马鞭子,爽声说:“规矩是人定的,就该有人来破坏掉。” 黄操觉得刘拓说得好有道理。 “那我待会能多喝两杯吗?”多日为沾酒水的黄操嘴馋得很。 已经策马跑出极远的刘拓声音传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吗?这个好。 “驾~~” 黄操驾马跟上。 轰隆隆。 数十骑的奔跑动静可是不小,吓得那些不知情的商贾缩着脖子。 浊清涟安慰道:“莫急莫怕,那是汉王殿下率着军队回去了,以后,船队将会交由汉王麾下的无敌军队血芒军护送,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奥,原来那位竟然是汉王,年纪果真轻轻。” “血芒军,就是那个北击匈奴的无敌军队?这个好这个好。” “光是看这气势就足以震慑住那些宵小之徒了,我跟定了。” “既然朝中都派军队护卫着,我还怕个什么劲呐,来来来,我出最高价。” ……………… 浊清涟周边乱糟糟一片。 浊清涟露出苦笑,刚刚那一出不消说就是汉王在给自己打气。 放心,浊氏的身后是本王,放心大胆的去做去干,出了事本王给你担着。 刘拓还是那个无理也能夺七分的混小子刘拓。 被这些商贾围着的浊清涟只好将法子告诉众多商贾,半月之后,将会在浊楼进行商谈,届时有意者皆可去竞拍报价。 这样,浊清涟才得以舒口气。 康城水师中自然有人会去长安城报道,向皇帝陛下汇报这次远航过程,然后献上海图。 这些,黄操早就吩咐好了。 随着刘拓入了血芒军大营,二三子们正在操练,喊杀声震天响,听得黄操舒服。 这里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呀。 “朗将,朗将,朗将。” 血芒军营中剩余的冯奉世、张绪、卢默、项飞广迎了出来。 刘拓跳下马背,将战马交给了值守的士卒。 “朗将,怎么没有于东和余清两位?”黄操瞬时就发现了问题。 刘拓对着黄操说道:“于东和余清他们俩让我派到燕国去跟着燕王刘旦打仗去了。” “打仗?和谁打仗?”黄操问。 刘拓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血芒军一帮元老。 “还能有谁,不就是东北方向的东胡人吗?这帮东胡人想在寒冬来临之前在我大汉朝抢掠一把,过个好年,燕王当然不愿意,就领兵去打了,放心吧,于东和余清你想,他俩在一起能出什么事?” 俩人都是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谨慎,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 恐怕,不用刘拓心疼血芒军士卒的伤亡,这俩人就先心疼了。 所以,派他们俩去燕地跟着燕王去打仗,简直就是天意。 黄操这才放心,对付东胡人,一千血芒军将士虽说不能击败,可自保却是无虞。 何况,还有燕王刘旦率领的燕骑,当可无虞。 入了营帐,刘拓吩咐道:“今日高兴,吩咐下去,一半将士今日值守,一半将士喝酒吃肉,明日轮换,狂欢两日。” 冯奉世笑着问:“朗将这是遇上大喜事了?” 刘拓指着黄操,说:“这倒没有,是好久不见操这家伙了,心里头想念的很,今日,必定要灌醉他。” 哈哈哈…… 一众将领轰然大笑,今日,黄操有得倒霉了。 席间,刘拓问血芒军大营中的近况。 卢默倒是清楚,说:“鞠伙他们养殖的猪崽子、鸡、鸭、鱼都很成功,后山那片,已经成了一大片的养殖场了。” 项飞广补充道:“按照朗将的吩咐,军中士卒对周边荒地进行垦荒,上个茅厕都得憋着去规定的地方。这不,咱血芒军大营周围尽是长势良好的庄稼地。” 这才是大喜事,以后,血芒军不愁吃喝。 第451章 陛下无子 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刘拓满面愁容的站在门前,始元元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是一个没有滋味的年头,起码刘拓这般觉得。 虽然感觉做了许多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却依然让刘拓感受不到高兴。 刘婷担忧的给刘拓端来一碗糖水,“小郎,天寒地冻,小心御寒。” 刘拓接过热乎乎的这碗糖水,笑着对刘婷说道:“看,还是我家婷婷懂得关心人,多好的女孩。” 刘婷白了刘拓一眼。 “小郎,我都过二十的老女人了,就算丢人街上行乞的乞丐人家也不一定肯要我。” 这就是属于老女人的悲哀。 “我看谁敢?”刘拓立刻怒发冲冠,凭栏处,呃:“我看谁敢把我们家婷婷丢给乞丐,我弄死他。” 噗。。 刘婷哈哈笑了出来,自家小郎又开始搞怪了。 “小郎,赶紧喝了吧,我先去忙了。” 刘婷在府上就没有闲住的时刻,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刘拓端着糖水望着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觉得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不多时,刘大从外头赶来,对着刘拓禀告说:“主君,金府来人了。” 金府? 是金日磾的府邸。 刘拓奥了声,问:“可是金公要来给我发些压岁钱了?哈哈。” 刘大看着不像,金府那人脸色不太好,应该不是好事。 咕咚咕咚。 两口喝下手中那碗糖水,刘拓说:“走,瞧瞧去。” 见到了金府仆役,刘拓直接问道:“金公有何事?” 金府仆役行礼说:“禀汉王殿下,小的主君染疾在身,情况不太好,希望汉王殿下能够去金府看望一遭。” 嗯??? 刘拓忙问:“金公到底如何了?快说。” 金府仆役被吓了一大跳,说:“自从主君休沐在家,便一直咳嗽,前日,还咳出了血块,让满府上下都很担忧,主君已卧床两日时间,今日,主君派小的来给汉王殿下送信,希望汉王殿下过去瞧瞧。” 刘拓马上对着刘大说:“刘大,备马,我要去金府。” “是。” “驾。” 哒哒哒。 看着匆匆出府而去的小郎,刘婷脸上布满担忧,这下雪天小郎也闲不住。 很快,驾马而行的刘拓来到金府门前,然后一路冲了进去,谁也挡不住。 “金公,金公。”刘拓入了金府正堂。 一位年轻男子接待了刘拓。 “敢问,可是汉王殿下?” 刘拓点头不语。 “我是金赏,家父金日磾,正是家父让我在此候着,说汉王殿下可能会早些到。” 金赏不由地佩服自己的父亲,汉王殿下果然到的极快。 刘拓来不及观察金赏,他只是想要早点见到金日磾,看看金日磾病情到底如何了。 金赏领着刘拓来到了金日磾的房间,里面有很大的汤药味,有些呛鼻。 “金公,我来了。”刘拓喊道。 咳咳咳。 房间中传来金日磾的咳嗽声。 刘拓冲了进去,看着脸色苍白的金日磾。 “汉王……” “还汉什么王,金公都病成这样了,赶紧歇着吧。” 刘拓将金日磾摁回到了床上,然后观察他的气血。 金日磾的身体现在很弱,几乎到了风一吹就倒下的地步,可见其染疾状况多么严重。 “时日不短了吧金公?”刘拓问。 造成这般情况绝非一日之功,可是日积月累导致的,否则,刘拓大可以将金日磾的身体调养过来。 金日磾惨然一笑,说:“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呀。” “滚特么的天意。”刘拓吼叫道,吓了门外守着的人一大跳,金赏不由地伸头看了进去。 金日磾苦笑,汉王呀汉王,你还是这么真性情,不过,也可见我金日磾没有看错人。 “汉王殿下,要稳重,要稳重。” 这话金日磾不知和刘拓说过了多少遍,可没见到刘拓遵守过。 真是无奈呀。 刘拓噘着嘴,稳重,都要求稳重,那么这个世界就将会是死气沉沉,毫无乐趣可言。 可是,看着病重中的金日磾还在想着这种事,刘拓又不忍心让他失望。 “好好好,金公好生歇着,本王会稳重些的。” 屋外头的金赏捂嘴偷笑,没有想到人人敬怕的汉王殿下竟然对父亲这般,真是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 “千江,千江,千江。”屋中刘拓喊着。 千江走进屋中。 “主君请吩咐。” 刘拓对着千江说道:“去,去城外血芒军大营将义岸喊来,说这里有位病人需要他给瞧瞧,治不好本王就宰了他吃肉。” “是。” 千江领命而去。 金日磾无语,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自己难得不晓得。 “汉王,你这般是不是??” 刘拓摁住金日磾,笑着说道:“金公放心吧,你就算只有一口气义岸那家伙也能够给你救回来,何况只是这点小病。” 小病? 金日磾想要狂喷刘拓。 不过,义岸是义家的后人,其祖上就医术了得,到了义岸这一代应当也差不了。 所幸,就随汉王去胡闹了。 金日磾心中有些暖暖的热意。 汉王这人,就是心肠热。 金日磾示意刘拓坐下,两人好好谈谈话。 刘拓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糕点咬了一口,“唔,挺好吃呀。” 金日磾苦笑,汉王府上的糕点不知比金府的糕点好吃了多少倍。 “好吃就全吃了。”金日磾没好气道。 刘拓赶忙摆手,想撑死我呀。 “金公,今儿个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扯皮吧?”刘拓知道,金日磾不是那样的人,他只要叫自己来府上,那就肯定是有事要说。 金日磾没有隐瞒,只是说:“近来,长安城有些古怪,不知汉王殿下有没有发现?” 古怪? 刘拓想了想,还真没有。 “哪里古怪?”刘拓问。 咳咳咳…… 金日磾怕自己没有病死就提早被汉王刘拓给气死了。 “陛下呀,陛下。” 刘拓依着金日磾的提示想了想,陛下身体挺好,没啥病。 “陛下无子。”金日磾终于说了出来。 刘拓满不在乎道:“我说金公哎,陛下这才几岁,难道你就想让他娶妻生子,就算你们想,陛下能办事吗?” 也不看看实际情况,不要好高骛远,不要不切实际。 第452章 治不好的 金日磾觉得今日喊汉王刘拓来府上商谈此事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陛下是年幼,可是,陛下是一国之君,国君怎可无后,这样,大汉朝会乱的。” 刘弗陵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太子殿下也行,无子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的是,刘弗陵现在是大汉朝的皇帝陛下,不可如此。 万一…… “况且,如今的长安城那些勋贵高官之家纷纷暗中争起了陛下日后的后宫之主的位置,你说,大汉朝能安稳吗?” 帝王无家事,只要皇帝的后宫出了事,那就是这个国家出了事。 怎可无视掉。 金日磾怕日后此事会成为祸乱大汉朝的一个因由,不得不找来汉王刘拓商谈此事,并想解决的法子。 刘拓看着瞬间无比清醒的金日磾,你这老家伙,厉害。 “金公,此事确实不可疏忽,陛下如今年幼,长安城已有这么多人家起了心思,可想而知,待到陛下真正婚娶时,恐怕整个长安城都会不安稳。” 金日磾正是看到了这一层才想到了刘拓。 “恐怕,老夫是活不到陛下成亲的那一日了!”金日磾拖着残躯感慨着。 刘拓想要说些什么,外头千江禀告说义岸来了。 义岸带着医箱进了屋,然后看了眼刘拓,有些怨恨。 “金公,请伸手。” 义岸开始为金日磾诊断。 待到义岸为金日磾诊断后,义岸闭目了一刻。 “金公,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金日磾哈哈一笑,说:“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要听真话的。” 刘拓瞪着义岸,期待这混蛋不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不详之语。 义岸说道:“金公的身体太烂了,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噗。。 刘拓真想揍一顿义岸这个家伙,难不成长久在军营中待着的他也学会了那些莽汉的粗鄙话语。 金日磾倒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接着说。” 义岸也不避讳任何人,再次说道:“我就打个比方说吧,比如一棵老树,内里已经枯烂了,想要救活根本不可能,可是,想要延续它的翠绿,却有把握,只是,这个保持的时间就说不好了。” 混蛋,义岸这话岂不是说金日磾的身子已经救不回来了吗? “义岸,怎么说话呢?”刘拓呵斥道。 金日磾制止住刘拓,对着义岸说:“无碍无碍,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没白活,人总得有走的那一天嘛。” “义军医,不如直接告诉老夫,老夫还能活多久吧?” 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义岸思虑良久,说:“能久一天就久一天。” “老夫明白。” 对于生死事,金日磾看得开。 刘拓转过身去,妈的,老子心里头难受,堵得慌。 “外边待着去,等着本王。”刘拓想要踹一脚义岸这个混蛋,可是碍于金日磾在眼前便住了脚。 “喏。” 义岸也不怕刘拓找他的麻烦,便拱拱手去了外头。 “金公,义岸这家伙兴许是在军营里面待太久了,学会了那些粗糙汉子的不敬之语,金公勿怪!” 金日磾看着刘拓,你小子说的话我都没见怪过,还怪人家义军医? “放心吧,老夫心中有数,义军医的医术老夫信得过,不然,你小子也不会将他弄进你的血芒军中。” 呃…… 刘拓没有想到金日磾看事情看得这般透彻,真是一头老狐狸。 “金公,你还是好生歇着吧,陛下那边,陛下那边我自然会去叮嘱,不是还有鄂邑公主吗?出不了事的。” 刘拓想到了鄂邑公主刘瑄,简直就头疼呀。 金日磾说:“近来鄂邑公主好像和一个叫丁外人的男子走得很近,汉王要留意些,去查查这个叫丁外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丁外人? 刘拓想骂娘,这个丁外人是阴魂不散还是怎地,上次自己已经因为他狠狠地得罪过一次鄂邑公主刘瑄了,难不成这次又要棒打鸳鸯? 刘拓恐怕会被鄂邑公主活活生吃了的。 “好,我知道了,金公安心养病。” 金日磾和刘拓说完这些事情才舒了口气,如果,如果自己走了,起码汉王还在,还能够再撑几年。 对于另外几位辅政大臣,金日磾可不敢去想。 上官桀一心谋夺权利,似乎无穷无尽,桑弘羊自先帝事情做下了大事情,立下了大功劳,便不思进取。 霍光,霍光倒是一把好手,可是,他霍氏和上官家有姻亲,也脱身不得。 现在,朝中乱的很,疏忽不得呀。 不禁想着这些事情,金日磾头脑发沉缓缓睡下。 刘拓轻声走出房间,对着金赏说道:“你父亲已经睡去,好好照料着,有事情就差人去汉王府,本王自会前来。” 金赏恭敬地点点头。 “好孩子。”刘拓拍着金赏的肩头。 其实,金赏并不大,只是身高长的高大了些,才显得年老些。 刘拓在金赏的诧异目光下离去。 义岸正斜靠在金府的廊下休息,刚刚可是费了他不少心力。 刘拓走了过来。 “义岸!!” 义岸忙站了起来。 刘拓恨不得打死这个混蛋。 “刚刚,你在屋中说的话都是,都是真的?”刘拓想再次确认一遍。 义岸看着神情不太对的刘拓,吃吃说道:“啊,啊,啊,都是真的。” “奥。” 刘拓神情瞬间沮丧,肩头塌了下去。 义岸有些不自在,他还以为刘拓会暴揍自己一顿,起码也得骂自己两句吧,可是,这些都没有,让义岸有些捉摸不定。 “那个,汉王殿下,你没事吧?”义岸问道。 刘拓摆摆手,说:“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浑身累了,想歇歇。” 义岸以为刘拓病了,便说:“要不,我给你瞧瞧。” “不用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治不好的。” “啊?” 等回到汉王府,刘拓就浑身不舒服,他说了句回屋躺会,就不再搭理任何人。 等到晚饭时分,刘婷才发现小郎浑身发烫。 义岸回到血芒军大营屁股还没坐稳就又被千江连拉带拽的带往汉王府。 “吾命休矣!” 第453章 江湖变了 刘拓大概是死不掉的,义岸刚刚从刘拓房间出来,汉王殿下只是得了风寒之疾,并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静养数日即可。 可是,义岸觉得自己有很大概率会死掉。 怒视千江,千江这个死面瘫却是毫无表情,这让义岸有些泄气。 这两趟折腾下来,义岸的骨头都快断裂了,最可恨的还是千江这家伙这次竟然直接将自己提溜在马背上,一路颠簸赶到汉王府。 可见,当时千江对义岸是何等的不客气了。 “我要吃大餐。”义岸饥肠辘辘呐喊道。 人人都说汉王府是美食遍地,今日,他义岸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这般模样了。 房屋中,刘婷小心翼翼的替自家小郎擦拭面庞手臂。 好端端的,小郎怎么会突然间得了风寒呢? 这个结果依然让刘婷很不开心。 刘病已冲了进来,刘婷忙拦着小主儿。 “小主儿,小郎他只是染了风寒,不碍事的,咱们就别打扰小郎了。” 刘婷第一是担忧刘拓,第二是生怕刘病已也沾染了风寒,这样,就很不好了。 刘病已被刘婷拦下。 “奥。” 只要听到小叔无碍便是幸事,刘病已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兴许是史家老夫人的去世让刘病已变得敏感,他很怕小叔突然间也死去。 如果小叔死去了,这个人世间就太没有了意思。 刘病已不想让小叔死掉,就这么简单。 此刻的刘拓浑身发烫,持续高烧,让他神智错乱。 这是梦境?这是现实? 刘拓分不清了,他仿似看到了高楼大厦,他一转眼又来到了金戈铁马的时代。 这该死的啊! 晚上,汉王府上人人吃饭的兴致都不太高,众人这才发现,汉王府一直围绕着刘拓,刘拓就是汉王府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病了,府上也就人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义岸便有些悲催,本以为能够有大餐可吃,可是,却只能咬嚼着眼前的青菜淡饭。 没有想到,一天折腾下来,小命都没了半条,却连块肉食都吃不着,还不如在血芒军大营中呢。 可惜,天色已黑,城门早就关闭,义岸就算是想出也出不去了。 这是一个令人神伤的故事。 匆匆吃过晚饭,府上日常的娱乐活动也被取消,齐心齐印乖巧的做着女工活,身旁是赵征卿和胡组在教着她俩。 论唱曲,赵征卿和胡组比不上齐心齐印,可要论女工活,齐心齐印这俩年轻女子可比不得赵征卿和胡组。 枯燥无趣中的义岸只能悻悻作罢,回了给他安排的房间待着。 深夜,众人熟睡。 咻。 一道人影却自外面跃进汉王府中。 警惕中的千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道私自闯入汉王府中的人影。 秦力早早的便来到了长安城,只是一直未曾露面,他今日便是突然间想起了汉王府,想起了刘拓,这个令他计谋尽失之人。 不由得,秦力便想着入府探望一番。 可惜的是,不知是自己功力退化还是汉王府上护卫力量又加大了,刚刚入了汉王府便被发觉。 秦力唯有苦笑,看来,自己连探望一面老朋友都这般困难了。 “阁下,有何要事?”千江出声拦在前面。 秦力嗯了声,“千江?” 千江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人,他竟识得自己,可见是熟人。 “无事,就是想前来探望一下老熟人而已,告辞。” 秦力趁千江晃神之际纵跃而走。 千江追了上去,既然来了总得要知道是谁吧,不然,以后汉王府岂不是谁想进便进。 呼呼。 风声在耳中回响,秦力千江两人身影不断腾跃。 秦力回头看了眼,千江这小子身手进步了得,日后必成大器。 “别送了,你抓不到我的。”秦力想要让千江放弃。 千江不语,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力摇摇头,觉得千江还是没有变化,很倔。 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了秦力的去路前方,让秦力不得不止住脚步。 “哎呀,又是你们?” 秦力已经认了出来,拦住自己的正是那披发之人,墨家墨者。 卫子咧嘴笑了笑,秦力提前准备好捂住口鼻,生怕再中了眼前墨者的口臭之毒。 一路追击而来的千江也停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披发之人,口中呢喃道:“师尊?。” 卫子笑说:“你们秦家不老实在辽东待着,非得跑长安城凑什么热闹?” 秦力冷哼一声,说:“我们秦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墨家来管着,再说了,你们墨家也不是一直在长安城伺机而动吗?我们彼此彼此,就谁也别笑话谁了。” 两家理念不同,追求不同,就别纠缠那么多。 这就是秦力的意思。 卫子可不同意,说:“天下苍生,皆为汉人,而你们秦家,却欲要颠覆这安乐之世,我墨家与你们不同,别混为一谈。” “自作清高。” 秦力嗤笑卫子所说之话,何为一家?何为一派?不就是想这如何将自己心中抱负发扬光大吗? 既然是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了。 秦力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卫子,你拦不住我的?”秦力这次可不是空手而来,还带来了秦家的数名高手,足以震慑别家。 卫子却摇摇头,说:“我从未想过拦你,路宽得很,你随意便是。” 这倒是让秦力愣了愣,你特么不拦我早说呀,干嘛还嘟嘟嘟的说这么多废话。 秦力不想与墨家有过多牵扯,纵身消失在深夜之中。 “慢……” 千江欲要拦下秦力。 卫子说:“你拦不住的,他还有帮手。” 如果在这深夜中动手,势必会惊动巡城缇骑还有卫兵,到时候,军队开来,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卫子能够感受得到,暗中护着秦力之人实力与自己相比不相上下。 可见,此次秦家为了保护秦力下了血本。 是有秦家长老伴同秦力而来长安城了吗? 卫子想着。 千江看着面前的卫子,恭敬道:“师尊。” 卫子看着长大成人的千江,不错,壮实了。 “以后,我便不再是你的师尊,你也不再是我墨家的门徒。” 突然间,卫子对着千江这般说道。 “啊?” 千江不明白师尊意思。 卫子对着千江说:“千江,你跟着汉王比跟着我好得多,何况,巧儿跟着你也不会再担惊受怕颠沛流离。” 原来,卫子是想让千江他们脱离江湖生活,回归正常人的世界,不要再打打杀杀。 尤其是巧儿,巧儿身为卫子的唯一一个女儿,卫子自然要为巧儿着想。 千江呆呆地望着卫子。 “好了,哭丧个什么脸,以后我不是你的师尊,可还依然是你的长辈,见到面还是要恭恭敬敬行礼的。” 千江咧嘴笑了笑。 “巧儿?” 千江忙道:“师尊放心,巧儿无事,每日在汉王府上学习琴棋书画。” 卫子这才放心,说:“以后,好好护着汉王。” 千江点头。 “好了,赶紧回去吧,别招惹是非。” “是,师尊。” 看着离去的千江,卫子苦笑,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那个江湖了。 第454章 被遗忘的人 刘病已还是不听话的偷偷溜进了小叔刘拓的房间,刚刚,他在自己的房间中做了一个噩梦,将他惊醒。 吱呀。 悄悄关上了房门,刘病已看着虚弱的躺倒在床上的小叔刘拓。 “小叔小叔,病已来看你了。” 刘病已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着熟睡中的刘拓。 呼噜噜。 哎呀,小叔睡觉竟然打呼噜,刘病已这是头一次发现。 细细端详着小叔的面貌,刘病已才发现,小叔还是挺帅的,怪不得每日都这么自恋。 可是,我也很帅呀,刘病已觉得自己长大后肯定会比小叔帅气得多。 “小叔,你说你怎么就病了呢?”刘病已很惆怅,“白天,婷姨不让我靠近你我知道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怕的。” 刘病已想起了今日白天的事情。 “他们都说风寒会传染的,可是,小叔都这样了我还只能远远看着,心里头很不好受。” “病已不怕风寒,小叔以前不是和病已说过吗?要不是小叔,病已早就病死饿死了,都是小叔的功劳,把病已拉扯这么大。” 刘病已想起了和小叔刘拓一起混在郡邸狱中的日子。 那将会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是值得惦念终生的。 “刚刚病已做了一个好大的噩梦,梦里头,病已梦见小叔和病已都被坏人追杀着,然后小叔身受重伤,尤其是脸上还被划了一道,都流血了。” “病已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想让我们死掉,恐怕是因为病已和小叔都太帅了吧。” 噗。。。 如果刘拓是醒来的,听到这话肯定会狂亲刘病已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可惜,床上的刘拓睡的很死很死。 “噩梦中的病已和小叔跳下了悬崖,但没有死掉,老天爷让我们俩挂在了一棵大树上。” 刘病已絮絮叨叨的说着。 “可是,那棵大树是长在悬崖边上的,病已和小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天空还下起了大雨,好冷的……” 慢慢,慢慢,刘病已的声音渐弱,他倒头睡在了刘拓的床上。 清晨,空气新鲜,令人心旷神怡。 刘拓睁开了眼,昨日,他好似生了一场大病,好差些要去了他的小命。 动了动酸痛的胳臂,刘拓发现刘病已这个小家伙竟然将自己的胳臂当做了枕头。 轻轻将刘病已放好,刘拓起身下地。 吱呀。 打开门,清晨的光辉照射进房间中,很舒服。 啊呀。 刘拓伸了个懒腰,舒坦呀,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 清扫完庭院的刘婷正想走近小郎房间看看小郎如何了,却正见到刘拓走出。 “呀,小郎你病好了?”刘婷惊喜道。 刘拓点点头,这点小病能咋地。 “婷婷,好饿的,有没有吃的?”刘拓捂着空荡荡的肚子。 刘婷嗯嗯,说:“小郎等着,我马上去做,做好吃的。” 自然,刘拓病好了,汉王府中也就会有生气,甚至连喜鹊也会登门。 齐心齐印看着喳喳叫的喜鹊,笑着说:“看,小郎的病一好连喜鹊都来了。” 哈哈哈…… 众人大笑。 义岸奇怪的看着汉王府一府众人,觉得这里不像是一个王府,反而像是一个普通人家。 刘拓更加也不像一位大汉朝的亲王殿下,而是一府的主人,管着众人。 义岸来到刘拓身前,捂着老腰哭诉道:“汉王殿下,我要告你的侍卫千江谋财害命。” “嗯?”刘拓不明白,千江这小子是如何得罪了义岸。 义岸将昨日之事说了出来,还说:“隔了一夜,我这浑身还酸胀着呢。” 恰巧千江从此路过,看着告自己状的义岸军医,只是说道:“我没想到义军医这么弱。” 噗。。。 义岸差些吐血,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说老子弱,你倒是强一个给我试试? 刘拓很奇怪的看着义岸,最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义岸,以后,多练练,别总肾虚,这样不行的。” 肾虚? 恐怕这话只有义岸能够听得懂了。 “没天理呐。” ………… 不过吃饭的时候,义岸总算尝到了汉王府中的美味佳肴,一瞬间,所有的不满皆烟消云散。 世间事,唯美食不可辜负。 义岸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而在辽阔的大草原之上,有着被遗忘掉的人。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牵着马匹找到了一处水源,开始喂足马匹水料,然后补充水分。 他们自坚昆出发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风沙、大雪、寒冬恐将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片草原上。 可喜的是,他们逃过了一劫又一劫,终于至此。 看着绿洲越来越多,常惠大喜:“恐怕,我等已快到汉朝边界。” 是呀,只有靠近大汉朝上天才会留下这般多的绿洲供养生命。 苏武嗯了声说道:“如今已至春天,我们将会在秋季来临前回到长安城。” 这还是苏武将一切都想好的时间点,从坚昆到匈奴控制的草原,他们整整走了四个多月,如今,再由草原到长安城,他们亦然要走上两个月有余。 路途虽是远的,可心却是欢喜的,起码他们有着前进的方向。 常惠对着苏武和徐圣说道:“一路奔波,终是有了归路,可喜可贺呀。” 徐圣遥望南方,他心中的那座城,就快要到了。 徐圣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活着回到长安城,他此生将会在长安城终老,再不踏出汉界一步。 “嗯,今日,我等喂足了马匹,就加快些脚步,看看能否早些赶到长安城,面见陛下。” 陛下,是皇帝陛下刘弗陵。 说到这里,三人有些哀伤,一去一回,将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与另外一个时代的开始。 “好了,苏兄,徐兄,你们快些休息会,我看着,待会就要离开了。” 一般,绿洲之处不能久待,不然,将会是有性命之忧。 这是久生活在草原上得到的常识,不然,匈奴部族也不会为了争夺草场而大开杀戒了。 苏武回道:“好,我便和徐兄抓紧时间休息,劳烦常兄了。” 说完,苏武和徐圣两人忙躺下休息心神。 常惠则是磨砺着腰间利刃,这将会是保护他们的利器,也是威慑匪盗的利器。 第455章 不是笑话 阳光暖煦煦的,照的人很舒服,躺倒在地的苏武和徐圣两人没过多大一会就睡了过去。 没有办法,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太苦太难了。 身心俱疲,此刻对于两人来说就是绝对的享受。 旁边常惠在守着,两人才得以安然入睡,不然,睡觉恐怕还得睁只眼。 哒哒哒。 远处传来马蹄声,常惠将沉睡中的两人喊起。 “苏兄,徐兄,醒醒,醒醒。” 也不知苏武和徐圣到底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常惠竟喊了好一会儿才将两人喊起来。 苏武和徐圣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兵器。 常惠对着两人说:“别急,还不知道是不是盗匪,亦或是附近的牧民。” 其实,这两点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不重要。 盗匪可杀,牧民见着他们人少势单力薄也会转眼间成为盗匪。 转换之间身份便会不一样。 哒哒哒。 马蹄声更近了些,三人警惕的望过去。 终于,下一刻数骑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共十骑,十个人。 按照草原既定规则来说,十比三,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危亦。 自然,那十骑也见着了他们三人。 “驾。” 其中一人驾着马匹走过来。 “别紧张,见机行事。” 他们三人势弱,自然想着能平安无事便平安无事。 “吁。” 来人止住马匹,居高临下问:“嘎达,这片绿洲很大,不介意我们在此饮水休息吧?” 苏武对匈奴语比较熟悉,便站出说:“我们也是路过,请便。” “好,多谢。” 骑马这人转身间露出腰间的挎刀,很锋利。 接着,剩余那九骑策马而来。 “都小心点。”常惠觉得气氛不太对,这些人一定有问题。 三人神经时刻紧绷。 咵咵咵。 十人下马,然后有人牵着马匹去饮水,有人坐下交谈,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咬嚼着。 “应该没事吧,看着都挺正常的。”徐圣对着苏武常惠两人说。 苏武摇头,他倒是越发的同意常惠的看法,此十人,绝对不简单,他们看似在各做各的事情,却相互成犄角之形,可防敌,可杀敌。 不简单。 “小心无大错,我们再歇息一刻钟便离去。”常惠说道。 如果他们此刻立马就离开,则是说明他们有问题,如果这十人是正常牧民,他们则是会向部落禀告,如果他们是匪盗,则是会追击过去。 任何举动都有可能造成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的不利局面。 为今之计,只有正常休息,然后遛马,然后告辞。 如此,方可试探出一二。 “嘎达,吃不吃?” 其中有一人拿着干粮递给苏武常惠徐圣他们。 苏武想要拒绝,常惠接了过去,说道:“感谢嘎达。” 然后,那人离去。 徐圣责怪道:“常兄,怎可收了他们的食物,万一有毒?” 常惠摇头,说:“苏兄,可曾看出了什么?” 干粮,他们携带的干粮有问题。 徐圣不明白。 苏武道:“一般,匈奴士兵才会携带这种果腹干粮,寻常牧民,哪里敢呢?” “那这么说……”徐圣对着那十人看了过去,低声说:“他们是匈奴士兵?” 常惠点头,确实如此。 三人眉头紧皱,如此,不好了。 “我们,该离开了。” 这片绿洲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当立即离去,不管这些匈奴士兵有没有会不会发现他们的异常。 “好,速速离去。” “嘎达,感谢赠予,我们要离去了,回归部落,祝你们好运,再见。” 苏武朝那十人告辞。 接着,三人翻身上马,欲要离去。 咻。 “小心。” 常惠第一时间拔刀看向苏武身后。 苏武危机下的本能爆发,他第一时间低身躲避弓箭。 咻咻。 紧接着再有两只羽箭射来。 徐圣抱着马肚子,然后躲避,常惠替苏武砍掉第一支匈奴人射来的羽箭后自身却遭遇到了极大的危机。 常惠心下一横,用自己身体去抵挡匈奴人射来的羽箭。 叮。 躲避掉一支羽箭,第二支羽箭却落在了常惠的身上,不过却听得叮的一声响,两只羽箭双双无力落地。 “快跑。” 常惠心下大呼侥幸,然后大喊着让苏武徐圣快跑。 他们只有三人,且武力不强,而敌方有十人,武力未知,看着却是不弱,且携带羽箭,如果他们三人与之厮杀,必定吃亏,不如策马狂逃。 如此,方可得一线生机。 “驾。” 三人大喝着驾马狂奔,后方,那十人立即翻身上马对着苏武常惠徐圣三人逃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哒哒哒。 急促地马蹄声响在草原上,践踏着那些长出翠绿色的小草。 前面三骑疯狂逃窜,不多时后面便又出现十骑,然后顺着前面三骑的方向追杀下去。 这是属于草原上的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追杀与逃亡。 只是,不同的是,可能后面那十骑也没有想到,他们追杀的三人是汉人,是大汉朝派往他国的使者,十年回归。 这就让这场很普通的追杀变得不再普通。 苏武闷声不语的持着缰绳狂奔,后面跟着徐圣,最后则是常惠,常惠一手持刀,时不时地回头回望一眼,看看追杀他们之人距离。 倘若被追杀上来,他们三人势必会被无情杀死,当做他们炫耀的人头。 “呸。” 愤怒中的常惠吐了口唾沫,老子可不愿意当匈奴人的刀下亡魂。 再有不远的距离,他们就会如常所愿的进入大汉朝边界,然后很幸福的回到长安城,然后回家。 他们可不想在这里折戟沉沙,那无疑就是一个笑话。 “匈奴杂碎们,老子就在这里,来啊。” 被挤压许久郁闷之气的常惠突然爆发,他对着后面的匈奴人呐喊着,借以发泄胸中郁气。 苏武继续打马狂奔。 徐圣对着常惠喊道:“常兄,如果到时候真跑不掉了,咱们就跟这帮杂种们拼了吧,总比累死的好。” 常惠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好,就依着徐兄之言。” 拼死搏杀一场又如何,难不成真会怕了这些杂碎们吗? 笑话! 第456章 等待审判 夕阳西下,那是逝去的年华,是终将无法追回的岁月。 关于岁月,我们无悔。 血红血红的草原大地上,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看着那轮巨大的夕阳,心中却是苦涩着。 已经奔逃了一日时间,身后那十骑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 娘的,这还是草原匪盗吗?怎么觉得连做一个匪盗都得这么辛劳。 常惠看了眼胯下坐骑,它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如果先前不是在绿洲处休息过,恐怕这匹马根本撑不到现在。 跑在前面的苏武徐圣情况也不是很好,人都累脱了,何况连续奔逃数个时辰的马匹呢? 从日头高升到夕阳西下,从高地到低处,从茂密的草丛中到山石出现的地带。 他们已经整整逃亡了半日时间,要停下了,不然,就是待杀的羔羊。 “我们,歇会吧。” 当苏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似用尽了全力。 歇会? 歇会就是等着身后十骑追杀上来,然后与他们血拼,死战。 徐圣也停了下来,他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片刻,然后攒足了力气,去厮杀。 常惠勒住缰绳,马匹的前蹄高高扬起,犹如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 尤其是马背上的常惠,手牵缰绳,立于马背,短小的战刀欲要冲出手中。 “好骑术。” 这一手就连同行的苏武徐圣都不晓得。 停住了马匹,常惠苦笑一声:“这恐怕是你们看的最后一次了。” 哈哈哈…… 苏武徐圣哈哈大笑,这可说不定。 三人解下腰间水壶,喝水,吃饭,积蓄体力。 犹如备战的将士一般,即将奔赴战场。 哒哒哒。 追杀而来的十骑终于露出他们很渺小的身影,他们来了,终究追了过来。 “苏兄,徐兄,可堪一战?”常惠笑问。 苏武与徐圣互看一眼,这个常惠,到了现在还在用激将法,不管用的。 “当可拼死一战!!” “好。”常惠喊道,“那就……依汉骑战法,遇不可力敌时,当血战、死战,后退一步者,斩。” “后退一步者,斩。” “后退一步者,斩。” 三人齐齐呐喊道,这将会是他们的搏命之战。 哒哒哒。 忽然,急促地马蹄声消失,那十骑静静的立在他们三人身前,恐怕,此十骑也已经知道苏武常惠徐圣三人跑不掉了,也看出了他们的战意。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立刀,呈冲锋式。 三人,亦可为队列。 对面十骑一排散开,准备对冲而杀。 “杀。” “杀。” “杀。”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齐齐喊道,然后打马而杀去。 哒。 哒哒。。 哒哒哒。。。 对面十骑也举刀冲杀过来。 常惠冲在最前面,左边苏武,右边徐圣。 顷刻间,双方便冲撞在一起。 叮叮当当。 兵器碰撞之音。 双方交错而出。 常惠无碍,同时又斩杀对方一人倒落马下。 苏武无碍,伤对方一人。 徐圣无碍,将对方一人击打落马。 常惠左右一看,便哈哈仰天长笑。 “哈哈……彼辈小儿,还敢战否?” 此声音久久回荡在草原之上,在半个夕阳的映照下如此悲凉雄壮。 对面十骑,不,是八骑,也不对,死一骑,伤一骑,落马一骑亦不能再战,当剩下七骑。 三骑对战七骑,仍然有胜算。 对方七骑仍旧呈一排队列,横冲而来。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再次举刀,击杀。 哒哒哒。 他们冲杀的声势不大,却有着一去不复返的姿态。 又是一个冲杀而过,他们中最弱小的徐圣持刀胳臂被砍中,血流不止。 “咳咳,不用管我,还可以继续。”徐圣惨笑。 常惠当再次斩杀对方一人,苏武此次也斩杀对方一人。 常惠看着徐圣忧心忡忡,徐圣本就不是好武之人,身手一般,能够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徐兄,你……”常惠想要徐圣退下。 徐圣摇摇头,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敌人的刀枪下面。 常惠调转马头,不语。 苏武调转马头,不语。 徐圣,单手调转马头,惨笑。 “再冲杀。” 常惠打头,苏武跑到了徐圣右边,护着他。 第三轮冲杀过后,苏武受伤,常惠受伤,徐圣胸腹间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再冲杀一轮,他们可能全都得撂在这里。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都知道这个结果,可是还得冲杀上去,不然,还是死。 左右横竖皆是死,何不如趁活着给敌人痛击。 三人不顾伤口再次举刀。 对面剩余的五骑对他们三人举刀表示敬重,可仍旧要杀死他们。 敌人值得尊重,可战斗更加值得拼命。 双方再次准备冲杀。 常惠对着苏武徐圣两人笑着说道:“苏兄,徐兄,可能,今日你我都得死在这里了。” 徐圣笑道:“这里风景不错,是一个埋身的好地方。” 苏武说道:“能与常兄徐兄并肩而战,纵然战死,亦然不惧。” 死亦何惧?! 哈哈哈…… 三人大笑,那么,迎接死战吧。 三人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这片草原大地却震动了起来。 轰隆隆。 所有人都大惊,这是……? 大军,有大军从此处经过。 所有人,包括苏武常惠徐圣,还有对面剩余的五骑,都皆绝望。 大军从此处经过,绝对会发现正在厮杀中的他们,而且,觉不会放过。 和对面死战还可,可是,遇上大军,苏武常惠徐圣他们不如先自行了断,省的遭罪。 一时间,双方竟然都停下了搏杀,静等大军到来。 轰隆隆。 这种震颤声愈发的靠近,同时也让所有人明白,这支大军确实是发现了他们,那点侥幸心理也荡然无存。 等待审判。 常惠干脆收起短小的战刀,然后接下腰间的酒壶,里面还有两口酒水,他一直没舍得喝,这是倪沁那丫头给自己的,可得好好珍惜,可是,到了现在,连命都快没了,这两口酒水可不能浪费掉,得喝光。 咕咚。 “苏兄,给。”常惠将酒壶丢给了苏武。 咕咚。 “徐兄,给,”苏武将酒壶丢给了徐圣。 咕咚。 徐圣喝光,然后丢下。 咣当。 常惠哎呀一声,埋怨道:“徐兄,这可是小倪沁送我的酒壶,你就这么给丢了?!” 徐圣有些对不住,他大概没有机会捡起来这个酒壶了。 第457章 气人 当徐圣捡起先前被自己丢掉落在地的酒壶时候,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谁又能想得到,在草原上,在匈奴人控制的大草原上,竟然能够出现一支汉人大军。 哈哈哈。 这个意外情况不得不让他们庆幸以及喜悦。 “常兄,给,你的酒壶我给你捡起来了。”徐圣咳着血。 常惠接过酒壶,看着受伤颇重的徐圣,问:“还撑得住吗?” 徐圣点头,再撑一会儿没问题,如果时间长了就……嘭哧。 徐圣晕倒在地,脸色苍白,想必是失血过多。 常惠忙扶住倒地的徐圣,喊着军医。 苏武的伤势还好些,起码晕不了,他正在和这支汉军的统兵大将说话。 “本将赵充国,率军来此。”赵充国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汉人男子。“你们身为汉人怎会在此?” 苏武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道:“大汉朝皇帝陛下派遣使者苏武。” “苏武?你是苏武?”赵充国大惊。 苏武点头:“如假包换。” “那他二人?”赵充国指着忙活的常惠和徐圣。 苏武道:“副使常惠,副使徐圣。” “常惠,徐圣。” 赵充国终于认了出来,他曾和常惠有过一面之缘。 “常兄,可还记得我?”赵充国走过去对着常惠问道。 常惠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沉稳的将军,摇摇头,“不记得。” 赵充国摘下铁盔,指着自己,道:“我,赵充国。” 常惠讶然,“你竟是赵兄?” “嗯。” 苏武笑着,只要识别了身份就是好事,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应该都顺理成章了吧。 赵充国责令大军就地扎营,将杀死掉的匈奴人掩埋,然后埋锅造饭。 