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终生制职业》 作者:最后的游骑兵 序章 2008年七月 中国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心 中国第七特种部队沙漠基地 全封闭的地下基地上层被防辐射、纺红外扫描材料覆盖,不管是USA的全天候军事侦察卫星还是一些偶尔闯入的徒步旅行者,他们的眼睛或资料图片上都只有一片普通的沙漠。 地下基地的一间宽敞的房间了,几个身穿将官制服的中老年人隐藏在灯光的背面,传阅着手中的资料夹。他们身边,一个年轻的少校低声地汇报着:“2001年加入第七特种部队,兰州军区连续五年的射击、格斗冠军,参加过四十九次各类行动,其中在2002年指挥两个突击小队,深入印度境内抓捕叛逃人员、2004年参与突击东突秘密基地、2005年潜入车臣协助俄罗斯内务部特种部队抓捕车臣叛军首领阿廖沙洛夫,每次都是全身而退!曾经在新疆南疆地区、怒江峡谷以及琼洲海峡受训,属于全地形战斗人员,符合加入条件!” 十多盏聚光灯中央,一个身穿沙漠迷彩服,没有佩带任何标志的男人笔直的站立在宽敞的房屋中央已经一个小时了,身边细微的声音完全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即使在聚光灯的直射下,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的躲闪。 佩带着少将军衔的朱祥家合上资料夹,用缺了根无名指的左手托着下巴,摩挲着靠近喉结的一道伤疤。同样是特种部队出身的朱祥家到了少将的位置已经不可能再有升职的可能了,从生死线上几度徘徊给他留下了太多的伤口,看着这个和自己十多年前极其相似的战士,朱祥家甚至怀疑是不是军事科学院的那些家伙提取了自己的基因复制的克隆人。 亲自提起一箱子枪支零件,朱祥家走到聚光灯中央的战士面前,猛地把零件倒了一地:“给你三分钟,把这些枪支组装起来。开始!” 扫了一眼满地的枪支零件,战士继续保持着他立正的姿势一动不动:“报告!箱子里的零件可以组装一支AKC-47,一支MP2000冲锋枪,一支G11 PDW无壳弹手枪和一支54式军用手枪,但AKC-47缺少复进簧,MP2000缺枪托,G11PDW和54式缺少弹夹,不可能完整组装!” 朱祥家满意地点点头,到底是经历过太多实战的专家啊!只是扫一眼就知道枪上面缺什么,而不是象那些擅长汇报表演或军事‘演戏’的家伙那么急于显露自己的能力! “了解什么叫终身制职业吗?” “了解!” “加入前考虑你是否考虑清楚了?” “是!” “尽管如此,按照程序我将再次提醒你,一旦加入,除非死亡你永远不可退出!” “我明白!” “那么你做好一切准备了吗?” “是!” “最后的机会,你还可以反悔的,你要放弃吗?” “绝不!” “欢迎你加入终身制职业者的行列,从现在起,你是个全新的人,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离开基地,去开始你新的生活吧!” 第一章偷渡 一个最好的战士应有的结局就是在最后的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看到胜利的旗帜升起!——小乔治.巴顿 污秽的集装箱里弥漫着恶臭,已经有三个人死去,在炎热的气候中慢慢地腐烂,蛆虫在他们的眼眶嘴角爬进爬出,兴高采烈地享受着一顿丰盛的美餐。两个女人在有气无力的哭泣着,更多的人只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象一具具会呼吸的尸体般在黑暗中一声不吭。 蓄电池早就没有任何作用,连照明的小灯泡都只能散发出昏红的光,装食用水的塑料大桶早就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味,喝了这种水的人统统上吐下泻,但没有其他选择的人们还是象对待宝贝那样对待着这仅剩的小半桶水。 几天前的一次放风凶神恶煞的船员已经将两个奄奄一息的偷渡客扔进了大海,看着他们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被不知名的生物拖到水面下,他们的亲人连哭的勇气都没有!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整个集装箱里的四十个人几乎没有人奢望自己可以活着到达梦想中的天堂——法国,只要可以离开这个集装箱,结束这个由死亡陪伴的旅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船身震动了一下,集装箱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刺耳的铁制门闩扭动的声音,几个手持雷鸣登霰弹枪的船员打开了集装箱的大门,一个秃头船员操着蹩脚的英语吼叫着:“把你们的钱,首饰马上交给我们!快点~!” 一个明显还没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偷渡客摇晃着站了起来:“不是给过你们钱了吗?我交了三万美金啊!怎么还要钱啊?到法国了吗?” 几个手持霰弹枪的船员狂笑起来:“到了~当然到了!不过你们应该为到法国最美丽的海岸交纳一定数量的现金和首饰,否则你们恐怕要游泳上岸了。这个天气水也不是很冷,甚至可以说相当舒适,不过水下的鲨鱼好象也喜欢在半夜带着它们的情人出来享受浪漫的晚餐!” 秃头船员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罗嗦什么?快点拿出来!要不我们可就要自己动手了!” 一番毫无意义的争抢过后,偷渡客们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好几个被枪托砸得头破血流的偷渡客蜷缩在肮脏的集装箱地板上呕吐,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点美金、首饰甚至硬币都没有被放过,连两个见势不妙把钱塞进内裤的女人也被搜了个底朝天,看着手中寥寥无几的钞票和首饰,秃头船员一脸的懊丧:“FUCK!这些黄种猪!穷鬼!垃圾!!!” 海面上猛地亮起了刺目的灯光,高音喇叭尖利的声音在漆黑的夜空中响起:“我们是法国移民局检查官员!前面的船只马上停下接受检查!” 乱成一团的偷渡客和船员象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秃头船员大声喊叫着:“把他们扔进海里!马上扔下去!要不我们就完了,我可不想为了这些该死的人蛇去蹲监狱,那太可怕了~!” 身高力大的船员们开始抓住一个个仓皇躲藏的偷渡客,毫不犹豫地把他们从背向检查艇的船舷上扔下海,几个在甲板和舷梯上乱窜的偷渡客被霰弹枪打得凌空飞起,重重地落进漆黑的海里,溅起一朵带血的浪花。 秃头船员喘息着把集装箱里的第四具尸体拖了出来,秃头大声地诅咒着该死的移民局,更诅咒这些死在集装箱里的人蛇,当他拖到这具尸体时不觉一楞,这个看来相当健壮的家伙竟然比刚才的尸体轻多了?秃头一边嘀咕着一边奋力地将尸体拖到船舷旁,喘息着打算一脚把尸体踹到海里,可踹出的一脚竟然落空了,那具尸体坐了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秃头! 秃头当场吓得跪下了,他狂乱地抓着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颤抖着声音祷告仁慈的天父不要抛弃他的灵魂,不要让恶魔吞噬了自己的心灵,直到这具尸体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利落地跳进大海里,秃头才瘫软在甲板上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偷运人蛇的勾当了,东方的古老国家真是太可怕了,尸体居然还会做游泳前的准备体操! 即使在盛夏,午夜的海水依然刺骨。落入海中的偷渡客们还没来得及眺望一眼灯火辉煌的法国海岸,身边就涌来的一个个带着腥味的巨浪,有人惊恐地喊叫着:“鲨鱼!是鲨鱼!!!” 嚎叫声中,不少人再也没有露出海面,越来越多的刀状背鳍在偷渡客落水的地方盘旋追逐,幸存者们拼命地向着海岸方向游去,但人数在不断地减少,终于,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法国敦刻尔克港海事记录:2XXX年九月十一日,一艘注册国籍为西班牙的大型集装箱货运船搭载四十名偷渡客在敦刻尔克港外为逃避检查,强行将偷渡人员抛入海中,造成所有偷渡人员死亡! 忠心耿耿的英国管家舒尔茨开始为小主人的情况担心了,从那个漆黑的夜晚开始,美丽的襦勒小姐就从没有离开过游艇的客房,即使是最简单的端茶倒水也一定要亲历亲为,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莫名其妙地被游艇撞伤的亚洲人。 刚刚拿到游艇驾驶执照的襦勒小姐夜游敦刻尔克港的壮举还没有开始就有不好的征兆:先是出港时把停泊在相临船位的游艇撞了个大花脸,然后是螺旋桨被一块奇怪的破鱼网给缠住,最后就是一条鲨鱼猛地从漆黑的大海跃上了游艇的前甲板,站在驾驶位位置的襦勒小姐当时就吓得瘫倒在地,经历过二战洗礼的舒尔茨二话不说掏出腋下的那支老鲁格手枪一阵狂射,等鲨鱼不动弹了才发现鲨鱼旁边还有个近乎赤裸的人,手里死死地攥住一把捅进鲨鱼脊背的古怪军刀! 随船医生马上为襦勒小姐和那个奇怪的男人做了检查,发现襦勒小姐只是受到惊吓,没有什么大碍,但那个近乎赤裸的男人肋骨断了三根,全身上下几乎被锉刀般的鲨鱼皮蹭了个遍,再加上严重的脱水和营养不良几乎和死人没有区别! 按照舒尔茨的想法应该马上把这个人交给港口警察,可任性的襦勒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把这个奇怪的男人留在身边,还天天伺候着他。舒尔茨摇摇头,心里暗暗叹息:该死的法国浪漫情节啊! 残留的意识好象在提醒自己仍然在与鲨鱼搏斗,逐渐从痛苦和疲劳中苏醒过来的男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反手一刀,好象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然后是继续的昏迷。模糊中,好象有人给自己喂一些东西,很怪的味道,有时候象是来自家乡的茉莉花茶,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 更多的是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摩着自己痛苦的脊背,经常有一首怪怪的歌在耳边响起,不象是自己习惯的吴侬软语,也不是兄弟们那天南海北口音的调侃,是英语?还是法语?好象还掺杂着一些德语在中间捣乱?是什么歌?是什么? 还有那些与自己一样的终生制职业者,有的已经年过四旬,有的比自己还要年轻,可都不存在了! 终生制职业者计划被取消,负责计划的朱祥家少将被捕,其他几个高级军官被终生囚禁,所有的终生制职业者被清除! 漫天的血影刀光,轻快的机枪点射,还有爆破手雷的轰鸣,一个个倒下的赤手空拳的同僚,还有自己面前最后看到的那双眼睛,尽管蒙着面罩,可自己还是知道是那双眼睛故意放过了自己! 蛰伏在肮脏的小旅馆养伤,艰辛的偷渡旅程,从海轮上刺眼的探照灯光中最后的跳跃,还有鲨鱼!鲨鱼!!鲨鱼!!! 猛地翻身坐起的男人让守侯在他身边的襦勒小姐再次花容失色,而舒尔茨更是一把拽出了片刻不离身的鲁格手枪。好象在看一部东方电影,襦勒看着这个几乎死去的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将舒尔茨按倒在地,飞快地从舒尔茨手中抢走了枪顶在舒尔茨的后脑上。襦勒惊恐的喊道:“不要!不要伤害舒尔茨先生!” 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伤痕累累的男人慢慢地放开了舒尔茨,而那支舒尔茨视若生命的鲁格手枪在他的手中一通搓揉重新回复到了零件状态。舒尔茨揉着脖子站了起来:“中国人?” 男人慢慢坐下,刚才剧烈的活动让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肋骨钻心般作痛,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瓶上等白兰地,仔细地倒了半杯:“你怎么知道?” 舒尔茨苦笑着说道:“只有中国功夫才会象这样让我无法抵挡,我的教官是上海租界的英国总巡长,大战开始后他专门训练过我们,不少的刑讯方法就是他在中国学的,说实话,有的方式并不很体面,但相当有效!你脖子上的项链缀饰好象是中国的女神,叫观音对吗?” 男人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那么你呢?姓是标准的德国姓,手枪也是德国鲁格手枪,应该有年头了但保养得相当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上海的那个英国人训练的是MI5的人吧?这里是法国,你是间谍?” 舒尔茨耸耸肩:“应该说是退役的间谍,大战后就退役了,现在只是个管家兼保镖,一个被按倒在主人面前的蹩脚保镖!” 一直插不上话的襦勒小姐对面前的男人无视自己的存在感到相当气愤,不管怎么说,在敦刻尔克的社交场合自己从来都是聚会的中心和亮点,可面前的这个中国男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难道~是自己刚才惊慌的表现太失礼了?襦勒尽量使自己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先生,是否可以告诉我们您的姓名?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我们也会尽力的帮您的。” 男人抬眼看了看襦勒含糊地说道:“我我叫鬼龙!” 襦勒一闪一闪地眨巴着美丽的蓝眼睛:“奎尔德.龙?你怎么会有个法国名字?你不会和奎尔德家族有什么关系吧?” 舒尔茨活动着酸痛的脖子:“小姐,看来这位来自中国的绅士好象选择了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来到法国,现在我们该把这位尊敬的先生送到哪儿?警察局还是移民局?我想我们不该再惹任何的麻烦了!” 鬼龙慢慢地站起身:“我来法国不过是想有一个谋生的地方,对你们所做的一切我深表感谢!现在请你们把我的刀还给我,如果可以请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法国外籍军团的报名处?” 舒尔茨轻蔑地笑了:“你想加入外籍军团?也就是说你要加入法国国籍咯?看来外籍军团最近很吃香啊,不管什么人都想去碰碰运气!可惜,外籍军团的报名处在巴黎,从敦刻尔克到巴黎可不是徒步旅行就可以到达的,你没有合法的身份无法找到工作,看来你的确给自己出了道难题!” 舒尔茨的挖苦和嘲笑显得相当刺耳,但鬼龙毫无办法。如果不是人家收留了自己,给自己良好的治疗,那自己早就是海滩上的一缕冤魂,最好的结果也是在移民局或警察局的班房里了。 看着舒尔茨拿来自己的衣物和D-80虎牙军刀,鬼龙仔细地在裤子的口袋里翻找着,仅有的几百美金已经不知去向,连缝在裤腿中的那本制造精良的假法国护照也遗落在海中了! 现在的自己,没身份、没钱,甚至没有一件可以遮体的衣服! 抱着最后的希望,鬼龙拿起船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记忆在脑海深处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一个欢快的声音问道:“你好!这里是北京餐馆,请问能为您做些什么?” “您好,请问中国的王得胜先生在吗?” “王?他早就辞职不干了!请问还需要些什么?” “有他的联系方法吗?” “没有,他离开前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挂上电话,鬼龙苦笑着重新坐下来,看来运气真的不在自己这一边。尽管襦勒小姐一再挽留,天刚黑下来,鬼龙就穿着一身襦勒小姐送给他的海员服离开了游艇,走向了人群簇拥的码头。 喧嚣的码头上聚满了水手和来自天南地北的游客,作为二次大战中著名的发电机计划中的撤离港口,前来凭吊故地的老兵和向往这一奇迹的人们络绎不绝的前来,让这个原本靠航运起家的港口城市有了些旅游胜地的样貌。 船坞的栈桥下,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吵闹着、叫喊着观赏五美圆一场的打斗,没有规则,任何人只要愿意参加就可以上场搏斗,一个瘸腿的黑人在卖力的喊叫着:“谁愿意和秃头杰克打一场?谁愿意上来?只要坚持五分钟就可以得到十美圆!如果打倒杰克就可以获得五十美圆啊!” 精力过剩的水手们挥舞着红酒瓶子在为上场的人助威,不少人开始在瘸腿的黑人手中下注,秃头杰克咆哮着袒露上身举起双臂展示着他发达的肌肉,连续五场搏斗并没有让秃头杰克感到一丝疲惫,战败者的鲜血和痛苦呻吟反倒刺激得他双眼通红! 鬼龙摸摸自己空空的口袋,走上前去拍拍瘸腿黑人的肩膀:“我可以试试吗?” 忙得不可开交的黑人转头打量了一下鬼龙:“你?杰克会把你给吃了!闪一边去!” 鬼龙从脖子上取下项链:“我用这个下注买我自己赢,输了你拿走!” 看着手中在灯光下发出翠绿光彩的坠饰,瘸腿黑人一把拉过鬼龙:“叫什么名字?” “奎尔德.龙!” 瘸腿黑人几乎是用踢的将鬼龙推到了场子中间,拉开了嗓门喊叫道:“来自来自东方的奎尔德.龙挑战秃头杰克!赶紧下注啊~机会难得啊!快点~今夜最后一场搏斗啊!” 看着和秃头杰克完全不成比例的鬼龙,几乎所有的水手都把手中的钞票押在了秃头杰克身上,不少人甚至想把最后一个硬币都赌上。 赔率一赔一的秃头杰克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赌注,而鬼龙的赔率从一赔三上升到一赔七也无人问津!越来越多的人吼叫着催促比赛开始,很多人好象已经看见鬼龙在秃头杰克面前呻吟呼号了! 瘸腿黑人一边收钱一边打着偷溜的主意~开玩笑啊?秃头杰克起码超过三百磅,而面前的东方人顶多也就是个一百五十磅左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几乎没有人买他赢,按这个赔率自己还不赔死啊? 看着手里的钞票已经超过了三千美圆,瘸腿黑人一转身就想往人缝里钻,可还没等钻进去就被几个水手牢牢地按住了:“小子~别想溜!比赛还没完呢?” 瘸腿黑人眼前一黑,三千美圆啊~一赔一的话自己从哪里才能再找到三千啊?完了 看着面前的东方人,秃头杰克狂笑着举起双手大喊:“来吧小子!来爸爸这里!哈哈哈哈~你断奶了吗?” 观众鼓噪着为秃头杰克呐喊助威,而秃头杰克也嚣张地绕场游走,甚至把整个背部暴露在鬼龙面前!看到人群中一个有着硕大胸脯的女人正狂热地为自己加油,秃头杰克更是得意地从人群中抓过那个女人,狠狠地把自己的大嘴盖了上去! 借着这个短暂的时间,鬼龙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肋骨还是有些疼,双手因为长时间的僵直也有些不太灵活了,但对付一个靠蛮力取胜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看着秃头杰克狂笑着向自己走来,鬼龙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秃头杰克的裤裆上! 秃头杰克那充满雄性气息的大笑立刻变成了尖利的哀号,硕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双手死死地捂住裆部在落满烟头和垃圾的地上扭曲着,围观的水手们忘记了呐喊,拿着酒瓶子呆呆的看着秃头杰克和鬼龙发愣! 原本应该激烈的打斗在一秒钟内结束了,每一个观战的人都感觉到意尤未尽,静默了片刻,各种口音的法语、英语和葡萄牙语轰然响起: “怎么啦~杰克,昨天晚上你干吗了?” “嘿~小子,你用的什么狗屁招数啊?让我来和你玩玩!” “别走啊宝贝~咱们试试怎么样?” 鬼龙一把从呆楞的黑人手中抓过项链重新戴上,看着瘸腿黑人依旧傻乎乎地看着自己,鬼龙轻轻地拍拍他的脸:“给我钱!” 瘸腿黑人猛地抓住鬼龙的胳膊:“嘿~兄弟!咱们发财了,知道你赢了多少吗?三千~三千美圆啊!你是个幸运儿宝贝,一个LUCK BOY!做职业拳手吧,我来当你的经纪人,我们会发财,我们会名扬世界的!” 鬼龙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肋骨,慢慢从黑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我的钱!” 第二章重逢 老兵不死,仅仅隐退!——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拿到自己的一份钱,鬼龙飞快地甩开了瘸腿黑人的纠缠,找了间外表上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旅馆。躺在简陋的小旅馆,隔壁房间那粗野的交媾声穿过单薄的木墙直刺耳膜。鬼龙侧躺在那张吱嘎作响的弹簧床上,扑鼻而来的霉味和各种奇怪的味道让鬼龙怎么也睡不着。 美圆让这个破败小旅馆的老板很亲切地接待了鬼龙,甚至相当殷勤的向鬼龙介绍着某些特别服务,当鬼龙毫不在意地用二十美金换取了一支劣等的大麻烟时,旅馆老板甚至咬着牙用蹩脚的中文来了句“恭喜发财”! 肋骨的伤痛在吸食了一些大麻后稍微减轻了一些,随之而来的那种淡淡的晕眩和陶醉几乎让鬼龙感觉自己就在丽茨饭店的高级套房里。不知道是哪个女明星在临死前说的:此生愿长住丽茨!真是扯淡!旅馆再好,哪有家的感觉啊! 身上的钱还可以在这里住到伤势痊愈,但没有护照的确是个问题,即使想加入法国外籍雇佣军团也需要一份护照,不管真假!鬼龙渐渐的在大麻的作用下睡去,枕边的虎牙D80借着窗外的霓虹灯,闪耀着冷冷的光芒。 也许是大麻的作用,也许是连日来晕厥造成的后果,鬼龙之睡到日上三竿才摇晃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缩在狭窄的柜台后翻阅色情杂志的旅馆老板马上殷勤地迎了上来:“午安!需要什么吗?大麻?可卡因?还是一个标准的法国美女?” 鬼龙摇晃着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躲避着旅馆老板身上浓重的体臭:“我想在这里长期住下去,仔细欣赏一下海港风光。但我现在有一点小麻烦,我的护照只能在这里呆上一星期,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找到一份合法的身份证明文件吗?” 旅馆老板眯缝着浅绿色的眼睛,右手的三个手指不明显地撮动着:“先生,您知道我是个守法的生意人,一向不结交任何的闲杂人等,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看在您的慷慨上,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小忙,或许一百美金能让我想起来一个这样的人” 鬼龙冷冷地将三张二十美金的钞票扔在了旅馆老板的手中:“就这么多,告诉我地址!” 打量着鬼龙肌肉虬结的身体,旅馆老板知趣地开口了:“您是个爽快人,先生!码头区太子街十九号,找斯派克,就说是绿眼睛杰米介绍您去的,他的收费公道,手艺也过得去” 没等旅馆老板唠叨完,鬼龙已经跨出了小旅馆的大门。 花了整整两百美金,坐在简陋的沙发上等了五个小时,一份写着鬼龙名字的中国护照终于摆在了鬼龙面前,即使鬼龙并不是专攻证件伪造的专家,一眼看去也能分辨出护照的粗劣之处!没办法,在码头区最好的伪造者也只有这样的水平,更何况鬼龙也没有太多的钱花在伪造护照上了。 走在码头区的小巷里,满地的垃圾混合着咸腥的海风,散发出一种恶臭的味道,几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酒吧里总是传出打斗的喧闹,朋克音乐夹杂在隐隐传来的汽笛声中,显得不伦不类。穿着紧身皮衣的男人在街口搔首弄姿的勾引着那些同性恋嫖客,有几个甚至朝着鬼龙抛着媚眼!鬼龙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快步向着小旅馆走去。 刚到旅馆门口,一个粗壮的男人几乎撞到了鬼龙身上。鬼龙灵活地一侧身,在被撞到前一刻敏捷地闪开了。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牵动了肋骨上的伤,剧烈的疼痛让鬼龙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匆匆走出来的男人明显的带有东欧血统,深邃的蓝眼睛和四方的下巴勾勒出一付强硬的面容,裸露的左臂上有一个彩色盾型文身,下面还有一条醒目的伤疤,看得出是自己用锋利的刀削出来的,口中喷出的洋葱味几乎把鬼龙熏了个跟头。 东欧男人猛地抓住鬼龙喊叫起来:“嘿~!你是NO.1!我记得你的,我是阿廖沙,你还认识我吗?你怎么也在法国啊?中国军队不要你了吗?” 鬼龙一怔,眼前的大个子是自己在车臣的联合行动中认识的俄罗斯内务部特种部队的成员,在苏联解体前曾经是信号旗部队的战士,怎么他也在法国? 从阿廖沙的俄式熊抱中钻出来,鬼龙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对身材相对矮小的鬼龙来说,俄罗斯人的熊抱说好听了那是兄弟般的亲热,说不好听了就是合法谋杀! 几乎是颠起脚尖,鬼龙排了排阿廖沙的头顶,那块巨大的半月型伤疤让阿廖沙成了个半秃子,在遥远的法国见到了曾经一起战斗的朋友,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鬼龙也亲热地打着招呼:“大个子,你怎么不在你的内务部当少校了?跑法国来干什么?” 阿廖沙揉揉自己的大蒜鼻子:“用你们中国话说,叫一言难尽!找个酒吧,我们好好喝一杯吧!然后再慢慢聊。” 走了好几条街,总算找了间相对安静点的酒吧,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阿廖沙一口气灌下一瓶美国产伏特加,摇晃着脑袋抱怨着:“该死的美国佬,把上等的伏特加变成了娘们的饮料了!” 低沉的音乐声中,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在特种部队待久了,即使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也很自觉地不去追究对方的隐私,尤其是两个有着广阔前景的特种兵军官为什么会都出现在远离自己家乡的法国,为什么会在这个破败的小酒吧里相对无言? 音乐声中,两人静默中的觥筹交错,几乎让鬼龙想起了那个著名的武侠小说作者的描述:破庙荒斋,寂寞高手,相逢一笑,共饮江湖! 一人三瓶烈酒下肚,鬼龙与阿廖沙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话:“打算去哪?” 两人都笑了,为了彼此的默契和相知,尽管不是同一个国度的子民,但同行间的相似、相知还是那样的让人感动。 放下手中空空的酒杯,鬼龙慢慢掏出了那本粗糙的护照:“我打算去法国外籍兵团碰碰运气,这辈子已经习惯了在军营中生活,离开军队,我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该干什么?仔细想想,我们所学的东西在和平环境中几乎没有任何的用处,连养活自己都难!” 已经带着七分醉意的阿廖沙一把抓过鬼龙的护照,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半天:“嘿~NO.1,我知道你这本护照是假的,可也假得太离谱了吧?应该是码头区的斯派克为你做的,花了两百美金左右吧?垃圾~!这绝对是垃圾!你是NO.1!中国军队中的NO.1!不该去法国人的军团效力,来我的军团吧,我的军团!有很多特种部队的朋友,有很多钱,还有战斗!勇敢的战斗!” 阿廖沙激动地挥舞着他的手臂,嘴里开始咆哮着唱起哥萨克骑兵的战歌,整个酒馆的人都惊讶地放下了酒杯,‘欣赏’着阿廖沙粗豪的演唱。 鬼龙一脸尴尬地坐在阿廖沙身边,狠不得举起一块告示牌:俺不认识他 鬼龙刚刚到手的护照在阿廖沙的‘熊掌’中变成了一团破纸,到最后连这团破纸都被大醉的阿廖沙扔进了酒吧外的阴沟里。 被激动不已的阿廖沙连推带拉的鬼龙只好从小旅馆里搬了出来,再次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了阿廖沙口中的大本营。 这是一幢在法国很少见到的老式哥特风格的建筑,夹杂在充满艺术气质或工业气息的建筑群中显得不伦不类!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和一间宽大的停车房,花园应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丛生的杂草和常春藤覆盖了大部分的雕像,车库门前的水泥路面倒是相当干净,好象经常有车辆出入。 三层楼的每个窗户上几乎都亮着灯光,但没有一点声音透露出来。看摇头晃脑的阿廖沙差点撞在自动打开的大门上,鬼龙知道,这哥们今天喝高了 出乎鬼龙的意料,在安静的一楼大厅里居然或躺或坐的歪着十几个人,有的在破旧的沙发上打着呼噜,有的翻阅着手中的杂志,还有的百无聊赖地在擦拭着手中的刀具,最奇怪的就是有一个瘦小的家伙居然全裸着,拿着个破秘解码机蹲在大厅角落的一个保险柜旁边起劲地嘟囔着什么。 一个几乎不成形状的斜身侧踢,阿廖沙趔趄着用脚关上了大门,雕刻着圣母和圣婴的栗木大门呻吟着,好象快塌下来似的。 斜躺在沙发上的一个红发男子懒洋洋地说道:“阿廖沙,这个月我们已经修理过两次大门了,拜托你用手关门好吗?要不就象日本崽那样从窗户和屋顶进出!” 吊灯上突然蹦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家伙,背上斜插着一把日本刀,戴着带有面罩的头套,全套忍者的打扮几乎让人以为这里在拍古装日剧:“八阁!你个德国佬再唠叨我就杀了你!” 红发男人把手中的书一扔,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飞快地从身后抽出一把戈博搏击刀,熟练地摆出了一个格斗的架势:“日本崽,对于你求死的愿望我乐于奉陪!” 看着身边的同伴们几乎没把自己当回事,阿廖沙几乎是吼叫着介绍鬼龙:“这是我的朋友,中国军队的NO.1!他要加入我们!” 几个还清醒的家伙看了看阿廖沙:“你就算了吧!上次拣了个美国海豹回来,结果发现他只是个海豹里面做饭的,这次又拣了个中国厨子?希望他做饭的手艺能过得去!” 一身黑衣作忍者打扮的家伙几乎贴到了鬼龙的鼻子面前:“支那人?支那人不行,支” 几乎没有几个人看清鬼龙有任何动作,一身黑衣的日本人已经被鬼龙一个简单的侧身冲撞顶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大厅正中的长条桌上。大厅里的大部分人马上来了兴趣,纷纷叫喊着为双方助威! 丢足了面子的忍者嚎叫着抽出了背上的日本武士刀:“支那人,你竟敢偷袭我!八阁压鲁!” 鬼龙慢慢从背后抽出了虎牙D-80,摆出了一个传统的格斗姿势,左脚脚尖向前,左手曲肘竖立,右脚横摆,右手中的虎牙D-80紧贴着手腕:“我是中国人!” 静默了片刻,忍者猛地嚎叫了一声,两个跨步靠近了鬼龙,狭长的日本刀对准鬼龙的喉咙斜劈下来,带起了一道尖啸的刀风! 鬼龙迅速地向左转体,右手反手格挡开日本刀的劈砍,左手迅速在忍者暴露的腋窝神经丛上骤然发力,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在忍者因为剧烈的疼痛收缩身体的同时,右腿的膝盖悄无声息地撞在了忍者的裤裆部位。 遭受致命打击的忍者来回在地上翻滚着,腋窝下挨的那一下子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而裤裆里被撞裂的睾丸所产生的剧痛更加速了他的死亡!费尽力气的忍者倒在壁炉前,勉强挣扎了片刻便寂然不动了!鬼龙的声音仍然很低,但十分有力:“我是中国人!” 大厅里安静了一会,几个明显带有东欧血统的大个子轰然叫好,与忍者起了冲突的红发德国人率先走了过来:“你好,我叫赫尔曼,德国人,欢迎加入!很利落的动作啊~呵呵!那家伙的肋骨和锁骨应该都断了吧?顺便说说,我也不喜欢那个日本崽!” 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的俄罗斯人也提着酒瓶子走了过来:“嘿嘿!中国军队的招式,动作不大的腋窝下攻击和膝盖撞击!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用这么温柔的动作杀人的?我是库沙!” 在阿廖沙的大力推介下,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亲热的和鬼龙打着招呼,当然,也有几个超酷的家伙只是点头致意或干脆象是睡着了,动也不动。 基本上介绍了个大概,给疲惫的鬼龙找了一个不错的房间,阿廖沙总算从初见的兴奋和酒精的燃烧中清醒过来,开始有条理的向鬼龙介绍这些希奇古怪的家伙了: 赫尔曼,德国人,以前是GSG9德国第九边防大队成员; 温斯敦,英国人,SBS成员; 所罗门;以色列人,野小子突击队狙击手; 廖佳、库图涅夫和库沙都是OMON(联邦警察突击队)的成员,在退役后第一时间就被阿廖沙挖到了这里; 还有几个是GIS特别行动勤务组成员,也是在退役后被挖到了这里,甚至还有个擅长偷盗的荷兰BBE应急特种部队成员,就是那个光着身子开保险柜的家伙 鬼龙打断了阿廖沙的唠叨:“这么多特种部队退役的集合在一起想干吗?谁雇佣了你们?本.拉登?” 阿廖沙哈哈大笑:“你可真能开玩笑啊!是个犹太人,雇佣我们去南美找一个前纳粹德国党卫军军官的后裔,不论是否完整都可以,但一定要把他活着带到法国!哦~这里还有一个中国人,不知道那个犹太老头是从哪里把他给找来的,在地下室里老是不出来,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 鬼龙一下子来了兴趣:“还有一个中国人?是哪个特种部队的?带我去看看!” 阿廖沙摇摇头:“不是军人,是个残废!老在玩电脑,听说犹太老头是从一个什么学校把他给挖来的,这次找到党卫军军官的也是他!不过要明天才能见到他,那地下室的大门被他安了把锁,只有他从里面才可以打开,而他也只是在要吃要喝的时候才打开锁出来!” 鬼龙懊丧地躺在柔软的羽绒床上:“阿廖沙,以后别叫我NO.1了,我的名字叫鬼龙!” 阿廖沙摇摇头:“那又怎么样?不管你是NO.1还是鬼龙,你救过我们一整排人的命!你当然是NO.1了!还记得那次行动吗?那些家伙可真不好对付啊!” 看着鬼龙闭上眼睛,阿廖沙知趣地离开了鬼龙的房间,而鬼龙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在车臣的那段难忘的岁月 2005年的秋天,车臣叛军在发动了数十次自杀式炸弹袭击后,俄罗斯联邦内务部发动了报复性清剿,作为联合反恐作战的协约国,中国也派出了为数众多的军事观察员深入第一线进行协助。 一个排的俄罗斯士兵在两辆装甲车的前导下小心翼翼的前进着,在已经被战争破坏得满目创痍的车臣,谁都不能分辨出谁是叛军,谁又是普通百姓,带着恐惧或好奇的眼神站在路边的孩子也许会突然投掷手榴弹,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突然会从下水道的井口窜出个举着RPG的敢死队员,每一幢废墟都可能埋伏着狙击手,甚至在自己的兵营门口,面带微笑的小贩会突然引爆身上的炸药。这一切让所有参战的官兵都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不少俄罗斯战士都有些松懈了,有的把枪横架在肩膀上,还有的干脆背了起来,这里离自己的前进基地只有五十公里,在这里遭受袭击的可能本来就比较小,再加上紧靠着公路是相对安全的区域,要不上面也不会把两个中国的军事观察员放到自己的排里了! 多少有些中文底子的阿廖沙凑到了鬼龙面前,递上了自己的水壶。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两个中国军官都没有透露名字,只有个NO.1和NO.2的代号,叫起来麻烦,听着也别扭! 鬼龙笑着摆了摆手,这些俄罗斯军爷们大都是酒鬼,有的酒瘾大的甚至拿自己的枪去换酒喝,等过足瘾了回去就说自己被人绑票了枪也丢了!即使是在特种部队操练出来的也改不了喝两口的毛病,阿廖沙的水壶里绝对没水,是上好的伏特加! 美美地灌了一大口,还没等阿廖沙开始回味那酒从喉咙燃烧到胃里的香醇和刺激,前导的一辆装甲车被一声剧烈的爆炸掀翻在地,几枚RPG弹头也呼啸着砸在另一辆装甲车旁边。 松懈的战士们马上反映过来了,几个手脚快的迅速抢占了火力压制位置架上了机枪,可另一辆装甲车的驾驶员好象吓傻了,开着装甲车一头撞在了道路旁的岩石上熄火了! 除了少数几个可以隐蔽的地方,大部分的士兵被迫爬在路面上冒着密集的弹雨还击,幸好俄罗斯的AK枪族在远距离射击精度有着较大的缺陷,尽管有不少的战士被跳弹和流弹打伤,但暂时还没有出现阵亡的。俄罗斯军队那地狱般的训练让战士们在身受重伤的时候仍然奋力反击,一时间,伏击的车臣叛军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阿廖沙在爆炸声响器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就是原地一个侧倒,挂在肩膀上的AK-74在出枪的同时就喷出了火舌,借着眼角的余光,阿廖沙惊讶地看到两个中国军人一个前倒一个侧扑,成V字型形成了分叉火力位置,不过两个人都只配备了手枪,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 阿廖沙喊叫着:“把电台拿过来,向前进基地求援,我们遇到了伏击,要求增援!” 背着电台的士兵刚爬了两下就被一颗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头盔,鲜红的血混合着脑浆从钢盔的边沿流淌出来。阿廖沙心里一沉,有狙击手! 即使在AK冲锋枪密集的扫射声中,SVD狙击步枪的独特声音仍然清晰可辩,几个想扑上去抢夺电台的战士纷纷阵亡,连电台都被几颗子弹打穿了。叛军的狙击枪手好象在猎杀火鸡般地狙杀着暴露在路面上的俄罗斯士兵,阿廖沙急得满头大汗,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个身影猛地从阿廖沙的身边窜了出去,象蜥蜴般的贴地爬行着,飞快地接近了那辆熄火的装甲车。是NO.1!几乎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路面上,没有人注意到路边的浅沟里那条飞速移动的身影。当熄火的装甲车重新发动,轰鸣着横摆在路中央时,阿廖沙几乎要为这个勇敢的中国军人欢呼起来! 操作着装甲车的NO.1努力地将装甲车上的机关炮调整到射击位上,另一个中国军人也看准了时机,从装甲车的后门上跳了进去,配合着NO.1向叛军进行压制射击,躲藏着狙击手的一块大岩石在猛烈的炮火袭击下四分五裂,躲避不及的狙击手也被炸上了天! 冲到装甲车后的阿廖沙清楚地听到NO.1操作着车载电台用熟练的俄语向前进基地报告着战场上的具体情况,而另一个中国军人则接替了他的位置,专挑那些对步兵威胁最大的狙击手攻击,一点也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 有了装甲车的掩护,在路面上的战士纷纷移动到路边的浅沟里隐藏起来,而叛军的RPG好象没有了弹药,居然放过了装甲车。当后继增援部队接到车载电台的呼救信号赶来后,叛军象以往一样消失在一片荒野中,只留下了几具尸体和一堆堆的弹壳。 从那时起,中国军队的NO.1成为了一个神话,也成为了勇气和友谊的代名词,在中国军事观察团即将回国的时候,阿廖沙特意找了两个能喝的战士闯到鬼龙的营房里,喊叫着要陪中国兄弟喝个痛快,当黎明到来时,三个传统的俄罗斯醉汉被抬出了鬼龙的房间,而鬼龙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自己上了趟厕所,笑眯眯地回营房睡觉了!这又让崇拜喝酒高手的阿廖沙将鬼龙视为天人,那天足足喝了两箱子伏特加,二十四瓶啊 港口的汽笛打断了鬼龙的回忆,慢慢侧过身,鬼龙终于安静地睡着了。也许梦中,还可以见到江南的杏花烟雨,可以见到她 第三章复仇 战争对于惩罚者本身所造成的惩罚不亚于对受害者本身——汤玛斯.杰弗逊 天还没亮,鬼龙就被楼下大厅的吵闹声惊醒了。穿上衣服,鬼龙循声走下楼梯,赫然看到所有人都挤在大厅旁的一扇小门边看热闹,而那个荷兰的裸体开锁专家正一个劲的向着小门上的对讲机低三下四的哀求着。 来到人群旁边,红头发赫尔曼亲热地拍拍鬼龙的肩膀:“看看你同胞的拿手好戏吧,荷兰小子已经被他整治得三天没穿衣服了!” 几个俄罗斯军爷七嘴八舌之下,鬼龙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荷兰小个子嘴贱,有事没事的老爱拿这里唯一一个打不过他的中国人开涮,结果被几个看不过眼的俄罗斯军爷联手扒光了他,再把他所有的衣服锁到了保险柜里。自然,保险柜上的电子锁是中国人装的,就当是公平决斗了! 荷兰小子绞尽脑汁用尽浑身解数三天来还是没有打开保险柜上的电子锁,三天来在开着强冷空调的房间里差点没冻死。尤其是今天,犹太人老板要前来视察这支雇佣兵队伍,到时候光着身子可怎么见人啊? 在荷兰小子声嘶力竭的哀求之下,地下室的小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孱弱青年冷冷地看着点头哈腰的荷兰小子:“认输了?” “当然,您是最棒的!求您了,BOSS马上要来了,赶紧把衣服还给我吧!阿~~~~嚏!”荷兰小子一脸的眼泪鼻涕,几天都没睡好了,再加上冻得实在是惨了点,荷兰小子几乎要说不出话了! 推着轮椅,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那个古色古香的保险柜前,轮椅上的青年厌恶地看了看鬼龙:“日本狗滚开!别以为把你脸上的尿布扒了就不认识你了!” 鬼龙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是中国人,你说的那个忍者神龟昨天被我干掉了!” 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眼鬼龙,轮椅上的青年转到保险箱后面,伸手从雕刻着美杜莎浮雕的箱体上抽出了一根细细的钢筋,保险箱的门应声而开,周围的所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荷兰小子更是抱着保险柜左看右看了半天:“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电子锁吗?” 已经摇着轮椅向餐桌旁移动的青年还是冷冰冰的来了一句:“这是中国的大门上经常用的东西,叫门闩!在中国连老太太和孩子都知道该怎么开,我们的赌约只包括用锁的方式较量,并没有规定用什么锁!保险柜上的电子锁是假的,即使你用了最先进的解码机也没用!” 轰笑声中,荷兰小子面红耳赤地赶紧穿上衣服。鬼龙也微笑着走到餐桌旁,在青年身边坐下:“我叫鬼龙,昨天刚来的!” 轮椅上的青年喝了一口鲜奶:“大家叫我阿震,也有的叫我机器佬,因为我一天到晚摆弄电脑和机械。” 早餐过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司停在了门口,除了阿震,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迎接这个富有的复仇者。 一头银发,慈祥的面容,身上精心裁剪的服装让鬼龙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老人和复仇者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老人扫视着眼前这些彪悍的战士,快步走到了阿震身边:“辛苦了我的孩子。告诉我,这些人是最棒的吗?” 阿震点点头:“这些是我在雇佣军网站上能找到的最强者,当然,也有一些是他们中的人介绍来的,剔除了一个海豹的厨子和一个化名的日本人,我可以找到其他人的来历,但这个新来的我找不到!” 老人亲密地拍拍阿震的肩膀,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很高兴见到你们。当然,你们也应该听说过我,我叫法赫德,外界传说我暗中资助一些犹太人的复仇组织,我现在郑重向各位声明,我从来没有在暗中资助过任何复仇组织。” 喘了口气,法赫德继续说道:“我本人一直在领导一个复仇组织,我用不着暗中资助,我所有的家产都是这个组织的。纳粹毁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生!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我侥幸逃脱,我必须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所以我找到了你们,雇佣兵们,用你们的技术为一个老人换取复仇的快乐,也为你们自己换来大把的钞票!去把我要的人带来,你们可以得到很大一笔钱,资料在阿震的电脑里,别让我失望!” 亲吻了一下阿震的脸颊,老人离开了,就象从来没有来过。阿震打开了放在腿上的电脑:“所有人在今天乘法赫德的私人专机前往巴西,在到达后会有人接你们。留下你们的银行帐号,完成后每人可以得到十万美金和一个合法的法国国籍。万一你们阵亡,请留下你们的财产继承人名单以及支付方式,祝你们好运!” 除了鬼龙没有银行帐号,其他人在五分钟之内交代了自己的后事,刀头舔血的生活让每个雇佣兵都学会了谨慎的留条后路。阿震在十分钟内帮鬼龙注册了一个瑞士银行帐号,只是在填写继承人名单的时候,鬼龙竟然什么也没写。 看着鬼龙有些萧索的背影,阿震不由得叫住了走上楼梯的鬼龙:“你真的没有财产继承人?” “是的。” “那你不反对在这一栏填上我的名字吧?万一你回不来,这些钱给我总比便宜瑞士政府要强。” “” 呼啸着拔地而起的波音747载着雇佣兵们翱翔在白云碧空之中,享受着飞机上漂亮空姐的服务,好几个家伙都忍不住想窜到休息室找个空姐单独聊聊。 见识了鬼龙一击必杀的功底,再加上阿廖沙和他的俄罗斯兄弟的极力推举,鬼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支雇佣兵的首领,一共十二个人,刚好是一支小型突击队的编制,来自天南地北的雇佣兵商定用英语作为通常交流语言,而鬼龙在了解了每个人的特长后,独自对着手提电脑上的资料开始琢磨起来。 冯.海因里希,祖父是奥斯维辛集中营毒气室主管,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发明的用浴室设备杀人就是他的杰作,并因此获得了西坶莱颁发的像树叶骑士勋章,其父为党卫军冲锋队军官,从资料上看没有太突出的地方,但怀疑其参与了纳粹倒台前的转移财产行动,后在瑞士失踪。冯.海因里希本人在纳粹覆灭时才十岁,到底法赫德要追杀人家几代啊? 按下键盘,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卫星高空侦察照片和详细的数据,真不知道法赫德老头到底有多少钱,有自己的专机还不算什么,可有自己的高空侦察卫星?这也太 一个占地十二亩的私人别墅,在别墅外有纵深一公里的雷区和无数的铁丝网,接近别墅附近有两道宽五米、深五米的水泥壕沟,别墅周围被带有高压电的三层铁丝网围绕,别墅内有四套美国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还有两架黑鹰直升机和一架蜻蜓小型直升机,至少十辆配备M60班用机枪的悍马吉普车昼夜在别墅内巡逻,其他状况不详。 鬼龙合上电脑,伸展开身体,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到了巴西,也许就没有这么舒适的环境咯!看看身边的人,大部分都进入了假寐的状态,鬼龙不由得感叹,到底都是老兵油子了,别的不说,这心理素质绝对超出一般军人! 巴西,东濒大西洋,同除智利和厄瓜多尔以外的所有南美洲国家接壤。北邻法属圭亚那、苏里南、圭亚那、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西界秘鲁、玻利维亚,南接巴拉圭、阿根廷和乌拉圭,东濒大西洋。国土面积约占南美洲总面积的46%,仅次于俄罗斯、加拿大、中国和美国,为世界第五大国家。 拥有拉美最为完善的产业体系,经济实力居拉美首位,人口1.69799亿,居拉美首位,世界第五位。 当鬼龙带着他的手下来到位于亚马逊平原的玛瑙斯市时,几乎被当地的热浪掀了个跟头。几个俄罗斯苦寒之地来的雇佣兵更是呲牙咧嘴地咒骂着该死的天气。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当地土著居民,开着一辆摇摇晃晃的大客车载着鬼龙他们取装备,坐着这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乱响的破车,几个俄罗斯军爷在后面小声嘀咕着:“这里有我们要的装备吗?不会给我们李-恩菲尔德步枪吧?” 穿过一片茂密的甘蔗田,所有人钻进了一个隐藏在树阴下的地洞里,几个俄罗斯军爷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宽敞的地洞里摆放着所有可以叫得出名字的军火,小到德国产的P2000缩小型手枪、G11PDW无壳弹手枪,大到德国HK公司的HK69 榴弹发射器应有尽有,甚至连美国人新研制的弯管枪也赫然在在列,雇佣兵们欢呼着上前,挑选合适自己使用的武器。 走在琳琅满目的枪械和刀具面前,鬼龙为自己挑选了一把.50AE口径的沙漠之鹰,沉重的手枪总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更何况在近战中一把停止作用强大的手枪是每一个特种兵的首选,有的英国人不是还喜欢改装过的双发手枪吗?使用霰弹的手枪简直拥有变态的杀伤力。 一把AUG-SMG步枪应该是丛林战的首选了,加装了弹鼓的AUG-SMG步枪在短时间内形成的压制火力相当可观,加上几个M67式延时杀伤手榴弹,再背上一些必要的野外生存装备,遗憾的是没有找到虎牙D80的刀鞘,看来这里的军火还是不齐全啊! 回过头,几个站都站不稳的俄罗斯军爷把鬼龙吓了一大跳,每个俄罗斯军爷都选择了他们最熟悉的AK枪族中的枪械,但身上的美军伞兵突击包里装的是什么?看起来挺重的,连最强壮的阿廖沙都是脸红脖子粗的努力半天才站了起来。 逼着几个俄罗斯军爷扔掉了一些不必要的装备,天刚刚黑,十二个人开着两辆改装过的悍马吉普上路了,按照地图,先要开车两天深入到亚马逊丛林里,然后步行一个星期才到达目标外围。 丛林里的道路简直象是用牛踩出来的,两台车只能象蚯蚓般地向前爬行,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赫尔曼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我知道巴西人为什么都会跳桑巴舞了,每天在这样的路上走,想不跳舞都难啊!” 回答他的,是一台车上的其他五根中指! 多亏了悍马强劲的马达和厚实的轮胎,两天后,在一个漂亮的瀑布旁,鬼龙和他的手下藏好了吉普车,开始了一个星期的徒步旅程。 丛林中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了,所有的植物都肆意生长,放肆地在自己的空间伸展着强壮的躯体,动物们丝毫不惧怕这些手持杀人利器的人类,一只豪猪甚至溜达着从开道的荷兰小子面前走过,当然,这只豪猪成为了鬼龙他们的第一顿热食。 越往丛林深处,越让所有的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动植物开始袭击这些闯入他们领地的人类,温斯顿不过在一棵树干上靠了一会,脖子就被树上的藤条缠住了,幸亏阿廖沙眼疾手快地一刀砍断了树藤,估计温斯顿将成为食人藤的一道美餐,巨大的森蚺经常闪电般地袭来,要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洒上了足够驱蛇粉,恐怕走不到目标,这个小队就将成为这片大丛林中食物链的一环。 厚厚的腐败落叶象是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地毯,树枝上的蚂蝗纷纷掉落在他们身上,咬上一个小洞钻进去,直到吸足了血才慢慢地蠕动着掉下来。被落叶掩盖的地洞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南美地蜘蛛滑动着毛茸茸的长腿来回巡弋,等待着靠近洞口的猎物! 曾经在怒江峡谷生存的经验让鬼龙主动担任了尖兵的职责,尽管几个俄罗斯军爷一再反对,但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第七天,走在前面的鬼龙赫然发现了一颗隐藏在杂草中的苏格兰阔剑反步兵地雷,目标就在眼前! 围着目标建筑转悠了一大圈,这里的警戒松懈得让鬼龙感到吃惊,怎么说一个逃亡的前纳粹军官后裔也不会找这么些民兵来保护自己吧?要不是别墅外围的那些地雷高压电网什么的有些麻烦,估计自己带上七八个原来的部下就轻松取胜了! 荷兰小子在雷区的表现可以说让众人叹为观止,密密麻麻的地雷在他那双有些纤细的手面前统统失去了威力,绊雷、跳雷、甚至是美国佬制造的热能探测雷都让他一一排除,现在的荷兰小子完全没有了他在敦克尔刻光着身子的狼狈模样了。 三层高压电网只有一层带电,一个简单的分流器就解决了问题。壕沟早就被厚厚的落叶填得差不多了,这让大老远背着勾索跑来的俄罗斯军爷们好一阵抱怨! 温斯顿和所罗门两个人在几棵茂盛的大树上安置了好几个诡计点,发烟罐和强光装置被牢牢固定在树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们的大概位置,鬼龙也不敢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藏在了那一堆杂乱的茅草中。 俄罗斯军爷们杀气腾腾地趴在靠近别墅入口的壕沟了,阿廖沙这个变态的家伙最后还是在自己的背囊上绑了一门45MM迫击炮,天知道他怎么把那大家伙和那些炮弹背了这么远? 赫尔曼趴在鬼龙身边稍远一点的杂草中,刚刚安置了数十个爆破装置,的确有些累了,但体内奔涌的肾上腺素却把他的状态调整到了颠峰。 夜视镜中的淡绿色人影在来回晃动着,别墅外围的岗楼上加着机枪,在停机坪的几个环型工事后,有几个家伙象是在打扑克,壕沟边的草丛中应该有一个潜伏哨,但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好半天都没动过一下。两架黑鹰和一架蜻蜓静静的在夜色中蹲伏着,机上没有驾驶员。 午夜来临,打开喉部通话器,所有人按照事先的计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耳机中传来了三声扣击,从4X4的瞄准具中看去,最后到达预定位置的人也做好了准备,鬼龙低低的声音发出了命令:“开始,十秒内清除高处障碍!” 夜视镜中,靠在岗楼上抽烟的机枪手猛地摇晃了一下,从喉咙里喷出了一大团绿色的东西,顺着身体流下。 到底是在以色列干多了狙杀的勾当,所罗门精确地命中了目标的咽喉,这样的射杀不但可以让尸体保持倚着建筑站立的姿势,而且连烟头都不会掉下来,不走到面前,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具尸体。