营帐之中,赵充国看着衣衫褴褛的三人,心头唏嘘,此三人能够从坚昆国逃出,一路向南,走到这里,实属不易。 “苏使,你等三人先好生歇着,待会本将会令人送来饭菜,有事明日再说不迟。” 赵充国看着现在疲惫不堪且受伤的三人并没有心情回答他的问话,只好先让他们三人休息一晚,一切事情等到明日再说。 “好,赵将军有劳了。”苏武点头道。 赵充国掀开营帐走了出去,剩下苏武常惠徐圣三人。 “徐兄,可好点?”常惠看着已经醒来却仍旧无比虚弱的徐圣。 徐圣点头:“还活着就不错了。” 听到徐圣这句话,三人不禁感慨,如果赵充国他们再微微晚些,他们就会是尸体一具。 万事皆由天注定。这件事不得不让他们相信上天的旨意。 苏武说:“既然我等已经逃离生天,此刻又在我汉军营寨之中,自当不必再担惊受怕,今晚,可以好好歇上一歇了。” 三人的神识都已经有些不清晰,急需要休息,今夜,他们当好好歇着。 “嗯,苏兄,你的伤无碍吧?” 三人中只有善战的常惠身体无伤,徐圣和苏武都有伤在身,不便行动。 苏武摇头,“小伤而已,不碍事。” “那就好。”赵充国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里碰到出使草原十余年的苏武常惠徐圣三人。 上一年,乌拉达还派人去了坚昆国,可至今未回,不知是被壶衍鞮发现了还是乌拉达压根就未派人而去。 不过这点现在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见到了苏武常惠徐圣三人。这便足够了。 唤来了副将,赵充国令副将派人保护好苏武常惠徐圣三人。 “喏。”副将得令而去。 赵充国走出大帐,看着已经习惯草原作战的军队,他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这支羽林军变成了一支草原汉军。 这是一种蜕变之路,以后,他的军队将会纵横草原,再也不必惧怕游牧民族的骑术骑射等。 赵充国首要感谢的便是汉王刘拓。这又使得赵充国想到了刘拓让自己派人去救出出使匈奴的苏武常惠徐圣等人,汉王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或许刘拓都不知道自己会落下这么个好名声吧。 而大病刚刚痊愈的刘拓却受着小媳妇气,求见鄂邑公主刘瑄,这个好记仇的女人让刘拓吃了个闭门羹,这是赤裸裸的不想见你呀。 准备回头离开的刘拓却见到了一个熟人。 “丁君。” 丁外人看着突然出现自己视线中的刘拓,问:“你我认识?” 刘拓看着丁外人,不悦道:“难道丁君忘记了长安图书馆一事了吗?” 丁外人正在竭力回想。 刘拓见他如此忘性,便又说道:“那日,我训斥了丁君一番,要不是看在鄂邑公主的份上,说不得还要揍你一顿。” “啊?”丁外人大惊,他终于想起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汉王殿下刘拓。 “终于记起来啊。”刘拓笑着说。 丁外人远离,不知汉王刘拓想要做什么。 刘拓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问件事:“丁君,本王问你啊,你认识上官桀吗?就是左将军上官桀,上官家的家主,当朝辅政大臣,权力滔天。” 丁外人啊了一声,接着摇摇头,说:“不认识。” 刘拓笑着说:“不认识好呀,不认识好呀,不然,你会被上官桀这老头害死的。” 丁外人绝对不想再和刘拓说话了,这位汉王说出的话语太过惊人,如果此话传到上官桀太仆耳中,他丁外人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而这位汉王殿下,上官家是不敢动的。“不敢不敢。” 丁外人想赶紧离去。 刘拓说:“奥,对了,今日丁君是来探望鄂邑公主的吧?” 丁外人木讷的点点头。 刘拓唉了一声,说:“那不巧了,本王刚刚也是求见了公主殿下,这会儿,公主殿下正在焚香祷告,对于外人,一概不见,恐怕丁君要和本王一样白来一遭了。” “不如这样,本王请丁君吃酒,不醉不归,可好?” 丁外人想要拒绝,可刘拓已经亲切的拉着丁外人离去。 当鄂邑公主刘瑄得知此事的时候不由得跳脚大骂汉王刘拓混蛋,气死予了。 第458章 胡吟 不知道中的刘拓无形中又狠狠地得罪了鄂邑公主刘瑄一把,可谓是插在了鄂邑公主刘瑄的心窝子上。 丁外人最后总算把汉王刘拓甩脱掉,不禁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位汉王殿下,着实有些疯疯癫癫的,那种朝政之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主要的是,汉王殿下还说给了自己听,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你说你看不惯左将军上官桀就看不惯吧,干嘛说给我听呢,我只是一介白衣呀。 不对,刚刚汉王殿下说要干掉上官桀,为大汉朝除害。 娘咧,丁外人觉得此事太过可怕了,动不动就说干掉干掉,谁的心脏也没这么大的承受能力呀。 不行不行,突然间丁外人有了一种危机感,他觉得自己的性命随时都会被失去。 哎呀呀,皇家之事、朝政之事,这些都太过可怕了,丁外人觉得自己玩不过。 汉王殿下手中有兵有将,说不得哪日连皇宫都敢攻打,别说干掉一个左将军了。 不对不对,那今日汉王殿下和自己说这些事情作甚? 丁外人在回去的路上不禁冥思苦想。 第一,汉王殿下绝对没有拉拢自己的意思,自己一没权二没势,拉拢自己干吗? 如果不是拉拢,那就是警告,对,对,就是警告。 丁外人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汉王殿下这是在警告自己吗?不然,他也会连着自己一块干掉。 妈呀。 丁外人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生疼生疼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在长安城待着了,必须要离开。 可是,鄂邑公主,好不容易才钓上来一个大汉朝的美貌公主,如果就这般离去,岂不是可惜了? 丁外人左右为难。 恰巧,此刻外面奔来一队卫士,丁外人觉得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所幸的是这队卫士从丁外人身旁冲了过去,只是掀起的一阵灰尘让丁外人吃足。 呸呸。。 丁外人吐出满嘴的泥土,太嚣张了。 接着从丁外人身后便响起一阵刀剑之声,丁外人远远看去却是杀了起来。 妈呀。 丁外人被吓的拔腿就跑。 受到了惊吓的丁外人觉得长安城不能再待着了,不然哪日说不定就死翘翘了。 赶紧收拾行装,然后撤离长安城。 公主?命都快没了谁还管她公主不公主的啊。 这点丁外人还是想的很开的。 可惜的是,鄂邑公主刘瑄中途而断的爱情才又刚刚续了起来又被中断了。 或许刘拓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找丁外人聊聊天而已,并没有要说取他性命。 只是,这个锅刘拓却是背定了。 回府的刘拓在半路上打了个喷嚏,然后揉揉鼻子,觉得自己的风寒可能还没有好利索,回去要多喝些热水。 “汉王殿下。” 刘拓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多年前,一个满口大黄牙的卫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要收自己为徒,要让自己接他的班。 刘拓拒绝了。 于是,卫子陪着他在郡邸狱中度过了四年时间。 刘拓知道,卫子在那四年中没少护着自己。 只是,令刘拓疑惑的是为何卫子会缠着自己不放,还甘愿陪自己度过四年牢狱生涯。 出狱后的刘拓便再也没有见过卫子,可隐隐约约刘拓能够感受得到,卫子就在自己周围。 今日,卫子的突然出现显得那么突兀,又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刘拓对着这个披发之人咧嘴笑着,一如当初。 “这么多年了,卫子,你还是一点没变?”刘拓对着卫子说道。 披发的卫子笑着说:“这么多年了,没有想到当时的懵懂少年已成了汉王殿下。” 好似两个老友在聊天侃话,各自都很开心。 刘拓笑笑,指着一间酒肆,说:“喝酒去?” “喝酒去。” 接着,两人走入一间酒肆。 会须一饮三百杯,与尔同销万古愁。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刘拓难得放浪形骸一次,口中更是出口成章,惹得旁人纷纷注目。 卫子披散的头发被顺到脑后,大碗和刘拓对饮。 “汉王殿下,你这辞赋似乎有些不太对吧?”卫子听着很别扭。 刘拓喝下一大口酒水,抹了一把嘴角,哈哈说道:“管他冬夏与春秋。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卫子皱眉,这又是何种体式的辞赋,他从未见过听过。 看来,汉王殿下是喝醉了,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了。 刘拓颇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在这个时代中,又有谁能够理解他的内心。 “辞赋辞赋,不就是让人用来吟诵的吗?只要读着高兴,还在乎什么体式,听着好听便是了。”刘拓哈哈大笑。 卫子自然也不是一个拘泥之人,他说:“汉王殿下说的是,是我固执了。” “来来来,卫子,你我许久未见,今日应当醉饮此酒。” 不醉不归。 卫子举碗,然后与刘拓对饮。 饮罢,刘拓对着卫子问道:“卫子,这么些年,你都去了哪?” 卫子吃着菜,说:“四处流浪,天地为家。” 刘拓吃吃一笑,合着,就是四海为家的生活。 “如果现在我说,我想跟你一同去四处流浪,天地为家,你还要不要我?” 卫子皱眉。 “不要。” “为何?” 卫子看着刘拓,摇头说:“刘拓,如今你已是大汉朝的汉王殿下,手握重兵,有权有势,自然乐得逍遥自在,何必再随我浪迹天涯。” 刘拓问:“那你当初为何找上我?” 卫子呃了一声,看来,刘拓还是没有醉。 “因为当时的你合我心意,只是,时过境迁,你再也不是当初的你了。” 刘拓摇摇手指,醉眼朦胧说:“不不,我当然是我,只是,恐怕你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吧?” 卫子盯着刘拓看去。 “卫子,你是墨家巨子,这点我早就知道。” 卫子对此并未隐瞒。 “其实,你接近我,也是因为情义,不,是使命吧?!” 刘拓试探性的问道。 卫子瞳孔紧缩,这些,刘拓不该知道的。 第459章 托付 使命?什么使命? 卫子当然不会承认。 “汉王殿下,你喝多了,走,回去吧。”卫子想要起身。 刘拓制止住他,说:“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卫子无奈坐下。 刘拓打了个酒嗝,说:“其实,我早就该猜出来的,你是墨家巨子,是一个大人物,又怎会在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 “是不是?” 卫子没有答话。 刘拓继续说:“当时,正值大父满门被斩,如果不是……当时,我和病已也逃不过去,早就失去性命了吧?” 当时是生死之际,而卫子又突然出现在郡邸狱,还说要收刘拓传授衣钵,有些天上砸馅饼的感觉。 当时刘拓也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今日卫子的再次出现,让刘拓确认了一件事。 “当时,有传闻说大父是墨家巨子,而这点,恐怕也是招致灭门之祸的一点因素吧?” 当时的皇帝陛下刘彻疑心重,而太子刘据又不知收敛,还敢接任墨家巨子,岂不是找死? 这诸多因素加在一起,便导致了太子府满门的惨祸。 卫子心神俱震,这些,刘拓早就猜测出来了。 “而卫子你,你身为墨家下一代巨子,想必就是从吾大父手中接过的巨子令吧?” 前一任巨子死去,势必要传给下一任巨子,这是墨家不灭的传承。 事已至此,卫子也没了再拒绝不承认的心思,反正眼前这个聪明的家伙都已经猜了出来。 “正是因此,你才来到了郡邸狱中,说要收我为徒,传我衣钵,是也不是?” 刘拓咄咄逼问,对此,他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了。 卫子最后点了点头,当做认可了刘拓所说之话。 吧嗒。 刘拓的酒碗掉落在桌子上,酒水洒了出来,果然,果然是这样。 “大父不明,当初,他就不该接任墨家巨子的,一朝太子,竟然认了一家学派的话事人,这不是胡闹吗?” 刘拓有些愤怒,帝王,是要学会容纳百家的,或是认为将有利于统治的学派留为己用。 而刘据,却…… 这就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 怪不得当初皇帝刘彻和刘拓说过,据儿太仁厚了,也太不知变通了些。 此刻,刘拓反倒有些同情先帝刘彻了,他对于大汉朝继承人的失望比谁都大的多。 卫子苦笑,当初,谁能够想到这么多,只是想着如果接任下来的帝王成了自家学派的话事人,那么,以后这家学派不得飞上了天。 殊不知,这才是灭亡的开始。 在大利益的诱惑下,很少有人能够看得清里面的危机,就算有人看的见,也想赌一把。 可惜的是,他们墨家,赌输了。 刘拓摇头,表示对此很失望。 “如果当时我答应了你,想必,此刻便不会有汉王殿下,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把酒言欢了。” 是呀,先帝刘彻不会容忍墨家还继续牵着太子府的人,就算这个人只是一个私生子也不行。 所幸的是,刘拓拒绝了卫子,无形中捡回了条命。 墨家已经将太子府满门都害死了,现在,还想再害死刘拓刘病已,这是刘拓所不能再允许的。 对于卫子,只能说这是一个被墨家遮蔽了双眼的可怜人。 卫子不再说话,他知道,刘拓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也是事实,且不可改变。 今日,他过来找到刘拓,也正是由于此事。 “所以说,汉王殿下命大,也聪明。”卫子说道。 这点,刘拓是认可的,他的聪明不可取代,也无人可取代。 “当时,我想的便是救出汉王殿下,莫让太子刘据的血脉断了传承,如今看来,当时却是想错了。” 卫子唏嘘,差一点就万劫不复。 幸好,现在一切都挺过来了。 墨家已经害死了太子刘据,决不能再害了刘据的后人刘拓刘病已。 现在,这就是卫子的真实想法。 刘拓感到很欣慰,欣慰卫子终于想通了。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汉王殿下答应我。”卫子突然说道。 刘拓皱眉,看着卫子。 “你是想说巧儿?” 卫子对此早已不再惊讶,如果聪明如汉王刘拓他再猜不出,那才是该让卫子惊讶的事情。 “汉王殿下恐怕早就知晓了吧?” 刘拓点头,不仅仅是巧儿,还有千江,他们应该都是卫子安排进来的。 卫子说:“汉王殿下放心,我现在除了是巧儿的父亲之外,和千江他们再无一丁点瓜葛。” “巧儿是你的女儿?”刘拓惊讶道。 卫子很喜欢看到刘拓惊讶的样子,很可爱。 “不错,巧儿是我的女儿,我希望汉王殿下能够好好待她。” “等等,等等。”刘拓受不住了,说:“卫子,我告诉你,我对巧儿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娘的,又是一个想让自己娶他女儿的男人,那边的丙吉还没解决呢。 刘拓这样可受不了,有你们这么着急嫁女儿的吗? 卫子失笑,说:“汉王多虑了,就算是我想,也得问问巧儿愿意不愿意,也得问问千江这孩子愿意不愿意。” “千江?” 刘拓了然,原来…… “这就好,你放心吧,不光是巧儿,千江他们我也都会好生待他们,不会再让他们露宿街头的。” 恐怕他们如果跟着卫子只能东奔西跑吧。 卫子点点头表示很放心,刘拓说话很守信,这点卫子还是见过的。 “如此,我就彻底无牵无挂了。”卫子长呼一口气。 无牵无挂? 刘拓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你快要死了?” 噗。 卫子瞪着刘拓这个可恶的家伙,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样说也行,可是,你为什么带着笑意说?搞得你好想我死是的。 “是出事了,可我却不一定会死。” 卫子还是很有把握的。 刘拓皱眉,说:“需不需要帮忙?” 卫子摇头,这件事,得需要他们墨家亲自去做才行。 “还有,这件事解决后我墨家会在大汉朝消失一段时间,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来。” 刘拓不明白卫子的意思,搞得这么复杂。 “随你们。” 墨家的事情和刘拓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交趾的王定你得给我好好看着,那可是易先生的宝贝徒弟,别伤着了。” 卫子叮嘱最后一件事。 刘拓应了下来。 第460章 澓馆主 没有几日,鄂邑公主刘瑄杀进了汉王府,找到了汉王刘拓。 汉王刘拓觉得自己很冤枉,凭什么丁外人的离开要归咎到自己头上。 鄂邑公主刘瑄气呼呼道:“那日,要不是汉王你拦住了他,他又怎会突然间就离开了长安城?” 刘拓喊冤道:“公主啊,那日,我只是告诉丁外人他说公主正在焚香祷告,让他不要去叨扰公主,没有说别的呀。” 鄂邑公主胸口起起伏伏,焚香祷告?屁呀,那是对你汉王的说辞,又不是对丁外人说的。 “予不管,这件事就是汉王你的错,予要你将丁君找回来。” 汉王刘拓举着手,说:“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给他逮回来,这小子,长安城岂是他想离去就离去的。” “千江。” “在。” “去给我将……” 刘拓话还没说完,就被鄂邑公主打断:“算了,随他去吧,既然他决心离去,那就说明予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鄂邑公主那该死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被刘拓打断了两次,可恶呀。 而鄂邑公主也算是看透了,她本来就是皇室中人,竟还想得到所谓的爱情,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就是命呀。 刘拓看着渐渐悲伤下来的鄂邑公主刘瑄,说道:“公主,今日我亲自下厨做饭吃,要不要留在府中吃顿饭再走?” 鄂邑公主怒瞪刘拓一眼,混账,你看予现在能吃得下去吗? “滚,予告诉你汉王,如果今日做的饭菜不好吃,予拆了你这汉王府。” 刘拓哎呦一声,鄂邑公主这也太过霸道了些。 不过,失恋的女人都一个样,火气大大的,得让着点。 “行,到时候我再给公主拿把铁锤,帮着您一块砸。”刘拓喜笑颜开。 “滚~~” 鄂邑公主是真的怒了,汉王殿下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等在汉王府吃过了午饭,鄂邑公主有些困乏,便在原先暂住汉王府的那间房间中午休了一番。 睡过一觉之后,鄂邑公主找到刘拓。 “汉王,今日你无事了吧?” 刘拓点点头,不知鄂邑公主刘瑄何意。 “既然这样,那便跟着我去趟长安图书馆吧。” 刘拓差些忘记了,长安图书馆一事,不过,这种天儿还是在府中休息的好吧。 “要不,明日吧,明日凉快。”刘拓为自己的偷懒找了个理由。 最后,还是鄂邑公主揪着刘拓的耳朵而去。 长安图书馆,这里已经汇聚了整个长安城的图书典籍,书贩更是数不胜数,但凡想要买书之人必定要来到这里。 当刘拓和鄂邑公主刘瑄来到这片区域的时候,到处都是书香气息。 “这里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繁华?”刘拓惊讶。 鄂邑公主鄙视道:“汉王,你有多久未来过这里了?” 刘拓摇摇头,好似很久很久了吧。 鄂邑公主刘瑄还真是不得不感叹刘拓的心大,汉王府出钱修建了这座长安图书馆,又花费大价钱建起了这片书香圣地,却在懒惰的汉王刘拓的领导下对此不管不问。 不知是该说刘拓心大还是说他傻。 “那汉王你知道长安城的子民都称这里什么吗?”鄂邑公主刘瑄问道。 “什么?” 刘拓倒还真想知道。 “长安大学。” 噗。 刘拓差些将口中的口水喷了出来,娘咧,这是谁喊出来的。 “什……什么?长安大学?”刘拓惊问。 鄂邑公主说:“汉王惊讶什么,这不就是从你们长安图书馆中叫出来的吗?” 说到底,始作俑者还是刘拓而已,要不是他将自己的治学理念说给了刘病已张延寿他们听,长安大学这四个字根本就不会流传出来。 等到穿过重重书海,刘拓他们进了长安图书馆。 长安图书馆里面人依旧不少,只是很安静,进入图书馆里面的人只是安静的看着各自手中的书本。 这种转变让刘拓感到很欣慰。 走进长安城图书馆学室,里面一名年轻士子正在教学,下面那些学子听的很认真,不过大都穿着不好,也对,富户人家的孩子哪里会来这里遭罪呢? 有朝一日,刘拓定然会将长安学室开遍大汉朝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这个征程比较远大,需要时间的推进。 鄂邑公主自从进了长安图书馆便丢弃了刘拓,自己寻着书架找书看去了。 刘拓独自来到澓中翁这里,澓中翁正在临摹字体。 “澓先生。”刘拓拱手道。 澓中翁抬起头看到了刘拓,缓慢的站起,直起腰身。 “汉王殿下来了啊。” 刘拓扶着澓中翁坐下来,澓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啊。 刘拓不得不感慨,随着先帝刘彻的离去,这几年下来,一个又一个老一辈的老人去了。 现如今,金日磾疾病缠身,回天无力,只是在熬着时间罢了,而今日看到澓中翁澓先生,刘拓眼中难免掩露悲伤。 “来,汉王殿下喝茶。” 澓中翁为刘拓沏上茶水,自从汉王府中的沏茶之道流露出来之后,长安城中的许多达官富户便喜欢上了茶水这个东西。 刘拓对着澓中翁道:“澓先生,大可不必每日都来到图书馆,馆中无事,亦可在家中歇息。” 对于这种年岁的老者来说,奔波是最折磨人的。 澓中翁摆摆手,说:“老夫既然答应了汉王殿下担任这座长安图书馆的馆主,岂可不履行自己的职责。” 刘拓汗颜。 “只是,近来老夫略感吃力,恐怕有心也是无力了。”澓中翁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刘拓静静等着,他知道澓中翁还有话要说。 澓中翁再次说道:“老夫答应过汉王殿下,要将这座图书馆做大做好,让更多的贫苦之家的孩童也可以学到更多的学识,如今看来,已小有成效,却仍旧有很长的路要去走。” 这条路或许很长很长,也或许很短很短,只是,这条路的终点将不会再有自己了。 澓中翁当和刘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打算退居长安图书馆馆主之位,让更有能力的人上来接替自己,做好这份大事业。 第461章 误交损友 每一件足以让历史铭记的事情,都会需要前仆后继之人。 澓中翁只能以身开路,不畏艰难,为后人立下榜样,之后,他会将这份勇气传承下去,就像一枚火种。 澓中翁更加了解这座长安图书馆的意义所在,它开创了无门槛可让任何人习得学识的机会,它让天下所有学术都展露在世人面前。 最主要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长安学室,澓中翁日复一日的看着学室里面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一茬一茬接一茬。 这些好学之人,在以后将会是蒲公英,会将在长安学室学到的学识散播到整个大汉朝。 这就是希望。 澓中翁越来越懂得刘拓,却越来越叹息,他恨不能晚生数十载,陪着刘拓披荆斩棘。 可惜的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样的叹息却显得无可奈何。 今日,澓中翁已做好打算,退下去。 刘拓看着暗自叹息的澓中翁,问:“澓先生,你这是?” 澓中翁呵呵一笑,对着刘拓说道:“汉王殿下,我年纪大了,迈不动路了,想在有生之年回到家乡,去看看昔日的故人,去捧起一柸家乡的泥土,想在家乡终老。。。” 这便是澓中翁的想法。 长安城是一个有机遇的地方,年轻人可以无畏的来拼搏,可是,老了老了,却念起了家乡,想起了儿时父母双亲在的场景,心中难免悲伤。 年纪一大,总是爱多想。 澓中翁这样嘲笑自己,可是,他真的要回去了,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家乡。 汉人念旧,更念家。 刘拓想开口劝说澓中翁,可看到他那花白的胡子,还有那倒茶都颤抖着的双手,刘拓忍住了。 颐养天年,这确实是一个好归处。 刘拓不应该阻碍澓中翁去安度晚年,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刘拓站起身,看着澓中翁,行礼抱拳:“澓先生,拓知不该挽留,就不再说那些虚的实的,只是希望澓先生能够一路平安。” 这不再是敷衍,而是一种真诚的告别和希望。 刘拓希望这位博学多才的澓中翁老先生能够回到他的家乡,能够开开心心的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人生在世,难免分离聚合,总得要学会适应。 这对于刚刚大病初愈不久的刘拓来说也是一种历练,让刘拓更加成熟稳重。 原来,时间真的能够让一个人变的不再是他自己。 刘拓有些感慨,世事多变岂是说说而已,总要变的。 刘拓说道:“尽管澓先生不再担任长安图书馆馆主一职,可仍旧是我长安图书馆一生的荣誉馆主,这点至死不渝。” 别人授我以桃,我当报之以李。 既然澓中翁以敢为人先的姿态担任的两年之久的长安图书馆馆主之职,顶住了莫大压力,如今,刘拓也要让他载誉而归。 对于有功之人,当不能吝啬。 澓中翁哈哈大笑,当刘拓真正答应他的时候,澓中翁才是由衷地发自内心而笑。 而且,刘拓授他以终身荣誉馆主之衔,他应当感到欣慰,这说明,他澓中翁没有看错人。 汉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汉王殿下,虽说老夫卸任了长安图书馆馆主之职,可却有一人比老夫更加适合。” 刘拓道:“澓先生是说……” ……………………………… 夏侯胜被澓中翁匆匆叫来,不知这位老友有何事情要告与自己,不由得纳闷。 “这老匹夫,总爱玩些猜谜游戏。”夏侯胜神神叨叨道。 夏侯胜倒是直接,来到长安图书馆中直接进了澓中翁房间,连门都不敲。 “安之,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夏侯胜直接坐下问道。 澓中翁对着夏侯胜笑着摇头,“都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还能玩什么鬼把戏。” 夏侯胜这倒奇了,“那你今日喊我过来是?” 澓中翁往夏侯胜怀中递了一个东西,夏侯胜接过一看:长安图书馆馆主--夏侯胜。 啪。 夏侯胜差点吓得将手中这方印鉴丢了出去。 “哎哎,我说你个老匹夫,平白无故给我这干吗?” 澓中翁却是狡黠地盯着夏侯胜,看得夏侯胜浑身不寒而栗。 “以后,吾就应该称呼长公为馆主了。”澓中翁拱手说道。 夏侯胜问:“什么馆主?我不早就是长安图书馆的荣誉馆主了吗?” 澓中翁摇摇头,说:“这次不是荣誉馆主,是馆主。” 夏侯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问:“安之,你?” 澓中翁转过身,看着房间中悬挂的长安图书馆五个大字,这是昨日自己临摹的,还算入眼。 “长公呀。” “嗯。” “吾要回去了,回到家乡,去养老,死在那里。”澓中翁缓缓道。 夏侯胜走动澓中翁面前,惊问:“为何?安之,你这在长安城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离去呢?” 澓中翁摇摇头,该走就得走,留不得呀。 “掖庭学堂我准备关了它,张家那两个小子都很聪慧,学识足以,时耐这家伙自然不用我再为他担心,刘病已,病已已为关中侯,且为陛下伴读,日后定可光耀门楣。” “桑慎这个小家伙,他以后倒也能安稳度日,已是不可多得。” ………… 澓中翁说着他教过的每一个学子,细数他们的优缺点,都是一帮好孩子。 “如今,我再也不复往日精力,嗜睡,健忘,不能再耽搁了他们,他们需要更好的先生。” 一开始夏侯胜还仔细听着,可越听就越不对味,怎么着,有些像托付给我的意思呀。 “停停停。。。” 夏侯胜不得不打断澓中翁的唠叨。 “安之,你该不会也是想……” 澓中翁点头,说:“要不说还是长公懂我呢?不错,这些孩子,还希望以后长公多多督促着学习,莫让他们误了学业。” 夏侯胜:………… 合着,今日澓中翁这老匹夫喊自己来不光是丢给自己一个长安图书馆馆主之职,还连带着送了一帮二世祖过来。 头晕。 夏侯胜捂住自己的脑袋,疼呀。 误交损友呀!!! 第462章 长亭离别与马车 在初临秋天之后,长安城的官道上,一辆孤零零的破旧老式马车吱呀吱呀前行。 告别了挚友,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装,澓中翁拿着他的那些竹简书本走出长安城。 自此,长安城再与他毫无瓜葛。 离开吧离开吧,这里已经不再属于你了。 澓中翁心中虽告诫自己要看得开,可心头却有着难言。 再回头望一眼,便再也不见。 “二子,我们就要回到家乡了,你心中想不是早些回去?”澓中翁对着驾车的二子问道。 二子,是澓中翁的陪读童子,跟着澓中翁一辈子,如今也已双鬓斑白,成了一老翁。 “记得府外有棵大槐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二子轻声问道,或许是想起了些什么。 “大槐树呀?!”澓中翁自言自语了一句:“兴许,还在的。” 数十载,应该都变了很多,谁也说不好,可是,万一在呢。 “主人,前面有人。”二子看着前面明显是来送行的人--群。 澓中翁掀开窗帘,看到了那里的汉王殿下。 何必要来呢? “澓先生,拓晓得,你不想让我们送你,澓先生不必下车,请驾车老翁径直前去,拓在此,拜别澓先生。” 刘拓身后站着的是一帮小子,刘病已、张延寿、张彭祖、时耐、桑慎、霍东…… “主人?”驾车老翁二子对着澓中翁询问。 澓中翁罢了罢了说:“走吧走吧,别辜负了汉王殿下他们的心意。” 二子点头,继续驾车前行,驶过刘拓他们的身前。 恰时,一阵风儿吹过,窗帘被掀开,露出端坐车厢中的澓中翁,只此一眼,便是永别。 “拓,恭送澓先生。” “病已,恭送先生。” “延寿,恭送…先生。。” “彭祖,恭送先生。” ………… 离别总是伤感的。 一声声恭送,直至将马车送离。 车厢中的澓中翁双眼紧闭,身体竭力的在忍着,忍着。 都是……一群好孩子呀。 汉王殿下,恕老夫无礼一次了。 刘拓看着渐渐驶离的马车,听着吱呀吱呀的响声,挥挥手。 “随我吟送澓先生。” 众人身子立刻端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 今日汉王府要宰杀鸡鸭鱼,款待忙碌许久的府中人,嗯,特别是又进府了的鄂邑公主刘瑄。 “哎哎,婷婷,你就别动手了,看你家小郎我的。”刘拓看着笨笨的刘婷抓着一只鸡满天的飞,弄的府上到处都是鸡毛。 刘婷噘着嘴,她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是鸡的错,谁让鸡会飞的。 “哈哈,看看,看看,还是你家小郎厉害吧。”刘拓死死的钳住鸡的脖子,让它挣脱不得。 刘婷不得不佩服小郎的身手,很矫健。 “小叔,嘿嘿又拉着花花出去了。”刘病已很委屈,嘿嘿这个死狗子,见色忘义。 花花? 刘拓大惊,花花来了,那岂不是说…… 很巧的是,丙青站在刘拓身边。 “哟,青儿来了啊,正好,今儿个吃鸡吃鸡。”刘拓笑说。 丙青点点头,问:“公主殿下又来了?” 刘拓苦着一张脸,瞧瞧,瞧瞧,连丙青都知道鄂邑公主刘瑄又来了,刘拓真怕鄂邑公主刘瑄再来两次府上就清空了。 “嗯,今天说要换换口味,不想吃太油腻的。” 丙青嗯了声,问:“那你们今日还吃鸡?” 刘拓说:“公主殿下不吃,我们吃呀。” 丙青咯噔一下,这个死家伙,又在骗自己玩。 “刘拓,你找死。”丙青怒道。 刘拓早就溜之大吉,跑去后厨那边了。 刘病已看着硬生生就逼退小叔的丙青,羡慕道:“青儿姐姐……” “嗯?” “小婶子。” “哎。” 刘病已狂汗。 “那个,没事了。” 刘病已想着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免得受了殃及池鱼之灾。 鄂邑公主刘瑄正在后边水池旁捞鱼,渔网是从千江手里夺过来的,千江现在正搁一旁瞅着,公主殿下已经捞了半个时辰的鱼了,还没捞上来一条。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千江怕鄂邑公主一个不小心再掉落水池,那就麻烦了。 女人真是麻烦呀。 可是,我家巧儿就不这样。 千江心中窃喜。 鄂邑公主看到一条大鱼游了过来,忙撒网捞去。 “哎哎哎,这条鱼它怎么会跑呢?”鄂邑公主有些丧气。 “公主殿下,喝茶。”巧儿将茶水奉上。 鄂邑公主忙端起喝了一口茶水,对着巧儿道:“巧儿,你会捕鱼吗?” 巧儿啊了一声,说:“会一点。” 千江翻着白眼,会一点?是会很多吧?大河鱼坊都交给你了巧儿。 然后鄂邑公主刘瑄就拉着巧儿一块捕鱼,两个女人在那里嘻嘻哈哈,很欢乐。 最终,这顿饭他们谁也没吃上鱼肉。 刘三责怪千江道:“喂,千江哥,没鱼吃。” 千江扭头看了眼刘三,说:“你去问公主殿下,她比较清楚。” 刘三哪里有哪胆子,只是寻机吐槽一下而已。 不过,鄂邑公主却想从汉王府要走巧儿这个婢子,让千江很不高兴。 刘拓对着鄂邑公主说:“公主殿下,巧儿给你是不可能给你的,她可是无价之宝。” 鄂邑公主很不高兴,你弄走了丁君,我就赖上你了,可是,如今连给你汉王要个婢子都不给,予很生气。 刘拓说:“巧儿是我们府里头的宝贝,尤其是千江,除非你的侍卫能够打得过千江,这样我就同意。” 鄂邑公主顿时噎气,该死的刘拓。 “好,这次我就要千江护送我回宫。”鄂邑公主赌气道。 刘拓笑笑,没问题。 “千江,听到了吗?”刘拓问。 千江点点头,只要主君不把巧儿送给鄂邑公主就行。 天色将黑,鄂邑公主辞了汉王府,然后带着人离去,千江此次随行护着。 “千江,早去早回。” 千江嗯了声。 豪华的马车随着夜幕消失,刘拓心中却是有些不安宁。 第463章 刺杀 千江跟随在鄂邑公主刘瑄回宫的队伍后面,神情冷漠,显示着生人勿近的意味。 可是众人却不敢对这位年轻人说些什么不满的话,因为他是汉王府的侍卫千江,出了名的狠。 马车缓慢前行,距离皇宫越来越近,周遭行人也愈发的少了起来。 气氛有些压抑。 车厢中的鄂邑公主还在为刘拓不肯将巧儿送于自己而气恼。 忽而,数道人影飘过。 千江没有抬头,他知道,那是找死行径。 “保护公主。” 千江喊后便第一个冲到了马车前挡着。 嗖嗖嗖。 这数道人影直接抛下暗器,射向众人。 叮叮咣咣。 一阵激烈且急促地碰撞声后,护卫着鄂邑公主的侍卫倒地一大半。 千江四处望去,入眼处皆是敌人。 鄂邑公主在车厢中喝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那些刺客不发一语,径直朝着千江杀了过来。 千江举刀,开始搏杀。 这里是皇宫近处,只要坚持片刻时间,便会赶来大队的宫卫军。 这点,千江晓得,这些刺客也更应该知道。 鄂邑公主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车厢中,等待外面的厮杀结果。 出刀的千江发现这些刺客都很强,起码身手不凡,这让千江有些独木难支。 “杀了他。” 那些刺客不想让千江一人坏了这件大事,便想着尽快解决掉千江。 千江却死死的挡在马车前面,阻碍住这些刺客的步伐。 千江每搏杀掉刺客一人,他的身上就会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算是这般,他也并未让路。 死,不可怕。 局面就此僵持。 “废物。” 突然,从一旁飞出一名老者,此老者出场便是不凡,身形飘飘,宛若神仙。 “一群废物。” 在老者的喝骂下,没有人敢吱声。 千江望着老者,没有说话,只是做好了战死在这里的准备。 老者看向千江,问:“你就是汉王府的侍卫千江?” 千江没有搭理他。 “看在你根骨不错的份上,倘若求饶,并愿意听老夫号令,老夫便可放你一命,如何?” 千江没有搭理他。 “嗯?多少人想拜在老夫门下,老夫弃之不理,今日,这是你的荣幸,懂吗?” 千江没有搭理他。 “好,果然硬骨气,既然不说话,那就让老夫打到你说为止。” 老者出手。 千江将战刀横亘在胸前,刀指敌人。 在千江面前,敌人就是敌人,不分年幼年老。 老者出掌,千江硬接。 噗。 只是一掌,千江便吐血。 这老者好强的功力。 千江站起,立在马车前,抹干了血迹,不语。 那老者看着千江,叹口气,说:“根骨好是好了些,可就是有些冥顽不灵。” 说罢,老者再次出手。 千江抵挡。 嘭嘭。 千江直接用掌与老者对掌。 “不自量力。” 可是,千江却敢于搏命,趁老者大意之下一刀划破了老者的衣袖。 老者大怒,小小蝼蚁竟能伤老夫,该死。 千江每接老者一招便倒地一次,次次倒地,次次而站起。 “三长老,耽搁不得。” 有人提醒,这里可是皇宫附近,随时都会有人赶来。 老者哼了一声对着千江说:“小子,你也就到这里了。” 千江抹嘴站起,好,那就试试。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 一骑飞快赶来。 “主君。”千江看到了刘拓。 刘拓骑在马背上看着前面的情况,他知道,出事了。 “千江。” 刘拓赶来,他看着千江满身是血,问:“可有事?” 千江摇头,还活着。 刘拓看着面前之人,说:“你们,今日都要死。” 老者哈哈大笑,怎会……呃? 老者竟然看到了数百宫卫军持兵刃而来。 “今日之事已不可为,撤。”老者当机立断。 “想跑,晚了。”刘拓大喝,“放箭。” 咻咻咻。 无数羽箭奔着这些刺客射去。 老者击落羽箭,纵身而去,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了回来。 “墨家?”老者怒喊。 卫子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位秦家的长老出面,今日,这位秦家长老必死。 卫子哈哈一笑,墨家又如何,今日,你这位秦家长老将会死在此处。 “汉王,看老夫为你留下这位秦家长老。”卫子大喊。 旋即,两人交战在一起。 刘拓对着众士卒道:“护卫好公主殿下。” “喏。” “弓箭手何在?” “在。” “随我杀敌。” “是。” 从卫子口中得知,这老者是秦家的长老,身手又如此了得,只能远程弓箭击杀。 刘拓率领弓箭手将激战中的两人包围。 老者出手速度很快,卫子同样不弱,只是,老者忙于逃命,却被卫子打的步步后退。 “卫子,你真想同归于尽吗?”老者怒喊。 卫子哈哈一笑,说:“不见得。” 老者左右看着被围着的大汉士卒,他心中又气又不甘,仅凭他是秦家三长老的身份就不能死在这里。 “看招。” 两人再次互缠在一起。 此时,鄂邑公主已经走出车厢,她看着激战中的两人,眼下迷茫,不知这些人为何要刺杀自己。 刘拓责令弓箭手寻找机会,放箭射杀这名老者。 “小心!” 千江看到一道人影慢慢接近鄂邑公主,不由得大急。 可是,为时已晚。 秦力终于将自己的刀刃抵在鄂邑公主刘瑄洁白的脖颈上,然后喊着:“都住手。” 所有人将兵器指向秦力。 刘拓心下懊恼,自己竟然忘记了秦力这个狡猾的家伙,真是可恶。 “哈哈,做得好。”秦家三长老大喜。 秦力看着刘拓,说:“刘拓,你又坏了我的好事。” 刘拓道:“应该的应该的。” 秦力:………… “油嘴滑舌。” 秦力抵着鄂邑公主刘瑄,对着众人喊道:“放我们走。” 刘拓皱眉,放你们走可以,可是,鄂邑公主主要还在你们手上呀。 “放了公主就放你们走。” 秦力笑着,“废话,如果我放了公主,汉王也不见得会放我走吧?” 刘拓摇头,“会。” 秦力绝对不信汉王刘拓的鬼话。 “别说了,再不让开一条路,我就杀了公主。” 鄂邑公主脖颈间出血。 刘拓只好令人让开一条路来。 第464章 秦力的结束 皇宫中,皇帝刘弗陵听到长姊鄂邑公主刘瑄被刺客刺杀,不禁大发雷霆。 “去,派宫卫军过去,一定要救出长姊,将刺客斩杀。” “喏。” 张贺禀告道:“陛下且放心,听闻宫外是汉王殿下在掌控着,想必刺客必不会如愿。” 刘弗陵听到这话后放了些心,说道:“但愿汉王能够救出长姊。” ………… 刘拓让人给秦力牵来了两匹好马,对着秦力说道:“秦力,下次再见,我必杀你。” 秦力无所谓的笑着,“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汉王殿下,你恐怕不能如愿了。” “好,那就等着看看。” 对于秦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到刘拓的底线,刘拓早已经将他列入死亡名单。 军队已经撤到远处,秦力确认安全后并没有放开鄂邑公主,只是怜惜的看着,多么美的一个美人儿。 刘拓盯着秦力,说:“秦力,如果你胆敢伤公主一根汗毛,你走不出长安城。” 秦力当然知道。 “汉王,放心,我会放了公主殿下的。” 秦家三长老有些不耐烦,对着秦力说:“秦力,还不速速离去?” 秦力看了眼桀骜的三长老,要不是看在他还有大用的份上,自己何必出手救他。 “汉王殿下,告辞。” 秦力丢出鄂邑公主,与三长老驾马飞奔离去。 卫子走到刘拓身边,问:“就这样放他们走?” 刘拓摇摇头,“他们走不了。” 鄂邑公主刘瑄被救,刘拓扶住她,说:“公主殿下,我去为你报仇。” 说完,刘拓令人牵来马匹,千江欲要跟着,刘拓呵斥了回去,都伤成这样了还倔。 “卫子,长安城人太多,不如,我们出城会会秦力他们?” 卫子哈哈一笑,他就知道,刘拓这小子不会这么好心的。 长安城外,秦力看着倒地的马匹,他苦笑一声,对呀,汉王刘拓何时会这么好心过。 秦家三长老却是大骂刘拓奸诈小人。 秦力道:“此刻,相信他们已经追来了。” 秦力能够感受得到,刘拓想让自己死掉的决心。 秦家三长老可不想死在这里,忙道:“那还不快些逃命?” 秦力摇摇头,既然汉王刘拓想让自己死,那自己又何尝不想让他死掉呢?他死掉了,血芒军也就没了。 哒哒哒。 急促地马蹄声传来,刘拓与卫子各驾一匹马匹追来。 秦家三长老突然袭来,然后与卫子交手。 刘拓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力,不是冤家不聚头。 “秦力,你死定了。”刘拓道。 秦力歪着头,说:“不对,应该是我说,汉王殿下,你死定了。” 刘拓撇撇嘴,是吗? “那你看看你的胸前?”刘拓对着秦力说道。 秦力低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你骗……” 当秦力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刘拓抖动手腕,十支弩箭朝着秦力射来。 秦力堪堪躲避掉弩箭,就迎来了刘拓的拳脚。 不要忘记了,刘拓虽说不轻易动手动脚,可一身功夫却还在。 秦力吃了个暗亏。 刘拓可不会给秦力反应的机会,一个杀招接着一个杀招,招招夺命。 秦力步步后退。 唰的一下。 刘拓突然不攻了,弄的秦力一头雾水。 “刘拓,你……” 刘拓笑笑,说:“你此时再看看你的胸口?” 秦力不禁再次低头。 可恶! 这次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秦力大怒,三番两次的逗弄自己,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秦力朝着刘拓攻了过去。 那边卫子和秦家三长老的搏杀也愈发激烈,两人已到了生死关头。 刘拓对着秦力说:“秦力,其实,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秦力心中已经再也不信刘拓的话了,这是一个爱骗人的家伙。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和匈奴人联手过,还有东胡人?” 刘拓说这些并不是无故而来,而是在先帝刘彻还在世的时候,长安城大阅兵那日,秦力与壶衍鞮共同发难,欲要刺杀先帝,只是事后失败而逃。 这让刘拓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卫子和自己说过,秦力是辽东秦家人,而秦力又说自己是始皇帝后人,要反汉复秦。 辽东,不就是靠近东胡人的地方吗? 而且,这几年东胡人都变得不再安分,时不时地就去袭扰一下大汉边疆,让大汉朝极为的头疼。 要说这其中没有秦力的影子,刘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秦力,就是一根搅屎棍,想要将这个世界搅乱,以便于实现自己的野心。 秦力哈哈一笑。 “刘拓,是我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秦力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而不是你们刘氏,你们刘氏篡夺了我秦朝江山,我取回来有问题吗?” “今日,你千不该万不该的追来,既然来了,那就受死吧。” 秦力决定杀掉汉王刘拓,灭掉他的血芒军,引发大汉朝朝堂动乱。 刘拓摇摇头,秦力已经魔怔了。 “秦力,你知道,我很聪明。”刘拓忽然道。 秦力嗯了声? 刘拓吹响了口中哨子,然后,咵晇咵的军队脚步声传来,秦力看去,他识得那面旗帜,是血芒军的旗帜。 这…… 秦力不可置信。 刘拓看着面露惊恐的秦力,刘拓再无心思与他纠缠。 “秦力,你上次来长安城我放过了你,可是,你仍旧不知悔改,再次来到长安城扰乱,企图刺杀陛下,今日,你就留在这里吧。”刘拓冷冷对着秦力说道。 秦力摇头不信,问:“刘拓,你……你怎么知道今日我会行事?” 刘拓摇头,他并不知道,只是做好了每一日都防着秦力的准备,加之卫子的传信,更加让刘拓确信秦力绝对不会安安分分。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今日,你必死。” 刘拓不想再食言。 “卫……啊。。” 秦家三长老眼看着被军队围住,一个不慎中了卫子一掌,血芒军数十长枪刺过去,顿时将秦家三长老捅成了一个马蜂窝。 秦力绝望的闭上眼睛,对于他,一切都结束了。 第465章 汉使终归 “疼疼疼。。。” 刘拓觉得这辈子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了。 可是,他又将鄂邑公主刘瑄死死的得罪了一把。 可恶。 鄂邑公主刘瑄恨不得宰了汉王刘拓,这个混账家伙竟然拿自己做诱饵。 刘拓无语道:“公主殿下,我哪敢,是秦家人不长眼睛,得罪了您,碍不着我事。” “你还狡辩?”鄂邑公主刘瑄作势欲打。 “长姊。” 此时,皇帝刘弗陵来到。 “陛下。” 刘弗陵看着委屈的汉王刘拓,笑着说:“汉王又得罪长姊了?” 这个又字让人忍俊不禁。 可能,汉王和长姊天生水火不相容,两者就从来不能安分的待在一起。 刘拓道:“陛下,没,是公主殿下在练拳脚,准备以后狠揍贼子。” 鄂邑公主刘瑄狠狠地剜了刘拓一眼,这家伙又在胡乱说话了。 刘弗陵倒是笑了笑,汉王,又在逗趣了。 “这次,幸而长姊无事,否则,朕定杀了贼子。”刘弗陵也很气愤,竟然敢动到长姊头上。 听到这话的鄂邑公主刘瑄心中暖暖的。 “陛下,贼子已经伏诛,大可不必大动干戈,扰的百姓不安宁。”鄂邑公主刘瑄劝解道。 刘弗陵点点头。 “汉王,你之前说这贼子是辽东秦家之人,辽东秦家,当诛。”刘弗陵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杀气。 刘拓对着刘弗陵说道:“陛下,辽东距离燕国极近,何不如让燕王率兵前去,拿下秦家之人,严刑逼问,绝了后患。” 对于辽东秦家,刘拓觉得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刘弗陵点头同意。 “好,就依汉王之言,着燕王派大军前去。” 辽东那里,大汉朝对其掌控力度还是比较薄弱的一块,那里盗贼不绝,战乱频发,实在不是一块好地方。 商定了此事之后,刘弗陵得了禀告。 “什么?苏武他们回来了?” 对于苏武,刘弗陵比较模糊,不,是根本不知道,只是在前段时间得了赵充国的禀告才得知的。 十数载在匈奴为奴,仍旧不绝回汉之心,实为我辈标榜。 刘拓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震撼,苏武、常惠、徐圣三人终于被护送到了长安城吗? “汉王,可有兴趣与朕一并前往。”刘弗陵笑嘻嘻的对着刘拓问道。 刘拓拱手:“当然。” 对于出使匈奴的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刘拓自然很感兴趣,今日有机会得见,自然当仁不让。 随着皇帝刘弗陵来到未央宫大殿中,刘拓看到四位辅政都已到了。 “金公,身子无碍吧?”刘拓看到金日磾站在那里。 金日磾摇摇头,说:“还能再撑段时间。” 刘拓点头,对于此事,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力让义岸护着。 殿中还有着三人,那三人身形高大,身上透露着一股彪悍之气,看来,多年的草原生活已经改变了他们。 刘拓心中清楚,此三人便是苏武、常惠、徐圣。 “陛下驾到。” 有侍者喊道,随后皇帝刘弗陵进入大殿。 “臣,参见陛下。” 刘弗陵看着陌生三人,问道:“你三人便是先帝派去出使异国的苏武、常惠、徐圣?” “回陛下话,是。”早已剃去大胡子的苏武站出回禀皇帝问话,只是他的苍老已不可掩饰。“臣,苏武。” 对于这一幕,苏武他们曾幻想过许多次,如何如何,可是,真到了此刻,他们的心却心如止水,不复波澜。 “臣,常惠。” “臣,徐圣。” 三人一一介绍,只是,聆听他们介绍的不再是皇帝刘彻,而是先帝之子刘弗陵。 刘弗陵看着站出的三人点头,此三人,历经千辛万苦,不忘使命,今日,终于得幸归来。 大善! “三位臣工乃是父皇派出的使者,却被该死的匈奴人扣押不得归,今日,有幸归来,当为有功之臣。”刘弗陵道。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跪地,“陛下隆恩,臣,未完成使命,不敢居功。” 上头的刘弗陵早就得了指示,摇头说道:“三位臣工快快请起,匈奴之错,何以归加到三位臣工身上,何况,三位成功乃是奉父皇之命出使异国,就是我大汉使臣,而匈奴人扣押我大汉使臣十余载,当诛。” 刘弗陵越发的有帝王气概。 苏武常惠三人感激涕零,三人为何归来?无外乎自己是汉人,大汉朝还在那里,长安城还在那里,他们的家人还在那里,他们就必须要回来。 不论怎样,他们都是有功的,起码无错。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大汉朝对于有功之臣,一直都是不吝啬的,而且还很大方。 今日,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归来,当赏。 “谢陛下!!” 三人齐齐跪拜。 刘弗陵对着四位辅政道:“四位辅政,今日,苏武常惠徐圣三位臣工归来,理应封赏,回头你们商议一下,报上来。” 对于这些封赏的事情,一直都是四位辅政他们来做,刘弗陵只是做了一个批示。 霍光等四人道:“臣,遵诏。” 晚间,皇帝刘弗陵设宴款待归来的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刘拓陪同。 席间,皇帝刘弗陵朝苏武常惠徐圣三人介绍了汉王刘拓。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讶然,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便是威震草原的汉王刘拓?。 “果然,英雄少年,汉王殿下如此年轻便已取得如此成就,可喜可贺。”苏武恭贺道。 常惠点头说:“汉王殿下,李兄曾和我等说过你,果然,名如其人。” 徐圣也笑了笑说:“其实,我等最应该感谢汉王殿下,若不是汉王殿下记得我等,我等也不会从茫茫北地寒窟中逃生。” 刘拓不敢苟同,只是难得谦虚一次。 “三位过誉了,本王只是尽了自己的义务,护我大汉国威,三位能够平安归来,着实是心怀大汉,天意如此。” 众人大笑。 上官桀对着常惠问道:“常惠,你刚刚所说李兄是何须人也?” 常惠不假思索道:“李陵。” 气氛陡然一凝。 李陵,叛国者。 刘拓笑说:“原来是坚昆国国王李陵呀,上次没有战个痛快,下次遇上,定要再战一场。” “汉王说的是。”上官桀笑道:“汉王无敌之姿,当胜之。” 刘拓睥睨上官桀,傲然。 第466章 金日磾的荣耀 寒冬来临,是一个让人收缩全身的季节。 大汉朝也几乎停止了所有的战争,壶衍鞮仍旧死死的被困在草原上,和乌拉达进行拉锯战,双方你死我活。 东胡人被燕王刘旦打的睁不开眼,不敢再贸然犯边。 而黄操率领的船队再次穿梭在自长安城通往交趾的航路中,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只是,令刘拓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金日磾再也无法起床,只能躺在府中床上苟延残喘。 义岸干脆暂住在了金府,每日想着如何延续金日磾的性命。 刘拓来到了金府,与往日感受到的气氛却截然不同,一副失去生气的样子。 来到金日磾房间,刘拓看到了瘦成骨架的金日磾。 “金公。” 刘拓怅然。 金日磾睁开眼看着刘拓,说道:“汉王来了啊。” 金日磾的孩子金赏在一旁伺候着,他给刘拓提来一把椅子。 “金公,身体可还好些?”就算是白问,刘拓依旧问了出来。 金日磾笑笑,很畅怀,大抵,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其实,这对于金日磾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活着的人不明白死了的人,死了的人也从来不会明白活着的人。 金日磾说道:“好,起码心情是好的。” 到了现在,才会看清谁是人谁是鬼,谁是友谁是敌。 刘拓揪揪自己的鼻子,可恶。 “嗯,这样也不赖。”刘拓很无奈说道。 “金赏,来,拜见汉王殿下。”金日磾对着一旁的儿子金赏说。 金赏上前,对着刘拓拜下去。 “汉王殿下,我走后,金府,还得麻烦你多多照料一二,不需要太大的照料,只保证他们母子饿不死就行,别受人欺负。” 这就是金日磾唯一放不下的事情。 金赏有些抽泣。 “父亲……” 金日磾摇摇头没有让金赏继续说下去,他怕…… 刘拓点头,答应了金日磾,说:“金公放心,只要我刘拓还在,他们母子谁都动不得。” 只要有了刘拓这句话,金日磾就是死也安心得多。 “多谢汉王殿下。” 金日磾欲要起来。 刘拓将他摁了下去,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英雄。 “主君,田丞相求见。”有金府下人来禀告。 田千秋。 金日磾让人带着田千秋入府。 田千秋进屋便看到了汉王刘拓,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金日磾。 “金公,哎,你怎么病成了这副模样?”田千秋愁苦道。 对于金日磾,田千秋和金日磾之间的关系还算好的,不然,今日也不会放下事务入府来探望金日磾了。 金日磾看着田千秋,笑说:“人哪有不生老病死的?我这是时候到了啊。”接着,金日磾转头对着金赏说:“赏儿,去,沏壶茶水来。” 金赏离去。 田千秋坐在一旁,看着愈发虚弱的金日磾,摇头叹息。 “金公,早知你身子不好,我该早些来探望才是,今日……”田千秋觉得自己没有做到朋友的义务。 金日磾摆摆手,不介意道:“这些都是小事,朝中一堆事务等着田公处理,今日田公放下手头事情来探望我这个老家伙已经够了。” 两人之间说着话,刘拓就在一旁听着。 原来,金日磾和田千秋之间还有这么多趣事。 “苏武做了典属国,常惠封做光禄大夫,徐圣做了中郎,此三人以后应当是朝中中流砥柱,陛下也可安心了。” 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对外交事情多有涉猎,必定能够帮助刘弗陵处理好一应事务,能够省去刘弗陵不少的心思,也间接减小了辅政们的杂事。 这倒是一桩好事,只是,还有待验证。 田千秋说道:“苏武他们回汉,在长安城也算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有人说苏武三人坚韧不屈,是汉人的榜样,当以为史,以为师。” 确实,苏武他们回到了大汉朝对所有汉人都是一番无形中的鼓励,让人心神振奋。 “嗯,确实不易,赵充国不是说了吗?如果他的军队再晚一刻抵达,恐怕此刻的苏武他们早已成了匈奴人的刀下鬼。” 数千里的蛮荒之途,硬是让三人闯了过来,当可喜可贺。 自苏武常惠徐圣他们三人回归长安后,几位辅政便商议着此何官职,最终定下了这么一个章程。 对于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却是恩爱有加了,这也算当做是对三人的回报。 “金公先前可曾就和常惠有过交情?”刘拓插话问道。 金日磾点头,“常惠此人豪爽大方,爱好军事,总是幻想着能够有一日能够马踏疆场,只是命运捉弄,让他白白在草原耗费了十余载时光,不然,恐怕此刻我朝又要多出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了。” 田千秋也认同金日磾的说法:“常惠确实能力出众,只是时运不济。” 两人叹息,如果不是匈奴事情,常惠当可更进一步,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磨砺了。 亮剑磨去了锋芒,当更加收敛沉稳,更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嗯,徐圣向朝中说了,他此后愿终老长安城,不再出使异国,想必,是累了吧。”田千秋说道徐圣的选择,不然,他何至于区区一中郎。 金日磾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徐圣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们遵从便是了。” 既然这是徐圣的打算,金日磾他们几位辅政大臣也算是从了徐圣的意愿,让他久待长安城,不再出使异国,安稳养老。 就在田千秋与金日磾谈话不久,金府下人匆匆跑来,急急道:“主君,主君……” 金日磾疑惑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下人指着外面,说道:“主君,陛下,陛下,陛下来看望您了。” 陛下? 刘拓、田千秋、金日磾三人大惊,陛下如何出宫来金府来了? “快快有请!!!” 大汉朝的帝王私自出了宫,来到了臣子家中,可谓是恩宠至极,这也算是对功臣的一种奖励,更是对朝中诸臣的激励。 这对于金日磾来说,属于绝对的荣耀。 第467章 史记,出来吧 帝王驾临,当洒水扫路,恭迎圣驾。 可这次皇帝刘弗陵来的太快了些,径直就走进了金日磾的房间。 “陛下!!” 在见到皇帝刘弗陵的那一瞬间,金日磾欲要从床上起身。 刘弗陵忙伸手拦住了金日磾,说:“金公身体有恙,理应卧床休息。” 金日磾痛哭。 “臣,参见陛下。” 田千秋和刘拓齐齐参拜道。 刘弗陵这才发觉屋中还有其余人。 “汉王和丞相也在呀。”刘弗陵笑着说道,“朕也是听霍司马他们说金公身子有恙,不能上朝,便想着来探望一番。” 刘弗陵转头对着金日磾问:“金公,如何了?” 金日磾笑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刘弗陵不懂这些事,只是觉得金日磾的精神好似很好,便道:“那就好,金公可要休养好身子,以后,这朝中诸多繁杂事务还需金公操劳。” 对于金日磾,先帝曾评价说:忠臣、直臣。 谁都有可能会反了大汉朝,可唯独金日磾一人不会。 这是对金日磾无比的信任有加。 所以,刘弗陵觉得可以依靠,听闻金日磾有疾,便想着来探望。 刘弗陵说道:“金公,近些时日,你就安心在家中休养,朝中那些事,就交给霍司马他们去做,等金公病好了,朕在宫中设宴款待金公。” “使不得使不得。”金日磾摇头拒绝。“今日,陛下降下贵躯来至家中探望臣下已是殊荣,如何再行其事,会折煞臣下的。” 刘弗陵说:“金公,不多说了,好好躺着,朕刚刚在外面见一人正在熬制汤药,想必快到金公用药时间了吧。” 金日磾点头。 恰巧,此刻义岸将熬制好的药水端了进来。 “金公,该用药了。”义岸呼唤道。 金日磾起身喝药。 义岸看着金日磾的良好精神头,眼中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呀,难道是…… 刘拓狠狠地剜了义岸一眼,这个家伙。 义岸很委屈,自己怎么了又。 “医匠,金公身体如何?可否痊愈?”皇帝刘弗陵询问道。 义岸摇头,说:“金公身体只能养护,不然恐怕会……” 刘弗陵皱眉,怎么会这般严重? “可曾叫宫中侍医来看?”刘弗陵问道。 “未曾。” “为何?” 义岸傲然道:“因为我是义家人,义家人的医术不比那些宫中侍医差。” 刘弗陵奥了一声,说:“原来是义家,你叫什么名字?” “义岸。” “义岸,朕记下你了。” 喝完药后,金日磾有些困乏,需要休息。 刘弗陵道:“金公,你就好生歇着,朕先回宫。” 金日磾点头送别陛下。 汉王刘拓和丞相田千秋也跟着皇帝刘弗陵走了出来。 “汉王,朕看你怎么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皇帝刘弗陵问道。 刘拓解释说:“兴许是有些累了,回去休息片刻就好。” 皇帝刘弗陵道:“汉王也应当养好身子,以后,大汉朝还得靠汉王支撑着呢。” 刘拓抬头看着刘弗陵,不知他此话何意。 田千秋心中却是一惊:陛下此语,不善呐。 其实,里头的意思恐怕只有刘弗陵自己一人晓得。 “多谢陛下关心,臣身体好得很,仍旧可以上阵杀敌。”刘拓回道,其实,不管回道刘弗陵何意,刘拓都不会在意。 刘弗陵叹口气,说:“大汉朝的天,有些暗了。” 自从父皇离去后,刘弗陵总觉得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个大汉朝有些跑偏,而自己又没有能力把它给拉回正道上来。 父皇,儿臣一应当如何去做呀。 刘弗陵满面的惆怅离开金府,乘坐马车回宫。 待到皇帝刘弗陵离去后,田千秋拦住刘拓,想要说些什么。 刘拓摇头制止住田千秋,说:“田公,无须担忧,陛下,他也累了。” 田千秋疑惑,汉王此话又是何意? 田千秋总觉得如今的长安城不安稳,总有那么几个魑魅魍魉混杂在其中,不让人睡的踏实。 回府后的刘拓却是见到了一人,名做杨敝。 “杨敝?”刘拓疑惑,听着有些耳熟。“让他进来吧。” 然后,刘大领着杨敝走进汉王府。 刘拓见到杨敝之后心中了然,原来是先帝的守陵人。 “杨敝,你不为先帝守陵,来汉王府如何?”刘拓问道。 杨敝行礼说:“禀汉王殿下,杨敝来此是有事相求。” 此人倒也爽快,之前刘拓也烦扰过杨敝,如今,倒想听听他有何事相求。 “说说吧。” 杨敝自袖口中掏出一本书籍,说:“汉王殿下,敝听闻长安图书馆是汉王殿下所开,可以容纳百家之典籍,可否属实?” 刘拓嗯了声:“倘若不信,尽可去长安图书馆周遭打听一番,便知事情真伪。” 杨敝自然是打听之后才登府而来。 “汉王殿下,吾泰岳司马迁在有生之年写了一本典籍,敝想让其现世,不知汉王殿下敢否让其出现在长安图书馆内?” 刘拓跳了起来,司马迁?史记? “快,拿来本王一观。” 刘拓迫不及待的从杨敝手中将他的书籍夺了过去,半晌,刘拓怅然,果然是史记。 司马迁,大才之人。 “这本《史记》可是司马迁所作?” 杨敝答:“是。” “好,本王准了,纳入长安图书馆,展露世人眼前。” 汉王刘拓答应的有些快了。 杨敝愕然,是不是太儿戏了些?咱们是不是要来个你推我进的仪式?这样,会让杨敝觉得不太真实。 “汉王殿下,你要想清楚,吾泰岳司马迁可是有罪之……”杨敝欲要劝说,毕竟泰岳司马迁是有罪之身,如此展露他之所作,恐怕会招惹事端,谁对于这些祸事都是避之不及的。 如果后面出了大事情,汉王殿下…… 刘拓摇头,“本王很清楚,无碍,一切事端自有本王挡着,你怕什么。” 汉王刘拓相当霸气,谁敢找事,本王弄死他。 这本史记纵然有诸多不符之处,却依旧不失为一本极为有价值的传世之作,当可展露世人眼前。 史记,出来吧。 第468章 金日磾的离去与汉学 当夜,金日磾没有撑过去,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他魂牵梦绕的大汉朝。 这个大汉呀…… 对于金日磾来说,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旅程,只是,现在,这个旅程结束了,他要回归最原始的地方。 “肉身成灰,洒于江河山川,一切皆在,一切皆无,我自逍遥。” 生前的金日磾是豁达的,死后的金日磾也是豁达的,他将他的灵魂和肉身都归纳在了这个天地之间。 他既存在,他也既消失。 当刘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叹口气,昨日白天,他就已经看出端倪,只是,他…… 罢了罢了,一切皆去吧。 刘婷为刘拓递来一件外衣,说:“小郎,清晨清寒,要多穿些衣服。” 刘拓笑笑,还是我家的婷婷知心。 “金日磾走了,今日,我要去金府祭拜,婷婷,帮我准备些东西吧。” 刘婷哎了声,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很简单,只是,金日磾的官职有些大,要多备些才好。 皇宫之中,皇帝刘弗陵刚刚吃过早饭,张贺脚步匆匆而来。 “陛下,昨夜,金日磾金公去了。”张贺低语道。 刘弗陵啊了一声:“什么?金公去了?” 相对于刘弗陵来说,他昨日去探望金日磾时候金日磾还算精神好的,可未想到,今日就…… 张贺点头,这件事一早就从金府传出了消息。 “金府已经挂上了白幡,这件事想必没错的。” 刘弗陵心情低落道:“既然金公去了,那就好好善待他的家人吧。” 其实,刘弗陵是感叹父皇留给自己的辅政这么快就去了一人,心中难免悲伤,以后,还将会继续有人走。 张贺应声而去,金府,只要有陛下的照料,那就倒不了。 霍光在未出府前也得了消息,只是淡淡说道:“金日磾一生为国,如今乍然而去,罢了,多为金府送去些东西,等吾回来后自会去金府祭拜。” 上官桀却心中松散,金日磾一去,那朝中就剩下他们三位辅政大臣,权利相当于又大了些。 “金日磾不容易,上官家要去祭拜一番才是。” 上官安点头应承,这点是必须要去做的。 “父亲放心,孩儿会安排。”上官安道。 “嗯,为父先去宫中,有事回来再议。”上官桀坐上马车而离去。 而桑弘羊心思却有些沉重,金日磾突去,让他陡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管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坏事,都令他开心不起来。 “走吧。” 桑弘羊语气之中透露着消沉。 长安城又一位大员消失在天地间。 刘拓吃过早饭便带着千江他们来到金府,金府上一片素裹,里面透露着哭声阵阵。 金公,既然你生前我答应过照料金府,必不会食言。 刘拓大步踏进金府。 接待祭拜客人的是金府金赏,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如此稳重,以后必定能成大事。 刘拓问金赏:“汝父离去后,可曾有人践踏过金府?” 金赏摇头,父亲说过,纵死也不能辱了门楣。 “不曾。” “那就好。” 刘拓走进金府。 金府人人面露悲色,一府主君离去,这座府邸势必会人心涣散,而金日磾作为当朝大员,人脉却有些稀疏,无非因为他出身匈奴,有些人不屑一顾。 如今,金日磾离去,入府祭拜之人却是寥寥。 果然,人走茶凉。 看惯了人世间冷暖的刘拓冷笑着,金府,有本王看着呢,谁敢动? 刘拓入了大堂祭拜了金日磾,便对着千江说:“千江,从今日起,你便待在金府。” 这无疑于在向长安城某些人宣布,金府是我汉王罩着的,都注意些。 千江点头,回身嘱咐刘二刘三好生护着主君。 打刘拓离去后,汉王祭拜金日磾的消息便在长安城传开,尤其是还将汉王府第一侍卫千江留在了金府之中。 有人唏嘘,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感慨汉王高义。 不一而足。 皇宫中的皇帝刘弗陵听到这个消息后笑了笑,汉王刘拓果然还是那个作风,改不了的。 “这就是汉王呀。”刘弗陵道。 下面听到此语的霍光桑弘羊上官桀三人却是满头雾水,不知为何。 刘弗陵也并未解释,容得三人去猜。 霍光看着沉默不语的皇帝刘弗陵,心中惊讶,陛下……已成长至此了吗? 上官桀却是在想:陛下长大了,该娶妻生子了。 各人所想不同。 金府在汉王刘拓的照料下,倒也无人敢去找茬。 同一时间,刘拓找到夏侯胜,将杨敝进献的史记拿了出来,这是杨敝耗费月余时间抄录的副本。 夏侯胜拿到手一观后心神俱颤。 “此为大作!!” 确实,史记,它的意义太过伟大,尤其是对于夏侯胜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太过重要了。 “杨敝将史记献了出来就是想让世人知道司马迁,知道他的不易,知道他的辛劳,知道他的伟大理想。”刘拓对着夏侯胜说道,“怎么样,能否放进长安图书馆的书架之上?” 既然现在夏侯胜任了长安图书馆的馆主,那刘拓自然就要遵从他的意见,而不是一言而决。 目前,长安图书馆已经不知扩大的多少规模,全赖着夏侯胜管理得当,如果不是看着夏侯胜以读书人身份为重,刘拓真想拉着他去做一名奸商。 只是,夏侯胜还要求学,商事只能交给浊清涟来做。 而刘拓已经想好了长安图书馆要开分馆,去三辅地界,去南方,去到任何有汉人的地方。 这将会是一个个据点,汉学的据点。 皆时,将无人能够撼动。 夏侯胜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史记副本,说:“当然可以,只是,其中某些地方要做些修辞,不然,容易引起大乱子。” 史记就是记录历代帝王及世家之事,而司马迁用词用句太过直截了当,恐有些当权者不悦。 刘拓没有理会此事,只是说道:“此事你去找杨敝,具体的修改当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夏侯胜点头,必然要是这样的。 “好,汉王殿下请回吧,我这就去找杨敝商议此事。”夏侯胜下了逐客令。 刘拓的笑容渐渐凝固,夏侯胜这个老家伙!! 第469章 成人烦恼 在金日磾的葬礼上,苏武常惠徐圣三人都来了。 常惠对着汉王刘拓说着:“我曾和金公把酒言欢,今日,他去了,我唯一感到幸运的就是我在金公离世前回到了长安城,不然,将会留下无尽的悔恨。” 先帝刘彻去了,苏武常惠徐圣没在,如今,金日磾去了,他们回来了。 刘拓对着常惠道:“金公在那日也说起了你,说你有大将之姿,可惜被困匈奴,如今归来,定可再做朝中砥柱,希望,金公没有看错人。” 常惠感谢金日磾如此的看重,他当会奋力前行。 “还要感谢汉王殿下对于金府的多加照顾,如今,我区区一光禄大夫,却无能为力。” 刘拓对于金府的所作所为,让长安那些人认识到了这位汉王殿下敢作敢为的性子,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做刘拓的朋友很幸福,做刘拓的敌人很不幸。 刘拓摆手,“朋友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吗?” 朋友? 常惠呢喃着,朋友何其不易,尤其是死后还活着的朋友,更难。 常惠感慨道:“金公也算值得了,陛下记得金公的功赏。” 金日磾在平定马何罗之乱的时候先帝刘彻便要封他为侯,只是金日磾坚决不受。 这次,皇帝刘弗陵一股脑都给了金日磾。 封金日磾为秺侯,赐谥号为敬侯,次子金赏继承爵位秺侯,次子金赏、少子金建皆为皇帝侍中。 金府的荣耀在金日磾死后仍旧在继续着。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不要着急。”刘拓对着常惠说道。 常惠理解汉王刘拓的意思,他是怕自己贸然贪进,徒徒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下官,会的。” 结束了金日磾的葬礼,刘拓便去了长安图书馆。 在长安图书馆外,尽是一片读书声,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要读书,要多读书。 路边摊贩叫卖着书本,五湖山川地理之书皆有。 刘拓随手蹲在一个书摊前拿起一本书翻看,摊贩立马热情招呼。 最后,刘拓挑了一本故事杂集塞入怀中。 刘拓打小便爱看那些杂七杂八的小故事,觉得里面才是真正地五味人生。 入了长安图书馆,刘拓进入学室,坐下听讲。 讲台上那士子讲的学识倒也有趣,学室中被坐了个七七八八。 “这就是盛世的崛起。” 刘拓随着众人走出学室。 皇宫之中,上官桀带着他的孙女上官芸入了皇宫,并嘱托上官芸要好好讨好陛下。 上官芸不明白,问:“为什么要让陛下喜欢芸儿呢?” 上官桀说道:“因为,那样你就可以和陛下在一起,做大汉朝最尊贵的皇后了。” 上官芸依旧不解,而上官桀也不需要她理解,她只需要知道,她将会是做皇后的女人。 皇帝刘弗陵正在给雾疾洗澡,雾疾身上臭臭的,跑完出了一身的臭汗。 刘弗陵拍打着雾疾的马身,怨道:“看来,偌大的宫中还跑不开你个家伙了,刚刚要不是宫卫军拦着,你还真想跑出去呀。” 聿聿~~ 雾疾叫唤了两声。 张贺对着皇帝刘弗陵道:“陛下,上官太仆来了。” 刘弗陵问道:“他来做什么?” 张贺摇头表示不知。 “行了,叫他进来吧。”皇帝刘弗陵道。 “喏。” 不一会儿,上官桀领着孙女上官芸出现在皇帝刘弗陵面前,一旁的张贺看了眼低头不语。 上官桀凑到皇帝刘弗陵身前,笑着问:“陛下,给雾疾洗澡呢。” 皇帝刘弗陵看着上官桀,问:“上官太仆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进宫了?” 上官桀呵呵笑着,说道:“臣看着陛下在宫中憋闷,便想着入宫陪陛下说说话,陛下请看,这是臣的孙女芸儿。” 接着,上官桀对着上官芸道:“芸儿,这是陛下,快快拜见陛下。” 上官芸很乖巧的对着刘弗陵行礼跪拜。 刘弗陵让上官芸站了起来,端详着面前这个小娘子。 “陛下,芸儿可以陪陛下解解乏,省的每日在宫中都这般无趣。”上官桀笑着说道。 刘弗陵嗯了声,看了眼上官芸,又看了眼上官桀。 “芸儿,好名字,看来上官太仆对芸儿很宠爱呀。”皇帝刘弗陵道。 上官桀没有不承认,反而有些骄傲,说道:“那是自然,芸儿可是我们上官家的掌上明珠,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 上官桀说着上官芸的一切优点。 等到给雾疾洗好了澡,皇帝刘弗陵牵着雾疾。 聿聿~~ 雾疾在经过上官芸处一个嘶叫,倒是吓着了上官芸。 “雾疾,听话。”皇帝刘弗陵拍打着雾疾,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 “雾疾,它叫雾疾吗?”上官芸好奇问道。 皇帝刘弗陵点头,“雾疾平日里很乖巧,不知今日怎么了,没有吓着你吧?” 上官芸摇头,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雾疾,雾疾也看着她。 “雾疾。” 皇帝刘弗陵看着雾疾呆住的模样,想要拉走它,雾疾却是死活不肯走。 看到这一幕的上官桀大喜,果然还是雾疾。 “陛下,不如,让芸儿牵着雾疾试试看?”上官桀建议道。 刘弗陵将雾疾的缰绳给了上官芸,谁知,雾疾竟乖乖地跟着上官芸走。 刘弗陵被雾疾气的无语,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上官桀将时间给了刘弗陵、上官芸,让他们两人同玩,不管怎样,他们上官家都已经提前踏出了一步。 只待陛下刘弗陵对上官芸产生了感情,那么,他们上官家就会真正地腾飞。 这点是上官家乐于看到的。 张贺站在那里远远地跟着皇帝刘弗陵,总觉得今日的陛下哪里有些不对劲,搁以往,刘弗陵是不对表现的这么开心的。 只是,陛下高兴,张贺也不能上前坏了陛下的好心情,只是远远的护卫着。 不知不觉间,刘弗陵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看着身高一日高过一日的皇帝刘弗陵,张贺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再过些时日,将会有更多的人涌向宫中。 第470章 汉王府的好 霍成君正在府中嬉玩,笑声中带着无忧。 在霍府的厅堂中,霍显愁容满面,听闻,上官桀已经带着自己的孙女上官芸入了宫,见了陛下。 这就是征兆呀,是要将自己的孙女推上皇后宝座的前兆。 虽说芸儿也是自己的外孙女,可毕竟姓上官呀。 霍显有些不高兴,上官桀的步伐太快了,可怜的是,自家夫君霍光还不着急。 霍显得想个法子让君儿也进趟宫,见见陛下,这样,总好过自己在这里瞎想。 霍显二话不说就去找了霍成君。 “君儿。” “母亲。”霍成君看到母亲走来。 霍显笑着对霍成君说道:“君儿,你可想进宫?” “进宫?”霍成君摇头,问:“进宫去做什么?” 霍显道:“傻孩子,宫里面多气派,还宽敞,而且,陛下也在。” 这就是赤裸裸地诱惑呀。 谁知,霍成君却是摇摇头,说道:“不去不去,宫里面太大了,规矩还多,还不如汉王府好玩。” 嘎。 霍显被卡住,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霍成君竟然不喜皇宫。 不过,霍显是不会如此就轻易放弃的,她对着霍成君继续说道:“君儿,你要知道,陛下在宫里头,你可以去找陛下玩呀。” 霍成君摇头,上次,在汉王府见到了皇帝陛下,他一点都不好玩,还有点胖胖的呆呆的。 “母亲,君儿不喜欢陛下,他太无趣了,还没有刘拓有趣呢?” 嘎。 霍显有些受不了了,几何时,她家的君儿竟然成了这般女子? 霍显板起脸来,对着霍成君道:“君儿,你还小,不懂事,等你长大了,宫中再想进就进不去了,知道吗?母亲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霍成君才不想这些呢,她只想吃好吃的,尤其是刘拓做出来的。 “不,我不,我要吃好吃的,我要玩好玩的。” 咦,这孩子好话赖话都不听呢。 与霍成君之间的对话气的霍显心间久久难以平复,人家都开始动手了,自己可倒好。 唉。 霍显看着笑嘻嘻地霍成君很无奈。 冬天,总是一个很难熬的季节,它的寒冷似要将人吞噬。 而刘拓又是一个比较……呸,是很懒很懒的一个人,他总是喜欢暖暖的被窝。 每日他最大的乐趣大概就是赖床不起了,这几乎已经成了汉王府上人人最头疼的事情。 每日早间最欢快的事情也是喊刘拓起床,为此,府上众人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好办法,刘拓彻底将他们的智商开发了出来。 看着齐心齐印一大早就坐在刘拓房间门前弹唱,刘拓打着哈欠喊道:“那个,齐心你的调调跑开了哈,要及时回正。” 咔。 外面的曲子有了短短一瞬间的断开,然后赶紧补上。 刘拓继续趴在被窝里面听着这对姐妹花继续唱曲,那神情分明就是一种享受。 做好早饭的刘婷跑来看看自家小郎有没有起床,当她瞅到依旧在唱曲的齐心齐印姐妹俩时就知道了结果。 “齐心齐印,你们怎么还在这唱呢?小郎起了没?”刘婷问道。 齐心齐印姐妹俩起身,摇摇头,她俩刚刚光顾着唱曲了,忘记了正事。 得,刘婷就知道让齐心齐印这两个弱女子唱曲喊小郎起床就不行,到最后还得看自己的八十米大嗓门。 刘婷直接撞开刘拓房门,踏步走了进去。 “小郎,该起床了。”刘婷埋怨着,最近,小郎是越来越懒了。 刘拓看着‘又’擅自闯入自己房间的刘婷,笑笑说:“哟,都这个点了,马上起马上起。” 说着刘拓就翻身穿衣下床,那速度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门外的齐心齐印姐妹俩看着‘惊慌’中的汉王殿下刘拓,不知为何汉王殿下如此‘惧怕’刘婷。 其实,在刘拓心中并不认为这是惧怕。 看着刘拓已经穿好衣服的刘婷,她对着刘拓说道:“小郎,洗漱等一应都备好了,洗漱好咱们就开饭。” “好嘞。” 刘拓飞快地跑出去洗漱了。 刘婷看着愣在门外的齐心齐印姐妹俩,问:“你们不去准备准备吃饭?” “啊!” 齐心齐印姐妹俩赶忙跑开了,她们忽然间发现,婷姐的威压好大。 府上的早饭几乎每日都在变着花样,今日是小米粥,金黄色,还有煎饼卷大葱,似乎味有些大,外加些冰凉的腌制的萝卜丝,还有些调拌的凉菜,在冬天吃起来似乎更加回味无穷。 府上众人都吃的很香甜,冬天,大概是他们所有人最悠闲的一段时光了。 吃过早饭,刘拓要去长安图书馆,夏侯胜这老家伙,自从接任长安图书馆馆主之位后,就天天拉着刘拓去宣扬长安图书馆。 刘拓觉得夏侯胜太过尽职了些,这样不太好。 史记听闻夏侯胜和杨敝两人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这点还是值得令人欢喜的。 来到长安图书馆后,刘拓对着周大虎说道:“虎子,你去忙吧,我去找你师父。” 周大虎点点头走开了。 如今三辅地界的长安图书馆分馆也已经开始动工兴建,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更多的民间私馆拔地而起,只是,还是要以官办为主才行,不然,刘拓真怕走歪了。 见到了夏侯胜,这老家伙正看着史记出神。 “夏侯馆主。”刘拓喊道。 夏侯胜抬头见到刘拓,哈哈一笑,道:“汉王殿下来得正好,快看,史记已经装订好了,快看快看,这就是范本。” 刘拓看去,一本透露着古朴气息的典籍迎面而来。 只是,这书似乎厚了些,刘拓觉得自己看不下去。 “只要杨敝那边同意了就行,夏侯馆主看着去办。”刘拓是能够放任不管就丢在一旁。 夏侯胜满面的欢喜,一本大作就要在他的手中展现在世人眼前了,激动呀,兴奋呀。 “好,既然这样,明日,不,今日我就令人摆放在图书馆书架之上,而且还要单独列出来一个书架。”夏侯胜激动道。 刘拓坐下喝着茶水,难不成今日夏侯胜喊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第471章 寒风中的杜延年 待到激动过后,夏侯胜看着坐在那里悠哉的汉王刘拓。 “汉王殿下,还有一事,老夫觉得应该和你说声。”夏侯胜神情凝重道。 “何事?”刘拓问。 夏侯胜语:“前日,昌邑王刘贺派人入长安,来到我长安图书馆,说要借鉴我长安图书馆的样子回封地也建一座类似图书馆,也好继往圣绝学,开世人眼界。” 刘拓凝思静想,昌邑王刘贺不过区区五岁,且去年才刚刚继承昌邑地的王位,很明显,此事绝非一孩童所能想到做到的。 刘拓没有答话,夏侯胜继续道:“如果是这样也好,济南郡国本就学术遍地,可是,老夫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齐孝王也派了人前来,难道,他们都要建造图书馆?” 夏侯胜不想去理会这些政事,可是,这些人却找了上来,让夏侯胜烦不胜烦。 显然,这里面的水不会这么清澈,今日,夏侯胜将刘拓喊来就是为了说清此事,以免刘拓陷入不利之中。 刘拓笑笑,既然他们想来凑热闹,那就随意吧。 “夏侯馆主,此事无碍,既然昌邑王和齐孝王想要普及我大汉之学识,那就随他们去就好了。” “他们不是派了人来长安图书馆学习吗?教,全都教给他们,包括学室。” 图书馆建的越多越好,刘拓不怕他们搞猫腻,就算是搞猫腻也是利大于弊。 夏侯胜愣了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昌邑王和齐孝王乱搞一通,会把图书馆的名头搞臭的。 不知何时,自从夏侯胜接手了澓中翁递交过来的图书馆馆主一职之后,他就事事向着图书馆。 “他们开图书馆是好事,可是,老夫怕到时候,如果那样的话,世人的眼光会怎么看待图书馆,他们只会觉得藏污纳垢之地,不可呀!” 其实,夏侯胜的担忧并不无道理。 当一个大氛围中出现了一个不好的点之后,将会迅速蔓延,甚至可以危及所有。 刘拓皱眉,夏侯胜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悬乎。 “不过,此事需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可。” 昌邑王和齐孝王这两位可是齐鲁大地的名人,不能轻易就拒了他们,可也不能就这么从了他们。 欲迎还拒。 刘拓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嗯,不如这样,我们教给他们图书馆管理之法,但是,我们要派人去监督,不,是去协助,去帮助他们,而且他们要给我们的人付钱,衣食住行什么的,花费都得他们出,一举两得,如何?” 刘拓想到了一个办法。 夏侯胜点头,为今之计, “也可,只是,派去之人?” 这也是一个难题。 刘拓将手一摊,这事可不归他管了,得丢给夏侯胜。 夏侯胜看着又开始耍赖的汉王刘拓,他捋直了自己的胡子。 “哼,老夫自己想办法。” 刘拓嘿嘿一笑,这样就对了嘛。 而远在益州,杜延年正冒着风雪往滇池赶去,今夜之前,他要赶到滇池,否则,就会被活生生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距离滇池还有些路程,杜延年摆手让众人下马歇息,先吃过干粮再行赶路。 如今,益州早就没了敢于叛乱之人,在兵锋的压迫下,统统都是浮云。 也难怪汉王殿下常说强国要兵强马壮,否则难免沦为人口中肥肉。 所幸的是,大汉朝如日中天,不仅仅是兵强马壮,还国力日渐昌盛。 这大概就是世人眼中所谓的盛世。 只是,在这盛世之下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贫瘠之地,杜延年所要做的就是将这块贫瘠之地变为流油所在。 益州只是地偏而已,这里山清水秀,雨水充足,而且还有着数天大河自益州穿过,简直就是天然的粮仓所在,比之巴蜀亦不逞多让。 杜延年花费了半年时间将益州走了个遍,然后绘制出了地形图,熟知了益州的地形地貌,适合种何种农作物。 这不就是父母官所要做的吗? 再有两至三年时间,益州将会证实杜延年的功绩。 三年时间,虽看着长,却也极快,杜延年知道治理地方就像温水煮青蛙一般,要慢慢来,从杂乱中理出头绪。 如今,冬天降临,万物皆籁,却依然让杜延年闲不住。 这个冬天,杜延年要保证尽量的少冻死些人。 益州本就人口不多,过了冬天再给冻死些,他不得哭啊。 所幸益州山洞众多,也有着野物充饥,再加上今年官府救济,杜延年觉得应当有着很大成效。 咬着干巴巴的饼子,杜延年凑合喝了两口水。 寒风凛冽,已经将杜延年的脸庞吹出口子,钻心般的疼痛。 刘远胜对着杜延年问道:“老大,我们年前还出来吗?” 这都快十一月份了,谁不在家闲着,外面死冷死冷的,傻子才想出来呢? 杜延年笑笑,看得出来,这次刘远胜没少跟着自己遭罪。 “放心吧胜子,不出来了,就龟缩在滇池喝酒吃肉,关起门来过咱自己的小日子。” 说到喝酒吃肉,刘远胜忍不住舔了舔干瘪的嘴巴,真他娘的想吃白花花的肉团子。 刘远胜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待在暖暖的屋中温着酒水吃着佳肴侃天说地了,想以往在长安的时候,那日子,相比现在来说,真是天天过年,怀念呀。 只是,老大有雄心之志,刘远胜也得有,不能让老大瞧不起不是。 长安城,等老子回去的时候就不再是一名小小的宫卫军了。 刘远胜心中怒喊。 不过,一阵寒风吹来,冻得所有人打了个冷颤,手中的干粮都差些拿不稳。 娘的。 “嗯,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冻得人伸不出手来。” 刘远胜搓着手,在原地跳了跳脚。 杜延年递过来剩余不多的酒水,对着刘远胜说道:“来,暖暖身子,还有不短的路呢。” 刘远胜接过抿了一口,胸中有了些暖意。 杜延年哈哈一笑,将手中未吃完的干粮重新丢进布袋之中,对着众人喊道:“走了走了。” 于是,众人上马。 第472章 雪落的像仙女 上官桀又带着他的孙女上官芸入了宫,最近,上官桀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成日的带着自己的孙女入宫面见陛下。 可是,每日都能够看到上官桀乐呵的笑脸。 “哎呀呀,陛下说看到芸儿就高兴,这是我上官家的福分呀。” “芸儿深得陛下欢心,可见两人早就天注定好了的。” “男欢女爱之事不敢说,只是嘛,这青梅竹马却是可以的。” 慢慢,竟不知如何传出陛下已经和上官家的上官芸那个小娘子私定终身的流言。 这可乐坏了上官桀一大家子,这谣言传的好呀,传的妙呀,简直就是一阵东风。 宫中,皇帝刘弗陵正在给母亲钩弋夫人,不,他的母亲不再是钩弋夫人,而是赵皇后。 皇帝刘弗陵正在给他的母亲赵皇后烧香祭拜,希望母亲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快乐轻松自在。 等到烧香祭拜完后,张贺走了过来,给刘弗陵披上柔软的衣物。 “陛下,天寒,小心护着。”张贺愈发的沉稳,只是也多了些白发,毕竟岁月催人老。 皇帝刘弗陵看了眼张贺,对着他道:“张贺,你跟着朕也有几年了吧?” 何止几年,这日子过得忒快了些,让人反应不过来就溜走了。 张贺回道:“承蒙陛下不嫌弃奴婢,这才让奴婢跟在陛下身边。” 皇帝刘弗陵目光深邃,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 伸出手,入手冰凉。 下雪了。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少了,总让人感觉不到快乐。 “下雪了,走,我们出去溜达溜达。”皇帝刘弗陵再也不会怕有人管着自己,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 张贺道:“陛下,下雪了,路滑天寒……” 皇帝刘弗陵摇头道:“正是因为好久没有见过雪了,得要见见,不然,朕怕神识清醒不了。” 张贺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和先帝一般,倔的很。 招来了众多跟随宫侍,张贺让他们打好敞篷跟在后面。 皇帝刘弗陵脚步踩在刚刚下了雪的地面上,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觉得很舒服。 可惜的是,汉王却不在这里,如果汉王在,那绝对可以来一场雪仗了。 这让刘弗陵有些叹息。 身份,总是让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上官桀又带着孙女上官芸入了宫,远远的便看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陛下!” “臣,参加陛下。” 上官芸望着刘弗陵,问:“陛下,你也喜欢下雪吗?” 刘弗陵点头。 上官芸也欢喜道:“嗯,芸儿也喜欢下雪,雪花落在手掌中凉丝丝的,很舒服的。” 刘弗陵好奇问道:“你不怕冷吗?” 上官芸摇头又点头,“怕冷,可不怕雪花的冷。” 哈哈哈。 刘弗陵笑了出来,那到底是怕冷还是不怕冷呀。 上官桀看着两人聊得愉快便没有插话,皇帝刘弗陵也没有搭理上官桀。 上官芸拉着皇帝刘弗陵的手,说道:“陛下,等雪下厚些,我们去玩堆雪人好不好?” 堆雪人? 刘弗陵愣了愣,好似,儿时母亲也是带着自己这般天气中堆雪人的。 鼻头突然一酸,刘弗陵差点哭了出来。 兴许的感受到了刘弗陵的情绪,上官芸对着他说:“陛下,你怎么不开心了?” 刘弗陵摇头,“开心,我开心,好,那朕……我,就陪着芸儿一起等雪下厚些。” 上官芸跳起脚来。 “太好了太好了,在家中耶耶大父他们都不让我玩,好讨厌他们的呀。” 刘弗陵笑笑,小声在上官芸耳旁说:“其实,我也讨厌他们。” 上官芸哈哈笑着,“那我们就有共同讨厌的人了。” 看着笑的如此纯真的上官芸,刘弗陵有些不知所措。 等了数个时辰,这场突然飘落的雪花终于把天地染白,然后一层一层的洒落在地上、树木上、砖瓦上。 刘弗陵陪着上官芸堆起了一个雪人,给它插上了鼻子,带上了帽子,还围上了围脖。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胖子立在那里。 “陛下,你看看像不像你?”上官芸的小手冻的通红,她朝上面哈着气。 刘弗陵细细端详一二,最后说:“嗯,像。” 上官芸指着刘弗陵,说:“我就是依着陛下堆起来了,哈哈。” 刘弗陵没有说话。 此刻的天空,雪花依旧在下着,漫天而落。 上官芸对着刘弗陵道:“陛下,你看,这飘落的雪花像不像仙女在跳舞?” 仙女跳舞? 刘弗陵不由得笑了出来,雪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一种怀念,还从未往这方面联想过。 不过,细细看去,还真有些像呢。 “嗯,有些像。” 不知为何,刘弗陵鬼使神差的顺着上官芸的话说了下去。 小小年纪的上官芸顿时乐开了花,她对着不远处的大父上官桀喊道:“大父,大父,你看,陛下都说这雪花像仙女在跳舞了。” 不远处的上官桀咧嘴笑着,回道:“像,像,像。” 只要陛下同意,什么都像。 上官芸继续喊道:“那大父以后可不能阻止芸儿玩雪了?” 恐怕,这才是上官芸这个小女孩的真正心思。 站在上官芸身旁的刘弗陵嘴角露出笑意,为了玩雪,上官芸竟连兵法围魏救赵都用上了。 时间不长,上官芸噘着嘴对着刘弗陵说道:“陛下,我要走了,大父说天黑前要出去,不然就出不去了。” 这种下雪天,更是要早些离去,雪厚会将路面盖住的。 刘弗陵点头,说:“朕让人送你们出宫。” 上官桀走过来拜别刘弗陵,然后领着上官芸离去。 风雪中,刘弗陵看着渐渐走远的上官芸,他的心中有些滋味,却不知何味。 等到张贺提醒,刘弗陵才转身回了宫殿中,快要过年了,总得要喜庆些,刘弗陵可不想向父皇那般弄的宫中没了喜气。 “着人把宫里装扮的喜庆些,热热闹闹的。”刘弗陵希望这种喜庆氛围。 张贺点头应下。 “长公主殿下已经在弄了陛下。” 刘弗陵愕然,接着笑笑,还是长姊想的周到。 第473章 战火纷飞 壶衍鞮看着龟缩在城池中的汉军,想必,现在他们都忙着过年喝酒庆祝吧。 没有人想到,壶衍鞮会在岁旦之夕发动奇袭。 从城墙往城外望去,一片白茫茫,飘落的雪花遮住了人的视线。 广牧,这座位于朔方郡的小城,在它不知晓的情况下已经成了匈奴人的口中肉。 城外雪天中的壶衍鞮集结了五万大军,此次,他誓要从大汉朝口中夺过来一块肉吃,不然,他的部族将会很难撑到下一年。 可恶的是乌拉达,他竟和汉人勾结,引狼入室。 哼,想要打败我壶衍鞮,等着瞧吧。 壶衍鞮在与乌拉达的这场草原消耗战中愈发的后力不支,甚至连发丝都白了几根。 骄傲的壶衍鞮如何能够认输,乌拉达注定无法成为草原上的王,草原上的王只能是他壶衍鞮。 一旁的呼喋尔对着壶衍鞮说道:“单于,可否进攻?” 只要喊杀声响起,此次,他们匈奴人将退无可退,誓要与汉人决一死战。 这将会是壶衍鞮的最后挣扎。 壶衍鞮看着高不可攀的汉人城墙,挥挥手。 “杀进去,烧光、抢光,本单于要让汉人永世为我们匈奴人的奴隶。”壶衍鞮下令道。 呼喋尔眼中冒着兴奋,这将会是一场盛宴。 “勇士们,杀进去,尽情发泄你们心中的不快,抢他们的食物,抢他们的财宝,抢走属于他们的一切。” 接着,匈奴大军轰然而动。 轰轰轰。 落在地上的雪花被马蹄践踏,化作一滩滩的泥水。 广牧终究没有承受住五万匈奴大军的攻打,在不甘中倒下,与此同时,还有守卫广牧的两千汉军士卒,他们彻底与广牧连为一体。 踩着脚下的血水,壶衍鞮踏上了广牧的城头。 匈奴大军正在城内大肆杀戮、抢掠,犹如人间地狱。 壶衍鞮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平静,仿似在看一场闹剧般。 这里的汉人的土地,这座城池是汉人的城池,可是,现在,它就是属于我壶衍鞮的。 壶衍鞮放任压抑许久的匈奴士兵开始发泄,彻底的发泄。 站在广牧的城头上看野外很美,美到不可方物。 壶衍鞮想起了汉皇,如果站在长安城头,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不,壶衍鞮的雄心壮志还没有被磨灭,他依旧是那个想着杀入长安城的壶衍鞮。 可是,看着愈发强大的汉朝,壶衍鞮陡然又生出一种无力感。 匈奴部族正在内战中消耗,实力一日弱过一日,而大汉朝,却在积极发展内政,休养生息。 壶衍鞮怕呀,怕有朝一日,那个人会带着铺天盖地的大军攻入草原,给草原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壶衍鞮不能再等了,他要补充,补充食物,补充人丁,补充财物,补充可以补充的一切。 不然,他何至于岁旦之夕率着大军来奇袭大汉朝。 第一战算是开了个好头,攻下了广牧,接下来,壶衍鞮要占领整个朔方,将朔方所有的人口财物等都运送到草原上。 他要彻底的充实草原,然后休养生息,伺机与乌拉达决战,决出胜负。 壶衍鞮在这两年的战斗中也发觉,和乌拉达这种无休止的战争只会毁了自己,而成全了汉人。 这不是壶衍鞮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要殊死一战。 一战,定输赢。 壶衍鞮的目光望的很远,很远。 五万匈奴大军在广牧一日未封刀,而后有着大批的财物人口被押出广牧,进入草原。 随后的日子里,大汉朝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当中,而北方却无声中被匈奴人践踏。 一座又一座城池被攻破,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朔方大批的官吏被杀害,整个北方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壶衍鞮将五万兵马分成三路,一路沿着朔方郡直逼大汉朝深处,一路由云中郡杀入,一路攻入北地郡。 此战,壶衍鞮意不在攻城掠地,而在于人口,财物,牲畜。 所以,在匈奴大军过后,隔了一日便会有着数条长长的线被拉起,那是被捆绑押解着的汉民。 匈奴士兵哈哈大笑着鞭打着他们,然后侮辱汉人女子,尽情发泄他们的兽欲。 整个大汉朝北方燃起烽火,直抵长安城。 啪。 皇帝刘弗陵将奏章狠狠地摔在了殿中地面,对着群臣喝道:“匈奴猖獗。” 本以为匈奴陷入内耗,无心顾及大汉朝,谁知,壶衍鞮竟放过了乌拉达,然后亲率大军杀入大汉朝腹地,简直就是耻辱。 霍光出列,道:“陛下,壶衍鞮是趁我朝防备松懈,打了个出其不意,而且,乌拉达竟也未及时传回消息,是失职,当责问。” 上官桀也跳了出来,活跃的他道:“陛下,当痛击之。” 此话不用说满殿的群臣也不会放过匈奴人,当他们袭打大汉朝的时候就注定了死敌。 可恶的是乌拉达,大汉朝给了他如此多的物资竟未能拖住壶衍鞮这头饿狼,简直就是一个蠢货。 此人,当不可再放任。 草原,该有一个解决的法子了。 “乌拉达白白徒耗我大汉钱粮,诸多兵马竟也未能拦截住壶衍鞮,事先还未传来一丁点消息,害我大汉失地失民,可见其心,当问罪。” 众人皆知,乌拉达目前是大汉朝的盟友,在草原上掣肘壶衍鞮,可是,今日却造成大汉朝如此局面,必是有过的。 群臣无一人反对,此刻反对就是将所有的仇恨目光拉只己身。 “另外,寒冬即过,土壤也会解冻,我大汉士卒当可出击,回击匈奴大军,让壶衍鞮知道知道我汉卒的厉害。” “臣赞同陛下说法。” “臣亦赞同。” ………… 对于此事,无须过多商议,打就是了。 皇帝刘弗陵已经有了些气势,他沉声道:“匈奴猖獗,攻我城池,杀我官吏,掳我子民,诸臣议事,出军回击。” 对于来犯之敌,当痛击之。 群臣附议。 而正在北方肆虐的壶衍鞮将会面对来自大汉的怒火。 于是,大汉朝这座战争机器再次运转。 第474章 博翁从此心安 赵充国找到了汉王刘拓,向刘拓说了关于草原上的事,另外还有壶衍鞮攻打大汉朝的事。 刘拓听完,皱眉说:“这么说来,壶衍鞮是要孤注一掷了?” 赵充国点头,他觉得壶衍鞮这时候攻打大汉朝纯属找死行径。 “乌拉达是一个蠢货,他想必是受到了壶衍鞮的障眼法,不然,我想他不会不提前告诉我们的。” 乌拉达还要靠着大汉朝的支持才能够与壶衍鞮作战,这时候,他不敢和大汉朝翻脸。 刘拓摆手,说:“不一定,乌拉达又何尝不想看到壶衍鞮和我大汉朝互相残杀,他好得利呢。” 对于这种事情,不管谁对谁错,只要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害,那就一定要讨回来。 赵充国眉头紧锁,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乌拉达开始学着做事做人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草原,现在几乎不再成为大汉朝的一个威胁,在经历了先帝时期的巨大打击,还有当今陛下在位的不断打压下,草原的匈奴部族几乎再也无力南下。 可是,可恶的壶衍鞮,他竟放开了面对乌拉达的防御,转身攻进大汉朝,掠夺走了大量的人口牲畜财帛。 “不管乌拉达如何做,壶衍鞮不死,他始终就将会是我大汉朝的一颗毒瘤,随时可以伤到我们。” 壶衍鞮,绝对是一头饿狼,他瞅准时机一定会咬一口大汉朝这块肥肉。 从这件事看来,壶衍鞮还在惦念着大汉朝。 赵充国提了提神,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灭了他,如今的壶衍鞮和两年前的他实力可谓是天差地别。” 经过的连年消耗,壶衍鞮的实力极其的虚弱,已经有不少的匈奴部落不再听从这位草原之王的号令。 可能,壶衍鞮就是想通过这次战争告诉草原所有部族,跟着他壶衍鞮,有肉吃,而且,他壶衍鞮依旧是草原上势力最大的单于。 刘拓说道:“怎么样?朝中定了吗?这次,谁将会领军进击,回击壶衍鞮?” 赵充国摇头。 “暂未可知,不过会从周禹、张之道、胡澈,还有汉王你,你们之中会选出一名大将军来统领此战。” 赵充国势必要独领一军进入草原,这点毋庸置疑。 刘拓想了想,说:“这次,壶衍鞮兵分三路进攻大汉,我想,朝中也将会分为三路大军回击,四位辅政……” 刘拓停住了他的话。 现在,已经不再是四位辅政大臣,金日磾早已离去。 赵充国看着苦笑的刘拓。 “三位辅政,他们将会坐镇长安,三路大军分而出击,只是就要看运气,哪路会遇上壶衍鞮,不过,壶衍鞮本就诡计多端,不可小觑。” 大汉朝此次作战兵力方面或许会占优,但战机方面却不会有此优势,得被壶衍鞮牵着鼻子走。 “这场战争,不该在大汉朝疆土内打起来呀。”刘拓感慨道。 不然,不论这场战争的胜负,大汉朝都将不会是赢家。 赵充国当然知道,他说:“那就尽快把壶衍鞮赶出去,赶到草原上,我会在那里等着汉王殿下。” 草原,才是他们的终点。 刘拓笑笑,“还不知这次本王会不会领军出征,不过不管是何人,都将会与赵将军会师草原。” 如果在大汉的土地上还会吃了败仗,那这人也别活着了。 赵充国哈哈一笑,正是此理。 而位于长安城城外的血芒军已经开始奋力操练,士卒,他的最终归宿只有沙场。 听着滚滚操练之声,刘拓对着众将道:“精神十足,不错。” 于东稳重抱拳道:“朗将,诸将士都在想着杀敌呢。” 听闻匈奴人打进了大汉朝,所有人都想去往前方,将匈奴人杀个落花流水。 刘拓愕然,这些家伙…… 冯奉世显然也有些手痒了,说:“朗将,兵久不战则弱,将久不战则退,所以,此战,末将请战。” 刘拓对着他们摆摆手,说:“着什么急,你们以为整个长安城就我们血芒军求战心切,去羽林军那里看看,去虎贲军那里看看,再去北军那里看看。” 现在,整个长安城几乎每日都听得见操练声,简直如同打雷。 诸将不服,他们操练再有声势,可也比不过我们血芒军。 张绪道:“朗将,那是他们虚张声势用的,我们那可是实打实的操练。” 张绪说着就抡起战刀将一旁的一根木桩劈裂。 咔嚓。 哐哐。 幸好余清及时制止住了张绪,不然,这个家伙不得劈上瘾了,这些木桩可都是二三子们辛苦弄的。 刘拓说道:“不要着急,仗有得打,可是,你得等,等朝中诏令。” 黄操还在海上航行,恐怕以后他将不再属于血芒军,刘拓已经将黄操移了出去,他也将会接任更重要的事情。 冯奉世,这家伙相信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和时间,他将会不可限量。 张绪只能做一员猛将,把他拍在冯奉世的身旁最是合适。 于东太过稳重,适合守家。 余清有些计谋,可作为军师。 卢默和项飞广两人,则是后勤上的一把好手。 刘拓看着众人脸庞,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血芒军也发展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有一老翁跑进了血芒军大营。 于东认得此人:“东翁是博望苑的。”而且时常进入血芒军大营送些菜蔬。 “东翁,何事?”于东上前问道。 东翁因跑的太急浑身颤抖着:“于将军,博翁,他……他死了。” 死了?博翁? 博翁可是前太子刘据那一辈的老人,跟着太子府一辈子,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了。 可刚刚,竟然有人说博翁死掉了。 于东看向刘拓,刘拓脑袋瓜子嗡嗡的响。 刘拓问:“博翁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会死了呢?” 先前过年的时候,博翁还得了刘拓的赏钱,满脸的开心,怎么这才刚刚过年没多长时间,就死了呢? 刘拓不愿相信。 东翁颤抖着,死了就是死了,他能怎么办? 刘拓道:“走,随我去看看。” 一行人朝着博望苑而去。 第475章 出征 “好生安葬了博翁,他辛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刘拓看着早已僵硬的博翁尸身说道。 未曾想,博翁撑过了寒冬,撑过了岁旦,却没有撑过万物复苏的季节。 博望苑中的老人们都说,博翁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太好,只是一直在强撑着,为的就是不让少主人担心。 博翁临死前还说,他死了不要告诉少主人,让博望苑中这些老人找个地儿把他给埋了,匈奴又打了进来,少主人是要去上疆场的。 刘拓看着博翁的尸体不再说话,博翁是一个好人,他纵然死了也要为他的少主人着想。 “博翁还有什么亲人吗?”刘拓问道。 博望苑这些老人纷纷摇头,他们,哪里还有亲人呢?皆是独身一人苟活于世。 刘拓叹息一声,罢了,就这样吧。 “以后,你们就安生生活在博望苑这里吧,不会有人赶你们离去的。”刘拓对着他们所有人承诺。 博望苑是先帝赐予他的儿子刘据的,如今又归了刘拓,他自然可以处理这座园林。 那些老人们面色唉惜,博翁如此去了令人有些哀伤。 “少主人,我们想把博翁安葬在博望苑中,可以吗?”有人不知道刘拓同不同意。 刘拓点头,博望苑大得很,完全足够。 “博翁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们吧,有事情可以差人来告诉我。”刘拓转身对着于东他们问道:“有钱吗?” 于东他们赶忙掏出了些钱物,刘拓看着这些钱物,对着博望苑这些老人们说:“给博翁打造一副好些的棺木,这些钱不够后面我再差人送来。” 离开了博望苑,刘拓回到了长安城,不过刚一到长安城就被喊去宫中。 时隔良久,周禹、张之道、胡澈、常惠、苏武等众多武将再次聚集一起,刘拓明白,这是要出征了。 殿中诸人之间打着招呼,语气低沉。 北方遭受了匈奴人的践踏,致使大汉朝损失颇重,虽然正月未过,却早就没了过年的气味,整个长安城中弥漫着一股杀气。 时间不长,三位辅政带着皇帝刘弗陵走出。 “参加陛下。” 众人行礼。 礼毕,各自入座,然后开始商讨对于壶衍鞮的出兵事宜。 其实,刘拓看着辅政大臣霍光、桑弘羊、上官桀,他们应当已作出了相应的部属了吧。 周禹率先站出做了个打头鸟,说道:“此次出兵,我大汉可直接痛击匈奴,一方面令边军聚集抵御匈奴人的进攻态势,一方面从各地征调大军前往边疆助战。” 这是老成的法子,就好像以往都是这么打的。 胡澈似乎想要争一争这个统军的大将军位,说:“壶衍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区区五万大军就想攻进我大汉腹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直接派出大军,碾压过去便是。” 其实,壶衍鞮做着欲要攻到长安城的姿态,可是暗中却一个劲的往草原运输从大汉抢来的各种物资。 常惠抱拳道:“陛下,臣在草原生活十余载,很明白匈奴之危不在于灭国,而在于皮藓,看着碍眼,可是又除不去,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常惠这句话却是将事情说到了点子上,草原上不在于匈奴部族,而在于游牧民族,只要草原在那里放着,就会不断衍生出新的游牧民族,这才是根本。 如今,壶衍鞮亲率五万大军进攻大汉朝,且放言要攻杀进长安城,替代汉皇,这就有些过分了。 其实,壶衍鞮只是口出狂言,他哪里有得那个实力。 可是,想要除尽匈奴部族却又是不可能的,先帝一辈子就是印证了这个想法。 赵充国站了出来,说:“诸位,别忘记了,草原上还有着我大汉的一位盟友呢,乌拉达他手中尚且有着三万军队,足以拉住壶衍鞮一部分心力了。” 大汉朝给了乌拉达诸多助力,到了这般时候如果不启用,岂不是浪费掉了? 赵充国是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之人,这也是他这几年在草原上的功劳,谁人都抹不去的。 “乌拉达想要灭掉壶衍鞮称霸草原却是不可能,如果要其牵制住壶衍鞮一部分兵力,却是无碍。” 乌拉达不会也不能拒绝大汉朝这一要求,不然,断其物资盔甲等一应供给,足以让他哭天喊地了。 只是,现在的乌拉达想必还龟缩在他的王帐中,想看着大汉朝和壶衍鞮两败俱伤。 常惠道:“此计大善,只是,如今已过去诸多时日,要想令乌拉达迅速出兵,却要快些了。” 壶衍鞮已经疯掉了,他不计代价的从大汉朝掠夺一切,就是为了要补充他自身的实力,如果再慢些,恐怕壶衍鞮就会龟缩进草原,那时候,大汉朝再想击杀壶衍鞮主力军队几乎微乎其微。 众人点头同意这一想法,能够减少大汉朝军队伤亡自然是好的,谁都乐意看到。 赵充国点头,“臣请作为先锋军,先大军一步进入草原,接触乌拉达,令其出兵,截断壶衍鞮后路,其后我大军出击,将壶衍鞮消灭在大汉土地上。” 刘拓看着赵充国这名老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赵充国这一手玩的谁都不能再与他抢先锋军这一统军之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领了这一军职。 剩下的周禹显然不想再去抢功,他上次进入草原已经取得了大胜,且灭了狐鹿姑单于,可谓是功劳最大。 此次,周禹应当不会再领军出征,而是将机会推给胡澈、张之道等人。 最终,当殿敲定此次出征人选。 大汉朝此次分为三路,既然壶衍鞮敢分三路大军进攻大汉朝,那大汉朝就以三路大军回击,一路不落。 其中胡澈率领三万大军,为中路,他最有可能遇上壶衍鞮。 张之道率领两万东路军。 令刘拓愕然的是,朝中给了他两万大军,为西路军,去迎头痛击匈奴大军,常惠,分在了刘拓这一路。 常惠对着刘拓笑了笑。 此次出征,大汉朝共万大军,正好与先帝那次出征匈奴大军却是少了些。 桑弘羊却是当殿对着诸将拱手,道:“朝中国库尚可,望诸位奋力此战,为我大汉赢得休养生息之机。” 刘拓明白他的苦楚,好不容易攒下两年的家底这次估计又要被掏空了。 第476章 唬喝 寒冬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河流解冻,万物复苏,鸟儿出来觅食,一切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 只是在这勃勃生机之下却隐藏着残酷无情的生死搏杀,匈奴人开始彻底放飞自己的本性,在壶衍鞮的带领下。 匈奴人打着马儿,挥舞手中利刃,然后割下汉人首级以示自己的勇武,接着扬长而去。 朔方等周边数郡已成了战火纷飞之地,尸骸遍地。 壶衍鞮看着愈发多的物资被运送进了草原之地,他心中甚慰。 没有办法,这两年草原上的消耗太多太多,而大汉朝又禁止商人进入草原贩卖商品,就连那些黑商也被打压极惨。 这些政策的实行只会让草原上的壶衍鞮愈发困难,而乌拉达则不一样,他安心享用着大汉朝的一应物资,盐、铁、布料等。 数年打下来,壶衍鞮发现,乌拉达反而没有被自己给消灭,而是将自己拖进了无底深渊。 深渊中的壶衍鞮想要爬出来,如果要爬出来就需要足够大的力量,而获取力量的最快捷方法就是劫掠。 大汉朝太富有了,就算北方这些郡县是属于贫瘠之地,可对于他们匈奴部族来说,依然足够富有。 月余时日下来,壶衍鞮不知劫掠了多少人丁、多少财物。 这些都将会填饱他的部下,让手下士兵更加拼命的为自己卖命。 壶衍鞮眺望南方,那里有着大汉朝最富有的地方--长安城。 细细算下来,自己已经三年了吧,三年没有进入长安城了,真是怀念啊。 壶衍鞮想要再次入长安,只是,他不想再以使者的身份,他想以无敌之王的身份进入。 可惜了……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说道:“单于,我们已经深处汉地数百里,不可再往前了呀。” 对于这个庞大的王朝,呼喋尔一直持有警惕之心,他不信大汉朝就会任由他们五万大军肆虐,毫无疑问,大汉朝一定会派出大军前来迎战,而那时候,就将会是他们的噩梦。 呼喋尔一直不认为壶衍鞮有和大汉叫嚣的资本,狐鹿姑单于时期,持戈甲士足足有十余万,尚且一败涂地,何况现如今的壶衍鞮。 内忧外患。 内有乌拉达,外有东胡人和大汉朝,还有西域虎视眈眈。 不要把西域那些小国想的那么善良,呼喋尔相信,只要给他们机会,这些蚂蚁会彻底将草原噬尽。 呼喋尔或许称不上能臣,却足以称为守臣,替壶衍鞮守住草原这个老窝。 现在,壶衍鞮率领五万大军已经太过深入汉地,如果再继续朝前进攻,那无异于是找死行为。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制止住壶衍鞮。 壶衍鞮呵呵笑着,对着呼喋尔说道:“相国,无需担忧,本单于还没有那般傻,去和汉人硬碰硬,我们要积攒足够的力量,这样才能够杀进来。” 壶衍鞮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很清醒的意识,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呼喋尔这就放心了,匈奴,不可再出乱子了,不然,以后真说不好就是乌拉达的天下了。 “只是……”壶衍鞮岂可如此心甘,“我们也不能如此就返回草原,这样,岂不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这次,他们匈奴人的偷袭战机成果大大出乎了壶衍鞮的预料,相信这次回去,一年内就足够将乌拉达打败,这样,草原上就再也没了敌手,壶衍鞮可以专心的对付中原的大汉王朝。 东胡人,亦可为我所用。 只是西边的大月氏,却要小心一二了。 壶衍鞮已经得了消息,汉皇派出了三路大军,正好冲着自己兵分三路而来。 可笑,战场之上,风云变幻,岂可如了汉皇所愿。 “相国,召集人马,本单于要让汉军吃瘪。” 呼喋尔明白了壶衍鞮的意思,如此,也可打上一打。 “谨遵单于令。”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祸害北方的匈奴人开始集结,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力到底在哪里。 最先出发的赵充国所部也已抵达乌拉达领地,两千兵马杀气腾腾。 乌拉达带着手下大将呼勒善出帐迎接。 “赵将军,久违久违。”随着与赵充国的熟悉,乌拉达的汉话也有了极大的进步。 赵充国一身甲胄,浑身的戾气,让乌拉达身后的呼勒善眉头紧皱,这可不是好预兆呀。 咵晇咵。 哐。 赵充国拔出利剑,周遭气氛顿时一凝,而随后乌拉达的侍卫也刀枪相对。 双方,开始一触即战。 这种结果是乌拉达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想到赵充国竟会这般胆大,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还敢拔剑对着自己。 “赵将军,你这是何为?”乌拉达质问道。 哼哼。 赵充国冷笑,然后跨步前行,朗声问道:“敢问乌拉达王子,我大汉朝与乌拉达王子互为盟友,且,我大汉朝内产出的盐铁等物资统统给到了乌拉达王子手中,可是王子又是如何做的呢?” “本王子……” “那就让本将告诉王子。”赵充国蛮横的打断乌拉达的话语,气势十足:“眼睁睁看着壶衍鞮那厮偷袭我大汉朝边关,破关而入,然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大汉朝子民深陷水火之中,哭声不断,尸横遍野,壶衍鞮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充实,到了那时,估计就是乌拉达王子,你的灭亡之日了。” 乌拉达心中一惊,应当不会至此吧?! 呼勒善知道自己不出来是不行的了,乌拉达根本抵挡不住赵充国这种字疆场之上带出来的杀气。 “赵将军,可否听我一说?”呼勒善站出道。 赵充国看着这名匈奴老将,知道他见多识广,且唬不住,便道:“怎地?呼勒善将军有何指教?” 呼勒善摇头,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望赵将军听我一言。” “说便是。” 呼勒善将壶衍鞮在草原上对乌拉达的布置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如此,王子自可独自抵挡壶衍鞮,可是,自身尚且难保,如何再去牵制壶衍鞮?” 好理由!? 赵充国冷笑。 呼勒善继续道:“此次赵将军来到,王子便于我等谋划好一计策,赵将军不妨一听。” 第477章 围困 行军路上,刘拓一路神情轻松,丝毫不担忧前方战事。 冯奉世领着刘拓给他的五千精兵在侧翼护佑,颇有大将风范。 童汉也升了军职,领着一曲之斥候穿梭在大军之中,时刻朝刘拓回禀军情,神情忽而凝重忽而笑谈。 没了斥候,这就相当于人没了耳朵,没了眼睛。 这是刘拓告诉童汉的,这也让童汉重新认识到了他们斥候的重要性。 其实,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不过,你却要让他们自己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刘拓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要动起来,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他去操心去想,做这样的将领无疑太累了些。 于东这次将不会在前方领军,而是负责后方的辎重护送等一应事宜。 余清将会留在刘拓身边出谋划策,替刘拓分担一部分精神压力。 冯奉世那家伙倒是聪明得很,一开始就将张绪从刘拓身边要了去,说两人合作的很愉快。 刘拓笑着骂道:屁,分明就是看中张绪一身的蛮力了。 不过冯奉世和张绪之间也是一对很不错的搭档,刘拓就将张绪调给了冯奉世。 卢默项飞广他们俩则是独领三千军队护卫在另外一侧,作为机动兵力随时扑火。 这次,刘拓才算是真正地掌握到了大军行进的一应事宜。 不过刘拓很佩服周禹,他竟然能够放下权利,然后卧于长安城,坐看他人立功。 此人,活该活得长些。 聿聿~~ 冯奉世带着张绪赶了来。 “朗将。”冯奉世愈发的稳重,整个人也褪去了初入血芒军时候的青涩。 刘拓看着俩人,拍着他们的肩膀,说:“不错不错。” 起码五千大军在俩人的一路带领下没有出大岔子,这就是有功了。 这却得不到冯奉世的满意,他要的不是这种赞美,他要的是实打实的功劳,敌人首级。 “朗将,此次召集我等前来,是不是要布置战法?”冯奉世求战心切,生怕被其余两路抢了先。 啪。 刘拓给了这个家伙一巴掌,刚刚说了他的稳重,立马就现了原形。 “你难道知道壶衍鞮在哪里?”刘拓没好气道。 冯奉世摇头,听闻朔方好几个郡县都乱成了一锅粥,他从哪里晓得去。 刘拓道:“壶衍鞮狡诈,想要找到他,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冯奉世不懂,那这次他们要来与谁作战。 余清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此次朗将召集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快些进帐,帐中议事。” 一众人等进了军帐。 刘拓坐于首位,对着他们说道:“壶衍鞮此次进攻我大汉朝,无疑于是找死行径,只是,只要我们一个不慎,他就会遁入草原,逃亡漠北,那时候,我们再想找到他就难得多了。” 刘拓了解壶衍鞮,他绝不对将自己送入死地,这次,刘拓同样也了解壶衍鞮的想法。 想抢完就跑,谁给你的权利? 刘拓岂能如了壶衍鞮之愿。 余清站出来说道:“朗将的意思是堵住壶衍鞮,先断其后路,再集结大军将其消灭在我汉地境内。” 壶衍鞮留着始终是一个祸患,时不时地给大汉朝一个惊吓惊喜,这可让人受不住。 这次,壶衍鞮经过了两年的消耗,实力大损,而且,还孤军深入汉地数百里,如此大好良机岂可浪费。 只是,希望赵充国那里一切顺利。 如果端掉了壶衍鞮的老窝,再将其堵在大汉境内不得后退,到时候,相信壶衍鞮会很乖巧地投降。 只是,在这之前,必须要确保赵充国能够拿住乌拉达,然后率军攻破龙庭,刘拓要率着手下两万大军堵在汉匈边境线上,给壶衍鞮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是一个战略大迂回,也是一个口袋阵,壶衍鞮既然已经钻进来了,那就别想逃出去了。 没有请君入瓮,却为壶衍鞮编织了一个大大的杀阵,也算是值得了。 只是,壶衍鞮纵兵将数个郡县都搞得一团糟,这就有些糟心了,坏透了的壶衍鞮。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不知壶衍鞮将会从何处逃出大汉朝,这就需要足够的判断力了。 众人在商议中被刘拓派出去的童汉率人返回。 “朗将。”童汉抱拳。 刘拓急问:“可有消息?” 童汉点头,说:“狼牙山的唐老大说一定会完成朗将交代的事情,请朗将放心。” 刘拓点头,唐老大说到底还是一个汉人,这次,倒是值得拼上一拼了。 “好,现在就等东风了。” 始元三年二月,大汉军分三路攻伐匈奴,胡澈领中军五万,张之道领东路军两万,汉王刘拓领西路军两万。 至此,匈奴五万骑兵将彻底暴露在汉军兵戈之下。 闻听此消息的壶衍鞮下令撤军,撤回草原。 只是,在撤军之前,壶衍鞮将所有汉地内的房屋城墙全部拆毁,以此阻碍汉军,并将老弱妇孺丢弃在荒郊野外,壮丁全部掳走。 未出朔方郡,壶衍鞮便听得斥候回禀,汉军已将其退路堵死,除非杀过去。 呼喋尔不建议壶衍鞮这般做,“身后汉军旦夕可至,如若我军在此与这股汉军厮杀,便会有着腹背受敌之险,望单于思虑。” 最终,壶衍鞮摇头,派出小股军队与汉军交战在一起,他则是率着大部匈奴士兵自武威郡出汉地,入草原。 过了两日时间,大股汉军出现在匈奴士兵身后,壶衍鞮知道,他派出去的那小股军队已被汉军剿灭。 “加快行军速度,明日必要入草原。”壶衍鞮沉声道。 呼喋尔不得已下令将那些未来得及运入草原的辎重等统统抛弃,然后只带着钱财和壮丁加快行军速度。 后面的汉军追击的愈发的急促,这是想要将壶衍鞮他们留在此处呀。 壶衍鞮看着血红一片的汉军,他失策了。 想不到,汉军竟会绕路从北方阻击自己,而后大军从长安急行军而来,从而将自己的五万大军堵在汉地之内。 只是,想要就此留住自己,汉军……未免想的也太过简单了些。 第478章 相约老友 胡澈率着三万大军从朔方一路追击到了武威,张之道则是路途遥远些,不过却在沿途收拾了不少的匈奴散兵,也算是有些战绩。 只是,一路而来的惨象让他们不忍目睹。 村落被烧毁,牲畜被牵走,老弱妇孺被杀害,青壮年被掳走充实匈奴人口。 这种景象,几乎从未见过。 于是,一路追击而来的汉军对于匈奴人也是从未有过的痛恨。 壶衍鞮喊来呼喋尔,对其问道:“相国,一切可曾布置妥当?” 呼喋尔点头,“单于请放心,此次,定然叫汉军知道什么叫做切肤之痛。” “好,本单于要让汉军知晓,我匈奴部族乃是长生天之子,岂可被如此追撵。”壶衍鞮咬牙切齿。 三年前他壶衍鞮被刘拓一路追杀到草原,今日,却又被刘拓堵住了退路,还被五万汉军追杀,实在气恼。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说道:“单于,此次我军从汉地掳来人丁十余万,辎重粮食更是数不胜数,如果照此下去,不出十年,我匈奴定可和汉军决一雌雄。” 这就是战争的动力,一本万利的生意,它可以让人口稀少的匈奴人快速恢复实力,实为最良好的法子。 壶衍鞮觉得这个数字是最好的,再多,他也怕自己吃不下,反而遭了灾。 “好,只要这次击败了汉军,大汉朝就再无北上之力,那么,乌拉达也就不足为惧。” 其实,壶衍鞮也想一战定乾坤,不然,长久和汉军消耗下去,他壶衍鞮得不偿失。 只要切断了乌拉达的一应来源,那么,乌拉达将再无和自己争夺的资本,届时,这个毒瘤自然会烟消云散。 而他,壶衍鞮,将再次一统草原,成为真正的草原之王。 呼喋尔却是劝说道:“单于,我请您提前进入草原,我将会在此领军与汉军决一死战。” 呼喋尔的意思壶衍鞮明白,只是,他更想亲眼看着汉军在自己的手下败退而逃。 “相国,此战,关乎以后数年乃至数十年草原安危,本单于必须要亲自在此才可放心。” 呼喋尔叹息,壶衍鞮的那股劲头上来自己也劝说不动。 “单于,属下定当誓死杀敌。”呼喋尔道。 壶衍鞮点头,他,亦然。 ……………………………… 刘拓看着安营扎寨的匈奴军营,他晓得,壶衍鞮定是在密谋着什么,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 赵充国那里还未传来什么消息,刘拓不敢百分百保证赵充国就一定能够说服乌拉达,切断壶衍鞮的后路。 凡事多做一层总归是好的。 就算赵充国那里不成功,狼牙山便是刘拓的另一种手段,将壶衍鞮置于死地的手段。 五万大军的军营自然是连绵不绝的,只是相比较于之前的数十万大军来说,这样的声势却显得弱了些。 “怀念呐。”刘拓呢喃。 怀念血芒军初入草原时候的时光,那将会是血芒军最美好的回忆。 一个人,最美好的便是成长成熟。 无疑,那时候的血芒军就是这般。 先帝的气魄,后人恐怕再无人能够拥有,一言而定生死。 今日,马嘶鸣,人声沸。 军中大纛在风中呼啦啦作响,昭示着两军对阵决死。 刘拓抬头望着那面大纛,觉得它就是浸泡在血水中才染成这般红艳的。 只是,此战,不知又要有多少人的血液染在这个上面了。 直到午后,张之道才率着东路大军姗姗来迟。 满头大汗的张之道抹着不断滴淌的汗珠,道:“差些贻误战机,该死该死。”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去说他的不对,那是在挑拨离间,不,是在纵放敌军。 胡澈俨然有了一军主将的影子,他安慰着张之道,准备商议明日战事。 刘拓派余清与他们一同商议,自己则是带着十余骑跑到了匈奴大营寨门前。 “壶衍鞮可在?” 张绪的大嗓门可不是一般的洪亮。 匈奴大营中立刻乱了起来,不少匈奴士兵纷纷起身看着出现在自己营门前的汉军。 项飞广和卢默领着大军立在数里开外,看着如此冒险的汉王刘拓。 “朗将这是羊入虎口呀。”项飞广觉得刘拓的做法太过危险了些,倘若匈奴单于壶衍鞮直接下令放箭或是捉住了汉王,那他们就是罪该万死。 卢默摇摇头,说:“朗将非一般人,他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要静候就是了,如果匈奴人胆敢行危险事,那我们就领军杀进上去,救出朗将。” 项飞广看了眼卢默,说得容易,可是哪里有这么简单。 “只是希望匈奴人不会阵前斩杀来使。” 两军不斩来使,这是规矩,得守着,谁不守就是失了军心。 匈奴单于壶衍鞮不会是一个傻子,也不会是一个冲动者。 壶衍鞮听到禀告,说汉军军中有人来访。 呼喋尔迷糊问道:“单于,此刻,哪里还敢有人如此做法,岂不是找死吗?” 壶衍鞮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大笑道:“哈哈哈,呼喋尔,想不想见见老朋友?” “老朋友?”呼喋尔一时间想不通。 壶衍鞮对着他道:“走吧,等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是谁了。” 呼喋尔不再追问,只是心中却愈发好奇。 等到了大营门口,呼喋尔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他忽然涌出许多回忆,不过大多都是惨痛的。 “是刘拓,是汉王刘拓。” 呼喋尔晓得,刘拓已被汉皇立为大汉朝的亲王,没有想到,身份已如此尊崇的他竟还如此幼稚。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道:“单于,要不要拿下这条大鱼?” 壶衍鞮摆手,指着刘拓身后的那数万大军,说:“你信不信,还没等你动手,那万余汉军就会杀上来。” 依着壶衍鞮对刘拓的了解,他岂会将自己置身险地,今日,他只是想要和自己聊天而已。 呼喋尔阻止壶衍鞮欲要出营的心思,道:“单于,天色已渐暗,万万不可出营赴约。” 壶衍鞮笑笑,说:“放心吧,汉王刘拓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怎样的。” 这应当就叫做惺惺相惜吧。 应该是。 第479章 一壶浊酒 一壶浊酒,三言两语。 明明是敌人,却同坐一席,把酒言欢。 壶衍鞮看着刘拓,这是一个可怕的敌手。 刘拓看着壶衍鞮,笑问:“怎么?觉得本王太帅了些?” 壶衍鞮呵呵一笑,说道:“久闻汉王颇为自恋,今日再次得见,确实如此。” 刘拓摇摇头,自恋的源头是快乐,而这种快乐,他们尝不到。 “这么些年未见,你已坐上单于之位,本王是否应当贺喜?”刘拓对壶衍鞮笑道。 壶衍鞮摇摇头,说:“不不,是本单于应当贺喜汉王殿下。” 身份的转变让两人依旧是敌人。 此情此景,却是难得。 刘拓说道:“那就同喜同喜。” 立于数丈远的张绪却是不明白朗将为何同敌酋聊的这般畅快,要让他来说,直接一刀劈下,最是直截了当。 只是,看着对面也有着十余名壮汉,张绪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些的好,自己死了不打紧,万一连累到朗将就不好了。 壶衍鞮对着刘拓问道:“汉王,你觉得此战你们留得下本单于吗?”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刘拓呵呵一笑,“倘若本王想请单于去长安做客,不知单于愿不愿去?” 壶衍鞮摇头,他知晓汉王府的美食,也知晓长安城的繁华,可那些终究不是他的,也不是他的根。 “异乡之地,自然不愿,等到哪日,变成了本单于统辖之地,自然会去。”壶衍鞮咄咄逼人。 刘拓不以为意,记得,这样的事情在大汉朝历史上从不曾发生过。 “那这样的话,本王怕单于这一辈子都入不了长安城了。” 长安城终归是汉人的长安城,不容异族人染指,倘若匈奴兵临城下,自然会有无数汉人子民拿起武器守护他们的家园。 这样的事情,却不是壶衍鞮能够做到的了。 壶衍鞮笑了笑,说:“可能用不到一辈子,三年、五年、十年,都可以的。” 壶衍鞮这一辈子的目标就是完成先人未完成的事情,打进长安城,捉了汉皇,实现统一大梦。 刘拓举杯,预祝道:“那你可要努力了,本王在长安等着你。” 壶衍鞮举杯,“到时候本单于请汉王殿下喝酒,不醉不归。” 两人仰头喝尽,只是,烈酒却尽显苦涩。 刘拓看着壶衍鞮身后的匈奴大营,人马声中,显得有些糟乱。 壶衍鞮,心急了些。 “壶衍鞮,这些……”刘拓指着匈奴大营,一片一片又一片,片片连成一大片,“应该是你的全部家当了吧?” 壶衍鞮摇头,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将家底都拉来。 “这都被汉王看透了,看来,明日战事本单于要思虑一二了。”壶衍鞮笑着说。 刘拓不去管他,只是自顾自说道:“可惜了,不知又要有多少匈奴勇士无法回归草原,回到他们的家了。” 壶衍鞮不认同,反驳道:“战死沙场是匈奴勇士的荣耀,他们的家人会以他们为傲,而汉王,你们的汉军,才是应该小心的。” 汉人注重亲情,血浓于水,自然也就对人命看得重些。 刘拓不与壶衍鞮辩解,此战,当使出浑身解数。 “好,那明日本王就等着壶衍鞮单于如何将汉军逼入绝境。” 对于壶衍鞮,刘拓从未放松过。 此人足以称得上一位枭雄。 壶衍鞮哈哈一笑,“就怕到时候汉王殿下会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 刘拓摇头,他嫌臭。 “各凭本事而已,生死由天,输了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壶衍鞮很佩服刘拓,在他眼中,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简单,可是,如果真是这般简单就好了。 此战,必定惨烈,而汉军,也势必会因为自己的战法而疯狂。 壶衍鞮要的就是汉军的疯狂,他要让所有的汉军都记住自己,记住草原上有一位王者。 “汉王高见,古往今来,哪个将军不是一将功成万骨骷,想要做人上人,就得踩着别人上去,你不踩别人,别人就会踩你。” 