潜伏哨的头顶也喷出了绿色的液体,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着夜视镜中慢慢变成浅绿色的人体,鬼龙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分钟清除停机坪防御!” 一个最靠近岗楼的掩体中的家伙被突然跳进掩体的俄罗斯军爷飞快地扭断了脖子,接着是下一个,一分钟后,所有的掩体清除! 鬼魅般的身影纷纷从草丛中窜出,地面上的红外线感应器被小心的避开,停放着直升机的停机坪上的黑鹰在第一时间内被占领,荷兰小子也迅速钻到了蜻蜓直升机上。 一切准备就绪,赫尔曼狠狠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剧烈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别墅,在树上或草丛中的发烟灌和闪光装置也在同一时刻被引燃,放置在壕沟里的扩音器播放着逼真的枪炮声,看起来至少有超过两百人在攻击这座丛林中隐蔽的别墅。 密密麻麻的保镖向着爆炸的方向冲去,,尽管看不清目标,但悬挂在树上的火焰发生器喷射的火苗看上去就象是一支机枪在有节奏的短点射! 不少人开始疯狂地扫射着,为自己壮胆,也希望密集的弹雨可以命中一两个倒霉鬼。 耳机中传来了阿廖沙的抱怨声:“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保镖啊?破水平,烂枪法,还有糟糕的配合,连我们的进攻方向都找不到!” 赫尔曼的调侃声也不甘落后:“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找一群比你厉害的保镖?高水平,精确的枪法和完美的配合?这样你会更快地下地狱的!”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时,别墅的大门猛地敞开了,七八个保镖模样的壮汉保护着一个还穿着睡衣的老头飞快地向停机坪冲来,鬼龙的耳机中传来了两声扣击声,目标确认! 两支狙击枪开始不紧不慢地收割着保镖们的灵魂,尽管有其他人的扫射声掩盖了M88狙击步枪那沉闷的枪声,但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保镖让目标人物更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只剩下直升机驾驶员和一个保镖侥幸冲到了停机坪,鬼龙猛地从黑鹰的坐仓中跳了出去,.50AE口径的沙漠之鹰那巨大的冲击力在硕果仅存的保镖头上开了个巨大的洞口,几乎将头盖骨都打飞了。 埋伏在直升机附近的雇佣兵们一把拽过吓得半死的老头,根本不用对照资料,鬼龙就可以确定手里这个家伙就是冯.海因里希! 几个俄罗斯军爷开始狞笑着在黑鹰旁布置成一道阻击防线,俄罗斯军爷们毫不吝惜的向朝着停机坪冲锋的保镖倾泄着密集的弹幕,阿廖沙更是起劲地将迫击炮架设起来,专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开火,每一炮都将一群保镖送上了天。 两个狙击手背着沉重的M88狙击步枪跑到了停机坪,荷兰小子也麻利地从蜻蜓上钻了下来,鬼龙大吼道:“任务完成,撤!” 两架黑鹰拔地而起,还没过足瘾的阿廖沙端着黑鹰旁的侧翼机枪疯狂地向人群扫射着,低空飞行的黑鹰几乎擦着地面向别墅边的防空导弹附属小型雷达站发射了一枚导弹,在爆炸的烟雾尚未完全升腾起来之前,黑鹰已经擦着树梢向着甘蔗园飞去! 在敦克尔刻郊区一幢工厂里,法赫德亲自接见了冯.海因里希。面对着上个世纪的仇人,法赫德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两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分开了几十年后,再次见面了。所不同的,只是变换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两个老人就坐在长条桌的两端,每个人面前都有一道美味的牛排,一瓶上等的香槟酒和半合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法赫德咳嗽一声,率先开口了:“你我都应该记得1944年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是七月三日!那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日子,也是这样的长桌,同样的菜和酒,还有香烟!我当时九岁,而你只比我大一岁,我记得你当时穿的是一件纳粹少年党卫军的制服,很帅气的制服!而我,当时骨瘦如柴,穿的是你们给我的集中营囚衣,如果不是要见你,我连洗澡都忘了是什么滋味了。你很文雅地请我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真好吃,要知道我在集中营根本没见过牛排,那天我吃得很开心。然后,你走过来,亲手为我注射了麻醉药,很专业的手法,不是吗?我甚至可以清晰地记得你在我身上割了三十二刀,你阉割了我!我不得不佩服一个十岁的少年拥有如此熟练的技巧,我应该不是你第一个实验的对象了吧?这么多年来,我每天的梦里都有手术刀在我的身体上划过的感觉,我甚至在成年后前往医学院学习外科手术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为你做同样的手术!吃吧,象我当年一样,全部吃光,然后,我们一起来回忆我们的童年时光!” 冯.海因里希浑浊的双眼中闪动着一丝恐惧,逃亡数十年,象自我囚禁般的躲藏在原始丛林里,犹太人的复仇还是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抓起面前的刀叉,冯.海因里希别无选择的开始了最后的晚餐。 几天后,位于以色列的一家私人医院里开设了一个特别病房,来自世界各地的十多位医学专家被集中到这里,病房里只有一个全身骨骼都被打碎并被阉割的病人——冯.海因里希,所有的医生只有一个医疗目的——保证这个病人头脑清醒痛苦的活着! 第四章金矿 对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而言,战争是令人感到兴奋的!——伊拉斯.汉斯 帐户中出现的十万美金让所有人都高兴了一阵,毕竟一支新组建的雇佣兵小队在第一次行动中就可以赚到这么多钱,而且毫发无伤的回家是相当难得的,法赫德信守承诺,为每一个人弄到了一个法国国籍,这让俄罗斯军爷们好一阵开心。 敲打着电脑,阿震开始给大家泼冷水了:“法赫德先生的雇佣到此为止,现在你们可以自行决定去向。明天下午三点是这套房子租约到期的时间,请各位自便!” 除了几个俄罗斯军爷傻楞楞地原地发呆,其他人已经背上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大门。雇佣兵的生活本来就是聚散不定,除了一些大财团或政府在背后支持的雇佣军团,能够保持稳定人员结构的雇佣军团属于极少数。 阿廖沙直着眼睛看着鬼龙:“你有什么打算?” 鬼龙无所谓地一耸肩,顺手把新拿到的法国护照塞进上衣口袋:“我也不知道!当初想去法国雇佣军团就是想求个安稳,也许我还会去那里的。倒是你们,打算怎么办?回俄罗斯还是继续在法国碰运气?” 几个俄罗斯军爷一齐凑了过来,兰色或绿色的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盯着鬼龙,阿廖沙甚至伸出他那肥大的舌头舔着嘴唇,鬼龙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想干吗?打劫?” 搓着巨大的‘熊掌’,阿廖沙忐忑不安地说道:“我我们的意思是能不能自己组建一个雇佣军团,反正我们可以自己找人手,自己接定单,这样比在法国雇佣军团自由多了!钱也来得快,最重要的是有地方打仗!当然,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指挥官——比如说你!” 还没等鬼龙表示同意与否,轮椅上的阿震冷冰冰地打断了阿廖沙的话头:“自己组建雇佣军团?你以为只要收罗几个能打敢杀的屠夫就可以叫做雇佣军团?那顶多就是街头的小痞子!你们知道一个小型雇佣军团一年需要多少后勤补给?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最合适的基地?怎么才能接到合适自己实力的定单?还有,万一出现雇主赖帐该怎么办?” 阿廖沙摇晃着他那颗巨大的头颅:“怎么这么麻烦啊?那该怎么办?” 鬼龙靠在壁炉边看着阿震:“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组建一个雇佣军团?” 阿震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把桌子上的敦克尔刻邮报消息版对折,然后把广告版从右至左斜者对折,把娱乐版中的招聘启示上的所有原声字母挖掉后盖在两张报纸上面看看!” 没等鬼龙动手,几个俄罗斯军爷七手八脚地将桌子上的报纸抢了过去好一阵折腾,阿廖沙磕磕巴巴地念出声来:“黑武士公司,为您解除法律范围外的烦恼!公司实力强大,价格公道,在法国及欧洲大陆南部服务!还有还有个电话号码!” 阿震似乎不耐烦了:“那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业务也就是催催旧帐、吓唬吓唬女人之类的。你们是不是也想这样啊?” 鬼龙走到阿震身边:“你要多少?” “总算有个聪明人!每次行动总收入的百分之十,不包括添置必要设备的资金,每年三个月的假期,在假期中你们的收益我仍然要百分之十!我只干三年,如果你们可以活那么久!你们必须在三年内的某一个时刻帮我完成一项任务,无论成功与否,我不付任何酬劳!” 阿廖沙几乎是扑到阿震面前的:“不!你是个吸血鬼!我们在拼命而你坐等收钱,这太不公平了!” 拍拍阿廖沙的肩膀,鬼龙平静地看着阿廖沙那充满愤怒和不解的眼睛:“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有钱好办事,离开这所房子之前,阿震已经买到了一个新的落脚点!在搬家的过程中,即使是俄罗斯军爷那熊一般的体能也让阿震折腾得够戗,这个要小心轻放,那个要保持平衡,某个看起来扁扁的小盒子是阿震一再交代要小心的,阿廖沙简直就象是捧着圣母像那样把盒子亲手交到阿震手中,然后看着他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根棒棒糖被气疯了的阿廖沙几乎是怒吼着把那些希奇古怪的电脑什么的搬出了地下室! 新住处的确让所有人满意,在郊区的一个庞大农庄里,几个看见马的俄罗斯军爷几乎是从时速八十英里的车里窜出去的,把送货的司机吓了一跳!哥萨克爱马的天性表露无疑,而鬼龙也相当欣赏这里的环境,交通便利,周围没有太多的闲人,尽管法国人不在乎邻居是不是在院子里裸体晒日光浴,但绝对会对一些在院子里玩机枪的人感到不爽吧? 搜刮了每人五万美金,阿震打电话找来了建筑工人,反正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把为什么要挖三个这么大的地下室修一米五厚的围墙之类的问题搪塞过去,再顺手给来检查的建筑署卫生署警察局的人塞了点小小的意思,不到两个月,所有的工程全部投入使用。 对外挂了个私人健身俱乐部的牌子,在报纸上发了条广告招揽会员,反正入会费就是五万美金,没钱别来!万一真有想不开的要来就让几个俄罗斯军爷审核他们的体能,估计就是匹骆驼也能让他们熬死! 搬进新居的俄罗斯军爷们心疼得直掉眼泪,五万美金啊~!那是多少卢布啊?再看看阿震手中的明细帐单,光电脑就花了十多万啊!还有专门的轮椅上下楼用的电子滑道,那都是钱啊!反复看着帐单,心疼不已的阿廖沙首先把一个杯子捏碎了! 阿震还是保持着那张冰库般的脸:“一帮子SB!没有这些怎么接定单啊?难道我们也去登报纸,要不你们几个去拍个广告片上电视台?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网络上接定单,只要有足够的技术和设备,不管什么人都查不出你的总部在哪里!给你们一夜时间,每个人为自己起个绰号,这样看起来比较象老牌雇佣军团的样子!阿廖沙,刚你捏碎的茶杯值八美金,从下次的收入中扣除!” 阿廖沙猛地把另一个茶杯向地下室门口阿震的背影砸去,门在阿震身后适时地关上了,阿震的声音从扩音器中冷冷地传来:“十六美金!” 折腾了一宿的俄罗斯军爷们想出来的绰号让阿震和鬼龙差点晕倒,GIS特别行动勤务组的三个分别叫沙皇、亲王和大公,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和沙皇有什么亲戚,OMON(联邦警察突击队)的廖佳、库图涅夫也好不到哪去,廖佳叫冰雹、库图涅夫和库沙叫飓风和暴雨,这三个家伙看来和天气叫上劲了! 阿廖沙扭扭捏捏递过来的纸条差点让埋头输入资料的阿震把键盘给扔了:“你你什么毛病啊?没搞错吧?你叫叶卡捷琳娜?有你这么粗的叶卡捷琳娜吗?” 二话不说,在日后的雇佣军中与死神齐名的绰号诞生在阿震愤怒的键盘下——SB! 阿震看着鬼龙:“该你了。你叫什么?” “就写鬼龙吧!” 踌躇了片刻,阿震难得地换了种语气:“真的不考虑一下?” “不必了!” 关于雇佣军团的名字让几个俄罗斯军爷吵翻了天,基本上一个人提出名字其他人都反对,当他们发现阿震和鬼龙都离开了地下室时,电脑屏幕上的滚动画面让他们目瞪口呆! 雇佣军团的名字就叫鬼龙,团队标志是一条在血海中翻腾的骷髅龙,滴血的眼眶、爪子上牢牢抓着一把利剑,在猩红的血海波涛中,一行燃烧的黑色大字赫然在目: 来自东方的鬼龙率领着俄罗斯冰原上的悍将为您解除烦恼,不论您在何地,只要您召唤我们,您将支配有生以来最强的力量! 一星期时间在等待中无聊地过去了,精力过剩的俄罗斯军爷在地下室里摧毁了所有的健身器材,消耗了无数的子弹,甚至在对练中不知不觉地用上了致命的招式!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鬼龙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胡作非为,这些俄罗斯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最好的放松方法就是让他们打仗,至于在对练中下黑手,那是每个特种部队都习惯了的事情,管也没用! 晚餐照例是郊区附近的中国菜馆送来的中国菜,每天只有在这个时候,俄罗斯军爷们才会老实半小时,一门心思地对付着眼前的美味。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战士们,阿震只稍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今天有定单来,雇主是南部非洲的一个小国家前任国王。要求我们带领他的追随者去杀了篡位的家族。时间一个月,报酬是完成后我们可以在他的国家拥有一座银矿!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两支雇佣军团尝试过,但全部都没有回来,现在这个委托几乎被看成是雇佣军的禁地,我们是不是接下来呢?” 沙皇一边奋力与口中的鸡块拼搏,一边嘟囔着:“当然!非洲南部的银矿啊,听说那里全是富矿,开采量惊人!我们要发财了!” 鬼龙慢慢品位着法国口味的宫保鸡丁,不管是什么菜,只要到了国外味道全变了,还是在家里吃得过瘾啊! 家 家在哪里? 咳嗽着掩饰住心中突如其来的痛楚,鬼龙也放下了筷子:“把资料传到客厅的大屏幕上,大家也该活动活动了!!!” 收拾了杯盘狼籍的桌子,所有人在客厅的壁炉前坐了下来,灯光自动的暗淡下来,壁炉上滑下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所有的资料。 南部非洲的阿洛克王国原来的政府结构是一种特殊的‘民主化君主政体‘。尽管是由国王管理国家,但每十年举行一次大选,选举新国王或确认原国王的合法性。一般认为,阿洛克只有两个具有皇室血统的家族:啻沲和克若德拉。啻沲家族已经统治阿洛克120年了,除了1988至1998年十年间的国王是克若德拉家族的配配国王。 啻沲家族在配配国王当选连任后组织了一大批雇佣军企图刺杀配配国王,幸亏王室卫队长的忠勇才让配配国王得以流亡海外,苟延残喘。 在这之后,啻沲家族独裁统治的十年中,民生凋敝,百业具废。政府的职能部门,包括教育机构已经在几年前完全瘫痪,社会福利和保障也中断了至少9年。 唯一继续经营的,是阿洛克的采矿业。阿洛克在1988年发现了丰富的贵金属矿,至今开采了将近20年。而这笔巨大的收益,大部分用于啻沲家族的奢侈开销,剩下的则用于军方聘请外国军事顾问和采购武器,到民众手中的利益,几乎没有。 这就是阿洛克,正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的国家。 搭乘法国航空公司的飞机抵达南非,鬼龙和他的七个手下在南非开普敦近郊换上了一架小型私人飞机,摇摇晃晃地飞向目的地??阿洛克王国!也不知道阿震从哪里找来的军火贩子,刚下飞机,一个黑人把整整一车的装备扔给鬼龙抬腿就走,而另一个干瘦得象只猴子的白人留了下来,充当向导、翻译和联络人。 暴雨和飓风开车,其他人都挤在货车闷热的车厢里。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干瘦的白人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情况来:“各位,你们要找的地方是一座皇宫,里面有不少和你们一样的雇佣军守卫!你们知道,这个国家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正规军,一直是以雇佣军作为主要的军事力量,王室卫队有三百多人,三辆T-34坦克和一些毒刺防空导弹,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轻兵器。今天我们先去皇宫附近的小村子住下来,你们的援军已经在等你们了。而明天是啻沲家族的执政纪念日,家族中的男性成员都会前往皇宫动物园观赏斗兽表演,到时候就看你们的啦!” 开车的暴雨轻轻地敲了敲车厢板,一长两短。车厢中的SB猛地一刀划开了车顶上的蓬布,飞快地将一支MINIMI重机枪伸了出去,其他人也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车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刚刚被摧毁的小村落,用简单的泥土干垒的圆形房屋被坦克碾压成了渣土,燃烧的茅草屋顶正在烈日下喷吐着火焰,几十具尸体散布在小小的村落中,有的尸体被T-34上的机枪打成了马蜂窝,还有的干脆就是被T-34那宽阔的履带碾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白人向导一脸的惊恐:“天啊~我刚刚离开这里才五个小时!援军就完了” 派出几个人搜索警戒,其他人急急忙忙地找到一棵被撞倒的大树,几个人合力把大树搬开一阵狠挖,白人向导沮丧地抬起头来:“完了!所有的重火器都在这里,被坦克碾烂了!” SB看着已经变形的迫击炮管摇了摇头:“鬼龙,我们怎么办?没有重火器对付不了T-34的,到时候就靠狙击手来射杀300个雇佣兵和几十个目标人物?” 在车厢中翻了半天的沙皇也无奈的跳下车来:“没有重火器,最多的就是AK系列的枪支和几个榴弹发射器,根本对付不了那些大家伙!” 鬼龙在一片树阴后坐了下来,严格的说,不管有什么原因,第一次接受定单就没有完成的雇佣军团几乎就是被判了死刑。难道第一次行动就败在了这几辆老掉牙的坦克上吗? 趁着夜色,鬼龙带领着大公和亲王窜到了皇宫边的小山包上,尽管没有太多的植被掩盖鬼龙的身型,但全身涂满了迷彩伪装颜料的效果也相当不错。就是味道太难闻了,连往常那些盘旋在头顶的昆虫都不见了踪影,看来美国人的迷彩伪装涂料防蚊虫的效果还真的不错啊! 趴在灼热的地面上,鬼龙举着俄罗斯产的白光望远镜仔细打量着皇宫的防卫部署。这是一座在非洲很常见的四方形大型建筑,尽管啻沲家族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的金钱,但还是让皇宫有一种爆发户的粗俗和肤浅的感觉。 建筑的四个角上有各有一个岗楼,看的出应该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了,上面居然还有还有几块破旧的皮质盾牌,一两个哨兵的身影在里面摇晃,皇宫前的空地上停着三辆T-34坦克,其中一辆正在进行发动机预热,几个坦克驾驶员正坐在坦克边的篝火旁聊天喝酒,而在皇宫的左边的一些混凝土建筑中,不少人影正兴高采烈地分享着白天的劫掠带回的战利品。 大公猫着腰从左边溜了过来:“队长,我靠近皇宫后面看了看,里面的斗兽场至少养了二十多只狮子,这些家伙打算在这里干吗?开动物园?” 亲王也回到了鬼龙身边:“队长,他们的营房周围都埋了地雷,幸好我身上带了金属探测器,我已经在地雷上做了标记,顺便把他们的地雷挪了个位置,不过他们的雇佣兵没有300人那么多吧?我看也就200人左右,还有不少是凑数的本地人!” 鬼龙换上了大公手中的热能夜视仪,眼前的沙漠变成了一片眩目的银色。白天的太阳让沙漠的地表温度超过了摄氏五十度,即使在入夜后仍然可以保持很久。情报应该不会有错,除了皇宫中的守卫,那还有人在哪里呢? 夜色渐浓,沙漠中的风也变得寒冷,三个人都开始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在坦克旁的哨兵和驾驶员们把篝火燃烧得更旺了,热能夜视仪中沙漠的颜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几个散发着红光的半截人影在坦克间的地面上浮现出来,是暗堡! 回到村庄里,鬼龙迅速找来了几件当地人丢弃的破旧长裤,顺便把几个大盘子拿了过来,除了担任狙击手的沙皇,几个俄罗斯军爷拿出了所有的油彩把自己涂成了黑人,连鬼龙也不例外。 包上头巾,几个临时客串黑人的雇佣兵顶着装满水果的大盘子向皇宫走去,清晨的太阳已经相当灼热了,被迫光着脚走在沙砾上的感觉让SB口中的俄罗斯国骂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脑袋上的盘子里用水果盖住的手榴弹和短AKU是他们能够携带的所有武器,靠这些装备打坦克,的确有些悬乎! 耳机中传来了沙皇到达狙击位置的报告声,鬼龙低声说道:“按照预定计划开始行动,大公、亲王负责地堡和警卫,飓风、暴雨和冰雹抢占坦克,尽量在短时间内发动,沙皇注意狙击手和那些手里有RPG的家伙!SB和我保证皇宫门口在你们发动坦克的时间里没有人打扰!GO!” 接近皇宫,喧闹和喝彩声渐渐地大了起来,看来斗兽场的庆典已经开始了。皇宫前的守卫们基本上没有把几个头顶着水果的黑人放在眼里,只有一辆T-34上的驾驶员调侃着把炮塔上的航向机枪对准了打头的SB,嬉皮笑脸的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一个警卫懒散地把手中的M-16对准了SB:“来送水果的走侧门!” SB似乎楞了一下,一脸不知所措地把顶在头上的大盘子拿了下来,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什么,其他人也停下脚步,纷纷把沉重的大木盘拿下来休息。 一阵风吹来,把大公头上包的头巾吹得飘散开来,露出了大公那浓密的金发。几个警卫脸色一变,刚要抬起枪口,SB和鬼龙已经操起了盘子中的AKU扫出了一个漂亮的扇面。 猝不及防的警卫们登时倒下了一大片,大公和亲王也利落地将手榴弹塞进了近在咫尺的地堡射击口中,随着沉闷的爆炸,地堡里一片血肉模糊。跳上T-34的冰雹一枪打爆了驾驶员的头,顺手提起他的尸体扔下坦克,麻利地钻进了坦克的驾驶仓发动坦克,而飓风和暴雨就倒霉多了,跳进坦克一看立刻又钻了出来,依托着坦克玩命地向皇宫门口涌出的警卫射击,另外两辆坦克没油、没炮弹、连机枪弹链都没有 几个岗楼上的家伙早已经被沙皇干掉了,尽管SVD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并不是太精确,而且早上的风对子弹的飞行也有影响,但沙皇还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每一个试图从皇宫墙头上露面的人都遭到了无情的狙杀,而少数几个军营中跑出来支援的雇佣军没跑几步就踩上了被亲王换过地方的地雷,吓得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只是远远地向皇宫门口开枪射击。 依靠着坦克射击的鬼龙已经是第三次拣起身边的M-16步枪了,AKU的子弹早就打光了,仅有的几颗手榴弹也用来阻挡那些开着车拼命往外冲的警卫,还好那些家伙基本上是些新手,拿起枪就是扫射,连打短点射的人都少,大部分的子弹都飞上了天。打出一个五发的长点射,鬼龙焦急的催促着坦克里的冰雹:“快点发动坦克,把炮塔调过来!” 鼓捣了半天,T-34终于咳喘着发动了,SB一下子跳上了炮塔,操起航向机枪疯狂的扫射起来,二百发的弹链在一分钟之内就到了尽头!SB吼叫着换上弹链,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 坦克里传来了冰雹无可奈何的喊叫:“操!没炮弹啊!只有机枪弹链!这他妈什么坦克啊!” 炮塔上SB狂笑着:“那才过瘾啊!开近点,把弹链连接起来,杀啊!!!” 逼近皇宫门口的T-34上,SB象一头发怒的公熊般怪叫着扫射,警卫已经所剩无几,将近三百人几乎都拥挤在皇宫大门前毙命,企图逃窜的皇族成员无一例外地被紧跟在坦克后的鬼龙射杀,少数几个吓傻了的竟然跳进了斗兽场里,被狮子吞噬前的惨叫声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声音。半小时后,逐屋搜索的队员们已经将这座不大的皇宫清理完毕,连躲藏在地下室的一个老头都没有放过! 和阿震取得了联系,三天后,鬓发苍白的配配国王回到了满目创痍的阿洛克,刚下飞机的配配国王立刻跪倒在地,在迎接他的国民面前老泪纵横地亲吻着离别十年的国土。鬼龙雇佣军团几乎被当作阿洛克的救世主供奉起来,配配国王二话不说就在全国的六个贵金属矿中划拨了一座产量最高的金矿交给鬼龙,条件是要求鬼龙帮助他训练一支小型的军队。 而阿震自然是极力怂恿鬼龙同意了,理由有三:非洲的小国家星罗棋布,各种冲突不断,雇佣兵团在这里可以长期开展业务; 作为在非洲的前进基地,能有一个自己的训练场地当然是必不可少的,总不至于一直就是八个人打天下吧? 最重要的一点:在啻沲家族统治阿洛克的时候,曾经有日本人前来要求提供无息贷款,条件是要在阿洛克建立一个移民基地,既然日本人要打主意了,我们当然要好好地给它操蛋一把了! 第五章夙敌 你不必和敌人进行更多的缠斗,除非你要让他们了解战争的艺术——拿破仑.波拿巴 阿洛克的胜利成为了鬼龙雇佣军团的第一个转折点,日产量在一百盎司纯金左右的金矿让鬼龙雇佣军团的每个人一夜间都成了大富翁,更重要的是原本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八个刚刚踏进雇佣兵界的新手完成了,更是让鬼龙雇佣军团名声大噪!网上的雇佣军团排名中,鬼龙军团已经上升到了前一百位,各种定单也杂沓而至!当阿震在网上发布了鬼龙雇佣军团招收人手的消息后,连世界排名前一千位以内的职业雇佣兵都开始有人提出加入! 留下了牢骚满腹的大公和暴雨训练阿洛克王国的军队,鬼龙一行人带着配配国王的礼物回到了敦克尔刻的大本营。令人以意外的是,在大门旁迎接他们的除了阿震,还有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黑巨人! 没有不必要的寒暄,大家一起回到了宽敞的大厅里。阿震打开了膝盖上的电脑:“最近全世界黄金的价格都在上涨,尤其是美国,每盎司的价格是398.25美金,而我们的金矿每天的产量是100盎司纯金也就是说我们每天有39825美金的收入,除去必要的开销,每个人的钱每十天一次存进你们的户头。还有,大个子叫沙袋,是我从马戏团找来的,以后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你们不在的时候他负责照顾这里的一切。” 大个子和善地笑笑,两只巨大的手掌搭在阿震的轮椅后背边,黝黑的皮肤相当的粗糙,尤其是脸上看起来是被无数次的猛击彻底把骨骼和肌肉都打烂了! SB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叫沙袋啊?天生喜欢被人K?可你这样子在马戏团不打别人就算万幸了,还有人来找你麻烦?” 巨人还是温和地笑着,好象他天生只有这一种表情,阿震冷冷的说道:“别问了!他没有舌头,从小就被那个马戏团日本老板把他的舌头割了!在马戏团他的工作就是让那些变态的观众用沙袋扔,他的脸就是这样被砸烂的!现在来地下室,有事情和大家说。” 推着轮椅的巨人几乎要弯下所有的关节才能勉强挤进狭窄的地下室,跟在后面的鬼龙低声用中文问阿震:“那个马戏团还在敦克尔刻吗?” “码头区,前天刚到,每天晚上演出到十一点三十分!” “那我叫他们几个晚上出去一下!” “随便你!” 地下室里超过三十个电脑屏幕让几个俄罗斯军爷又有了那种心疼肉疼的感觉,才出去一个星期啊,又多了至少二十台电脑和一个巨大的工作站,这都是钱啊! 仿佛看穿了俄罗斯军爷们的心思,阿震的嘲讽毫不留情地在地下室响起:“别看了!这些都是通过法赫德的关系从美国和德国的走私贩子那里买来的便宜货,没用多少钱。现在我的电脑已经可以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官方情报网站直接联系,共享信息。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们需要的定单和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为了保证雇佣军团的实力均衡稳定,我们的雇佣军团在今后只招收有经验的战士和各方面的专家,尤其是某些国家的退役特种兵!” 敲击着键盘,阿震轻易地从美国国防部的档案库中找到了一些各国特种部队的资料,几个俄罗斯军爷紧张起来,尤其是沙皇,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出现的资料,好象深怕有自己的资料出现,良久才松了一口气! 鬼龙慢慢浏览着屏幕上那些有可能成为雇佣兵的人员资料,基本上以俄罗斯的特种兵居多,还有英国人的廓尔咯军团也有一些在雇佣军团里谋生的,甚至有美国的海豹、三角洲和游骑兵的成员,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钱还是爱好? 世界雇佣兵排行榜上前100名的基本上是一些传说中的人物,只有绰号和服务范围以及价钱等等,没有任何详细资料,1000位以内的雇佣兵大部分都集中在北美的地狱火、南美的撒旦军团和澳洲的致命彩虹三个最大的雇佣军团中,只有少部分属于客串性质。打开鬼龙雇佣军团的招募报名网站,已经有上百个雇佣兵发来了咨询信和加入的函件,甚至还有个小雇佣军团要求合并的。 简单地看了看信笺,鬼龙从中间挑选了二十来个人要求他们赶到非洲基地接受面试,而其他的信笺则统统删除了。 干这一行不是打群架,不需要人多,只要求每个人都能起到必要的作用,顺便交代阿震查了查日本人想在阿洛克建立移民基地的情况,鬼龙带着几个腰包鼓鼓的俄罗斯军爷离开了地下室,开始了第一次法国式的奢华! 除了亲王色咪咪的要求去看脱衣舞,其他的俄罗斯军爷统一要求先好好的喝个够!几个俄罗斯军爷几乎是挟持着鬼龙杀进酒吧,一口气干光了酒吧所有的伏特加后摇晃着走向码头区的马戏团驻地。 沙包砸人柱向来是德拉马戏团最吸引观众的节目,以色情和变态虐待节目吸引观众的德拉马戏团其实就是个流动的妓院和虐待狂的乐园。老板叫小号龟头,是日本人和秘鲁人的杂交品种,(估计是藤森的私生子之类的什么动物)干这营生自然是轻车熟路。 尽管前天马戏团的黑巨人被以高价买走,但小号龟头仍然不担心今晚的演出收入,眼看着过了十二点,马戏团门口只有两个保镖陪着小号龟头清点着门票收入,小号龟头高兴地看着街口几个高大的东欧人和一个东方人向自己走来,小号龟头赶紧迎了过去:“几位是来看演出的还是来点别的消遣?” 几个东欧人看来喝了不少,浑身的酒气:“什么都玩!我们有钱,很多钱,叫老板过来招待我们!” 小号龟头马上哈腰来了个鞠躬:“我就是老板,欢迎各位!请问先玩点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方人走上前来:“你是老板?这个马戏团就你一个老板吗?” 小号龟头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可看看身后从日本请来的两个精通空手道的保镖,小号龟头还是一鞠躬,很自信地回答:“是的,我就是老板。请问有什么特殊需要吗?” 刚刚站直了身子,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鞋底,好象是名牌货,然后就是被火车撞在脸上的感觉,小号龟头最后的一点意识就是码头区的地面好凉,好凉 两个保镖在鬼龙出手后呆立了片刻,吼叫着冲了上来,站在鬼龙身边的几个俄罗斯军爷们两人伺候一个,把两个保镖抬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码头区那结实的铸铁灯柱上,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分外清脆地响起来! 趁着警察还没到,几个人顺手把三个人身上的现金一扫而光,一头窜进了漆黑的小巷。转过了几条街后,几个人才看见一辆警车呼啸着冲向马戏团的方向。SB笑骂着:“法国警察怎么也象俄罗斯警察一样啊?来得慢走得快,人不死光了不出来!?” 被迫喝了好几瓶的鬼龙一边往马路旁的厕所走,一边回过头来答道:“全世界的警察都这毛病,你不是没见过法国的警察指挥交通吧?没警察的地方绝对畅通,有警察的地方肯定在短时间内就堵上了!” 走进厕所的小隔间,痛快淋漓之后,鬼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进女厕所了!而且在三个法国MM的注视下刚刚排泄完毕,看着三个法国MM那惊异的表情,鬼龙急中生智,猛地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撒由那那!拜拜!”转身撒腿狂奔! 身后的法国MM异常痛恨的骂道:“变态的日本猪猡!” 休息了几天,看看报纸欣赏一下马戏团老板被人劫财致死某区议员的夫人在码头区公厕深夜险被日本变态骚扰之类的新闻,闲暇时叫上几个俄罗斯军爷上网看看能不能找到以前的故交好友,当非洲基地前来面试的人一到齐,鬼龙马上带着所有人回到了炎热的非洲。 一番甄选,二十来个人只留下了十六个,其他的都没有接受。现有的鬼龙雇佣军团还没有到大规模招兵买马的时候,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财团或政府支持,用不着太多,有个上千人FBI、CIA和其他一些人都该上门请安了! 借着帮阿洛克王国训练军队和采购军火的机会,所有鬼龙雇佣军团的人马加强了合作的练习。大家都是杀人专家,个人技能都能拿得出去,但协同作战没有一定的磨合就不行了!前两次的成功多少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万一碰上遭遇战或敌人伏击那还是要靠协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相对而言,各国的特种部队训练方法都是大同小异,以绝对的严酷环境造就出一批在精神和肉体上都超过人类极限的杀人机器,但训练心理上的不同和各地的传统文化差异导致了东西方特种兵的心理素质不同的形成过程。 中国特种兵训练十分严格,恶劣天气下的强行军训练,危险斜坡攀登峭壁训练,在艰苦的野外生存训练是家常便饭。他们普遍身怀绝技,如能在50公里时速的汽车上准确击中200米外的人靶,从30米外将手榴弹准确投进小汽车的窗口,而多种激烈运动训练,增强体质、耐力和毅力;进行恶劣、恐怖条件下的心理素质训练,培养沉着冷静、随机应变的能力;进行刺杀、格斗、渗透、爆破、暗杀、绑架、驾驶、通信、化妆、外国语言等训练,熟练掌握各种技能;进行袭击、伏击等战术训练,学习有关战术理论,提高独立作战和相互间的协同动作与指挥能力等更是训练中的重头戏。 西方的特种兵训练方式与此大同小异,但两种不同的文化差异导致了在同一个问题上的不同处理方式。 简单的说,在西方国家军人来说被俘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在历次战争史上甚至有整师整军的集体投降,而东方军队中似乎从来没有过手脚健全的人主动投降的,大部分军人宁可战死也不愿意投降或被俘,并把投降认为是极大的耻辱。 俄罗斯军人也有相同的观点,即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能停止抵抗!在这种战略思想的影响下,阿洛克王国的军队逐渐形成了一种坚韧、顽强的精神,比起那些在战斗中占了上风就英勇无比,稍有挫折就撒腿走人的非洲其他小国家的军队自然强大了许多。 配配国王在得回王位当天就宣布的全国减免税收、王室提供基本生产资料的政策又得到了绝大多数的民众拥护,那些来自各个乡村的士兵们就更加的拼死效忠了。 经过两个月的磨合演练,所有的鬼龙雇佣军团的战士都能够默契地配合,尤其是分成两组相互对抗的演练跟实战基本上没有区别,连鬼龙都有几次受伤的经历了。 在沙漠中的作战原本就是鬼龙的强项,在彼此传授各种经验后,鬼龙唯一的感觉就是手下这些老兵油子一个比一个缺德了!地雷的诡计装置弄得匪夷所思,原本适用于丛林的三人伏击方式被改良到了沙漠里,效果比丛林中还好,最离谱的就是几个俄罗斯军爷居然把T-34给改成了带有防空导弹的怪物,其实就是在坦克的裙甲上焊接了两台针式车载防空导弹系统,现在的坦克开起来上面还站着四个操纵防空导弹的黑哥们,古色古香的挺象古罗马的四人战车 该来的迟早要来,临近阿洛克的另一个小国家贝贝托要求鬼龙雇佣军团帮助消灭一股叛军,而叛军的后台就是在那个国家的日本移民基地! 早在三年前,日本的一家移民公司就以提供高额无息贷款、帮助修建铁路的条件换取了一百公顷相对肥沃的土地一百五十年的使用权,三千名日本人飞快地从九州岛上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建立了一个大型采石场和一个种植园,而历来以劫掠为生的反政府武装居然从来没有打过日本移民区的主意。 两年下来,反政府武装从原先的老式步枪慢慢换成了全套的美式装备,而贝贝托政府慢慢地在修建铁路的项目上耗尽了人力和资金,两年了铁路才修了不到十公里!大部分的青壮劳力被抽调到了铁路这个无底洞中,而军队的兵员素质自然就下降了。 打一次输一次的政府军眼看着就要被赶出狭小的国土,只好用配配国王的招数??在清除反政府武装后,鬼龙雇佣军团可以取代日本人取得五十年的土地使用权,当然,那些日本人首先要被叛军杀害才好!反正他们已经放弃了日本国籍,也就不怕日本人说三道四的了 讨价还价的工作由几个俄罗斯军爷来完成,北极熊们拿出了伏特加一通狂灌,活活把前来谈条件的外交大臣喝得抱着SB叫爸爸,最后在协议书上签定的土地使用年限是??200年! 收拾行囊,带上所有的精锐手下,向配配国王借用了那辆古罗马战车式的T-34,三辆大型卡车跟在T-34后,鬼龙雇佣军团向着第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前进了! 政府军的营地让所有特种兵出身的战士大开眼界,不到六十人的装甲兵部队唯一的大型装备就是一辆被淘汰的Hanomag Sdkfz.251“哈诺玛格”半履带装甲运兵车,这岁数都比鬼龙大好几轮!其他人的装备也都是五花八门,有最早的莫辛-那甘步枪,也有二战时期的MP-42,还有个家伙居然扛着一枚铁拳!连沙皇都忍不住想用手中的AK-74去给他换下来,省得糟蹋了古董。 几个在前几天的战斗中受伤的战士只是用布条草草地包扎了一下,满身的苍蝇围着他们嗡嗡乱飞,看起来也就是在等死了。先交代了暴雨带着三四个人客串了一下战地医生,鬼龙和SB来到了政府军司令部的所在地??一幢快倒塌的破房子里。 政府军司令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黑人老头,花白的胡子上结着污垢,可能有几天没洗脸了,眼屎都快糊住他的眼睛。看到鬼龙的到来,政府军司令简单地介绍了叛军的状况。 叛军一共有两千多人,但精锐力量也就是叛军司令起家时身边的一百五十人左右,没有机械化部队,甚至没有反坦克武器,但大部分人都有自动步枪,以前与叛军的交战总是在即将击溃叛军的时候,叛军就钻到日本移民区躲避,而那些日本移民足足有三千人,基本上都是青壮年男人,拥有大量的自动武器和龙式反坦克导弹,政府军手上的这辆古董装甲车还不够人家用枪打的,更别提对付导弹了! 现在的叛军基本上就是控制了大部分的矿石采集区和几条主要干道,由于这些地方都靠近日本移民区,所以政府军根本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现在的政府也就是个名义上的政府了,即没钱也没兵源,眼看最后一个物资仓库也要被不断袭扰的叛军抢走,剩下的两千多政府军正拼死防御,就看鬼龙怎么安排这挽回乾坤的一战了! 第六章报应 死亡天使于疾风中张开他的双翼,当他通过时于敌人脸上呼了一口气。沉睡的眼睛极度的睁大与冷淡,但他们的心却澎湃的跳动着,即使是慢慢静止。——乔治.戈登.拜伦《西拿基立王的毁灭》 看看那些政府军的气势和他们手里的古董武器,鬼龙在第一时间调集了大量的AK-74和RPG-16高爆弹换下了那些烧火棍。 当然了,这是要重新付钱的,价格也稍微高了一点点。 换下的武器被鬼龙小心的收藏起来,Hanomag Sdkfz.251“哈诺玛格”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啊!全世界都没有多少完整的了,这次居然在垃圾里拣到宝贝,成了自己的私人收藏品,爽! 叫所有的政府军围绕仓库外围挖掘战壕和三个带有交通壕的坦克掩体,布置大量的重机枪阵地和侧翼的侧打、倒打火力点,环型防御工事,把政府军的那些黑哥们一个个地踢进战壕,鬼龙才松了一口气。这国家也太操蛋了,都什么时代了,打仗居然还是枪声一响大家一起冲锋,等死了几个人以后再一窝蜂地往回跑,这和中世纪的打法有什么不同啊? 看着这些黑哥们一个个地拿着刚到手的AK-74兴高采烈地对空试射,鬼龙哭笑不得,三十发弹夹估计是不能让他们过瘾了,换上条弹链还差不多! 一个机枪手端着坦克上的航向机枪对准前方一百米的一个大木桩射击,前五十多发还在地上打出点白色的尘土,后面的一百多发子弹统统上了天,直到弹链打光了那黑哥们还死扣着扳机不放直着嗓子嗷嗷直叫,最后让大公一脚从坦克上踹了下来。 把几个部下扔进了侧打、倒打火力点里掌控局面,免得那些黑哥们一激动还没等人家进入射程就胡乱开火。鬼龙在主防御工事中间的小洼地里建立了一个小型的迫击炮阵地,两门前苏制60迫击炮被稳稳当当保护在一个环型工事里,由SB亲自负责操作。 中国军队传统的土工作业让所有人大开眼界,几快破木板和几支树枝就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构筑一个带有伪装顶的单兵工事,而且视界良好,隐蔽性也比较强,如果不用热能侦测系统,根本看不出来。 担任前哨的沙皇和其他两名雇佣兵把自己深深隐藏在沙坑里,相互间隔三十五米的倒三角位置可以把四周的情况一览无遗,这是在越南丛林中由当时的中国的援越部队发明的伏击阵,即使在茂密的丛林里,三个同时发难的射手也可以消灭一个行进中的特种兵小队,更何况在无遮无挡的沙漠上,一旦有人踏进了伏击圈中心,只会有一种结果——死亡。 没等叛军上门,鬼龙已经派出了斥候小队,由飓风带着几个熟悉地形的黑哥们前往离政府军保卫的仓库最近的水源,。 在沙漠中作战,一些还依赖游牧民族战法的叛军绝对是在攻击目标的旁边就近找个水源,然后安营扎寨不断袭扰,直到把对手拖疲拖跨,然后再一举消灭! 前往水源侦察的飓风没等几个小时就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身后的三个黑哥们也是浑身带彩的,嘴里哎哟恩呀的比唱咏叹调还热闹,飓风把手中的MINIMI机枪一扔,端起桌子上的一缸子水就朝嘴里倒了下去! 鬼龙没有马上询问飓风,反倒很仔细地为几个黑哥们亲自包扎了伤口,还顺手把SB的珍藏版伏特加做了顺水人情。 把几个黑哥们感激坏了,从来没有指挥官对自己这么好过啊,周围的政府军眼神马上就不同了,甚至讨好地为鬼龙递了杯水过来。 飓风端着水缸子在回味着,这非洲的水怎么这味道啊?就象是几天没刷牙的人刚吐出来的涮口水,见到鬼龙过来,飓风赶紧把情况向鬼龙做了汇报。 鬼龙的判断没错,在离仓库大概二十公里的一个小绿洲里,大概两百多政府军正隐藏在里面休息,大部分的叛军由当地人组成,但里面还有几个日本人在充数,看起来叛军的确和日本人有勾结。 本来飓风侦察完了打算撤退的,但两个黑哥们看着大部分叛军在睡觉,自己手里的枪又是新换的家伙,脑子一热就朝着叛军开火了,结果这一打把叛军给打醒了,六个对二百的结果就是六个人回来四个,除了飓风都挂彩了! 话刚说完,政府军司令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张嘴就问:“谁把我洗假牙的药水给倒了啊?” 飓风看看自己手里的杯子,扭头就吐 上十几个满脸仰慕信任的黑哥们,鬼龙和六个首先很轻易地找到了飓风遭受袭击的位置,两个阵亡的政府军黑哥们已经是支离破碎了,被非洲的大砍刀切割成了一大堆肉酱,十来个政府军黑哥们的眼睛立马红了! 循着叛军留下的足迹,走了三个小时,地平线上的烟尘出现在鬼龙的望远镜里,仔细看看,几个骑在马上的家伙好象是这支叛军袭扰部队的首领,比画着手里的长枪让那些跟在马后面的叛军加快脚步。 询问了身边的黑哥们,知道在叛军前进的方向五公里的地方有个小绿洲,鬼龙安心地招呼所有的兄弟坐了下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野战口粮,先吃饱喝足了再说!那些黑哥们估计是没见过野战口粮,尝一下觉得比硬面饼好吃,结果把分给他们的口粮吃光了不算,还眼巴巴地盯着鬼龙手里的那一份吞唾沫,整个一鬣狗的德行! 天黑以后,走了三个小时,鬼龙在离叛军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叛军似乎没有从白天的攻击中吸取教训,篝火在熊熊的燃烧,肉类的香味从火上的容器中散发出来,勾搭得SB一个劲的直伸脖子! 不用夜视仪也可以看清楚叛军的情况,六个哨兵,四明两暗,大部分的叛军在睡觉的时候都把枪抱在怀里,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跳起来开火,没有重武器,连最简单的榴弹发射器都没有,几个叛军在篝火前闲聊着,非洲土烟的味道飘散开来,闻起来怪香的。 掏出所有的手榴弹,数了数一共有一百多颗,这都得益于那些刚刚拿到新玩具的黑哥们,恨不得把自己当成流动弹药架,最少的一个都带上了八颗,还有个超变态的带了十二颗,挂在屁股后面,看起来就象是屁股上长出的一大串小甜瓜! 交代几个黑哥们千万别冲动,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看星星,鬼龙和几个俄罗斯军爷开始祸害那些尚在睡梦中的叛军了! 轻轻地拔掉手榴弹上的保险,仔细地在地上挖个小坑,用碎石片压住待发状态的弹机,一个简易的触发手雷陷阱就算大功告成,象沙蜥一般爬行的雇佣兵们一连布置了好几个扇型陷阱区,静悄悄地回到了那些乖乖看星星的黑哥们身边,带领着他们分布成一个带有缺口的巨大口袋。 凌晨四点,是人在睡眠中最深沉的时刻!早就等得不耐烦的SB首先向熟睡中的叛军发射了一颗枪榴弹,其他的雇佣兵也开始用火力强大的M-60通用机枪扫射起来,把几个警戒的叛军打成了筛子,十几个黑哥们亮开嗓门嗷嗷喊叫着用手中的AK狂扫,不过经常得由身边的雇佣兵提醒他们换弹夹 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的叛军跳了起来,盲目地向着四周扫射着,不少人在M-60那强大的火力面前选择了退却,一步步地向着鬼龙设置的陷阱区走去! 不断被手榴弹的爆炸击倒的叛军只有几十个人逃走,看着他们在夜色中狼狈奔逃的背影,十几个黑哥们喊叫着要追击,被鬼龙一一拦了下来,黑灯瞎火的,二十几个人能有多大的用处?也就是搞搞偷袭什么的,万一人家大队人马杀过来就是死路一条,还是赶紧回去吧! 夜袭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在没有侦察到叛军的基地前,只有静静的等待。 安静的沙漠上只有轻微的动物活动的声音,沙蛇在蠕动着,在沙地上留下很多重叠的S型痕迹,蝎子忙碌着在晚间寻找着食物,细小的脚爪在沙地上轻快地滑动着,最活跃的就是各种啮齿类动物,在地洞中躲过了白天的热浪,晚上自然要出来透透气了。 一只沙鼠好奇地打量着一只从沙子中伸出来的长长的眼睛,如果不是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也许那只好奇的沙鼠真会走过来仔细研究一下大公的夜视仪了。 远处的沙漠上,几乎是倾巢出动的叛军簇拥着几辆破旧的丰田皮卡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除了丰田皮卡上的M-60通用机枪,其他人手里的军火大部分是M-16,大公和其他两名雇佣兵飞快地撤回了主阵地,钻进了刚刚修好的中心地堡里,叛军的复仇到来了! 没有任何的作战队形可言,六辆丰田皮卡一字排开,后面是黑压压的叛军步兵,一千多支自动步枪喷吐着火舌冲向了政府军的阵地。一些傻楞楞伸着脖子观察叛军的政府军士兵纷纷被打飞了头盖骨!几个政府军的反坦克手忍不住了,超过二十枚RPG-16高爆弹直接飞了出去,打头的六台丰田皮卡可能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尽管没有一枚命中,丰田皮卡仍然纷纷扭动着车身躲避着地上的弹坑,冲击的速度一下子减缓了。战壕里的重机枪开始盲目的扫射,即使被浓重的硝烟阻挡了视线,被子弹击中后的嚎叫扔纷纷响起,人群太密集了! 好象从来没有学过卧倒的叛军大量地被屠杀,隐藏在坦克工事里的T-34和迫击炮也开始喷吐着致命的火焰,高爆炮弹落在了叛军的后方,即使是相对单薄的火线也压制着惊惧的叛军被迫向着政府军的主阵地前进,侧打和倒打火力点里的雇佣兵们直到最后一个叛军进入了射界才开始发威,素质优良的雇佣兵可不是那些刚刚接受了阵地战的政府军可比的,大口径反器材步枪每一次射击都会导致一个人体被迅速的分解! 六辆丰田皮卡上的机枪射手属于优先照顾对象,一分钟不到就打完了第一条一百发弹链的射手都没有来得及换上弹链就纷纷被狙杀,而驾驶员更是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有两台丰田皮卡爆炸燃烧起来,把一些被压制住的叛军照得纤毫毕现,耳机中传来了SB的吼叫声:“下次记得都配发些燃烧弹什么的,这高爆弹打起来不过瘾啊!” 话虽如此,迫击炮弹仍然精确地落在了叛军最密集的地方,看着已经完全崩溃的叛军,鬼龙拍拍盯着夜视仪狂喊乱叫,一脸兴奋的政府军司令:“要俘虏吗?” “俘虏?什么是俘虏?” 鬼龙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只有几千人的军队而且人口一直上不去了,就这样打仗用不了十年这个国家就只剩下那些移民的小日本了!打开通话器,鬼龙冷冷的命令道:“赶尽杀绝,寸草不留!” 耳机中出人意料地没有往常那干脆利落的回答,静默了片刻,粗通中文的SB纳闷地问道:“队长,什么草不留啊?寸草?那是什么草?这里没有草啊?” “” 一个按捺不住胜利的兴奋从战壕冲跳出去的竟然是政府军司令,挥舞着手中AK-74,老人家呐喊着冲向那些丧失了反抗意志的叛军,痛打落水狗的英雄人人都会当,更何况身后还有好几支反器材步枪在保护自己,更让这位老人家坚定了杀敌的勇气。有了榜样,其他的政府军也纷纷从战壕和掩体中跳了起来。好象赶集般的冲向跪地求饶的残余叛军。 坦克和迫击炮被迫停了下来,人都混到一起了还怎么打啊?除了几个狙击手看着只要有还敢反抗的叛军就补上一枪,大部分雇佣兵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着这场大屠杀!有的政府军扔掉了手中的AK-74,拿着非洲土著部落的大砍刀冲上去照着人头就剁,还有的三四个人围着一个叛军打光了手中的弹夹,活活把人变成了一堆烂肉,更离谱的居然还有把倒在地上呻吟的叛军扔进燃烧的丰田皮卡里面的,一个小时后,政府军司令提着一个叛军的人头,满身是血狞笑着回到了中心地堡。 政府军几十人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叛军的一千多具尸体已经证明了这是成功的一战,政府军司令几乎是狂笑着召集手下的人马向着日本人的移民区前进,身边是杀气腾腾T-34和鬼龙率领的雇佣兵。 日本人很会挑选地方,整个移民区处于一个环型山谷里,两面都有出口,山谷中间有一个中等大小的湖,一座淡水净化厂和一套风力发电机组维持着山谷里的基本需要。种植园里的各种农作物被按照种类划分种植,而靠近山边的采石场里出产石灰石,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国中之国。两个山谷的出口各有三幢品字型分布的三层楼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屋,怎么看怎么象是日本人的炮楼,只要形成交叉火力就可以封锁住山口,即使拥有装甲车辆也难以攻克这样的防御,更何况T-34这样的古董级装备了。 日本人好象已经习惯政府军在自己的领地外晃来晃去,除了谷口的几幢建筑里伸出了几支M-60通用机枪,其他人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夹杂在政府军中的鬼龙仔细观察了半天,开始要求政府军在山谷的外围修建临时防御工事,自己则带着其他雇佣兵回到了载满各种装备的大卡车上。 花了大价钱购买的卫星视频通讯系统很快接通了,屏幕中的阿震还是那样冷冰冰地坐在电脑前,身后是黑巨人那结实的大腿。 鬼龙来不及客套,首先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了出来:三千套防毒面具和防化服,四十公斤VX神经毒气和相对应的解毒剂,还有足够炸平一个师级军事基地的铝热剂炸弹和大量的铁路建筑原料。 阿震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把一份报价单传了过来,几个俄罗斯军爷看着报价单上面小数点前那一串串的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价钱攻打一个山谷,赔本赔大了吧? 一星期后,首先到货的是两个大集装箱的M-40防毒面具和两个小型的VX神经毒气瓶,看着那些自告奋勇的政府军上前毛手毛脚地搬运,鬼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过一套M-40防毒面具戴上再说! 解毒剂在随后的两天陆续到达了鬼龙的手中,装在自动注射器里的颠茄碱看起来就象是从哪个阴沟里舀的脏水,尤其是当鬼龙要求政府军的黑哥们在感觉到毒气接触后的一分钟内向自己的心脏注射颠茄碱时,大部分人的念头就是这个东方人疯了! 政府军司令更是举着针管朝鬼龙大喊大叫:“你真以为我会把这么粗的针管捅进自己的心脏?我不是疯子!” 随后的小剂量实验让所有目睹的政府军官兵毛骨悚然,只是一滴毒剂,方圆五十平方米的生物死绝,连那些生命力最顽强的沙鼠也猛跳着从地洞里窜出来,不到三十秒从眼睛开始全身溃烂而死! 每个政府军战士都牢牢地把自己的那支颠茄碱抓在手里,有些人还央求着鬼龙和他的雇佣兵在自己心脏位置上画个记号,以免到时候失手 又等了五天,鬼龙终于在风向计上看到了自己满意的数字:风力三级,从东往西! 日正当中,最后一次观察了风向计的鬼龙亲手拧开了两个毒气瓶的阀门,一股略带绿色的气体喷薄而出,被它接触到的地面在一瞬间竟成了灰白的颜色,看着慢慢变成透明的气体,鬼龙面对着正午的烈日喃喃自语:“还债的时间,终于到了!!!” 半个小时,三级风力刚好让毒气弥漫整个山谷。几个雇佣兵抬着四个沉重的铝热剂炸弹跟在鬼龙身后,朝着山谷走去。大片接触到毒气的植物叶片已经变得枯黄,有些在房屋外晾晒的衣服也改变了原来的颜色。在遭受到莫名的无声袭击后,大部分感到难受的人都朝着自己的房子跑去,可惜没有一个能坚持到达终点! 溃烂的尸体遍布在路边,大部分尸体的脸已经完全腐烂,尤其是眼睛,只剩下了两个充满浓血的黑洞。几个雇佣兵开始搜索房间,而鬼龙带领的几个抬着铝热剂炸弹的雇佣兵开始分头安装炸弹,燃烧的铝热剂炸弹散发的高温会彻底将这个山谷清洗干净,成为鬼龙新的领地,新的疆土! 急急忙忙跑来的SB小心地避让着可能划破防化服的东西,透过通话器传出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队长,我在淡水净化厂发现几个活人,你要不要看看?” 在VX神经毒气的攻击下还有活人?鬼龙跟随着SB快步来到了淡水净化厂。一间用来检测氯气的全透明层气流隔离室救了几个在水厂工作的家伙,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惊恐地看着身穿全套防化服的雇佣兵们。透过隔离间的通话器,一个看起来是首领模样的男人用结结巴巴的土著语言哀求着雇佣兵们放过他们。 鬼龙小心地凑近了通话器:“不用说土著语了,我的部下都不懂!能说英语或法语吗?” 那个男人马上转换了英语:“先生,求你们不要杀我们!只要你不杀我们,日本政府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本人也会给你们钱,美金很多美金!” 鬼龙饶有兴趣的问道:“钱?多少钱?还有,你们不是放弃了日本国籍吗?日本政府怎么还会管你们的死活?” 看到钱有作用,那男人镇定了很多:“我们的那间白色的大房子有个地下室,供奉天照大婶的香案下有个保险库,里面有五百万美金和很多钻石,全都给你们了!密码是1414141414141414,我们是日本政府以私人名义派出的先遣团,今后还是日本国民,日本政府不会放弃我们的!会报答诸位的!”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隔离仓的几个日本人已经放松了不少,甚至在话里话外探究起鬼龙的来历了。耳机中传来了SB兴奋的喊声:“队长,真的有五百万美金,还有好多钻石原矿,那采石场根本就是个幌子,那是钻石场啊!赚了~我们发啦!” 顺手拿起隔离仓外的一个工具箱,鬼龙仔细地挑选了一把羊角锤:“好了。我的部下已经拿到钱了,谢谢你们的慷慨,还有,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们,我是中国人!中国有句老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今天就是来收上个世纪的旧帐的!” 在几个日本人绝望的嚎叫中,鬼龙很小心地把隔离仓的外层玻璃墙敲了一个小小的洞,五分钟后,层气流隔离仓里将在瞬间充满毒气! 鬼龙扔掉了手中的铁锤:“各位,慢慢享受吧!生命的最后五分钟,尽量想想那些让你们开心的事情,然后,你们该在地狱中永远的煎熬了!” 转过身,鬼龙亲自调整了铝热剂炸弹的爆炸时间——半小时。 第七章伐谋 我从来不主张战争,除非是利用和平的方式!——尤里西斯.格兰特 爆炸过后的第三天,鬼龙雇佣兵团进入了山谷。沙砾中的大量石英让整个山谷都换成了玻璃的外表,经过检测,湖水在净化后仍然可以饮用,不过湖里的生物已经完全灭绝。 通过和阿震联系,大量的开矿设备和生活设施建设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山谷,尤其在鬼龙主动提出帮助政府修筑那条要命的铁路后,整个贝贝托的国民只要看见悬挂着骷髅龙标志的车辆就会主动上前致意,贝贝托原有的政府也因为与日本人签定的协议导致的恶果在一片骂声中下台,原政府军司令成为了新的总统。对此当地百姓见怪不怪,反正非洲小国一年换八个总统也很正常,早习惯了。 新上台的军政府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鬼龙雇佣军团签定了长达十年的协议,在军政府的十年当政期间,鬼龙雇佣军团有责任和义务协助政府军消灭一切反政府武装,作为回报,鬼龙雇佣军团可以在贝贝托自由组建、训练不超过两千人的军队,在适当的时候可以用贝贝托国家卫队的身份出现。 虽然贝贝托是个谁都不尿的小国家,但有了这个身份,最起码不会有什么三流情报组织妨碍雇佣军团的发展了,那可是要惹上国际纠纷的! 尽管日本外务省对三千先遣团在贝贝托无故消失的事件心有不甘,但表面上也不能说什么,人家已经加入了贝贝托的国籍,属于国家内部事物,自然也就不关你日本的P事了!只好发了一份深表关注的照会了事,而那照会还没等贝贝托外交大臣看呢已经让上门拼酒的SB拿去擦屁股了。 在鬼龙的斡旋下,逐渐恢复了元气的阿洛克主动提供了一批粮食和一些熟练的采矿工人援助贝贝托,而新发现了两个钻石矿的贝贝托自然也投桃报李地白送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阿洛克,两个相临的小国家关系日益密切。 鬼龙雇佣军团在世界雇佣军排行榜上已经上升到了第五十位,尤其在拥有了两个关系密切的小国家提供场地以及合法身份以后,鬼龙雇佣军团成了雇佣兵界的奇迹,不夸张的说,如果愿意,鬼龙甚至可以让这两个小国家成为自己的附庸。 有了名声和利益,麻烦自然也就不少了。首先是来自北美的地狱火雇佣军团提出禁止鬼龙雇佣军团承接在北美的任何定单,禁止鬼龙在北美招收任何雇佣兵,否则后果自负!然后是日本的某个民间团体发出悬赏,追杀所有鬼龙雇佣军团的人马,赏额是每人五万美金,日本的几个地下组织已经发出了接受定单的函件。 乍听到这两个消息,尤其是地狱火雇佣军团那最后通牒式的挑衅,鬼龙还真的有点犯愁了。 鬼龙军团到现在也就二十多个人,就算倾尽全力也无法与老牌雇佣军团地狱火抗衡,人家可是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就成立的雇佣军团,势力遍布世界各地,只是以北美为轴心而已,真对抗起来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但躲避也不现实,北美有巨大的雇佣军市场,尤其是加拿大、墨西哥和美国交界处的各种军火、毒品交易更是油水多多,放弃是不可能的! 倒是日本人的地下组织还没什么可担心的,雇佣兵历来就是拿钱办事,早就没把性命当回事了,全世界指名道姓被悬赏的雇佣兵加起来恐怕超过十万人,也没有几个真的那么容易就挂了的! 留下其他雇佣军在非洲看着刚刚建立的基地,鬼龙带上SB和沙皇、大公回到了法国的大本营。 黑巨人忠实的担当着管家和保镖的职责,当看见鬼龙非洲给他带回来的一大堆图腾雕像非洲手鼓之类的玩意时,黑巨人高兴得嗷嗷地叫了起来。 扔下SB他们陪着黑巨人比画着交流非洲见闻,鬼龙独自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按下了通话器。 “我回来了,开门好吗?” 地下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阿震头也不回地敲打着键盘:“自己去看右边的第三个屏幕。” 电脑显示屏上慢慢的滚动着地狱火的资料,始建于南北战争时期的地狱火雇佣军团,第一任军团首脑B.史密斯,一个北方军少尉,首先将铁丝网运用到了战场上,以至于南军士兵纷纷诅咒这种‘魔鬼发明的武器’! 战争结束后,在南北军战士家族的私人寻仇行动中,地狱火开始展露头角,以至于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既被南北双方唾弃,也被南北双方接受和默许。 进入一次、二次世界大战后,地狱火逐渐在美国政府的暗中支持下壮大发展,鼎盛时期甚至参加了美国政府在欧洲的一系列行动,其中在德国的袭扰战和破袭战中担当了相当重要的角色。 在胡佛当权期间,地狱火曾经走过一端下坡路,但在肯尼迪家族雇佣他们清除了一系列在暗杀肯尼迪总统事件中有牵连的人物后,地狱火逐渐恢复了元气。 现在的地狱火雇佣军团实际上就是美国特种部队的外围机构,专门负责清除一些不方便政府部门亲自出面的人物,成员结构大部分由海豹、三角洲和游骑兵部队的退役人员组成,甚至还有一些CIA和FBI抓捕的罪犯在其中效力,比较著名的是曾经侵入五角大楼全球作战系统的电脑黑客小比利,金融诈骗天才奥尔等等。 现任地狱火雇佣军团首脑的是海豹突击队退役的麦克.欧文司上校,总部在南卡罗来那州的巴利斯岛。常驻五百余名雇佣兵,拥有一个自主的私人训练基地培训新人。 电脑上的资料在反复滚动中不断刷新,到后来连麦克.欧文司上校的个人简历都赫然在目。鬼龙不由得用钦佩的眼光扫了一下仍然在电脑前忙碌的阿震,这家伙真是个电脑方面的鬼才! 走到阿震身后,看着他十指如飞地操纵着电脑,鬼龙不由得一阵好奇:“问你件私事。从资料上看,曾经侵入五角大楼全球作战系统的电脑黑客小比利用了四十分钟左右,换成是你要多久?” 阿震头也不抬:“那家伙只是利用了一些防火墙上的后门而已,要不就是利用设备优势强行攻击,他进去以后只呆了不到一分钟就被发现了,而我已经在里面呆了三天还没被发现,你说谁强一点?要是有足够多的时间,老子就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拷贝下来全世界公布,那美国佬的乐子可就大咯!Shirt!” 猛地敲打了一阵键盘。阿震慢条斯理地端起了面前已经冰冷的咖啡:“还是被发现了,居然还追踪我!呵呵~你们顶多也就追到英国MI6的主机上,自己人慢慢打官司去吧!” 鬼龙推着轮椅慢慢来到阳台上,法国的阳光温柔地照耀在阿震苍白的脸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阿震突然问道:“鬼龙,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查过所有的资料,可就是没有你的!” 同样闭起眼睛享受阳光的鬼龙默不做声,自己的资料?恐怕早就删除了,在以往的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已经消失,终身制职业者本来就是个极端秘密的组织,全国上下也只有不超过十个人知道它的存在,而它的覆灭 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夜晚,同样的军装,同样的忠诚男儿因为同样的誓言在相互厮杀,只有自己幸存于这个世界,只有自己鬼龙的心中传来一种莫名的剧痛! 干咳了一声,鬼龙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那你呢?精通电脑,关系网密切,还有不少希奇古怪的门路,你今年不过三十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接触雇佣兵也没这本事吧?” 阿震从轮椅上回过头:“你别探听我的私事,我也不管你的来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三年时间一到就各走各的路!” 如果世界上用剑都无法解决的事情,请尝试用政治、金钱和荣誉来解决!这到底是什么鸟人的名言已经无从考究,但的确是不改的事实。明刀明枪干不过的对手,只好用阴招了! 带着SB和沙皇、大公,四个人合计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最安全也最难熬的方式——偷渡去美国!不管怎么说美国海关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地狱火和美国政府那千头万绪的关系,要是走合法途径估计刚出海关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大堆扛着加特林多管机关枪的冒牌终结者了 找了个嘴巴够严实的偷渡集团,花大价钱定制了一个大型集装箱,四个人开始了漫长的海上幽闭生活。尽管集装箱里有一套电视系统和足够的好酒,但没过三天SB就咆哮着要出去透气,第四天SB和大公合谋硬是徒手把集装箱砸开了。钻到甲板上的SB首先冲着蔚蓝的大海疯狂地吼叫了半天,然后一个标准的后倒躺在甲板上怎么也不愿意动弹了 到达巴利斯岛后,没等海关人员上船检查,四个人顺着锚链仓的出口迅速地滑进大海,避开了海关汽艇的探照灯向着一片灯火的港口游去。 没费任何周折,在巴利斯岛皇后区的中国餐馆里,鬼龙和这里的老板接上了头。餐馆老板姓吴,是个在四野当过侦察兵的老战士了,也是偷渡到美国的,混了十年才有了个合法身份和这个不大不小的中国餐馆,也不知道阿震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带着鬼龙来到油烟弥漫的厨房,一大票厨师在起劲地烹制菜肴,两个俄罗斯军爷忍不住咽着口水。打开储藏肉类的冰柜,里面还有个暗门,吴老板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侧身让鬼龙三人进了暗门,整个厨房的厨师好象已经是见惯不怪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暗门里面是个宽敞的地下室,除了空气置换器发出低沉的声音,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吴老板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鲜红的小记事本:“你们的服装和武器在右边的柜子里,每个周末麦克.欧文司上校会到海军陆战队学校附近的酒吧会晤一些老朋友,顺便发掘新人。随身有十二个前三角洲的战士充当保镖,其实根本没必要,麦克本人就是个高手!在这个周末海军陆战队的吉布森少将会在南茨酒店约会他的小情人,吉布森少将是国防部中的宠儿,他家世显赫,在几个大财团中都有一定影响,最重要的是他坚决反对把退役特种战士推到雇佣军中的做法,在他看来,战士只有穿着军装的一种而已,其他的都是流氓~!他们两个历来就不对头,而且最近吉布森少将已经准备在五角大楼提交建议削减支援雇佣军团的资金了!如何在他们中导致冲突就是你们的事了,祝你们好运!” 撕下记录着这些话的一页点燃,吴老板笑眯眯的走了出去:“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不好意思啊!呵呵~” 一个餐馆老板能有个这样的地下室还会失忆?光全气候空气置换器的价钱也够开十家这样的餐馆了!谁都知道他在扯淡,不过是想不把自己绞进即将发生的麻烦而已! 除了鬼龙,SB和大公各自有自己的行头。大公是全套的海军陆战队夏季礼装,连士兵号牌都是真的,而SB和沙皇的服装就惨点,衣服是配发菲律宾美军基地的二流货色,军靴是越战版的古董,两支MP5K和装满了空包弹的双联装弹夹,还有个文身花纹贴纸,是地狱火的标志——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鬼龙的武器是一支美国 “21世纪型”狙击枪,这支由美国人戴威洛克设计制造的狙击枪几乎是美军可以装备到海军陆战队的极限武器了,二十发软塑弹头子弹和二十发双冲程弹头子弹在灯光下闪着幽幽光彩,看着SB和大公穿戴整齐,鬼龙三两下将枪支分解开来装进一个中提琴箱里,明天就是周末了! 晚上七点是南茨饭店的黄金营业时间,没有提前预定是绝对找不到一张餐桌的。而吉布森少将现在就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原本提前预定的桌子上坐了个海军陆战队战士,而饭店翻遍了预定记录也没有吉布森将军的预定,尽管饭店经理提出可以在乐池旁边为吉布森将军加上一张桌子,但看看身边的小情人那嘟起的红唇,吉布森少将只好让饭店经理上前试试能否让那个海军陆战队战士挪动一下位置。 面带难色的饭店经理在那个战士旁边嘀咕了好一阵,望着扔在饭店门廊等候的吉布森少将摇了摇头。尽管一个是少将一个是普通士兵,饭店老板也处在谁都得罪不起的位置上,吉布森怀里的小情人发话了:“亲爱的,让那个士兵走开好吗?你不是将军吗?拿出你的威严来吧!” 毫无把握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便装,架不住情人的纠缠,吉布森只好勉为其难地走了过去:“对不起!请问可以让出这张桌子吗?我” 没等吉布森说完,穿着一身海军陆战队夏季礼装的战士猛地站了起来一个军礼:“将军!” 有些意外的吉布森看着眼前的战士,臂弯中的小情人也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你认识我?” “是的,将军!我是海军陆战队下士诺顿!” 看见自己的手下恭谦有礼,吉布森反倒不好意思了:“稍息下士!现在不是在军营里,继续你的晚餐吧。” 下士利落地向右斜跨半步,礼貌地为女士拉开了椅子:“请允许我女士!” 看着小情人一付开心的样子,吉布森只好礼貌地谢过了下士坐了下来:“在军营外不必如此讲究礼节,下士,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正如您所说的,在军营我向您的军衔致敬,而在这里,我能为我的偶像略尽绵薄,我感到不胜荣幸!毕竟您是第一个在十年内凭着自己的功劳从中尉升到少将军衔的海军陆战队军官,您是最强的!” 小情人崇拜的眼光和身边食客们充满敬意的举杯致意让吉布森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下士可真会说话啊!改天应该提拔一下,就让他去海军陆战队指挥中心看大门好了招来侍者,给挪到乐池边的下士送去一瓶上等的红酒,吉布森满意地开始了他的晚餐。 趴在南茨饭店对面的屋顶上,鬼龙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具观赏着大公在吉布森面前装大尾巴蛆,到底是白俄贵族的后裔,那一套套的客套话太专业了!打开通话器,鬼龙笑着问候大公:“大公,可惜你这样的人才了!你要是出生在卫国战争之前,那当德奸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 大公在桌子边的手狠狠地比画出中指,向着鬼龙晃了晃! 七点三十分,侍者正在给吉布森上菜的瞬间,鬼龙的第一颗软塑子弹出膛了!正在放置牛排的侍者只觉得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身子一歪把一盘滚烫的牛排端端正正地扣在了吉布森的脑袋上。吉布森的小情人惊叫起来,饭店经理也迅速地赶了过来,一迭声的说着抱歉的话。乐池边的下士机灵地脱下制服让被烫得呲牙咧嘴的吉布森换上,手忙脚乱之迹,鬼龙的第二颗软塑子弹准确地击中了桌子上的花瓶,碎裂的玻璃马上飞溅开来,整个饭店马上乱套了! 吉布森的小情人成为了第一个牺牲者,换上双冲程子弹的鬼龙一枪在她的喉咙上开了个小洞,随后而来的子弹追寻着吉布森的位置接二连三地飞来。下士忠实地保卫着吉布森,不断地在子弹袭来的前一秒钟把吉布森拖离险境,两个人靠在饭店的大理石雕塑后喘着粗气,下士仔细地探出头去观察了一番:“将军,看来是冲着你来的!我们把衣服换了,我引开他们,你去找援军! 吉布森摇摇头:”没有用的,对方的狙击手应该就在对面楼顶上,我们没时间冲出去。赶紧打电话,给海军陆战队学校的艾泊森上校,叫他带人来!“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准确地把近在咫尺的电话打了个粉碎,碎片崩得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吉布森一哆嗦,与此同时,饭店门口闯进来的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也直接朝着两人藏身的雕像冲来,手中的MP5K默契地喷吐着火焰,几乎没有射击间隙的扫射打的雕像上碎片乱飞! 缩着脖子的下士趁着两个枪手换弹夹的瞬间一把拉起了吉布森:“将军,走后门!我的车在那儿!” 身材高大的下士用身体遮掩着吉布森穿过厨房向饭店后门跑去,听着MP5K那轻快的枪声,感觉着掩护自己身后的下士身体的颤动,吉布森热泪盈眶!这么密集的扫射,这么近的距离,下士肯定凶多吉少,忠诚的战士在用自己的生命掩护自己啊! 冲出狭窄的后门,下士一把将吉布森推向停在小巷口的悍马吉普,自己用力关上了单薄的门,用脊背死死地顶在了门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腔和鼻孔中涌出:“将军,快走!” 吉布森一把拉住下士:“我们一起走,我送你去医院!” 单薄的铁皮门上传来凶狠的撞击声,如果不是下士那硕大的身躯堵住了门口,不用几秒钟,身后的枪手就会出现在两人面前,下士喘息着推开吉布森:“将军,快走!让我让我死得有价值!!!” 吉布森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发动了悍马吉普,尽管刚才时间很短,事情也来得突然,但两个枪手胳膊上露出的黑色火焰标志还是落在了吉布森的眼里,越想越火的吉布森大吼一声:“麦克.欧文司,老子跟你没完!” 吉布森刚刚离开巷口,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大公马上跳了起来一把拉开了铁皮门:“他哎吆~~~~~~你他妈的往哪砸呢?” 看着大公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SB讪讪的笑了,拿着MP5K砸门砸得太过瘾了,门一开刚好砸大公鼻子上 沙皇手脚利落地从另一辆小货车后箱里拉出个海军陆战队战士,按在地上操起MP5K一通狂扫,再顺手把大公脸上的假眉毛什么的扒拉下来:“收工走人,警察马上到了!” 五分钟后,警察、宪兵和海军陆战队的人马都到了,南茨饭店的老板哭丧着脸被几个方面的人马争抢着询问当时的情况,怒火中烧的吉布森在回到海军陆战队学校以后的第一时间就亲自率领着救护人员赶到了南茨饭店的后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下士,吉布森差点没吐出来,整个脊背都被打烂了,连内脏都露了出来,这恐吓的方式不正是麦克.欧文司的那帮子雇佣军的常用的吗? 半小时后,大批海军陆战队在校学员和地狱火雇佣军团部分成员在酒吧展开了一场混战,据酒吧老板说,首先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少将走进来照着正在吧台喝酒的麦克.欧文司上校就是一拳,然后麦克.欧文司还击,再然后又还击,有人劝架被误伤,然后还击最后整个酒吧给砸成了一片废墟,而麦克.欧文司上校也在混战中被一种怀疑是军靴的武器砸中太阳穴,在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 十五天后,吉布森少将在前往五角大楼递交关于减少对雇佣军团的支持资金的报告时被RPG-7袭击,幸亏开车的司机机灵,才让吉布森死里逃生!虽然这次袭击被记到了某个国际恐怖大亨的帐上,但吉布森家族在各种场合暗示:地狱火的人马策划并实施了这次袭击! 遭到袭击后,吉布森坚持继续前往五角大楼,他在五角大楼的发言慷慨激昂,其中一句被引为海军陆战队新的队训:“如果我们这个自由、强大的国度需要一群三流混混的保护,那还要军人干什么?” 地狱火在各个方面受到打压,加上麦克.欧文司死后的权利争夺,势力庞大的地狱火雇佣军团竟然在短短半年内四分五裂,风光不复从前! 第八章减员 在苏联的军队中,撤退比前进还需要更多的勇气!——约瑟夫.斯大林 地狱火的迅速瓦解让鬼龙占了不少便宜,一些被地狱火军团排挤的雇佣兵要求纷纷投靠鬼龙雇佣军团,经过仔细的挑选,鬼龙在北美组建了鬼龙军团北美分部,主要承接一些保护美、加边境上的走私集团的任务,墨西哥骑警和美国边境警察倒不太麻烦,大多可以用钱买通,实在不行就武力闯关,但各个走私集团中间的黑吃黑反倒是最容易造成损失的。首先承接的业务就是墨西哥华人黑帮的委托,保护一批可卡因运到美国,途中要经过一大片长满仙人掌的的荒野。 墨西哥的华人黑帮诞生的年代已经无从考究,但在漫长的岁月里,墨西哥华人黑帮也曾经做出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上世纪末九十年代,为争夺加拿大境内的货物走私地盘,与墨西哥本土黑帮火并,导致墨西哥社会局势动荡达一年之久,当地人甚至不敢在晚上十点后出门,最终抢得墨西哥百分之四十的货物走私地盘。 2002年,与墨西哥毒贩争夺美国市场,双方在底特律、芝加哥数度会晤未能达成协议,当时的华人黑帮首领拍案而起亲手将参与会晤的墨西哥黑帮十二名首脑全部杀死,并在其后的半年内全力对墨西哥境内的墨西哥黑帮下属机构进行扫荡,迫使墨西哥黑帮退出了以往占领的大部分美国市场达两年之久。 2005年,墨西哥排华风潮骤起,不少华裔遭到打击和迫害,当时的墨西哥华人黑帮迅速组织起手下的人马在各城市华人区巡逻,并与前来袭击华人社区的各路黑帮大打出手,几乎是全帮出动,在一个星期时间里抵挡了越南帮、日本帮、泰国帮和墨西哥本土黑帮的十九次大规模袭击,成员死伤惨重,个别堂口甚至全部战死,但所有华人社区得以平安! 因为这次行动元气大伤的墨西哥华人黑帮找上鬼龙纯属是美国吴老板的推荐,号称过目就忘的吴老板不但亲自找到了鬼龙,而且还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直到鬼龙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唠叨,以最底价格答应保护这批货物的安全才笑眯眯的离开了法国。 加状了蜂巢式防弹钢板的车厢可以抵御7.62口径步枪子弹的袭击,挡风玻璃全部换上了防弹玻璃,轮胎是防穿刺的实心橡胶胎,油箱被移到了车里,三辆小型货车经过鬼龙的改装已经成了流动堡垒,不过造价就 墨西哥华人黑帮的老大姓郑,不太高的个子,斯斯文文的长相,除了眼睛里偶尔流露的一丝冷光,基本上就是个五好青年的德行。都是中国人,客套话就全免了,很痛快的叫上两个随车的接头人和一个化学专家坐上货车,郑老大一拍鬼龙的肩膀:“兄弟,一切看你的了!能把这车货送到,我请你在墨西哥开开心心玩上一年!” 颠簸在加拿大荒原上,引路开道的是一辆黑色的民用悍马吉普,坐在吉普上的小个子司机一边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熟练地在荒原上前进着。没有打开车灯,只是借助着淡淡的月光前进,高大的仙人掌在月光下摆出了各种风格迥异的造型,显示出一种苍凉的意境。 坐在前导车上的鬼龙戴着NightDetective 红外线夜视仪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趟差事绝对不会轻松,刚刚经历了排华风潮的墨西哥华人黑帮正处于恢复期,不论从资金或人员上都处于相对的低潮,各路黑帮在攻击华人社区的行动中丢足了面子,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大好机会的。 夜视仪中的生物是淡淡的红色,匆匆闪过的点点红影几乎都是大自然的精灵,有出来觅食的兔子,还有墨西哥著名的郊狼,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趴在地上的红色影子,是人影!鬼龙一脚踩在刹车上,也不管开车的小子疼得呲牙咧嘴,一把将他扔下了车,后继的三台货车马上摆出了一个三角的阵势,SB刚刚打开车门,一颗子弹便呼啸着擦过他的耳朵,把货车上的接头人打了个脑浆崩裂! 小心地隐藏着身形,几个雇佣兵熟练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耳机中传来了鬼龙的声音:“到位后清点对方人数,对方应该想要这些毒品,不会用重火器攻击,小心他们的狙击手!” 大公趴在一堆乱石后面,小心地将软管探测器伸了出去,出产自俄罗斯的软管探测器原本用于城市特种作战,但大公把它巧妙地与夜视仪组合起来,在探测对方狙击手位置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刚刚看出两个狙击手的位置,一颗子弹准确地飞到了大公的头顶,不小心露出了半个脑袋的大公浑身一震,再也没有动弹。 鬼龙心里一沉,对方的狙击手用的是M40A3式狙击步枪,这种枪的射程超过914米,配用M118LR式特种7.62毫米子弹,狙击手应该是把ANPVS-10型夜视瞄准具换用了10倍固定放大率的瞄准镜,夜间瞄准镜的可视距离至少有600米,在墨西哥荒原上用这种装备的绝对不是什么黑帮,应该也是雇佣兵! 看见大公被杀,SB狂怒地吼叫着!即使身边的石块被打得到处乱飞也没有让他有丝毫的畏惧,抓住这个机会,鬼龙迅速地转换了位置,耳机中也传来了沙皇的声音:“队长,杀大公的那家伙在一点钟方向,位置躲得很刁,我没把握!” 慢慢爬到前导车的尾部,鬼龙从车的托架上取下了自己的“21世纪型”狙击枪,“21世纪型”狙击枪并不太适合夜间的准确狙击,原本设计成单发装填的枪支被改成弹夹供弹后,狙击手的身体会提高许多,尤其是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枪支的好坏、光线的照射方向甚至是风向的偏差都足以导致完全不同的后果! 静静地爬到一块乱石后面,鬼龙试探着将自己的宽沿软帽伸了出去,慢慢顺着岩石的边缘滑动着。看起来就象是一个正在爬行的人不小心露出了脑袋,来回晃了两次,对方根本没有上当,看来是个行家了! SB疯狂的嚎叫声和枪声在寂静的荒原上回荡着,即使敌人的子弹落点不离他的左右,SB还是在乱石掩体后伸出另外手中的AK-74,根据子弹的来向凶猛地扫射着,其他人的劝阻毫无作用,SB已经杀红眼睛了,如果不是良好的训练让他本能的保护着自己,估计SB早就跳起来冲出去了! 鬼龙打开了通话器:“沙皇,去货车的武器仓里把子弹都拿给SB,让他无间歇射击,但千万别把脑袋露出去!暴雨和飓风每人打两发枪榴弹后换位,注意你们十点种方向,那里太安静了,刚好是对方的包围缺口,估计那里应该有机枪在等着我们。” 尽管不明白鬼龙的目的,所有人还是迅速地照做了。得到了大量子弹的SB更加起劲地扫射着,而黑暗中的敌人似乎被SB的疯狂给吓着了,竟然完全沉默下来,没有开过一枪。 缩在乱石后面,鬼龙把弹夹中的第一颗子弹卸了出来,借着暗淡的月光在弹头上刻出了深深的螺旋痕迹,有螺旋痕迹的弹头在飞行时产生的声音就象是枪榴弹即将砸在自己身边的声音,既然对手是个有经验的雇佣兵,那么对枪榴弹的呼啸应该不会陌生,就看对手上不上当了。 暴雨和飓风的枪榴弹散乱地落在荒原上,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根本就打不到对手,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在第四发枪榴弹的爆炸声刚过,鬼龙猛地朝着目标的方向打出了第一颗子弹。 被SB的扫射完全遮盖住的枪声让对手无法判断这个陷阱,对方的狙击手猛地跳了起来,也许在跳起来的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个陷阱,立即转动枪口扣动了扳机。 高手对决,胜负只在瞬间。鬼龙的子弹比对手快了零点几秒。就这零点几秒,决定了两位狙击手对决的结果。 鬼龙的子弹穿过对手的头颅时,对手的子弹却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但这已经是他所犯的最后一个错误,高速旋转的子弹狠狠地把他的头颅变成了爆裂的烂西瓜! 干掉了狙击手,鬼龙好整以暇地射杀着对方埋伏的人马,在黑暗中无法精确还击的对手最终没能逃脱覆灭的命运,当鬼龙留下的活口看着SB那充血的眼睛时,几乎吓得不能控制自己。 没费什么力气,SB已经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他的来历,伏击者是墨西哥黑帮雇佣来的,要求是拦截运送货物的车辆,狙杀所有随车人员,为了这次伏击,接受定单的雇佣军团还特地从英国请来了一个狙击高手助阵,可惜还是失手了! 沙皇在检查了对手的尸体后走了过来:“队长,那个狙击手我们认识,是温斯敦!” 鬼龙猛地转过身:“温斯敦?英国SBS的那个温斯敦?” “是的,从上次行动分开后就再也没见面了,只听说他在利物蒲买了套别墅,准备退休了!没想到在这里” 雇佣兵的悲哀是什么?昨天并肩战斗的战友,可以交托性命的兄弟也许明天就要相互厮杀,不死不休! 草草掩埋了大公和温斯敦,取下大公脖子上的骷髅龙徽章,心情沉重的雇佣兵重新上路了,没有墓碑,没有留下名字,就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荒原恢复了平静,只有轻微的汽车马达声和沙皇那低沉的歌声在荒原上飘荡:“追逐着战争的硝烟,我们来到了战场;象狗一样的生存,象狼一般的杀戮,不知是要金钱还是荣誉,我们要的到底是什么?昨天的亲朋执友,今天在何处寻觅?佣兵没有国度,我们是流浪的鹰,佣兵没有家园,只好在岁月中老去!古老的白桦林中,埋葬我们的兄弟!” 交货完毕,鬼龙率领着愤怒的雇佣兵轻易地找到当地墨西哥黑帮的大本营,一间装饰豪华的迪斯科舞厅。如果不让SB发泄一下,估计明天SB就能拉着鬼龙直接杀回墨西哥见个有文身戴耳环的就砍了 各色彩灯把整个舞池中的人群映照的光怪陆离,频闪灯把一些希奇古怪的动作不断的定格,几个DJ声嘶力竭的伴随着音乐吼叫,煽动着舞者已经狂热的情绪,贩卖各种软毒品的小贩晕忽忽地收钱给货,百忙之中还忘不了在买毒品的MM身上占点便宜。 大麻的味道弥漫着整个迪斯科舞厅,几个站在角落中的打手模样的家伙也沉醉其间,完全没有注意到与舞厅的气氛格格不入的鬼龙和他的手下们。 在人群中闪躲着那些已经疯狂的人们伸过来的手脚,几个雇佣兵首先控制了舞厅的大门和几个应急通道,通往经理室的通道也已经被沙皇清理干净,几个不开眼的打手连还击的欲望都没有就被拧断了脖子,姿态怪异地靠在了墙边。 鬼龙和SB掏出了包裹在衬衫中的MP5K,检查了一下弹夹和消音器,一脚踹开了经理室的大门。 一个正在沙发上享受两个女人的墨西哥人一楞,动作飞快地去抓放在沙发边的手枪,SB手中的MP5K轻快地打出了一个短点射,准确地把他的手变成了漏勺,两个赤裸的女人尖叫着想逃,但大门已经被SB堵住了,只好瑟缩着身子在沙发边求饶。 一脚踢开了手枪,鬼龙把墨西哥人踩在脚下:“你们的头在哪?” 墨西哥人一脸的强硬表情,尽管受伤的手在不断喷射鲜血,但他还是摆出了一付宁死不屈的德行。 SB手中的MP5K再次响起,优质的消音器把枪声变成了小鸟的啁湫,两个女人的脑袋上马上多出了几个小洞,脑浆混合着鲜血喷射在墨西哥人的脸上,鬼龙冷冷地把枪管伸到了墨西哥人的两眼中间:“最后的机会,你们的头在哪?” 品尝的嘴角边脑浆的滋味,墨西哥人终于顶不住了:“在办公桌下有条暗道通往放货的仓库,头在下面,还有三十多个人正在开会,他们的车停在后巷,一般他们都是从后巷进出的,不走这里!” 鬼龙满意地扣动了扳机:“谢谢!” 找到办公桌上的按钮,走下暗道的鬼龙打开了通话器:“沙皇,带三个人去后巷,把那里的所有车辆都破坏掉。注意别太惹人注目,尽量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暗道应该有年头了,最老式的电灯泡闪着昏黄的灯光,三叶换气扇忽忽作响还有些潮湿和腐烂的味道,真不知道那些黑帮喜欢这里什么?开个会还非要钻到下水道里来。 根本不理会监视器的镜头,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冲进了暗道深处,几个保镖喊叫着冲了出来,但在狭窄的暗道里,MP5K小巧的枪身和较快的射速让拿着手枪的保镖们吃尽了苦头,基本上是刚一露面就变成了筛子,鬼龙和SB默契地配合着前进,交替掩护射击和换装弹夹几乎让两支MP5K的射击没有任何间歇,一些墨西哥黑帮的头目抓着手枪还击,有几个还算是机灵的借助着尸体的掩护往外爬,但在两个被精心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面前,街头流氓的悍勇和小聪明也改变不了他们必须灭亡的现实! 最后一个人倒在SB面前后,杀得性起的SB把整个暗道中的尸体挨个补了一发子弹,然后把挂在屁股后面的C-4左塞一块,右放一块,安上定时器撒腿就跑,鬼龙一把将他从暗道口拉了回来。就这样子满身是血的拿着MP5K冲进舞厅那还不炸了啊? 顺着后巷与沙皇汇合的鬼龙招回了在舞厅中的人马扬长而去,五分钟后,身后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小城,估计美国警察也不会想到有什么人会在小城里玩得这么火暴,整整十分钟后才看见有警车呼啸着冲向爆炸的地方,SB傻楞楞地念叨着:“可惜了,要是他们早点到就好了!” 话音刚落,第二次爆炸更为猛烈地响了起来,鬼龙一把揪住SB的领子:“你又干吗了?” “没什么,就是在那舞厅附近扔了颗定时手雷啊!” “手雷?什么手雷有这么大威力啊?核手雷啊?” “不是,就是常规手雷,不过我扔加油站里了!” “倒” 完成了任务,回到法国的鬼龙亲手打开了大公的箱子,里面是两瓶上等的伏特加和一大堆现金,还有一封信,上面用俄语写着几个大字??给打开这个箱子的人。 打开这个箱子的人,你应该是为我办理后事的倒霉蛋了。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记得把我的钱交给我的女儿,莫斯科共青团城列宁大道229号的柳芭,在俄罗斯服役时,一个报复我的家伙把她的眼睛弄瞎了! 你应该知道,靠一个少校的工资是无法让我的女儿做眼科手术的。 帮她找个好的眼科医生换上视网膜,我都不知道她重新看见太阳时能有多高兴! 酒归你了,这可是俄罗斯能找到的最好的伏特加,如果可以,请代我照顾柳芭。 别告诉她我已经死了,想办法让她离开俄罗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定居吧! 希望箱子里的钱够了,也希望她能够快乐的生活。 SB看着箱子里的钱:“难怪大公从来不往银行存钱,老是在第一时间就把钱搬回基地!难怪他不抽烟,也从来不自己买酒喝,老是蹭我的酒!原来” 六天后,一个儿童基金会收到了二十万美金的捐款,只有一个条件:帮一个俄罗斯女孩找到一个最好的眼科医生,照顾她直到成年! 第九章超限 长者向敌人宣战,而年幼者将于战场身先士卒!——赫伯特.胡佛 连续承接了不少定单,尤其是在非洲的几个小国家里混得如鱼得水,鬼龙雇佣军团的实力在不断壮大,虽然在任务中也有人员伤亡,但适当的补充和其他各个地区的顶级雇佣兵的到来弥补了这个缺口。阿洛克和贝贝托的国家军队已经训练完毕,但对于鬼龙还是比较客气的,有这样一支恶狼般的军队驻扎在自己的国土上,多少起到一些狐假虎威的作用了。 相比之下,墨西哥的生意就有些不尽人意了。在对墨西哥黑帮的那次袭击中,超过三百平民在袭击中丧生,尤其是当警察局和消防局的人马刚刚到达后的第二次爆炸,几乎把整个小城的警察和消防队员都送上了西天,这麻烦就大了 幸亏有个姓本的老头是干这种业务的知名人士,反正找不到袭击者的事全算他头上了,美国政府方面的打压还不是太严重,但三十多个墨西哥黑帮首脑一次性OVER,不能不让其他的黑帮势力瞄准了与墨西哥黑帮冲突最严重的华人黑帮了。郑老大的传真一天几次的飞过来,基本上就一句话:兄弟,麻烦你来一趟把这事的屁股擦干净吧! 带上十二个人,还是偷渡到了墨西哥,一下船就缩到了当地的一家豪华旅馆里。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衣打扮得象嫖客似的郑老大早就迎候在旅馆里了,见面就是一大叠美金飞了过来,然后直接进入正题! 三个帮派。越南帮、泰国帮和日本帮组合在一起,联手袭击所有华人黑帮控制的地盘,尤其是在墨西哥的毒品通道更成了重灾区! 每天都是全武行开场,殡仪馆的生意都好得离谱了,而且对方基本上都是雇佣了当地一些贩毒组织的人马,那些家伙和政府军警察打仗都打油了,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来一下子就闪人,三个华人黑帮控制的椰子园和好几个棉花基地都被折腾的乱七八糟,今年的收成是完了。整个墨西哥华人黑帮也就那么点人马,能打的也不多,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听完郑老大诉苦,鬼龙立刻派出三个长得比较善良一点的出去打听消息,尤其是要查清楚三个帮派的老窝在什么地方,其他人全部在旅馆中享受郑老大提供的各种服务,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外出,反正旅馆在华人区里面,外面起码上百个小弟在看着,乐得完全放松一下。 在旅馆悠哉游哉里三天,所有情报汇集起来了越南帮的老窝在城里红灯区的一个餐厅,平时有一百人左右在餐厅附近戒备,主要武器是CZ584霰弹枪和少量的MP5K,据说还有一至两挺M-60通用机枪,泰国帮主要控制地下拳斗的投注和红灯区的交易,主要武器大部分是手枪,其中还有部分的CZ584霰弹枪,属于火力最弱的一支力量,但由于在地下拳馆有大量泰拳手的关系,本身的格斗力量较强,而日本帮的主要产业是隐藏在香蕉园中的可卡因加工制造行业,武器也要先进得多,据说还从地下军火渠道采购了一些反坦克武器和大量的地雷埋在香蕉园附近,三个帮派的核心人数都在三四百人左右,其他外围的小喽罗总数超过几千,分散在各个城市中。 商量了一下攻击的先后顺序,所有雇佣兵都主张从越南帮和泰国帮下手,因为两个帮派的总部就在同一条大街上,动起手来方便,也可以把警察的力量吸引到城里,也免得万一日本帮被灭了以后其他两个帮派的首脑藏起来,那就是个永远的后患了。 周末的红灯区是一星期中最热闹的,寻花问柳的人潮络绎不绝,泰拳馆在周末也安排了精彩的拳赛,投注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在这一天几乎所有的帮派中人都会聚集到这里,上缴一个星期的收入,也分到自己的一份钱。晚上六点前,人流几乎充塞这个红灯区的道路。 混迹在人潮中,鬼龙和他的部下们打扮成拣垃圾的流浪汉,推着破旧的购物车蹒跚前行,。从进入红灯区开始,鬼龙就发现了那些在人群中来回晃悠的壮汉,尽管天气炎热,那些壮汉还是穿着长衬衣,腰间鼓鼓囊囊的枪支显而易见。两边的楼房窗户后,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两个手持霰弹枪或MP5K的家伙在观察着街道的动静,鬼龙默默地数了一下对方人数和火力配置,看来还真的有懂得街道防御的人才给越南帮和泰国帮出主意,要是强行攻击那必须有四十人以上的枪手,而且还不能保证全歼对方。 打开掩藏在假发下的通话器,鬼龙低声询问着SB:“到位没有?” SB愤愤不平的声音几乎震破鬼龙的耳膜:“头,这他妈是什么差使?已经有好几个人塞给我钱了,还有个家伙楞是给了我半个吃剩的墨西哥玉米饼!我怎么就非得装流浪汉?那暴雨他们在干吗?” 暴雨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我不比你好过,我们在两个街道入口等你们折腾完了以后再擦屁股,阻挡警察的人马,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去清洗所有的目标,你以为缩在顶楼上很舒服啊,今天上午下雨,现在楼上都是水啊!” 鬼龙侧身让过了一个探究他的大汉,佝偻着身子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不时地把一些残破的金属玩具和旧衣服塞进自己的购物车,当探究他的大汉刚刚转过视线,鬼龙飞快地将一小包C-4扔进了垃圾桶的底部,蹒跚着向三十米外的另一个垃圾桶走去。 抱怨归抱怨,SB的手脚也不慢,在街道对面的垃圾桶里,相同的炸药被投放进去,半小时后,两个流浪汉已经换上了全套防弹衣,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了。 在街道突击目标,鬼龙还是比较偏爱意大利伯莱塔C*4“强袭(storm)”卡宾枪,这种使用伯莱塔M8000手枪用弹匣的卡宾枪一旦装上200发的弹鼓就是一件可以保证长时间射击的武器,看看装填在弹鼓中的达姆弹,鬼龙不由得叹了口气:“SB,你这家伙怎么老是喜欢用达姆弹啊?一定要搞得人家死无全尸是不是?你自己用什么?” SB憨憨的傻笑声清晰地从耳机中传来:“达姆弹的停止作用好啊!我自己啊呵呵也就是机枪啦,没什么特殊的!开工了吧?” 鬼龙看看表:“再等等,等他们所有的解款人和首脑到了再说!” 八点整,最后一个越南帮的首脑进入了餐厅,缩在街口小货车里的鬼龙狠狠地按下了起爆器上的红色按纽,街道右边的垃圾桶猛烈地爆炸了,50克C-4炸药的威力本来就足够笼罩直径三十米的范围,而墨西哥那用铁皮制造的大型垃圾箱也成了最好的炸弹破片,呼啸的铁皮象鲨鱼的利齿般袭击着街道上的人群,连二楼窗户里的枪手也没有几个逃脱的,靠近街道右边的泰拳馆门口更是死伤惨重,尤其是那些在投注点吆喝的泰国帮小弟几乎无一幸免。 寂静了片刻,人群中的惨叫和惊恐的哭泣穿过烟雾弥漫的街道,开始汇集成一首地狱的亡灵合唱!侥幸没有受伤的人们象潮水般涌向两个街口,在泰拳馆和越南餐厅里的黑帮头目们也在大批的小弟护卫下,随着人流向街口逃窜,屋顶上的暴雨已经看见了好几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拿着自动武器搜寻着街道两边可能出现的袭击。 在第一批逃窜的人群已经快要到达街口的时候,鬼龙按下了起爆器上的绿色按纽,街道左边的垃圾桶闪耀出的红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连远离街口的小货车也感到了强烈的冲击波,鬼龙破口大骂:“SB!你到底放了多少炸药啊?” “没多少啊~也就是200克一包” 踏着爆炸后的废墟,鬼龙戴着防毒面具冲进了烟雾弥漫的街道,基本上已经没有可以站立起来的人了,没有被炸伤的人也统统被强大的爆炸震聋,或被巨大的冲击波挤压得丧失了任何意识,逃出来的两个黑帮的头目大多数已经被炸烂了,只有少数几个还挣扎着苟延残喘。 一枪一个的点名,两个最后的清洗者肆意地屠杀着丧失了反抗能力的黑帮成员,鬼龙手中的意大利伯莱塔C*4“强袭(storm)”卡宾枪轻快地打着短点射,而街道的另一头,SB似乎在用大口径的手枪进行着清理的行为,听声音好象是.50AE口径的沙漠之鹰,沉闷而有力! 暴雨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队长,墨西哥警察来了,好象还有军方的人,南面街道入口,一分钟后接触!” 话音刚落,南面街道上的狙击手已经和警察交上了火,六支法国12.7毫米PG M“赫卡忒Ⅱ”反器材枪轻易地击毁了前导的几辆警车,连一辆防暴轻形装甲车也被12.7口径的子弹撕扯开来,一头撞在了街边的店铺橱窗里。两个负责掩护的雇佣兵开始用手中的短管伞兵型美国5.56毫米M249轻机枪封锁着路面,一些企图靠防暴盾牌强行冲击的警察狼狈地逃了回去。 暴雨的笑声在耳机中显得格外的嚣张:“什么东西啊?凭几张盾牌就想突破我的防御线啊~做梦去吧!” 街道尽头的轰鸣声逐渐清晰,两台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撞开了档在道路中间的警车残骸,喷吐着火焰直向暴雨所在的位置闯了过来,尽管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的顶部装甲不够结实,经不起反器材狙击枪的攻击,但天空中出现的两架轻型警用直升机一左一右的包抄扫射把在楼顶上打得正开心的暴雨给轰了下来,几个狙击手赶紧撤退,到底是单发的枪支,威力再大也要有时间瞄准啊,怎么跟人家的直升机拼啊! 没等暴雨窜出躲藏的大楼,SB已经咆哮着冲到了路中间,鬼龙仔细一看,这变态的家伙竟然背了一具六管加特林机关枪!最离谱的是还穿上了全套的密封防弹铠甲,整个就是一机械战警的德行! 没有任何的犹豫,首当其冲的一架警用轻型直升机被SB打得凌空爆炸,另一架吓得赶紧拔高,过大的动作差点把飞机上的侧翼机枪手给摔下来。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也转换了目标,25毫米机关炮的炮弹在SB的身边不断的爆炸!SB狂吼:“赶紧闪人啊~!要不连我都得折进去啦!” 几个狙击手总算腾出手来了,反器材步枪的子弹准确地命中了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相对脆弱的顶部,连续不断地射击让两台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吭哧着停了下来。 趁着这个当口,所有人赶紧顺着被摧毁的红灯区街道撒腿就跑,只苦了一身铠甲的SB,只能慢慢的磨蹭着撤退,嘴里狂骂:“该死的郑!怎么不告诉我们附近有军方的人马啊?还好只是战车,要是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老子还不成肉酱啊?还有,出去侦察的三个小子,你们一人赔我一瓶伏特加!” 已经撤退到北面街口的鬼龙一边用精确的点射掩护着SB的撤退,一边抽空指挥着四个手里有机枪的的部下组成防空火力群,不断袭扰着空中那架不甘心的飞机,几个狙击手飞快地撑开了枪架,在街角的几辆已经被尘土覆盖的车后面寻找着目标。 被机枪子弹溅起的灰尘胡了一头一脸的暴雨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墨西哥飞行员的上八辈亲戚,眼睛死死地盯在了瞄准具上,十倍放大的瞄准具几乎能看清直升机驾驶员的面貌,代表着死亡的十字架牢牢地固定在了那一撮具有墨西哥特色的小胡子上,暴雨稳定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再见了小子!” 几乎在同时,另外两支狙击枪也命中了直升机的尾部螺旋桨和硕大的油箱,瞬间爆炸的直升机分解成了大小不等的无数碎片!被漫天坠落的直升机碎片砸得东躲西藏的SB狂骂:“暴雨!我操你们家的”俄罗斯国骂晦涩难懂,但盛怒中的SB连一次间隔都没有,很流利地骂了出来! 全身而退,除了SB在饭店游泳池里一边扑腾一边骂不绝口,其他人都在躺椅上放松下来,享受着上等的好酒,看着电视台MM在红灯区的报道,一片狼籍的红灯区里,倒卧的尸体和嚎叫着的伤员让几家医院和警察局的人马在里面手忙脚乱,而越南帮和泰国帮的残存小弟们则畏缩在一边,希望还能看到自己帮派中的活人。 郑老大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举着酒瓶子挨个敬酒:“这专家就是不一样啊!一出手就干得干净利落,现在越南帮和泰国帮在几年内是抬不起头啦!等警察清理干净了,我马上派人接受他们的地盘和产业,哈哈哈哈!” 鬼龙独自在游泳池边打开电脑,翻看着日本人的香蕉园的资料,占地四十多亩的香蕉园已经经营了三十年,从十年前日本人买下香蕉园起,大部分的当地工人被辞退,换上了日本来的垦荒团成员。 附近的原住民被日本人用各种手段清理出去,在香蕉园附近雷区纵深六百米左右,而且还有巡逻队日夜在香蕉园巡逻,周围的小路众多,一旦进攻难保没有漏网之鱼,除非用大部队包围,可自己手下也就十来个人啊 电视上墨西哥驻军头目正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要清剿一切制造恐怖袭击的败类,可能因为激动吧,口水都喷到了摄象机镜头上。鬼龙从躺椅上一跃而起:“SB,带上几个人去军营借几辆装甲车来,咱们再去趟红灯区!” 当地驻军军营里一派繁忙的景象,被击毁的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已经拉了回来,几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美国工程师正在紧张地抢修着,步兵们全副武装地在军营中穿梭,不时有士兵登上运兵卡车呼啸着冲出军营大门。 换上一身洁白的工作服,SB大摇大摆向军营门口走去,手中的工具箱拍打着大腿,看起来就是个美国工程师的德行。军营门口的哨兵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枪来问道:“你的证件?” SB满脸的傲慢和不耐烦:“什么他妈的证件,我刚刚出去拿了个工具箱就问我要证件?嘿~史密斯~嘿~这家伙问我要证件呐~!”SB一边向着几个美国工程师吆喝着,一边划拉开哨兵的枪口向军营里走去。 被SB划拉开的哨兵郁闷地重新背上枪:“牛B什么啊!” 靠近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的地方有一辆全新的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几个正在给坦克加油的家伙刚刚完成了工作,开着小型加油车离开了。SB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的工具箱朝几个工程师手里一扔,也不管工程师们诧异的眼光,一头钻进了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 稍事检查,这辆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估计也就是墨西哥军方通过非法途径弄到这里的,要不怎么全是美国标准配置呢?外贸型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里面稍微尖端一些的东西都给拆了换了,恨不得就给人家一铁壳子充数。 炮弹充足,穿甲弹和燃烧、爆破弹一应俱全,机枪弹链上那橘黄底火的爆裂杀伤弹足有五百发,旁边的烟雾发生器估计是刚换的,连标签都没撕干净,SB打开对讲器一阵喊叫:“暴雨、沙皇!老子现在就把坦克开出来了啊~看我发动坦克你们马上行动!” 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的尾部猛然喷出一股白烟,发动机巨大的功率作用下,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结实的履带碾压着军营中的道路,向着军营大门猛冲过去。 几个美国的工程师差点被坦克给撞死,两辆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也被撞了个东倒西歪,不少的士兵喊叫着向坦克冲了过来,但如此的近距离有怎么能阻挡坦克这样的庞然大物? 军营门口的哨兵拉响了警报,越来越多的士兵从军营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徒劳地在坦克周围转悠着,一个下级军官猛然反应过来了:“在这里傻转悠什么啊?赶紧去拿反坦克导弹来!” 第一枚反坦克导弹擦着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飞了过去,把营区另一边的一幢房子给炸了了大窟窿,SB破口大骂:“沙皇、暴雨!你们他妈的睡着了啊?开火啊!!!” 沙皇同样毫不客气:“你个SB!你把那些墨西哥人都挡住了,我开火打什么啊?打你啊?” “你他妈不早说!”SB迅速地操纵着坦克划了个半圆,让开了射界。 