壶衍鞮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是通透,不然,他也不会初登单于之位就毫不留情的杀害了他的兄弟姐妹。 与其说这是一种悲哀,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豁达。 壶衍鞮经历过太多的冷暖,也知晓人心,这就造就了今日的他。 刘拓同意他的看法,只是…… “世间法则是残酷的,可却不能一叶障目,本王可以踩敌人,可以踩坏人,可以踩看不顺眼的人,却唯独要记住一个东西。” 壶衍鞮直视着刘拓。 刘拓缓慢道:“那就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这两种人是他人不能触碰的底线,谁敢触碰,本王就敢宰了谁。” 哈哈哈…… 壶衍鞮仰天长笑。 这世间,还有爱我的人吗?还有我爱的人吗? 笑着笑着壶衍鞮就顿了下来,没了,统统都没了,他只要权利,权利就是他的最爱。 天色已暗,该回去了。 刘拓和壶衍鞮拜别。 “今后,生死相见。” 壶衍鞮朗声道:“好,生死相见。” 壶衍鞮转身上马,刘拓饮尽杯中酒,然后忘我的唱着:“…………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梦里殇此情高几楼,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 驾。。 两方离去,独留风中那壶空的浊酒瓶。 等到刘拓与壶衍鞮聊完回到营地的时候,恰巧碰上押运辎重而来的于东,于东正在训斥着项飞广和卢默。 “朗将心中不知危险,你等还不知吗?战阵之上,瞬间便是杀机,如果朗将有个闪失,你们就看着办吧。” “以后,我来贴身护着,你们,我不放心。” 一旁的项飞广和卢默低头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朗将他想做什么谁能够拦得住。 刘拓出声道:“于东,好了好了,别训他们了,是我非要去见见故人的。” 于东回头,看到刘拓大步走来。 “朗将,你终于回来了。” 刘拓可是他们大军的主心骨,失了谁也不能失了刘拓。 “朗将,阵前会友,此事以后可万万不可再做,这数万将士都看着呢。” 刘拓昂首怼道:“怎么?本王还能私通敌军不成?本王看谁敢?” 这话自然没有人敢说出来,可架不住有人敢想呀。 于东知道不能再与刘拓扯下去,不然不知道朗将又要说出什么惊天话语呢。 第480章 战火洗礼中的匈奴龙庭 旌旗飘飘,战鼓如雷,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这便是战阵,到处都充斥着漫天的雄性荷尔蒙,让人激昂。 战阵之上,没有人会管你是不是弱者,他们只会以杀死敌人为傲。 而死人,只会成为活人炫耀的工具,并借以证明自己的大无畏。 胡澈面对如此战阵巍然不惧,并在心中享受着这战阵带来的一种霸临天下的爽感。 这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吼吼吼。。 战阵中的士卒发出吼叫,直冲云霄,似要冲破天际。 聿聿~~ 匈奴大营中的匈奴士兵走出大营列好队列,开始对阵汉军。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不论是对于匈奴士兵还是汉军。 刘拓看着对面的匈奴军阵,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壶衍鞮又将出什么幺蛾子。 “余清,壶衍鞮不会如此束手待擒,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击败我军,你看出了些什么吗?”刘拓对着余清问道。 余清和壶衍鞮交过手,知道此人的厉害,只是,这种情况,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朗将,壶衍鞮既然狡诈,必不会让我们看出异样来,或许,只有真正开战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马脚。” 刘拓眉头紧皱。 胡澈挥动令旗,他要灭掉这五万匈奴士兵,他要活捉匈奴单于壶衍鞮。 “喝喝喝……” 壶衍鞮对着手下人挥着手,让他们放心去冲杀,死后荣耀少不了他们的。 “呜呜……” 可是,竟然能够从冲杀队伍中听到哽咽声,这不禁让人惊诧。 壶衍鞮挥挥手,顿时那种哽咽声便没了声音。 “去吧,匈奴勇士们,你们的悍不畏死将会是后人的榜样。”壶衍鞮亲自为冲锋陷阵的匈奴勇士鼓气。 “长生天保佑。” 然后,这些匈奴士兵便策动战马冲杀出来。 汉军战阵之中,亦有着前趋之势。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这是马蹄发出的声音。 刘拓听出来了,何时,匈奴人竟也将马蹄铁装上了。 “看来,还是有人在私通匈奴。”刘拓叹息一声,这种利器也敢贩于匈奴,实为该死。 余清看得清晰,说道:“朗将,匈奴战马应当只是装备了一部分,不然,动静就不是这般了。” 刘拓点头,生铁的稀少让匈奴很难发展壮大起来,这就是局限呀。 草原上适合放牧,适合散心,却不适合国家的发展壮大,它所在地的局限性太过大了些,光是一个水源问题就难倒了诸多英豪。 可是,草原上的战马却又是别国眼馋的,幸好的是大汉朝可以从西域买进高大的西域战马,以此来对战匈奴人的草原战马。 只是…… “匈奴人冲阵的姿势不太对。”刘拓皱眉说道。 这才刚刚冲出多远,匈奴人密集的冲杀阵列就变得松松散散,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刘拓所说这种景象自然也被余清留意到了,他看出了不对。 “朗将,其中定是有着问题,这里距离太过远了些,看不清呀。” 光是这漫天的声响就足够遮掩住一切了。 童汉的斥候皆被派了出去,现在刘拓身边能够动用的人很少。 冯奉世主动请战道:“朗将,末将请前往一观。” 越是靠近这种厮杀战阵就愈发的危险,因为双方都在派着斥候绞杀对方斥候,想要达到阻碍对方视听的效果。 冯奉世此去必是危险重重,性命处于危险之中,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必如此做。 刘拓摇头,为此冒着付出一员大将的代价,他有些不愿。 冯奉世继续进言道:“朗将,战场瞬息万变,倘若壶衍鞮诡计得逞,那时候,恐怕就是我军大败之际了。” ……………………………… 匈奴龙庭,这里是壶衍鞮的老窝,他将他从大汉朝掠夺来的一应辎重,包括金银财宝都运送至了这里。 可惜的是,壶衍鞮绝对没有想到胆小如鼠的乌拉达竟敢对此地发送奇袭。 说是奇袭,其实五千骑兵中有着两千是汉军,是在赵充国的率领下。 乌拉达仍旧胆小,这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为了说动乌拉达攻打壶衍鞮的老窝,赵充国甚至甘为前锋军,连带着自己的两千军队。 五千骑兵一路风驰电挚,乌拉达则是率着两万骑兵跟在后头,谨防不测。 其实,赵充国明白,乌拉达这哪里是谨防不测,分明就是见着便宜就捡,看到危机就跑。 不过也随他,只要赵充国能够打着乌拉达的幌子攻打壶衍鞮就行了,毕竟,草原之上部落之间的厮杀是常有的事情。 经过了五日的急行军,赵充国终于率着五千骑兵杀到了匈奴龙庭。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赵充国有些目瞪口呆。 长长的队伍正在缓慢被押解进龙庭,而那些木车上的物件,显然就是从大汉朝掳来的。 其中还有着女子的哭声,以及孩童的嗷叫。 这就是一座丝毫不设防的城池,暂且算作城池吧。 赵充国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包括他们自己,只是举刀高喊:杀。。 于是,五千备好利刃的士兵冲杀进了匈奴王庭,顿时一片混乱,人们争相践踏,互相争着逃命。 一路势如破竹杀入了匈奴王庭,赵充国终于能够理解到了那种‘封狼居胥’的快感,这简直就是任何为将者莫大的光荣。 匈奴人的王庭就相当于大汉朝的长安城,如今,赵充国率着军队攻破了敌国国都,岂不快哉! 那些被匈奴人押解一路鞭打一路的汉人俘虏也开始拼命的反抗,他们要为自由而战。 于是,这就更加加剧了守卫龙庭匈奴军队的混乱程度,对于长途奔杀而来的赵充国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杀。” 那些跟随赵充国而来的乌拉达士兵则是更加疯狂,长时间以来,他们不知累积了多少对于壶衍鞮一方的仇恨,如今,终于得到了极大的释放,如何不令他们兴奋。 血腥无疑是最令人解乏的方式,当刀起刀落之间,便是收割如草菅一般的人命。 整个匈奴龙庭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经受这战火的洗礼。 第481章 匈奴士兵中的汉人 其实,战场上的厮杀莫过于两军斥候间的对战,可谓惨烈。 一战之后,一军中斥候可锐减五成,乃至更多。 从这个比例中足以看出斥候间交战的搏命厮杀程度。 所以,军中斥候必选精锐。 无精锐,不斥候。 在遮天灰尘中冯奉世率人小心翼翼靠近战场,耳旁尽是些惨叫声与刀枪的碰撞声。 冯奉世令身边百余人呈防御阵型,然后接近正面战场。 汉军擅长远距离的弓弩射杀,而匈奴人擅长靠着战马的速度近身厮杀。 咻咻咻。 随着漫天的弓弩声,接着便会传出无数的哀嚎声。 只是,这种哀嚎声却有些令人不舒服。 冯奉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哪里是匈奴士兵,分明就是大汉子民,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人在痛苦,只是,杀器可不分人,运气好便饶过你,运气不好便死在这里。 “冯将军,什么时候匈奴军中竟有如此多的汉人?” 冯奉世身边的士卒不解。 纷纷咬牙切齿,说道:“这哪里是匈奴士兵,分明就是壶衍鞮从我大汉掳走的子民,然后让他们装扮成匈奴士兵,朝着我汉军军阵杀来,以此达到消耗我军弓弩利器的目的。” 啊?! 跟随在冯奉世身边的众多士卒大惊,壶衍鞮竟这般阴狠,这是在拿他们汉人的命来耗呀。 “将军,冲上去。” 冯奉世摇头,此刻冲上上无济于事,只会将他们百余人撂在这里。 “此事必须尽快回去,回禀朗将,不然,后面还不知壶衍鞮有着多少诡计在等着。” 冯奉世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将军,有匈奴游骑发现了我们。”有士卒大喊。 冯奉世回头一望,一支千余人匈奴军队正朝着自己这里冲杀而来。 “逃。” 冯奉世没有恋战,而是当机立断驾马便逃。 轰轰轰。 百余大汉骑兵轰然而去,身后那些匈奴军队却紧追不舍。 冯奉世回头望了一眼,眼瞅着那些匈奴追兵弯弓搭箭射落己方骑兵。 “娘的,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吗?”冯奉世心中发狠,“给本将将他们引入我军弓弩覆盖区域。” 战场之上,刘拓令人开辟出了一片安全地带,那就是弓弩全覆盖区域,为的就是防止发生不可预测之事。 显然,冯奉世很聪明。 驾马转了一个大弯之后,冯奉世率着人进入弓弩覆盖区域。 刘拓听得禀告,沉吟道:“冯奉世定是遭遇了危机,摇旗,弓弩手射杀那些匈奴追兵,不留一人。” “喏。” 于是,传令兵狂奔而去。 余清道:“看来,壶衍鞮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 刘拓点头,不然,冯奉世不会这么着急想着回来。 咻咻咻。。。 冯奉世扭头看着完全被己方弓弩覆盖的匈奴追兵,他啐了口唾沫。 “走。” 接着,冯奉世带人回到刘拓身旁。 刘拓问道:“可有发现?” 冯奉世将壶衍鞮让汉人装扮成匈奴士兵冲击汉军军阵的事情告知出来。 刘拓皱眉,好狠的壶衍鞮。 冯奉世也是敬佩,“匈奴前面都是真的匈奴人,最后面估计也是,只是中间夹着许多汉人,然后驱使他们来冲击我军军阵。” 刘拓道:“壶衍鞮竟能够将自己人也贡献出来,着实心狠手辣。” 而一般心狠手辣之人都会取得极大的成功,成为历史中最耀眼的星。 “胡澈那里有没有发现这一事情?” 此次,是三路大军共同作战,胡澈作为中军大将军,自然要统筹全局。 冯奉世摇头,估计是未发觉。 刘拓道:“去,差人告知胡澈,就说这次冲阵是壶衍鞮的阴谋,让他小心点,不要中计。” 聿聿~~ 立即有人策马奔向中军那里。 冯奉世对着刘拓问道:“朗将,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这里压力还小些,只是…… “等。”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谁也阻止不住,而那些厮杀之地,更是搅在了一起,退不得,进不得。 不一会儿,传令兵传来消息。 大将军胡澈令:杀! 至此一个杀字,就足以表明胡澈的决心,身为汉人,却替匈奴人冲阵,该死,不管是否被逼无奈,都得杀。 刘拓叹口气,他或许应该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 战场之上,已经不是谁能够阻止得住的了。 壶衍鞮注视着喊杀震天的战场,他知道,自己的计谋有效果了,汉军军阵中射出的漫天弩箭足以证明一切。 等到汉军弓弩消耗殆尽,便是真正地匈奴勇士出击的时候。 已经熟知汉军作战风格的壶衍鞮如何不能够小心提防汉军的弓弩,这可是汉军的大杀器,足以击垮一切。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道:“单于,此计果然极妙,用汉人性命去消耗汉人利器,等他们杀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上。” 壶衍鞮摇头。 “估计汉军很快就会看出破绽,只是,那时候也晚了。” 壶衍鞮不指望一次便耗完汉军弓弩,他只求挫了汉军的锐气即可。 “无妨,只要我们匈奴勇士能够少些伤亡,死再多的汉人都是无碍的,这次,我们手中的汉人多得是。” 就算运往草原了大多半,可是,他们手中仍旧有着两万汉人,足以了。 壶衍鞮点头,此战凶险,倘若成了,却是造福草原数十年,值得一拼。 “不管如何,都要尽力,本单于要让汉皇,让汉人,寝食不安。” 呼喋尔愈发的敬佩壶衍鞮,纵然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心中有着自己的傲气。 “臣,当效死命。” 壶衍鞮看着呼喋尔,“呼喋尔,你跟着本单于也有着十余年了吧?” 呼喋尔心神一震,单于,好久没有这般称呼过自己了。 “是。” 壶衍鞮叹息,“你跟着本单于从一无所有到拥有所有,也陪着本单于拼过命,倒是难得了。” 呼喋尔低头。 “行了,此战过后,你便是整个草原除本单于外最尊贵的人,这是本单于赐予你的,也是你应得的。” 呼喋尔大喜,“多谢单于厚赐。” 大战,仍在继续。 第482章 整军,戒严 赵充国看着眼前被战火洗礼后的匈奴龙庭,他的眼光四处走着,好似在享受。 此战战果极大,光是俘虏匈奴小王就足有十余名,还有壶衍鞮的妻妾数十名,加之匈奴高官,更是多不胜数。 至此,壶衍鞮在草原上的势力算是彻底被拔除,只有着他手中的五万匈奴兵马了。 如果汉王刘拓能够将壶衍鞮的五万兵马留在汉地内,那么,数百年内,起码大汉朝的北方,无忧。 这是先帝都未曾做到过的事情,赵充国有些感慨。 只是区区数年间的离间,加之匈奴内部的战争,就让这个盛极一时的匈奴部族彻底地败落了下去。 乌拉达?赵充国看向西面,乌拉达不足为惧,他殊不知早已陷入汉王刘拓的险境,当他开始接受大汉朝一应资助开始,他就无可自拔了。 只要乌拉达敢对大汉朝下刀子,那么,随时随地大汉朝就可以让他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赵充国看着那些放开手脚的乌拉达手下士兵,他的眉头有些紧皱。 有人在哭天喊地的饶命,那些匈奴士兵依旧哈哈大笑着抢夺着他们的财物,依旧拉扯掉那些女人的衣服,开始施行他们的禽兽行径。 令赵充国欣慰的是,他手下的汉卒开始清理隐藏在暗处的致命危机。 战场之上,如果只想着发财,那么危险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死亡近在咫尺。 匈奴龙庭内的零星战斗依旧在继续,大部分都构不成了威胁,赵充国率着亲兵卫士四处巡查着。 咻。 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逼赵充国面门。 “哼。” 赵充国冷哼一声,看着这支冷箭射向自己,神情自若。 当的一声,这支冷箭被赵充国身前的亲卫一刀砍落,无力的砸在地面上。 “那里,杀过去。” 接着,赵充国的亲卫士卒朝着刺客埋伏之地冲杀过去。 纷乱的匈奴龙庭哪里都有着危机,对于身经百战的赵充国来说自然不惧,不然,他就不会带着两千汉军突入草原了。 “尽快解决战斗,本将要一个安静的龙庭。”赵充国不想再看到听到那些绝望的嘶喊声。 “喏。” 立刻有将领领命而去,估计是制止那些疯狂中的乌拉达手下匈奴士兵了。 兴许是有人给跟在后面的乌拉达传了捷报,一向慢吞吞的乌拉达竟然在赵充国攻陷匈奴龙庭的第二日下午便赶了来。 只是,当乌拉达赶到的时候,匈奴龙庭早就结束了一应战斗。 赵充国将壶衍鞮掳来的那些汉民分发兵器,并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青壮队伍,让他们维持匈奴龙庭治安。 接着,又将被壶衍鞮掳来的妇女孩童归集到一处,然后着人看管,省的让兽性大发的匈奴人给糟蹋掉了。 于是,当乌拉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废物。” 乌拉达对着跟着赵充国同来的匈奴将领咒骂一声。 呼勒善紧跟在乌拉达身边,他或许没有想到,壶衍鞮的老窝龙庭竟然真的被他们攻陷了,而且,还有着大批的奴隶珠宝等。 这简直就是天降大福呀。 赵充国领人来到乌拉达面前。 “乌拉达王子,你总算来了。”语气中带着讥讽。 对于这种人,赵充国无须客套,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乌拉达呵呵一笑,对着赵充国恭喜道:“赵将军果真勇猛,一战而下龙庭,这下,本王子倒想要看看壶衍鞮是怎么翻盘的。” 赵充国冷哼道:“乌拉达王子,别说翻盘了,壶衍鞮他自己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乌拉达僵硬的笑了笑,忽然间,他觉得壶衍鞮活着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能够吸引住汉人的眼睛,可是,如果壶衍鞮突然间被汉人消灭,那么,汉人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这有些让乌拉达捉摸不定。 不过,现在主要是分配龙庭的归属。 赵充国毕竟是汉人,他不可能占据龙庭为王。 所以,最后这龙庭还得归到乌拉达自己手中。 此次,乌拉达基本上连家底都带出来了,他的手头一共有着两万五千军队,足以占据龙庭,然后大力发展自己的实力。 乌拉达就算不愿汉人灭掉壶衍鞮,可还是得笑着道:“自然,汉军战力无双,击败壶衍鞮自然不在话下。” 然后,乌拉达又想起了一件事:“赵将军,壶衍鞮是被灭掉了,可是,这龙庭?” 赵充国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心中冷笑,说道:“乌拉达王子放心,龙庭还是你们匈奴人的,只是,这段时间,本将要暂时接手龙庭,等到战况定了,龙庭自然会归还给乌拉达王子。” 乌拉达脸皮抽了抽,刚想要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呼勒善却是站了出来。 “赵将军,我们匈奴人对龙庭更加熟悉,管理起来也更加的得心应手,何不如让我们协助赵将军平定龙庭那些叛逆呢?” 赵充国眼露精光,这呼勒善……有些找死了。 “对对,赵将军,此法极好。”乌拉达很是高兴。 赵充国却是摇头,道:“乌拉达王子,呼勒善将军,非是本将信不过你们,而是此战伊始,不稳定因素太过,正是因为乌拉达王子手下士兵皆是匈奴人,如果有不怀好意之辈掺杂在其中,势必会让龙庭的混乱更进一步。” “所以,本将希望乌拉达王子能够独善其身。” 赵充国是绝对不会允许乌拉达染指匈奴龙庭的,这样,此战他们将会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乌拉达有些不悦,别忘记了,这里可是草原,不是你们大汉朝。 只是,呼勒善拉住了乌拉达,现在,还不是和汉人决裂的时候,何况,赵充国刚刚组织起了一支五千人的汉人青壮队伍,这样对于他们更是不利。 不如,商定好了再决策不迟。 此刻的匈奴龙庭风起云涌,赵充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就好像草原上的饿狼发着绿光想要冲过来逮着自己等人撕咬。 看来,要更加狠些才是,不然,只会让人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整军,戒严。” 第483章 对战 壶衍鞮拿了汉人的命来填这场战争,他让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士卒都开始散发着仇恨。 随着胡澈杀令的下达,弩阵中的汉卒更是铆足了劲的射杀来犯之敌,不论是否真的匈奴人。 而这种射杀中,又不知隐藏着多少的不可化解的仇恨。 刘拓知道,此战不论谁输谁赢,都必将惨不忍睹。 这就是壶衍鞮,要么赢的彻底,要么输的精彩,就连刘拓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枭雄之姿。 只是,胁迫着汉民冲上战场就有些不讲究了,这是灭绝了自己的人性。 等到战场平静下来,有着无主的战马开始茫然四望,不知该归向何处,有未燃烧殆尽的旗帜仍旧在烧着。 从一开始的哀嚎声,到渐渐没了声息,那是生命的渐渐消逝。 匈奴人和汉人都开始消停下来,开始休整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更残酷的战斗。 刘拓看着那片战场,呛人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很浓烈。 双方都很有默契,开始休战吃饭,只是胡澈那里将刘拓叫了去。 “大将军。”刘拓此刻将不是汉王,而是血芒军的朗将,西路军的偏将军。 胡澈对着刘拓问道:“壶衍鞮下午肯定还会用汉人冲阵,军中将士大部已红了眼,射死匈奴士兵和射死汉人装扮成的匈奴士兵毕竟不一样,军中无情,可终归对军心是一种影响。” 刘拓理解胡澈的这种担忧,那些弩阵中的汉族没有乱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仗不能这么打,不然,接下来对我们就是一种折磨。”胡澈有些忧愁。 此次,匈奴军队不知从汉地掳走了多少子民,如果每次都这般冲阵,少不得动摇了汉军的军心,对于此战绝对是不利的。 刘拓点头,是的,仗不能这么打。 只是,匈奴人将汉民携裹在其中,不打,匈奴人就会冲杀进汉军军阵,那时候,将会是汉军的噩梦。 “那就只有主动进攻了。” “主动进攻?”胡澈不明白。 刘拓说道:“壶衍鞮想要用汉民冲垮我军军阵,那我们就主动进攻,壶衍鞮的精锐战力在哪里我们就朝哪里进攻。” 这样,或许会多不少的汉军伤亡,可总归是一种办法。 胡澈有些叹气,可恶的匈奴人,竟然给他出了一道这般大的难题。 思虑再三,胡澈终是说道:“汉王的这个法子毕竟有些可行,本将可以一试,就怕到时候壶衍鞮带着我军跑马,就有些头疼了。” 如果真是这样,汉军毕竟步军多些,而匈奴人几乎人人是骑兵,汉军如何追击得上。 刘拓对着胡澈说道:“大将军放心,壶衍鞮不会跑的,何况,他也没地跑。” 壶衍鞮想的就是和汉军决一胜负,虽然此刻并未到那一时刻,只是,刘拓料定壶衍鞮不会逃跑,他会寻机歼灭汉军。 胡澈点头,既然有了法子,那就试一试。 午后,阳光明媚,只是在这种明媚之下却透露着无限接近的死亡。 汉匈大战依旧在继续,壶衍鞮依旧想要使用老法子将掳来的那些汉民给撵上战场,尽管他觉得汉军已经识别出了他的这个方法。 “单于,你看。”呼喋尔指着汉军军阵。 壶衍鞮远远看去,只见汉军军阵开始移动,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明显的进攻态势。 “怎地?汉军这就按耐不住了吗?”壶衍鞮沉声问道,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汉军的作风。 呼喋尔却是笑道:“单于,不管怎样,汉军已经棋输一着,下面,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汉军依靠的就是自身的军阵,以及弓弩的远程打击,虽然汉军中也有着骑兵,不过想要和他们匈奴人相比,也是差了些。 吼吼。。 汉军军阵中发出阵阵怒吼。 壶衍鞮眯着眼,看着远方的汉军军阵,挥挥手道:“列阵,迎敌。” 此刻,壶衍鞮不可能再让汉民夹杂在其中,不然,就会反受其害,他反而要清出掳来的汉民,给自己的士兵充足的空间发挥。 呼喋尔跃跃欲试,他想要真正地试一试汉军的战力,这也关乎到此战的胜负。 “单于,可派一部兵马去袭扰汉军,以试探真伪。”呼喋尔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 壶衍鞮点头,此战毕竟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就会懊悔。 “去,派一个万人队去拦截住汉军,可外围袭扰。”壶衍鞮派出军队。 轰隆隆。 接着,一个匈奴万人队犹如泄闸的洪流一般冲了出去。 胡澈发令,令侧翼骑兵迎上去,不能给匈奴人吊打己方的机会。 于是,两股急速中的骑兵军队冲撞在一起,场面壮观惨烈。 汉军军阵依旧朝着壶衍鞮那里杀去,弓弩也不断前移,不时地射出一轮弩箭震慑匈奴骑兵。 壶衍鞮又挥了挥手,一支万人军队再次冲了出去,去冲击汉军步军军阵。 刘拓看着冲出的一万匈奴骑兵,对着冯奉世说道:“冯奉世,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冯奉世抱拳,对着刘拓道:“朗将放心,末将定将壶衍鞮的首级取来。” 刘拓神情凝重。 隆隆隆。 冯奉世率着血芒军迎了上去,恐怕,也只有血芒军敢单独面对一万匈奴精锐骑兵了。 此刻,刘拓身边只剩下一万汉军步军,骑兵也只有堪堪数百人。 看着场中绞杀在一起的数万大军,刘拓呢喃道:“不知结局会怎么样?” 立在刘拓身旁的余清看了眼失神中的刘拓,他不知道为何刘拓会突然间失神,只是觉得刘拓有些悲伤。 胡澈的令旗不断挥动,大军军阵不断变换阵势,然后在辽阔的战场中左右突杀,似要将匈奴骑兵包裹在其中。 在大军军阵两翼,双方骑兵几乎混战在了一起,冯奉世那边略微占了些优势,只是,不知这种优势会持续多久。 壶衍鞮看着混战中的战场,他目光深沉,这般下去,似乎双方都讨不了好。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道:“单于,汉军军阵难以破开,想要冲进去,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种代价,是匈奴人不愿付出的。 壶衍鞮当然知道,他想了想说道:“那就不破了,将那些汉人列在我军阵前,倘若汉军敢向我这里射箭,那就先射死他们自己人。” 壶衍鞮从来不惧任何人。 呼喋尔去做此事了。 然后,汉军的弓弩陡然一顿。 第484章 要开始了 大战之际,容不得妇人之心,可是,壶衍鞮如此做法却彻底激怒了汉军士卒。 犯我家园,掳我汉民,辱我妇女,杀我士卒,如今,又用掳来的汉民作为他们的挡箭牌。 这是一种让人愤怒的做法。 壶衍鞮殊不知,他愈发是这样的做,就愈发将自己推进了无底深渊。 刘拓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此战对于汉匈双方都很至关重要,要么匈奴人再也无力南下,要么大汉朝再也无力北进。 壶衍鞮在孤注一掷,汉军也将会殊命一搏。 被壶衍鞮压上前来的汉人青壮满脸愤怒,这是对他们的侮辱,纵然有人怕的要死。 汉军的军阵停住,待在纷乱的战场之上。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找死的,敌军会寻找有利战机,然后歼灭你们。 壶衍鞮对着呼喋尔使着眼色,既然汉军找死,不防成全了他们。 “游骑射之。” 然后,匈奴骑兵便开始围绕汉军军阵开始不断的射箭,而汉军军阵中不断传出闷哼声,哀嚎声。 这一幕有些让人心疼。 大将军胡澈有些不忍,可是,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他的军令不能下达,不然,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颓势。 “大将军……” 诸多部将纷纷怒着请命。 大将军胡澈摇头,他咬着牙,说道:“等。” 刘拓看着场中情况,他知道,每一个人都在酝酿着滔天杀意,只是,壶衍鞮没有发觉。 “壶衍鞮,你这是自找死路呀。”刘拓呢喃道。 嗷嗷…… 那些匈奴骑兵射箭兴起,手中的箭支也射的愈发的快速,汉军军阵中的空档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汉卒已经放下盾牌,不再抵挡匈奴骑兵射来的箭支,只是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些汉人青壮。 气氛有些蠢蠢欲动。 “嗯?” 壶衍鞮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他皱着眉头。 噗。 令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竟然有汉人青壮回身撞在身后匈奴士兵的兵刃之上,然后便无声倒地死亡。 噗噗。 有了第一位先行者,便会有人效仿,下一刻便有着数人如同前一人做法一般,然后撞击在匈奴兵刃之上,被匈奴手中兵刃刺入身体,然后流血不止,最后死亡。 死的安详。 噗噗噗…… 整个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那些押着汉人青壮的匈奴士兵也无法理解,这些汉人青壮为何像是发了疯的犹如傻子一般的撞在自己手中的兵器上面。 这是找死,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不,他们知道。 从先前那些倒地死去的汉人青壮就能够看得出,他们心存死志。 “单于???”呼喋尔发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壶衍鞮。 壶衍鞮咬牙,够狠,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些汉人青壮竟如此悲壮,自寻死路。 可是,不能够这样下去。 这种无声更是可怕。 呼。。。 忽然,壶衍鞮抬起头看着几乎所有汉人青壮都已经转过身来,然后面无表情,或许,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或者,已是死人一个。 “不好,快阻止他们,杀不得。” 呼喋尔大呼着,然后让传令兵将命令传下去,只是,传令兵却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相国发出如此军令。 呼喋尔恨不得杀了这个愚蠢的传令兵。 “三声之内,再不去传令,斩首!” 传令兵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在战场之上,自己可随时会死的。 驾。 然后此传令兵忙去传达相国的军令。 “唉,晚了。”壶衍鞮叹口气,因为,他看到那些汉人青壮已经回冲了过来,就像一波又一波的草浪,撞击在匈奴士兵兵器之上。 依旧是无声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怒喊,所有人都无声,就算被兵器刺中,极痛。 哐哐哐。 汉军军阵中的汉卒看到此番情景,纷纷丢下手中盾牌,然后露出他们的面貌。 壶衍鞮看着汉军军阵心中发寒,这是仇恨呀。 那些出击中的匈奴骑兵也愣住了,这些……汉卒是在找死吗? 要知道,有盾牌他们或许不用死,但没了盾牌,他们的死亡几率成几何倍数增加。 甚至一瞬间,匈奴骑兵停止了射箭。 整个汉军军阵这里是压抑的。 刘拓理解这种压抑,原来,汉人从这时候就有了这种情感,然后通过一代又一代的人传了下来,形成了后世的那种恋家恋国情节。 “全军准备,出击!” 刘拓安慰着胯下不安的战马,想让它安静下来,可是,躁动的马蹄出卖了它内心的想法。 余清握紧手中战刀,刚刚那一幕……太过惨烈了些,起码有着三五千汉人青壮死在了匈奴士兵兵器之下。 这是他们这些汉卒的耻辱,保不了家卫不了国,让族人惨死在敌军铁蹄之下。 胡澈长呼一口气,仿似胸腔中的滔天战意无处发泄。 他低头看了眼站立在自己身旁的诸多战将,他们纷纷请战,出击,出击,出击! “是该出击了,击败这些杂碎。” 诸将大喜,理应如此。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问道:“单于,我军不利。” 当前,汉军士卒太过可怕了些,他们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匈奴骑兵射出的弓箭,全然无视。 这让呼喋尔想起了一句话:哀兵必胜。 可笑,他们自己竟然将汉军变成了哀兵,这是自断生机呀。 壶衍鞮摇头,已经退不得了,一退,满盘皆输,只有死战,撑过去,就赢了,撑不过去,就败了。 “呼喋尔,传令吧,全军死战,要么死,要么赢。” 呼喋尔心神一震,这…… “是。” 最后,呼喋尔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字,说太多,他怕自己会露出颤音。 哒哒哒。 数百传令兵充斥在匈奴军队阵前,然后下达匈奴单于壶衍鞮的军令:死战。 整个匈奴军阵终于开始停止安静下来,勒马止住,停在原地,远远的很停止的汉军军阵对视着。 接下来,势必是一场恶战。 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要开始了。 第485章 援军 两军对杀,将不会再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任何的目的都是杀死敌人。 隆隆隆。 整个大地都颤抖着,都跳跃着。 匈奴骑兵的战力超然,可是,安装了马蹄铁的汉军骑兵战力也不弱,何况,先帝数十年锻炼出的汉军骑兵早就非今非昔比。 此次,壶衍鞮任何优势都将不会再有。 此刻的汉匈两军对杀,每一方都抱着必死之志。 刘拓举起战刀,延续着汉将一惯的作战风格,率军冲锋。 眼前的匈奴士兵已近在迟尺,刘拓举起战刀,然后一刀劈下,差些连同战马都劈成了两半。 血腥味一下子就充斥上了头脑,令人兴奋异常。 咵晇咵。 汉军军阵中的步兵甚至一路小跑冲杀而来,阵中的弓弩手边跑边射箭,恨不得一瞬间将箭篓中的弓箭射尽。 咻咻咻。 整个战场上面都充斥着弓箭声,还伴随着射入人体内的声音。 各种哀嚎交织在了一起,令人忘却了痛苦烦恼。 这是一个天然的角斗场,只论生死胜负。 壶衍鞮看着步步紧逼的汉军军阵,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此战,胜负难料,他却要拼上一拼了。 “全军压上,将汉军给本单于压回去。” 不能再让汉军近前一步,不然,汉军的气势会越来越足,到了那时,再想压制住汉军就会愈发的困难。 吼吼。 立马有着匈奴骑兵不要命的冲了上去,试图压制住汉军军阵的气势。 只是,那些死在匈奴阵前的汉人青壮的尸身摆在那里,汉军军阵中的汉卒如何肯善罢甘休。 双方杀的难分难解。 刘拓杀的兴起,好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 只是,这般厮杀未免太过惨烈了些,汉匈双方各有伤亡,整个战场都被一片血红色覆盖。 “冯奉世。” “末将在。” “随我冲击匈奴大阵。” “喏。” 刘拓看得出来,只有将匈奴本军大阵冲散,那些匈奴骑兵才会形不成战力,那样,汉军军阵就可以发挥出很大的战力,或者腾出手来协助汉军骑兵收拾匈奴骑兵。 “冲。” 刘拓打头,带着血芒军不要命的朝着壶衍鞮那里冲去。 呼喋尔见此情况,对着壶衍鞮道:“单于,此战凶险,臣请单于速速离去,臣必定会带着士兵拼杀。” 壶衍鞮摇头,此战,他不能退,一退,则满盘皆输。 “呼喋尔,本单于不能退,也退不了,只有战,战至最后。” 呼喋尔唉惜一声,壶衍鞮又开始发狠了,可是,这一战,不是发狠能够决定胜负的。 眼见汉军气盛,且个个不要命般的搏杀,本是匈奴占据优势的战场,现在处处被汉军压制着,今日之战,想要取胜,匈奴难亦。 呼喋尔看得明白,奈何壶衍鞮一意孤行到底,非要与汉军分个胜负。 实为不智之举。 只是,事到如今,呼喋尔再也退不得,只能跟着壶衍鞮血战到底。 “众将听令,保护单于,击败眼前这些汉军。”呼喋尔只有鼓动身边的这些匈奴士兵,让他们为壶衍鞮拼命,拼命击杀掉冲过来的汉军士卒。 “杀,杀,杀。” 无数的匈奴士兵开始疯狂,高举着兵器冲杀着,试图阻碍血芒军的脚步。 不知何时,匈奴士兵与血芒军已成死敌,不死不休。 如今再见血芒军旗帜,匈奴士兵就好像嗅到肉食的饿狼,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轰隆隆。 壶衍鞮听着身边发出的响动,他坐立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壶衍鞮,不会败。 壶衍鞮相信长生天的护佑,护佑着打败汉军,赢得胜利。 “来得好。”刘拓大吼一声,冲出匈奴敌阵。 余清看着厮杀尽兴的张绪他们,吼道:“张绪,保护好朗将,不然,斩你首级。” 余清不得不这般去做,不然,莽汉张绪绝不会老老实实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张绪听到后果然第一时间冲到刘拓身前,左突右杀,为刘拓冲杀出一片空间。 刘拓对着张绪吼道:“一边去,老子杀的了。” 张绪闷声不语。 刘拓被气的够呛,这个憨子。 胡澈站在高处看着四周尽是厮杀中的战场,他想要从中破局,却不知如何破开。 “大将军,东北方向奔来一支军队,不知是何人。” 有瞭望汉卒及时的将情报传进大将军胡澈耳中。 胡澈讶然,他可不知道自己这一方还有着援军,如果不是自己一方的,那就必定是匈奴的援兵。 东北方向,那不就是胡人的方向吗? “再探。” 胡澈不得不提前将自己预留的亲兵卫队武装起来,如果真是胡人前来,那么,这两千人将会誓死去阻挡住这支胡人大军。 时间不长,消息传来,来军打着的是汉军旗帜,看其模样,应当是燕地军队。 “燕地?燕王?”胡澈有些搞不明白,燕王为何会至于此。 “好,本将知道了,再探。” 此刻,胡澈一刻不得放松,不然,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燕王刘旦就在这支军队之中,他看着早就厮杀成一片的汉匈战场,吐槽说道:“愚蠢呀,仗竟然打成这样,胡澈无能。” 此次领军大将,胡澈,已经进了燕王刘旦的黑名单。 谋士李奇对着燕王刘旦道:“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让两方如此纠缠在一起,不然,这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样的战争,几乎可以说没有赢家,就算赢了也是惨赢。 燕王刘旦点头,不管如何,应当事后再说。 “看来,本王是没有休整的时间了。”燕王刘旦哈哈一笑。 谋士李奇对着燕王刘旦抱拳道:“那属下就预祝我王旗开得胜,打败匈奴人。” 匈奴人怕个什么,燕王刘旦和匈奴人还有东胡人打了一辈子,害怕他们不成,燕地的军队更是不惧。 更何况,此次燕军虽是奔袭了一路,可是,对于厮杀良久的汉匈两军来说,简直就是以逸待劳。 此次,将会是燕军天下扬名之战。 在燕王刘旦的带领下,整个燕军都焕发着极大战意。 “匈奴崽子们,本王来会会你们。” 燕王刘旦手一挥,燕军便策马冲进战场。 第486章 败逃 一幕幕犹如在昨日,时光将壶衍鞮拉回至数年前。 犹记得,那是他壶衍鞮最灰暗的日子,他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排挤打压,被父汗所不喜,甚至被丢弃。 壶衍鞮敢赌命,将自己的命赌给上天,他赌到了今日。 壶衍鞮将无数人都踩踏在自己的脚下,让自己成为草原之王,成为匈奴部族的单于。 可是,今日的长生天将自己抛弃掉了。 其实,当汉人援军来到的时候,壶衍鞮就应当知道,他败了,这场战争,他彻底地败了。 可是,看着自己的大军仍旧和汉军绞杀在一起,根本无从撤离,壶衍鞮就险些跌下马背,这里的军队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全部家当。 如果全部丢在了这里,那么,回去后他也毫无生路,迟早会被乌拉达吃掉。 强者吃掉弱者,这在草原上根本不是任何问题。 可是,壶衍鞮不想被吃掉。 不服,我不服。 壶衍鞮心底怒喊,可是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呼喋尔对着壶衍鞮急喊着:“单于,事已至此,当尽早脱身,大军仍旧可以将汉军挡在此处,单于应当早早离去。” 壶衍鞮压下胸口郁气,一言不发的看着渐渐被压缩的匈奴军队。 逃,也只有逃了。 “呼喋尔,这里的军队,本单于,就交给你了,能带回多少就带回多少。”壶衍鞮还想争一争。 呼喋尔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将会被丢弃在这里,不能再随着壶衍鞮逃亡了。 重重地点头,呼喋尔说道:“单于,速速离去。” 驾。 于是,壶衍鞮带着数百亲卫驾马离去,朝着草原方向逃去。 呼喋尔看着渐渐消失的壶衍鞮一行人,他回过头来,喊道:“全军冲杀,拼死阻挡住汉军。” 毫无疑问,当呼喋尔这个军令下达的时候,壶衍鞮带来的五万匈奴军队将会彻底地葬送在这里,为掩护壶衍鞮逃脱。 轰隆隆。 大地依旧在震颤,上面的血水在增多,人的断臂不断被抛飞掉落在地。 匈奴军队发动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刚刚冲杀进战场的燕王刘旦咒骂道:“匈奴崽子是吃了什么猛药,今日这般不要命。” “燕军将士们,给本王杀,让这群崽子知道知道咱燕军的厉害。” 所幸的是,燕军跟着这么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王,浑身也沾染着燕王刘旦的气息,朝着冲击而来的匈奴军队就撞了过去。 “朗将,快看,匈奴单于大旗冲了进来。”余清看到了战场变化。 刘拓皱眉,壶衍鞮要亲自带军冲阵了吗?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呀。 “匈奴人有些疯了。”就连张绪都杀的有些吃力了。 刘拓摇头道:“先不管匈奴单于大旗,将这股匈奴军队给本将冲散,为后面的军队打开道路。” 不然,汉军将会拥挤在一起,对于战事丝毫不利。 燕王刘旦冲杀的速度很快,他带着人杀到刘拓身前,对着刘拓哈哈大笑道:“汉王,怎么,本王没有食言吧?” 对付匈奴人,燕王刘旦可从来不会含糊。 刘拓对着燕王刘旦点头,在这点上,刘拓还是很敬佩燕王刘旦的。 “燕王大义,明辨是非,今日率大军前来助战,是匈奴人该败于此,战后,刘拓必当亲自宴请燕王殿下。” 哈哈哈…… 燕王刘旦哈哈笑着,反手间将一名匈奴士兵斩于马下。 “好,本王对于汉王的美食可是垂涎已久了,就等着汉王这一句话呢。” 只是,五万匈奴士兵的拼命可不是好事,势必还要厮杀一阵。 只要匈奴单于大旗不倒,那些匈奴士兵就会围着匈奴单于大旗战斗。 燕王刘旦对着刘拓道:“汉王,敢不敢和本王比一下,看看谁能够取下匈奴单于大旗?” 刘拓大喝一声:“那,本王就先燕王一步了。” 燕王刘旦看着早一步冲杀出去的汉王刘拓,他无奈大笑,汉王耍无赖嘛。 “杀。” 双方彻底交战在一起,难分难解。 半日后,呼喋尔披散着头发坐在马背上,他高举着匈奴单于大旗,面色平静。 