与此同时,沙皇和暴雨操作着MK19-3型40毫米榴弹机枪不停手地向着军营中发射了一百多颗枪榴弹,尽管是催泪弹和烟雾弹为主,即使命中了坦克也没有太大的伤害,但同样被遮蔽了视线SB差点把坦克给开到营区边的壕沟了! 坦克一路咆哮着冲向了挤满救护人员和军人的红灯区,接应了沙皇和暴雨的SB早就钻到了机枪射手的位置上,不停地向路边的士兵扫射,对外扩音器里播放着劲暴的摇滚乐,看起来整个就是一群街头混混刚偷了辆坦克上街寻开心的,哪还有一点雇佣兵的样子! 红灯区的记者们正在抓紧时间拍摄着街道上的惨状,救护人员也在街头的瓦砾中寻找着幸存者,军房和警方派出的爆破小队正拿着炸药感应器仔细地检查着残破的街道,万一还有个没引爆的炸药那就 原本应该检查完毕才开始救护清理工作的,可那些记者一来就把什么都打乱了,总不能看着地上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无动于衷吧?真这样做那估计今天晚上的新闻主题就是墨西哥军方警方贪生怕死,置满地伤患不顾只求自己平安了! 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当地驻军头目,这坦克是自己的宝贝,外界一直不知道它的存在的,今天怎么上街来了?还放着摇滚乐? 气不打一处来的驻军头目正要上前教训这个脑子进水的坦克驾驶员,M1A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上的炮塔已经转动起来,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自己,尽管生气,军人的训练还是救了这个幸运的军官! 扑倒在地的军官眼睁睁地看着坦克射出了第一颗炮弹,把自己身后的一幢残破的房屋彻底变成了瓦砾,然后是停放在街道上的救护车和军方的卡车,还有那些倒霉的警车也统统被送上了天,变成了散落的金属碎片! 警察局长顺着街边爬了过来:“你的人是不是疯了啊???他们朝哪打呢?” 驻军头目一边缩者身子躲避飞溅的瓦砾,一边咆哮着:“那不是我的手下,天知道是什么小流氓啊?你们警察局平时是干什么吃的啊?怎么不把这些人渣都给扔进地狱去啊!” 在红灯区折腾个够,估计墨西哥军营里的援军也要到了,暴雨开着坦克一溜烟地向着郊外日本人的香蕉园冲去,一路上还没忘了给身后的追兵找点小麻烦,眼看着日本人的香蕉园近在咫尺,暴雨猛地向日本人的方向打出了一颗燃烧弹。 原本被香蕉园外的热闹场面吸引过来的日本人压根没想到墨西哥政府军的坦克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地盘附近,更没有想到坦克会向自己开炮!两个伪装成工人小屋的岗楼一下子着火燃烧起来,尤其是SB还通过坦克上的扬声器用刚学会的墨西哥语怪腔怪调地吆喝着什么进攻之类的口号,坦克后的墨西哥军队也好死不死的把一颗反坦克穿甲弹砸进了香蕉园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所有的日本人心目中只有一个念头——坏了!墨西哥人知道自己在香蕉园里种植罂粟了! 所有的日本人分成了两拨,一些人跳进香蕉园中早已挖好的壕沟里开始反击,另一些人飞快地向着香蕉园中心的建筑跑去,不一会儿,八九辆黑色的丰田小轿车避开了香蕉园的大门,飞快地向另一条小路逃去。 坦克上的SB和暴雨分头射击,大量的炮弹倾泄到香蕉园中反抗的日本人头上,简单的壕沟本来是预备抵抗前来偷袭的黑帮的,根本没有考虑过抵抗正规军的袭击,在坦克强大的炮火面前,躲在壕沟里的日本人只有低头挨打的份,而操作机枪的SB向着墨西哥政府军的扫射也让政府军叫苦不迭,爆裂杀伤弹的威力巨大,即使躲藏在树干或岩石后也免不了被散射的弹片击伤,只有低着头举着枪盲目的扫射着平息内心的恐惧。 看看两边人马都被打得晕头转向了,沙皇灵活地把坦克架在一条狭长的壕沟上,SB和暴雨狠狠地向着各自的目标爽了一把后,打开坦克里那一大包炸药上的定时器,从坦克下的仓门飞快地钻了出去。 两公斤C-4炸药从坦克内部的爆炸几乎把坦克整个分裂开来,而失去了坦克的威胁,交战双方都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就是轻兵器的交锋了,虽然凶险,但起码比根本抬不起头要好多了! 香蕉园的另外三条通道都已经被反坦克攻顶地雷封锁起来,几辆试图从香蕉园后方分散逃命的小轿车也没有达到目的,尚未开出香蕉园,事先埋藏在各个路口的反坦克感应地雷便纷纷爆炸,强大的金属射流把所有的小轿车撕成了碎片。 泥泞的小路边,鬼龙带领着其他的三个雇佣兵等候多时了,郑老大不愧是地头蛇,连这条隐秘在林间的小路都查得一清二楚,在这片土地上盘踞了这么久,再傻的人也知道那几条通道是不安全的,最高级的帮派首脑一定会选择这条泥泞小路逃生的! 简易的单兵掩体是利用了几块乱石和一些腐朽的树木建造的,虽然仓促,但隐蔽效果相当不错,位置也分布得当,六个人完全可以封锁住逃窜的日本人,透过简易掩体的缝隙,鬼龙清楚地看到了目标人物的到来。 前面是一个拿着M4的墨西哥人,看起来是尖兵,小心地搜索前进着,后面三十米的地方是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墨西哥人,簇拥着三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人飞快地前进,手里的武器大部分是M4,还有个家伙手里抱着一支M-60通用机枪,长长的弹链缠绕在身上,乍一看还真有点蓝博的味道了,殿后的几个家伙应该是日本垦荒团的骨干,大部分都拿着手枪,背队着鬼龙的方向警戒着。 尖兵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走到了鬼龙的掩体旁边,也许感觉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作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端者枪仔细地观察着林地中的动静,从鬼龙的掩体中看去,那墨西哥人的喉结在一上一下地蠕动着,眼睛扫视着远处的环境,但对近在咫尺的鬼龙反倒毫无察觉。 林地间太安静了,连平时喧闹的虫鸟都毫无声息,这本身就不对劲,再加上修建简易掩体搬动树木留下的痕迹和气味,总能让经验丰富的战士察觉到些什么,鬼龙慢慢地用手指在通话器上划动了两下,轻轻地取出了一颗眩光手雷! 位置靠后的飓风射出了第一颗子弹,短促的三发点射把观察动静的尖兵打得凌空飞起,鬼龙不由得在心里叹息:这俄罗斯军爷都是败家子,装在弹夹里的不是达姆弹就是双冲程弹头,要不就是动能弹,虽然这些特种弹头的停止作用好,而且可以保证一发毙命,可那都是钱啊! 几乎在尖兵被打飞的一瞬间,鬼龙手中的眩光手雷也飞到了目标人物的身边,眩光手雷在爆炸时产生的强光让所有人都失明了,除了几个背向鬼龙的家伙惊异的转过身来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其他人都紧闭着眼睛爬在了地上! 即使是被眩光手雷弄的暂时失明,日本人的雇佣兵还是体现了良好的军事素质,十几个人马上成环行卧倒,几个喊叫着的目标人物被他们摸索着拽到了地上,狠狠地用枪托砸晕了,其中一个为首的大声喊叫着:“不要乱,所有人禁声!” 几个傻乎乎的日本垦荒团成员被林间飞来的子弹打暴了头颅,鬼龙右边的一个雇佣兵抬起了身子,掀开简易掩体上的朽木打算清理那些爬在地上的瞎子,还没等站起身子,几支M-4的火力便疯狂地倾泻过来,尽管是盲射,但还是有几颗子弹命中了这个倒霉的雇佣兵! 鬼龙迅速地扔出了一颗手榴弹,趁着爆炸的震撼还没有过去,鬼龙和飓风飞快地从掩体冲跳了出来,各自隐身在一颗大树后,把几个支棱着耳朵的墨西哥雇佣兵打得满地翻滚。 受伤的墨西哥雇佣兵嚎叫着在地上翻滚着,这让其他靠听觉盲射的墨西哥雇佣兵们无所适从,拿着M-60的那家伙干脆抱着机枪跳了起来,盲目地向着林地扫射着,把周围的树枝打了个七凌八落。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鬼龙和几个雇佣兵都再次扔出了手榴弹,凌空爆炸的手榴弹把剩下的墨西哥雇佣兵炸了个漫天血雨! 一个雇佣兵去取下战死同袍的标志牌,鬼龙和飓风走到满是尸体残渣的林地中央确认目标人物是否死亡。出乎鬼龙的意料,有一个日本黑帮头目竟然还活着,可能是手榴弹爆炸时这家伙刚好拉着身边的同伴盖在了自己身上,除了双腿被弹片打得血肉模糊,其他的地方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飓风微笑着用手中的Tavor突击步枪枪管耍弄着还处在失明状态下的目标人物,惊恐的日本人开始徒劳的翻滚着,躲避飓风手中枪管的戳弄,嘴里用日语狠狠地咒骂着,甚至向周围吐着唾沫。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地上翻滚的日本人逐渐靠近了一支M4卡宾枪,原本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鬼龙顺势一脚,把那支M4卡宾枪远远地踢了出去! 飓风诧异地看着鬼龙:“头儿,你干吗呢?我正玩得开心呢!?” 鬼龙走上前去,把手中的枪管伸进了日本人的嘴里:“这家伙早就可以看见了,他的瞳孔没有散开,眼珠活动也有规律,这家伙在装傻呢!” 把戏被戳穿,那日本人彻底地绝望了,飓风弯下身子,慢慢从靴子旁边抽出了SVD最终型刺刀:“那现在该我玩了吧?嘿嘿!这家伙看起来保养得不错,皮肤也满不错的,很有弹性,用来做个刀鞘应该很不错了!当然,先要仔细地剥下来才好” 鬼龙站起了身子转身走开:“给你五分钟,我们没时间久呆了!战死兄弟的尸体也要带走,不能留下痕迹!你负责把他背到车上!” 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中,夹杂着飓风的抱怨:“怎么又是我?上次那个黑哥们也是我背的!宝贝~你别动啊~我刚要剥好的皮子又给弄坏了~~~叫你别动啊!” 墨西哥政府军与日本垦荒团之间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七个小时,被鬼龙那种一触即走的战法捉弄的火气十足的政府军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先后赶到的援军甚至动用了迫击炮和火焰喷射器来清剿香蕉园中的残敌,当然,当地驻军司令很容易地达到了目的,所有香蕉园中的日本人无一幸免。 在墨西哥军方警方找到了大量遗留在香蕉园附近的狙击枪和C-4炸药后,一致确认了就是日本人制造了红灯区的袭击事件!消息被墨西哥军方有意无意透露出来,愤怒的墨西哥人开始大规模袭击当地的日本人垦荒团和移民聚居点,在一个星期时间里就有超过七千日本移民丧生或失踪,上千间店铺被捣毁,二十多个农场被焚烧。而华人社团控制的区域由于受到了社团的保护和中国政府措辞强硬的照会,基本没有受到损失。 正文 第一部(下) 第十章叛徒 只有死人才会看到战争的结束!——柏拉图 非洲的两个矿场终于出现了麻烦,首先是在矿场工作的工人罢工要求增加工资,然后是两个国家同时开始与鬼龙雇佣军团交涉,希望他们离开自己的国家,尤其是贝贝托,更是宁愿付出巨额的赔偿金,也要收回鬼龙军团拥有的山谷! 稍事调查,阿震轻易地查清了原因所在:美国人在作祟! 地狱火雇佣军团的新首领在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力调查吉布森遭袭击的事件,综合了各方的消息,尤其是在墨西哥发生的袭击事件,属于标准的无差别攻击和超限战模式,与在美国小镇发生的袭击事件手法极其相近,鬼龙雇佣军团的嫌疑最大! 而地狱火雇佣军团新的首领也不知道怎么的和吉布森家族达成了协议,居然亲密无间地合作起来。面对美国政府在明里暗里的压力和地狱火的威胁,两个非洲小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新的保护者。 被扫地出门的鬼龙离开两个国家时也没让他们好过,首先是在两个矿场进行了毁灭性爆破,从中东搞来的两个手提箱式小型铝热炸弹把两个矿场变成了闲人免近的禁区,贝贝托的铁路在一夜间也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大量的蝗虫卵被阿震花高价从美国农业实验室弄来埋藏在两个小国家为数不多的农作物产区,基本上五年内两个国家所有的国家收入都要用来买粮食了。 折腾完毕,坐着飞机离开非洲的鬼龙满意地欣赏着贝贝托唯一一个机场冒出了熊熊烈火! 法国总部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天天被法国警察夹道迎送,每次打开电脑就是一大堆的黑客袭击过来,根本无法上网接受定单!没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任何行动都无法展开,尤其是原本订购武器设备的计划更是完全泡汤了,给再高的价钱也不行了,只要一提是鬼龙雇佣军团想买东西不管是哪路的军火走私贩子都是统一的一个动作——摇头! 天不怕地不怕的郑老大倒是连着几次邀请鬼龙去墨西哥,就算是没有定单也可以养活鬼龙雇佣军团,可几个俄罗斯军爷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郑老大的邀请,没仗打就是没钱赚啊,谁愿意这么早就开始养老啊? 几经磋商,万般无奈下的鬼龙等人只好前往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伊拉克! 说安全,那里的大部分人都仇恨美国人,尽管伊拉克还在美军占领下,但各路反对美军占领的人马不断地袭击着美国人的任何人员和设施;说危险,美国大兵在伊拉克的精锐驻军人数超过了两万,尽管美国人一再强调是协助伊拉克战后重建,但白痴都知道这只是个托词,谁见过海军陆战队钻油井,海豹突击队当搬运工的啊? 阿韦尔沼泽地位于伊拉克的南部,有一系列的湖泊。这里烟波浩森、鱼鸟腾越,古老的纸沙草高达3米。人们用古老的方法编筑芦苇房屋,芦苇房成百上千,形成村镇。刚刚到来的鬼龙一行人几乎被眼前的情景迷住了,见惯了大都市的繁华,在走进芦苇编制的房屋时,鬼龙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阿震通过以前的定单联络上了隐藏在这里的伊拉克反抗军首领——阿比提.侯赛因!这个萨达姆的远房亲戚从乌代和库赛死后首先组织了一批人马组成了伊拉克自由战士联盟,声明效忠萨达姆.侯赛因,在萨达姆被捕后的日子里,由阿比提率领的伊拉克复国敢死队制造了一系列针对美军的自杀式爆炸袭击和各种不同场合的攻击,有一次几乎把驻伊拉克美军司令炸死在会议室里,尤其是对出卖乌代和库赛的两个亲戚更是发誓追杀,赏额高达五百万美金! 驻伊拉克美军甚至把阿比提和唯一一个没有抓到的重要人物本大叔视为同一等级的危险人物,抓捕他的行动更是一次接一次的展开,但阿韦尔沼泽那复杂的地形和当地人效忠阿比提的态度让所有的抓捕行动都扑了空,长此以往,阿比提成为了伊拉克人心目中不死的英雄和传奇,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协助他,甚至还有从国外赶来主动要求效忠于他的战士! 洁白的伊斯兰长袍,洁白的头巾,修饰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和眉毛,尽管苍老但显得刚毅的面容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边侧放的那支短AK,几乎和本.拉登同一个德行。放下手中的古兰经,阿比提礼貌地迎接了鬼龙:“不管你们是为真主还是为了钱,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如你们所愿,我提供你们需要的东西,而你们为我作战,为伊拉克作战!” 鬼龙依照伊斯兰礼节问候了这个传奇的老人:“我们是雇佣军,为了钱作战,但有时也免费杀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两张照片放到了鬼龙的面前,照片中的阿拉伯男子笑得很惬意,身后那豪华的住宅更是眼熟,没等阿比提说出任务,鬼龙已经抢先开口了:“追杀出卖乌代和库赛的两个族人?” 阿比提满意地点点头:“聪明人的理解能力真是不错!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提醒你,已经有超过一百五十人在袭击他们的过程中丧生,他们现在被美军的海豹突击队员严密地保护着,离他们两公里的地方就开始有美军巡逻队不间断的巡逻,而他们的住宅附近几乎就是个大型的防御阵地,我们试过强攻和远距离狙击,但都没有奏效。还有三个星期就是乌代和库赛的忌日,我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把两个出卖族人的家伙干掉,最好把他们的人头给我带来!” 安排留在法国的阿震不断与墨西哥联系,尤其是要显出山穷水尽的德行,鬼龙开始在风景秀丽的阿韦尔沼泽开始了模拟攻击训练,不少效忠于阿比提的雇佣军担任了对抗的角色,几个俄罗斯军爷更是卯足了力气打算找找美国大兵的晦气。世界上的特种部队相互之间不服气已经是惯例和传统了,而俄罗斯军爷因为国力的关系和隐蔽的需要,风头一直没有美国大兵犀利!SB私下里对美国大兵的评价就是几个大字:心理素质极差、战术意识暴烂、欺负弱小最牛,整个就是用钱堆起来的少爷兵! 一星期之内,鬼龙从阿比提手下的战士中挑选了一百七十名枪法比较好,作战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兵,尤其是几个擅长操作迫击炮的更是着重加强了训练,虽然一个星期的时间比较短,但这些老兵油子飞快地理解了鬼龙的作战理念,甚至对其中的不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接下来的训练就是让这些习惯用连射摧毁对手作战意识的老兵改掉这个毛病,美国大兵再不济也不会被几支AK-74的连射给吓住,与其在消耗光弹药后给对手逃离和还击的机会,还不如用精确的射击让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发挥狙击手的作用。当阿比提承诺的武器运到阿韦尔沼泽后,鬼龙更是为阿比提的能力感到惊讶,在美国人的重重封锁下,居然可以搞到俄罗斯2K21式82毫米速射迫击炮武器系统和充足的弹药,甚至还有两门23mm的zU-23双管高射炮! 作为唯一的一个东方人面孔,鬼龙无可奈何地担任了欺诈中最倒霉的一环——冒充日本人的联络官前往攻击目标!日本人在派遣自慰队前往伊拉克后没少吃苦头,首先是国内遭受了本大叔的手下袭击,但比起东京地铁毒气事件更惨重的伤亡也没能让日本的首相清醒一点,自慰队的人数增加到了六千人,主要担任驻伊拉克军队的联络官和后勤军需官,作为美军最忠实的走狗,日本人在伊拉克的地位甚至超过了英国军队。 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很快把位于巴格达郊区的目标人物住地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两个目标的住宅是一幢单独的别墅,每天有超过两百人的美军在周围巡逻,配备了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四辆M1A2坦克和六台悍马吉普,靠近别墅周围由美军海豹突击队担任警卫任务,大约有六十人左右,分成三班不间断的守卫在别墅旁边,别墅内部保卫情况不详,但起码有超过十人以上的美国特工全天候守在目标身边,一旦有情况马上拉上目标任务搭乘别墅外的支努干直升机逃离现场,而附近军营的美军也可以在二十分钟内赶到。 距离乌代和库赛的忌日还有一星期,鬼龙和所参加袭击行动的人员分批赶到了巴格达市郊的一座庄园里,这里已经被美军搜查过很多次了,但一直没有发现这所庄园的排污系统下还有一个宽大的地窖。安装在臭气熏天的马桶下的暗门让准备躲藏在这里SB好一阵抱怨,但着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巡逻的悍马吉普上坐着四个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下士吉米稳当地驾驶着车辆在巴格达郊区的破烂道路上巡逻,尽管最近的自杀性炸弹袭击已经渐渐停息,但吉米还是没有放松一丝警惕! 这鬼地方真的很邪乎,看着向你招手的孩子面带微笑,可你刚松懈下来没准他手里的手雷就飞了过来,一个看起来路都走不动的老头赶着毛驴运柴火,可那柴火里也许就有一支李-恩菲尔德步枪,以往遭受袭击的经验让吉米更加的机敏,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前方道路中间爬着四个伊拉克平民打扮的家伙,两个美国士兵正把他们按在地上搜查着,路边还有两三具血迹斑斑的尸体,还有两个浑身是血的美国大兵躺在地上,一个看起来明显经验不足的美国军医正带着哭腔地向着通讯器呼叫帮助:“猎鹰呼叫前进基地!猎鹰呼叫前进基地!我们遭到袭击,袭击者已经被控制,但我们有两个伤员,很严重的胸腔贯通伤!我们需要马上把伤员运送到巴格达前进基地医院治疗!” 看见吉米的到来,两个美国兵警惕地抬起了枪口:“停在原地!你们是哪个连队的?报上你们的番号和联络码!” 吉米示意部下慢慢从吉普车上下来,这些毛孩子大兵已经被化装成美国士兵的袭击搞怕了,万一动作大一点吓着对方就有可能导致一场同室操戈的惨剧! 除了悍马上的机枪手保持警戒,吉米和其他两个人都从扳机上松开了手指,吉米看着军医那笨拙的动作,忍不住大声吆喝起来:“嘿~!你先给他打一支吗啡,要不没等到救护人员到他就该疼死了!我们是101空中突击师下属第十二连队巡逻队,联络码是探戈911,下士吉米.布莱恩!你们是什么部队的?” 两个搜查俘虏的士兵垂下了手中的枪:“我们是负责保护前进基地联络官的特别小队,今天早上刚出门,就遇见了袭击,联络官被打伤了,还有个兄弟战死!幸亏遇见你们啊,要不还真的麻烦了,请帮我们把伤员送到前进基地好吗?” 吉米马上放下了悍马吉普后的物品托架,把上面的折叠担架取了下来:“快点!我的车里还有些急救药品,这里离前进基地还有一段路程呢,我们得快点!” 一付解脱表情的军医招呼两个吉米的部下帮忙抬伤员,连悍马车上的机枪手也赶紧帮着吉米打开折叠担架,基本上没人注意那几个趴在地上的俘虏,更没人注意两个搜查俘虏的美国大兵手中抬起的枪口! 短暂的枪击过后,下士吉米和他的部下永远留在了伊拉克大地上的一个土坑里,从地上爬起来的伊拉克人憨笑着从路边的杂草中取出了自己AK步枪,远处的土堆后也钻出了不少的伊拉克自由联盟战士,拖拉着迫击炮和高射机枪的破丰田皮卡喘息着从隐蔽的土坑里开了出来,扭摆着爬行到了路面上。 雇佣兵们一边在身上涂抹着血浆和污物,一边打量着这些即将赴死的战士,他们大多数以前都是农民或小商人,基本上没上过学,只是从清真寺长老的吟唱和代代相传的教诲中学会了古兰经,不少人甚至还没看过电影,没有吃过冰激凌,可每个人都是老练的战士,无畏的杀手! SB低声询问着鬼龙:“这些人全部都要死吗?有幸存的机会吗?” 鬼龙扫了一眼SB:“你说呢?在美军的火力面前,这些担任佯攻的战士还有可能活着回来吗?” 伊拉克战士在相互道别,没有一个人流露出丝毫的恐惧和不安,鬼龙把藏着手枪的皮包仔细检查了一遍:“出发!在他们到位后进行不间断联系!” 基本上可以用无奈和无聊来形容那些守卫别墅区的海军陆战队员们,看守着两个出卖族人的家伙苟延残喘,只要美国不再需要他们作为兑现承诺的范例,这两个家伙就是马上下地狱也没人管! 可现在不行,美国政府已经拿着他们说事了,凡是向美国政府举报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人马上得到奖金五百万美金,凡是举报通缉名单上的任何一人,只要消息属实马上奖励一千万美金并绝对保证举报人的人身安全!现在出卖乌代和库赛的这两个家伙还活着就是美国政府对自己实力的体现! 警戒圈外的道路上风驰电掣地开来了一辆弹痕累累的悍马吉普,车上的人通过内部通话器拼命联络着警戒圈中的士兵:“101空中突击师下属第十二连队巡逻队,联络码探戈911,下士吉米.布莱恩,我们遭受了游击队的袭击,发现有超过一百人以上的游击队向警戒圈赶来,估计五分钟后接触,对方有重型地面火器,马上让直升机起飞!重复,101空中突击师下属第十二连队巡逻队,联络码探戈911,下士吉米.布莱恩” 警戒圈里的士兵通过电脑迅速核实了联络码和巡逻队清单,证实了车上的人马的确是101空中突击师下属巡逻队。路面上的简易拒马被般开了,悍马车伴着尖利的刹车声停在路边的重机枪掩体旁,一脸鲜血,浑身硝烟味道的下士从车上跳了下来:“见鬼!那些伊拉克人疯了,他们好象打算袭击这里!直升机在哪儿?赶紧叫他们起飞,通知里面那两个混蛋赶紧离开这里,我们车上还有个受伤的日本联络官,是我们在路上救出来的,他好象有什么文件要转交前进基地的马克少将,我们还有两个伤员” 话音未落,俄罗斯2K21式82毫米速射迫击炮的炮弹呼啸着砸到了重机枪掩体里,把三个正在装弹的美国大兵炸了个四分五裂,每分钟四十发炮弹的射速几乎让警戒圈内的海军陆战队员们以为自己回到了二战的年代,从没听说过伊拉克人在零散的袭击中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尤其是小规模的袭击中出现的顶多就是单发的火箭弹,什么时候用过如此强大的火力攻击啊? 几个躲避不及的海军陆战队员相继被威力巨大的炮弹破片击中,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四百米开外出现的人群呈散兵线冲了过来,这些袭击者一反常态的短点射和交替前进方式更让遭到炮弹袭击的海军陆战队员们感到意外,什么时候伊拉克的民兵也学会了梯次进攻和精确定位射击了? 满脸鲜血的下士奋不顾身地向着进攻的伊拉克人还击着,手中的M4A1喷吐着火焰,下挂的M203PI榴弹发射器也向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发射着榴弹,连续的几个短点射将几个进攻者打倒后,下士吼叫着:‘赶紧进入阵地,你们还是新兵吗?用你们手里的武器还击,别让他们冲过来!叫直升机赶快过来!!!” 几个反应过来的海军陆战队员纷纷跳进战壕里,操作M60通用机枪开始还击,两台MK-19 40mm自动榴弹发射器也开始向着目标射击,在进攻者中炸出一团团的烟雾。 反击持续了三分钟后,两架黑鹰直升机出现在袭击者的两侧,暴虐的火力开始在进攻者中开出两条带火的通道,不少的进攻者慌乱地躲避着直升机的追杀,然后被直升机上精确的射击送进地狱,有几个进攻者完全被直升机上的机枪打碎了,在黄褐色的沙地上留下了一蓬蓬的血舞! 整个警戒圈中的美国大兵们开始欢呼起来,拥有绝对空中优势的防御力量是不可战胜的,有几个勇敢的战士甚至准备跳出战壕追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进攻者了。 隐藏在两个小土坡后的23mmzU-23双管高射炮几乎是等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巨大气流掀开了伪装后才开火射击,不到二十米的直线距离让两架造价昂贵的黑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任何的规避动作就凌空爆炸,爆炸的碎片甚至摧毁了其中的一加防空高射炮! 警戒圈中的美国大兵们目瞪口呆,以前还认为伊拉克人宣传的用AK-74击落黑鹰直升机是扯淡,今天可亲眼见到了! 下士一边奋力反击,一边不断地鼓励着其他的战士:“赶快把我们的迫击炮拉过来,在制高点上再去两个人和一挺机枪,压制住他们的侧翼攻击!坦克,坦克在什么地方?快安排目标人物离开,你们的军士长在什么地方?怎么他妈的成我在指挥了?” 一个上等兵迅速地靠近了奋战中的下士:“长官,军士长和中士都阵亡了,这里你的军衔最高了!我刚刚联系了前进基地,援军马上就到!” 医护兵也爬了过来:“长官,你受伤了!赶紧包扎一下!” 下士粗暴地推开了医护兵:“你就别他妈管我了!赶紧去看看其他受伤的兄弟,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快去!” 上等兵一把拉住了下士:“长官,你必须马上离开,你受伤不轻啊!这里有我们,完全可以支撑住的!过来两个人,护送长官离开!” 不顾下士的一再坚持,几个美国大兵迅速安排这个令人尊敬的勇敢下士和几个伤员搭乘支努干直升机离开,其他人全部龟缩在战壕中,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满载的支努干直升机拔地而起,尽力避开对方的防空火力向着前进基地飞去,两个出卖者和三个重伤员呆在一起,而六个特工则满脸冷酷地盯着一脸鲜血的下士,下士从身边的腿袋中取出急救包,简单地为自己包扎了一下,赶紧来到了三个重伤员身边。 两个受伤的美国士兵都伤在了胸口,尽管凯夫拉防弹背心减低了子弹的侵彻力,但致命的弹头还是在他们的胸口上开了个大洞,两个人急促地喘息着,不时发出几声带着血沫的咳嗽。 一边的日本军官看起来伤得更加严重,整个脑袋上都是急救纱布,双手紧紧地抱着一个公文包,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公文包上那条细细的钢线上系着的红日标志。 两个出卖者厌恶地收紧了自己的长袍,尽量不碰到重伤员身上,但直升机的颠簸和浓重的血腥味很快让他们无法控制地呕吐起来,秽物喷了重伤员满身满脸。 一边的下士立马火了:“你们他妈的在干吗?马上为他们清理干净,否则我就把你们从飞机上扔下去!” 几个特工赶紧拦住了火气十足的下士:“冷静!下士!你该知道我们也不喜欢这两个家伙,但现在他们必须活着!” 下士那怒气冲天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我不反对他们活着,但你们可能没必要再跟着他们了!” 话音刚落,三个重伤员猛地把两个出卖者拉到了自己的身上,手中突然出现的.50口径沙漠之鹰准确地射出了威力巨大的子弹,标准的两发连射在瞬间击倒了三个特工,下士也迅速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美式Tanto刀把挡在他身前的特工捅了个对穿! 剩下的两个特工一下子楞住了,开枪?可目标人物都被挡住了!隐蔽?就这么大的地方往哪儿藏啊?一秒种后,剩下的两个特工也被迅速地击倒,而直升机驾驶员则被胁迫着将飞机降落在一片芦苇滩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被绑上C-4炸药,看着定时器上的指针缓缓地向着红色的零上移动! 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在阿代和库赛的忌日上播出了两个出卖者被忠于阿比提的行刑队斩首的镜头,一身雪白长袍的阿比提在录象带中的讲话杀气腾腾:只要有人与侵略者合作,不管他们受到何种保护,不管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安拉的忠实信徒都将让他们在安拉的权威前血债血偿! 第十一章童军 不论你是否必须为正义而战,战争都是一种犯罪!——赫伯特.胡佛 鬼龙和他的袭击小组全身而退,但配合他们佯攻的一百多伊拉克民兵无一生还! 烟波浩淼的阿韦尔沼泽里,不少家庭的芦苇房屋中传出了压低嗓音的哭泣和虔诚的祈祷声。古兰经那悠长的吟唱盘旋在整个阿韦尔沼泽上空,连飞鸟都似乎被真主信徒的悲伤所打动,扑簌着翅膀飞向沼泽的深处。 阿比提.侯赛因用最隆重的礼节和厚厚的一叠美金向鬼龙雇佣军团的成员表示了敬意,同时也交给鬼龙雇佣军团另一个烫手山芋——训练新的突击队员! 几个雇佣兵对训练新人都不陌生,不少人甚至盼望着新人的到来,在军队中呆久了,新人那充满崇敬和好奇的眼光可以给这些老兵油子极大的满足和虚荣,而折磨这些自认为还行的新人简直就是一种乐趣,更别提在经过严酷的训练后,看着那些男骇变成男人的自豪感了! 三天以后,看着聚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孩子和女人,鬼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的孩子估计不超过十岁,甚至还拖着鼻涕,但所有的孩子都紧紧地抱着手中的AK步枪,腰间吊挂着沉重的破片杀伤手雷! 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们恭敬的行礼,从他们裸露在面纱后的眼睛中,鬼龙甚至感到了一阵恐惧——那是一双双毫无生趣的眼睛,只属于那些赴死的死士和绝望的心灵! SB摇晃着脑袋凑了过来:“头儿,这些人连一个小时的训练都顶不住,那些女人甚至只会生孩子,其他一概不懂!我们到底在训练些什么人啊?” 鬼龙看看身边那些前来受训的女人和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类似中国古代的死士,只要求他们进行一次攻击,阿比提要的是人体炸弹!” 果不其然,阿比提话里的意思很简单明了:训练这些人作自杀式袭击,不必考虑返回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保证他们不会被俘! SB和沙皇负责训练那些女人,怎么穿上沉重的炸药背心,怎么寻找一个人员密集的地方引爆,如何掩饰自己的攻击意图,尤其是在遇到敌人阻止的情况下该采取什么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孩子们则聚集在鬼龙的身边,开始认真地听鬼龙讲解枪械原理,炸药的安装和当量计算,尤其是渗透和伪装更是训练的重头戏,针对美军的巡逻方式和警戒习惯制定的袭击模式被完整地灌输到了孩子们的脑子里。 每天清晨,阿韦尔沼泽中最隐蔽的一块训练场地上,一百多个半大孩子开始在鬼龙严厉的督促下开始一天的训练,十公里的不间断的狂奔,AK枪族的射击训练,各种炸药的安装方式和如何寻找爆破目标的力点,还有两人之间的肉搏对抗等等课程让这些孩子们在睡梦中都惊叫着醒来,然后被极度的疲劳重新驱赶到睡神的怀抱中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退出,也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懈怠,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通过各种方式记牢了引爆的步骤,参加训练的孩子们没有名字,只有数字编号,在长达两个月的突击训练中,排位在一号、十号和三十九号的三个孩子开始斩露头角,即使在穆斯林传统的斋月中,这三个孩子也没有因为超强的训练和供给不足的饮食而懈怠,每天的训练中,他们的祈祷也是最为虔诚的 尽管伊拉克多年的动荡让各种行业普遍萧条,但充斥在大街小巷的各种为外国人服务的商店仍然顾客盈门。不少美国石油公司的特派员拿着从政客们手中高价购买的授权书,象蚂蝗附在人身上吸血一般拼命地吸吮着伊拉克地面下的石油! 看着自己精心训练的战士赴死是什么感觉?惋惜?伤心?痛苦?或者是无奈? 第一批被淘选中的人员离开了训练营地,他们被分派执行自杀式爆炸袭击,目标是各个美军检查站和外国人密集的旅馆、商场。 被甄选出来的女人和孩子没有任何的表情,好象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迟了一般,女人们相互拥抱告别,然后在一间密封的屋子里面对着摄象机念出一份自愿参加袭击的文稿,大部分的女人都不识字,需要旁边的人用耳机提醒她们下一句该说什么了,但没有一个女人露出一丝害怕或后悔的表情。 孩子们相互拥抱告别,被选上的孩子甚至洋洋自得地穿上那件缝住C-4炸药和大量钢珠的背心,默不做声地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赠送给同伴,彼此间低声的相互祝愿着,“安拉至大”的祝福声此起彼伏! 站在训练营地的门口,目送那些永远不会回来的袭击者离去,鬼龙不由得感叹着:曾几何时,无数慷慨赴死的民族也曾经如此的壮烈,而现在的伊拉克人,不也是用生命在捍卫自己的国土吗? 身后骤然响起的祈祷声让鬼龙吃了一惊,转头看去,不少的居民跪倒在粗毛毡上祈祷着,有的人泪流满面,还有的人则是一脸的虔诚,向着圣城麦加的方向祷告着。 SB叼着粗大的卷烟走到了鬼龙身边:“头儿,这些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可真干起美国佬来还挺象那么回事!我训练的人中间有个寡妇,丈夫在保卫巴格达的巷战中阵亡,三个孩子也都战死了,那寡妇几乎是用背诵古兰经的方式才记住了引爆炸弹的过程,刚才她离开的时候,我听她说什么要和丈夫、孩子团聚了,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真他妈的恐怖,我宁愿和十个海豹突击队员近身格斗也不愿意有她这样的敌人!” 点燃SB递上的卷烟,鬼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沙漠中粗砺的卷烟燃烧后的烟雾散发出淡淡的兰色,让人从口腔到肺里都有一种燃烧的感觉。看着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袭击小队,鬼龙的声音在伊拉克的夜色中格外的低沉:“SB,你不会忘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厮杀吧?你应该还记得那份一个小女孩记录在火柴盒子上的死亡日记——奶奶死了、爷爷死了、娜塔莎姨妈死了、廖佳死了、乌涅娃死了、妈妈死了、卡佳弟弟也死了,只有我了!在德国人入侵苏联的岁月里,有多少个这样的家庭被无情的虐杀,有多少忠勇的将士在回到自己家乡的时候面对家破人亡的惨境,可英勇的苏联人还是承受了如此沉痛的打击,用自己的生命捍卫脚下的国土,历来的侵略者无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无法掩饰他的最终目的——获取利益!所以他们注定会失败,以往的十字军东征就是最好的范例,无论他们蹂躏这片土地多少年,最终他们会被这片土地吞没,被这片土地上的捍卫自己国土的人们驱除!” 不知什么时候,穿着一身洁白长袍的阿比提也来到了鬼龙的身边,他静静地站立在逐渐浓厚的夜色中,任沼泽地中带着湿气的夜风吹拂着他的长袍:“鬼龙,也许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象你所说的那样,总会有一些坚强勇敢的战士保卫自己的家园不受侵犯,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争得生存的环境和权利。在与美国人的对抗中,我们始终处于劣势,但我们永远也不会放弃斗争,安拉至大!安拉会指引他的子民战胜异教徒的侵略,让信奉安拉的善良人群回到安居乐业的生活中的!” SB丝毫不买帐地开口打岔:“那个阿比提,你答应我们的伏特加什么时候运到啊?还有,我们想提高佣金的要求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的住宿条件太烂了,连个厕所都没有,每次躲到芦苇中间上厕所连小弟弟都被蚊子叮得肿大N倍!还有喂你们别走啊!” 几个精灵一点的孩子被当作重点培养对象保留下来,没有让他们执行自杀式攻击任务,但其他的孩子和女人则忠实地执行着阿比提的命令,卡塔尔半岛电视台那层出不穷的自杀敢死队员行动前的录象带引起了轰动,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收视率超过了CNN、BBC等王牌媒体一路飙升! 不少受伤的美国大兵甚至在电视上清晰地看到了袭击自己的孩子长得什么模样,而那些孩子和女人在执行自杀任务前平静的样子更是让越来越多的西方人感受到了威胁——当一个国家的军人、工人、农民、商人、教师和学生都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国土时,那将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与此相比,美国国内的反战浪潮风起云涌,不少美国军人家庭的主妇和退役军人用铁链锁住了自己的小汽车轮胎,举着不要用鲜血换汽油的牌子上街游行,特别是当两个由美国人斥资兴建的油井被彻底炸毁,所有钻井台上的美国工程人员无一生还的消息穿来后,两个有深厚政治背景的石油公司门口天天都是人满为患,抗议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美国政府面对这样的局面骑虎难下,撤军吧?面子上下不来! 扶持一个亲美的政权吧?可刚刚答应参加临时政府的伊拉克人顶多再活一星期! 私下找人与阿比提谈判也没有进展,阿比提的信使就带来一句话:绝不低头!!! 美军驻伊拉克部队的首席指挥官马克少将连找阿比提和本大叔求饶的心思都有了,这自杀袭击也太频繁了! 不少的检查站遭到袭击,有的检查站甚至遭到了连环袭击,刚刚被炸伤的士兵还在血泊中呻吟翻滚,前去营救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帮他们包扎伤口,新的爆炸又发生了! 几个士兵上街巡逻,没等他们走出两公里就感受到了伊拉克人的热情好客——从低矮的楼房中猛地窜出一个伊拉克女人,喊叫着拉响了身上的C-4炸药,六人巡逻队就活着回来一个,可以后也是个残废,密集的钢珠把他下身的某个突出部位变成了筛子! 徒步巡逻危险就改成装甲车吧?可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也顶不住接二连三的RPG-16的攻击啊!看着几个孩子在街头争夺一小堆木柴,可等美国人一靠近他们马上从柴堆中取出了RPG-16!那些扛着RPG-16的毛孩子几乎是贴着装甲车开火的,当装甲车被摧毁后,袭击者也炸成了碎片! 看着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也不顶事了,干脆把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开上了巴格达的街头,可某个早晨几个站在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边的美军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弯腰驼背的伊拉克人提着水桶来回走了几趟都没事,但稍微不留神那老人家立马一桶汽油就泼了上来,几个配合他攻击的伊拉克民兵和他一起连烧带炸的硬是把几个美军士兵和一台造价昂贵的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烧成了焦碳,殉爆的弹药爆炸声几乎震动了整个巴格达! 几个留下的孩子显示出了与他们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和狡诈,从炸药安装上的诡计装置到狭窄巷战中的交叉火力设置,从伪装潜入到武装渗透,几个孩子的脑筋几乎超过了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连SB和沙皇都赞叹这些孩子天生就是当兵的材料! 而鬼龙则不这么看,不管什么人,生活在战火硝烟弥漫的国土上,也许他们还没有学会最基本的文字语法就已经能熟练地操作AK-74杀人了,良好环境造就了绅士和淑女,残酷的战争也可以造就早熟的少年和嗜血的战士! 通过内线的情报,阿比提得到了马克少将要在巴格达前进基地会晤新拉拢的伊拉克部族首领的消息,阿比提发出了格杀的命令!与以往不同的,这次袭击不可能用惯常的方式进行,美军的前进基地在遭受了十几次自杀炸弹袭击和迫击炮火箭筒攻击后加强了防卫,在几条街以外就构筑了防御圈,而且参加这次会晤的人员主要是几个库尔德人部族的首领,有很多土生土长的伊拉克自由战士都是熟面孔,基本上无法渗透到前进基地中去! 几个孩子被精心打扮成巴格达街头最常见的小商贩,安插在靠近美军前进基地附近的商店里,而鬼龙和其他的手下则担任这次袭击的主攻!从黑市军火商那里高价买来的SIGSG550狙击步枪、AUG步枪和中国出产的新12.7mm重机枪分配到了鬼龙的队员手中,经过试射后,SB尤其对12.7mm重机枪情有独钟,死活要求由他担任第一机枪手! 在一个T字型路口,十二个鬼龙雇佣军团的战士穿上传统的阿拉伯长袍,悄悄地进入了早已布置好的阻击阵地。两个由12.7mm重机枪组成的交叉重机枪火力点牢牢的扼守着T字路口的整个街道,几乎没有射击死角。两个狙击小组配备的SIGSG550狙击步枪一高一低分别隐藏在两栋民居中,分散的火力射手则按照标准的散兵狙击线排列开来,一旦形成火力网足够在五分钟内封锁整条街道! 在两座有天窗的房间里设置的迫击炮阵地早就调好了标尺,另外的房顶上也安排了好几个携带毒刺式防空导弹的小组和两个反坦克小组,隐藏在破烂的杂物堆里。 而真正的杀着却在街道的尽头,两间阿拉伯传统的出售民族服装的店铺里,几个打扮成小伙计的孩子会在鬼龙发动攻击后利用护卫车队的美军被吸引的一瞬间袭击目标人物——一辆防弹奔驰车! 最重要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前导的一辆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开路,后面一辆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殿后,中间夹杂着一百多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和两辆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轰鸣着进入了伏击圈,也许美国人从前几次的会晤人员被暗杀的教训中醒悟过来了,现在的三个库尔德部族首领被紧紧保护在队伍中间,直到新的临时政府成立以前,所有的安全保卫工作全部由海军陆战队士兵担任! 另外三条从前进基地离开的道路上都出现了小规模的狙击分队,而这条路上埋藏得显而易见的炸药已经被排除了,相对安全的环境让谨慎的护卫队长选择了从这里经过,只要离开了这片杂乱无章的住宅区,前面的道路就开阔多了,威胁也会少很多。 尽管先头清扫部队已经反复清理了即将通过的道路,但负责安全的卫队长还是不怎么放心,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他示意前导的坦克停下,转身向露出脑袋的坦克车长问道:“最后一次清扫道路是什么时候?” 车长迅速地用坦克上的通讯系统与前进基地联系,几分钟后,车长探出头来:“最后一次清扫是在三个小时以前,所有的房屋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卫队长反复用望远镜观察着街道,到底这条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怎么也说不出来!卫队长恨不得来个火力侦察后再作决定,可那是住宅区啊,谁敢真的用炮弹扫一遍再进去啊? 忧郁再三,卫队长命令:“所有车辆拉开距离,步兵上车,注意两侧屋顶上的动静!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住宅区!” 当后卫的坦克刚刚开进狭长的街道,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的反坦克手马上从屋顶上窜了起来,向着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相对脆弱的炮塔顶部连射了几枚RPG-16火箭弹,尽管他们在发射后的瞬间就被坦克旁边的士兵打成了筛子,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两辆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冒出了熊熊火焰,随后到来的殉爆几乎把整条街道都掀翻了! 迫击炮按照早已经设定的标尺开始无差别攻击,尽管只有两门迫击炮,但100MM口径的炮弹仍然给街道上的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一颗炮弹刚巧落在了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上,把正在试图反击的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炸了个粉碎。 遭到袭击的士兵们迅速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依托着街道边的店铺隐蔽起来,三个库尔德部族首领也赶紧从车上下来了,那么大个目标,挨上一发RPG-16或迫击炮弹就全完了! SB手中12.7MM重机枪咆哮着喷吐出致命的金属,而两个狙击手也开始冷静地狙杀那些拥有榴弹发射器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所有的AUG步枪轻快地打着短点射,与SB手中的压制火力相互呼应,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几个隐藏在店铺中的孩子从凌乱的衣服堆中取出了AK-74和一套火焰喷射器,冒着密集的流弹向三个目标人物扑去,沉重的火焰喷射器让操纵它的孩子差点直不起腰来,但三个孩子仍然完美地完成了任务,第一道超过摄氏三千度的火流准确地将三个目标人物烧成了焦碳,,几个掩护他们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也被波及,浑身冒火地在地上翻滚嚎叫。 鬼龙一个精确的短点射,把一名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美国大兵打了个脑浆迸裂:“SB,压制住敌军火力!沙皇和暴雨跟我接应那三个孩子!” “收到!你就放心去吧!” SB手中的重机枪没有丝毫停顿地扫射着,原本与他配合的亲王也放弃了惯用的长点射方式,改用扫射压制那些反击的美军士兵。鬼龙猫着腰从隐藏的民居中窜了出来,就地一个侧滚,迅速依托着半截残破的土墙开始扫清道路。身后的沙皇和亲王也利用敌军短暂的射击间隙从掩体后飞快地向前突进,迅速与鬼龙形成了三角火力架构。 完成了任务的三个孩子相当机灵,趁着鬼龙吸引了大部分美军的注意力,顺着街道边被摧毁的建筑飞快地向着鬼龙的侧面迂回着,可没跑两步,打头的孩子一头栽倒在地上,鬼龙的耳机中也传来了冰雹的警告:“头儿,你的两点钟位置有狙击手,我打不到他!” 几乎在同时,第二个孩子的头颅猛地爆裂开来,鲜血和脑浆溅在他身后的孩子身上,而最后一个孩子的膝盖上也冒出了刺眼的血花,大口径狙击子弹把他的左腿彻底打断了! 试图探出头还击的鬼龙遭到了至少两个狙击手的火力压制,根本不能抬起头来,而其他人也因为地形的限制不可能为鬼龙提供有效的掩护,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鬼龙尽量伏低身子,躲避着穿透土墙的子弹:“所有人撤退,不要恋战!两天内我没有回来军团人员自行决定去向!” SB狂暴的吼叫在耳机中响起:“决不!我们一起回去,军团是我们的,也是你的!鬼龙军团不会扔下他们的首领!” 几乎所有人手中的武器都变成了扫射的声音,两个狙击手甚至暴露出自己的位置,希望引诱敌军狙击手向自己射击,来换取哪怕几秒的时间让鬼龙后撤!几个狂热的伊拉克自由战士甚至直者身子向街道冲锋,希望能抢回受伤的孩子和鬼龙,但没有靠近街道就都被打倒了! 半截残破的土墙在狙击步枪那威力巨大的子弹攻击下又垮塌了一部分,透过狭窄的视角,鬼龙惊讶地看到受伤的孩子拖着断腿爬回了火焰喷射器旁边,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一个正常人只要十几秒就可以走完的距离,一个断腿的孩子是如何做到的? 孩子在剧烈的喘息着,斜靠在火焰喷射器上的孩子颤抖着手将AK-74的枪口对准了火焰喷射器的储油罐,密集的枪声中,鬼龙清晰地听到了孩子最后的呼喊:“安拉至大!” 借着冲天而起的火光,鬼龙迅速地脱离了战场,率领所有鬼龙军团的战士向着巴格达老城区的建筑群中跑去,很快的消失在狭窄弯曲的道路中! 古兰经那悠长的吟唱再次盘旋在整个阿韦尔沼泽上空,两个在撤退时受伤的雇佣兵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一同前往的伊拉克自由战士仅有两人生还,其他人都消失在巴格达城区的硝烟战火当中了。出乎鬼龙的意料,一向独处的阿比提也参加了祈祷的行列,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胡须和吟唱古兰经时那极不稳定的声调,鬼龙也感到纳闷了。 SB脑袋上包着纱布走了过来,依旧为鬼龙点上一支粗砺的卷烟:“头儿,我刚刚才知道,这次执行任务的孩子中,最后引爆火焰喷射器的孩子是阿比提最后一个孙子,今年才九岁,九岁啊!这些天杀的美国佬” 古兰经吟唱的声音渐渐汇集起来,最后竟成为了一股强烈的音波,跟着这股声音,鬼龙狠狠吸了一口卷烟,静静地听着祈祷的人群一起吟唱着最后的一句:“安拉至大!” 第十二章反击 为了早日重返家园,士兵们将奋勇抗战!——拿破仑.波拿巴 芦苇枯黄以前,大部分阿韦尔沼泽里的居民都投入了收割芦苇的紧张工作中。每年的这个时候,生长了整整一年的芦苇会慷慨地为当地居民提供房屋和食物,甚至还有用芦苇编制的船只。 在和平时期,阿韦尔沼泽每年的丰收被冠以‘真主的庆典’来形容,成堆的芦苇,失去芦苇的保护被抓住的野物,肥美的鲜鱼到处都是,连不经常露面的清真寺里的长老们也微笑着站在芦苇滩旁边为辛勤收获的人们祈祷祝福! 可现在不同了! 芦苇的枯黄让大部分伊拉克自由战士失去了藏身之处,美军也习惯利用这一自然条件对阿韦尔沼泽里隐藏的伊拉克自由战士进行清剿。以往的经验让大部分的自由战士提早进入了阿韦尔沼泽深处隐藏起来,只在少数的几个村落中留下几个观察敌军动向的人员,阿比提也早早地钻进了藏身的隐蔽所,只给鬼龙和留下的几个袭扰小队发布了一个简单的命令——尽量迟滞敌军的搜索,尽量杀伤前来清剿的美军人员。 看看身边区区二十几个雇佣兵和那些明显营养不良的自由战士,鬼龙在心里暗暗叫苦!为了这次清剿,美军出动了清一色的海豹突击队成员,他们在美国国内就曾经针对沼泽湖泊地域的清剿作战受过专门的训练,绝对不是好惹的对手! 吃过好几次亏的美国人也学乖了,既然沼泽地带不适合装甲部队行进,那干脆就利用直升机掩护进攻。每次三架黑鹰直升机和一架阿帕奇直升机组成的编队总是在地面部队上空盘旋,交替掩护着进攻,每天的清剿行程不过五六公里,在天还没有黑之前就布置防御圈驻扎下来,一付稳扎稳打的架势。 天空中的无人驾驶侦察机也总是来来回回地凑热闹,只要发现有电子讯号马上就招来一阵直升机炮火覆盖,根本就是用现代化武器对抗石器时代战士的感觉。 连藏带跑的过了三天,已经有三个自由战士为了掩护其他人撤退牺牲了,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的SB又被火箭弹的碎片在左胳膊上剜去了核桃大小的一块肉,疼得呲牙咧嘴地咒骂着天空中阴魂不散的直升机! 依仗着熟悉当地环境,鬼龙的小队总算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但在一次躲避中,唯一的一具毒刺式防空导弹发射器被一个惊慌的自由战士掉进了沼泽里,彻底断绝了鬼龙最后自保的依靠。面对着越来越逼近的海豹突击队员,鬼龙也只好一退再退,根本没办法打啊! 连续三天的逃避与躲藏,从第二天起就没有人敢吃随身携带的军用干粮了。美国的的A类野战食品虽然可以提供足够的能量,但吃过之后的排泄物味道浓重,在基本没有任何人类污染的芦苇丛中,在一公里以外就可以闻到那种独特的恶臭,等于是给追兵发出信号一般。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随身携带的食物,改成直接从芦苇丛中寻找食物了,还好在芦苇中寻找些肉类不算什么难事,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适应了依靠最原始的食物补充必要的能量,但看着SB抓着一条活鱼三下两下地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口沫四溅地嚼得眉飞色舞,几个充当向导的自由战士还是忍不住恶心的感觉,连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斜靠在一堆已经完全枯萎的芦苇上,嘴里嚼着略微干枯的芦根,鬼龙看着手下的这些优秀的战士们,尽管疲惫不堪,但没有任何人流露出一丝的沮丧和不安,担任警戒的几个雇佣兵已经在周围设置了警报陷阱迂回着退回了自己的隐蔽处,烟瘾颇大的SB把一支卷烟放在自己的鼻子下使劲地嗅着,看起来就象是一条趴在橱窗上看肉的大狗! 充当向导的拉法特拨动着芦苇走了过来,年近四十的拉法特这三天可算是吃尽了苦头,有好几次都差点累趴在地上,全靠体力惊人的SB和暴雨拖拽着前进,两个小时的休息让拉法特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黝黑的脸庞上也回复了一点血色。 咀嚼着略带苦涩的芦根,拉法特嘟囔着说道:“再往前走就是一大片河滩了,那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遮掩的东西,我们不可能在白天安全地通过那里!直升机会轻易地发现我们的!” 鬼龙尽量让自己放松身体,吐出了嚼不烂的芦根渣滓:“那我们只有连夜赶路了,可晚上在芦苇丛中行进很危险,一旦陷进沼泽可就全完了!” SB也凑了过来:“我们的毒刺已经丢了,要不还可以拼一把,大不了留下两个人垫背!迂回到追击的美国佬背后去呢?有这个可能吗?” 鬼龙摇摇头:“不行!海豹突击队后面大概两公里的地方就有美军的大队人马组成的防御圈,万一接上火那就被他们给包住了,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尤其是对方的直升机太讨厌了,老是阴魂不散地缀在我们后面,而我们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没有重火器啊!” 拉法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说道:“附近有一个武器埋藏点,我不记得里面有什么东西了,但好象有可以对付直升机的装备,是阿比提高价从俄罗斯买来的,不过一直没有人会用!” SB马上来了兴趣:“俄罗斯的武器?马上带我们去看看,别的不敢说,但俄罗斯的常规武器还没有我不会用的呢!” 留下几个担任后卫警戒的雇佣兵,鬼龙和其他人跟着拉法特在黑暗中高一脚低一脚地寻找着埋藏武器的地点。尽管配备了夜视仪,但芦苇丛中那希奇古怪的地面还是让黑暗中的雇佣兵们吃了不少的苦头,打头的拉法特在寻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在一团枯萎的芦苇丛中找到了一根粗大的绳索。 充当苦力的SB用尽全力拉开了埋藏武器的地窖上沉重的盖板,借着夜视仪的功能,眼前赫然是一大堆的苏制地雷,有反步兵破片雷、定向雷,还有常规反坦克地雷,甚至还有攻顶反坦克地雷,SB泄气地坐在了地雷箱子上:“他妈的,白忙一场!这些东西怎么打直升机啊?这都是对付坦克和步兵的,还都是常规作战用的装备!直升机在屁股后面追着,我们哪有时间去埋地雷啊?” 跳下地窖,鬼龙仔细地在成箱的地雷中翻找着,不一会儿,鬼龙一拉SB的胳膊:“这种地雷是什么型号的?以前没怎么见过啊?” SB满不在乎地一回头:“TEMP20?那是对付直升机的地雷!TEMP20???有多少?我们有希望啦!拉法特,偶爱你!” 拉法特一付腼腆的样子,小声回应了一句:“其实我暗恋你已经好久好久了我一直也爱着你!” SB暴怒:“你他妈的去死!!!” 俄罗斯TEMP20型反直升机地雷,是世界上第一个能用于实战中攻击直升机的地雷。它的探测距离可达1000米,可攻击250米低空,以100米/秒速度飞行的直升机。足足两大箱十二颗俄罗斯TEMP20型反直升机地雷,足够让那些阴魂不散的直升机喝一壶的了! 天刚刚亮,四架直升机便开始升空,配合着精神抖擞的海豹突击队员继续一天的搜索,与以往的直升机作战不同,四架飞机基本上就是悬停在搜索的突击队员稍后一点的位置上,并不作大范围巡逻,伊拉克人那种只求战果不要性命的打法让所有的美军直升机驾驶员不寒而栗! 有的伊拉克士兵甚至隐藏在隐秘的地洞中,直接从直升机下方开火攻击,再精良的直升机,最好的驾驶员也不可能在不到二十米的直线距离内规避袭来的反直升机导弹啊! 海豹突击队员也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芦苇丛中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他们象初上战场的新丁一样猛烈地扫射一番,要不干脆就呼叫直升机炮火覆盖一次! 倒霉的大都是芦苇丛中准备秋季食物的动物们,被人类社会的精良武器扫荡得鸡飞狗跳! 无人驾驶侦察机上传来了信息,在前方五公里偏左的芦苇丛中出现了短暂的无线电信号,四架直升机立马一字排开恶狠狠地扑了过去,枯黄的芦苇被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旋风刮得东倒西歪,不少丢弃在芦苇中的枪支和杂物显露出来,四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一乐,今天可找着猎物了! 保持着想对应的距离,四架直升机开始保持着平稳地前进速度,让下面的海豹突击队员可以跟上来,通过直升机上的通讯系统,作为长机的阿帕奇直升机发话了:“罗杰一号,我是长机长刀一号!保持你的速度,保持你的速度,你飞得太快了!完毕!” “长机长刀一号,我是罗杰一号,我已经接受到了地面上的无线电波,敌方位置已经探明,敌方位置已经探明,要求率先攻击!完毕!” “罗杰一号,协同攻击,协同攻击,不许独自冒进,不许独自冒进!完毕!” “收到!长刀一号,我减缓速度!完毕!” 话音刚落,地面上猛然出现的几道红色金属射流猛地穿透了已经减速的黑鹰直升机,满载着后备弹药的机炮储弹仓被引爆了,一秒钟以前还威风凛凛的黑鹰直升机在瞬间变成了一团坠落的火球! 四分五裂的直升机残骸飞散得到处都是,一片碎裂的螺旋桨叶片甚至把一个已经卧倒躲避的海豹突击队员拦腰切成了两半,周围的几个海豹突击队员也不同程度地受伤了! 剩下的三架直升机忙乱中也出现了失误,习惯性地拔高后企图脱离威胁区域,但随后而来的两道金属射流准确地击中了另一架运气不好的黑鹰直升机的尾部螺旋桨,失去了方向控制的黑鹰象掉了毛的傻鸟一般一头撞到了旁边的阿帕奇直升机上! 仅有的一架黑鹰侥幸逃脱,扔下在地面上咒骂不止的海豹突击队员拼命地向后方的美军防御圈飞去。地上的十来个受伤的海豹突击队员几乎都是重伤,凌空爆炸的阿帕奇直升机就象是个被引爆的弹药库,把殉爆弹药的碎片无情地播撒到了那些训练有素的地面人员头上,绝对没有任何爆炸死角,再快的反应也无法躲开这样的杀伤啊! 剩下的十几个海豹突击队员也不同程度地受伤,但都坚持着救护那些重伤的队友,队长高尼夫一边通过随身通讯器与后方基地联系,一边飞快地指挥还有战斗能力的队员在周围设立防御圈,这种一团糟的时候,万一那些伊拉克人再来个回马枪就 天不遂人愿,刚刚跑到防御圈位置的两个海豹突击队员还没等蹲下身子就踩上了一颗反步兵木壳地雷,一条腿马上不见了踪影,其中一个受伤的在倒下的同时,脱手飞出的M-4卡宾枪又引爆了另一颗反步兵跳雷,在两米高的位置爆炸的雷体把几百片锋利的刀片射进了好几个战士的身体! 被击中的战士马上倒下了,即使受伤的位置不是要害,但受伤的战士任凭剧烈的疼痛让全身的肌肉痉挛也不敢动弹一下! 海豹突击队也不是白训练的,一眼就看出那地雷是前苏联的特产,被西方称作‘鲨鱼’的利刃破片跳雷,每一块弹片就象是一把锋利的梯形刀片,在切入人体后可以依靠人体的活动在肌肉和骨骼间缓慢的切割,直到中弹者被救治或死亡! 高尼夫大吼一声:“所有人呆在原地别动,小心脚下!” 两个携带着电介质探雷器的士兵赶紧从背囊上取下了装备,小心翼翼地探测着脚边的土地,很久都没有迈出一步! 高尼夫火了:“你们他妈的给吓破胆了吗?赶紧去救护受伤的同僚!” 两个探雷的士兵委屈的喊道:“中尉,这破地方全是爆炸后的金属,用电介质探雷器根本没有作用,到处都有金属和炸药反应!一般土壤的介电常数是4~40,TNT炸药也不过是2 .2~4,可这里的读数显示起码有一吨TNT在我们的脚下啊!” 高尼夫痛骂道:“你们他妈就别给我上扫雷补习课了!赶紧想办法让我们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后面的直升机再快也要半小时才能赶到,我们站在这里半小时和他妈的靶子有什么区别?” 除了三个警戒的战士,其他人小心地用各自的军刀探雷,也不知道那些伊拉克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地雷,在直升机被击落的地方周围差不多被密集的地雷阵所包围,有的士兵一刺刀下去就感觉到不同方向传来的硬物感,吓得赶紧换个方向刺探了! 折腾了半个小时,一架支努干直升机在四架黑鹰直升机的护卫下磨磨蹭蹭地飞了过来,飞机上的驾驶员如临大敌的表情几乎让高尼夫联想到一部越战电影——《野战排》的场面,几个跳下支努干直升机的医护兵手忙脚乱地把伤员抬到了低空悬停的直升机上,驾驶着支努干直升机的驾驶员提心吊胆地保持着飞机的高度,竭尽全力不让着陆撬碰到地面。 看着手下的精锐连敌人的面都没碰到就折损大半,高尼夫气得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该死的伊拉克!该死的芦苇!该死的地雷!” 远远地藏在芦苇深处,鬼龙满意地从望远镜中看着被炸得狼狈不堪的海豹突击队员撤离,再看着几架黑鹰直升机好象发泄一般地用机炮将埋藏着地雷的芦苇滩炸成了一片火海,鬼龙低声地笑了:“SB,今天晚上我们再给他们送点礼物去,让那些喜欢到处乱炸的家伙感受一下挨炸的滋味!” 夜半时分,几乎抛弃了所有攻击装备、全身涂满了烂泥的鬼龙拖着一大包地雷,带领着几个雇佣兵匍匐着靠近了美军清剿部队的警戒圈,看来美国人被白天的袭击搞怕了,离探照灯的范围还有将近四百米的范围就安装了不少的警报装置,大部分是美军标准配置的弹跳式照明弹和步兵绊发雷,还有少数的倒勾式铁丝网被安装在贴近地面的短木桩上,稍不留神就会被挂住,美国佬的铁丝网堪称一绝,只要被缠上了越挣扎越勾得紧,不少的伊拉克自由战士就是在这上面吃了亏! 爬在最前面的鬼龙慢慢地对付着这些陷阱,逐渐接近了探照灯的照射范围。身后的几个雇佣兵也从身上取下反步兵定向雷,成扇型设置在一片空地上。 SB慢慢地爬了过来:“头儿,估计差不多了,还有十五分钟就是那些警戒的士兵换班的时间,到时候估计有超过两个排的士兵在掩体后交接,我们撤吧?” 仔细地连接上电线,鬼龙带领着所有的雇佣兵撤离到布雷区的侧后方。密密麻麻的电线被很好的掩藏在杂草中,根本看不出有人活动过的迹象,看着手下的雇佣兵把电线连接到引爆器的铜柱上,鬼龙满意地一挥手:“开工!” 第一个定向雷被埋放在美军雷区里,旁边就是美军的绊发式防步兵雷,当定向雷喷射的钢珠碰到那些极其灵敏的触发器时,整个美军的雷区中炸成了一片,跳发照明弹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 整个美军防御圈里的火力全部倾泄到了雷区当中,超过三十米长的雷区被引爆,那该是多少人规模的进攻啊?尤其是正在防御圈里交接的警戒人员更是拼尽全力向爆炸的雷区扫射,不时有榴弹发射器打出的榴弹在目标区域爆炸,更多的地雷被引爆了 火力清扫持续了三分钟,发觉不对劲的美军总算停了下来,天空中的照明弹清楚地把空荡荡的雷区展现在美军面前,打了三分钟,连一具破碎的尸体都没有?估计是上当了! 又等了足足十分种,一个排的搜索兵力终于跳出了简易工事,向着鬼龙的预设雷区走来,标准的散兵线正好在扇型分布的防步兵地雷前展开,几个雇佣军都是老兵油子了,基本上没有人会犯提前引爆的错误,当大部分美军走到定向雷的威力区域后,九个雇佣兵几乎同时拧动了引爆器上的曲柄! 第十三章诛心 成功并不是绝对的,失败也并非命中注定,其中的关键在于勇气!——温斯顿.丘吉尔 一连七天,鬼龙和他的手下都没能在巴格达的老城区占到一丝便宜,从美国本土新抽调来的游骑兵部队也不知道怎么了,好象非常了解鬼龙的习惯,总是不即不离地在鬼龙附近出现,让好几次的袭击计划都泡了汤。 除了应付那些阴魂不散的游骑兵,鬼龙还得担心那些被复仇和复国的思想占据了脑海的伊拉克平民,自己的样子就几次被误会成日本人,而SB他们就更惨,有一次游骑兵在后面追着,SB刚跳进个院子想拦腰给他们一下子,那院子里的老太太马上激动地挥着手嗷嗷地叫喊起来,SB差点被闻声赶到的游骑兵包了饺子! 当然,也有贪财不要命的!有个提供隐蔽所的家伙在鬼龙他们刚刚进门后就向美军打了小报告,要不是鬼龙一直留了个心眼,在隐蔽所外围一公里的街道上扔了好几个红外线机械感应器,那蜂拥而至的装甲车和坦克还不把大伙给碾成肉酱啊? 藏在一幢废弃的土房子下的地洞里,鬼龙和SB合力将沉重的防热辐射板用木桩支撑起来。美国人也学精了,知道伊拉克的地洞挖得地道,藏上几个人跟玩儿一样,基本上给外出搜索的游骑兵配备了热能感应器。那东西只要有超过摄氏三十度的温度就报警,就算是深藏在两米多厚的地下也无所遁形! 在低矮的地洞中蜷缩着身子,几个俄罗斯军爷几乎没办法伸直自己的身躯,SB低声地向鬼龙说道:“头儿,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这鬼地方连腰都伸不直!” 鬼龙相对来说好一些,但也感觉到了地洞中的闷热和窒息:“估计至少要到明天晚上,等地面上的游骑兵搜索过后才能出去!” 沙皇也低声地问道:“最近是怎么回事?那些家伙好象一直跟着我们,在巴格达老城区几乎都转遍了!以前轻易就可以甩掉他们的,可现在好象我们的好运气在一夜间都没有了!?” 鬼龙没有说话,黑暗中只有荧光照明器那带着淡淡绿色的白光勉强让大家看到对方的轮廓,几个雇佣兵在喝水,还有几个在轻轻地检查自己的装备和武器,但大家期待的眼神都聚焦在鬼龙的身上。 鬼龙把脸埋藏在膝盖中静静地思索着,从进入巴格达老城区开始,几乎每一步都在对方的预料当中,有好几次的逃脱都只能用运气来形容,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每次都弄了个灰头土脸,已经损失了好几个联络站和接头人了。 在城市中进行袭击本来就是那些俄罗斯军爷的强项,越是复杂的地形和混乱的局面就越能发挥出强大的攻击力,尤其是针对追踪、搜索部队的伏击更能体现这一点,可那些游骑兵似乎总能感觉到在什么地方有圈套,什么地方有危险,每次眼看对方就要进入伏击范围,可对方不是从伏击圈的侧翼绕了过去,就是从后方及时地赶来了另一支火力强大的增援分队,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在伏击过程中出现了漏洞?不可能!即使有一次两次也不可能次次都出现相同的状况啊! 热能感应器的作用?可在大白天超过摄氏四十度的高温下根本无法探测出埋伏人员的位置! 到底为什么?鬼龙开始认真地回忆每一个细节,从进入巴格达老城区开始的每一个细节! 九个人是分头潜入巴格达老城区的,在杂货店汇合,然后领取自己的武器,在准备袭击大桥上的检查站时发现对方已经增强了大桥的防卫,在距离大桥一千米的范围内设置了防御圈,基本上无法渗透。 在第一个联络站休息了一个白天后发现被游骑兵搜索队包围,幸亏发现及时,所有人从包围缺口中冲了出去,但联络站损失,接头人被捕。第二天发现身后的追踪队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的脚步前进,在设置伏击圈后对方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从伏击圈的侧翼绕了过去,双方没有接触! 然后是第二、第三个联络站被捣毁,接头人或被捕,或被狙杀,对手也似乎更有耐心地追逐着自己的脚步,总是不即不离。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就算美国人利用了卫星追踪那也要先在自己身上安装个信号反馈器啊!!! 信号反馈器?鬼龙一把将自己的M-4卡宾枪抓了过来,接着暗淡的照明光,鬼龙利索地将手中的M-4拆卸成了一堆零件! 枪托内侧的一小块金属引起了鬼龙的注意,颜色与一般枪托金属完全一样,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把其他人拆卸的枪支零件拿过来仔细看看,也发现了相同的问题,只是那块金属的位置不同,有的在枪管上,还有的在瞄准器上,甚至在机枪弹链的连接部分! 鬼龙抓过飓风的SVD最终型刺刀,把刺刀旁边的指北针对准那块奇怪的金属,原本安静的指针立刻疯狂地转动起来,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它旋转一般,再用刺刀的刀尖轻轻地划过枪托,在遭遇到那块奇怪金属时,刺刀明显的偏移了一点! 鬼龙把刺刀朝飓风一扔:“看来我找到问题的原因了!” 天还没有黑,鬼龙和几个雇佣兵已经从藏身的地洞里钻了出来,SB和沙皇拿着那些被安装了辐射金属的枪支向着巴格达老城区最破旧的建筑群跑去,看起来是想赶在游骑兵到来以前建立一个新的伏击圈,其他人则静静的隐藏在不远处的废弃建筑中,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不到三十分钟,十几个游骑兵成员就已经到达了SB设置的伏击圈外围,基本上都是美军的标准配置,没有什么经过改动的武器和特殊的东西,只是在其中两个士兵的左臂上多了一个金属板似的东西,两个士兵正认真地调整着自己的 方向,有时还相互交谈几句,好象在确认什么似的。 鬼龙轻轻地在喉部通话器上发出了指令:“SB,你和飓风稍微移动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要超过二十米,我要你们看起来象是在交换攻击位置!” SB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收到!马上开始!” 大概过了十秒种,两个胳膊上绑着金属块的美军士兵猛地转动了一下身子,有一个甚至不自觉地伸展了一下胳膊,鬼龙马上命令道:“SB,迅速和飓风回到原位!放下装备后到下一个伏击位置,替换着拿那些装备跑动,进行不间断换位!” “收到!” 十几个游骑兵的士兵开始迷糊了,从辐射显示器上看那些追踪的目标在同一个伏击阵地上不停地换位,这到底想干吗?难道发现了什么?可就是发现了追兵临近也不会这么疯狂的换位吧?那不是把自己的伏击圈都暴露出来了? 考虑再三,游骑兵中的一个中士还是接通了头盔通话器:“前进基地,这里是老鹰一号,请求派遣清扫部队前往下列区域,坐标是T-339,D-102。重复,前进基地,这里是老鹰一号,请求派遣清扫部队前往下列区域,坐标是T-339,D-102。重复” 看到游骑兵在对着通话器联络,鬼龙马上命令SB和飓风撤离,尽量把身后的游骑兵带到离美军前进基地远一点的地方,尤其是在入夜以后!看着那些游骑兵跟着辐射讯号追踪而去,鬼龙也带领着其他的部下向着领取武器的杂货店跑去,现在该看看那个提供武器的家伙在干吗了! 小小的杂货店后面,比沙正竭尽全力向前来诘问的美军解释着,从向鬼龙的突击队提供武器以后,比沙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当中! 一个又一个的联络点被摧毁破坏,一个又一个的接头人被捕或被射杀,比沙在梦里都能看见那些浑身鲜血的自由战士向自己猛扑过来,掐着自己的脖子要自己偿命! 而这些贪得无厌的美军情报官就象是扑向腐尸的秃鹫,总是企图从比沙口中在得到更多的情报,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情报官,总是那么慢悠悠地折磨着比沙,不紧不慢地反复询问同样的问题,然后从比沙偶然不同的措辞中继续逼问着,有好几次,比沙都想从身边的地毡下抽出那把祖传的阿拉伯战刀劈过去,但看看情报官身边的四个虎视耽耽的美国大兵,想想自己被扣留在美国人手中的孩子,比沙的手总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莱克中校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眼前的这个伊拉克人似乎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再挖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但一个情报官良好的训练提醒着莱克中校,那双阿拉伯人狡猾的黑眼睛后面还隐藏着些什么? 即使那种隐藏的东西一闪而逝,但凭借着职业的敏感,莱克中校还是紧紧地抓住了它! “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向我说明的细节?要知道,我们对朋友极具耐心,可对一个毫无用处的傻瓜来说就没那个必要了!你的小女儿还在军营中,目前还过得不错,你不希望她受到一些粗暴的对待吧?” 看着比沙在瞬间收缩的瞳孔,莱克中校微笑着打开了一罐可乐,这该死的阿拉伯天气把可乐的味道都变坏了,简直就是一罐温乎乎的糖浆! 挣扎了半天,比沙无力地瘫软在地毡上:“在老城区还有一个武器补给点,就在你们的军营旁边!那也是一家杂货店,老板实际上是巴格达老城区抵抗运动的负责人!求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女儿!” 莱克中校满意地站起身,带着身边的四个美国大兵走了出去:“太好了~我的朋友!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一下那家杂货店,希望你没有撒谎,这样你的女儿也许很快就回到你的身边了!” 穿过狭窄的小享,五个兴冲冲的美国人走向了停在一条街以外的汽车,如果不是养成了稳妥办事的习惯,莱克中校甚至想通过车载通讯器亲自调动兵力围剿了那个杂货铺! 整个巴格达老城区的抵抗运动负责人啊~清扫了这个据点后巴格达老城区那些闹事的抵抗份子至少一个星期都会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根本应付不了大规模的清剿,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打响这场战斗的第一人,至少可以受到总统的亲自表彰吧 正做着好梦的莱克中校被身边的一个美国大兵一拉,迅速隐身在街道的阴影中,四个士兵都阿拉伯长袍里抽出了MP5K:“长官,有人埋伏!” 莱克中校赶紧把防身的柯尔特11.43mm手枪抓在了手中,从挡在自己身前的战士肩头看过去,漆黑的街道什么也看不到,可身前的士兵那如临大敌的表情让莱克中校心中产生了一丝恐惧! 莱克中校深知自己身边的这四个士兵的能力——游骑兵部队最好的战士在自己的身边,那简直就是一道打不跨的防线! 连他们都这么认真地戒备,那对手是什么人啊? 莱克中校低声问道:“发现什么了?” 挡在莱克中校身前的战士用手向右前方的小巷一指:“那里,狗突然不叫了!” 黑暗中的等待让莱克中校感到了莫名的焦躁不安,虽然在审讯犯人和套取情报时莱克中校总能好整以暇地调整审讯节奏,极好地利用被审讯对象的心理,但莱克中校毕竟不擅长在战场上面对面的攻击! 虽然柯尔特11.43mm手枪的握把有防滑处理层,但莱克中校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几个游骑兵的精锐战士也感到了后悔,如果从基地外出的时候带上了夜视仪就好了,现在只能靠直觉和经验在黑暗中对峙,虽说对方只要有一点小动静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位置,甚至可以四人合力进行盲射,但盲射顶多杀伤对方一两个人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在狭窄的小巷里也没有过多的隐蔽位置,天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啊? 又等了几分钟,莱克中校终于失去了耐心:“我们后退吧?从旁边的大街上绕道过去,这样总比僵持在这里要好!” 话音刚落,一颗眩光弹和一颗震荡弹几乎同时落在了莱克中校的身边,巨大的声波刺激和强光把五个美国人在一瞬间变成了毫无抵抗能力的软弱躯体,尽管在街道上震荡弹的效果不如室内明显,但最靠近震荡弹的一个士兵也被震得从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 隐身在黑暗中的鬼龙和其他雇佣兵飞快地跑了过来,拉起瘫软在地上的几个美国人就跑,飓风一边飞奔一边抱怨:“你们狠!专门给我留下一个最重的,这家伙起码超过200磅啊!” 拖拽着体重最轻的莱克中校,亲王一付幸灾乐祸的德行:“你就算不错了!SB和沙皇现在还带着那些游骑兵兜圈子呢!到现在至少跑了五个小时了,也不知道SB能不能受得了!” 一脚踹开了比沙杂货店那张单薄的木门,在比沙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暴雨的匕首已经压在了比沙的喉咙上! 鬼龙飞快地闪身进了杂货店,被踹飞的木门也迅速地竖立起来,鬼龙走到比沙的身边直视着比沙的眼睛:“又见面了!这几天过得好吗?” 感受着喉咙上传来的刺骨寒意,比沙艰难地吞咽着唾沫:“我没有选择,他们抓走了我的女儿,我是被迫的!” 鬼龙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被迫的?你以为向他们提供情报就可以救回你的女儿?也许你的女儿已经被他们扔进哪个地下室轮奸了无数次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提供情报给美军的?究竟提供了多少?痛快地告诉我们,这样你至少可以死得快一点!” 几个美军被牢牢地捆绑起来,不愧是游骑兵的精锐,在遭受到如此猛烈的打击后也能迅速地恢复意识,除了莱克中校,其他四个人都已经可以看到周围物体的轮廓了,只是有些部位的肌肉仍不时地颤动着,那是遭受震荡弹袭击的后遗症! 横竖要死,比沙很痛快地把一切都告诉了鬼龙,只是连他也不知道为鬼龙提供的枪械上安装了辐射金属,更不知道那些联络点的位置,在巴格达老城区的几个武器补给点都已经被美军掌握,但美军没有立刻进行清剿,而是在等候那些上门取武器的自由战士!比沙的武器补给点是被一个亲美的伊拉克人出卖的,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了有人从比沙的杂货店拿走了武器,马上向美军报告了! 看看说完后静静等死的比沙,鬼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比沙,首先说明一点,你必须死!但在你死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把巴格达老城区的所有亲美伊拉克人的名单和住址都告诉我!” 比沙一楞,但马上反应过来:“谢谢!安拉保佑你,勇敢的战士!那个美军中校是个情报官,他应该知道不少有用的东西!” 再三回忆,在比沙确定没有遗漏一个亲美伊拉克人的名字后,鬼龙从衣领上取下了一支细细的钢针:“我尽量让你没有痛苦,安心的去吧!” 钢针从比沙的后脑飞快地刺了进去,比沙的眼神猛地一直,身子微微痉挛了一下便瘫软到了地上,仅仅十几秒时间,比沙已经停止了呼吸! 暴雨惊异地看着鬼龙从比沙的后脑抽出那支细小的钢针:“头儿,这是什么技术?怎么以前没见你用过啊?” 甩甩钢针上的血珠,鬼龙小心地把钢针收回了衣领:“中国传统的攻击方式,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想试试吗?” 暴雨赶紧摇头:“不必了!我见过那日本崽是怎么死的” 拷问美国大兵的亲王还是没有取得效果,俄罗斯式的拷问方式好象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有个游骑兵战士的半边脸已经被割了下来,但除了军衔姓名仍然是一个字都不说! 鬼龙打量着五个靠在墙边一字排开的美国大兵,其中四个的手指关节粗大,尤其是右手手指的关节更是硕大异常,虎口和食指第一关节都有厚厚的老茧,看得出是经常玩枪的后果,而另一个的手指则显得比较柔软,没有那种明显的力量感,连包裹在阿拉伯长袍的衬衣都干干净净,鬼龙马上把那家伙拉了出来:“名字和军衔?” “莱克.史迪文森,美国陆军中校!” 鬼龙找了张椅子,把莱克中校朝椅子上一绑:“不断追踪我们,但又让我们逃脱,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莱克.史迪文森,美国陆军中校!” 鬼龙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了莱克中校的旁边,如果不是一个被绑着而另一个手里还拿着枪,看起来就象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并肩看着话剧聊天,鬼龙示意亲王和暴雨把其中 一个游骑兵战士拉到了莱克中校面前:“作为军人,我相信你的勇敢,也毫不怀疑你具有牺牲的勇气,但你不会拿着别人的生命来表现自己的英勇吧?” 莱克中校还没反应过来,亲王已经用力折断了他面前的游骑兵战士的一根手指,嘴巴里堵上了破布的游骑兵战士扭动着身体来抵抗那锥心的疼痛,但亲王在其他雇佣兵的帮助下,抓住他折断的手指缓慢地转动着,折断的骨节相互摩擦着发出轻微的响声,被折断的手指迅速地肿胀起来,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紫黑色! 莱克中校扭动着身子:“你们不能这样!我抗议!你们必须遵守日内瓦公约!” 鬼龙温柔地拍拍莱克中校的肩膀:“别着急!你们的救援部队最快也要在一小时后才能找到这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讨论日内瓦公约!首先,你们没有穿军装,就这一点而言我完全可以把你们当作间谍或土匪当场格杀!其次,我们不是正规军,也就不用遵守那个很久以前就被人淡忘的条约了!现在让我们回到正题,不断追踪我们,但又让我们逃脱,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接二连三地折断手指发出的声音让莱克中校的心脏一阵阵地抽搐着,军人世家出身的莱克中校不是没有想过有被俘的可能,甚至在童年的梦中都出现过在被俘后骄傲地走上刑场的镜头,但看着眼前的战士一个个地遭受折磨,莱克中校实在控制不住了! 鬼龙的声音象是梦境中的恶魔般诡异:“中校,我钦佩你的勇气,作为一个慷他人之慨的典范,你当之无愧!不断追踪我们,但又让我们逃脱,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你的部下就可以得救!” 被扭断手指的声音和游骑兵们努力抑制疼痛的扭动在莱克中校眼前不断上演,而鬼龙甚至把一厅可乐送到了莱克中校的嘴边:“喝一点吧?这里的天气太热了,一点清凉饮料也许可以有效地帮助你作出正确的判断吧?” 莱克中校终于崩溃了:“住手!追踪你们的目的是利用你们寻找伊拉克抵抗组织的联络站和隐蔽所,最好的打算是把你们逼出巴格达老城区后找到你们的潜入途径!快让那些家伙住手!” 鬼龙慢条斯理地一摆手:“既然已经说了,那你也不在乎多告诉我们一些事实!你们的区间电子联络编码是多少?遭受到袭击请求空中支援的波段和命令编码、身份确认编码排列顺序?” 莱克中校一惊:“我只是个中校,不知道这么高级的机密!” 鬼龙遗憾地摇摇头:“看起来莱克中校并不想采取和我们合作的态度啊!一个普通的中校也许不知道这些,但作为巴格达前进基地的情报主官也不知道那就太不可思议了!给莱克中校提个醒!” 没等亲王动手,冰雹已经跳了过来:“看我的!” 抓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壮硕的游骑兵战士,冰雹小心地托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拧,被扭转的颈椎恰倒好处地压迫住了气管,仅仅三十秒钟,一个健壮的战士便喘息着倒在了浸透鲜血的地毡上,被压迫的气管刚刚可以让人在窒息死亡的边缘徘徊,但那滋味绝对不会好过,在地上扭动的战士脸色变成了深紫色,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不断地相互摩擦着,企图挣脱绳索的羁绊,连那些被折断的手指也怪异地扭曲起来! 莱克中校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鬼龙一把揪住了衣领:“我没有太多时间了,在我失去耐心以前,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报都说出来!” 仿佛被催眠般,莱克中校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甚至供出了美军在巴格达老城区安插的所有眼线,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鬼龙一枪托砸晕了莱克中校:“把他们都绑在一起,搜干净他们身上的东西,砸断他们的手指和手腕!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他们藏起来!我们该去找SB汇合了!” 顺着SB留下的记号,在穿越了大半个老城区后,鬼龙终于汇合了疲惫不堪SB和沙皇。两个拖着一大包破铜烂铁跑了一整夜的家伙见到鬼龙的第一句话就是:“头儿,咱们该商量一下提高佣金的问题了!” 交代SB和沙皇赶紧前往新的武器补给点找些武器补充,其他人则把那些带有辐射金属的枪支零件分散开,每人拿一部分开始了狂奔! 接近凌晨的巴格达老城区里阴森森的,几乎没有任何的闲人出没,就算偶尔出现一两个想发洋财的小强盗也不会阻挡鬼龙他们的步伐,没过多久,背着新装备SB和沙皇喘息着从侧翼的小巷中窜了出来,与鬼龙会合在了一起! 武器补给点里大都只储备一些AK系列枪械和少量的RPG-16,更别提夜视仪之类的奢侈装备了!抚摩着AK步枪那粗犷的枪体造型,鬼龙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确认了一下方向:“我们左前方的清真寺尖塔下应该有一套带围墙的建筑,里面住的是个亲美的伊拉克油商,在清真寺的长老开始早祈祷以前,所有人在那家伙的房子周围设置成伏击圈,把这些破铜烂铁都扔那家伙的院子里去,我们开始钓鱼!” 黎明前的宁静并没有让追踪的游骑兵们放弃警惕,从索马里的惨败开始,游骑兵部队加强了在城市作战中的训练,尤其是针对在地形复杂的区域如何追踪和进攻,在遭到袭击后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展开防御圈等待援军都进行了无数次的演练,在美国按照巴格达老城区的建筑模式仿造的训练场更让这些游骑兵们增加了临敌的经验! 尽管如此,带队的中士还是有些不放心,按照辐射感应器上的指示追踪了一夜,那些被追踪的家伙好象吃了兴奋剂似的狂奔不止,从黄昏跑到黎明,尤其是在快天亮的时候,这些被追踪的家伙竟然加快了行进速度,险些从辐射感应器的范围中消失! 看着辐射感应器上的显示,那些被追踪对象应该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移动,估计是跑了一夜都跑累了! 中士拿出巴格达老城区的电子地图,在感应器显示的位置上标明出具体位置:“又一个藏身之处!看来这些家伙要带着我们把巴格达老城区的所有抵抗组织联络点都挖出来了!” 一连六天,基本上都是带着那些游骑兵在巴格达老城区里兜圈子,几乎每一个亲美的伊拉克人家都被鬼龙光顾过,尤其是一些比较有影响力的人家还在鬼龙的刻意安排下多停留了一些时间,让诱导行动显得额外逼真!估计闹得差不多了,鬼龙把所有带着辐射金属的破烂往最大的清真寺水井里一扔,迅速地撤离了巴格达! 古老的清真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凌辱,虔诚祈祷的信徒被粗暴地赶到了一边,接受一些美国大兵的搜查,连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没能逃脱盘问和责难,唯一一口水井被几个携带辐射感应器的美军士兵翻来覆去的检测着,如果不是井口太小,那些认死理的美国人估计会跳下去看看才甘心吧? 某些亲美的伊拉克人家周围被二十四小时监视起来,不管出门干什么都有些美军明里暗里地‘护送’,搞得那些亲美的伊拉克人得意得不行,几乎要向全世界宣布:看见没?偶的美国爸爸是多么的关照偶啊! 在鬼龙撤离巴格达后的十二小时,美军针对巴格达老城区的抵抗组织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进行得非常成功,尽管不少的抓捕对象声称自己是美军的朋友,甚至还拿出了美军签发的军事区域通行证来表示自己是大大的良民,但面带狞笑的美国大兵很干脆地用皮靴和枪托作了很简洁的回答! 几乎每一个抓捕对象都没有逃脱游骑兵那迅猛、精确的行动,美军驻伊拉克部队司令马克少将在行动结束后第一时间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得意地宣称:我们已经有效地遏制了恐怖袭击的发生并捣毁了N个地下武器库,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有信心创造一个平等、民主、自由的崭新的伊拉克! 记者招待会还没有开完,从会议室外接二连三传来的巨大爆炸声将会议室的玻璃窗震了个粉碎,不少靠近窗口的士兵和记者被飞射的碎玻璃扎得满脸是血,站在讲台上的马克少将也没能幸免,一大块碎玻璃狠狠地钉在他的嘴唇上! 抢拍到这个镜头的记者一夜成名,这张被命名为《闭嘴!》的照片被刊登在各家报纸杂志上,照片下面的撰文几乎都是一个论调,美军在夸大自己的战果,而马克少将则成为了吹牛、撒谎的代言人,荣登全美十大蠢人榜并高居榜首! 在马克少将的照片被刊登出来以后,阿比提的讲话录象带也在卡塔尔半岛电视台露面了,画面上被抓捕的五名美军士兵和军官显然经历了毒打和虐待,阿比提一一列出了这五个人的军衔和姓名,然后当众将这五人斩首! 阿比提的讲话很简短:只要还有一个侵略者在伊拉克的土地上肆虐,那么反抗就绝不会停止!伊拉克是伊拉克人的国土,所有的外来敌对势力在这里只有一个下场——覆灭! 第十四章手段 勇气与坚持有一种魔力,可以使困境消失在无声无息之中!——约翰.昆西.亚当斯 伊拉克人与美国占领军的矛盾日益深刻,不光是因为在自己的国土上看见那些异国军人横行霸道,还有一个更切实际的问题——失业! 按照美国人提供的数字,伊拉克的失业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五,而实际情况是失业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而且还有日益增高的趋势! 带着SB和沙皇游荡在巴格达的旧货市场,看着一些老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小堆旧皮鞋、旧衣服、破台灯或者旧电工工具等“货物”。这些东西如果说是废品和垃圾也毫不为过,可是在这里全都有了可利用的商品价值! 鬼龙不由得感慨着,这还是以前那个有着真主花园的城市吗? 路边的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车,前后保险杠却早就被人拆掉了,伊拉克临时政府机构的汽车为了防盗,就要求司机一律把汽车的某些部件拆下来,把一辆好车弄成破车的样子,以避免因车况相对较好而被盗贼惦记,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身材高大的SB和沙皇往车边一站,刚好遮掩了鬼龙在汽车上安装小型炸弹的举动,最近在巴格达闹腾的也够本了,按照阿比提的说法,有多乱就折腾多乱,反正让美国人疲于奔命市面上越乱越好就是了!最好是能在联合国安全视察小组到达巴格达的时候出现民变 不管怎么说,雇主的要求就要做到!于是乎鬼龙也只好每天在巴格达的街头窜来窜去的瞎折腾了! 今天炸个餐厅,明天崩个商场,连那些旧货市场里也留下了没装引爆器的炸药! 可这样做还是不能达到扰乱人心的效果,伊拉克人对打仗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每天早上清真寺里长老的清晨祈祷都伴着炸弹的轰响,原来在闹市区弄个爆炸还能让满大街的人乱上一阵,最起码有个几天不敢出门,可现在只要哪里有爆炸,哪里就有趁火打劫的家伙借着现场的混乱发点洋财! 站在藏身的房子里,鬼龙看着大街上那些满世界玩杂技的车辆,一辆普通的小轿车上竟然挤了十几个人,两边的后车窗里都有一个乘客伸出了大半个身子,而车尾箱里居然还缩着一个半大孩子在满街车流中穿梭着,车上的人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惊叫和轰笑。 鬼龙指了指那辆玩杂技的小车:“看见没?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死活!在伊拉克,已经没有人把生命当回事了!” SB一边调试着几个炸弹定时器,一边嘟囔着:“那我们该怎么办?以往的渗透和煽动方法都不奏效,这里的人一看见我们就走得远远的,根本搭不上话,难道让我们来个全城大爆破来煽动民变?” 沙皇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头儿,我们能怎么办?首先是相貌与当地人差异太大,再加上语言也不很过关,即要躲着美国人又要留神伊拉克人背地里黑我们一把!难道我们也学美国佬在阿富汗的做法,随身带上一箱子美金见人就砸?” 门口传来了有节奏的扣门声,两快三慢,重复两次,SB把对准门口的雷明顿大口径霰弹枪一扔,起身打开了大门,门外的几个雇佣兵飞快地闪了进来,暴雨的手里还提着个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 扫了一眼在侧面窗口担任警戒的沙皇,沙皇作出了一个安全的手势。鬼龙指了指暴雨手里的包袱:“是什么?” 暴雨一把将包袱撕开,里面赫然是一大堆的食物,俄国黑鱼子酱,法国波尔多红酒,几个大白面包和一些熏肉之类的东西,暴雨一脸的兴奋:“今天在黑市看地形的时候顺手抢的,那黑市里什么都有,就是贵得离谱,一个大白面包居然要十美金!” 几个雇佣兵马上扑了过去,抽出随身的军刀切割着面包和熏肉,再厚厚地涂上一层鱼子酱,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啃了下去,一个个都是饿鬼投胎的德行! 鬼龙一把按住了暴雨:“叫你出去看地形你反倒来了个大采购?还是抢的?你干脆告诉那些美国大兵我们就住在这里不是更好?” 暴雨挣扎着逃脱鬼龙的钳制:“头儿,我很注意这些的!那家伙是从美军的物资仓库弄来的东西,就算被抢了也不敢找麻烦!快放开我,鱼子酱SB,给我留点!” 鬼龙手上的力量在逐渐增加:“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在美军物资仓库里找的?那家伙给你看收据了?” 暴雨眼睁睁地看着鱼子酱和熏肉被蚕食得越来越快:“那面包是美军野战厨房烤的,那种托盘上有个浅浅的US字样,在面包上就可以看到的!现在SB嘴里嚼着的就是!那鱼子酱和熏肉、红酒原本都是用美军的个人物品包装着的,一个黑市贩子怎么来的这种包啊?快放开我!” 鬼龙若有所思地放开了暴雨,得到自由的暴雨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过仅剩的半瓶红酒和最后一点鱼子酱,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你们这些混蛋!老子辛苦了大半天,也不知道给老子留点!一群豺狼!” 鬼龙没有参与争抢食物的行列,反倒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下来。整个巴格达的食物大部分都是由国际红十字会和红新月弄来的,主要就靠三条公路运输,而美军的食品补给则基本上依靠空运,都不会有超过一星期的储备,万一巴格达的食品供应不上 鬼龙猛地站了起来:“准备一下,我们要在一星期时间内破坏所有的公路和美军的机场!” 房间里的所有雇佣兵都楞了,暴雨举着手里的红酒瓶子凑了过来:“头儿,你没发烧吧?” 如果换个人提出这样的作战构思,估计会被几个吃饱喝足的雇佣兵拿来当餐后运动的靶子了! 先不说公路上来回穿梭着巡逻的美军装甲车和坦克,就是把公路给炸了人家也可以在几个小时内修复的,而美军的军用机场和巴格达机场早就是重点保护对象,外围重重防御外带内部一天三次的检查,七个人就是神仙也没办法突入啊! 看着鬼龙成竹在胸的表情,几个雇佣兵纷纷露出了豺狼本色! SB一马当先:“头儿,上次我们都商量过加薪水的事情了,这次估计又是个极度危险的任务,那我们的收入是不是要和危险成正比呢?” 沙皇也不落人后:“头儿,虽然我一直都认为作战是一种艺术,一种体现人类能力的最佳方式,但是必要的休息时间是否可以稍微延长?毕竟干一次活比较累,尤其是你领导下的工作!” 七嘴八舌中,鬼龙微笑着把手一挥:“我答应你们!所有人的佣金在现有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五,至于休假嘛可以适当延长!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美军的后勤医院,然后去找几个漂亮的美国女兵聊天,这也是休假的重要内容啊!亲王,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亲王赶紧咽下满嘴的熏肉:“头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进美国人的战地医院?还要找个美女聊天?这和炸机场和公路有关系吗?” 鬼龙点点头:“有关系啊!还有~其他人出去寻找一些老式的癌症医疗设备,估计在巴格达黑市中会找到一些,尽可能多的收购,能造出多大动静就造多大动静!记住了,万一有人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一定要透露是在收集一些老式癌症医疗设备中所用的氯化铯粉之类的东西!告诉阿比提,放出风声出大价钱收购锶-90、钴-60、铯-137、钚-238、钚-239 这一类的东西!” SB倒吸一口冷气:“头儿,你是说脏弹?” 鬼龙满意地看着目瞪口呆的SB:“你猜对了一半!” 巴格达美军前进基地的医院历来是那些受轻伤或生个小病的美国大兵们的天堂,尽管里面的女兵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对那些成天提心吊胆的大兵来说也足够满足一下内心的某种需要了! 一些不太露骨的调笑,几句带有某种色彩的挑逗,只能是这些,军纪森严,犯不上为了这些女兵蹲禁闭室,更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亲王一身沙漠迷彩,收拾得干净利落,脑袋上的士兵头也带着威风!评良心说,受过比较高等的教育和礼仪训练,外带还过得去的容貌,把亲王随便扔哪个出租牛郎的地方也能火起来。 抓着一张伪造的病历单,亲王正努力装出一付忍受病魔伤害的硬汉形象。 坐在扫描室旁边的女兵长得满脸的雀斑,裸露在外面的胳膊汗毛密布,要不是第二性征特别发达那基本上就是个男人。亲王长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风度把病历单递了过去:“长官,我来检查一下!” 女兵头也不抬地接过病历单:“在这里等半小时,医官现在不在!” 亲王契而不舍地继续摆造型,身子稍微前倾,憋足了磁性的声音:“那么我是否可以在检查室休息片刻?我今天早上刚丛阿韦尔沼泽赶来,真的很累了!” 女兵不耐烦地抬起头:“那怎么或许你真的觉得不舒服吗?” 一见色诱起到了效果,亲王更加卖力地开始表演绅士和硬汉的组合:“是的!但我不希望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女兵似乎有些犹豫,毕竟眼前这个大兵长相还过得去,而且谦恭有礼,但为了这些违反规定让他进入扫描检查室?是不是太冒险了? 亲王的眼睛迅速在女兵身上扫了一遍,女兵脖子上那条小汽车缀饰的项链让亲王有了新的话题:“您知道,在我的老家密歇根州,每个来到自家门前的客人都能受到主人的款待,也许现在这习惯有些过时了,但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传统!后来我搬到了底特律市,在那里念书,然后当兵参战,我是多么想回到家乡啊!” 面对着亲王唱咏叹调般的描述,女兵彻底地晕菜了:“密歇根州底特律市?那也是我的家乡啊!您在哪个区?我家就在底特律市大清真寺附近,那里的阿拉伯人后裔比伊拉克人友善多了” 亲王暗自咒骂着自己,好死不死地说那么具体干吗? 底特律? 自己上辈子都没去过,怎么跟人家吹呀?干脆找个没人注意的位置胡吹一下算了! 一念至此,亲王赶紧咳嗽几声:“我家咳咳在底特律动物园,我家人是喂大猩猩的!我咳咳有些不舒服!” 亲王唱作俱佳地表演让这个女兵彻底忘记了制度,二话不说地把亲王搀扶进了扫描检查室,身后的门一关,亲王毫不怜惜地一个肋下侧撞,把这个身体健壮的女兵当场撞晕了! 扫描室很宽敞,里面有大部分野战战伤扫描设备,掏出一把瑞士军刀,亲王首先把扫描器上核心部分的螺丝拧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防辐射的铅板搬了出来,露出一个比罐装可乐大不了多少的金属圆筒,是鬼龙要的东西——钴-60! 与此同时,在巴格达的黑市上,拿着大把美金的SB正起劲地和几个浑身油垢的伊拉克人谈价钱呢!在大规模战争刚刚告一段落的时候,伊拉克的医院、学校都遭到了毫无阻拦的抢劫,里面那些笨重的老式癌症医疗设备也被几个伊拉克人给搬了出来,但因为没有人会用一直也没人要!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个买主,那还不赶紧脱手? 一天下来,SB至少找到了三台癌症医疗设备,在付钱之后,SB也不避忌那些在一边数票子的伊拉克人,直接就把那些锈迹斑斑的医疗设备开膛破肚,只要里面那一小罐氯化铯粉! 天黑以前,医院钴-60失窃和黑市上有人高价收购氯化铯粉的报告同时送到了新到任的强尼少将的办公桌上! 比起在世人面前出尽洋相被迫回国述职的马克少将而言,强尼少将更多了一分严谨和仔细! 有着八分之一日尔曼血统的强尼少将历来以守时和谨慎著称,以至于他的几任副官都抱怨强尼少将就是一台精确的机器,对事物判断精确,从不出错! 而现在强尼少将面临的就是一道艰难的判断题,到底这些寻找大量放射性物质的人想干什么? 即使是一个最老练的军人也难以想象被脏弹污染后的城市是什么样子,俄罗斯曾经做过一个模拟实验,假设一列装载有放射性物质的列车被火箭筒攻击,在三小时后超过三平方公里的土地被污染,暴露在户外的所有生物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而核专家给出的意见是——在发现脏弹爆炸后的五分钟内必须撤离整个可能被污染地区的人员,至少也要躲藏在室内! 如果巴格达遭到脏弹袭击,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但那些伊拉克自由联盟的家伙会这样毁掉自己的家园吗? 难道真的要玉石俱焚?强尼少将宁愿相信那些伊拉克人会使用这些脏弹来袭击美国本土! 副官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头金发的副官是个德克萨司洲的小伙子,办事精明干连,很有点强尼少将年轻时的风范。 副官把一份新的情报放在强尼少将面前:“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阿比提在大量收购各类放射性物质,尤其是在几个我们掌握的地下军火通道,已经有不少的军火贩子在四处寻找这些东西了!还有件事,在巴格达老城区巡逻的士兵刚刚发现了一个尚未完成的炸弹,经过爆破专家的检测,判定是一枚脏弹,使用的放射性物质正是在医院失踪的钴-60!” 强尼少将一把抓过桌子上的情报:“那些家伙疯了吗?这样密集的人口聚居区投放脏弹会是什么后果?马上命令所有的巡逻队携带辐射探测仪进行拉网式搜查,还有一星期就要迎接联合国安全视察小组了,我们不能让这些疯子为我们留下一个只有死人的城市!” 密集的搜索队和各种临时抽调的人员开始在巴格达的城区内挨家挨户地搜查,这当然引起了大多数伊拉克人的不满,谁都不愿意在自家吃晚饭的时候突然闯进来几个端着枪的家伙拿着个小管子到处乱找吧? 在大街小巷里的冲突不断,不少语言不通又试图反抗的伊拉克人被捕,甚至还有几个在搜查中被查出藏有武器的,那更是重点照顾对象了!美军前进基地的牢房里人满为患,不少被萨达姆执政期间大赦的囚犯又重新回到了监狱,整个巴格达乱套了! 通往巴格达的道路上已经发现了几枚装配好的脏弹,也许是那些制造脏弹的人存在着技术上的不足,脏弹总是在还没来得及引爆前就被严阵以待的美军巡逻队发现,然后小心翼翼地排除了。 尽管如此,红新月和红十字会的救援物品还是被堵在离巴格达几十公里的地方,已经能看见巴格达清真寺的尖顶了,但就是不能前进一步! 美军机场也担负着越来越沉重的运输任务,原先的士兵补给已经造成了满负荷运作,而为了让联合国安全小组看到一个平静的巴格达,美军机场也只好在十分繁重的运输任务上再不断地加码了。 起降的大型运输机不断地将食品和药物运送到机场,然后由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大型运输车拉到物资储存点,但面对巴格达众多的人口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美军机场被严密地保卫起来,警戒范围已经扩大到十公里外了,即使有人想用迫击炮袭击也不可能,加上全天侯在空中巡逻的直升机小队,按照强尼少将的话说就是一只苍蝇也要经过检查才能去厕所! 再一次仔细地视察了机场的防务,强尼少将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已经几天没有怎么睡过了,头脑里绷紧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住这样无休止的思考,开始向强尼少将发出了抗议,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在机场塔楼上俯瞰着机场中来回奔忙的士兵和机械工,强尼少将再一次确认了所有的警戒人员状况后,疲惫地躺到了休息室里的行军床上,副官很知趣的把灯光调暗,轻轻地关上了门。 尽管休息室的隔音 效果良好,但飞机起降时那微微的震动仍透过厚厚的隔音防震材料传到了强尼少将的背上,从军多年,强尼少将从来没有如此的焦虑,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每天都有新的伤亡报告送来,每天都有一些受伤甚至残废的士兵带着呆滞的眼神和永久的伤痛回家,这情形不会是另一个越南吧? 