原来,人在临死前是这样的。 刘拓看着面前这个匈奴男人,他记得,他叫呼喋尔,是跟在壶衍鞮身边的人。 “呼喋尔,你已经做到了,投降吧。”刘拓对着呼喋尔喊道。 呼喋尔摇摇头,他逃了太多次了,今日,他将会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份尊严。 “汉王殿下,此战,是我匈奴人败了,此后,你们汉人北方将再也无惧,恭喜。”呼喋尔说道。 刘拓点头,这是事实,纵然草原上还有着一个乌拉达,不过,他不足为惧。 燕王刘旦驾马而来,他瞥了眼刘拓,最后还是被他抢了先。 “汉王,此人应当是匈奴人的相国吧?”先前燕王刘旦听到过匈奴人对此人的称呼。 汉王刘拓点头。 “嘿,匈奴相国,你们已经败了,降了吧,本王不杀你。”燕王刘旦对着呼喋尔喝道。 对于战士,燕王刘旦打心眼里敬佩,也可以说是强者相惜。 对于面前的这位匈奴相国,他没有逃去就已经赢得了燕王刘旦的敬佩之意,如今,他们匈奴人已败,只有一人的匈奴相国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不如降了。 战场上面有汉军在清扫战场,将同袍的尸身收集起来,准备带回长安城,待会家乡。 有战马在轻轻嘶鸣,有些哀泣。 这个战场有些静。 呼喋尔轻声笑着,抬头望了眼头顶单于大旗。 “随我走吧。” 唰。 噗。 呼喋尔自尽于此,随之,那面匈奴单于大旗也在他的手中脱落。 燕王刘旦看着倒地死去的呼喋尔,他摇摇头,看不出来,匈奴人中也有这样的勇士嘛。 “汉王,想必匈奴单于壶衍鞮早就逃了吧?”燕王刘旦令人搜了整个战场也并未发现壶衍鞮的尸体。 刘拓点头,壶衍鞮一向狡诈,他怎会在这里等死呢。 “壶衍鞮,逃不掉的。” 是的,壶衍鞮既然钻进了刘拓为他设置的口袋之中,刘拓又怎会放任他离去呢。 第487章 阻拦 壶衍鞮奔逃的速度很快,快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这项技能。 不知多久了,壶衍鞮没有尝试过这种逃亡的滋味,自从他做了匈奴单于之后,他就忘了吧。 可是今天,他又被唤醒了,他依旧是逃亡的那个人,就好像数年前的自己,在逃亡的路上一直跑着,跑着。 他不敢回头,怕身后有汉军追来,或许此刻,他的大军已经败在了汉军手上。 辛辛苦苦数年攒下的家底,一战被自己葬送。 不过还好,他还有底牌,匈奴龙庭中还有着自己的数万军队,虽说比不上精锐之兵,却也足以称霸草原。 可是,壶衍鞮不知道的是,他的龙庭已经被赵充国占领,赵充国正在他的龙庭里面等着他。 他能够想到的,刘拓又怎能替他想不到呢。 类似壶衍鞮这种人,就是属于那种打蛇七寸不死反会被害。 天气很温暖,就算全力奔逃,风儿吹在脸庞也是温暖的,感觉很舒服。 壶衍鞮顾不得享受这种舒适感,他只想快些逃离这里,回到草原,回到龙庭。 踏踏踏。 数百匹战马奔跑在大地上还是很壮观的,掀起阵阵灰尘。 在一座高山之上,有人远远望到这股灰尘,对着身边人说道:“去,快点告诉老大,就说来人了。” 估计,唐老大等这个日子等了很久了吧。 立刻有人奔跑上马离开这座高山,然后回到了山寨中。 狼牙山中,唐老大正在和童汉吃酒,桌子上摆着烧鸡,各种杂菜。 唐老大这人很热情,尤其是对官军,谁让自己是贼呢,这些官军不杀自己就已经很好了,现在,既然要让自己办事,自己得尽力呀。 “童曲长,来来,喝酒喝酒。”唐老大举着酒碗。 童汉只是端起酒碗,道:“军中有令,战时不得饮酒,不然,我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唐老大嘿嘿笑了笑,说道:“童曲长,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 童汉摇头,他知道血芒军的军纪。 “我便以水代酒,和唐老大痛饮,如何?” 既然童汉不肯喝酒,唐老大也不敢勉强,只是说道:“好,童曲长随意。” 咕咚咕咚! 说完,唐老大自己满饮那碗酒水。 正在两人喝酒之时,有人跑进来,禀告说道:“老大老大,来人了来人了,看样子还不少,漫天的尘土。” 哐的一声。 童汉丢下酒碗,然后看着这名来人,问道:“可是匈奴人?” 那人摇头,“离得太远,看不清,不过绝对是军队,一般人弄不出那么大阵势。” 童汉手握战刀,对着唐老大道:“唐老大,该我们出动了。” 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唐老大也是晓得厉害性,荣华富贵,就在今日。 “好,小六子,召集兄弟们,去干活了。”唐老大下了血本。 “好嘞。” 不多时,童汉带着百余人,唐老大带着他的贼众数百人冲出山寨。 壶衍鞮看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知道,只要越过面前这座山,后面就将会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也是他的家乡。 “驾。” 这种激动之情让他不由得加快了马速。 只要逃离出了汉地,汉人能够奈自己何。 只是,天不遂人愿,在壶衍鞮没有奔出多远就看到前方有着拦路之人。 “单于,是此处盗贼。” 壶衍鞮不管,只是道:“冲杀过去。”此刻,他们根本耽误不得时间。 “是。” 身为壶衍鞮的亲卫,战马和身手自然都是一等一的,话语间便加快了马速。 童汉看着急速冲来的匈奴人,他对着唐老大道:“这些匈奴人要冲阵了,我们这些人恐怕挡不住,不知唐老大的拒马桩如何?” 唐老大看着冲阵的匈奴人阵势也是有些浑身抽搐,娘的,还真猛。 不过…… “童曲长放心,我这就让人搬上来。” 唐老大一挥手,接着数十人吃力的搬着拒马桩挡在山路上。 童汉眉眼跳了跳,他总觉得这拒马桩不结实,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了。 “段氏狙击。” 依着匈奴人这种马速,如果正面阻拦,童汉虽然带着百余人,可依旧抵挡不住这种冲击波。 于是,童汉前面摆放着拒马桩,再将自己这百余人分成二十人一列,每列就隔着一段距离,这样可以有效地阻碍匈奴人的马速。 唐老大,说实话,童汉并没有指望他们,只是靠着唐老大他们传递消息,毕竟是朗将收编的盗贼。 唐老大看着初露锋芒的血芒军士卒,他羡慕道:“果然是悍勇之士。” 面对匈奴人的这种冲势,谁敢阻拦在前方,那可真是找死,可是,这些人却这般做了。 回过头,唐老大对着自己那些乌合之众吼道:“都给老子精神些,待会可要杀匈奴人的,谁要是给老子掉队,回头弄死谁。” 然后那些唐老大的手下各个紧握兵器,如临大敌。 壶衍鞮终于带着人冲了过来,只是,前面那些匈奴人见了拒马桩却无动于衷,对于拒马桩,还有谁能够比他们更了解吗? “准备。”童汉看着愈发靠近的匈奴人,“迎敌。” 于是,哗哗哗声中,一柄柄战刀被亮出来立在身前,直指冲阵而来的匈奴骑兵。 “杀。” 从战场中逃出来的壶衍鞮他们正浑身带着杀气,面对这种阻拦之敌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前面几个匈奴骑兵竟然冲到拒马桩前一个瞬间跳到了另外一匹马背上,接着便听到轰的一声,战马撞在了拒马桩上,将拒马桩狠狠地撞击开来。 果然,这种拒马桩对匈奴人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可恨。 童汉心中有些痛恨自己未想到这一层,朗将将如此重要般的事情交给自己,如果这次自己搞砸了,他也就没脸回血芒军去了。 所以,不管如何,都要留住这股匈奴人,里面一定有着大鱼。 对此,童汉深信不疑。 唰。 童汉举刀,面色不惧。 “迎敌,杀。” 童汉大吼,然后誓死不退,准备和匈奴骑兵拼个你死我活。 第488章 希望来了绝望也到了 唐老大捂着胸口看着正在和匈奴骑兵厮杀的童汉他们,这哪里是阻击匈奴敌军,这分明就是到了阎罗殿呀。 刀刀见血,动辄就脑袋落地,胳膊被一刀砍掉,瞧,那人眼珠子还没闭上。 跟着唐老大的那些小弟都有些不自觉地后退,这些人太过可怕了些。 没有法子,谁让唐老大他们惜命呢。 童汉他们支撑的摇摇欲坠,这些匈奴骑兵想尽快冲过去,然后逃出生天。 而童汉他们必须要尽可能的将匈奴单于壶衍鞮留在这里,等待大军杀到。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至关紧要的。 厮杀中的童汉没有时间去看后面的情况,他只能尽可能的拦住匈奴骑兵,漏过去一个人自然会有后面的人挡着,挡不住也要挡。 壶衍鞮已经带着亲卫士兵杀到了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冲出去,就将会是碧海蓝天。 破了,破了。 壶衍鞮终于带着亲卫士兵破开了童汉他们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冲了出来。 有小弟看着冲过来的匈奴骑兵,对着唐老大问道:“老大,我们怎么办?” 拦?估计拼了命也是拦不住的。 可是,不拦?不拦时候汉军兄弟不得找他们玩命。 唐老大将心一横,举着刀对着手下小弟喊道:“杀……敌。” 唰的一下。 一股旋风自唐老大身边刮过,唐老大捂住自己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还在。 “那个,匈奴,匈奴人呢?”唐老大问道。 有人指着北方,小声道:“跑,跑掉了吧?” 唐老大哎呀一声,这可不妙呀。 等到唐老大反应过来,却没有看到童汉他们,只余有那些受伤汉卒躺倒在那里等着救治。 “童……童曲长他们人呢?”唐老大又问道。 有人指着北方,聂聂道:“也……也追过去了吧?” 唐老大真是天晕地转,可别呀,童汉他们顶多几十个人,人家匈奴骑兵可是有着好几百呢,你几十个人追杀人家好几百,你这不是找死吗? 不过旋即一想到刚刚的厮杀,那简直就是非人类呀,如果自己有他们那等战力,别说区区匈奴人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自己也不怕呀。 “快快快,快些救治童曲长他们这些部将,不然,死一个人我们都担不起呀。” “对对对,黑医呢,黑医在哪里?” 有人想到了狼牙山的黑医,他的医术还算过得去,先前不是有一位汉将在黑医的手下活了过来吗? 于是,唐老大他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救治伤员。 壶衍鞮终于逃出了大汉之地,也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时间虽说短暂,却处处杀机,稍有不慎自己便再也回不到草原上来了。 “加快马速,早日回到龙庭。” 或许此刻对于壶衍鞮来说,龙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只是,有人发现后面追击来到汉军。 “单于,有汉军追了上来。” 壶衍鞮大惊,汉军哪里有这般快的速度,不过他旋即一想,估计是刚刚阻拦自己之汉军。 “无碍,不用管他们,等进了草原,还不是咱们的天下。” 这些匈奴骑兵哈哈大笑,是呀,等进了草原,这些汉军还不是得任由自己等人玩弄。 “走。” 壶衍鞮驾马率先离去。 追在后面的童汉等人狂策战马,试图追上逃亡中的壶衍鞮。 “这是朗将交代给我们的军务,完不成军务,我们或许不会死,但我童汉丢不起那人,不怕死的,随我追击匈奴敌军。” 于是,便有着数十完好的童汉部属随着童汉追击了上来。 于是,在草原上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一幕:数十名汉军骑兵竟然追着数百匈奴骑兵。 这样的场景估计是极少发生的。 狼牙山。 等到了临近傍晚,刘拓带着血芒军出现在唐老大这里。 唐老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刘拓,并说明童汉他们的去向。 刘拓皱着眉,童汉竟然带着数十人去追击壶衍鞮去了,这有些危险。 也不知赵充国那里有没有得手,不然,童汉此去就是有去无回。 “血芒军,上马。” 刘拓不准备在此停留,而是准备带着血芒军连夜追击,希望能够追上童汉他们,起码也得将他们追回来。 唐老大哎哎喊着:“汉王殿下,汉王殿下,要不,吃些饭食再走不吃?” 刘拓摇头:“军情紧急,此次唐老大你传递情报有功,自然会有赏赐,你就安心待在狼牙山吧。” 唐老大心中欢喜,只是当他得知自己放过了匈奴单于壶衍鞮后心中却有涌起无限的自责,如果自己能够留下匈奴单于壶衍鞮,那自己不得…… 可惜了呀可惜了呀。 唐老大不由得叹息,接着不由得将怒气撒到了手下身上,让你们不争气,让你们不争气。 轰隆隆。 刘拓带着血芒军冲入黑暗之中。 三日后,壶衍鞮终于看到了草原,不,是看到了草原上的龙庭,那里就是自己的家呀。 终于到家了。 不过,如果当人得知自己的家已经被敌军占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相信不是那种愉悦的。 “嗷嗷……” 壶衍鞮亲卫士兵中立刻有人啊哦哦啊着狼嚎起来,终于到了啊。 这几日,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此刻,终于可以放心心中那种警惕了。 “单于,身后那些汉军?”有人还在想着在草原上追杀自己一路的汉军。 壶衍鞮面露憔悴之色,对着他们道:“不管他们,先回龙庭,差人出来绞杀汉军。” 于是,一行人加快马速朝着龙庭那里奔去。 童汉他们不得不止住脚步,因为,他们看到了匈奴人的龙庭,那里可是有着匈奴人数万大军的,他们数十人过去简直就是找死。 童汉握紧拳头,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可恶。 “曲长,我们……”有人放弃了。 童汉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每一人,他们都是随着自己东征西战的老兄弟。 “回吧,能逃就逃。”童汉叹口气。 轰隆隆。 童汉他们身后却出现一支军队,童汉光是用鼻子嗅就能够找到是哪支军队。 “血芒军?!” 第489章 争夺 刘拓看着童汉那恨不得以身相许的表情,嫌弃他道:“别着急感动,还不赶快派人靠近匈奴龙庭查探一番。” 刘拓要先确定匈奴龙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童汉这才恍然,忙派柳絮带着人去接近匈奴龙庭。 只是,时间不长,童汉派去之人柳絮等便策马奔了回来。 “怎么样了?”童汉问道。 柳絮答道:“禀告朗将,匈奴龙庭,被赵充国将军打下来了。” 嗯? 众人疑惑。 刘拓明悟过来,这是说赵充国得手了呀。 “好,确认了吗?”刘拓问道。 柳絮点头,很确认。 刘拓吼道:“亮起血芒军大旗,朝着匈奴龙庭进发。” 他们此刻还距离匈奴龙庭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要快些赶过去才是。 于是,血芒军开进了匈奴龙庭。 赵充国有些佩服壶衍鞮,此般模样竟然还能够从汉王殿下的包围中逃出来,可见其心智。 只是,他最终也逃不过汉王的计谋。 壶衍鞮对着乌拉达怒骂道:“乌拉达,你个蠢货,你这是自寻死路。” 当自己死掉后,那汉人绝对会拿捏乌拉达,这个蠢货竟然不知道吗?还带着汉军来了匈奴龙庭这里。 愚不可及。 乌拉达看眼赵充国,接着又对着围困在中间的壶衍鞮冷笑道:“壶衍鞮,若不是你,我怎会这般,这一切,都要怪你自己。” 壶衍鞮无话可说,既然乌拉达已经打下了龙庭,那自己此次将会是真的无处可逃了。 死局,这是一场针对自己一开始就是的是死局。 “好,本单于承认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壶衍鞮终于认输。 赵充国挎刀站出,对着壶衍鞮道:“壶衍鞮,你已经无路可逃,还是下马受降吧。” 壶衍鞮冷笑一声,想要让自己下马受降,可笑,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本单于就是死,也不会落在你们汉人手中。” 壶衍鞮已经抱着必死之至。 继而,壶衍鞮转身对着乌拉达道:“乌拉达,我死后,希望你能够带领匈奴部族强大起来,不要受汉人指使。” 乌拉达噎了一下。 赵充国看向乌拉达。 “壶衍鞮,你要死便死,就不要玩这些小把戏了,你放心,本王子和汉人的关系好得很,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乌拉达后背惊出一身的冷汗,差些着了壶衍鞮的道。 “赵将军,壶衍鞮这是在挑拨离间,希望赵将军不要介意。”乌拉达想要让赵充国不要留心壶衍鞮的这些话。 赵充国哈哈一笑。 壶衍鞮看着亲如一家人的乌拉达和汉将赵充国,他转身对着跟随自己逃亡了一路的亲卫士兵道:“你们,都降了吧。” “单于,单于……” 壶衍鞮看着乌拉达,说道:“乌拉达,你知道的,放过他们。” “自然。” 壶衍鞮便再无遗憾。 “想我壶衍鞮一生,竟落得如此下场,可笑呀可笑。” 壶衍鞮闭眼,拔刀,自刎。 噗通。 壶衍鞮掉落马背,死去。 乌拉达看着就这般死去的壶衍鞮,他心中惊然涌起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以后,自己会不会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赵充国对着左右道:“将壶衍鞮的身体收敛起来。” 壶衍鞮的尸体可还有着大作用,不能任由匈奴人处置。 乌拉达却是道:“赵将军,可否将壶衍鞮的尸体交给本王子处置?” 赵充国瞥了眼乌拉达,说道:“乌拉达王子,你明白的,壶衍鞮的尸体就是战功,我朝陛下要亲眼看到的,不然,本将难以复命。” 乌拉达干笑两声,自己却是妄想了。 这时候,刘拓带着血芒军踏入匈奴龙庭,看到了死去的壶衍鞮,他上前一步看了眼。 “壶衍鞮,走好。” 赵充国走了过来,抱拳道:“参见汉王殿下。” 刘拓看着赵充国,他的鬓发已满是风霜。 “赵将军,快快免礼,一路凶险,赵将军却很好的完成了这次军令,大功一件。” 如果没有赵充国这位老将在草原上掺和,这两年,壶衍鞮的实力也不会消耗的这么快,更不会给大汉朝此等机会。 说到底,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赵充国的功劳。 赵充国摇头,为将者,自然要为国为民,杀敌。 “汉王殿下言重了,若不是众多将士拼死,壶衍鞮不会这么快就被枭首。” 刘拓看着被收起的壶衍鞮尸体,哀叹一声,终于结束了。 之后,赵充国引荐了乌拉达,乌拉达听闻此乃大汉朝汉王殿下刘拓时候,他受宠若惊。 “汉王殿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乌拉达佩服。”乌拉达的汉话说的很溜。 刘拓笑着和乌拉达打了招呼。 “今晚,就宿营在龙庭,待过上两日回师。” 燕王刘旦和大将军胡澈他们都在武威郡等着呢,刘拓也要尽快回去。 赵充国安排了此事,然后将五千汉人青壮的指挥权交给了刘拓。 刘拓很惊讶赵充国竟然在匈奴龙庭组织了一支五千人的汉人青壮,还有不少被掳来的汉人妇女。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契入点。 赵充国小声说道:“汉王殿下,匈奴龙庭现在的掌控权还在我们手中。” 刘拓大喜,赵充国办事果然稳妥,竟然在乌拉达三万匈奴军队手中夺取了匈奴龙庭的控制权。 “好,赵将军,此事勿要保密,到手的红烧肉怎么能够让它跑掉呢?” 听到刘拓将龙庭比作红烧肉,赵充国舔了舔嘴巴,馋了。 匈奴龙庭就相当于大汉朝的长安城,此刻龙庭掌控在汉军手中,怎会再交出去。 何况,此次壶衍鞮从大汉朝掳来了数万汉民,而这些汉民就算回到大汉朝也是无家可归,不如…… 此法甚好。 同化,交趾那里是这样,那么,匈奴人这里照样可以这般。 唯一一点就是,乌拉达手中有着三万匈奴军队,此事却是有些不好办了。 此事,必须要想法子解决。 不然,迟早是一个祸害。 只是,第二日就有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刘拓他们始料不及。 好事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我不要闪躲。 第490章 草原再无战火 这是刘拓第一次站在匈奴龙庭的高处眺望整个龙庭乃至于整个草原的风光。 高处不胜寒,不过高处却独有一番滋味。 夜晚的草原依旧有些冷,不过这种气温的变化早已经让刘拓习惯。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习惯一件事情很快很快。 耳畔尽是宁静,那是刘拓似乎从未聆听过的一种宁静感。 虫鸣声,风的呼吸声,甚至连乌云的漂浮声都快要入耳。 皎洁的月亮照耀着整个大地,恐怕也只有刘拓能够晓得月亮是什么东西,月明星稀,刘拓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几颗若即若现的星星。 一亿光年,两亿光年,三亿光年,甚至更多。 刘拓知道,这才是真正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在接连经历连番大战之后,刘拓的心却突然间静了下来,他想了想,他好像与这个时代没有关系,不过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代造就了我,我就是这个时代中的人。 如果将爱因斯旦复活,刘拓很乐意与他谈论一番相对论或者时空穿越之说。 不知道间,匈奴人已经再也无法成为大汉朝的掣肘,甚至还会成为他的塞外花园,这点却是刘拓并未预料到的。 壶衍鞮死了,死的很……不对,应该是死的很憋屈,刘拓知道他不想死,他还想打进长安城呢。 只是,壶衍鞮遇上了自己,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人把他的美梦给打破了。 吧嗒。 刘拓饮了一口浊酒,有人说一杯浊酒尽余欢,可是,余生的快乐怎能用一杯浊酒来替代呢?应该换成:杯杯浊酒杯杯欢。这样才对嘛。 天黑,夜冷,回去睡觉。 千江很麻溜的收拾了残余,然后快步跑下去跟着刘拓。 第二日一早,乌拉达就找了来,只是看到刘拓在喝着面汤,上面漂浮着一层羊油,看着很香。 刘拓指着身边,对着乌拉达说:“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来一碗?” 乌拉达笑着,刚想要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不过旋即闭了嘴,接过千江递过来的一碗飘着羊油的面汤。 乌拉达很不习惯地蹲在刘拓的身边,他有些惊诧,毕竟刘拓身为大汉朝的汉王殿下,怎么也得有些威势吧,可是今日看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有事?” 乌拉达刚想说话,就听得刘拓说道:“不急,边吃边说。” 饭桌上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乌拉达低头喝了一口面汤,咕咚一声,带着热气的面汤滚进乌拉达的肚腹间。 “真好喝。”乌拉达真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面汤。 刘拓看了眼乌拉达,说道:“你们草原上牛羊多,改日,本王做些羊肉汤,亦或是羊肉泡馍,保管停不住嘴。” 此刻,乌拉达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那些汉将都说汉王好吃喝。 “多谢汉王殿下。” 吧嗒吧嗒。 刘拓可劲地喝着面汤。 乌拉达吃过饭后有些撑着了,肚子溜圆溜圆的。 刘拓带着他在匈奴龙庭中散步消食。 “汉王殿下。” “嗯。” 乌拉达想了想说道:“如今,壶衍鞮已死,草原上群龙无首,本王子又才能浅薄,担不了大任,希望汉王殿下能够掌控起草原来。” “嗯?” 刘拓看向乌拉达,说实话,刘拓绝对没有想到乌拉达会这么乖巧,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一种试探。 刘拓说道:“乌拉达王子,草原是你们的,本王不会鹊巢鸠占,放心吧。” “不不不。”乌拉达摆手,“本王子绝不是在敷衍汉王殿下,草原现在四分五裂,到处都在争夺草场牧地,本王子实在疲于应对,便想着让汉王殿下来统一大局。” 刘拓看着乌拉达的神情,看样子不像是在试探,只是,这个人选决不能是自己。 “乌拉达王子,赵充国赵将军才是你的合作盟友,你应该去找他,他会给你很好的建议的。”刘拓对着乌拉达说道。 此刻,在匈奴龙庭,已经汇聚了将近两万的汉军士卒,可以说比乌拉达不逞多让,何况乌拉达的兵器还要仰仗大汉朝,这就更加的处于弱势。 乌拉达咧嘴笑着,“本王子想着,毕竟汉王殿下在大汉朝的职位高些,自然便能够说得上话来,便想让汉王去与汉皇说一说,本王子愿抵达长安城,去在长安城终老余生。” 这代价就有些大了。 刘拓沉吟一会儿说道:“乌拉达王子,龙庭这里还需要你的镇压,草原你暂时离开不得。” 话里的意思就是以后可以离开。 乌拉达听闻自己还有些用处,面色便开心起来,这就自己活命的筹码呀。 “自然,汉王殿下需要本王子做什么尽管吩咐,本王子一定竭尽全力。”乌拉达想起了昨夜呼勒善与自己说的一番话。 草原势弱,汉军已入主草原,他们不可能再与汉军处于敌对位置,那是找死。 何况,如今的汉军已今非昔比,战力强悍,看看,看看,当年的禁地,如今连汉军都已经出入自由。 这便是形式呀。 当壶衍鞮将五万匈奴精锐士兵丢在汉地内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属于他们匈奴部族的辉煌已经过去。 乌拉达有些不甘心。 呼勒善劝解道:“乌拉达王子,不甘心的代价就是步了壶衍鞮的后尘。” 顿时乌拉达无话可说。 这能够怨谁,怨壶衍鞮?怨自己?怨汉军?还是怨父汗? 哈哈…… 谁都怨不得,只恨形式没有汉军强,乌拉达只能安心的去享受荣华富贵,然后终老一生。 呼勒善看着安静下来的乌拉达王子,他就知道,奏效了。 龙庭,汉军绝不对交给乌拉达来统治,那样就是将到手的战果拱手让了出去。 谁会这么傻? 所以,今日一大早乌拉达便急匆匆地来找了汉王,说着愿意前往长安城的话。 如果乌拉达再一投诚,那么,整个草原就像脱光衣服的美女,任由汉人驰骋。 至此,中原的北方将再无战事,甚至可以将中原民众移来草原定居,建城,播种,教学。 这就是同化,潜移默化的同化。 第491章 第一城 结束战事的刘拓去探望了被匈奴人掳来的汉人子民,这里面有不少的青壮,也有些妇女和孩童,大部分的老弱都在被押解途中死掉。 这就是匈奴人典型的弱者淘汰强者存活法则。 不过,刘拓对着他们问了:“愿意回到大汉朝继续生活的可以跟着他们回去,一路之上会有军队护送,不愿意回去的,就在匈奴龙庭这里生活定居,接下来,朝廷会不断的朝匈奴龙庭这边移民,以后,这里也将会是大汉朝的领土所属。” 有些人比较激动,为他们活下来激动,为可以回到故土高兴,也有些人面无表情,家中亲人全逝,只余有自己一人苟活余生。 欢亦可,悲亦可。 有人愿意留下,有人愿意跟随汉军军队离去。 刘拓尊重他们每一个人的意愿,愿意回去的汉军军队管吃,不愿意回去的,汉军管住管吃,还管分配牛羊,甚至可以分土地进行他们认为的耕种,而且无赋税。 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则是更加欢喜,这是一项有利于他们的决定。 那支五千人汉人青壮队伍不会解散,而是会整编成龙庭城卫军,拱卫龙庭安危,保护汉人不受侵犯。 说到底,还是要看拳头的大小。 乌拉达虽然说要投降大汉朝,可是,他的三万军队却成了刘拓的难题。 赵充国却表示不碍事,他接下来将会打着乌拉达的旗号征伐整个草原,将那些不愿俯首的部落打败打服。 而乌拉达的三万军队却成了极好的打手。 刘拓表示同意,只是这件事却还要好好的和乌拉达商议一番,呼勒善是一个聪明人,可以适当的给他些兵权,让他领兵去打仗。 赵充国点头,呼勒善虽说精明,可在这种情况下却也不得不低头。 “呼勒善可堪小用,却不能大用。”赵充国对此有着清晰地认知。 刘拓点头,对于赵充国的判断,他从不会怀疑。 “我明日便会回去,大将军胡澈和燕王他们都在等着呢,不能在此久待,不过我已经令人传了书信回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着汉军来此助你。” 赵充国表示高兴,如果放任他一人撑在草原上,恐怕有些难,如果来了帮手,那就容易多了。 “还有,此次,我将会将冯奉世留给你,冯奉世比较滑头些,可却有着真本事,治军有着他独特的一套法子,可以试着将宫卫军交给他来统辖,干不好就让他给我滚回去。” 对于自己血芒军中出来的将领,刘拓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 赵充国哈哈一笑,“好,冯奉世这小子我也喜欢,这次,就当磨炼他了。” 刘拓点点头。 草原以后的事情必定多得多,而草原上的人手又不够用,需要大量的人才和人口。 人口充实,淡化匈奴比例,人才治理地方,将这里变成与大汉朝同样的地方。 这才是要事。 “回去后,我会和陛下禀明这里的情况,让朝中尽快决定,不过此事一时半刻却不会有决策,这段时日,还希望赵将军劳累一二。” 赵充国摇头表示无碍,“本将沙场厮杀一辈子了,这点风浪,还承受得住。” 刘拓对着赵充国竖起大拇指,老将可敬。 然后两人又商定了许多当前紧急事件,将那些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统统做了预测。 “在草原上,赵将军可行使先斩后奏之权,若出了问题,本王一力承担。”刘拓给了赵充国极大的自主权,而不是处处捆绑赵充国。 赵充国对于汉王刘拓的这种信任很是感动。 咵的一声。 赵充国抱拳,对着刘拓说道:“汉王且放心,末将必定将草原一统,拿下匈奴部族。” 如果此事成了,那么,他将会名留青史。 刘拓点头,“本王,在长安城等着赵将军凯旋而归。” “好。” “到时候,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哈哈哈…… 第二日,在赵充国、乌拉达、呼勒善,以及血芒军留下的冯奉世、张绪等人的目送下,刘拓带着大部血芒军回归大汉朝。 乌拉达听到了汉王刘拓的声音:“本王,在长安城扫榻以待,恭迎乌拉达王子殿下。” 等送走了汉王刘拓以及血芒军,赵充国便集结了乌拉达的三万军队和自己的两千羽林军,开始征伐草原。 依着先前指定的策略,赵充国给了呼勒善五千匈奴骑兵,责令他去平定东边的匈奴部落。 轰隆隆。 呼勒善毫不犹豫的便带着五千匈奴骑兵出发了。 接下来,位于龙庭的五千汉人青壮交给了冯奉世。 赵充国对着冯奉世说道:“冯将军,这五千青壮却都是未经战事的青娃子,你可要小心的操练好咯。” 冯奉世抱拳,“请赵将军瞧好,等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将会是训练有素的汉人大军。” 赵充国拍了拍冯奉世的肩头,年轻人有血气总归是好事。 “好,那本将就等着瞧了。” 接着,赵充国率领接近三万人的大军朝着草原四处辐射而去,哪里有反抗就压制哪里,务必要给出一个安稳的草原,便于后续大汉朝的朝堂决策施行。 大军离去,冯奉世便立即操练起那留守龙庭的五千汉人青壮,依着血芒军的操练法子开始死命的操练。 乌拉达身边只余有千余亲卫,他便每日外出打猎或是去观看冯奉世的操练。 “有趣有趣,想不到汉军操练起来是这般的不要命,简直就是受苦受难。”乌拉达笑着评价道。 冯奉世回道:“既然入了行伍,那就应当做好吃苦受难的思绪准备,不然,敌军可不会让着你。” 乌拉达愕然,也难怪汉军的战力愈发强大了。 如果当年他们匈奴士兵……罢了罢了,一切都是泡影罢了。 乌拉达有些颓废。 在冯奉世监管下,匈奴龙庭变得有序起来,而且开始围绕着龙庭建立起一个泾渭分明的城池轮廓,纵然这个轮廓刚刚有了雏形,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总归是会成功的。 暂且,我们就称它为‘第一城’吧。 第492章 令人欣慰的结束 “匈奴单于壶衍鞮死掉了?”胡澈惊问。 其实,这对于所有人来说相当于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只是有些如坠梦幻。 匈奴之患一直都是大汉朝的噩梦,打了数百年仍旧消除不了北方游牧民族的这种祸患。 今日,突然听闻匈奴单于壶衍鞮死去,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其实,令胡澈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燕王刘旦插进话来,对着汉王刘拓问道:“汉王,你这一趟走的时间可不短,害得本王在这里等了这么些时日。” “还有,匈奴单于壶衍鞮都被你给弄死了,以后,本王连汤都喝不着了啊。” 刘拓苦笑,他当然理解燕王刘旦说话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此次追击壶衍鞮,我到了匈奴龙庭。”刘拓说道。 匈奴龙庭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匈奴人的老窝,谁敢碰得? 燕王刘旦惊问道:“汉王,你不会是在龙庭前将壶衍鞮斩杀的吧?”这似乎有些神奇。 不过燕王刘旦旋即又想起了刘拓的另一面,刘拓即神奇。 大将军胡澈也充满了惊讶之色,追问道:“汉王殿下,果真如此?” 刘拓摇摇头,说道:“先前赵充国将军入了草原,联合乌拉达断其壶衍鞮后路,不知燕王你们可知?” 燕王刘旦和大将军胡澈点头,此事他们早已知晓。 刘拓接着说道:“赵充国已经攻破匈奴龙庭,灭掉了壶衍鞮留在草原上的最后一支军队。” 匈奴龙庭被攻破??? 这个消息直接让燕王刘旦和大将军胡澈目瞪口呆,这似乎更加的不可思议。 “汉王,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刘拓摇头说道:“此次,壶衍鞮就是死在了自己的龙庭之中,赵充国接管了龙庭防务,另外,之前壶衍鞮在我大汉掳走了大批的汉民,赵充国在龙庭那里组织起了一支五千人的汉人青壮队伍,维持龙庭治安。” 接下来,刘拓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燕王刘旦和大将军胡澈,直到两人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天呐!”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转眼间匈奴龙庭就被自己给攻陷了呢? 还有,明明可以称霸草原的乌拉达为何就这般轻易的降了大汉朝?而不是举兵起事呢? 这一切似乎都太过神奇了些。 不过有一点可以相信,那就是,以后大汉朝北方再无战事,再也不用时刻担忧匈奴骑兵会挥军南下劫掠。 明明是好事,燕王刘旦和大将军胡澈却高兴不起来。 刘拓对着两人说道:“此行收获巨大,不过,为了巩固我大汉朝在草原上的统治力,要尽快向草原上移民,还要投入军队,不然,我怕迟则生变。” 尽管刘拓在临走前留下了不少的军队,但他还是怕乌拉达出尔反尔,那样,赵充国的地步将会举步维艰。 燕王刘旦一拍大腿,对着刘拓道:“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本王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驰骋在草原上,今日,不就是时机到了吗?” 既然草原上的最大威胁依旧除去,他燕王还忌惮个什么劲,直接带着燕军杀入草原,帮着赵充国清理一番草原势力就是了。 “正好,本王的军队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去草原上练练兵,壮壮胆,也见识一番。” 昔日,只有匈奴人攻打汉地,今日,也轮着咱去攻打他们了。 大将军胡澈却不由得阻拦道:“燕王,草原现在正乱着呢,你可不能孤身犯险。” “屁!!” 燕王刘旦喝道。 “赵充国那老家伙都可以在草原上呼风唤雨,本王还就不信了,本王拿不住草原上那些小部落。” 大将军胡澈苦笑,这倒是勾起了燕王刘旦的火气。 于是,大将军胡澈看向汉王刘拓,此刻,这个局势早就非他这个大将军所能控制的了,得尽快向朝中禀告此事,让朝中决议。 而刘拓却是同意,反正燕王刘旦的燕军起码是汉军不是,进入草原协助赵充国也是一件好事情。 “燕王,你可以带着你的军队进入草原,只是,有些部落要慑服,有些部落要派人去安抚,这些事情,可不能一概而论。” 刘拓可不想草原好不容易安稳了些,又被燕王刘旦搞砸了。 燕王刘旦挥挥手,不介意说道:“不就是那些事吗?等着吧,本王比赵充国那老匹夫强得多。” 刘拓想起了燕王刘旦的那些谋士,也对,那些人足以给燕王刘旦出主意了。 “汉王,燕王,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儿戏呀。”大将军胡澈看着刘拓和刘旦两位大汉亲王殿下三言两语就将草原形势定了下来,觉得眉头直跳,有些不好。 燕王刘旦对胡澈有些不满,道:“胡大将军,放心吧,这种事扯不上你,不是有本王在前面挡着吗?再说了,本王倒想看看,本王是替大汉朝去平定战乱的,朝中有谁敢说一个本王的不是?” 燕王刘旦本就对刘弗陵登基为帝不满,如今,他还怕那些辅政不成。 得,大将军胡澈不敢再言语,恐怕,自己是史上最憋屈的一个出征大将军了吧。 既然汉王和燕王愿意顶在前面,胡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战事已经结束,数万大军驻留在此地只会消耗大汉朝粮草,本将军决定不日返朝,不知汉王和燕王有何指教?” 刘拓摇头,对于这些事,胡澈自己决定就是了。 燕王刘旦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水仰头就喝了下去,你带你的大军回师,本王带着本王的军队进草原去,去打仗,狠揍那些不听话的匈奴崽子们。 既然两位亲王殿下都没有意见,胡澈准备回头就差人将命令传下去,准备班师回朝。 此战,对于大汉来说绝对是好事一件,打退……不,是打败了匈奴大军,令壶衍鞮狼狈而逃,尤其是草原上的赵充国带着军队攻陷了匈奴龙庭,这就更是大功一件。 壶衍鞮一死,乌拉达一降,这两股草原上最大的势力纷纷消散,至此,大汉朝将彻底的再无敌手。 令人欣慰呀。 第493章 争定了 大汉朝,长安城。 长安天下闻名,并不是长安城有多好,而是大汉朝的国都是它。 长安长安,寓意便是长治久安。 这是每一个头一次来到长安城的人必定会听到的一句话。 事实确实如此,长安城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子民安居乐业,生活幸福。 尤其是当今的大汉朝皇帝还不断减免税赋,用来支持大汉民众努力生活,天天向上。 这片大地上真是许久都为有过如此祥和景象了,令人看着都舒适。 每年往返与长安与交趾地区的远航船队回到了长安城,今年比去年回来的更早些,因为航路比较成熟,舵手等也轻车熟路,哪里有暗礁,哪里是浅滩,哪里会涨潮,都早记在了心间。 除了第一次试探航路外损失了不少的船只,接下来几次都是比较顺利的。 随着黄操很好的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航行,黄歆也老怀欣慰,再有两年,他就可以放心的将康城水师卫将军职位交出去了。 不论是交给长子还是少子,都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 家中孩童成材,做为父亲的黄歆总是会感到骄傲的。 谁人不想香火传承,谁人不想望子成龙,谁人不想家族昌盛? 黄家,起码下一代依旧倒不了。 长安城中,黄操带着头一次来到长安城的栾安逛街,看着栾安依旧腿软,黄操打趣道:“栾安,你这样可不行,如果我带你去了青楼,你不得成了软脚蟹,我告诉你,青楼里面的姑娘可不喜欢软脚虾的。” 栾安啊了一声,他大抵能够猜的出来青龙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过,长安城是真的大呀,不仅大,还人多,不仅人多,还壮观。 此趟,没白来。 栾安此刻想了想,怪不得黄操一直说交趾郡太小了,太烂了,和长安城相比,却是如同垃圾堆一般。 不过,随着南北航路的通行,还有陆路的不断开发,交趾郡已经比往日好太多了。 栾安相信,假以时日,交趾郡足以成长为堪比长安城般的存在。 长街上的东西让栾安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好东西,太多太多了。 黄操搂着栾安,在交趾,多亏有了栾安的帮助,才让黄操一路顺畅,今日,既然栾安来到了长安城,自己作为主家,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的。 “栾安,看中了什么,我送你。”黄操很大方。 栾安摇摇手,还是别了,自己一个大男人买那么多东西做甚。 看着栾安的样子,黄操一拍手掌,说道:“对了,光顾着带你逛长安城了,还没吃饭吧,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黄操带着栾安朝着好吃坊走去,来趟长安城,不去吃一趟好吃坊简直就是白来了,还有浊楼、孔楼这些大酒楼,必定要去一趟的。 汉皇宫中,处理了一日政事的刘弗陵心神俱疲,他不由地伸了伸懒腰。 霍光、上官桀、桑弘羊三位辅政已经离去,刘弗陵才有了空闲时间。 “张贺。” “奴婢在。”张贺跑了进来。 刘弗陵问道:“几时了?” 张贺看了看天,说道:“陛下,申时了。” 申时了,外面还算亮堂些,刘弗陵想着出去溜达溜达。 “走,陪朕出去转转。” 成日闷在这宫殿里头太无聊了些,这让刘弗陵有些受不住。 张贺忙叫了些人紧跟着刘弗陵。 外面夕阳正好下落,从宫院中正巧看到血红血红色的夕阳,又大又圆。 “好美。” 刘弗陵呢喃道。 “陛下,你是在夸赞我吗?”精灵般的上官芸出现在刘弗陵身前。 刘弗陵低头看着上官芸,心跳突然加快,是的,你也好美。 “芸儿来了。”刘弗陵舒口气。 上官芸看着突然间满脸通红的皇帝陛下刘弗陵,好玩道:“陛下,你看,夕阳连你的脸都照红了。” 刘弗陵的脸色更加的红彤彤了。 上官芸也笑的更加可爱了些。 看了一会儿夕阳后,刘弗陵对着上官芸问道:“芸儿,你愿意和朕在一起吗?” 上官芸不懂,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就在一起吗?” 刘弗陵扶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朕说的不是这般在一起,而是白首不分离的在一起。”刘弗陵只好解释道。 上官芸不明白这些,她只是觉得,刘弗陵这个人不错。 “陛下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上官芸歪着脖子问道。 “呃……”刘弗陵最后只好老实说道:“因为你的大父上官桀,他想将你送进宫来,朕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上官芸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喜欢和刘弗陵在一起不假,可是,她还不想离开她的父母亲。 “大父说过,都听陛下的。”上官芸有些委屈。 刘弗陵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芸儿,对不起了。 相信,此刻的刘弗陵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定。 站在刘弗陵身后的张贺心中却是猛地一颤,上官桀,要成皇亲国戚了。 以后,整个大汉朝,就要数上官桀最为荣耀了。 等到夕阳彻底落下山,刘弗陵对着张贺吩咐道:“张贺,派人送芸儿回府。” 张贺小声应下,然后亲自带着人将上官芸送到了上官府邸。 上官桀对着张贺笑声恭迎:“想不到竟劳烦大长秋送芸儿回府,真是惶恐。” 张贺笑了一下,说道:“陛下担忧,上官太仆应该感谢陛下。” “对对对,大长秋说的是。”上官桀改口对着皇宫方向感谢。 张贺道:“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消息呢,吾就不入府了,上官太仆,告辞。” 上官桀将张贺送走。 