睡了不到一小时,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强尼少将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副官急促地报告:“将军,我们遭到脏弹的袭击!” 强尼少将眼前一黑,如此严密的防御还是让人钻了空子!他强压着心头的激动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机场周围的安全措施跟上没有?” “不是机场!是我们的几个物资储存点,全部发现了没有引爆的脏弹!所有的安全人员已经赶往储藏点进行排除,但是不能确认储藏的物资是否受到污染!” 强尼少将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些保卫物资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不小心?马上启用所有的后备物资,保证军队的最底配给!所有新到的物资暂时放在机场,严密注意巴格达城区的动静,小心那些伊拉克人声东击西!” 远远看着美国军队的核安全专家和爆破专家穿着全套的防化服开始排除脏弹,鬼龙满意地笑了! 所有脏弹里的放射性物质都没有进行引爆前的加工,就算是真的爆炸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美国人打死也不敢冒险使用可能被污染的救援物资,这就足够了! 看看身边几个得意洋洋的部下,鬼龙随手把望远镜一扔,抓过一瓶SB顺手摸来的红酒一阵猛灌:“通知阿比提,明天开始,让那些在巴格达潜伏的人上黑市进行大采购,只要是食物就都买下来,五天以后,巴格达就是一座饥饿之城!” SB抱着一瓶新开的红酒:“那我们干什么?在这里吃着熏肉火腿看风景?” 鬼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当然不行!我们可以上街找点乐子!尤其是那种叫人火气上升的乐子!” 几个在巴格达老城区巡逻的美军已经快走完今天的巡逻路程了,尽管身边那些伊拉克人不友善的目光叫人发憷,但好歹没有遭到袭击! 走在最前面的下士警惕地观察着街道两边的动静,尤其是一些半开的窗户和屋顶更是重点警戒的对象,前几次遭遇狙击手的经验告诉下士,越是在显得宁静的窗户后面,就越有可能隐藏着一支待发的步枪! 阳光从下士的身后射来,右前方一扇窗户后突然出现了一丝闪光,下士的头皮一麻,猛地一个侧撞,把身边尚未察觉危险的士兵推开,手里的M4迅速地锁定了目标:“前方一点位置,狙击手!” 话音刚落,背后不知道是谁的枪就响了,密集的弹雨把那扇窗户打得掉了下来,露出了一面残破的镜子。下士心里一沉,糟糕,打错了! 房间里骤然传出了一阵号哭声,不一会儿,一个喊叫着的伊拉克男人抱着一个头部中弹的伊拉克姑娘冲了下来,姑娘的半个脑袋已经被打碎了,脑浆淌在那男人的胳膊上,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了! 愤怒的伊拉克人马上包围了巡逻队的美军,尽管手里没有武器,但被怒火燃烧得失去了理智的伊拉克人开始推搡着几个美军,有几个甚至试图抢夺巡逻队的武器,慌乱中,不知道是谁的枪又响了,静下来的人群猛然发现,一个半大孩子的脑袋上冒着鲜血,显然是活不成了! 人群暴怒了,几个伊拉克小伙子突然冲长袍下抽出了长长的阿拉伯弯刀,狠狠地劈在了带队的下士颈侧,要不是下士脖子旁边的通讯器护圈刚巧挡了一下,估计下士的脑袋应该上天了! 通讯器被毁,求援已经不可能,下士绝望地看着人群向自己挤压过来,他赶紧命令道:“所有人后退,占领右后方的房屋形成防御圈,尽量坚持等待援军!” 被越来越多的人群吓得不知所措的大兵们赶紧钻进了那幢小屋里,把房间里的两个瑟瑟发抖的老人往墙角一扔,迅速占领了两个窗户和屋顶,下士爬到屋顶上,向着昏黄的天空打出了一颗红色信号弹! 隐匿在伊拉克人中间,满身淡棕褐色油彩的鬼龙悄悄地收起了手枪,通过喉部通话器低声说道:“赶紧撤,美军马上要来了!那女人头上的一枪是谁打的?” 亲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是我!有问题吗?” “在你的位置上朝着屋顶上的美军打一枪,把他们的机枪手干掉,然后再把围着他们的伊拉克人打倒一个,其他的就看那些美国人和伊拉克人自己的了!” 枪声响过,屋顶上的美军机枪手被打得原地一个翻身,架在屋顶旁边的机枪也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了愤怒的伊拉克人面前,双方都楞了一下,但马上都动手争抢那支机枪,守卫在两个窗口的美军猛地开火了,把企图跑过来抢枪的伊拉克人打倒了一大片! 亲王破口大骂:“该死的美国佬,抢我的生意!” 欣赏着混乱的场面,鬼龙带着几个雇佣兵赶紧闪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尽管枪声密集,但M1A2坦克巨大的发动机声已经清晰地传来! 同样的闹剧在巴格达街头反复上演,不断有伊拉克平民被无辜杀害的消息传来,尽管美军封锁了新闻报道,但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凭借着职业敏感和手中的美金发送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新闻。 电视画面上那哭天抢地的平民和他们手里睁大着无辜双眼的死者在各国的电视收视者心中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反战的游行示威不断,尤其是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报道更是摄人心魄——新闻的标题画面是一个被抱在年轻父亲怀里的孩子的尸体,醒目的血色标题写着——子弹带来的永久‘和平’! 联合国安全小组直接提前了前往伊拉克视察的行动,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血腥场面后,不少安全小组的成员都有意无意地疏远了安全小组中的美国人。 在联合国安全小组到达巴格达的当天,面对美军机场里堆积如山的后勤补给物品和机场外那些饿得两腿打晃四处寻找食物的伊拉克平民,安全小组挪威籍的组长只说了一句话就转身回到了飞机上——我真不知道一支如此无耻的军队会给伊拉克带来什么样的和平?! 第十五章魔术 人生若无值得牺牲之事,犹如白活一场!——小乔治.巴顿 提克里特地处底格里斯河西岸、位于巴格达西北180公里,属萨拉赫丁省下的一个小镇,人口只有5万。这里是进入摩苏尔和基尔库克以及伊北部油田的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提克里特是中世纪阿尤布王朝的开国君主萨拉丁的出生地,历史上多次经历战争磨难。公元10世纪时,提克里特曾是一个著名的要塞。公元14世纪末,它在蒙古人入侵时被摧毁。一直到20世纪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村庄。 1937年4月,萨达姆出生在提克里特附近奥贾村的一座土坯房中。萨达姆掌权后,把他的一些同乡先后安排在伊党政军的重要领导岗位上。提克里特也因此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 提克里特不仅有萨达姆的行宫,而且还有面积达4平方公里专供复兴党重要人物使用的农场和乡间度假村。提克里特还建有规模宏大的庆祝广场,以前每年4月28日萨达姆生日之际,这里都要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和阅兵式。 躲藏在提克里特大学那残破的校舍中,鬼龙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阿比提的消息了,作为萨达姆的家乡和权力发源地,美军在这里的清剿是最为频繁的,尤其是在抓获萨达姆后,这里的居民反美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几周以前,还有些青年举者萨达姆的画像和一个自制的生日蛋糕为被囚禁中的萨达姆庆贺生日,闹得那些驻守在这里的美军赶紧上前驱散他们! 而阿比提的要求也显得莫名其妙,提前了一星期让鬼龙带领着部下潜入提克里特,藏身在提克里特大学里以后就没了下文,几个人藏在个不大的地洞里,每天就靠一个半聋的老头来给自己送些水和食物,那老头也不知道是真聋还是假聋,反正鬼龙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一问三不知。 每天太阳下山后的一个小时是唯一可以出来活动的时间,混在对自己熟视无睹的学生当中在残破的校园里来回游走,熟悉学校的环境,也给憋闷了一天的肺享受一丝新鲜的空气! 藏了六天,半聋的老头带来一张字条和一个用头巾蒙住脸的人,字条上就一句话——护送这个男人通过提克里特山区的美军检查站,用最快的方法赶到提克里特山区的北部,那里有人接应。 趁着夜色,八个人迅速携带着简陋的装备离开了提克里特大学,向着黑暗中形状古怪的提克里特山区走去。夜间登山对几个雇佣兵来说并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即使没有星星或月亮,也没有任何的夜视设备,雇佣兵们也可以在崎岖的山路上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搜索前进。但身边这个不说话的男人也能够跟上队伍,甚至还走在队伍中最适当的位置,这不能不叫其他的雇佣兵感到奇怪了。 摸黑走了一个小时,趁着停下休息的时间,暴雨从尖兵的位置上回到了鬼龙身边:“头儿,前面有人员活动的迹象,我发现了好几个掩埋野战食品袋的小坑,按照那些食品袋里的残渣干湿度来看,应该是埋藏了不到三个小时!” 鬼龙低声问道:“是什么类型的食品袋?” “有两种不同的,一种是增强型的PERCs,还有一种是MERCs,运动增强型的!估计是两个不同的特种部队配发的东西,但奇怪的是都埋藏在一起了!这提克里特山区里还真有这么多不同的特种部队吗?” ,鬼龙拿出夜视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估计最近美军又发现了什么重要人物躲在山区了吧?要不来这么多特种兵干吗?”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低沉的飞机发动机声,所有人一楞,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运输机的声音?这里没有任何的民用航线,即使有也不会有飞行员冒着撞山的危险飞得这么低啊? 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鬼龙猛地反应过来:“大家快跑,是炮艇机!美国人的炮艇机!!!” 所有人没命的在崎岖的山地狂奔,已经可以听到炮艇机的发动机声,那就是说顶多三分钟后炮艇机上密集的炮火将回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 所有人顺着陡峭的山坡连滑带滚的望下窜,尖利的碎石划破了皮肉,随身的背囊被遗弃在半山腰,只有一个目的——逃! 刚刚滑到山脚,还没来得及喘息,炮艇机的发动机声已经在头顶上盘旋了,即使是漆黑的夜里,AC-130“空中炮艇”那硕大的躯体也清晰可辩,从飞机左舷伸出的一大堆武器小到7.62毫米口径机枪、20毫米的机炮,大到口径达105毫米的榴弹炮,都隐隐约约地显出了各自的轮廓,鬼龙低声命令:“大家赶紧找一个躲避的凹地,那时家伙一旦开始逆时针盘旋就惨了!” 蒙着头巾的男人似乎很熟悉附近的地形,三步并做两步地找到个带有突出岩石遮掩的小山洞,尽管很浅,但起码比站在空旷的山地上好多了。 刚刚踏进山洞,不远的山顶上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尤其是刚才休息的位置更是成为了重点攻击的对象,炮艇机上的105毫米口径榴弹炮几乎是把所有的炮弹都倾泄到了那方圆十机平方米的地面上,美国炮艇机上的火力手与驾驶员的配合还真是不错! 即使隔着比较远的距离,炮弹爆炸的震动也让不少的尘土和碎石掉落在小山洞的洞口,亲王一脸煞白地看着变成火海的山顶喃喃自语:“我操他妈的美国佬,我是强奸你妹妹了还是鸡奸你爸爸了啊!这么狠啊” 炮艇机肆虐了将近半小时才拖着耗尽弹药的躯体缓缓离开,山洞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 SB从山坡上寻找到一个被遗弃的背囊,里面主要是食物和一个野战急救包,而其他的背囊则完全消失了踪影,估计是被爆炸的震动弄得滚下山了。 鬼龙从胸口掏出提克里特山区地图,用上衣盖住后钻进去打开手电筒,仔细地看了半天。原本打算从山脊上穿过美军检查站的空隙通过提克里特山区的,但现在所有人都被炸到了山脚,重新爬上山是不可能了,就算是爬上去估计也会和前来观察攻击效果的美军特种兵遭遇上,只有顺着这条狭窄的山沟继续前进,多绕两天的路程后到达接应地点。 关上手电,鬼龙重新穿上衣服:“现在大家赶紧顺着峡谷前进,争取在天亮以前找到一个容身的地方!注意那些夜间活动的美国特种兵,刚才的轰炸来的太快了,而且相当精确,估计是有人用激光指示器在为炮艇机指示目标!暴雨担任尖兵,SB和我在中间,沙皇和冰雹断后,亲王、飓风,你不和大队一起走!GO!” 飓风和亲王迅速消失在两侧的乱石中,鬼龙低声命令道:“SB,你注意保护我们护送的对象,不管他干什么,你都要在他的身边!” SB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马上滑到了蒙面男人的身边,手里AKM也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扫来扫去,真不知道是保护还是监视? 黎明到来以前,所有人已经到达了预定的区域,按照阿比提提供的地图,在一个相对孤立的小山峰下面有一个山洞,已经经过了伪装和扩建,作为尖兵的暴雨已经探察过周围的环境,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场所了。 奔波了一个晚上,连体能最好的SB都感觉到了身上四处传来的酸痛,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一旦停下来,那令人难受的酸痛马上让人觉得精疲力尽! 安排其他人休息,交代担任警戒的亲王布置了几个简单的预警装置,鬼龙带上十来个用弹簧和铁丝制作的压发子弹雷来到了能够直视山洞的几个位置。 谁都知道美国特种兵在阿富汗攻击山洞时的表现,只要找到了有可能藏人的洞穴马上就是激光指示器引路,加上榴弹机枪和众多的连发火力封锁,等天上的B-52或炮艇机来进行最后的剿灭,在这种没有多少植被遮掩的地方,尤其是白天,一旦被炮艇机盯上了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不得不防! 选择了几个最好的观测位置,鬼龙拔出随身的虎牙-D80在靠近人体两肘的位置挖了个不到二十厘米的小坑,在坑底垫上一小块略微平整的石片,轻轻的把弹簧压缩到击发状态,小心的把经过改装的子弹放到了弹簧上。 鬼龙一边往做好的陷阱里轻轻盖上沙土,一边在心里感叹那些俄罗斯军爷的缺德操行,本来这种子弹压发雷就是迟滞敌人最好的缺德手段,踩上的人往往只是在脚上多了个对穿窟窿,不会造成死亡但也丧失了行动能力。 可那些俄罗斯军爷一致认为要缺德就将缺德进行到底,不但把子弹改成了达姆弹,而且还别出心裁地要求鬼龙埋放在敌人预定观测的位置上,这些只要十公斤压力就能发射的达姆弹还不把中彩的家伙整条胳膊都炸掉了啊? 埋好地雷,鬼龙慢慢清扫着活动痕迹退回了山洞。山洞里有一些密封的食物和清水,几个俄罗斯军爷正靠在洞口边四处张望着,SB探头探脑地看了老半天了,一见鬼龙回来马上跳了过来:“头儿,这山洞的位置不是很好啊,万一被人家堵住洞口方向就麻烦了!!” 鬼龙放下手里的AK步枪,拿起望远镜认真地观察起来,山洞前方几个埋设了陷阱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但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大概三十米长的土坎,刚好可以封锁山洞入口,山洞两边都有一大片相对开阔的地形,如果是对等火力的情况下倒是利于防御,但同样也会造成撤退时的伤亡。 放下望远镜,鬼龙一把抓起自己的AK步枪:“马上离开这里,我们换个地方再休息!” 离山洞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长圆形状的小洼地,被两座稍稍隆起的小山峰护卫着,不等鬼龙发令,沙皇和暴雨已经飞快地跑到了小山峰上,没等多久,两个人远远地比画出了安全的手势。 疲惫到极点的雇佣兵们这才开始真正的休息,也许是因为SB一直在身边转悠的缘故,蒙面男人只是在背风的角落里躺了下来,还是没有揭开他蒙面的头巾。 从鬼龙藏身的角度看去,刚才藏身的山洞几乎看不到了,如果不是鬼龙在离开山洞前刻意堆放的几块小石头,鬼龙也无法确定山洞的具体方位,呼吸着山间寒冷的空气,鬼龙慢慢地进入了假寐的状态。 没等多久,天空中再次传来了炮艇机那低沉的发动机声,两边山上担任警戒的沙皇和暴雨也同时作出了规避的手势,两个人飞快地从陡峭的山峰上滑了下来:“头儿,我们没发现有人靠近,那炮艇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SB一把拉起还在睡觉的蒙面男人:“起床时间到了,我们得继续今天的旅行!” 蒙面男人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把稍稍有些散乱的头巾仔细的围好,一声不吭地跟在SB身边。充当尖兵的亲王在第一时间里窜了出去,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顺着乱石间的缝隙迂回前进,天上那大家伙飞得太低了,大白天的要是给看见就不用再想逃跑了! 总算是运气不错,所有人再次连滚带爬地脱离了炮艇机的势力范围,精僻力竭的雇佣兵们喘息着倒在冰冷的土地上。 三天三夜里,炮艇机就象是冤魂般地在雇佣兵的脑袋上盘旋,只要一停下来,用不了一两个小时,炮艇机就会不请自来地出现在雇佣兵们的视线里,尽管鬼龙已经想尽了办法企图找到为炮艇机指示目标的地面人员,但那些美国特种兵好象是隐身人似的,总是不见踪影。 再次设置了更多的陷阱,鬼龙强撑着命令所有的部下尽量休息,自己一个人拿着AK步枪来到了警戒的位置,四周是相对平坦的区域,只要有人靠近绝对逃不过鬼龙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撒了些泥土,鬼龙那起望远镜开始观察四周。 尽管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鬼龙还是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鬼龙猛地转身出枪,手指也把扳机压到了待发的位置上。 背后的蒙面男人一点也没有慌乱的感觉,反倒慢慢地摊开了双手,透过蒙面的头巾,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我没有恶意,只是要转交一张阿比提的字条给你。当然,阿比提说过,必须在三天以后单独交给你!” 看着蒙面男人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鬼龙摆动了一下枪口,示意把字条放在地上。蒙面男人顺从地照做了,用一块碎石压住字条后慢慢地后退了几步,刚好是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鬼龙小心地拣起字条,的确是阿比提的亲笔,上面还有一个与鬼龙联系的暗记——一个古怪的逆刃弯刀的图案。字条上的话很简单,在离开山区后的三天内,把蒙面的男人扔到美军手里,尽量造成大的声势。 鬼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算什么?送货上门?那也不必费这么多周折吧? 蒙面男人似乎看出了鬼龙的疑惑,缓缓地取下了头巾,出现在鬼龙面前的是一张与阿比提一模一样的脸,蒙面男人微笑起来:“怎么样?不感到吃惊吗?” 鬼龙慢慢垂下枪口:“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 酷似阿比提的男人也坐了下来:“不错!我们发现了阿比提身边的两支雇佣军中有一个雇佣军团在向美军出卖阿比提的位置,这种情况下,我们实在无法相信身边的任何一支雇佣军团,所以把所有的雇佣军团都分派了相同的任务,在适当的时间段里,只要其中一支雇佣军团没有遭到过攻击,就可以清除掉那个出卖者了,我刚收到的消息,前往南部的一支雇佣军团从来没有遭到任何袭击,那就是说,你们是可靠的!” SB的声音在蒙面男人背后响起:“那些炮艇机就是接受到你联系工具上的无线电波才来得这么快的?” 蒙面男人显得很平静:“是的,我别无选择!” SB冲上前来一把将蒙面男人从地上抓了起来:“你他妈的差点害死我们大家,阿比提这个王八蛋,这么缺德的办法也想得出来!我操” 鬼龙任由SB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这种做法在阿比提来说无可厚非,换成了自己也许会用更阴毒的方法来保障自己的安全,但这几天以来,几乎都是在炮艇机的阴霾下挣扎求生,也难怪SB如此暴怒了。 蒙面男人丝毫没有挣扎反抗,任由身材高大SB把自己举在半空中,象摇稻草人般的晃悠着。好容易等SB折腾够了,蒙面男人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说道:“我也和大家一样,在炮艇机袭来的时候,炮弹不会躲着我走的!” 鬼龙上前拍拍蒙面男人的肩膀:“你叫什么?” 蒙面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艾曼·扎里。” 没有了艾曼那自杀式的联系,当天晚上是一个绝对安逸的时间,找到个藏有饮水和少量食物的小山洞,SB马上找了几块石头在洞内拐弯处架起了篝火,洞顶上面庞大的吸烟空间本来已经很安全了,但细心的亲王仍然挖掘了一条导烟坑道,把可能溢出洞口的烟远远的引导开去。 洞口巨大的石块刚好遮挡了洞内的火光,连鬼龙都觉得没必要设陷阱防御了,这样的地形真的难以发现,但习惯的谨慎还是让鬼龙在离洞口上百到几十米的位置布下了十几个子弹压发雷! 温暖的火,加热的食物让所有的雇佣兵都放松下来,在残酷激烈的战斗中能迅速作出反应的雇佣兵们,在休息的时候也能尽量的放松自己,尽快地恢复体能。 SB脱下了那双厚重的军靴,把一双臭烘烘的大脚伸到了篝火旁:“老子的脚都跑麻了!这该死的美国飞机!” 亲王在一边打趣:“SB,其实你可以对付美国人的飞机的,那飞机上没有三防装置,只要你把那双臭脚伸到飞机里,估计那飞行员比接触VX神经毒气还死得惨!” 众人的轰笑声中,SB拿起军靴狠狠地向亲王砸去! 鬼龙走到了艾曼身边坐下,把一杯热水递了过去:“看不出来,你居然可以跟上我们的速度,三天来你一直没有掉队,这很不错了!” 艾曼宽厚地笑笑:“我今年才四十多岁,只是在整容后变成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而已!以前我曾经是共和国卫队的成员,虽然比不上你们能征善战,但体能还过得去,毕竟这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就习惯了这里的山了!” 鬼龙惊异地仔细打量着艾曼,整容手术很成功,一点也看不出眼前的老人居然是个四十多岁的精壮男人。 暴雨也凑了过来:“共和国卫队的成员?那你说说为什麽你们会战败?是萨达姆不行还是军队不行呢?” 艾曼露出了一丝苦笑:“不是总统不行,也不是军队不行,我们没有败给美国军队,而是败给了美圆!” SB一楞,但飞快地点点头:“不错!我们也是!” 几个俄罗斯军爷在同一时间里沉默起来,山洞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篝火仍在发出轻微的响声。 亡国之痛,不管是被占领了国土的伊拉克人还是国土分崩离析的前苏联人都有同样的感觉,曾经强大无比的苏联几乎是被美圆慢慢渗透到了肌肤和骨髓里,然后在一夜之间,城头变换大王旗! 曾经与美国分庭抗礼的强大国家,沦落到了四分五裂的境地,那些小国家因为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支撑庞大的军事开支,导致了大批的前苏联军人无心军务,这也是近几年雇佣兵市场上前苏联军人骤增的主要原因。 伊拉克则更加明显,投降的士兵可以得到美金,出卖同胞的人甚至拿亲兄弟换钱,艾曼说得一点都不错啊! 没有败在敌军的刺刀以前,很多人已经败给了美金! 鬼龙打破了这令人伤怀的宁静:“艾曼,你知道把你扔给美军你后会有什么下场吗?” 艾曼的眼睛清澈无比地看着鬼龙:“我当然知道,受刑,囚禁甚至死亡!也许我的尸体还会被用来喂野狗,我甚至想到了他们也许会利用我信奉的宗教来击溃我抵抗的意志,但安拉至大,他会看到他的忠实信徒是如何的坚贞!” 或许因为激动,艾曼咳嗽了几声,一边的SB马上把自己的水壶伸了过来,但看到艾曼手里满满的杯子,SB不好意思地笑了。 休息了一夜,几个雇佣兵上路了,有了昨天晚上的畅谈,所有人对艾曼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敬意,明知赴死仍慷慨前行,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穿越提克里特山区后,鬼龙一行人达到了位于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因为美军最近在提克里特山区频繁出动的原因,大部分嗅觉灵敏的记者都云集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林立的天线和四处停放的采访车到处可见,相比较来说,记者和军人与小镇原住民的比例几乎是一比三,人员数量大大超越了这个小镇的承受能力。 找到一家记者较多的旅店,几个人悄无声息地住了下来,尽管在周围到处都是美军,但灯下黑的道理鬼龙还是懂的,尤其是这么多的记者在这里,美军也不敢太过放肆的进行搜查。 艾曼已经沐浴祈祷完毕,穿上了传统服装的艾曼举手投足都有了一丝典雅的味道,鬼龙走上前去为艾曼拂平了衣服的褶皱:“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们可以想办法给阿比提带话!” 艾曼摇摇头:“没了,现在该做的就是被美国人当众抓住了!很荣幸与你们同路,安拉保佑你们!” 看到鬼龙点头示意,SB马上拿起了旅馆的电话:“是109房间吗?你们是CNN的记者吧?请在今天晚上一点到小镇南面的山坡去看看,那里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同样的电话也打给了其他几家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听着旅馆走廊里忙乱的脚步声,艾曼欣慰地笑了。 美军巡逻队的道格拉司少尉已经是第三次遇见那些鬼鬼祟祟的记者了,大半夜的不在小镇中睡觉,一个个的往镇外跑到底是想干什么?要不是道格拉司少尉眼疾手快地制止了车载机枪的射击,估计那CNN的记者现在都成筛子了! 三台悍马吉普沿着小镇的边缘巡逻,这里已经是提克里特山区边缘的外围防线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敢来袭击,但巡逻还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单调,但小心没大错啊! 转悠到小镇南面,黑暗中突然射来了一串子弹,把领头的悍马吉普上的机枪手打了个倒栽葱,道格拉司少尉猛地一脚刹车:“十一点方向,射击!” 车载机枪手马上调整着枪口向黑暗中扫射,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机枪手还是隐约听见了从黑暗中传来的惨叫声。车上的其他人也跳了下来,迅速离开了车辆布置成散兵线,一个美军士兵猛地打开了第一辆悍马上的探照灯,把前方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道格拉司少尉回头大骂:“你他妈的有毛病吗?还嫌敌人看不清楚我们的位置吗?把那该死的灯关掉!” 灯光刚刚熄灭,黑暗中就传来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喊叫声:“我是阿比提.侯赛因我投降!你们打伤我了,快叫医生来!” 道格拉司少尉一楞,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就敢主动攻击三台巡逻车,受伤后马上叫投降?是诡计! 又等了一会,几个从侧面迂回的士兵拖拽着一个大腿上鲜血直流的阿拉伯人跑了过来:“少尉,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是阿比提,阿比提.侯赛因!” 打开随身的L型手电桶,道格拉司少尉清楚地看到了那张在通缉名单上的脸,最后一个抵抗组织的首领就在自己面前,伊拉克的战争也许就因为自己的一次巡逻而结束! 道格拉司少尉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以标准的美国人方式向这个虚弱的阿拉伯人说道:“我代表美国总统和美国国防部向你问候,你被捕了!” 还没等美军确认这个阿比提的身份,几家著名的欧洲电视台都相继播发了一条新闻,在夜视效果的镜头中,一些美国大兵抓获了一个叫阿比提.侯赛因的人。 整个欧洲都震动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伊拉克战争的结束?又等了一天,美军驻伊拉克最高司令强尼少将在新闻发布会上宣称“有可能抓获了一名伊拉克恐怖份子头目!”,这几乎是承认了阿比提被抓获的新闻,美国政府也隐晦其辞地宣布了“在伊拉克取得了比较重大的突破,有可能因为这个突破提早结束在伊拉克驻军的时间!”。 消息刚刚宣布,卡塔尔半岛电视台也播发了一条新闻,是阿比提的讲话录象带。 在录象带中,阿比提首先说明的是在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已经不止一次地宣称抓到了某些重要人物,但极少有确凿的证据,这一次又是同样的把戏等等。 通过一系列的测试,美军在第五天才发现手里的这个阿比提是个冒牌货,这又遭到了各路媒体的一阵狂轰滥炸,有一家电视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甚至说——美国人的幽默感已经超越了法国人的浪漫,他们居然可以把愚人节随意调整到需要的那一天! 一星期后,萨达姆的前妻在探监后宣称,被囚禁的并不是萨达姆本人,这更加引起了泫然大波,美国政府的民众信任度降低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底点,而在伊拉克,不少人干脆宣称他们在不同的地点、场合见到了萨达姆本人! 连美国总统都打电话询问那些中情局高官:“你们可以确认,那些萨达姆DNA鉴定样本是真的吗?” 第十六章诡道 还好战争是如此的残酷,要不然我们真的会爱上它!——罗伯特.李 回到了阿韦尔沼泽的鬼龙雇佣军团所看到的不再是安全的隐蔽所,在阿比提的行踪被出卖后,大量的‘捕食者’无人驾驶攻击机光顾了这个隐藏在芦苇深处的小村落,被剧烈的爆炸摧毁的芦苇房屋只留下了灰烬,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平民成为了最大的牺牲品,成为废墟的村庄中只留下了一个为鬼龙带路的孩子。 那孩子比手里的AK步枪高不了多少,饿得精瘦,但手脚还是满灵活的,在沼泽里窜来蹦去的,不时回头提醒鬼龙马上地方危险,什么地方有设下的陷阱,直到踏上比较干燥的土地,那孩子把手指往嘴里一放,一声尖利的呼哨过后,另一个孩子从一边的芦苇中窜了出来,看来这些孩子是分路段接送的,阿比提还想得真周到啊! 看着那孩子骨瘦如柴,SB从背囊里取出一包野战食品扔给了那孩子:“小子,这个好吃!食物吃的吃了强壮!” 半生不熟的话语勉强能表达些意思,孩子把手里的野战食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后往地上一扔,指指SB腰间的手榴弹:“这个给我!这个我要!” 鬼龙随手将自己的两个手雷递了过去:“知道怎么用吗?” 孩子高兴地将手雷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飞快地抓起地上的野战食品尖笑着跑开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芦苇深处,亲王端着AK步枪走了过来:“这都是些什么孩子啊?不要吃的要手雷!这该死的战争!” 连续换了七八个向导,由于有了第一个孩子的示范,其余的小向导们无一例外地从雇佣兵们身上搜刮了一些装备,当鬼龙见到阿比提的时候,连素来沉静的阿比提都吃了一惊——这还是那支能征善战的雇佣军吗?这整个是被洗劫了啊! 坐在粗毛粘上,喝着滚烫的茶,阿比提什么都没说,直接递过一张转帐单据,,那上面的数字让所有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鬼龙慢慢地喝茶,也不说话,甚至不看阿比提一眼。阿比提也一样,专心致志地品味着手里的茶,好象都忘记了还有几个人在旁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 沉默了很久,阿比提终于开口了:“我对上次行动所造成的危险向你们道歉,但你们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作为报偿,你们的佣金会提高百分之十,但现在还有个更棘手的任务,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 鬼龙放下茶杯:“百分之二十!说说你的任务!” 阿比提嘿嘿地笑了起来:“都说犹太人精于算计,可中国人好象更能敏感地掌握讨价还价的分寸!百分之十五,同意的话我们来聊聊任务!” 鬼龙也笑了:“看来你不但是个优秀的将领,还是个不错的生意人,成交!” 阿比提拉开了帐篷的一角,让沼泽那带着潮湿的风灌进了乌烟瘴气的帐篷里。几个俄罗斯军爷好象都喜欢上了沙漠中那粗砺的卷烟,只要有空就点上一支,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受得了那味道。 暮色苍茫,阿比提的声音在静逸中响起:“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原来藏身的村庄已经被毁了,大部分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只留下些孩子。美国人知道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进行大规模的报复,但总是靠暗杀或自杀性袭击也改变不了根本问题,所以我想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袭击,彻底打击一下美军的气焰,迫使他们收缩兵力并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地区,这样我们的活动区域将增大不少,可以寻求更多的帮助和新力量的加入!” 没等鬼龙开口,一边的亲王把嘴边的烟头一扔:“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进攻美军的大部队?那你手里现在有多少人?给我们多少人?别把女人和孩子拿来凑数啊!” 阿比提诡异的笑了:“不是我的人,是你们几个去进攻巴格达的美军前进基地,最好是让哈巴尼亚地区的美军基地抽调兵力回防!” SB站起来就朝外走:“头儿,咱们回法国吧!这老家伙疯了!” 阿比提在靠垫上换了个更舒适姿势:“我可以提供你们大量的钱,你们去招兵买马,但我不掺杂在里面,也就是说” 鬼龙打断了阿比提的话:“也就是说,不论进攻的成败,你的势力都和这次进攻无关,你是凭自己的真正实力来攻击哈巴尼亚地区的美军基地,而不是一贯的取巧!” 阿比提满意地点点头:“到底是聪明人,很快理解了我的意图,怎么样?接受还是拒绝?” 沉思片刻,鬼龙点点头:“我接受这个任务,但我需要你的武器通道尽全力满足我的要求,还有,不管我怎么做,你必须无条件地让你在巴格达的隐藏人员服从我的调动!” 所有的雇佣兵都傻了,七个人去攻击美军前进基地?SB喃喃地说道:“完了!头儿也疯了” 美军在巴格达的前进基地担负着附近一万多美军的补给、支援和其他后勤保障,从大规模战斗结束以后就是美军在巴格达的军事命脉,自然也是重重警戒,处处设防了。 不说别的,单是那些昼夜开机的战场雷达和从不间断的空中巡逻就足以打消任何人的攻击念头! 以往的一些针对美军前进基地的攻击大多数是用迫击炮或火箭筒乱炸一气,所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唯一的一次炸弹袭击还是在一年以前,那装载着半吨炸药的汽车在离前进基地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就被打爆了轮胎,驾驶员甚至来不及按动引爆器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在巴格达城郊的一处民宅里,所有的雇佣兵都眼巴巴地看着鼾声大作的鬼龙。跟了鬼龙这么久,从来也没见鬼龙这么放松过,即使是一次小规模的偷袭鬼龙也要仔细地计划,甚至把行动的具体时间精确到秒,可这次怎么这样了? SB一想起七个人冒着枪林弹雨去攻击一个庞大的军事堡垒就不寒而栗,鬼龙从接受任务到现在也不过就通了个电话,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一块粗毛粘上呼呼大睡,好象已经胸有成竹,可如此悬殊的实力,就是真有什么好的计划那也要人来干啊? 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焦虑的SB猛地站了起来,几步窜到了鬼龙身边:“头儿,醒醒!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援军什么时候来?还有,就算我们能雇佣一些高手,也不可能闹到美国人从哈巴尼亚调兵救援吧?这附近就有一万以上的美军,难道我们要征召一万雇佣兵?” 鬼龙懒懒地翻了个身:“谁说我要招募雇佣兵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分钱!你们嫌钱多?” SB执着地在鬼龙的耳朵旁边吼叫着:“你真以为那些美国大兵手里拿着的是烧火棍?就算是那样吧,七个人杀一万个啊!人家就是站着不动让我们杀也要几个小时啊!” 鬼龙摆了摆手,继续蒙头大睡,把几个干着急的雇佣兵晾在了一边。 日正当中,一些拖拉着卫星电视接收器的伊拉克人慢慢地来到了鬼龙藏身的民宅。 从萨达姆倒台开始,不少的伊拉克人开始寻找那些精彩的电视节目,充实自己空虚的生活。有的伊拉克人甚至从牙缝里剩出了仅有的一点钱来购置卫星电视接收器,各种各样的卫星讯号接收器象雨后的蘑菇一般从屋顶上冒了出来,形成了一道怪异的风景。 几个伊拉克人在屋顶上调试着接收器,不时有人把一根根电线或中转器从屋顶上垂落下来,从窗口连接到了房间里,而另外几个伊拉克人在房间里安装的东西怎么看也不是电视机,反倒象是个大频率的卫星信号中转器,还有些手提电脑什么的,几个雇佣兵在他们周围转悠着,而鬼龙依旧在蒙头大睡。 四个小时后,安装完所有设备的伊拉克人离开了住宅,鬼龙从粗毛毡上一跃而起:“好了,开工!” 撮撮双手,鬼龙打开了连接在卫星讯号接收器上的手提电脑,输入了一个简单的用户名和一长串的密码,不到半分钟,阿震那张一年到头都是冰冻期的脸出现在雇佣兵们面前:“搞什么鬼?什么任务需要我出头?” 鬼龙一脸的坏笑,先冲着电脑上附设的摄像头一呲牙算是笑过,然后马上切入正题:“我们接了个任务,要求是把哈巴尼亚的美军给调回来,但你知道的,就这几个人怎么闹也就是个恐怖袭击,犯不上从那么远的地方抽调兵力,所以我想来个虚拟的大规模袭击,然后自然就可以有一道假命令从哈巴尼亚抽调兵员了!你说呢?” 阿震首先对着屏幕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指望我侵入美军的电脑中枢,然后更改命令吗?门都没有!那里的所有电脑都没有与外界网络接驳,我就是神仙也要有条路进去吧?干扰他们的无线电通讯也不可能!人家至少有十颗军事卫星在天上挂着,你有什么?就算有卫星也是租来的商业卫星,性能没法比不说,你包下全天候电波中继权那美国人还不知道你在干吗啊?” “还有,美军每天在伊拉克的驻防部队间变换作战代码,你们有可能搞到吗?每个不同的前进基地里都有命令识别代码,你可以搞到吗?就算你有大功率干扰器可以干扰或截收,但你怎么把中间那些乱七八糟的密码搞清楚,然后添加自己的意思进去?什么都不懂还玩这小聪明!”越说越来劲的阿震从身边抓过个咖啡杯子就往嘴里倒,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吐了出来! 那杯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动过了,里面的烟头烟灰什么的都成了糊状 鬼龙强忍着暴笑的冲动:“所以才要你想办法啊!我知道掌握全部代码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美军驻伊拉克部队的司令强尼少将,还有一个是掌管所有情报来往的默菲司上校,最后一个就是掌管储存所有核对密码保险柜钥匙的则格尔中校了!这个我来想办法,但是怎么才能和美军的内部计算机搭上线呢?” 胡乱用衬衫擦了擦满嘴满脸的烟灰,阿震还是那付冷冰冰的德行,好象刚才把烟灰倒进嘴里的是别人似的:“我给你们送一个短程接收器过去,你们想办法把它插到美军主机上去,那样我还可以试试!” 关上电脑,鬼龙赫然发现身后的雇佣兵们用狼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SB狞笑着:“嘿嘿!头儿,原来你早就有预谋的,不过你不会让我们去安装那接收器吧???” 沙皇也坏笑着从窗台上蹦了下来:“头儿,听说维护美军电脑的除了三四个美国军官就是几个日本人,你觉得我们去冒充合适吗?那些军官他们肯定认识的,只有你嘿嘿!” 暴雨心直口快:“头儿,那就辛苦你了!我们就在巴格达等你成功的好消息!听说巴格达附近最近出现了个地下红灯区,我们可以去” 一边的亲王一付深以为然的德行:“据说还有从世界各地来的特色女人,嘿嘿~~~~~” 鬼龙顺手打开了一瓶啤酒,先是美美地灌了一大口,响亮地打了个嗝:“呃~~~~去安装接收器的任务我来承担,但是还有件事也只有你们干了,据说则格尔中校也是红灯区的常客,你们谁能在他快乐的时候拿到他的保险柜钥匙?” 晚上七点四十分,岗本很准时地站到了营区门口。作为日本出兵的交换条件之一,从来到伊拉克开始,岗本就被抽调协助美国人维护那些作战电脑,凭心而论,岗本根本看不上那些高大的美国人,除了四肢发达以外什么都没有,仅有的几个电脑维护人员也就那样,不是什么顶尖高手!有的时候岗本甚至在想,比尔也不过就是个耍小聪明的美国程序员,只是运气好些而已! 尽管那些该死的美国佬总是迟到,但岗本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习惯——提前二十分钟到营区门口,等着那些开者悍马吉普的美国佬来接自己,营区门口的哨兵礼貌地与岗本寒暄着:“岗本君,又要去美国佬那里了吗?” 岗本微笑着点点头:“是啊!虽然很烦,但可以接触到一些新的东西,也是值得的啊!” 哨兵一脸的崇拜:“岗本君不愧是帝国的精英啊!您小心!” 伴随着刹车尖利地声音,一辆悍马吉普几乎是贴着岗本的大腿停下了,车上的美国人趾高气扬:“喂!今天就不用你去了,则格尔中校今天亲自维护,来通知你们一声啊!” 丝毫不顾岗本被吓青了的脸迅速被气成了紫色,美国人的悍马扬长而去,岗本与哨兵异口同声地骂道:“八阁呀鲁!无赖的美国杂种!!!” 八点二十分,里查中士开着悍马急匆匆地往日本人的营区冲去,要不是这该死的日本人,今天完全可以和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多温存一会的,可现在里查中士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把自己的裤子扣上。 刚到日本人的营区大门附近,路边那个向自己招手的日本军官让里查停下了悍马吉普,那日本军官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包,高高的个子,一口流利的英语:“您好!我是吉村,岗本今天病了,所以轮到我去维护电脑,请多关照!” 尽管这日本军官的军衔比自己高多了,但里查中士还是保持着自己那吊儿郎当的德行,军衔高算什么呀?要不是美国人心软,日本早就成了比基尼岛以外的核实验场了! 打开车门,里查中士晃晃脑袋示意那日本人上车,还没等他坐稳,悍马已经在原地划了个半圆,呼啸着向美军前进基地冲去。 守卫前进基地大门的哨兵例行公事地检查着证件,照片上的那个微笑的日本人和车里的这位多少有些不象,哨兵半开玩笑地问道:“里查,你从什么地方找到这家伙的?是在他们营区接的吗?怎么证件的照片看上去不象他啊?” 没等里查答话,车里的日本人很配合地把脸移到了灯光下:“您好!我是吉村,请多关照!” 哨兵再次核对了一下证件上的照片后挥手放行,悍马吉普向着第二道岗哨开去,里查在心里估算着节省下的时间,是不是还可以去战地医院一趟,找找那个纽约来的小妞呢? 经过了四道岗哨的盘查,里查中士扔下了吉村开着车就跑,全没注意到那日本人脖子后流下的冷汗! 美国工兵搭建的地下掩体中,两组发电机系统正稳定地运行着,供给整个前进基地的照明用电,而在更深地下的电脑主控中心里,两个美国技术人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日本人的时间观念也太差了,没有一次是准时到达的,看着急匆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吉村,两个技术人员几乎是把一套白大褂朝着那日本人砸了过去,然后扭头就走! 吉村乖乖地跟在两个美国技术人员身后,努力作出毕恭毕敬的德行,可眼睛却在各个重要的区域来回扫视着,看来美国人也不想让日本人得到太多的技术,总是把吉村往一些常规部门带,吉村眼珠一转,弯着腰跑了过去:“两位,能否在这里等等我,我内急!” 两个美国技术人员不耐烦地挥挥手,看着吉村屁颠屁颠地朝外面跑去,两个技术人员都掏出了香烟,靠在墙边闲聊:“这家伙可真他妈的麻烦!也不知道华盛顿的大佬们怎么想的,一定要让日本也出兵,害得我们天天得和这些猥琐的变态佬打交道!” “别抱怨了!日本是我们在亚洲经营多年的前进基地,总要给他一点甜头的!要不这些矮子会这么听话?” “别傻了!日本要靠我们才能有一个建立军队的机会,要不他们的首相怎么会死死地跟在华盛顿的屁股后面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少来了!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战略分析部的那一套了?少尉,你没有走错地方吧?华盛顿怎么能让你这样的天才沦落到与机器为伍的地步?国防部长在哪儿?我找到个对全球形势有深刻了解的天才” “你他妈的闭嘴!” 趁着两个技术人员在扯淡,吉村飞快地从走廊拐角处找到了埋藏在管道中的线路,顺藤摸瓜地走到了主机房。 在大型电脑低低的噪声中,一块小小的集成电路板被小心的安装在了内部信息分流器上,吉村满意的回到了两个技术人员身边:“两位久等了,下面我们该去哪了?” 两个美国技术人员厌恶地看着吉村:“拍AV的现场,那里缺个男主角!” 巴格达市区近郊矗立的这座皇宫般的建筑由来已久,早在数百年前,这里就是王室的行宫,在萨达姆统治时期,这里曾经有过灿烂的辉煌,但在美军入侵后的洗劫风潮中被那些趁火打劫的家伙劫掠一空,很是冷落了一段时间。 而现在,一个当地的富商在美军暗地里的支持下,重新将这里修缮一新,专门接待那些钱包与精子都膨胀外溢的人们。从世界各地或买或骗来的各色美女俊男云集在这里,为老板换取美金和情报,连这里原有的名字都给改了,新的名字叫作——欲望绿洲! 则格尔中校换上了一身便装,作为欲望绿洲的常客,则格尔中校在这里欢迎的程度不亚于那些一掷千金的豪客,原因很简单,每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则格尔中校总会带来一些其他人感兴趣的消息,当老板看见则格尔中校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马上微笑着迎了上去:“欢迎你我的朋友!最近还好吗?” 则格尔中校很配合地与老板拥抱了一下,在老板的耳边低声问道:“老地方?” 老板的声音同样很低:“不,二楼的十号房间,两个东欧人出大价钱,我得百分之二十!” “你他妈的奸商!我要丽莉和米雪儿一起伺候我!” 简短地交谈后,则格尔中校快速来到了二楼的房间,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昏暗的小台灯在幽幽地闪光,则格尔中校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阴影里的两个东欧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开口了:“美军在巴格达前进基地的防御部署,还有最近一个时期的搜捕行动具体时间!” 则格尔中校并不显得吃惊:“你们出什么价钱?” “两万美金!” “免谈!至少五万美金!” 两个东欧人低声商量了片刻,其中一个似乎认为这个价钱值得,但另一个则有些犹豫。则格尔中校显得不耐烦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拿定主意了吗?要么成交,要么我离开!” 两个东欧人争执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连原来极力掩饰的东欧口音都露了出来。一分钟后,五万美金放在了则格尔中校的面前,而则格尔中校也很干脆地将随身的小皮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个小胶卷。 没搭理两个忙着查验胶卷的东欧人,则格尔中校一出房间就直接来到老板的房间里,随手扔了一万美金过去:“下次找些档次高些的买主,这些东欧人明显的是伊拉克境内的雇佣军,也不想想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和前进基地对抗!一群白痴!” 走出房间,则格尔中校一身轻松,作为一个贩卖情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自己的表演还说得过去,情报部的那些官员们该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吧?用高价买来那些半真半假的情报,估计那些东欧人正傻乎乎地仔细研究着怎么突破前进基地呢!还有三个小时,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 二楼十号房间里,笑得合不拢嘴巴的老板正用刚刚偷到的钥匙换取另外的收入,早年颠沛的时候掌握的盗窃技巧看来还是有用的,在做回绅士的同时回味一下过去的刺激,那感觉真好! 拿过钥匙,亲王迅速地检查了钥匙的结构和质地,这是一把用三种不同电阻的合金金属制造的钥匙,在不同金属的衔接处还有一圈细小的黄色金属丝,仿造相当的困难,尤其是那些金属的组成部分到底是些什么? 拿出小锉刀,亲王小心地在每一种合金上 弄下了一点粉末,小心翼翼地帮那些粉末装进了随身的小塑胶袋里,再用印泥合把这片钥匙拓模,直到确认了万无一失,亲王把钥匙扔给了老板:“你没见过我们,对吗?” 老板微笑着送客:“我一向遵守职业道德!” 所有的代码到手,连接在主机上的信息中转器也开始发挥作用,两天后的傍晚,鬼龙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阿震那张明显缺乏睡眠的脸:“后天晚上十一点,美军巴格达前进基地电脑和无线电卫星讯号都要通过我那个小玩意过滤,然后才能体现在主机上,我已经控制了那计算机的操作权,但只有六小时!美国人很精明,每六小时电脑会有一次自动检查,到那时候他们一定会发现我的那小玩意!该我干的都干完了,我再说一遍,后天晚上十一点后的六个小时,提前或推迟我都不保证会出现什么状况!” 关上电脑,鬼龙很仔细地把一张光盘从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取了出来,放进了与电脑接驳的DVD中。SB疑惑地问道:“头儿,那是什么东西?次声波干扰程序?” 鬼龙放下了自己刚准备戴上的耳机:“你自己听听看,然后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尽管疑惑,SB还是戴上了鬼龙递过来的耳机:“头儿,这到底是什么?《拯救大兵瑞恩》的录音剪辑?” 哈巴尼亚前进基地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就无法和巴格达基地正常联系了,强大的电子干扰和断断续续的卫星讯号让驻守在这里的一千多分属不同部队的美军无所适从!在这里继续驻守静观其变还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与巴格达基地取得联系,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前进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泰迪上校身上。 毫无疑问,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但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伊拉克人绝对不会有如此强大的高科技实力来干扰不同渠道的联系! 大面积的沙暴影响了卫星讯号的中继?那也不会事先毫无征兆吧?起码军方气象部门早就会有通知的! 巴格达基地遭到袭击?泰迪中校很快被自己这个古怪的想法给逗笑了,伊拉克人的大军团早就作鸟兽散,哪来的实力攻击巴格达基地啊! 可到底为什麽呢? 零点二十分,沉寂了一个多小时的通讯系统接收到了一组奇怪的讯号,只有几个单词——基地、袭击、靠拢!几个通讯部门的主管拿着这份前言不搭后语的通讯记录,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守侯在通讯室的泰迪中校也半天摸不着头脑! 这通讯代码倒的确是美军内部通用的,可这些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也串联不到一起啊? 凌晨一点,伴随着嘈杂的干扰声和剧烈的枪炮声,通讯器里终于传出了巴格达基地的呼叫:“机场呼叫幻影,机场呼叫幻影!机场遭受大规模攻击,机场遭受大规模攻击,马上返回支援,马上返回支援” 泰迪中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巴格达基地遭受大规模攻击?居然还要从哈巴尼亚基地抽调兵力支援?伊拉克人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兵力啊? 没等泰迪中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二道指令已经从卫星讯号接收器中传来,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词语打印在一长条纸上。看看纸条上的首字代码,泰迪中校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对应的代码核对卡,与纸条一起交给了情报主管,而一边的前进基地副手也掏出了代码核对卡的另一半:“马上进行核对编译!” 满头大汗的情报主管只用了几分钟就核对完毕,颤抖着双手将编译后的命令交给了泰迪中校:“巴格达基地遭受了伊拉克正规军的袭击,至少有一个师的兵力在围攻巴格达基地,已经动用了大口径迫击炮和反坦克火箭,根据巴格达基地的观察,袭击者应该是在伊拉克消失的那些共和国卫队!” 第二道命令和第三道命令接踵而来,两份命令的内容多少让泰迪中校松了一口气:已经稳定了巴格达基地的防御,各个地区的援军已经赶到,马上在哈巴尼亚东面四十公里设置阻击阵地,防止任何伊拉克军队逃窜! 再三核对过一切,泰迪中校亲自率领九百多名战意高昂的美军士兵向预设的阻击阵地开拔了,装甲车和坦克的轰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而基地中的直升机也迅速升空,担负起巡逻和尖兵的任务。 留守的两百多美军士兵中大部分属于后勤人员,看着那些同袍们消失在黑夜中,留下的人心里竟然感到了一丝庆幸,幸亏是后勤人员,不必冒着被冷枪袭击的危险上街巡逻,更不必在这样的夜里抱着自己的武器在冰冷的沙地上等待随时到来的战斗,能重新回到温暖的睡袋中,竟然也是这样的幸福啊! 凌晨四点,在预设阻击阵地上等候了许久的泰迪中校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了,怎么巴格达方向这么安静?即使那些伊拉克人已经被击溃,那也不会这么快就安静下来吧?刚刚想重新确认一下巴格达基地的最新情况,身后的夜空中骤然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把所有埋伏的美国大兵惊的目瞪口呆——哈巴尼亚前进基地遭受了袭击! 当所有美军士兵搜索着回到哈巴尼亚前进基地的时候,原本井井有条的前进基地已经变成了一派炼狱般的景象,尽管倒伏在地上的伊拉克人的尸体数量远远超过了战死的美军,但那些被斩首甚至碎尸的场面让一些精锐部队的士兵都抑制不住呕吐的冲动! 泰迪中校一屁股跌坐在基地边的沙地上!完了,整个基地中只有不到三十个战斗人员,尽管都是精锐,但也顶不住这样的疯狂攻击吧?有的士兵甚至在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后,连换个弹夹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活活地砍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留在基地的所有士兵都成了异乡的冤魂,这损失绝对创下了美军驻伊拉克期间单次战斗的死亡人数之最! 在营区中进行搜救的士兵跑了过来:“中校,我们发现了两百二十一具尸体,有一个重伤员,他说亲眼看见那些伊拉克人抓走了前进基地的苏珊少尉!” 第十七章筹码 从我腐败的身躯中,花朵将会成长,而我将成为她的一份子而获得永恒!——爱德华.孟克 已经无法形容那些在袭击中丧生的军人的家属是如何的悲痛了!即使是世界贸易大厦被飞机撞毁也没有导致这么多的人为了两百多人哀悼,被无耻的政客牺牲的勇士、尽忠职守的模范军人,一系列的闪耀着荣誉或寄托着哀思的头衔被一股脑地扔到了亡者身上,而在美国各个大城市里反战游行集会的人群数量突破了以往任何一次的记录。 白宫发言人拿着那张经过无数次推敲的发言稿发愣,要是人质危机或自杀性爆炸还好说一点,至少还可以拿反恐来当遮羞布,罗列出N多的理由为白宫开脱,可人家是用的调虎离山黑虎偷心堂堂正正地袭击了一个前进基地啊! 除了承认在指挥上的失误,某些环节上的协调失灵,然后顺便拉个替罪羊挡骂还能怎么样?从帷幕中看到讲台下面密密麻麻的摄象机和话筒,白宫发言人没来由地一阵头晕,险些从帷幕后栽了出去! 强忍着郁闷的心情,白宫发言人走上了讲台,还没等提问时间到来,下面的记者已经开始了自顾自的‘狂轰滥炸’! “我是CNN的记者,请问白宫对在伊拉克一再发生的美军遇袭事件有何对策?在刚刚发生的哈巴尼亚前进基地遭受攻击的事件中,谁应该对此负责?” “我是BBC的记者,失踪的苏珊少尉现在有无消息?是否会与以前被俘的美军士兵一样被残忍的虐杀?白宫对此有何对策?” “我是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记者,在哈巴尼亚的袭击事件中,精锐的美军士兵为什麽会在正面战场上输给一些只有上个世纪武装水平的伊拉克民兵?难道真的是安拉的力量在保佑那些伊拉克民兵战无不胜?” 白宫发言人那强装出来的微笑显得更加的僵硬,在他的暗示下,一些提出了某些无法回答的问题的记者被身穿黑色西装的保卫人员驱逐出会场,整个新闻发布会秩序大乱,而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基本上都是一些被驱逐的记者挥舞着摄影机或话筒挣扎的大幅照片,最缺德的还是某家大报上的题字照片,一个被驱逐的记者挥舞着话筒踉跄欲倒,大张着的嘴巴里冒出一句话——你们弄错了,这不是手榴弹! 而唯一一个有可能幸存的美国女军官——苏珊少尉成为了热点中心,不可否认,在以前的营救行动中成功的拯救美国女兵林奇已经是家喻户晓的故事了,而美国也趁机大肆宣扬了一番,甚至被各路媒体誉为《拯救大兵瑞恩》的现实版本,苏珊少尉能否成为第二个林奇呢? 伊拉克方面也传来了消息,在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提供的录象带中,被俘的苏珊少尉被几个蒙着脸的家伙围在中间,尽管录象带没有任何声音,但苏珊少尉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让大多数的美国人喊出了拯救苏珊的口号。 苏珊少尉白发苍苍的老父亲抱着小孙女在电视上的讲话更催人泪下:“小卡德林娜已经在第二次海湾战争中失去了父亲,作为遗腹子,孩子已经不能再经受失去母亲的打击,请帮助苏珊,让她平安的回家来!” 费尽力气,美国人终于查到了苏珊少尉被关押的位置——阿韦尔沼泽边缘的一个小村落里,但应该派出哪支部队组成突击队前往营救则成了最具争议的问题,游骑兵、海豹和三角洲都是一时之选,但都有各自的长处。 而最令人担心的就是伊拉克人会不会在苏珊身边设下陷阱,专等营救部队上钩呢?为了一个苏珊再搭进去一支突击队?那也太划不来了!尽管美国人一直声称为了营救一个被困或受伤的军人宁愿再搭上十倍的性命,但这些军方高官都知道那是扯淡!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绝对不值得这么做的。 商量了N次,海军陆战队的吉布森将军提出的方案最接近白宫的构想:派出一支由雇佣军组成的营救突击队,如果任务失败那白宫可以予以否认,一旦成功,海豹突击队将马上在接应地点接手随后的工作,成为美国再一次体现实力的象征! 新上任的地狱火雇佣军团首脑钮曼马上接受了这个任务,一支由二十人组成的突击队登上了前往伊拉克的大型运输机,看着在碧蓝的天空中渐渐消失的飞机,钮曼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吉布森将军交代任务时的最后一句话:尽力把苏珊带回来,但万一没有希望做到的话,我希望苏珊成为永久失踪名单上的人! 关押苏珊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行军床和一个马桶,每天的食物和水有专人送来,从被俘的那天起,几个恶魔般的男人就轮流折磨着苏珊少尉,疲劳轰炸式的审讯目的仅仅是拖跨苏珊少尉的精神意志! 每隔十分钟,总有人用强光手电照射着昏昏欲睡的苏珊少尉,用电子拟声器更改得相当尖利刺耳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问题:名字和军衔?不到三天,苏珊少尉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要有一点点响动,苏珊少尉都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半闭着眼睛喊道:“苏珊,美国陆军少尉! 在房间的监视器上欣赏着苏珊那恍惚状态下的举动,亲王得意地从其他人手中接过或多或少的美金,几个俄罗斯军爷打赌看苏珊能坚持几天,亲王的预算成为了现实——第三天的傍晚,苏珊少尉已经快疯了! 鬼龙是唯一一个没有参加赌博的人,这也许是在中国军队中的习惯使然。对于一个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女人来说,这种折磨的目的也不过是让他完全丧失反抗或逃走的想法。看着亲王兴高采烈地数着手里的钞票,鬼龙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离开中国已经多久了?那些曾经在自己手下效力的家伙是否也在清洗的行列?还有被囚禁的少将呢?还是那样铁骨铮铮?究竟为什麽会被国家放弃?甚至是清除?不愿意想起这些,但在每一次安静下来或每一个任务结束的时候,思念和疑惑,也许还有失望和愤怒总是顽固的闯进鬼龙的脑海! 布置好防御圈的SB找到了鬼龙,与往常一样,SB已经习惯了在鬼龙沉默的时候递上一支粗砺的卷烟,再看着鬼龙深深地吸一口。鬼龙体会着肺里那种燃烧般的滋味,随手拍拍身边的粗地粘:“坐下吧!今天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SB一屁股墩了下来:“还是没有,我们接到的机器佬传来的消息说地狱火派出了个二十人的突击队,按照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们应该在昨天就抵达伊拉克了,然后就是拯救那个精神错乱的美国女人,可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动静!真不知道是机器佬的情报不对还有那些人改变了办事作风?” 鬼龙把只抽了一口的卷烟用中指远远地弹了出去:“应该不会!阿震的消息一向准确,而美国人不派正规军前来的目的也就是因为雇佣军可以很方便的做很多不够体面的勾当,最重要的就是一旦失败或被俘美国政府可以置身事外!地狱火的新首领是个老军人了,他应该很清楚我们会拿苏珊当作诱饵来扩大战果!听说这次率领突击队的是从越战时期就以刁钻狠毒出名的汗弥少校,有过突击越南美军战俘营的经历,事实上如果不是情报有误那次的行动应该很成功的!这样的人怎么会仓促发动进攻呢?” SB甩甩他那巨大的头颅,狠狠地吐了口痰:“呸!反正三天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假,再享受一下花钱的快感!这里的防御圈我已经帮那些伊拉克人布置好了,一般的来个几十人攻不进来,最差的程度也可以把苏珊变成一具尸体!” 鬼龙点点头:“是啊~还有三天,我们就离开伊拉克了!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们已经尽到了雇佣兵的职责。这里不是我们的家,该走了!” 收拾行装,把一些不要的东西慷慨地送给那些与自己一起作战的伊拉克民兵,那行囊精简到最小程度,鬼龙和他的部下们提前到达了阿比提掌控的武器通道,尽管这里地势险要,戈壁上的无数小路盘根错节,但走私军火或想离开伊拉克的人都把这里当成了通往天堂的坦途。 向导是一个很结实的小伙子,总是喜欢笑,露出他那雪白的牙齿,好象在炫耀一般。指着地平线上淡淡的建筑轮廓,小伙子用熟练的英语向鬼龙说道:“今天走八个小时,然后休息,这样走三天就到了叙利亚,然后你们就有飞机可以坐了!” 暴雨在计算着在伊拉克期间到底赚了多少钱,连阿比提额外奉送的美金都算上,足够大家在法国一年的奢华生活了!想到这里,暴雨不禁一个人傻笑起来。 身后的崎岖道路尽头猛然出现了一辆破旧的越野车,车上的人不断地喊叫着什么,但隔得太远了,什么都听不清,带路的小伙子看了半天:“好象是通道的联络人员,他来干什么?” 鬼龙做了个小小的手势,SB和沙皇迅速隐蔽到了两边的沟坎后,而亲王也有意无意地靠近了向导身边,轻微的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让带路的小伙子吓了一跳:“你们干吗?那是自己人啊!” 鬼龙笑笑,什么也没说。在如此隐秘的武器通道上开车追人,总不会是赶来欢送的,还是防一手比较好。 越野车连窜带蹦地停在了鬼龙面前,车上的人很自觉地高举起双手:“我没有带武器!你们可以放心,是阿比提要我带来的口信,希望你们在离开以前再接一个任务,帮他救出他的侄子!” 鬼龙慢慢地垂下了阿拉伯长袍里的枪口:“阿比提的侄子?美军抓了他?” “不是!是一些从美国来的雇佣军,他们突袭了我们的一个小据点,杀光了里面的人,只留下了一封信,要求我们用苏珊少尉来换阿比提的侄子!” 暴雨低头盘算了半天,走到了鬼龙身边低声说道:“这任务我们不能接,如果真可以交换的话阿比提不会来找我们的,估计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事!再说那些雇佣兵摆明是美国政府撑腰的,这种明刀明枪的对抗我们没有实力啊!” 信使从车上跳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太匆忙,信使连传统的长袍都来不及穿,光着上身就出来了。抹一把脸上的汗珠,信使急匆匆地说道:“阿比提承诺只要你们接受这个任务,你们可以获得伊拉克国家金库储存总量百分之二的黄金,即使没有把人救出来也可以得到百分之一!” 暴雨不敢置信地问道:“国库黄金总储量的百分之二?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黄金?” 信使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小片金箔:“在美军占领以前,我们就把所有的黄金都转移到了阿韦尔沼泽隐藏起来了。你们知道,要买枪支弹药、要雇佣象你们一样的雇佣军,这都要钱啊!没有那些黄金撑着,你以为芦苇能卖大价钱?” 亲王的眼睛里闪耀着兴奋地光芒:“头儿,我们接受这个任务吧!黄金啊~足够我们退休后的生活了!” 鬼龙摇摇头:“没那么简单,阿比提的侄子有那么重要?连自己的孙子都可以安排自杀攻击的人,会那么喜欢他侄子?你还有什么没说的要补充吗?” 信使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焦虑:“阿比提的侄子知道很多事情,有的事情一旦公诸于世的话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被动,所以必须在他说出这些事情以前把他救出来,或者” 飓风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或者在他说出来之前杀了他?你怎么确定他现在还没说?” 信使眼中的焦虑更重了:“我们也无法确定他说了没有,凡是他知道的人都已经转移了,但有的地方一时通知不到,而且有一些物资也不是在短时间内可以转移的,阿比提希望你们能尽快行动!” 鬼龙一身轻松的样子,干脆找了块平坦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那你们就用苏珊和他们交换啊?不会是舍不得苏珊吧?” 信使一脸的惶急之色:“可他们还要求交出” 自觉失言的信使慌乱地看着鬼龙,鬼龙温和地笑了:“还要求我们亲自进行交换?而且要在他们指定的地点?如果我们不同意那么前面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吧?” 信使尴尬地笑了,一下子被人看穿的感觉的确不好,更何况是有求别人的时候还要算计别人呢 鬼龙站了起来,拍拍长袍上的尘土:“其实也没什么,派遣一个身份相当特殊的人来追我们,看来阿比提是真的紧张了!看在以往合作的份上,我们再帮你们一次,不过黄金就免了,还是老办法——银行转帐!对方要求在什么地方交换?” 信使一惊,但很快地平静下来:“他们要求在巴士拉附近的赛夫万交换,但是那里太靠近科威特了,美军人数太多,所以我们提出要在麦地那,那里有我们麦地那师以前的一些军人,应该对我们有所帮助。” 鬼龙沉吟了片刻,很干脆地说道:“我们就不要太挑剔了,干脆就在巴士拉市区交接好了。告诉阿比提,我们需要十辆不同型号的小汽车,还要用足够的炸药把它们组装成串联炸弹车!把苏珊送到巴士拉,尽快在我们到达以前安排好!” 信使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吧?换个人要这么多炸药啊?你打算怎么换啊?” 巴士拉市中心的咖啡馆里,抓来的人质就在身边的座位上,汗弥少校正悠闲地品味着咖啡欣赏街景,手下的人已经完全封锁了这条狭长的街道,不管什么人,只要走过了街口那家理发店就进入了狙击手的视野,而街道两边的餐厅、杂货铺里理发或购物的人,甚至在街边巡逻的三个美军士兵都是自己人,这是个完美的伏击圈。 鬼龙雇佣军团也没有传说的那么精明吧?从接到双方交换人质的地点时起,汗弥少校起码比鬼龙雇佣军团提前了三天赶到巴士拉,精心挑选了这条没有太多小巷的街道,甚至仔细地观察了街道两边店铺的情况,现在这条街道已经在汗弥少校的完全掌控之下,就等猎物上钩了! 街口楼房顶上的狙击手用反光装置发来了信号,已经发现了猎物!汗弥少校轻轻地放下了右手端着的咖啡杯子:“招待,再给我一杯咖啡!” 街口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典型的阿拉伯男人,长袍遮掩着他的身体,但汗弥少校还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破绽,那阿拉伯人的肤色是橄榄油和油彩涂上去的,可能是比较仓促的原因,脸和脖子上的颜色深浅不一。那长袍下面隐隐约约的凸起应该是一支短AK,可能已经上膛了,那男人怕走火才会走得那么慢吧? 另一个是女人,尽管蒙着面纱,但走路的步态是习惯了军营生活的走法,甚至还有点颠脚跟,应该是经常穿高跟鞋的后遗症吧?汗弥少校冷冷地笑了,一群外行,就这样也算是雇佣军排名榜上的人物? 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汗弥少校通过手腕上的通话器冷冷地命令:“狙击手待命,其他人注意对方是否有暗中潜入的耗子,这两个留给我!” 两个猎物很自然地在汗弥少校面前坐下了,男人微笑着看看汗弥少校,也要了一杯咖啡,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好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喝杯咖啡。 汗弥少校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尽管涂了油彩,但东方人的面部轮廓很清楚地证明了他的身份,汗弥少校用左手端起了咖啡杯子:“鬼龙?久仰大名了,没想到就是你这样的人造成了地狱火的内乱。” 鬼龙放下了杯子:“汗弥少校,大家都是同行,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带来了你要的人,我要的人在哪里?” 汗弥少校用下巴朝临近的桌子旁示意:“就在这里,你可以确认一下,作为交换,我是否也可以确认一下你身边的女士是不是我要的苏珊少尉?” 鬼龙很大方的摊开双手:“请吧!不过请尽量温柔一点,苏珊少尉在最近受了一点惊吓,对太过刺激的声音比较敏感。” 汗弥少校低声说道:“报出你的名字和军衔。” 女人稍微迟钝了片刻,但还是声音清晰地说道:“苏珊,美国陆军少尉!” 尽管看到了从面纱后露出的一缕金发和长袍下露出的手指肤色,汗弥少校还是很精细地用身体挡住了旁人的视线,撩开了女人的面纱,眼前的确是那张在美国最具轰动效应的脸,虽然有些憔悴,眼神也有些散乱,但的确是这次任务要营救的目标——苏珊少尉! 鬼龙倒是很悠闲地看着在一边坐着的那个阿拉伯男人,虽然一身简洁的长袍遮掩了他大部分身体,但脖子和手指上的伤痕仍然暴露了他曾经遭受殴打的事实,鬼龙只说了一句话:“艾米尔好吗?” 坐在一边的阿拉伯男人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里几乎是挤压出了一点声音:“艾米尔还在吗?” 只有一分钟时间,双方的确认完毕,汗弥少校慢慢地把杯子换到了右手:“那么你可以走了,带上你要的人,把我要的人留下!” 鬼龙微笑着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少校,只要你把咖啡杯子放下,街口楼房和左边杂货店的狙击手就该开枪了吧?你今天来不光是交换人质,应该还有寻仇的目的吧?很抱歉,在了解你的经历后,我实在不能确信你会很遵守游戏规则,所以我在苏珊少尉的身上绑了足够的炸药,而遥控器就在我同伴的手里,如果我能带着人质走出这条街,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万一我运气不好,至少还有个陪葬品。现在,我要慢慢地 站起来,带着我要的人顺着街道走出去,告诉你的狙击手,千万别激动,好吗?” 汗弥少校楞了片刻,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微笑:“看来我们真的是想到一块去了!在那家伙身上也有炸药,同样的,只要你安静的离开,我想大家都不愿意闹出什么不愉快的。” 带着满身炸药的人质,鬼龙尽量快速地向着街口走去,现在就看谁快了,两个人质身上都有炸药,只要其中一方拆除了炸药后,另一方的末日就到了! 从咖啡厅走到街口需要五分钟,而走到狙击手的射击死角需要八分钟,鬼龙真的不敢想象汗弥少校的动作能有多快,只是拉着人质尽快地走着,一边走一边低声地问道:“你身上的炸药是什么样子的?你看见他们怎么装的吗?” 人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看见啊!是一件炸药背心,在胸前没有看见什么,他们在我背后倒是摆弄了好几分钟,是不是快爆炸了啊?” 鬼龙一把将手脚发软的人质推到了自己前面:“按照现在的速度往前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下,不要回头,尽量保持同样的步伐,我马上拆卸炸弹!” 人质看来的确吓得不轻,但还是按照鬼龙的话去做了,两条腿几乎是机械地挪动着前进。鬼龙迅速地掏出了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轻轻的划开了人质的长袍,长袍里面是一件塞满了炸药的背心,引爆器并不复杂,是国际标准的三路电循环,但也是最容易出现拆弹失误的,谁也不能在没有电流检测仪的情况下知道先剪断哪一根电线! 鬼龙和人质的步伐几乎完全相同,引爆器摆动的幅度也很小,看得出是人质在尽量地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三根不同颜色的电线在鬼龙的剪刀下来回摆动着,而时间在慢慢地过去! 到底先剪那根? 黄色?应该不是,在常规安装中黄色通常是作为倒流电路安装的,一旦被剪断马上就会爆炸! 红色和兰色?二选一的游戏中经常出现的选择,但天知道哪一根电线是火线啊?万一汗弥没按照常规安装呢? 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还是无法决定先剪断哪一根电线,鬼龙的额头上渗出里密密麻麻的汗珠。 三分钟了,如果汗弥少校马上把苏珊拉到隐蔽的地方,那有可能已经找到了第一根该剪断的电线了! 放松些,再放松些!仔细想想该怎么做! 鬼龙干脆收起了拆弹用的瑞士军刀:“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人质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鬼龙还有聊天的雅兴,迟疑了片刻,人质低声说道:“我叫艾米尔,你刚才的问题就是我的真实姓名,而我的回答就是已经被捕的意思,这些阿比提都没和你说吗?” 鬼龙低声地笑了:“没有,我接到消息就赶来救你,没打听那么多!穿上这件背心的时候你还感觉到了什么?” 艾米尔停顿了片刻:“好象他们在我的肩膀后面塞了点什么东西,但我估计是炸药什么的,是两个四方的硬东西,我可以感觉得到的。” 四方的东西?鬼龙用手慢慢地试探了一下,在炸药背心后面有两个松发式触发器,上面有两根细小的电线连接到引爆器上,是防止穿上炸药背心的人脱下背心的,只要失去了足够的压力马上就会引爆。 鬼龙慢慢地用剪刀剪断了那两根电线,一把拉下了艾米尔身上的炸药背心,远远地扔了出去:“快跑,转过街角后上那辆黄色的车!” 刚刚转过街角,猛烈的爆炸声已经响了起来,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的鬼龙一把将艾米尔按到了紧靠墙边的位置,顺手掏出了一颗黄色烟雾弹扔到了街道中心。 只有半分钟时间,整条街道已经被浓厚的烟雾笼罩了,鬼龙把一个防毒面具塞给了艾米尔:“紧紧跟着我,千万别走散了,尽量靠墙边走!”在烟幕中摸索着,鬼龙很快找到了那辆已经发动的小汽车,刚刚钻进车里,鬼龙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遥控器猛地按了下去。 事先被雇佣兵们停放在城区各个军营和警察局门口的汽车炸弹在同一时间被引爆了,被第一声爆炸吸引过来的美军和当地警察顿时乱了套,自己的老窝都被端了,谁还有心情去管平民的死活啊?所有的急救车和军车几乎在同一时间掉转车头,直奔各自的大本营而去。 不等鬼龙催促,亲王已经开着那辆改装过的黄色丰田一溜烟地向城外冲去,鬼龙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再慢个几秒,现在已经是一具被炸烂的尸体了! 拿起车座后的水壶狂罐几口,鬼龙恶狠狠地向亲王说道:“我们去阿韦尔沼泽,阿比提那老家伙该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付钱了!” 亲王高兴地吹了声口哨:“我喜欢钱,尤其是很多的钱!哈哈哈哈!” 从后视镜里看去,后面的岔路上追来了三辆车,是其他的雇佣兵们,鬼龙慢慢地靠在了肮脏的车垫上,又一次完美的全身而退,或者说是又一次好运气,但下一次呢?鬼龙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去想他了! 汗弥少校的火气不断地上升,苏珊少尉倒是救回来了,可在拆弹过后才发现她已经疯了,不管和她说什么,苏珊少尉只有一个回答——苏珊,美国陆军少尉! 秘密回到美国的苏珊少尉被安排到了钮曼的私人医院里,在做了详细的检查后,连最好的精神科医生都束手无策,按照医生的说法,这个把苏珊弄成精神病的家伙是个心理诱导的天才,通过不断的重复威胁信息来诱发苏珊的自我保护潜意识,也就是说苏珊只要活着就会不断的进行自我催眠,永远不可能恢复! 千辛万苦弄回来个精神病?不管是白宫还是军队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按照某个议员的说法,苏珊还不如在伊拉克被那些阿拉伯人轮奸致死,至少那样她还是个英雄,一个美国政府需要的英雄! 没有任何的异议,苏珊少尉被列入了永久失踪者名单,在美国的所有媒体上,官方的消息都只有一句话——我们已经确信苏珊少尉在伊拉克被恐怖份子残忍的杀害了,在一星期后的受勋仪式上,苏珊少尉的女儿将代替她英勇的母亲接受美国总统的受勋! 白宫的受勋现场上云集了所有媒体的记者,按照策划这次受勋的军方联络官的说法——当全世界的人看到总统把勋章戴在小卡德林娜胸前的时候,就是天使也会流泪的! 总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把勋章给小女孩戴上,再亲亲她的脸颊,一切就完成了。然后是宣读一份措辞强硬的宣言,警告那些恐怖份子,等做完后去餐厅吃几块松饼,然后去见见那个漂亮的白宫女实习生 小卡德林娜的蓝眼睛和金发都传承于她的父母,看着总统把勋章戴在了自己的胸前,小卡德林娜突然向总统说道:“总统先生,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所有的摄象机都转了过来,直播画面让整个美国都可以看到总统一脸慈祥的弯下腰,用低柔的声音说道:“当然了小天使,你想要求什么?” 小卡德林娜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另一个勋章:“总统先生,这个是我爸爸的,从看见这个勋章以后,爸爸再也没有回来。您今天又给了我一个,我想妈妈是不是也不会回来了?” 总统一脸的尴尬,求助地看着一边的副总统,孩子的祖父也赶紧走过来,想把小卡德林娜拉回到座位上。 小卡德林娜把两枚勋章一起交到了总统的手中,清脆的童音在早晨的微风中如同天籁:“总统先生,我现在把两枚勋章都还给你,你让我的爸爸妈妈回家好吗?” 白宫新闻发言人呻吟着:“我想我知道新的题字照片的标题是什么了!——要妈妈,不要勋章!” 第十八章家园 与支票一起到达的阿震的消息是通过一个专门的信使传达的,在阿韦尔沼泽里使用任何的电子设备就是找死,漫天乱窜的美国‘捕食者‘无人驾驶攻击机只要接受到任何的电子讯号就能自主判断攻击,基本上是一打一个准! 打开那份不知道被多少双手蹂躏过的信笺,阿震在上面用狂草写了一大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诗,从‘国破山河在’到‘天涯何处无芳草’都串在一起,甚至还有句京戏的台词‘来日方长显身手’ 花了好大的力气,鬼龙连蒙带猜的才弄懂了那是些什么东西,把每句的第一个字串在一起就是——赶紧来俄罗斯,我在那里等你,国内天气有变!这算是哪家发明的密码啊?不过话说回来,认识狂草的老外还真没几个 国内?天气有变?去俄罗斯?这阿震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认识多少人?带着众多的疑惑,鬼龙迅速通过武器运输通道离开了伊拉克,辗转到了俄罗斯。 从登上开往俄罗斯的飞机开始,几个俄罗斯军爷都几乎不能控制自己,近乡情怯,不论古今中外,远离故土的游子都有同样的感觉!当飞机停靠在俄罗斯的国土上时,扑下舷梯的所有俄罗斯军爷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虔诚的跪下,亲吻养育自己的土地! 阿震出人意料地没有接机,反倒派了黑巨人站在机场通道口当指示牌!看到从通道口走来的鬼龙和几个俄罗斯军爷,黑巨人嗷嗷地喊叫着窜了过来对着打头的SB就是一个标准的俄罗斯熊抱! SB总算知道了熊抱也要看对象来的,黑巨人那结实的胳膊和绝对优势的身高把SB悬空给抱了起来,SB挣扎着喊叫:‘大个子,把我放下来!快放放!‘ 鬼龙在一边微笑:‘SB,现在知道你们俄罗斯男人引以为自豪的熊抱是多么具有男子汉气概了吧?不着急,多享受一下男子汉的热情和豪迈吧!‘ 把SB折腾得够戗的黑巨人比画着让鬼龙和俄罗斯军爷们上了一辆大巴车,司机是个小个子俄罗斯人,睁着惺忪的醉眼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还好是在凌晨,莫斯科的大街上基本上没什么人,要不俄罗斯警察早就追上来了 坐在古老的俄罗斯式城堡里,红菜汤、洋葱圈、腌猪肉、鱼子酱、黑面包配上正宗的俄罗斯伏特加、格瓦斯,几个俄罗斯军爷差点没把肚皮给撑爆了! 几个勾肩搭背的俄罗斯军爷一手端着伏特加一手相互拽着对方的肩头,抑扬顿挫地唱起了俄罗斯小调,沙皇和亲王的嗓子还过得去,听起来还有点业余歌手的水准,但暴雨和SB那嗓子就只能用狼嚎来形容了,传出去能把方圆几里的母狼都招来 稍微喝了一点烈酒,鬼龙换上一杯啤酒坐到了阿震身边:“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阿震一改常态,一付得意的表情:“有时候真觉得你奇怪,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好奇!你在新疆第七特种部队受训时是怎么通过选拔的?龙魁少校!” 喀嚓一声,鬼龙捏碎了手中厚厚的玻璃杯,右手也滑到了阿震的颈椎后面:“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国内天气有变是怎么回事?” 阿震轻松地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长凳上:“你最好轻点!我的脖子最近不太结实,万一要是断了就麻烦了!别的我说了你也不信,我就说个你最信任的人吧~朱祥家少将!后天他来见你!” 几个狂饮中的俄罗斯军爷也发现了异常,SB把手里的酒杯一放:“头儿,怎么回事?机器佬的脖子要大修了吗?” 阿震的回答让几个俄罗斯军爷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沙皇,你这家伙现在已经是少校了,内务部的薪水高啊~该请客了吧?SB,乌涅娃上校在等你们,你个该死的酒鬼!!!” 俄罗斯军爷们一拥而上,沙皇更是把SVD最终型刺刀架在了阿震的喉咙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这么多彪形大汉围着,阿震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异样的红润,轻轻地咳嗽两声,阿震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沙皇,你再不松手的话我就是死人了!” 不管威逼利诱,阿震反正是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有好几次俄罗斯军爷们都被气得撮着巴掌来回晃悠,可还是拿阿震没办法,只有老老实实的坐等了。 等了两天,传说中的乌涅娃上校终于露面了!看着眼前的这个强壮的俄罗斯少妇,鬼龙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她和信号旗部队的首席教官联系在一起!就那吨位,就那胳膊腿,说是一座会移动的肉山那是轻的 尤其是声音,一个满身肥肉走一步地都发颤的女人说话犹如黄莺出谷,那感觉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几个在鬼龙面前都大呼小叫的俄罗斯军爷站得笔直,一个个摆出了一付好孩子的德行,如果认真细看,起码有三个人的腿在微微地颤抖! 乌涅娃上校清脆如少女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阿廖沙,还有你们这些家伙,最近在外面过得不错啊!尤其是沙皇,拿着内务部的薪水赚外快的感觉如何?” SB一脸的严肃:“上校!我已经退役了,只是为了生存才加入雇佣军,我没有做过任何有损于俄罗斯的事情!” “所以我才来找你们,现在国家仍然需要你们,所以你们必须回来,无条件的回来!收拾一下跟我走,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别打其他的主意,你们的银行帐户都被冻结了,除了你们口袋里的现金,你们一卢布都没有了!”乌涅娃找了张椅子一屁股覆盖上去,结实的长椅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呻吟。 鬼龙靠在一旁的壁画边看着SB那绝望和求助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问道:“等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我的雇佣军团就地解散?” 乌涅娃侧身看看鬼龙:“因为他们都是俄罗斯人,而现在俄罗斯说让他们回来!” 与此同时,大门口也传来了一个清晰坚定的声音:“龙魁,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满头银发,不怒而威的面容,笔直的腰杆,怎么看都是一付职业军人的架势! 鬼龙下意识地一个立正:“将军!您” 该怎么说?脱离了牢狱之载?官复原职?怎么会出现在俄罗斯?还是 反手关上大门,朱祥家找了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才两年多没见,你小子居然在国外整出个雇佣军团?当团长的滋味怎么样啊?比当少校好多了吧?大把的银子揣在怀里,牛B了啊?” 看着当年的老上司,鬼龙一时竟无言以对,两年多漂泊在国外的日子,每夜的梦里都是回家的渴望,但家在哪里?还能回去吗? 朱祥家猛地一拍桌子:“你给老子站直了!出去混了几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记得你那一身本事是谁教的吗?你吃了这么多年的国家大米都吃狗肚子里去了?” 乌涅娃轻笑着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搅几位了,返回中国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希望今后还有机会见到您,尊敬的将军阁下!” 几个俄罗斯军爷愁眉苦脸地被乌涅娃带了出去,甚至连与鬼龙告别都来不及,只有SB随手扔了根卷烟过来:“头儿,以后要抽烟只有你自己卷了,保重!” 门被轻轻的带上了,宽敞的房间里安静下来,阿震摇着轮椅从壁炉前拿过了一瓶伏特加,仔细地倒了三杯,把托盘放在大腿上:“将军,是不是该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啊?” 清澈的酒散发着醉人的芳香,朱祥家轻轻地端起了酒杯:“老毛子造的酒也只有这种能拿出来尝尝,关了老子两年,可还是把老子放出来了,还官复原职,老子也象这酒,要存起来几年才知道老子厉害啊!干!!!” 鬼龙也举起了酒杯:“将军,先恭喜你脱了牢狱之灾!干!!!” 阿震没说话,只是干了杯中的烈酒,摇着轮椅给两人又倒上一杯。 朱祥家再次端起了杯子:“酒是个好东西啊!上阵杀敌之前,哪个突击队不是酒碗一摔,提着脑袋冲锋陷阵啊!就是死了,阎王也要怯你三分!嘿嘿老帅陈毅不就有一句吗?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如今我还没死,可旧部只剩下你一个了,龙魁,我还能招回你吗?” 鬼龙举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从喉咙里一直燃烧到了胃里,连心都仿佛被点燃了! 终生制职业者曾经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组织,尽管人数不多,但每一个终生制职业者都发展了自己的属下,甚至在各个领域中创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可一夜之间烟消云散,鬼龙还记得最年长的一个终生制职业者在咽气前的呼喊——十年心血,为国绸缪,就这样死了,不甘心啊 究竟为什么?为国尽忠难道有错??? 朱祥家的声音显得额外的沧桑:“龙魁,你我都是军人,准确的说我们只是军人,在面对看得见的敌人时,我们从来不会失败,因为我们是最优秀的,但我们也有个致命的弱点,我们都不懂政治,也太低估了权力对人的诱惑。终生制职业计划一旦全面展开,在全国乃至世界上有多大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所以有人眼红,有人不放心,这才有了离间、诬陷、栽赃嫁祸和最后遭受的清洗!幸好,还有人头脑清醒,能看清楚事实的真相,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怕要老死在监狱里了!” 两年的疑惑得到的解答竟然是这样的,鬼龙一时间竟痴了! 为什么?就为了一点看不见的权力?就为了某种说不出口的威胁感?就这么简单吗? 谁该为那些忠勇的中国人的死负责?谁该为他们耗费了十年的心血负责? 鬼龙的眼睛变得血红,紧握的双手骨节咯吱作响,一股浓重的杀气从鬼龙的身上象海啸般地散发出来! 也许是看出了鬼龙的悲愤和杀意,阿震摇着轮椅来到了鬼龙的身边,或许是喝酒的缘故,阿震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昏,冰冷清澈的眼睛里也有了一种狂热的神情:“鬼龙,你应该听说过‘沉睡’行动吧?” 鬼龙一楞,‘沉睡’行动?那是在好几年前就取消的一个行动计划,原本是启动安插在国外的一批人员用不同的手段获取情报,但由于其中出现了一个变节者而被迫取消了整个行动,因为无法确定谁是变节者导致了所有人员被清洗,难道 迎着鬼龙探究的目光,阿震点点头:“不错!我就是‘沉睡’计划中唯一一个漏网的,当时我被注射了镇静药物后放在了铁轨上,可能是我在半年前的一个手术中经受过同样的药物吧,我提前清醒了,但还是没能爬得太远,我的腿被压掉了一半。幸亏法赫德老头救了我,而我也顺水推舟地说自己是被新纳粹成员谋害的中国学生,五年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拼命地忘记被清洗的事实,努力地搜集各种情报来证明自己不是变节者,直到上个月,我才把能够证明我清白的资料找到,才能第一次与国内的机构主动联系,才能知道还有一个象我一样的人也在痛苦中期待国家的承认和接纳!”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阿震的呼吸显得更加的急促,抓在轮椅上的双手青筋毕露,咳嗽了几声,阿震努力平复着呼吸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麽你每次接受任务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在某些国家制造巨大的伤亡,有的时候甚至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丝毫不计攻击的成本,直到上个月,我才知道了你的用心,以国家目前的实力来说,还不足以应付大规模的战争,也只有靠你们在暗中的攻击来体现一些强硬的态度,即使你已经不再是国家认可的军人,中国人血液和骨髓中的忠诚和勇敢仍然驱使你去完成你的使命,去效忠你的国家,终生制职业,其实就是八个字——为国尽忠,终生为业!!!” ‘喀嚓’一声,鬼龙把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 国家的承认和接纳! 中国人血液和骨髓中的忠诚勇敢!! 为国尽忠,终生为业!!! 鬼龙的骨节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暴响,眼睛里的狂热和坚定甚至让看着他的阿震感到了一阵强烈的震撼! 迎着朱祥家的目光,鬼龙猛地挺直了身躯,:“为国尽忠,终生为业!” 朱祥家慢慢地仰头喝下了杯中的烈酒,在那一刻,鬼龙和阿震都发现,一滴泪水顺着将军的脸颊滑进了他的嘴角。放下酒杯,朱祥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欢迎归队,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重新成为终生制职业者的一员!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安-24型飞机的客舱中只有三个乘客,飞行目的地是中国兰州,或许从莫斯科直飞中国腹地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单是为了抢一个领航员的位置,几个俄罗斯领航员就差点打起来。 都知道中国军方好客的传统,哪次去中国的空军基地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临走还打包相送啊?再说傻子都明白飞机上那三个人不简单,能让信号旗的人马亲自送机的能是一般人? 坐在机舱里,鬼龙已经开始用电脑查阅一些资料了。按照朱祥家的说法,现在终生制职业计划重新启动了不假,但以前积累的一些人员资本都已经损失殆尽,只有重新训练一批,还是以鬼龙雇佣军团的名目出现,但现在各个军区中的不少人明里不敢说什么,暗中还是不断的捣乱,送到集训基地的几乎都是些常规部队的人员,只能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凑合着选拔一些了! 一下飞机,早已等候在机场的另一架飞机马上发动了,几个俄罗斯飞行员被接到休息室大饱口福,而鬼龙一行三人马上换乘飞机,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外围人员集训基地,被各个部队送来的人员已经集中在那里待命了! 三千人,这个数字在军队中并不庞大,三千士兵在规模稍大的军事演习中不过是沙盘中的一小块黑色牌子,在将军们运筹帷幄中的一个数字,但三千着装整齐的士兵以标准的军姿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只会带来一种感觉——震撼! 不管从哪个角度观察,都是一条直线,不管从哪个位置体会,都是一道城墙,站在阅兵台上的鬼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熟悉的味道,但又有些陌生——威武、雄壮、纯粹的男性阳刚,但少了些杀气! 正午的太阳开始散发出它的威力,身穿夏季常服的士兵们头顶上渐渐的升腾起了一股热气,慢慢的汇集成烟雾般的感觉。不过两个小时,已经有人晕倒,就这么直直地倒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没有医疗人员上前救护,晕倒的士兵在苏醒后继续站起来,努力保持着军人应有的姿势,直到再次摔倒在地上。没有人是孬种,死也要死得象个男人,这是中国军队的传统,即使是多年没有经历战争的士兵也一样坚持这个信念! 四个小时,晕倒的人已经是大多数,灼热的地面甚至将刚刚倒下的士兵活活的烫醒! 鬼龙也同样的站着,孤零零地站在阅兵台上,同样的汗流浃背。看着地上的影子,鬼龙估算着时间,突然下达了命令:“全体都有,解散!” 没有人动弹一步,所有人都是在原地瘫倒了,在地表温度超过四十度的地方站了五个小时,很少有人能支撑下来,守侯在一边的医疗队员疯了般地冲上去,把一些最虚弱的士兵背到了稍微阴凉一点的建筑物阴影里,二话不说,首先就是一瓶体能补充液灌了下去。 鬼龙站在阅兵台上一动不动,只是冷眼看着疲惫虚弱的士兵们相互扶持着走到了休息的地方,重重地摔了下去。 第一个发现鬼龙仍然在阅兵台上站着的是一个医疗兵,看看自己的手表,医疗兵惊讶地指着鬼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在烈日暴晒下以标准军姿站了六个小时还纹丝不动的,不是怪物也是妖怪的亲戚了! 一个士兵扔掉了手里的水壶,重新回到了操场上。越来越多的士兵也同样站了回来,尽管有的人摇摇晃晃根本就站不稳,但每一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医疗队长看着在操场上的士兵喃喃自语:“天啊!他们不要命了吗?” 看着在操场上的士兵,鬼龙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地命令:“解散!明天回原部队!”话刚说完,鬼龙自顾自地跳下阅兵台 走了个无影无踪! 一年以后,这些被抽调来的士兵才知道了鬼龙对他们的评价:堂堂正正的战场上,这些士兵都是指挥官梦寐以求的勇士,但我要的不是这种勇敢,我要的是那种了解自己一切的勇者,不需要血气方刚的骑士! 第二部 第019~030章 第十九章人才 翻遍了可供挑选的人员名单,鬼龙也没有找到一个看上眼的!全国著名的几个特种部队是绝对不可能让鬼龙挖走自己想要的人,一些掌握实权的官员有话在先——既然终生制职业是在各个不同的领域以非官方的面目出现,那么也就不要让人找到政府支持的迹象了! 对于这样的托词,别说是鬼龙,就是朱祥家少将也无能为力,各个军兵种之间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一些资深政客明里暗里的阻挠,这些足以消耗他大部分的精力去斡旋、协商甚至哀求,白发苍苍的少将奔走于各个衙门之间,只求能早日得到自己想要的人员和装备。用了半个月时间,少将总算利用一些老关系换来了一句话——可以在各个普通部队的军兵种当中自由挑选,但一定要原单位放人才行! 站在档案室里,从如山的人事档案里寻找一个自己想找的人才,这的确不是一件好差事。尽管有了阿震的帮忙速度快了不少,但那些明显不放人的单位如同一道冰冷的城墙,阻断了鬼龙的不少希望。 阿震敲打的键盘从自己权限范围可以阅读的档案里搜寻着,不时与鬼龙交换着意见:“这个怎么样?连续两次军事演习中的优秀士兵,入伍三年两个三等功,被保送到陆军学校深造的?” 鬼龙伸头看看:“不要!你看看他姓什么,然后再看看他们师一级的干部都姓什么?” 阿震飞快地敲打的键盘:“这家伙的姓还真少见,寻,他们师长也姓寻,亲戚?” 鬼龙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一个常规部队里入伍三年的士兵可以在没有突发事件的状况下连续两个三等功,还连续参加两次不同军区的军演,那只有一个答案——他有个相当级别的亲戚在军队里!” 阿震一脸的鄙夷神色:“怎么军队里也搞这飞机啊?那这个呢?炮兵出身,专业军士,档案上体现这家伙没什么高官亲戚啊?” 没等鬼龙说话,电脑上出现的全身照片就彻底打消了阿震招揽贤才的希望——那专业军士的肚子都快扎不住武装带了! 越往下看,阿震越觉得希望渺茫,和平时期的军队中,几乎没有什么单纯靠军事素质出头的,仅有的几个也是各个单位的门面人物,打死都不会放人的,折腾了两天,阿震把电脑一推,彻底绝望了。 鬼龙也是一无所获,如山的档案中,出现最多的就是抗洪抢险中的英模人物,甚至还有个内务整理标兵,上战场的时候被子整得再好有个屁用啊? 端着饭碗,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简单的晚餐,鬼龙含糊着问阿震:“所有的电脑记录都看了吗?还有什么没找过的地方?” 阿震费劲地咽下嘴里的食物:“都看过了,连文工团都没放过,一共找出三十多个合格的,但没有一个单位愿意放人,这到底是组建新的雇佣军还是选美啊?真没办法干了,要不你和将军说说,直接从国外招募一些雇佣兵?” 鬼龙把饭碗一扔:“不可能!以前的任务大多数是在雇主的要求上或多或少的自由发挥一下,而今后的任务大部分是国家任务,不可能让一些外国雇佣兵了解得太多的。赶紧吃,吃完再找,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国家就挖不出几个能用的人才!” 阿震摇摇头:“不是挖不出,而是人家根本就不想给你机会!” 重新在人事档案中进行筛选,甚至连即将退役的人员也考虑在内,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出了三个即将退役的勉强合格,两个人都泄气了,连素来冷静的阿震把键盘都扔了:“他妈的,当年XX为儿子选妃都没这么费劲的!” 鬼龙也扔掉了手里的卷宗:“实在不行就只好让将军强行调人了,要是都选些好孩子来那不用出去执行任务,光训练都过不了!你电脑上右边的选项是什么?” 阿震扫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军事监狱的档案!你不会想要那些看守吧?武警的资料我都看了,没有你想要的人!” 鬼龙精神一振:“把那些军事法庭判决的人员名单调出来看看,也许能找到几个呢?” 迟疑了片刻,阿震嘟囔着开始查看资料:“饿急了吃砒霜,渴急了喝盐卤,你就折腾吧!” 看着电脑显示器上飞快滚动着的资料,鬼龙猛地抓起了电话:“将军,我想我找到需要的人了!不过有个问题,您和军事监狱打过交道吗?” 朱祥家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相当疲惫,但仍不失战将的威风霸气:“老子就坐了两年牢,怎么没和军事监狱打过交道?你想要的人在坐牢?犯了什么事啊?” 鬼龙说道:“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马上把资料给您传真过去,您要是觉得可以,我就去军事监狱要人了!” 半小时后,朱祥家的电话来了,只有两个字:“去吧!” 在沙漠深处的重刑犯监狱一般都不设防,甚至没有围墙!周围就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或沙漠,方圆数百里都渺无人烟,只有狼群出没,只有狂风和沙暴肆虐,想逃出去的犯人根本就是在自杀!没有食物或许还不要紧,但没有水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在旷野中迷失方向后的可怕结果了——变成一具干尸,或成为狼群的晚餐! 但军事监狱不同,有人说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可以创造奇迹,更何况是一群? 里外三道五米高的围墙,或者说是城墙更合适,为了抵御沙漠中的风暴,围墙的厚度甚至达到了一米五,每一道围墙上都有缠绕着的防步兵铁丝网,通上高压电流后散发出灼热的感觉。 圆形的建筑方式让六个岗楼可以相互守望,没有任何的观察死角,更别提各种安装的密密麻麻的警报器了,开车送鬼龙进来的司机也是个老兵了,看到这监狱的布局后脱口而出:“这是监狱?这就是个战术伏击圈啊!” 监狱长是个精瘦的少校,查验过了鬼龙的文件后,少校热情地带领着鬼龙往监狱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你要看的那些家伙基本上都在单间里,没办法啊,都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狠,还都认为自己是冤枉的,尤其是刚进来那个,简直就” 话音未落,撞击铁门的声音和巨大的咆哮声已经清晰地传来,监狱长苦笑道:“看看,又来了,只要他睡醒了就是这样,体力好得不得了,一次至少折腾四个小时!” 站在关押着犯人的单间前,看着结实的铁门被撞得不断的呻吟,鬼龙几乎认为里面关的是一头犀牛或大象什么的!打开了铁门上的观察窗,半张狰狞的脸和一只充血的眼睛赫然在目,鬼龙打开了手里的卷宗:“晁锋,二十三岁,身高189公分,体重90公斤,因在对练中蓄意伤人致死被捕,已经服刑两个月,祖籍陕西,家有老母” 话还没说完,晁锋猛地从狭小的观察窗里伸出了胳膊,巨大的巴掌直朝着鬼龙抓了过来:“你他妈的去死!” 远比常人长得多的胳膊只差几寸就能抓住鬼龙的脖子,旁边的警卫大吃一惊,迅速抽出了腰间的电棍,猛地向那条胳膊抽了过去!五万伏的电流对一般人来说是极其有效的,但晁锋根本就不吃这套,粗大的胳膊痉挛着四处乱抓,发出了震耳的咆哮:“放了我,我还要杀一个!放我出去,我还要杀一个!” 鬼龙示意警卫拿开电棍,慢慢地绕到侧面,朝着晁锋的肘关节猛地一托一拽,刚才还力量十足的胳膊马上垂了下来! 鬼龙低声说道:“晁锋,你杀人是因为那两个家伙杖着自己的后台不断地欺负女兵,甚至欺负了你的同乡,所以你才在对练的时候下狠手!本来你并没打算要杀人的,但是其中一个用自己暗藏的匕首突然攻击你背部,你是在自卫的时候用力过度才打碎了他的喉结!现在给你个机会,要么你跟我走,我保证你有报仇的机会,要么你继续在这里关上一辈子,天天撞铁门玩!