入了府的上官桀立马抱着上官芸,笑着对着上官芸问道:“芸儿,今日你都和陛下聊了些什么?陛下高兴吗?” 上官芸想了想,便将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官桀大喜,陛下这是同意了呀。 “芸儿,以后,倘若陛下再问,你就点头说愿意,知道了吗?”上官桀教育道。 上官芸撇着嘴道:“大父,可是,可是宫中好闷的,还没有人玩。” 上官桀缜着脸,说道:“傻芸儿,宫中大着呢,可不闷,如果你想要有人玩,改日大父给你送些玩伴可好。” 不了,不论如何,这个皇后的位子,他上官家是争定了。 第494章 普天同喜 黄操有些沮丧,此次出征血芒军竟然丢下了自己,他们那些人都跟着刘拓上了战场,唯独留下了自己。 自己这是被踢出血芒军序列了吗?黄操坐在汉王府石阶上不禁想到。 刘病已看着黄操的这番模样,拍着他的肩头,哀叹一声,说道:“黄先生,小叔对你还算不错的,没让你去拼命。” “屁!!” 黄操一个怒喊吓了刘病已一大跳。 接着,黄操说道:“屁呀,刘拓……汉王殿下这是厚此薄彼,凭什么冯奉世他们都可以跟着上战场杀敌,偏偏我非得去搞那劳什子的航路,一路上枯燥无味,还不如杀敌来的痛快。” “再说了,拼命?老子就想拼命,拼命有什么不好的,起码还能努力的活着,病已呀,你是不知道,海上有多无聊,一开始还有些不长眼的海盗来找事,后来连个屁都没有。” ………… 兴许是刚刚和栾安喝完酒,神智有些不清晰,或者又是借酒发疯,黄操独自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要论起来,血芒军的那段岁月才是自己最珍贵的片段。 如今,自己被刘拓打发到了海上,领着船队来来回回,每日的奔波,真想回来。 可是,自己还回得血芒军吗? 别说刘拓不答应,就是父亲也不会答应吧。 黄操更加的郁闷。 屋内喝茶的栾安看着外头石阶上大发雷霆的黄操,他倒是一开始也被吓了一大跳,所幸后来也就那样了。 只是想不到,黄操和汉王府的关系这么好,想骂就骂的那种。 而且,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竟是关内侯刘病已,还是皇室子弟。 这可真是让栾安开了眼,这长安城呀,真是遍地勋贵,惹不起惹不起。 坐在黄操身旁的刘病已提着一坛子酒水,这是按照小叔给的方子酿的烈酒,不是一般的烈。 “黄先生,你没醉吧?”刘病已问道。 黄操抬头,指着自己,“我,清醒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刘病已提出来酒坛,对着黄操说道:“要不,再喝些。” 黄操盯着刘病已看个不停,刘病已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了黄先生?” 黄操对着刘病已问道:“汉王殿下不在府上,你小子竟然都学会偷喝酒了?” 刘病已缩了缩脖子,小叔确实让自己尽量少喝酒,可也没说不让自己喝呀。 “小叔说:真男人就得能喝。我是男子汉,自然就能喝得。”刘病已辩解道。 黄操挥挥手,完全忘记了刘病已的关内侯身份,说道:“去去去,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吗?当年学习的时候就属你调皮。” 刘病已挠头。 “小叔过:男孩子就应该顽皮些,这样长大后才聪明。” 黄操:………… “汉王殿下到底都教给了你些什么鬼,再这样下去,你就能上天了。”黄操吐槽刘拓道。 刘病已嘿嘿笑着,说道:“黄先生,你还真别说,小叔还真说过,等以后,我们真能飞上天。” 黄操想骂娘。 “嘚嘚,不和你扯皮了。”鬼才信人能上天,除非死掉了。“赶紧整两个菜,回屋喝酒去,这些日子,我就在府上等着汉王殿下凯旋归来。” 刘病已哎呦了一声。 “马上。” 一时间,汉王府被黄操的到来整的热热闹闹,刘婷也喜欢这种热闹,有人气,有生气。 只是,小郎应该也快回来了吧,都去那么长时间了。 晚间,前方最新战报送抵长安城。 刘弗陵连夜将三位辅政喊进宫中,大事要议。 连夜而起的霍光、上官桀、桑弘羊入了宫,见到了皇帝刘弗陵。 “参见陛下。” 刘弗陵让他们三人起身,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说道:“三位辅政,大喜大喜呀。” 而殿下的霍光三人却满头雾水,这大半夜不让人睡觉还是大喜事吗? “陛下,何事大喜?”霍光站出问道。 刘弗陵令张贺将最新战报送到三人手中,三人看完之后心神一震,这…… 刘弗陵看着震惊的三人,心中得意,便问道:“怎样?这难道还不是大喜?” 接着,霍光三人流出大喜泪花,此事……确为大喜。 “恭贺陛下,北方匈奴之患,已除。” 战报上说匈奴单于壶衍鞮已死,而且匈奴龙庭已被赵充国率军攻破,乌拉达已降大汉。 为了巩固草原安稳,燕王刘旦率领铁骑杀入草原,帮助赵充国稳住。 此刻,北征大军亦然回返长安,这样,桑弘羊便可大舒一口气,不必再为了前方士兵的粮草问题费心劳力。 这些日子,可没少折腾桑弘羊这位大司农。 还好还好,一切终于过去了。 接着,霍光三人又商议道:“大军出师大捷,此事应当昭告天下,以慰天下臣民,普天同喜,此外,陛下还应当去告慰先祖,以慰列代帝王,以示陛下的孝心。” 此外,还有一大批琐事需要去解决。 如:如何去更好地稳固草原,如何不再让草原势力反反复复,如何将草原纳入大汉统治区域。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诸多人力去细细思索,并且朝中要尽快制定朝政,不然,时间可不等人。 随着匈奴人的大败,以及草原的归属,长安城势必要动起来,甚至还要连带着整个大汉朝动起来,移民,驻军等等。 只是,这些事情刘弗陵就统统丢给三位辅政了,他可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不然,非得把自己累死。 上官桀心中大喜,这下倒好,万事俱备,东风这一下子也来了,看来,真是天助我也。 殿中诸人纷纷面露笑意,匈奴之患,终于得到了彻底根除,以后,大汉朝可少了不少战事。 此战的结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幸运的,士兵可以不必再去拼命,百姓不必再去供养大军,群臣可不必再为了北方时常扰边的匈奴费尽心力。 以后,军费开销可以减少不少钱财,大汉朝子民可以留下更多的粮食,朝中也可全心发展经济。 幸事呀。。。 第495章 只要在那里,就能找得到 在刘拓率着血芒军刚刚返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消息,算是好消息,可又是坏消息。 皇帝要大婚了。 打败匈奴后,北征大军就返师长安城,依例,大军驻扎在蓝田大营,血芒军回归博望苑大营。 只是,刚刚入了长安城的刘拓就听闻皇帝要大婚了,借着匈奴大败,天下同庆的喜势,开始了他的大婚之喜。 其实,刘拓心中也一直都晓得,朝中乃至天下臣子,都发愁当今陛下无子。 自然,刘弗陵要尽快完婚,起码给天下人吃一颗定心丸。 只是,刘弗陵要迎娶之人是上官芸,上官桀的孙女,上官安的女儿,上官家之女。 这又让刘拓有些头疼,上官桀这个老家伙还是不安稳。 只是,刘拓很好奇,上官桀是如何在这短短数月内就搞定了皇帝刘弗陵的呢?而为何刘弗陵又同意迎娶上官桀之女的呢? 现在,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宫中已昭告天下,你们的皇帝要大婚了,快些高兴起来吧。 刚刚入了府的刘拓就被黄操堵住了。 “操。” 刘拓很热情的和黄操打着招呼。 黄操翻着白眼,半年未见,汉王殿下还是这般不靠谱,尤其是这个操字,简直就像自己的噩梦一般。 热情过后,刘拓问道:“这次航行还算顺利吧?” 黄操点头,这条航路已经成形,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着即可,海上除非遇上大风浪,否则想不顺风都不行。 “那就好。”对于这条航路,刘拓可是看得很重要。 只是,接下来就该黄操发泄自己的不满了,说着汉王殿下将自己丢弃在海上,他则是带着血芒军诸人去打仗,将自己甩在了一旁,着实可恨。 刘拓笑着,“操,以后谁也别想打了,匈奴人已经败了,这次,冯奉世也被我丢在了草原上,遭着罪呢。” 黄操反驳道:“遭罪?得了吧,冯奉世那臭小子不知道该有多得意呢。” 对于别人来说,留在草原上打仗或许是遭罪,可对于冯奉世这个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上的馅饼砸中自己。 爽着呢。 刘拓洗着手,然后从刘婷手中接过毛巾擦干手。 “婷婷你又胖了啊,要减肥了。”刘拓打趣道。 “啊!” 刘婷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材,还好吧,不胖呀。 哈哈哈…… 接着刘婷便听到了刘拓的大笑声,可恶,小郎又在捉弄自己了。 不过,这样却让刘婷心安了下来,小郎还是那个小郎,这就已经很好了。 刘病已今日没在府上,跟着虎子他们几个人去了长安图书馆做劳役,也好,没事受受文化的熏陶。 栾安今日来到汉王府找黄操,黄操对着他说:“正巧了,今日汉王殿下刚刚回府,等了这么些时日,也该见一见了。” 栾安急促,今日汉王突然返回了吗?可是自己两手空空。 黄操哪里不知栾安心中的想法,摆手道:“汉王殿下不介意这些俗礼节,跟我来吧。” 刘拓正在洗澡,黄操便带着栾安等候在厅堂中。 过了一会儿,刘拓出来,看到了栾安。 黄操上前道:“汉王殿下,栾安,你认得。”他指了指栾安。 刘拓点头,“栾氏一族的得力将领,当年,还有过一战之缘。” 栾安忙摆手,当年那战,自己败的太过丢人了些,丢城失地,被汉王殿下打的狼狈而逃。 不过,若不是如此,栾安也不会归降汉军。 如今,整个交趾郡就数他们栾氏最为强大,可是,这却让栾安愈发的不安。 强大就是毁灭的源头呀。 刘拓对着两人问道:“都还没吃饭吧,今天中午就在汉王府用饭吧。” 黄操翻了翻白眼,恐怕汉王殿下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赖在汉王府上了。 栾安抱拳,“如此,就叨扰汉王殿下了。” 饭间,黄操向刘拓说了关于航行中的一些趣事,还有沿途地理风貌,以及海上的海盗。 “这么说,沿途海盗都被你一股脑的给消灭掉了?”刘拓惊讶,黄操海上战事可以呀。 黄操点头,嘴中咬着饭菜,说:“自然,不然,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不得祸害沿海,再说了,浊氏才刚刚将航路拍卖出去,总不能放任那些海盗侵扰吧。” 刘拓点头,浊清涟现在已经彻底成了浊氏的代言人,他这两年亲手规划了几桩大买卖,尤其是新航路的拍卖,更是开创了先河。 “交趾呢?交趾现在无事了吧?”刘拓对着栾安问道。 栾安欲要起身,刘拓拉下他,说:“边吃边说。” 栾安感激涕零。 “交趾已经平定,这些年,多亏了黄操将军的船队,让那些氏族见识到了长安城的繁华,还有大批的丝帛瓷器被贩卖到了交趾,现在,交趾已经成了交易中心。” 远远近近的商家都会跑到高凉城去等待来自长安城的船队,现在,高凉早已今非昔比。 南方,也不再是人人口中的荒凉之地。 “有些氏族不甘心,他们带着族兵朝着泰佬进发,大批的土地被占领,也算是战力外放了。” 当年,刘拓就担忧交趾的这些氏族心有不甘,才许诺他们可以朝着西南方向打去,只要他们自己有人有粮,谁管得住。 “他们爱怎样折腾就折腾去吧,只要不再给大汉找烦心事就可以了。” 这些事情,黄操和栾安处理的很好,也算是没有辜负刘拓的期望值。 “汉王殿下,你说的那片土地,父亲带着船队走了许远也没有找到,不过却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岛屿,由于船队怕无法返航,他们沿途做了标记之后就带着船队回来了。”黄操喝着酒水道,此次,他返回长安城途径会稽郡,见到了父亲,父亲对着他如是说道。 刘拓对此倒不在意,只是试着一试而已。 “无碍,只要它还在那里,我们就迟早能找到的。” 对啊,只要在那里放着,刘拓又怎会找不到呢? 刘拓举杯。 “来,碰一个。” 砰砰砰。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痛快。 第496章 逼亲 老丙今儿个提着一坛女儿红来到了汉王府上,找到了汉王刘拓。 刘拓看着那坛酒水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老丙,今日没有去宫中当值啊?”刘拓笑问。 丙吉咣当一声将手中酒坛放在桌子上,看着刘拓,道:“汉王殿下,今日,不醉不归。” 嘎。 刘拓苦笑,至于吗? 丙吉坐下道:“此次征伐匈奴,汉王殿下立下了大功,宫中的赏赐也算丰厚,只是,以后汉王殿下要缩着些了。” 此话,是为了刘拓好。 燕王刘旦他丙吉管不着,随燕王怎么去折腾,可刘拓不一样,他可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是一家人。 刘拓此战锋芒露太多了些,得收敛一下,不然,你让皇帝怎么办,让朝中群臣如何想。 所以,今日丙吉来汉王府的目的之一便是和刘拓说说此事。 刘拓也同意丙吉的看法,他已经卸下兵权,然后窝在汉王府中了,只是,太闷了些,过段时间,他准备和黄操出海溜达一圈。 记得,海外更好玩。 冯奉世他们被刘拓留在了草原上,以后,能够混出什么人样来就看他们自己了,这些事情,刘拓干预不了。 “金银珠宝,陛下这次也算的被本王狠宰了一番。”刘拓想起宫中赏赐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人人艳羡。 丙吉瞪了刘拓一眼,都什么时候,还说笑。 “我知道,汉王府不缺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也就表明了宫中一个态度,有功必赏。” 丙吉在宫中待了这些年,他哪里不懂得这些事情呢。 刘拓慵懒道:“老丙,以后就算我想上战场杀敌恐怕也没了敌人吧?” 丙吉想了想,这倒也是。 “不知道西域诸多小国陛下想不想要?”刘拓自言自语道。 咣当。 丙吉差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这个浑小子,都什么时候,还敢开这种玩笑。 “汉王殿下,你年纪轻轻,可别学了冠军侯。”丙吉提醒道。 冠军侯霍去病是大汉朝的英雄,是人人敬仰的战神,可是,他却早死了。 刘拓看着丙吉笑了笑,“怎么会?我还没活够呢,这个世界这么精彩,那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好吃的,我怎么舍得去死呢?” 那么多大陆都有待开发,这就是一个占地为王的时代呀。 刘拓还没活够呢,要不,他怎么让黄歆有时间去探探路呢。 这就是提前准备着,有朝一日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皇帝有什么好当的,成日憋闷在宫中,除了处理政事就是睡觉,太过无趣了些。 幸好刘弗陵那小子受得住这种憋闷,不然,就糟糕了。 听到刘拓这般说丙吉就放心了些。 酒席间,丙吉借着自己喝了些酒,就揪着刘拓的衣领子怒问道:“陛下都要大婚了,你小子还抻个什么劲,要知道,青儿都老大不小了。” 丙吉也是要脸的人,可没刘拓的脸皮厚。 这话问的,皇帝都要大婚了,关本王什么事。 “老丙老丙,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吗?”刘拓说道。 丙吉追问道:“好,那我问汉王殿下,你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 刘拓刚想要说话,就听得丙吉说道:“花轿,我来准备,嫁妆,就在丙府堆放着呢,人,就在丙府等着,做事婚娶的人手,我来出。” 刘拓眨巴着眼睛,老丙这是嫁女心切呀。 丙吉又开始揪着刘拓的衣领子不放,就差嘴对嘴了。 “敢问汉王殿下,你还需要准备什么?” 刘拓无语,你啥都备好了,我还准备个屁呀。 “准备迎娶青儿。”刘拓不得不这样说。 “哎,这就对了嘛。”丙吉放开揪着刘拓衣领的手,还顺带着替刘拓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领,说道:“改日,我让城东的张瞎子算一个良道吉日,汉王殿下和青儿,成亲。” 刘拓觉得这个时代不会有逼亲的事情发生,可是,眼下自己却是被逼亲了。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长辈们的心思是不会变化的。 丙吉拿来的那坛女儿红被刘拓和丙吉两人一碗又一碗的饮尽,直到最后丙吉再也站不起来。 “婷婷,婷婷。”刘拓喊来刘婷。 “小郎。”刘婷跑了来。 刘拓指着丙吉,道:“让刘大带人把老丙送回去,路上悠着点,这老货醉的厉害。” 刘婷哎了声,然后转身出去喊人去了。 等看着刘大送走了丙吉,刘拓看着满桌的狼藉,捏起桌子上的一盘果子抱在怀中吃了起来,嘴中还大念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谁人敢与我立马横刀,我自巍然朝天笑……” 千江摇摇头,主君又开始疯癫了,诵读的辞赋驴唇不对马尾,看样子是喝醉了。 而在丙府,醉醺醺的丙吉被刘大送了回来,丙吉夫人徐氏看到自家夫君喝了这么多酒,不由得大气。 刘大告辞后,徐氏狠掐着丙吉,可丙吉没有任何反应。 “去,熬些醒酒汤,给主君醒醒酒。”徐氏吩咐下来。 丙青听闻父亲回府,便跑了过来,却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 “咦,父亲这是喝了多少酒?”丙青捂着鼻子问道。 徐氏没好气道:“你个死丫头,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也不知办的如何了。” 如今,丙吉醉的这般死,什么情况也问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丙吉才堪堪醒来,然后将汉王殿下同意迎娶丙青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呀!!” 丙青大喜,太好了。 徐氏也是高兴,终于嫁出去了呀。 于是,丙府陷入狂欢之中。 只是,这种狂欢却不被刘拓所知。 在皇帝大婚这等时候,汉王刘拓的婚事似乎显得不值一提。 而对于刘拓来说,他又何尝不想低调些呢,成亲是两个人、两家人的事情,他并不希望弄的轰轰烈烈。 第二日,直到丙府差人送来了择定的良道日子,刘拓才将这一喜事告诉府上众人。 “咱们汉王府,要有女主人了。” 然后,整个汉王府沸腾。 主君要成亲了!! 第497章 我要嫁给你 皇帝刘弗陵迎娶上官桀之女,上官芸之父上官安被升为车骑将军,封桑乐侯。 上官家一时间在长安城风光无限,可以说压了所有世家一头。 上官桀更是高兴,他们上官家终于在自己这一辈光耀门楣,实在可幸。 芸儿入宫做了皇后,他们上官家又是父子并列将军,试问,还有谁? 只是,上官桀如此做法少不得得罪长安城不少人,可是,自己家有皇后在宫中顶着,谁又敢明说出来呢?不然,弄死他。 可惜的是,霍显的女儿霍成君没有抢夺过上官家,让上官家夺了先,这让霍显很不舒服。 “要不是夫君,可能此刻待在宫中坐在皇后位子上的女子便是君儿。”霍显不服气道。 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是晚了,上官家之女已经入了宫,并且听闻深得陛下欢心。 瞧不见吗?上官安都被升任了车骑将军,还被封为桑乐侯,令人眼馋呐。 不然,这桑乐侯的候位不就是禹儿的了吗? 都怨夫君的不作为,坐看那上官家荣华富贵。霍显越想越气得慌,便叫来了回长安城不久的淳于衍来聊天。 说起来,淳于衍也算倒霉,一句刘拓看上了自己就被老父亲打发到了外地,然后待了两年才返回长安城。 幸好老父在宫中还有些关系,识得霍光大司马,让自己进了侍医院。 由此,淳于衍便结识了霍光之妻霍显,并且很聊得来。 淳于衍入了霍府,来到了霍显面前。 “霍夫人。”淳于衍喊道。 霍显差些睡着了,听到喊声,便立马站了起来,迎着淳于衍说:“衍儿来了啊。” 淳于衍笑着。 霍显对着淳于衍道:“衍儿,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我这头疼的厉害,那来帮我看下吧。” 淳于衍自然不敢怠慢,说道:“头疼可是大事情,来,霍夫人且坐在这里,衍儿给您看下。” 接着,淳于衍给霍显揉了揉脑袋。 良久,淳于衍手腕发酸,这才停止了揉捏。 “霍夫人,你这是休眠不好,以后,应当多睡会,不然就外出散散心,神识清明些,有益于身心健康。”淳于衍说道。 听到此话的霍显哎呀一声,说道:“府上事务繁多,哪里睡得下去,还有成君,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你看,陛下都立了上官家的芸儿为皇后,不知我家成君何时才能有那福分。” 淳于衍不敢说话,这种事情,她一个小小的侍医可不敢妄加议论。 霍显看着日头,对着淳于衍说道:“衍儿,这马上就要到用饭时间了,就别回去了,今日我让后厨做些好吃的,咱们一块吃。” 不待淳于衍拒绝,霍显就吩咐了下去。 无奈,淳于衍只能留在霍府用饭。 霍成君却是从霍府跑了出去,找到了许平君。 只是,霍成君从许平君口中得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刘拓那家伙要娶丙青为妻。 霍成君不乐意了,如果刘拓娶了丙青,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不行,刘拓不能娶丙青的。”霍成君反对。 许平君吃着糖葫芦,扭头看了眼霍成君,满不在乎说道:“刘拓不会喜欢你的。” 霍成君不服气道:“凭什么,丙青可还没我漂亮呢。” 许平君说道:“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小屁孩,还没长大呢,人家刘拓都多大了,等你长大后,刘拓不得老了。” 霍成君真想揍一顿许平君这个丫头,能说些好话吗? “我不管,我就不准刘拓娶丙青,不行,我要去找刘拓那家伙理论理论。”霍成君跑开了。 刘拓正在府上烹炸着肉丸子,香味四溢。 刘病已他们今日哪里也不去,就等着吃了。 刘病已看到冲入汉王府的霍成君,问道:“成君,你怎么来了?” 霍成君一脸怒气,直接问道:“刘拓呢,刘拓在哪里?” 刘病已指着后厨,霍成君直接跑了过去。 “刘拓,刘拓……”霍成君喊起来,“好香呀。” 刘拓伸出个脑袋,看到霍成君,说道:“呦,成君来了呀,等会,你先和病已玩一会儿,待会吃好吃的。” 霍成君冲进了厨房,对着刘拓问道:“刘拓,你要娶丙青吗?” 刘拓惊讶,点点头,“这么快就传开了,是呀,成君你现在就想吃喜糖有些早了吧。” 霍成君直接道:“不准,我不准你娶丙青。” 咦? 这下倒是轮到刘拓疑惑了,自己娶不娶丙青关这丫头什么事情。 “为啥?” “因为我长大后要嫁给你,你娶了丙青,那我怎么办呀?”霍成君快哭了,她不想刘拓娶了别的女人。 刘拓差些被霍成君这话吓得跳了起来,“成君,你才多大点,大人的事情小屁孩别管。” 果然,果然刘拓把自己当做小屁孩。 不,霍成君才不要当小屁孩。 霍成君嘟着嘴哭着道:“刘拓,刘拓,你不娶丙青可以吗?等我长大后我一定嫁给你,当你的压寨夫人,好不好?” 去,什么鬼,压寨夫人都出来了。 怎么着也得是一亲王夫人吧。 刘拓问:“成君呀,你为什么想嫁给我呢?虽然我除了帅气些,有钱些,别的也没什么呀。” 霍成君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刘拓,你不帅的,真的不帅,还没病已帅呢。但是,你,你会做好吃的,我很喜欢吃,以后,等我嫁给你就可以天天吃好吃的了。” 噗。 刘拓笑了出来,原来,这丫头是念着自己的美食呀。 可恶,病已那小子哪里比自己帅了,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不嫁给我也可以天天来汉王府吃好吃的呀。”刘拓循循善诱道。“哎呦,肉丸炸好了,来来,成君先尝尝好不好吃。” 刘拓将炸好的肉丸给到霍成君。 霍成君咬了一口,道:“好吃。”脸上的泪花还在。 刘拓道:“看,你现在也没嫁给我呀,还不是吃上了我做的好吃的,对不对?” “嗯。” “那你还嫁给我吗?” “嫁。” 霍成君依旧闪烁着泪花。 呃…… 刘拓不知该说些什么,兴许,以后时间会让霍成君淡忘掉这件事情。 第498章 丑事,不拘小节 太常令孔虚最近很高兴,他得了皇帝召见,并且主持了皇帝祭祀一事,深得圣心。 这好似是焕发了他的第二春,让他欲罢不能,就连回府后他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孔太常,许久未见,何事这般开心?”广陵王府的长史冲出现在了孔虚面前。 孔虚啊呀一声,看着突然出现的广陵王府长史冲,问:“长史,你何时来的长安,怎地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迎一下。” 广陵王府长史冲笑了笑,说:“不必,自从上次广陵王来长安城之后,他就知道孔太常和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孔虚摆手,“广陵王说笑了,只要广陵王一声令下,老夫愿誓死追随。” 广陵王府长史冲笑道:“如果真是这般,那此次广陵王派我来面见孔太常就是下对棋了。” “奥?” 孔虚心中发虚,不知广陵王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广陵王府长史冲对着孔虚道:“难不成,孔太常想要一直站在这里说话?” 接着两人进了里屋。 只是此刻的上官桀家中却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上官安昨夜喝醉了酒,竟然……竟然睡了上官桀的一个小妾。 这简直就是上官家的耻辱,儿子睡了自己老子的小妾,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是要命的。 于是,深夜中的上官家很不平静。 上官安跪倒在大堂之中,双腿颤颤,今夜之事,他简直混账了。 只愿父亲能够放过自己,莫要在意这件丑事。 许久,上官桀出现在大堂中,上官安见后急忙以头抢地,只希望父亲饶过自己。 上官桀对着上官安道:“蜜儿勾引我儿,乱了妇人之道,已畏罪自杀。” “啊?” 上官安傻眼,父亲果然够狠,最疼爱的小妾说杀便杀了。 “啊什么?逆子,都是你做的好事。”上官桀胸膛并不平静。 上官安缩着脖子道:“父亲,今夜之事,孩儿并不知道,要不是喝醉了酒,孩儿也不会……” “混账,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为父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为何屡教不改,说,今夜你又和谁去喝酒吃肉了?”上官桀质问道。 上官安咽了口唾沫,道:“就是和几个好友一同吃了顿饭喝了些酒水,孩儿发誓,绝没有别的。” 上官桀真觉得自己的这张老脸已经无处搁置,今夜,自己的儿子竟然……,此事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会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 “安儿,芸儿做了皇后没有多久,地位并不稳固,为父听闻,霍家霍显一直不服气我上官家的女子做了那天下之母之位,一直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霍成君推上去,你呀,长点心吧。” 要不是上官家在宫外撑着,上官芸的皇后之位恐怕做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架空。 上官安还带有些酒劲,一听到此话就怒道:“我看谁敢?芸儿好不容易才登上了皇后位,谁也不能拉她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生了个好女儿,此刻的自己估计还守着一破郎中做着,而不是现在的桑乐侯兼车骑将军。 现在,上官家的父子双将军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的一大美谈,就连上官安和友人喝酒吃肉,也不断的有人借此奉承自己,说自己是虎父虎子。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正在享受权利美味的上官安。 今夜之事,也不是平白无故发生的,上官安垂涎父亲小妾蜜儿已久,只要上官安一想起蜜儿那腰身,还有那勾人的小眼神,他就全身失去控制。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让上官安想到,第一次行苟且之事就被父亲发现,还差些打死自己。 所幸,一切过错皆有蜜儿承担,这又让上官安舒了口气。 以后,上官安定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省的以后害事。 上官桀叹口气,如今的上官安权利并不比自己小多少,甚至可以说平起平坐,他往日对自己的敬怕也就少了许多,今日之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见证。 “芸儿的皇后之位由我们上官家看着,确实是谁都夺不走,可是,如果我们自己作死,不用他人来争夺,我们自己就会守不住的。” 对于此事,上官桀看得很透彻。 上官安忙点着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以后定不会再犯。 “好了,你就在此跪到天亮为之,以示惩罚,为父累了。”上官桀离去。 看着上官桀离去的背影,上官安觉得自己很憋屈,堂堂一个侯爷,还是当今皇后的父亲,竟然如此狼狈,实为可悲。 总有一日,上官家会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在草原上,燕王刘旦带着他的燕军杀入了草原,一路战至龙庭,可谓是顺风顺水,过足了瘾。 这也让燕王刘旦更加清晰地认识了草原。 只是,现在这片草原属于大汉朝了,汉军可以自由地驰骋在上面。 听闻朝中已经有了决议,要派大军入驻草原,起码要五万大军才行,后续还会有着无数的汉民移至草原,教会草原牧民耕种。 看来,大汉朝是准备真正地将草原纳入大汉版图了。 燕王刘旦真是喜欢上了草原,他发现,这里比自己的燕国好太多了,起码可以自由来回驰骋。 如果可以,燕王刘旦真想将封地移至草原上来。 “这里就是匈奴人的龙庭啊?!”燕王刘旦站在龙庭高处望着整个草原,“也没什么嘛。” 冯奉世自然陪在燕王刘旦身旁,他说道:“燕王殿下,以后,这里将会是大汉在草原上建立的第一座城池,名作‘第一城’。” “第一城?”燕王刘旦呢喃道,“也算是一个好名字了,以后再有城池兴建,可以接着叫下去,第二城,第三城,第四城……” 冯奉世可不敢苟同,那样,无疑将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燕王刘旦可以随自己的性子胡闹,他冯奉世可没有那本事。 “燕王殿下说笑了,这第一城意义重大,也象征着大汉在草原统治地位的建立,应当谨慎些才是。”冯奉世说道。 燕王刘旦不在意这些,“这些事情就别告诉本王了,本王没有兴趣,只想去打仗杀敌,带着军队冲锋才是本王的志向。” 冯奉世笑了笑,这个志向好,起码不会想着那个位子了。 “那就是你训练的汉人五千青壮?”燕王刘旦指着远处的操练大营。 冯奉世点头。 “看不出来嘛,冯将军练兵很有一套,这么快就将一支乌合之众操练的如此有素。”燕王刘旦赞叹道。 冯奉世道:“燕王殿下说笑了,末将就是将血芒军中的操练法子照搬了来而已。” “那也不赖,就算照搬也得先学会才是嘛。”燕王刘旦才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要能成功,甭管别的。这就是燕王刘旦的原则。 第499章 归去归去 琅琊许氏全族被灭,只因为一件事,许氏将大汉朝的生铁、盐等物资私自贩卖到了草原上,卖给了壶衍鞮。 尤其是马蹄铁,基本可以断定也是从琅琊许氏透露出去的。 这就有些容不下他了,经过朝中商议,直接全族拿下,斩首,以示惩戒,也给后人立威。 也怨琅琊许氏人心不足,这才造成了今日结果,尤其是刚刚做了许氏族长没多久的许巫岺,他更是痛哭流涕。 呜呼哀哉! 这只是其中一个小插曲,不足为道。 令人震惊的是,大司农桑弘羊要隐退归乡。 这点却是令人没有想到的,如今,草原初定,正是需要用人之际,而这时候桑弘羊却突然要隐退归乡,不免令人遐想。 而用桑弘羊的话来说:以后的天下是年轻人的,自己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再适合待在大司农这个位子上面。 对于桑弘羊的退位,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皇帝刘弗陵这日叫来桑弘羊,对其劝解道:“桑司农,大汉朝百废待兴,而草原又是初定,正需要你这样的才能之人,如今之际,你该留下来助朕才是。” 桑弘羊对着皇帝刘弗陵抱拳,“陛下,臣心中想的便是忠君报国,可臣这把年纪,却容不得臣再待在朝堂之上尸位素餐,不如早日离去,将机会留给后来人的好。” 皇帝刘弗陵唉了声,他绝对不想让桑弘羊从朝堂上离去,父皇时期能够得到重用的大臣,已经不多了。 如今,如果桑弘羊再离去,恐怕朝堂之上将会动荡,而他自己也没有能力统率群臣。 “桑司农,你的为官才能大家都看得见,若不是你的盐铁专营等朝政,恐怕此刻的大汉朝还是穷的叮当响,朕是真心想你留在朕的身边。” 这话说的发自内心,桑弘羊也感受得到,他心中不忍,可是,如今的朝堂已经快要容不下自己了。 “陛下,非是臣不肯为陛下效力,而是,大汉朝国库充盈,已再无战事,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依着之前指定的朝政走下去即可,这般,大汉将会愈发强大。” 对于自己指定的财政策略,桑弘羊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后来者不莽撞自以为是,大汉朝的财政就垮不掉。 何况,就算自己离去之后,不是还有着霍光在朝中帮衬着吗?对于上官桀,桑弘羊摇头,如今的上官家,已经今非昔比,气势太足了些。 过盛易衰呀。 只是,这种话却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桑弘羊更是知道祸从口出的因由。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让桑弘羊起了远离这种漩涡的由头,累了一辈子,不如舒坦度过为数不多的余生。 皇帝刘弗陵哎呀一声,看来,桑弘羊是铁了心的要辞官归乡了。 如果自己再多加强留反而不美,只是……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 刘弗陵心中不再准备再做挽留。 “桑司农,你去意已决?”刘弗陵郑重问道。 桑弘羊点头,“臣,请陛下成全。” 权利于桑弘羊来说已无诱惑,不如归去归去,也好寻一处静谧之地,安度余生。 “桑司农为官数十载,不知造福了多少大汉子民,如今辞官归隐,朕着实不愿,只是,人各有志,桑司农决心已定,朕不会强人所难,希望桑司农常回来看看。” 皇帝刘弗陵哀叹一声,父皇留给自己的辅政又去了一位。 而对于刘弗陵来说,先帝留给自己的辅政皆是才能之人,在朝中自然都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 金日磾为人温和,可做调节剂,舒缓朝中群臣关系,也让四位辅政之间不至于敌视。 桑弘羊管着大汉朝的财政大权,战事等后勤问题可一概问之。 霍光熟知军事,可为自己出谋划策。 上官桀,上官家为皇室鞍前马后,也算尽心尽力,何况上官桀深得父皇欢心。 只是这才过去数年时间,父皇留给自己的四位辅政大臣就四去其二,让刘弗陵如何欢喜的起来。 “桑司农,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不会再强迫你留在朝堂,只是,当朝中有事需要桑司农的时候,朕希望桑司农可以站出来为朕解忧。” 桑弘羊自然答应。 “陛下,就算臣辞了官,依旧是大汉子民,依然会为大汉朝效命,这点,至死不渝。” 皇帝刘弗陵闭上了眼睛,挥挥手。 然后,桑弘羊慢步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的桑弘羊不禁回头看了眼依旧高大华丽的宫殿,他摇摇头,觉得此生自己再也不会前来这里。 走吧走吧,你将不会再属于这里。 桑弘羊佝偻着腰背慢慢离去。 自桑弘羊离去后,刘弗陵便开心不起来。 而做了刘弗陵妻子的上官芸感受到了刘弗陵的不开心,便问道:“陛下,你不开心?” 刘弗陵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芸儿,刚刚桑弘羊朝朕辞官归乡,你说,朕如何能够开心的起来?” 上官芸好似也知道桑弘羊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大臣,辞官应该不是一件好事情。 “陛下,这世间聚聚散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桑弘羊辞了官,说明他早就厌倦了朝堂,臣妾听说,人一上了年纪就幻想能够归隐田园,悠然的过日子,或许,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刘弗陵苦笑一声,小小年纪的上官芸竟然懂得这么多,主要是解通了自己的心结。 “对对,芸儿说得对,他们都有自己的追求,而朕……”刘弗陵有些惆怅,每日被关在这宫中。 上官芸嘻嘻一笑,也不知陛下每日哪里来的这么多苦色。 “陛下,要开心,今日臣妾发现宫中有一处好景色,走,咱们去看看。”上官芸拉着刘弗陵。 刘弗陵摇头,“芸儿,慢些跑。” 嘻嘻。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深宫大院之中,增添了些生色,令人开心。 如果每日都能够这般,那就好了。 刘弗陵不由地想到,可是,可能吗?不会的,刘弗陵心中已经定了下来。 芸儿,希望你不会恨我,就算是恨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第500章 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燕王刘旦真心喜欢上了草原,他已经给朝中上书,要将封地移至草原,燕国上交朝中。 草原广阔无边,比燕国那个小地方好太多了,起码不会再束缚燕王刘旦。 何况,燕国让太多人担忧了,如此,燕王刘旦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一群势力小人,本王遂了你们的愿又如何。 其实,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喜事一桩,起码不必再担忧燕王起兵。 不消说,朝中此次处理此事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当皇帝诏令抵达燕王刘旦手中的时候,燕王刘旦不由地摇头一笑。 看来,朝中有许多人都防备着本王呀。 兴许汉王刘拓说的是对的,自己起兵谋事根本不会有多少人跟着自己,就算跟着也是虚心。 就算打出了尧母门又能如何,天下人都应该听你的吗?不会,天下的聪明人太多了。 如今的大汉朝,根本不会给燕王刘旦任何的机会成功。 倒不如在草原上来的痛快,闲来无事策马狂奔,不然就去狠揍东胡人一番,娘的,前些年,都是东胡人侵扰燕国边疆。 如今,本王也让东胡人知道知道这种苦痛。 或许,这也是一种属于燕王刘旦独有的乐趣。 轰隆隆。 属于燕王的军队带着杀气而来,燕王刘旦怒眉吹须,挽了一个刀花,大喊道:“燕骑,出击!” ……………………………… 北方草原上开始了属于汉军的传奇,而在益州的杜延年也迎来了他的丰收之年。 要想富先修路,这一点被杜延年彻底执行了下去,不管有多少磨难都不能废除这项政策。 幸好的是,益州叛乱给了杜延年烦心事,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那就是做起事来毫无阻碍。 历经两年通往巴郡和交趾的路途终于被串通,至此,益州可以自由往返两地,而两地的货物也可自由运来益州。 于是,大量的商家跑来益州做生意,要收购益州的土特产,然后运回交趾,再由船队将这些货物运到大汉朝更多的地方。 至此,益州将开始它的腾飞之路。 就在此刻,一道来自长安城的诏令被宣读在杜延年跟前。 谏大夫就是朝中给杜延年政绩的认可,并让其回长安城做官。 一路跟随杜延年的小弟刘远胜大喜,熬了这么些年,终于熬出头来了。 “老大,恭喜呀,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长安城了。”刘远胜欢喜道。 杜延年点头。 “不过,我走之后益州空缺下的职位?”杜延年对着天使问道。 天使答:“来时陛下说了,这个人选由杜大令推荐即可,不必再上报朝中。” 杜延年大喜,转身对着刘远胜道:“胜子,你可有信心?” “啊?”刘远胜一开始没听明白,接着啊啊起来,指着杜延年道:“老大,你不会是想……” “对,就是你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刘远胜跟着自己做了一路,对益州的情况几乎等同自己,而且,就算自己走后,刘远胜也会彻底执行自己的决策,这点,成了刘远胜成为唯一人选的原因。 刘远胜依旧啊啊着,仿似这个馅饼有些大,将他给砸晕了。 十日后,杜延年交接好一应事宜后开始回程。 路上的杜延年想起了自己当年来益州之时的情景,如今回首一望,多半贪恋。 人总是往前走,走着走着就会将一切事情都走明白了。 当年的杜延年只想着混玩一生,谁又能想得到,只是不消数年,他就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这可真是一个充满变数的人生。 不知,此次回到长安城后,又将会开启杜延年怎样的一段生涯。 不过,杜延年对此却没有了担忧之色,随它来随它去。 如此安好。 ……………………………… 交趾出现了一名女官,直接震惊了整个交趾郡,这名女官是一个女娃子,名叫青橙。 只是,她的这个官却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交趾官办女子学院的院长,带着一帮子女娃子学习汉学。 起初,那些人只是以为在胡闹而已,知道后来,整个交趾充满了女性文学,还有不少的女性学院,他们才明白过来,这是要润物细无声的将女权发展起来。 只是,有着交趾栾氏的鼎力支持,谁又敢动她们呢? 于是,交趾成了一个充满新奇事物的地方。 ……………………………… 在遥远的坚昆国,李陵失去了好友,却也听闻苏武常惠徐圣三人已抵达长安城,心底也为他们高兴。 铁吉已经开始学着骑马了,这让李陵很是欣慰。 最近,不知从哪里来的骑兵,竟然杀害了数十名坚昆国国民,李陵开始披甲出征。 听逃回来的国民说道:“那些骑兵人高马大,鼻子高挺,比匈奴人的鼻子还要挺拔些,眼睛花花绿绿的,看着吓人。” 李陵却是不惧,管它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给它揍趴下。 许久未提刀的李陵再一次上马握刀,忽然间心腔中的那种壮志凌云浮涌出来。 “坚昆国,将不容侵犯,犯我坚昆国者,必杀之。”李陵高呼。 “坚昆国,将不容侵犯,犯我坚昆国者,必杀之。” “坚昆国,将不容侵犯,犯我坚昆国者,必杀之。” ……………… 诸多坚昆国国民跟着狂声呐喊,他们崇拜他们的王上,他们坚信他们的李陵王上能够带着他们发家致富,强国。 杜辛看着被调起来的坚昆国国民斗志,他知道,李陵又焕发出了新的斗志。 “王上,去吧,去迎接你的敌人,去斩下他们的头颅,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去建立你的王朝。”杜辛呢喃道。 此次,杜辛将不会再随着李陵作战,他将坐守坚昆国,等待他们的王上归来。 李陵高举战刀,指着前方,仿似那里就有着无尽的敌人。 “杀!!” 隆隆隆。 如雷般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天际,闪烁着它独有的光芒,李陵,将会绽放出属于他的传奇。 这点,毋庸置疑。 第501章 大结局 两年之后,草原终于在大汉朝的统治下稳固了下来,那些怀有异心的部落有些被击败,有些被迫前往更遥远的地方。 乌拉达终于在汉朝皇帝刘弗陵的诏令下前往大汉朝国都长安城。 一路之上乌拉达都很忐忑,不知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活着,死去。 在抵达长安城后,皇帝刘弗陵专门为乌拉达设宴款待,并说了一个人:金日磾。 至此,乌拉达才算舒了口气,金日磾同自己一般,皆是匈奴出身,可是,金日磾却成了大汉朝为数不多的辅政之一。 “陛下,小王,定向其学习。”乌拉达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刘弗陵眼神深敛,整个人也愈发的令人难以捉摸,他对着乌拉达举杯道:“乌拉达王子,只要真心归顺大汉朝,朕,定不会令你失望。” 这是相当于一个皇帝的许诺了,乌拉达自然很是高兴。 上官安作为迎宾官员之一,自然也参与了迎接乌拉达这一宴会之上。 未得皇帝准允,上官安擅自起身,哈哈大笑着对着乌拉达举杯,“乌拉达王子,欢迎你的到来,以后在长安城有事,尽可来寻吾。” 乌拉达左右看了看,他似乎并不识得此人。 上官安却是独自介绍自己道:“本人为大汉朝的车骑将军,陛下泰岳桑乐侯,上官安。” 乌拉达不得不和其共饮此酒。 而坐在上首的皇帝刘弗陵却笑的很开心,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近些年,上官家似乎更加的狂妄了,其家族子弟在长安城无恶不作,大有称霸整个长安地界的趋势。 尤其是上官吉,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 只是,众人皆知的是,上官家唯独怕汉王一府。 说起汉王,这几年却消停了许多,时不时的外出游玩,有时草原,有时南方,有时海上,反正一刻也不得歇,就连汉王妃也跟着到处跑。 简直就是一家人。 坐在宴席上的太常令孔虚眯着眼看着这一幕,他觉得上官安有些狂妄了,实为找死之道。 不过,上官家的死不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令孔虚头疼的是,广陵王近来联系自己愈发频繁,让他感觉到了一股风雨之势,心中不安。 杜延年身为谏大夫,自然也有资格位列其中。 这两年长安为官经历,已经彻底让他看透了长安官场,趋炎附势。 上官安最后喝的醉醺醺的,还差些倒在了杜延年身上,幸亏杜延年身手矫健,一把躲开了去。 “桑乐侯,桑乐侯……” 立刻有许多人上前扶着上官安,被扶起的上官安哈哈大笑,很是张狂。 ………… 汉王府上,杜延年正说着上官家的坏话,汉王刘拓突然插话。 “杜兄,这令我想到了一句话。”刘拓道。 杜延年嗯了一声,问:“什么话?” 刘拓悠悠念道:“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杜延年惊道:“汉王殿下此话之意是……” 刘拓笑而不语。 只是,数月后,大汉朝发生了一件惊天之事,广陵王刘胥联合朝中大臣行不轨之事,欲要取代皇帝刘弗陵。 这简直就是不知死字何写。 广陵王刘胥的起事只持续了短短月余就被朝中大军击败,广陵王也被活捉。 事后,广陵王供出朝中大臣,其中便有着太常令孔虚,还有上官家。 于是,长安城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孔虚被皇帝下令革除官职,全府下狱,并满门抄斩。 此惩罚不可谓不狠。 随之而来的便是上官家一家,上官桀在狱中哭天喊地,悔不当初。 上官安则是满面惨淡之色,并大喊着要求见皇帝陛下,只是,刘弗陵如何肯见这家丧犬。 正当朝中群臣觉得皇帝陛下可能会饶恕上官家的不轨之事的时候,宫中皇帝诏令昭告天下。 上官家不知进取,枉顾圣恩,纵容家中子弟在长安城为恶,且还勾结藩王,企图推翻皇室正统,令天下震怒。 最后,上官家如同孔虚满府一般,被斩杀殆尽。 行刑那日,长安城围观之众数不胜数,大都是叫好的,这也说明上官家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上官桀仰天感叹:上官家至此,皆由自己贪念而起,倘若不染指皇后之位,上官安便不会封侯,也不会行此谋逆之事。 可惜,一切悔之晚矣。 在监斩官的一声令下之后,上官家的人头滚滚而落,血水喷洒满整个刑台。 至此,上官家在长安城烟消云散。 而令人疑惑的是,皇帝并未废除上官家之女上官芸的皇后之位,也有人猜测皇帝是要等待以后寻机再行废后之举。 不过,相信最后的结果是令他们失望的。 刘弗陵并未将上官家覆灭一事告知宫中上官芸,而是带着宫中侍卫秘密来到汉王府中。 汉王刘拓见到了皇帝刘弗陵,神色之间似乎并不惊讶。 “参见陛下。” 刘弗陵扶起汉王刘拓,道:“汉王,可有佳肴美酒?” “有。” 于是,二人相对而坐,共饮美酒。 刘拓看着皇帝刘弗陵,道:“怎么,陛下终于得偿所愿难道还高兴不起来?” 刘弗陵看着汉王刘拓,果然,汉王一开始就看透了所有事端。 “汉王,你从何时得知的?”刘弗陵问道。 汉王刘拓道:“当年,钩弋夫人被赐死那夜便已得知。” 皇帝刘弗陵再也笑不出来,是呀,一晃眼亦然过去了这么些年。 “上官桀,上官家,他们统统都该死。”刘弗陵恨然不已。 汉王刘拓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非刘弗陵,无法体会到他的痛苦,痛失至亲,自己也会发疯的。 “那夜,汉王可知,朕是亲眼看着母亲被上官桀派去之人勒死的,母亲断气之前还嘱托朕,要活着,好好活着,可是,母亲被害死了,朕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子。” 汉王刘拓饮了一杯酒,此事,是上官桀心狠了,做事不留任何余地,最后反而害死了自己。 “陛下此举臣无法说谁对谁错,当年种下的因,如今得来了果,有因才有果,怨不得别人。” “只是,如今陛下亦然如愿,为何还开心不起来?” 咕咚。 刘弗陵饮尽一杯酒水,抹了一把嘴角,说:“朕,辜负了芸儿。” 上官芸,这个刘弗陵不知觉间已喜欢上的女人,却被朕下令斩杀了她的亲人,满门。 这又如何让刘弗陵高兴的起来呢。 刘拓摇头,如果知道今日,刘弗陵布下这么多年的死局又有何用。 想当年,刘弗陵布下此局的时候也堪堪不过十岁吧,一个心智可怕的人。 “陛下,该放下的始终要放下的,我们不能一直活在以前的黑暗中,要走出来,方见光明。”刘拓宽解道。 “对,此行朕来找汉王就是为了此事。”刘弗陵声音大了些。 “嗯?” 刘拓愕然,这又关自己何事。 听罢刘弗陵之语,刘拓觉得这是胡闹。 “陛下,皇位之事事关重大,怎可如此儿戏?”刘拓训斥道。 刘弗陵不管这些那些,他是走定了。 “朕就问汉王帮不帮?如果不帮,朕就强制性的留下遗诏,让汉王接任皇位,如果帮,就最后帮朕一把。”最后,刘弗陵又加了一句:“还有芸儿。” 刘弗陵去意已决,他要离开长安城,离开大汉朝,和上官芸出海,去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去过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日子。 刘拓无奈,刘弗陵到底想要怎样。 “陛下,此事请你想清楚,这一走,就是轩然大波。” 刘弗陵不想再去想,他已经想了许多年,原本想报了仇就自杀,去追寻母亲,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喜欢上了上官芸。 如今,他要带着上官芸远离这里,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这或许就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汉王,此事目前只有你知我知,朕绝不会再留在这里,这里对于朕来说,就是一个伤心之地。” 长安城,人人都知它的繁华,可又有谁知道它的无奈与伤悲呢? 离去,成了刘弗陵唯一可以选择的机会。 “喝酒。”刘拓举着酒杯。 刘弗陵大喜,问道:“汉王,你是答应了?” 刘拓心烦意乱,摆手道:“帮你可以,只是,皇位不要丢给我,我不要做皇帝,太累。” “啊?” 刘弗陵大惊,搞什么鬼,皇帝位天底下有多少人眼馋着想要得到,就比如广陵王,宁肯死也要谋逆,汉王却…… “汉王,你就拿着吧,不然,这皇位给了他人,朕怕给大汉江山搞乱了,朕不放心。” “不要不要不要。。。”刘拓摆手。 如果要了这个皇位,以后还不知多多少烦心事呢,何况,一个汉王府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刘拓可没心思去处理国家大事。 刘弗陵头疼。 “咦,不然,给病已如何?”刘弗陵忽然想到刘病已。 刘病已? 刘拓摇头,“病已太小,怕担不起这个重任,不行,给燕王吧,他想当皇帝都快疯了。” 刘弗陵摇头,“前些时日,燕王已经给朕上了奏折,说要安心治理草原,没事去东胡人地盘上转一圈,皇帝,他已经不再浮想了。” 刘拓惆怅,这下好了,皇帝位空了出来,却没了新皇帝人选。 刘弗陵道:“到时候且看看吧,来,喝酒。” 这或许就是两人最后一次的共饮了。 事后,刘弗陵返回皇宫。 上官芸蹦蹦跳跳迎了来,对着刘弗陵道:“陛下,再过些时日就是臣妾回府探望的日子了,陛下要去吗?” 刘弗陵叹口气,抚摸着上官芸的发丝,道:“去,朕与你同去。” 上官芸大喜。 “太好了,臣妾准备了好多好多好东西,都是大父喜欢的。” ……………… 数日过后,大汉皇帝刘弗陵突然驾崩未央宫,留下遗诏,当众人看到遗诏时候纷纷大惊。 汉王刘拓为帝。 正在汉王府中吃着早饭的刘拓被哗啦啦入府的那些朝中大臣惊了一大跳。 “恭迎新帝登基。” 刘拓看到遗诏后苦笑,自己……还是被刘弗陵那小子摆了一道,昨夜送走刘弗陵的时候,没见他露出什么马脚呀。 只是,这个皇帝,刘拓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了。 于是,在公元前80年,刘弗陵驾崩,新帝刘拓登基为帝,成为了大汉朝的第九位皇帝。 刘拓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努力发展国民经济,鼓励人口增长,并将大汉朝统治区域整合划分为56个郡,额外有着36个小国,并准备逐步取消国制,全部划为郡制。 只是,在刘拓为帝期间的朝中大臣皆晓得了一件事,那就是小事不要去烦恼陛下,大事群臣商议着来办。 刘拓也成了大汉朝第一位不理朝政的皇帝,却将大汉朝国力推向巅峰。 诸子百科,纷纷登场,大汉朝学识开始了百家争鸣之象。 学识,永远是大汉朝的首位。 这是皇帝刘拓的原话。 刘拓在位期间,大力扶持海事发展,并创造出了适合于远航的大型船只,可抵抗海上暴风巨浪。 而且,在刘拓在位期间,刘拓迎来了他的第一位孩子,升级奶爸行列,更是无心政事。 “病已,你也不小了,以后多与朝中诸臣走动走动,这样,以后等小叔不想待在这皇位上的时候,就得你顶上来了。” 刘病已嘟嘟嘴,小叔懒惰,自己也懒惰,想坑我,没门。 “奥。” 随后刘病已就带着时耐黄钟等人跑到了草原上游玩,气的刘拓大骂。 随着时光推移,刘拓越来越反感皇位带给他的束缚,便与丙青商议着卸下皇位走出去游玩天下。 丙青道:“只要夫君想,臣妾自然跟随。” 刘拓大喜。 刘病已在草原上玩够了之后,觉得该回来了,于是刚一回来就被小叔刘拓抓回皇宫。 一个月后,大汉朝第九位皇帝刘拓驾……呃,主动卸任皇位,并推给了侄子刘病已担当皇帝。 大汉朝子民对此毫无感觉,因为,你特么当不当皇帝都管事,我们要你何用。 刘病已苦拉着个脸举行了登基大典,成为了大汉朝第十位皇帝。 ……………………………… 半年后,大海之上,刘拓领着一孩童站在甲板之上眺望海面。 “大海呀大海,你真……波澜壮阔,呃……”刘拓卡壳。 被刘拓领着的孩童抬头问道:“父亲,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刘拓哈哈一笑,抱起孩童,“小混蛋,谁说的,为父这是在痛吟辞赋。” 孩童撇嘴,就知道瞎说,就连君姨都知道父亲的这个毛病。 恰巧,霍成君从船舱走出,看着刘拓,喊道:“刘拓,饿死了,快些去做饭了。” 刘拓叹口气,我没事带她出来干嘛呀,自找不痛快。 “来了来了。” ………… 七十年后,刘拓后人得一子,取名秀儿。 结束感言 结束了,结束了,大汉万胜在今天结束了它的征程。 不论好坏,大汉万胜都走了过来。 同时,也感谢诸多支持的朋友们,是你们的支持让大汉万胜走到了今天,也希望这是一段属于我们的愉快旅程,现在,到了该结束这段旅程的时候了。 从头看到尾的朋友们应该也知道,后面应该还有很长的篇幅要写,比如西域,比如东胡,比如海上,比如欧洲等等。 可是,该结束就得要结束,成绩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不能拖了网站的后腿不是(尽管已经拖了)。 在这期间,有人给过我赞美,也有人给过批评,那些出语不敬的也没有和他们理论,只是删除了事。 平常心,平常心。 对待一切别那么多恶意,善良些,这个世界也会对你善良。 在最后,我努力给了每一个人尽可能好的结局。 只是,其中一个人的结局我给不了,你们可以猜猜是谁。 刘婷,她的结局我不忍心给,她从出局就跟着刘拓入狱,到后来的一块奋斗,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后来,刘婷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对刘拓产生了情愫,于是,便一直待在了刘拓的身边。 在我原本的设想中,刘婷是这本书中最悲哀的人物,她将会独身一人,至死,也会念着自己口中的小郎。 燕王刘旦我也给了他一个好的结局,并没有让他死在了谋逆这条路上。 还有历史上的上官皇后,她随着汉昭帝刘弗陵离开了长安城,去过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李陵在坚昆国开始了他的王朝之旅,也算尚可。 在结束的最后,突然间起了一个玩心,留下了一个秀儿,大家可以尽情想象了~~~娃哈哈。 后面,我会写几章关于刘病已的事情,关于张彭祖的事情,关于桑慎、霍东他们这些小子们的事情。 如果感兴趣的朋友们就等下番外吧,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行了,不多说了,省的你们眼烦,回见。 番外:刘病已 病已呀,天下很大,大到你想象不到,别在小小的长安城里头闷着,多出去走走,你会发现,长安城算个屁…… 一想起小叔刘拓对自己说的话,刘病已心头就一阵狂槽。 为何无论什么话从小叔口中说出总是显得那般粗鄙,能够练成这种本事也算了得。 刘病已只要一想起小叔带着皇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出来,别人带着皇冠起码有个样子,可是小叔…… 对于小叔刘拓,刘病已心中似乎永远吐槽不完,这是一个满身都是槽点的男人。 只是,出了长安城的刘病已才算是真正得看到了整个天下。 以往,聆听先生教诲,总觉得这世间不值一提,便造成了某些人的自大,可是,出了这长安城,才终是发现,自己等人果真犹如小叔口中所说的‘井底之蛙’。 勿要坐井观天,要行万里路,知万卷书,人间不易,好好活着。 刘病已记得,小叔总爱一人坐在皇宫的石阶上面喝酒,时常喝的酩酊大醉,醉后还要大吼几句他口中所自认为的诗词。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许是久经风霜,相见再难乍欢。” ………… 这是属于小叔他的孤寂,无人可懂,也无人敢懂。 那日,小叔刘拓拉着刘病已坐在龙椅之上,对着刘病已说道:“病已呀,你要快些长大,这样,小叔我才能将这天下的重任丢给你,不然,小叔这一生都得搭在这张破椅子上面。” 刘病已知道,小叔被先帝刘弗陵坑了一把,死活将皇帝位丢给了小叔。 而小叔又是那种天地之心的伟岸男人,哪里看得下这个皇帝位子,这是在等着自己接位呀。 懵懵懂懂中的刘病已被小叔忽悠着答应长大后一定要替小叔解了这个烦忧,只是,出了长安城两年的刘病已似乎不愿再回到那个小小的长安城中了。 刘病已发现,似乎……外面更好玩些,有山,有水,有江湖,有快意恩仇,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有美人一路相伴。 与刘病已一同出来的时耐身挎长刀,武艺更是了得。 “病已,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时耐看着距离长安城愈发的遥远。 “去哪?” 草原,刘病已他们去过,在草原上驰骋确实是一种痛快,那里的人也很好客,尤其是篝火舞,让人欢腾。 大海,他们更是跟着黄操的远航船队走了一个来回,见识过大海的狂风巨浪,也亲眼目睹了世间竟有如此之大的‘鱼’。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需要你用神奇的眼光去看它。 接下来……,刘病已指着遥远的西方,张口道:“西域。” “啊……” …………………… 数日后,在西域入口武威郡,刘病已来到了狼牙山,这是大汉朝唯一一股被朝中册封的盗贼,老大叫唐老大,人们都喜欢喊他‘大唐’。 唐老大已没了往日的年轻模样,他开始掉发秃顶,进入中老年阶段。 刘病已带着时耐许平君在狼牙山歇息了两日时间便再次出发。 西域三十六国,而今,又剩多少? 你弱,便被吃,你强,便吃别人。 这个世界总是会亲自教会你很多道理,让你哭笑不得。 西域多是沙漠荒滩,各种奇行怪异的巨石会突然间立在沙漠荒滩之中,也有着巨大的蜥蜴出没,也有带着剧毒的毒蛇趁你不慎便给你一口。 这是一场有趣且充满危机的旅行,让你重新体验人生的乐趣。 小叔总说西域有宝贝,要抢到手,不对,是要拿到手,刘病已总是不明白,抢和拿的区别。 可惜,刘病已不知西域到底有什么宝贝在吸引着小叔,不然,自己此行定当亲自给小叔拿回去。 许平君被刘病已强迫着蒙上了纱巾,沙漠荒滩风大阳光毒得很,莫要将我家君儿晒黑。 这一路走走停停,顺着天地漂流的痕迹,不断目睹着令人感叹的神迹。 行至西域不久,刘病已他们一行人就遇上了龙卷风,传闻此风可将人马卷入,不知带向何处。 “君儿,时耐,你们快些躲到那块巨石后面。”刘病已指着不远处的巨石。 许平君喊道:“病已,你呢?” 刘病已笑笑,说道:“我要感受一下龙卷风的威力,看看它是否犹如传闻般的可怕。” 时耐:“…………” 许平君看着又发疯的刘病已,恍惚中看到了当今大汉朝的皇帝陛下刘拓,两人果真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刘病已立于龙卷风之侧,他浑身的衣襟被龙卷风吹了起来,俊朗的面貌有些扭曲,不过依然很帅。 努力站稳的刘病已心中感叹着这飓风的强大,只是不明,这种沙漠荒滩之中又是如何形成了此等飓风。 世间万物,皆有它自身的道理,船只为何浮于水面而不下沉?太阳为何东升西落,日日如此?声音又是如何被你等听到的? 这便是大汉朝皇帝陛下刘拓的第一次大讲堂,他将这些疑问统统抛给了天下学子,让他们去思、去想、去解。 这也是为何刘病已非要感受龙卷风的巨大威力的缘由。 天地神奇,万物有灵。 只有通过真正地接触,你才方能感受到天地的脉搏。 飓风吹过,留下满地的狼藉,从巨石后跑出的许平君和时耐到处找着刘病已的身影。 忽而,从平坦的沙地下钻出一颗头颅,上面那张俊朗的脸面依旧在咧嘴笑着。 “君儿,时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刘病已大声欢呼着。 许平君和时耐跑过来,拍打着刘病已,不知这个疯子又明白了什么道理。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他们重新收拾行装再出发,路上,刘病已在嘟囔着气流、气压、温度差等词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许平君看着地图,说道:“病已,前面就是楼兰古国了。” 刘病已眺望前方,漫天黄尘中,不见一物。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许平君问道:“病已,你念的是什么?” 刘病已笑笑,“没什么,这是小叔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一时想了起来,便不由自主的念了句。” 时耐劝道:“病已,我们再往前走就可真的完全进入西域地界了,陛下给我们的时间是两年,算算日子,快到期了。” 听到时耐的提醒,刘病已想到小叔刘拓给自己的两年期限:两年,小叔我给你两年任由你去游山玩水,两年后,你小子给我回来。 回去干什么?自然是接替小叔的皇位。 刘病已此刻有些后悔,都怪当年的自己太单纯,被小叔骗了去。 “不急,晚些回去也不打紧。”反正只要自己不回去,小叔就得继续坐在皇帝位子上。“听闻常惠来了西域,不如,我们去见见……” 番外:常惠 常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汉外交官,他为太原郡人,年轻时候随着苏武出使匈奴,与苏武等人一同被扣留在匈奴十余载。 在汉王刘拓的推进下终于回到了大汉朝。 回到大汉朝的他被封为光禄大夫,掌顾问应对,总体来说,和他原先的身份之位大体不差,依旧做着外交官的活。 如今,他胸中壮志未灭,接了朝中出使西域的苦活,路途八千里。 这时候的西域,仍旧纷乱,刀兵四起,人命如草。 草原虽说被大汉朝平定,可仍旧有着不少的匈奴人逃亡到了西域这里,挑起兵戈之祸。 常惠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西域,带着他的重大使命。 乌孙国昆弥(乌孙王)翁归靡气恼的回到宫殿中,丢下长剑,满腹怒气。 被大汉朝打败的匈奴败兵逃亡到了西域,时常骚扰乌孙国,还扬言要灭了这个西域诸国中最大的一个国家。 要知道,乌孙国可是有着六十三万人口,在西域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可是,却吓不住凶残的匈奴人。 刘解忧,是大汉朝前些年嫁到乌孙国的公主,她已是数个孩子的母亲,看着气怒的乌孙王,解忧公主端来茶水。 “昆弥,何事忧愁?” 乌孙国昆弥翁归靡咕咚两口喝下茶水,道“可恨的匈奴人,他们打不过大汉朝就来欺负我这小国,可恨可气。” 解忧公主道“昆弥,既然匈奴人犯我乌孙,那我乌孙也不必对其客气,打回去便是。” 听着解忧公主这般霸气的话语,翁归靡苦笑一声,哪里有这般简单。 让解忧公主坐下,翁归靡气也消下去不少。 “解忧,此事非这般简单,匈奴人联合了几个小国,乌孙……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只有无家可归的匈奴人倒也无惧,可是,匈奴人勾连了几个西域小国,这就令人有些淡淡的忧桑了。 那些西域小国,对西域地形本就熟知,而且也对乌孙国知根知底,根本拿捏不住。 看着眼前的解忧公主,翁归靡叹息一声,解忧公主是汉朝公主殿下不假,可是,如今又能如何? 解忧公主皱眉,乌孙为西域第一大国,岂可受此折辱。 “昆弥,不如,我们休书一封呈于大汉朝皇帝陛下,请求派兵助我乌孙,可好?” 翁归靡大喜,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正巧,汉朝使者常惠不正在此,通过他去联系大汉朝最是合适不过。 “来人,请汉使。” 不久,常惠来到乌孙国国王翁归靡的宫殿。 “汉朝使者,常惠,见过昆弥。”常惠对乌孙国昆弥翁归靡不卑不亢,俨然一副大国派头。 翁归靡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的不满,笑着道“汉使快快上座。” 常惠坐定。 翁归靡对着常惠说道“汉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常惠嗯了一声,“昆弥说来便是。” 于是,翁归靡将匈奴人时常侵扰乌孙国的事端告诉了常惠。 常惠点头,表示对此事已知晓。 翁归靡可不是想要这种结果,他想要常惠写信与解忧公主和自己一并呈于大汉朝皇帝陛下,请求派兵前来。 常惠摇头,道“区区流亡逃窜之人岂配惊扰我大汉朝皇帝陛下,本使者一人在此,足矣。” “啊……” 翁归靡大惊,这种狂言可出不得,要知道,匈奴人身材高大,且手法狠辣凶残,又有西域小国帮助,极难对付。 可刚刚汉使却说一人足矣。 唉呀呀,万万使不得呀。 常惠回到住处召集此行随行人员,告知乌孙国昆弥翁归靡所请。 众人大惊,匈奴逃窜流亡至此的当有数万人马,不容小觑。 常惠却是安然不惊,数万人马?也得有那个实力。 “近几日,你等当苦思冥想,想出一套应对的法子来,数日后,出兵讨伐匈奴等国。” “喏。” 可是,第二日便传来消息,匈奴人联合龟兹国杀害了汉屯田轮台校尉赖丹。 “此罪,当诛!” 于是,本想有良法之后再出兵的常惠宣布即刻出兵讨伐匈奴及龟兹等国,大汉朝威严,不容侵犯。 乌孙国出兵五万,被匈奴人攻陷的莎车国出兵五千,还有姑墨的三千人马,另外,还有着诸国联军一万,共同随汉使常惠讨伐匈奴。 常惠勇猛,所带随从也理应如此。 每次作战,常惠必定带头杀入敌阵,身后诸国联军不敢不从,以至于奋力厮杀。 匈奴残余军队及龟兹等国联军步步后退,欲要止住败势,却每每不能如愿。 常惠率领联军先后收复了莎车国、皮山国、尉头国、恶师国等地。 消息传回乌孙国,乌孙昆弥翁归靡大喜,未曾想到,汉使竟有如此大的本领。 解忧公主听闻之后眺望东方,那里是大汉朝长安城所在之地,自己……已经数十载没有回去过了,可能,这一辈子也回不去了。 月余之后,常惠率领西域诸国联军兵临龟兹国。 龟兹国将会是匈奴军队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匈奴军队准备死守。 听着从龟兹城传来的吼叫声,死战,死战…… 常惠回头看了眼有些胆颤乌孙国士兵,以及联军,他喝道“大汉天威,匈奴宵小岂可敢于皓月争辉,此次,我联军军队,以正义之名,攻伐尔等无恶不作之祸害,自有天威相助,既然尔等一心找死,今日,我身为大汉天使,自然义不容辞。” “来人!!” “在。” “擂鼓,吹响号角,今日,定让他们知晓大汉天威。” 咚,咚,咚…… 呜呜呜…… 随着号角鼓声的响起,龟兹城头上的死战之音突然小了许多,联军士兵开始抬头,眼中仿似被注入一丝魔力。 “杀,杀,杀……” 联军的喊杀声渐渐将匈奴军队的死战声压了下去。 恰逢来到此处的刘病已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叹道常惠,大汉雄儿。 接着便是攻城掠地,龟兹城的匈奴军队及龟兹等队只是抵挡了不到半日时间便被杀退杀散。 刘病已对着时耐和许平君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们大汉朝的英雄。” ———————————————— 后,常惠六次出使西域,破匈奴,伐龟兹,平定乌孙内乱,镇边疆。 诛杀杀害汉使的龟兹贵人姑翼,被封为典属国。 后去世,谥号壮武侯。 史称明习外国事,勤劳数有功。 而刘拓却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是一位于历史有功之人。 大汉万胜 番外:刘婷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每次的每次,最懂刘拓的人莫过于刘婷。 从太子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刘婷便护佑着刘拓及刘病已。 进入郡邸狱,刘婷更是充当了两人的奶娘。 一个女人,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却在她不应该的年纪承当了最重的重担。 刘婷的命是苦的。 刘拓最感谢的人也是刘婷,婷婷她不仅人美心善,而且懂得安慰他人。 这一路上的陪伴,刘拓早已将刘婷当做家人来看待。 苦日子过去了,好日子自然就来到了。 刘拓知道,刘婷最怀念的就是那些一起打拼过来的岁月,一同上街摆摊卖汤饼,等到夕阳西下,推着那辆木板车回到太子府。 这是他们最最艰苦的岁月,每日间的早起晚睡。 人不能穷一辈子。 这是刘拓对刘婷说过的话,刘婷信,刘拓也信。 后来,刘拓一步步的走了出来,将艰苦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头。 带着刘婷,带着刘病已,带着身边的一大帮子人走出困苦,走向幸福。 可是,刘婷是不幸福的。 慢慢,慢慢,刘婷与自家小郎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再也追不上自家小郎的脚步。 另外一方面,刘婷又为自家小郎欣喜欢呼着,小郎是有本事的人,小郎是要做大事的人,小郎是照耀整个天下的人。 尽管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种自我安慰,可也足矣。 好吃坊是小郎亲手交给自己的,刘婷心里头想着,自己就算是累死也得将好吃坊打理好,不给小郎丢人。 所以,这才是所有人看到拼命婷姨的缘由。 刘婷靠着好吃坊供养起了一府人,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辛劳的,可是,对于刘婷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骄傲。 小郎有本事,自己也不是吃干饭的,不能帮些小郎什么,那就不要拖小郎的后腿。 刘婷很知足,在知足的同时又不满足。 知足常乐,如果真是这般容易就好了。刘婷心中叹息着。 小郎和浊氏开了家酒楼。 小郎被皇帝陛下任命为血芒军朗将。 小郎做了大汉朝的汉王。 ………… 一则又一则好消息传进刘婷耳中,刘婷每次都会咧着嘴笑着,那可是自家小郎呀!! 小主儿刘病已总是爱生病,小郎逼着小主儿去练武,每日间的早起还有身上的伤痕都让刘婷抹泪。 对于小主儿刘病已,刘婷更多的是母爱。 小郎心狠,可自己却要支持,小郎是不会害自己和小主儿的。 刘婷坚信着。 等到后来,刘病已长成了一个俊朗的大汉少年郎,刘婷欣慰的想哭。 随着小郎的步步高升,太子府也渐渐焕然一新,可是,每次都是刘婷亲自清扫布置。 没有人比刘婷更了解小郎的那脾性,干净的要死。 “婷婷呀,都怪我这该死的强迫症。”刘拓狠拍着自己脑门。 刘婷掰下小郎的手,道“婢子也喜欢府上的干净,一日不清扫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十多年如一日,刘婷一日复一日的清扫着汉王府。 胡组和赵征卿两位姊姊是刘婷的宽心人,时常拉着刘婷学做些女工活,亦或是聊聊天。 “我们婷婷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 刘婷摇头。 “两位姊姊都不准备嫁人,婷婷也不嫁了,跟两位姊姊一样,守在小郎身边。” 胡组和赵征卿互相摇头无奈。 倔呀。 刘婷的性子也不知是和谁学的,死倔死倔的。 有一日,小郎成亲了,女主人是丙家的丙青小娘子。 那日,刘婷很开心,也很难过。 以后,小郎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知心人,可是,以后,自己再也不能伺候小郎了。 这是一个矛盾题,解不开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婷明白,自己老了,成了别人眼中的老姑娘。 小郎正当年轻,有权有势。 小主儿刘病已也长大成人,愈发俊俏,身形高大。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日,小郎进了宫,做了皇帝。 刘拓想要将刘婷也带进宫,刘婷摇摇头,她要守着汉王府,守一辈子。 “哪日,小郎在外头累了乏了,就回来吧。” 刘拓看着刘婷,点点头。 一日又一日,刘婷拿着扫帚清扫着汉王府,一如以往。 记得那时,满院花开,满府欢声笑语,有嘿嘿的汪汪声,有长耳朵的驴叫声,也有小郎的喊叫声。 今日,仿似只有沙沙的扫地声。 吱呀。 汉王府的门开了,阳光从门口照耀进来。 刘婷抬头看去。 小郎,正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招手。 那是,小郎回来了。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番外:周大虎 你是什么垃圾? 在刘拓当任大汉朝皇帝期间,大汉朝发生了一起恶疾,数千人丧生。 于是,刘拓决心整治环境问题。 夏侯胜将自己的弟子周大虎推了上来,“虎子有着一股虎劲,做事认真,可担当此大任。” 于是,刘拓任命周大虎为长安城卫生府大卫,专职整治长安城卫生。 周大虎也算是在郡邸狱中得到过刘拓调教之人,后刘拓离开郡邸狱,正是周大虎接任了他的卫生队队长一职。 说起来,周大虎对此颇有心得体会。 什么是卫生?就是要干净整洁。 刚成立没几日的卫生府就在长安城中张贴告示。 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随手丢垃圾;不得随地吐痰,不得随地倾倒生活杂物…… 此法令一处,长安城顿时遍地哀嚎。 法令头三日被逮住之人口头警告,三日后,罚款,第一次十钱,第二次百钱,第三次千钱,以此类推,罚到你哭。 身为卫生府的大卫,周大虎自然每日关注此法令施行程度。 于是,周大虎每日便走在长安城街道之上,眼睛不住的四处瞄去。 嗯? 周大虎见到一位老翁随手将数片纸屑丢在街道之上,光明正大的违背卫生府发布的法令。 “捉起来。” 随着周大虎一声令下,那老翁被卫生府府员拿住。 老翁浑身打颤,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周大虎将卫生府的法令告知老翁,老翁却道无人告知,故犯之。 此法令三日之期已过,必定要罚钱让其警之。 “老翁,念你第一次被发现,故本卫罚你十钱,以后定不可再犯。”周大虎决定依法办事。 老翁摇头,道:“大卫,小老头一贫如洗,哪里来得十钱,这些纸屑本就是捡来的,只因太过零碎不得丢之,如今被大卫发现,不如……大卫打小老头一顿吧。” 周大虎一时左右为难,罚也不是,不罚……更不是。 而左右围观之人却是愈发的多了起来,这令周大虎心中忐忑。 咦,有了。 古有商君立木取信,今…… “老翁,我这鞋子有些脏了,劳烦您老人家给本官擦一擦可好?”周大虎道。 嗯? 周围围观之人不解,也有人以为卫生府的大卫开始以官身欺压百姓。 那老翁颤颤巍巍的给周大虎擦净了鞋子,周大虎从身上掏出十钱给到老翁手中。 “老翁,这乃是你为本官擦鞋得到的报酬,拿着吧。” 那老翁却是摇头不敢收下。 最后,还是周大虎死硬放在那老翁手中。 “左右。” “在。” 周大虎指着面前老翁,道:“此人随手丢弃垃圾,触犯了我卫生府卫生条例,由于是第一次被发现,故依法罚其十钱。” 于是左右上前朝老翁讨要罚款。 老翁低头看了眼手中恰好的十钱,又看了眼卫生府的大卫。 左右收了罚款,随着大卫周大虎离去。 围观众人心中恍然,以后,万万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随手丢垃圾;不得随地吐痰,不得随地倾倒生活杂物…… 身在府中的夏侯胜听闻哈哈一笑,虎子这孩子看着挺拗一人,没成想,还挺聪慧。 经此一事后,大汉朝环境顿时为之一净,令人身心舒坦。 大汉万胜 大汉万胜 番外:霍成君 古人诚不欺我!! 人人皆说霍成君美若天仙,更是有人将其名曰:霍水仙。(此处纪念那时候的乌龙闯情关,怀念啊) 看着长开的霍成君,刘拓心中讶然,好一个美人胚子。 只是,现在这个美人胚子却赖在了刘拓身边。 最令刘拓哭笑不得的是,吃,霍成君要吃在刘拓身边,最气人的还是她吃了也不胖。 为了吃,霍水仙宁愿跟着刘拓漂泊海外。 这日,海上风平浪静,刘拓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海风的吹袭,阳光正好,不急不躁。 霍成君跑了过来,“刘拓刘拓,今日中午吃什么?” 刘拓嗯了一声,他早已习惯每日被霍成君催问着吃什么。 “早饭刚吃过,午饭成君你想吃什么?”刘拓问道。 霍成君太过不让人省心,竟然偷偷溜上了自己的船队,如果搁老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跟着自己‘跑了’,估计他会发疯吧。 美女也疯狂呀。 霍成君掰扯着手指头,道:“蛋炒饭吃过了,汤饼吃过了,炸鸡也吃过了,可就没吃过你说的铁板烤鱼,要不,就吃铁板烤鱼吧。” 刘拓点头,转身进船舱拿了鱼竿来。 “今日,吃铁板烤鱼。” 说着,刘拓将鱼竿甩了出去,坐在甲板上钓鱼。 霍成君喜滋滋的坐在刘拓身边,这趟,自己真没白跟来,这一路上的风景真是太美了。 中间刘拓钓上来两条手臂粗大小的海鱼,霍成君成了钓鱼童子,给刘拓打着下手。 站在不远处的丙青笑着看着这一幕。 “夫人,主君被霍成君那丫头成日缠着你也不介意?”巧儿有些吃味,霍成君这丫头太霸道了。 丙青笑着摇摇头,上天已经对自己很好了,而且,还做了一次天下之母——皇后。 只是,夫君无心朝堂,随手将皇位丢给了病已那孩子,就带着一大家子人出海游玩了。 如今,只是一个霍成君纠缠在夫君身旁罢了,而且,霍成君的家世…… 对于夫君来说,这不算坏事。 “君儿这丫头只是性子刁了些,本性还是好的,何况,她爱缠着夫君就缠着吧,如夫君这般人物,我可不敢想着独占。” 这话就有些露骨了,无形间相当于承认了霍成君的位置。 巧儿伺候着丙青,她觉得夫人就是性子太过善良了些。 看着巧儿的愠怒模样,丙青刮了刮她的鼻尖,打趣道:“怎么?你家千江不老实了?” 巧儿顿时脸红,摇摇头。 “他敢?就他那闷性子,谁能看得上他?” 对于巧儿和千江俩人,刘拓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做仆役。 丙青轻笑,她自从为了人妻之后就改了性子,尤其是现在…… “巧儿,男人的心是抓不住的,可是,我们却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最终,就看这份爱到底有多少了。” 巧儿点头,她觉得夫人是很爱很爱主君的,望主君不会负夫人。 中午吃饭间,霍成君吆喝着吃铁板烤鱼,大家聚在甲板上,一派其乐融融的情景。 兹啦啦。 被开膛洗净的大鱼放在铁板上发出令人沉迷的声音,大量的佐料被撒了上去,香味扑鼻,食欲感瞬间爆棚。 刘拓招呼着大家伙,说:“这可是最正宗的铁板烤鱼,来来,都尝尝。” 霍成君先夹了一筷子,接着大呼好吃好吃。 泛白的鱼肉显得很鲜嫩,入口美味,令人食欲大开。 刘拓很享受这种感觉,不必再面对无穷尽的国事,也不用害怕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导致无数人受难。 刘拓的肩膀不硬,他扛得起一个家,却扛不起一个国,他只能尽可能的将些好的东西拿过来,然后交给那些群臣。 如果后面依着发展下去,刘拓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很大的变化。 长安城,将会真正地闻名天下,而那些瑰宝,将不会被埋于地下,世界,也将会由大汉朝为中心。 刘拓只是希望刘病已这家伙别偏了,他一走偏,整个世界也就走偏了。 “夫人……”巧儿惊呼。 刘拓跟了上去,却看到丙青在呕吐着。 拍了拍丙青的后背,刘拓关心问道:“可是不适?” 丙青摇头。 巧儿却是着急,想要将随行的医匠义岸叫了来,丙青阻止了她。 “莫要大惊小怪,无事的。” 呕~ 刘拓继续拍着丙青的后背。 “还是叫来吧,免得有事。”刘拓道。 丙青心中暗骂夫君的迟钝。 “夫君,真无事,只是正常反应罢了。” “啊?” 刘拓先是愕然,接着恍然。 “不会吧?”刘拓将手放在丙青肚子上面。 随着丙青的点头,刘拓心下狂喜。 “我的种?!” 丙青给了刘拓一脚。 接着刘拓在甲板上大呼小叫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发泄胸中那股喜意。 霍成君跑过来道:“刘拓,以后我也要给你生孩子。” 咣当! 刘拓一个不稳倒在甲板上。 大汉万胜 番外:这就是历史 近来霍光很惆怅,都怪刘拓那小子,放着大汉朝的皇帝不当,非要出海说要畅游全世界。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走走。 屁咧,在霍光眼中,长安城就是整个天下。 其实,刘拓出海碍不着霍光屁事,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霍成君也跟着去了,这就有些让霍光吃不下喝不下了。 霍显倒是有些高兴,君儿跟着陛下出海了,岂不是好事? “屁的好事。”霍光大怒,“刘拓已经留下诏书,让刘病已接任大汉朝皇帝位,他不做了。” “啊?” 霍显大惊,皇帝诶,凭什么不做? “刘病已不是外出求学了吗?”霍显记得很清楚。 霍光唉声叹气,就是这样呀,不然,自己何愁此事。 刘拓突然间就溜了,留下诏书说让刘病已接任大汉朝皇帝位,可是,刘病已呢?他还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求学呢? 这就让霍光有些蛋疼了,如果刘病已一年、两年、甚至三年都不回来,这皇帝位他给谁,难不成一直空着吗? 扯淡!! “我已派人出长安城四处找寻刘病已,希望数日内能得到消息,不然,就乱了。” 这种事情,历史上绝对没有发生过,人人艳羡的皇帝位,怎么到了刘拓这里就烫手不要呢。 霍光太惆怅了。 霍显则是担忧自己的女儿,君儿呀,你可别做傻事,快些回来,母亲还等着你做皇后呢。 对于皇后之位,霍显是念念不忘,可却一直未有回响。 御史大夫杜延年来到宫中的时候看到了丞相杨敝,还有大司马霍光,还有长信少府夏侯胜,以及太子太傅丙吉皆已到场。 霍光没有遮掩,直接告诉众人,刘拓跑了,不做皇帝了。 丙吉一副老成模样,想必早已熟悉刘拓的做事风格。 杨敝和杜延年倒是有些不信,觉得陛下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事。 夏侯胜摇头叹息,刘拓呀刘拓,不靠谱。 霍光道:“诸位,我等皆是陛下选出来的阁臣,遇事不决则需商议,此事,诸位怎么看?” 杜延年道:“既然陛下已留下诏书,直接让刘病已登基不就行了?” 霍光摇头,“刘病已我已派人四处寻找,恐短期内无消息传回。” 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识。 “这样,我们就需选出来一位临时皇帝。”夏侯胜倒是真敢说。 临时皇帝?亘古未见。 不过,如今只能这般去做。 接着,众人又商议选谁合适,燕王?不行。齐孝王?不行。 最终,众人商定,迎昌邑王刘贺为帝。 说做就做,众人联名下发皇帝诏令,迎昌邑王刘贺为大汉朝皇帝。 于是,还在齐鲁大地上埋头苦学的昌邑王刘贺成了临时皇帝。 半月后,昌邑王刘贺赶至长安城,进了皇宫,只是,当众人告知他要做临时皇帝的事情后他不做了。 “本王要做长久皇帝,不要做临时皇帝。”刘贺很气愤。 只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刘贺举行了登基大典。 而在西域忙活完的刘病已开始了返程,行至大汉朝境内便遇上了霍光派来之人。 刘病已苦笑:小叔,你够狠。 “平君,时耐,看来我们要早些赶回长安了,不然,真怕会出什么乱子。” 路上,刘病已他们急急赶往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刘病已听闻昌邑王刘贺已为皇帝,心中想着这般也好。 “不行,必须你为帝。” 听到刘病已不愿为帝时,霍光丙吉杜延年等一众阁臣齐齐反对。 名不正言不顺,昌邑王刘贺这帝位做不稳。 于是,昌邑王刘贺开始了和群臣斗智斗勇的日子。 可惜,最后不敌,败下阵来。 昌邑王刘贺只做了短短二十七日的临时皇帝,便灰溜溜的打道回府,后世称海昏侯。 刘病已被带上帝冠,开始了他的帝王生涯。 而数月后,一海岛上传出婴儿哭喊之音,刘拓起名刘均,刘均第五世孙则为刘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