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晁锋马上答应:“我跟你走!” 鬼龙转身向监狱长点点头:“等一会我带他走,现在去下一个地方!” 没走几步,身后已经传来了晁锋接上关节后痛苦的咆哮声,监狱长摇摇头:“这是什么兵啊?就听说以前这家伙的部队在四川,可没番号,没驻地代码” 厨房里热气腾腾,几个厨师正必恭必敬地站在一个穿着犯人囚衣的家伙身边,认真地听他讲着:“不要以为大锅菜做熟就可以了,其实大锅菜有大锅菜的风味,油多、火猛、翻炒要兜底、最重要的是要勤翻,盐分三次放,这样可以尽量把味道调匀,也可以不让过多的盐逼出菜里的水分,尤其是炒肉,那个动作” 鬼龙站到了那个犯人身后,仔细地看着那犯人挥舞着铁铲在大锅里翻炒着,军队中最寻常的大锅菜在他的调配中竟然散发出了一种奇特的香味,引得人馋涎欲滴。翻了几下,那犯人把铁铲往锅边一扔,特牛B地用围裙擦着手:“就这样,可以起锅了!” “李文寿,二十七岁,专业军士,身高170公分,体重66公斤,因在食物中下毒导致两名军官在就餐后死亡,已服刑一年,祖籍湖南,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在军队中服役!”鬼龙合上了卷宗,冷冷地看着李文寿。 李文寿一脸的满不在乎:“谁说我下毒了?那是他们自己的肠胃不好,吃东西过敏给吃死的,谁叫他们吃那么多冤枉饭啊?” 鬼龙一把将李文寿抓到了自己的面前,冷冷地盯着李文寿的眼睛:“别以为只有你知道食物中相克相生的道理!你故意用糖精和鸡蛋,菡菜和甲鱼作出来的菜,吃了以后绝对在几天内相当难受!你看不惯那两个后勤军官倒卖军用物资,克扣士兵的伙食,所以想整他们一把,可没想到那两个家伙竟然给吃死了!给你一分钟选择——跟我走,上外面做菜或是在这里炒一辈子的大锅菜?” 李文寿眨巴着眼睛:“别吓唬我!我也就是个几年的刑期,凭什么要我跟你走?你是谁啊?哪锅炒出来的臭鸡蛋啊?” 鬼龙阴森地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别管我是干什么的,我现在马上就能把扔锅里去炒个回锅肉,要想延长你刑期就更简单了,要不要试试?” 李文寿一付坚贞不屈的德行:“别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我就是一厨子,而且从来不做出格的事” 没等他说完,鬼龙一把将自己的手枪塞到了李文寿的手里,顺手从腋下掏出了另一支手枪顶在了李文寿的脑门上:“现在你抢劫枪支企图越狱,我应该是现场击毙你呢还是制服你以后给你加刑?” “你他妈的阴我” 向正盘腿坐在大通铺上面,眯缝着眼睛从狭窄的窗户中看着天边的云彩,那云彩真象一个人体靶,移动得飞快。风速三百、偏右,距离一千七百四十,提前量二,射击! 右边的云彩象是几辆装甲车,还在不断地变换着行进间的隐蔽位置,用12.7口径的反器材步枪,先打最后一辆,再打第一辆,中间的肯定慌了手脚,趁着他们寻找目标的几秒时间赶紧换位,然后击发 膝盖旁掉下了一支烟,是红塔山,加长的那种,已经点燃了,在大通铺上冒着袅袅清烟,向正拣起烟放进了嘴里,好久没抽这么好的烟了,醇和够劲。抽上一口,那种舒畅的感觉慢慢地渗透到每一根神经,就象是自己的观察手那样,不显山露水,但观察入微。 牢门打开了,穿着一身黑色城市作战服装的鬼龙坐到了向正身边,也点上一支烟:“多久没摸枪了?” 向正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四年三个月零九天。” 鬼龙:“一定要那样做吗?” 向正:“背叛者死!我的观察手多少次绝境都闯过来了,到头来反倒死在他老婆手里,这个仇不能不报!” 鬼龙:“不是有警察吗?而且军方也施加了压力!” 向正:“那女人和他的情夫已经逃到了云南,马上就要出国境线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鬼龙:“那为什么要杀三个警察?” 向正:“那三个家伙收了他们的钱,打算放他们出国境,这样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鬼龙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想继续摸枪吗?我需要个最好的狙击手!” 向正喷出了一口清烟:“什么时候走?” 从观察口看去,一个秃子正在墙壁上忘形地摸索着。粗短的手指甚至不放过每一条墙缝,就象是一个处男在探究第一次面对的女人一般,警卫低声告诉鬼龙:“这家伙已经关了三年多了,每天就是在牢房里到处乱摸,有时候还用饭碗在墙上乱敲,闹的同监室的犯人都受不了他,只好把他放到了单间里。” 鬼龙让警卫打开了牢门上的锁,一脚踢开了牢门:“摸你个卵子啊?这么个破地方摸这么久,要是让你炸世贸你不要摸上一辈子啊?六个点,每个点钻十到十二公分,装二十克黄色炸药刚好是往对面炸倒!我说得对不对?” 秃子一怔:“不对!是七个点,辐射状分布,装药也多了,这么小的空间很难保证不出现碎片伤人!” 鬼龙上去就是一脚:“你有这本事说我不对?那炸你们村长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装药装多了啊?还把隔壁的养猪场震塌了一半?” 秃子摸摸光亮的脑袋:“那我怎么知道养猪场的砖墙只有单层的啊?再说我没时间仔细看周围建筑的结构了” 鬼龙翻翻手里的卷宗:“我把你那被村长家打傻的哥哥送到秦皇岛荣军院,你跟我走,你哥哥就安安乐乐在里面过一辈子!” 秃子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跟你走,但我想看看我哥!” 鬼龙在牢房门口转过身:“那也要先出去吧?你是不是被炸药给崩傻了啊?” 秦椋的单间里相当整洁,连铺板上的被子都叠得有棱有角,当过兵的都会叠被子,但能把一床被子叠成标准的方块并不容易,总会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协调的,但秦椋的被子不会。 鬼龙把手枪的弹夹卸下来,三两下把手枪拆成了零件从观察窗里扔了进去,什么话也没说,把旁边的警卫吓了个半死,这也太离谱了吧?就这么把一支枪扔给犯人啊? 秦椋从地上拣起了零件,飞快地把枪组装起来,鬼龙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暗暗点了点头:“这枪怎么样?” 秦椋撇撇嘴:“就那样!一支好枪给弄坏了!” 鬼龙很干脆地问道:“要你把这支枪改好了要多久时间?” 秦椋把枪从观察窗里递了出来:“扯淡!在这里我说了也没用,什么都没有怎么改啊?” 鬼龙把枪往腋下一塞转身就走,还没走出几步,秦椋的声音已经在背后响起:“喂!有足够的设备我只要一天,我可以把这支枪的稳定和准确性提高一倍以上,后坐力还可以减低百分之四十!” 鬼龙没有回头继续向外面走去:“收拾你的东西,我给你个活干!” 一行六人坐着那辆大型越野车摇晃着离开了军事监狱,刚刚开出监狱大门,所有的犯人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的味道,自由的空气,连最平静的向正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情。 晁锋从出监狱大门起就转悠着眼珠四处张望,李文寿则一个人咕哝着什么缩在车的最后排,其他人倒是安静得很,基本上没什么动静,向正更是斜躺在椅子上开始打起了瞌睡。 坐在最前排的鬼龙随手把手铐钥匙朝后面一扔:“打开手铐吧!现在你们已经不是犯人了!” 钥匙很快飞了回来,准确地落在鬼龙身边,秦椋懒洋洋地说道:“不用了,早就打开了!少卖这种空头人情,你知道一般的手铐对我们没用!” 车厢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或许是刚刚自由的缘故,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向平干脆坐到了鬼龙身边:“给根烟抽。” 鬼龙把打火机和一盒加长红塔山递了过去,向平抽出一支,顺手把烟盒扔到了后面,车厢里马上传出了惬意的深呼吸组成的合奏,,李文寿更是开始卖弄自己的本行:“这种烟应该是特供的吧?外面卖的不会有这种烟草的原有醇厚感觉,更不会有那种最好的烟草燃烧时散发的植物油的滋味,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鬼龙没搭理他,抬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停车,我要方便。” 越野车平稳地停下了,鬼龙猛地抽出手枪顶在司机的脑袋上:“你是谁?我的司机呢?” 车上的人楞住了,看着司机取下帽子,露出个不伦不类的阴阳头,李文寿失声喊道:“大便,怎么是你啊?” 司机那毫无特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顺从地把手合拢到一起:“还是失败了!没说的,送我回去吧?” 鬼龙慢慢地收回了手枪:“名字,为什么被抓的?判了几年?” 司机挠挠脖子:“卞和,他们都叫我大便,被捕前是XX集团军后勤部的,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无期徒刑!” 向平凑了过来:“听说这家伙是个渗透高手,懂六国语言,财经博士,好象是因为堵了人家的财路才倒霉的。” 鬼龙翻了翻卷宗,随口问道:“我的司机呢?” 看着鬼龙没有把自己送回去的意图,卞和有点不好意思:“被我打晕了扔床上了,估计现在还没醒呢!” 李文寿也凑了过来:“这家伙逃狱都好几次了,要不是没有吃的和水,早就跑得没影子了。看监狱的武警都恨得要命,就专门给他留了个阴阳头做标记,防着他再跑,可今天还是” 越野车后追来了一台防暴装甲车,还没等车停稳当,送鬼龙来监狱的司机顶着个阴阳头咆哮着冲了上来:“那打我的小子呢?我今天不灭了你我” 鬼龙抬手制止了司机的报复,顺手把一张文件纸递给了追来的武警:“告诉监狱长,这个我也要了!” 看着司机脑袋上的阴阳头,卞和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啊大哥,我也是没法子,那些武警只要看不见我这个标志性的发型绝对是马上拉警报的,委屈大哥了!” 司机没好气地猛踩一脚油门,越野车性能良好的发动机吼叫着把巨大的力量传导到了四个轮子上,车猛地窜了出去,把猝不及防的卞和摔了个大跟头! 车厢里的人都轰笑起来,从地上爬起来的卞和也晒笑着坐到了鬼龙身边:“你怎么发现我的?我自认没什么破绽吧?” 鬼龙扔给他一支烟:“憋了好久了吧?闻到烟味连坐都坐不稳了,油门都把握不住,这样我还看不出来?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在露天可能不明显,在相对封闭的越野车里我还闻不到?” 卞和一脸的必恭必敬:“高手就是高手!我们这是去哪啊?” 鬼龙闭上了眼睛:“到了就知道了!别打歪主意,这附近方圆百里都没有水,车上的水箱里灌的是冷却液,气象预报说明天还有持续三天以上的沙暴,不想死就乖乖的坐着!” 第二十章磨合 在车辆的行进中,向正突然低声说道:“有狙击手在看着我们!” 秦椋向窗外张望了片刻,很纳闷地问道:“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啊?” 几乎是习惯的作用,向正已经微微在座位上蜷缩了身子,尽量使自己不暴露在车窗的高度以上:“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我感觉得到,至少有三组狙击手在盯着我们!” 晁锋那结实的肌肉也起了一阵战栗,粗大的脖子用力的活动了一下,发出了糁人的骨节摩擦声:“好象是的,我也感觉到了,就好象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有人算计自己的感觉!” 李文寿打了个寒噤,整个人都在座位上躺了下来:“别这样好不好?他妈的说得跟鬼上身似的,哪有这么邪门的事啊?” 鬼龙还是闭着眼睛,低声指示司机:“把车厢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保持现在的速度!” 司机低声答应了一声,打开了车厢里所有的灯,鬼龙打开了绑在手腕上的通讯器:“十分钟后到达接手位置,一共七个人,请做好接手准备!” 越野车继续走了十分钟,停在了几块巨大的岩石旁,前面没路了,只有一大片荒凉的戈壁,鬼龙从座位上站起身:“所有人跟着我下车。” 七个人鱼贯下车,卞和是最后一个,叼着半支烟的卞和朝着司机一呲牙:“嘿嘿,大哥,真不好意思,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顿,你不怪兄弟了吧?” 被刮了个阴阳头的司机还是一肚子火气:“算了,能不见面最好不见,万一再见面的时候我自己剃成秃子,免得又被你算计!” 目送着越野车扬长而去,七个人站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感受着夜间的冷风。鬼龙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目标定位器举过头顶按了几下,眩目的红光在夜间的戈壁滩上显得格外的妖异,没过多久,四辆涂着沙漠迷彩色的小型吉普车蹦达着从远处开了过来。 车上的士兵都戴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为首的很默契地与鬼龙打过招呼后,从车里拿出了几个黑色面罩:“各位把面罩戴上吧!前面风大,免得迷了眼睛!” 秦椋低声嘟囔着:“什么迷了眼睛啊?不就是怕我们知道了要去的地方具体在什么位置吗?搞这种花样干什么啊?蒙着眼睛就不会用脉搏计时感觉定位了?” 为首的士兵凑了过来:“你要真有这本事,我服你!现在把头套戴上,我们马上出发还来得及躲过沙暴!” 秦椋吓了一跳,沙暴?就这样的小型吉普还不给吹得没影子啊?秦椋手忙脚乱地戴上头套:“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吧!” 一上吉普车,秦椋彻底明白怎么不可能用脉搏计时感觉定位了! 这么颠簸的路面,两只手只能死死地抓住座位边的扶手,根本不可能数脉搏,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只想吐,感觉就是一个字——晕!还没走出几公里,秦椋已经哇的一声吐在了头套里,酸腐的气味立刻笼罩了秦椋的每一根神经。 蹦达了几个小时,车总算停了下来,秦椋一把扯下了满是秽物的头套,用力呼吸着戈壁滩上干冷的空气,看看周围,除了晁锋和向正,其他人的样子都不怎么雅观,尤其是李文寿,呕吐得满身都是,一件原本还算干净的衣服已经成了街边小滩上盖泔水桶的破布了 李文寿摇晃着扶住吉普车,挖心掏肺地呕吐着,几个小时的颠簸已经把他胃里的东西涂了个干净,但抑制不住的晕眩和恶心还是让李文寿张大了嘴巴干呕,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晁锋和向正相互打量着,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样,都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鬼龙走上前在两人的背上一人赏了一巴掌:“别死撑了,吐出来比较好,免得憋出毛病来!” 挨了鬼龙的一巴掌,两个死撑到现在的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张开了嘴巴狂吐,引得已经渐渐平息了呼吸的秃子重新加入了为大地施肥的行列! 足足吐了十几分钟,意尤未尽的六个人终于有时间看看身边的环境了,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基地,里外三层的铁丝网,估计在铁丝网的间隔地带还布了地雷,四个塔台上的探照灯正来回搜寻着基地周围的一切可疑的东西,尽管是晚上,基地中还是有小队的士兵在来回地巡逻,身型高大的狼狗吐着猩红的舌头,默不做声地随着巡逻队伍来回晃悠着,大张的嘴巴里呼出了一团团的热气。 鬼龙带领着六个东歪西倒的家伙来到了一排低矮的水泥房子前:“你们就住这里,旁边有浴室和餐厅,右边的黄色房子是医院,万一有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受伤的话自己爬去找人救命!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三个月时间学会怎么与我合作,与你们身边的兄弟合作,你们不再是犯人,但你们也同样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你们会有新的身份和新的名字,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你们还会有不错的生活,但前提是你们完成了任务后还活着!明天天亮以前,每个人把写好的遗书交给我,现在好好享受你们最后一个安静的夜晚吧!” 李文寿愣怔了片刻,猛地喊叫起来:“遗书?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没犯死罪吧?我要离开这里!什么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啊?我们就这么消失了?” 鬼龙点点头:“对你们认识的人来说,你们已经死了!当然了,不是作为罪犯死的,我们会给你们的家人一个比较体面的答复,你们是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挽救他人的生命因公殉职,不再是罪犯了!遗书的目的是万一你在今后的任务中死亡,你必须要有一个最终受益人,至于离开这里只有两条途径——装在棺材里抬出去,或者完成训练后走出去,你选什么?” 向平拍拍李文寿的肩膀:“我们没得选择,这里总比监狱要好一点,起码我们还算自由的!” 晁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那好,但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算数!” 其他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冲进了浴室洗刷身上的污垢,李文寿哭丧着脸走在最后,嘴里嘟囔着:“这他妈什么世道啊?坑人不打草稿” 卞和不阴不阳地补了一句:“坑人打什么草稿?要是打草稿就不叫坑人,那是阴人了” 清晨六点,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几个倒霉的家伙已经在操场上飞奔了。尽管在监狱里关了那么久的时间,几个人的体能也没减退多少,一个个劲头十足地绕着巨大的操场狂奔——没法不跑,后面是几条训练有素的狼狗在追 李文寿的肺里已经感觉到了燃烧的味道,每一个肺泡都象是被人塞进了一大块火炭,烧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以前在军队中受的训练也算是严格了,自己那爱较真的哥哥故意通过关系把自己扔到了怒江峡谷中,接受那种非人的训练,或者说是摧残! 但自己还是顶了下来,甚至在整个部队中也算是排得上字号的,但在这种高原气候下,呼吸着干燥冰冷的空气,李文寿还是不能适应,要是在南方就好了,湿热的空气,带着些树林间腐败植物的气息 狼狗那灼热的呼吸已经在身后响了很久了,也许下一分钟就要追上来了,李文寿机械地挪动着双腿,眼前的地面也开始摇晃了 站在基地里唯一一幢三层楼的办公室里,鬼龙和阿震默默地欣赏着这六个人第一天的训练,可能是因为回国的缘故,阿震的精神好了很多,也不再是一张冰冷的面孔了,端着杯咖啡有滋有味地品着:“我打赌那厨子坚持不了一分钟了,你说呢?” 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嘿嘿!那具体取决于他后面的狼狗,你赌什么?” 阿震灵活地操控着轮椅转了过来:“一瓶上等红酒如何?波尔多皇家珍藏版的,全世界也就几千瓶了!” 鬼龙摇摇头:“不用这个,我要现在最好的实验武器的资料,你知道我们现有的装备都只是二流水平,我许些外面没有的武器!” 阿震用咖啡杯指了指跑得口吐白沫的秦椋:“你不是有一个改造武器的专家吗?让他给你改不就是了?” 鬼龙哈哈大笑:“就象我和你交流电脑方面的知识一样,枪这东西你是绝对的外行!一把好枪的产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实验和实践才能奠定它的基础,人机效应、弹道原理等等一系列的东西不是完全可以靠改来完成的。举个简单的例子,给你一把长矛,你能改成一支步枪吗?” 阿震把咖啡杯一放,满脸郁闷地坐到了电脑桌前:“你看上什么地方的东西了?” 鬼龙凑到了阿震的身后:“白城!” 阿震犹豫了一下:“那地方的东西基本上都没经过正式考核的,而且大多数是重型装备,你要来干吗?” 鬼龙看着阿震运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听说那里还是有不少的好东西,轻武器的实验不象重武器那么隆重,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还有几个武器疯子,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但造出来的冷兵器被那些特种部队誉为‘魔鬼的利刃’,以前我就有一把防御钢刺。只有三十厘米长,而且很细,但强度和人机效应都相当好,可惜在俄罗斯被那些老毛子看上,死活给抢了去!” 阿震一脸的晒笑:“那些俄罗斯人还真是穷怕了啊!别说你的钢刺了,我给黑巨人买的一些好一点的衣服都被SB他们给连骗带蒙的弄走了,要不是我用从他们帐户里直接A钱威胁,估计黑巨人以后真的要保持土著打扮了!有了自己看看要什么吧!” 选了几件比较满意的装备,鬼龙看看手腕上的军用表:“刚好三分钟多一点,看看那厨子怎么样了?” 两人来到窗前,赫然发现李文寿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一头巨大的狼狗正耷拉着血红的舌头含住了他的喉咙,阿震纳闷:“我听说军犬和警犬都是训练成咬手腕和脚的吧?怎么这里的狼狗习惯咬脖子啊?” 鬼龙嘿嘿地笑了:“这里的军犬都是昆明基地的首席训犬员亲自指导训练的,在战场上一个被咬住了手腕的人完全可以用另一支手掏枪反抗,但被咬住了脖子就是给你一支枪你也不敢开啊,那狼狗被打中的一瞬间万一闭嘴了呢?” 阿震摇头:“真他妈的阴险!” 鬼龙不以为然地转身出门:“但很实用!记得把我要的东西列一份清单送给少将,我们的时间不多,要加紧训练这些人了!” 从狼狗的嘴里解救了吓得半死的李文寿,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体能超强的晁锋还好一点,其他人都是一付摇摇欲坠的德行,向正没说话,只是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秃子的脸上挂满了汗水,但看起来还勉强能坚持。 秦椋喘息着调侃卞和:“你厉害!真他妈厉害!我看见狼狗有几次都到你身后了,可看见你把手伸出来晃晃就不下嘴咬你,你跟那训犬员是亲戚?” 卞和呼哧呼哧地猛喘:“什么亲戚啊,我以前去过昆明军犬基地,知道那里的训犬手势,那狼狗看见了熟悉的手势自然不会咬我!可你也太阴了吧?有事没事地把狼狗朝我身边引,要不是那狼狗事先闻过你的味道,只对你下口,估计我就是把两只手都伸出去也没用了!” 鬼龙看着手表,给了这些精疲力竭的人五分钟的喘息时间,关在监狱这么久还能保持如此体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了!看看几个人喘得差不多了,鬼龙挥挥手:“现在去地下靶场,给你们足够的子弹,今天让你们过过枪瘾!” 宽阔的地下靶场中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各种枪支被整齐的摆放在枪架上,晁锋欢呼着直奔摆放着各种机枪的枪架,一把抓过了一支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把枪架往靶台上一架,飞也似的抱过一箱12.7毫米子弹拉开架势就准备狂扫。 鬼龙扔了个耳塞过去:“别光顾着过瘾,再挑选一到两件附属武器,今天你们挑选的装备有可能就是你们以后要用的东西,你们最好根据自己的实力和喜好仔细选择!” 晁锋挠挠头:“这样啊?那就再来支美国产的潘科·杰克·哈默3-A2式12号霰弹枪,我喜欢那种装填容量大的家伙,再来支比利时产的FN 9mm大威力手枪就差不多了!有了这三样东西,嘿嘿~~我能顶住一个连在狭长地带的正面进攻!” 鬼龙走过去看了看晁锋,很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再来支以色列产的前哨81mm火箭筒?这样你就可以顶住人家的装甲车了?!” 其他几个挑选武器的人嘿嘿地怪笑起来,鬼龙一把从地上拉起晁锋:“你自己想象一下,在城市作战中你不可能把机枪扛到大街上先架起来吧? 你设想一下,霰弹枪弹仓内压满四发子弹。枪托挂套身装五发子弹,你随身携带两发子弹。时间从你冲出汽车开始计算。你在汽车内拿起霰弹枪,冲出汽车,原地对25 码的胸靶进行两发速射。然后装填两发子弹同时移动身体到一面隐蔽墙,对同一目标再进行两发速射。下一步你冲出隐蔽墙,且装填子弹,在十五码位置,对目标进行两发速射,一发弱手弱眼(如果你右手持枪,就需要同左手持枪,并用左眼瞄准。)射击。然后冲出约20 码地段,须保持枪口向敌,隐蔽在矮墙下对15码的小型钢靶进行三发速射。最后在冲出20码用抵腰射击15 码内的胸靶。整个过程不得长于25秒,不得有一发射失,你可以办到吗?” 晁锋翻着白眼想了一会,走到枪架前一把抓起一支霰弹枪,利索地退出了六发子弹:“有这样的场地没有?我试试就知道了!” 鬼龙朝右边一个半封闭的附属靶场一指:“在那边!所有的设施都是按照实战场景搭建的,从你打开车门开始会自动给你计时!” 晁锋撒腿就跑,没过多久,随着计时器清脆的蜂鸣声,一阵爆豆般的枪声骤然响起,李文寿抓着手里的MP5K喃喃自语:“天啊!这家伙拿的是霰弹枪还是自动步枪啊?这么快的射速啊真是个怪胎!” 半分钟很快过去了,计时器上的读数停在了27秒上,自动报靶器显示所有目标全部命中,晁锋摇晃着走了过来:“嘿嘿!刚开始玩这个,还不是很熟练,估计练个几次就可以达到你要求的标准了!” 鬼龙暗暗点头,霰弹枪在城市作战中可以说是一种枪枪都不落空的武器,但很多人都忽视了霰弹枪的缺点,第一是坐力过大,二是重量偏大。可以说用霰弹枪的好手几乎都要有过人的体力,看来自己的部下中还真出了个百年不遇的火力支援手了! 向正默不做声地挑选了一支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 狙击步枪,再从手枪架上选了一支柯尔特2000式9mm手枪,把探究的目光扫向了其他几个人。 李文寿嬉皮笑脸地抓着手里的MP5K不放:“我不合适!我只能当个自由人的角色,真的不适合当观测手,你看看秦椋和秃子,要不卞和也行,反正我干不了观测手!” 卞和已经挑选了一支施泰尔AUG 5.56mm步枪和一把柯尔特2000式9mm手枪,闻言也摇了摇头:“我擅长的不是这个,而且我的直觉是和秃子搭档比较好,秃子你说呢?” 秃子已经在身上挂满了各种小零件,主要是各类爆破用品,外加一支美国MM-1式40mm多发榴弹发射器和一把柯尔特2000式9mm手枪,看起来象个臃肿的圣诞老人。秃子活动了一下身子,确认了自己能承受这么多装备的重量:“我感觉也是这样,在我炸任何东西的时候总希望背后有个好枪手的掩护的,再说爆破手的位置本来就是与狙击手相互掩护的。” 秦椋在各种枪支前晃悠了半天,冒出了一句让靶场武器库的管理人员吐血的话:“这都是什么垃圾啊?保养得再好的垃圾也还是垃圾!” 不顾周围那些武器管理人员想要杀人的眼光,秦椋从枪架上顺手拿了一支美国斯通纳SR25式7.62mm 步枪和一支MP5K冲锋枪走到了向正的身边:“试试?” 向正点点头,径直朝着狙击手城市模拟靶场走去:“怎么试?撤离?” 秦椋一付任君挑选的德行:“好!” 憋了一肚子气的武器管理员们围到了突现靶控制台,打开扬声器:“下面的两位请注意,你们的身边会不断地出现各种靶子,它们手里的颜料子弹在三米外就毫无杀伤力了,你们可以放心!为了准确地模拟战场环境,我们会打开不同方向的风扇和声光效果,你们必须马上根据” 秦椋一把抓过一个通话器:“你有完没完啊?我们不是在什么公园的彩弹射击场吧?把子弹给我们拿来!” 武器管理员们差点被气炸了,这基地也不是没来过各路军队中的高手,可还没一个有这么牛B的,一个二级军事长一把抢过通话器,咬牙切齿 地说道:“子弹在靶场旁边的固定靶台上,有软塑弹头和常规弹头两种,在你们装好弹夹准备好后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扔开通话器,军事长一屁股坐到了战场状态调节器旁边:“你他妈的牛B!我让你牛B,我折腾不死你个小样儿的!” 进入靶场,所有的建筑都是仿造城市狙击作战中最恐怖的那一幕——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而设计的,残破的建筑、断裂的大型钢管、流淌着乌黑臭水的阴沟,燃烧着的破旧装甲车和坦克,甚至还有半座巨大的列宁雕像! 向正和秦椋四处打量了一下,两人异口同声地指着一幢快要塌下来的三层楼房:“从那里开始吧!” 两个人飞快地顺着一截破损的排水管爬到了二楼卧室的位置,向正把靠近墙角的一个破木柜推到了被炸成个大缺口的临街位置,秦椋一把拉下了床上的被子和半幅窗帘,扔进还在不断淌水的浴缸里浸湿后,包上些破砖烂瓦一股脑塞进了柜子里,柜子的下沿正好有三十厘米左右的空隙,视界良好,完全可以观察到整条接到的情况,向正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土抹到了枪身饿枪管上,一边的秦椋已经把一支擦得锃亮的枪弄得象是刚从垃圾里掏出来的玩具似的。看看对方,两个人都笑了,只看这些细小的地方就知道,大家都是行家啊 做好准备,秦椋朝着墙角的监视器挥挥手:“开始吧!狙杀二十个目标后我们撤退!” 从监视器里看着两个家伙把自己精心保养的枪支糟蹋得面目全非,军事长咬着牙按下了活动靶的电钮:“我让你们先爽一把,然后再看看这靶场的厉害!” 毫无悬念,从街道的任何一个角落升起的半身、全身和头、腿部靶被两个狙击手一一命中,秦椋默默地在心里计数,虽然说了是试试两个人在撤退时的默契,但这种在一个狙击位置上连开二十枪的做法还是让两个人都感到好笑! 现在的狙击手凭借着反狙击战术都已经快成精了,在同一个位置上开三枪以上就和自杀差不多,不用什么先进武器,光是榴弹发射器和一些普通的高爆火箭弹就足够干掉一个不知道换位的狙击手了! 二十个目标刚刚打完,扬声器里就传来了军事长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战场状况:敌出动A-10攻击机清洗战场,使用弹种为普通燃烧弹!” 向正和秦椋对视一眼,一把将防渗套扣在枪口上,抱着狙击步枪直接从二楼跳进了流淌着污水的阴沟里,把整个人都深深地浸在水平面以下。不小心喝了满肚子臭水的秦椋在心里狂骂,这算什么战场状况啊?A-10攻击机?干脆来B-52轰炸机编队算了,那就不用躲了,直接就 泡了差不多一分钟,两个人浑身挂着烂菜帮子卫生纸什么的从阴沟中爬了出来,还没等两个人把堵在枪口的防渗套取下来,军事长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传来:“战场状况,敌三十名在两辆迫榴炮火力支援下进行清扫,一分钟后接触!” 话音刚落,几个半身靶几乎是贴着两个人的身体从残破的瓦砾堆后冒了出来,半透明的绿色半身靶做的很精致,手里还拿着一支五连发的软塑弹发射器。没等那几个半身靶开始扫射,向正已经敏捷地一个侧倒,手里那支在近身射击中显得累赘的巴雷特M82A2被扔到了一边,左手闪电般地掏出了手枪一连三个准确的二连发射击,把三个半身靶的头部都打出了两个紧紧相连的弹孔。 秦椋也不含糊,直接用枪托砸扁了一个半身靶的脑袋,顺手把挂在身侧MP5K掏了出来,一个轻巧的三发点射,把刚刚从一扇窗户后露出来的头靶打得缩了回去。 地面上猛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染料喷射器,停顿了一秒钟后,染料喷射器开始成爆炸扇形喷洒着红色的染料,秦椋破口大骂:“这就是两门迫榴炮啊?苏联人的2S31和中国的120自动迫榴炮都没这么变态的射速吧?” 两个人都是经验十足的老兵油子了,相当熟练地交替掩护着后退着,有时候甚至站到了刚刚喷发完染料的喷射器上,反正按照概率来说两发炮弹击中同一个点的几率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安全的离开靶场,操控着所有人体靶的军事长咬着牙按下了电钮,在向正和秦椋的身边猛地升起了几十个半身或全身靶,军事长得意的声音在靶场上空的扩音器中响起:“战场状况:敌三十人构成伏击圈!” 站在靶场外围看着同步监视器的晁锋破口大骂:“这是什么战场状况啊?这样的伏击圈还会闯进去的就是疯子!这不是折腾人吗?” 军事长满意地欣赏着背靠背站着的两个人,虽然那些靶子里装的是颜料弹头,但这么近的距离打在身上还是满疼的,尤其是那颜料,沾在皮肤上只有用汽油慢慢洗才可以洗掉,够这两个家伙喝一壶的了! 几乎在军事长按动电钮的同时,向正和秦椋都出枪了,指向同一个方向——悬挂在靶场上空的两根粗大的电线!两声枪响过后,整个靶场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坐在操纵台的军事长喃喃自语:“这他妈是什么鸟人啊?整个是一群疯子啊!基地的警报线路都敢打” 颇非了些周折,鬼龙才把那些匆匆赶来的警卫人员的火气降到了最低程度!这个外围基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内部基地的前哨,万一遭受大规模袭击甚至会直接惊动最高领导层的某些人,也难怪那些警卫一个个如临大敌的了! 向正和秦椋倒是一付关我P事的表情,两个人在撤退中的良好合作已经让双方产生了足够的信任感,两个人已经把手里的枪卸成了一堆零件,坐在一边研究起如何改进的问题来了 晁锋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扛起了那支沉重的机枪朝秦椋面前一放:‘这家伙能改吗?最好是把枪架去掉,可以让我用肩膀背着,还要配备个可以附加在腰上的曲轴枪架,弹箱要加大的,最好可以容纳平时三倍的弹药;还有我那支霰弹枪的扳机有点不对劲,感觉间隙还是大了一点.‘ 秦椋点点头,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鬼龙:‘可以,但要有这样的设备,还要一些供替换的零件.‘ 鬼龙过来看了看满地的零件:‘设备在另一个地下厂房里,只要你想得到的都有,所有人的枪都要改好,最好按照个人的条件来改‘ 秦椋一付你罗嗦什么的表情:‘知道了,还有件事,这里怎么没看见有刀啊?‘ 鬼龙随手从枪架上拿了几件自己喜欢的武器扔给了秦椋:‘刀具还要等几天,我专门从白城兵器实验基地订做了一些冷兵器,估计还有个两三天就应该到了.‘ 秦椋明显地哆嗦了一下:‘白城?那些冷兵器疯子的作品?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拉过一辆推车,晁锋把所有的枪支扔进了推车里:‘那还等什么?赶紧改好了我来试射啊!‘ 鬼龙微笑着摇摇头:‘现在不忙!你们今天还有不少的内容要接触到,现在我们去搏击训练场,在这里折腾了这么久,那边应该都等急了!‘ 搏击训练场在地面上的一幢全木质建筑里,地面上全部铺上了十厘米厚的抗重力棉,踩上去的感觉和一般地面一模一样,但万一给猛烈地摔打在地面上的时候,十厘米厚抗重力棉可以吸收大部分的力量,很好的保护训练者不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疼痛的感觉还是一点都不会减少. 所有的护具都是特制的,从护头到护档,全部用轻薄的合成化纤制成,可以抵挡棍棒的攻击,但攻击所产生的巨大震动还是会完全地传导过去,各种器械整齐地摆放在场地四周,从军用警用制式武器到街边小流氓斗殴用的家伙都有. 至少一个排的人已经集中在这里,有的空手,有的已经在挑选合手的武器,看到鬼龙带着人进来,不少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饿狼看见小白兔的神色! 晁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呼吸也开始变粗,满脸兴奋地活动着粗大的脖颈:‘我喜欢这地方,打起来没有拘束,痛快啊!‘ 李文寿的脸色有些发白,小心翼翼地走在鬼龙身后,好象期望着鬼龙会大发慈悲,在遭受到袭击的时候保护自己似的:‘我说这是搏击训练还是打群架啊?怎么还有个拿着自来水管的家伙啊?‘ 鬼龙头也不回地回答:‘那不是普通的自来水管,里面灌满了铅,两头再堵上,让那家伙抽一下的感觉和被一辆小汽车撞一下的感觉差不多,等会你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卞和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那我们可以用器械对抗吗?‘ 鬼龙在场地中央停了下来:‘可以,但前提是你们要能在一个排的人围追堵截中抢到器械!‘ 看看六个人都已经作好了准备,鬼龙朝着跃跃欲试的一大群陪练人员挥挥手:‘开始吧!先一对一热身,然后是一对三,最后是无规则对抗!‘ 一群陪练人员狞笑着围了过来,其中六个空手的活动着胳膊站到了各自的目标前,很有礼貌地微微鞠躬致意,然后 晁锋的对手是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家伙,也同样是满身的肌肉,彼此一打量,两个人心里都有底,这肌肉全是打出来的,活动起来流畅,发力的时间短,最可怕的就是抗击打能力超强! 两个人都闷声不吭地出手了,都是同样的招式_直拳!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朝对方的脸上打去,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两个人都没有移动身体来躲避对方的攻击,好象都在试验自己究竟有多能挨,单薄的护具保护着两个人的面部肌肉,但巨大的冲击让两个人都晃动着脑袋来减轻那要命的晕眩感! 晁锋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摇晃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只手无意识的划动着,好象还在不断地攻击,一边的陪练人员赶紧把他拖了下去,晁锋晃晃脑袋,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爽!再来!‘ 向正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对手的眼睛,这让他的对手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没有生气,没有感情色彩,甚至连格斗时经常看到的狂热或怯懦都没有,这是个什么人啊? 向正的攻击就象是他用狙击枪射杀目标时一样的精确有效,在对手还在为他的眼神感到困惑的时候,向正的双腿猛然同时收缩,整个身体也向下坠落,还没等对手想通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矮了半截的时候,向正用双手在地面上一撑,双腿略微分开,由下往上用力蹬在了对手的肋骨上! 旁边围观的陪练人员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兔弹?这家伙会兔弹?‘ 秃子与卞和的格斗方式比较接近,都是中规中矩的军方传统格斗方法,与各自的对手拳来脚往打得相当热闹,不象是相互间的格斗,倒有点象是师兄弟间的对手喂招,你一个别臂抱肘,我一个褪手冲拳,然后大家都来个侧身肘击 折腾了半天,也算是热身完毕了,两个人猛地变换了打法,秃子把头一低猛地撞了过去,在对手还在想着军方格斗中应该用什么招数来反击的时候猛的一个倒地盘腿,干脆利落地夹住了对方的双腿一拧,再一个翻滚坐在了对手的身上,死死地别住了对手的腿部韧带! 卞和则斯文得多了,侧身让过对手的冲拳,轻巧地绕到了对手的身后,锁喉别颈,不到十秒,对手已经软软地瘫了下去 相对来说,结束得最快的还是李文寿和秦椋,两个人都只用了几秒时间就将对手击倒在地,不过方法就 李文寿的对手至少比他高了一个头,当对手弯腰的动作即将结束的时候,李文寿已经冲到了对手的身边,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掌根推击,把对手的鼻子打得鲜血直喷,趁着对手眼前冒金星的时间,李文寿毫不迟疑地在对手的肚子上一连来了七八个肘击,很轻松地搞定了对手! 秦椋更简单,对手刚出一拳,秦椋抱住了对手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在对手急于挣脱他的血盆大口的同时顺势近身戳喉,打完收工! 坐在场地旁边的鬼龙看着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暗暗摇头,这两个投机取巧的家伙死定了!鬼龙抬手示意陪练人员:‘一对三的那一步就免了,直接开始围攻,三十分钟后结束.‘ 转身想走出搏击训练场的鬼龙还没走几步,李文寿的惨叫声已经异常清晰地响起,接着是向正的闷哼和晁锋那招牌式的咆哮,还有秦椋声嘶力竭地喊叫:‘救命‘ 站在搏击训练场外面,鬼龙悠闲地点燃了一支烟.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搏击训练场里的大部分地方,只有晁锋还在威风八面地与众多的陪练人员对抗着,也不知道是从谁的手里抢来了一支曲尺警棍和一支灌满了铅沙的橡胶棒,来来回回地在人群中左冲右突. 向正的手中只有一支曲尺警棍,只能用来防御身边那蝗虫般袭来的攻击,可能腿上已经受伤了吧?在移动的时候总显得有些迟钝.秃子与卞和背靠背在一起抵抗着周围的攻击,手里的小型透明防暴盾牌已经被频率密集的敲击打成了麻子 也许是因为他们在一对一的对抗中使用了比较非传统的手段吧?李文寿和秦椋受到了陪练人员的特别‘照顾‘!连晁锋身边都没有那么多的热心陪练伺候,而这两个聪明人也不负众望地在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空中飞人,保龄球,托马斯全旋等等等等,隔着木质墙壁,两个人发出的惨叫不断地传来 即使戴着护具,一般人也经受不了这样的群殴,半小时后,陪练的几十个人拉着鼻青脸肿的五个人从搏击训练场走了出来,晁锋牛气冲天地在训练场中坐顾右盼,一付我还没打够的德行!李文寿的嘴巴都被摔肿了,含糊不清地喊叫着:‘这是什么训练啊?简直是谋杀啊!‘ 陪练领队低声朝鬼龙说道:‘还可以!最差的都坚持了十分钟,破了以前的记录了,你从什么地方挖来这样的怪胎啊?‘ 下午的时间安排的是各种地域方言,习俗的学习,经历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折磨,六个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强烈的疲惫,教授方言的教官很体贴地放慢了讲解的语速,在所有人被他那柔和的声音弄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脸慈祥微笑的教官发给每个人一支铅笔:‘把我刚才讲的东西记下来,然后用方言发音写一份你们自己的简历,要求至少使用六种以上的方言或语种,给你们一个小时!‘ 地下室的灯光被调节得很暗淡,刚好可以让人看到自己写了些什么,悠扬的音乐在不经意间响起,秦椋呻吟着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是‘回家‘,好久没听过这曲子了‘ 空气转换器慢慢地送进了微微的凉风,地下室的温度刚好比人体低上一点点,非常合适睡眠,秦椋的眼皮开始慢慢合拢了,手里的铅笔也滑到了脚下,脑袋无力地靠在了舒适的椅子上,就睡一会儿就五分钟 透过监视器,鬼龙和那位慈祥的教官正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第一个倒在椅子上睡着的是秦椋,然后是秃子和李文寿,晁锋晃悠着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但很快也沉沉睡去,卞和蜷缩着身子在坚持,看起来也顶不了多久了,只有向正始终保持着清醒,,慢慢地用铅笔在写自己的简介 悠扬的萨克斯曲调声中,鬼龙按下了空气置换器上的电钮,淡淡的催眠气体被混进了空气转换器里,向正摇晃可一下脑袋,努力想清醒过来,但极度的疲劳和有效的催眠气体终于让他放松了手里的铅笔,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方言教官微笑着离开了,下面的节目是什么早就耳熟能详,没必要看到那些人被折磨的凄惨表现了! 十五分钟,这是一个极度疲劳的人进入睡眠状态后最深沉的阶段,在这种状态下被骤然惊醒的人所能作出的只有潜意识操控的本能反应.以往的训练中甚至出现过几个家伙在被惊醒后抱着脑袋哭爹喊娘的场面,大多数人也会惊慌地寻找着躲避的场所,只有那种作战意识已经深入骨髓的战士才能在着突如其来的惊醒中作出标准的防御或攻击的姿态. 鬼龙缓缓地戴上了防眩光的墨镜,闭上眼睛猛地按下了电钮:‘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悠扬的音乐骤然停止,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声,从几个角落中爆响的低强度眩光弹让所有惊醒过来的眼前一片空白! 晁锋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将身边的椅子抓在手里,摆出了一付攻击的架势,其他人也迅速从椅子上翻滚下来,有的斜靠在椅子旁边,有的平趴在地上,还有的干脆一个翻滚靠近了墙边,但有两个特征是相同的,每个人都习惯地用手在自己平时携带武器的地方抓了一把,每个人的脸都朝着地下室的门口方向. 鬼龙满意地笑了,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即使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状况下也能有这样的反应,抓起了通话器,鬼龙欣慰地说道:‘恭喜你们,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次考核,也就是说,你们今天还可以接受下一步的训练!五分钟后,你们的视力就可以恢复了,我在门口等你们!‘ 爆破训练室的结构古怪,间隔至少三米的混凝土墙和十厘米厚的组合钢材门把一个宽阔的大厅分割成了无数的房间,每个训练室可以容纳十个人同时实验各类小当量的爆破,但每次只允许进去两个人,每个房间的屋顶都安装了密密麻麻的管道,所有的房间里的相互交流都通过同步监视器来完成. 建造这座训练室的初期,曾经有一个刚刚分配来的建筑人才问了这样的几个问题: 1这种建筑模式不是很浪费场地吗?为什么不建造一个大的训练室呢? 2这样小的训练室用这么厚的围墙和钢板隔离起来,万一出现爆炸把门给炸坏了怎么营救里面的人呢? 当时的基地指挥在听到这人才如此高论后,亲手把那建筑人才扔出了基地大门! 在地下建立一个大的训练室?那要多少立柱和支撑架才能保证建筑在遭受爆破震动后的稳定性啊?我这是要修个军事基地还是地下教堂啊?爆炸把门给炸烂了还营救什么啊?不会是人比钢板还结实吧? 把六个人分成三组扔进了爆破训练室,鬼龙还没来得及走到观察室看看他们的情况,基地爆破教官一溜烟地从一个训练室里窜了出来:‘你从什么地方把我师父招来的?听说他坐牢了啊?‘ 鬼龙一怔:‘秃子是你师父?‘ 爆破教官很肯定地点点头:‘当然!他是最好的爆破专家,我们那几手都是跟他学的,你这不是找人来寒碜我吗?‘ 看着秃子一脸坏笑从训练室探出头来,鬼龙呻吟着说道:‘我还真把妖魔鬼怪全挖出来了啊‘ 夜晚降临,被折腾了一天的六位人才终于来到了基地食堂,开始享受一天当中的唯一一顿食物,看着食堂里那些桌子上摆放得花团锦簇的食物,所有人的喉结开始剧烈地上下移动起来,晁锋喃喃地念叨着:‘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 看到六个人那期待的眼神,食堂的厨师殷勤地送上了六个人的晚餐_100克煮玉米粒! 晁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折腾了一天了,才给100克玉米粒?这是训练基地还是集中营啊? 向平没吭声,慢慢地端起面前的盘子,仔细地把玉米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地开始品味这珍贵的食物,卞和拍拍晁锋的肩膀:‘兄弟,赶紧吃吧!你以前的部队只是普通快反部队,还没受过这罪吧?我估计今后的训练就这强度,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至于吃的东西嘛~估计也就这么多,只会减少不会增加了!‘ 鬼龙端着盘子从几个人身后冒了出来:‘没错!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接受同样的训练,吃同样的食物,在未来的三个月里,你们要么成为我需要的精英,要么就永远消失!现在还有五分钟给你们享受晚餐,然后开始饭后必要的消化活动_背上你们挑选的武器,越野二十公里!‘ 第二十一章仓促 白城武器实验基地的刀具在第九天送到了,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拿了同一样东西——自卫钢刺! 这种根据最完美的力学原理造出来的狭长武器有点象二战时期德国高级间谍所使用的针刺匕首,但又有些象前苏联KGB用的暗杀手杖里的飞镖,三十公分长的钢刺可以绑在小臂上,在有需要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弹出! 钢刺上面的六条螺旋型的血槽能迅速将被刺目标身体里的压力减低,方便使用者拔出钢刺,而且不会让一滴血溅到自己的身上.刺体表面仿造鲨鱼皮上的逆向皮肤纹路作了相应的处理,极大的增强了杀伤力!晁锋试了试钢刺后就说了一句:‘幸好以前我没遇上用这家伙的,要不绝对‘ 秦椋对所有人枪支的改造也属于超变态的那种,首先是减去了晁锋重机枪上的三脚枪架,改成了腰带式可拆卸枪架,巨大的弹箱换到了背上,用一条半塑性弹带连接,枪管加重并安装了快速更换枪管的置换器,总的来说,体能超强的晁锋在拿起机枪的时候就是个人型火力堡垒! 其他人的枪也改得面目全非,尤其是向正的狙击步枪,原本用轻质合金制造的枪托加装了腮托,恰倒好处的平衡了整个枪支的重量,使一般狙击步枪最常见的头重脚轻的毛病得到了最大的改善. 又折腾了一天,从训练场上归来的鬼龙赫然发现阿震推着轮椅等在了宿舍门口,大腿上摆放着他从不离身的手提电脑,鬼龙走上前去:‘有任务了?‘ 阿震点点头:‘不光是有任务那么简单,还有麻烦!‘ 坐在基地通讯室里,面前已经开通了会议通讯系统,不同的六个电脑显示器上,六个身穿将官制服的人静静的看着笔直站在摄象镜头前的鬼龙.良久,正中央显示器上的朱祥家少将咳嗽了一声:‘就是他了,我手下最好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其他的五个将官似乎已经知道了鬼龙的大概情况,其中一个中将问道:‘你对于印度黑猫部队的情况有何了解?‘ 鬼龙略加思索:‘“黑猫”突击队的正式名称是印度国家安全卫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组建,官兵7500人,分成两个小组——特种战小组和特种游骑兵小组,特种战小组人数略多一些,前者是国家安全卫队的精锐力量,其成员全部由陆军抽调,后者则从边境保安部队、中央后备警察部队、印中边境警察部队、快速反应部队等准军事部队中抽调。队员一般在以色列接受训练,最小的突击队行动单位是5人小组,使用“科勒”9毫米冲锋枪、7.62毫米PSG-1狙击步枪和512型12连发散弹枪;防身武器是“格洛克”17和P226手枪。在1986年4月,1988年5月“金庙”事件,1994年4月24日至25日““阿什万米达”的反劫机行动中有比较令人满意的战绩,1998年10月到现在为止,一直有这支部队的精锐在克什米尔深山老林中活动,清剿反政府武装,但印度人一直不承认!‘ 几个将官都满意地点点头,朱祥家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但马上换成了一种压抑不住的焦虑:‘现在有个任务,我们接到了一个人的求救,而这个人手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想把他弄回来,可那些印度黑猫也在找他,所以我们在比速度,你的人训练得怎么样了?‘ 鬼龙一楞,怎么样了?刚刚训练了九天,能训练得怎么样啊?朱祥家不是明知故问吗? 一旁的阿震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把放在大腿上的电脑转了过来,显示器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右边三个反对,最左边中立,两个支持! 鬼龙马上反应过来了:‘已经经过了初步磨合,我挑选的都是些老兵,大部分经历过实战,总的来说可以承担这次任务!‘ 最右边的一个少将说话时带着一丝冷笑:‘九天就可以完成磨合?鬼龙少校的能力还真不一般啊!你要对抗的是印度人训练了二十年的特种部队,不是那些非洲的三流雇佣军,说大话解决不了问题!‘ 另一个满头银发的中将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看过你挑选的那些人的资料,全部是从军事监狱里找来的所谓高手,每个人至少背负着十年以上的刑期,你有把握他们在执行任务期间不会逃走?尤其是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 鬼龙挺直了身子:‘我想不会!他们的确是军事监狱里的犯人,但他们进监狱的原因几乎都是用不太适当的方式来解决一些需要长时间才能合法解决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部下必须具备这种素质!至于对抗印度人的特种部队,恕我直言,在伊拉克和其他地区,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完成了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当时我手下那些雇佣军的素质不见得比他们高出多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是中国军人,比那些单纯为钱作战的雇佣军多了一种使命感!‘ 几个将官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画面上只看见他们的嘴在动,但没有一点声音,大概过了五分钟,电脑显示器上传来了朱祥家的声音:‘你们马上准备装备,不允许携带任何中国产武器,所有的服装会在离你们最近的军用机场准备好,半小时后有直升机来接你们!任务简报马上传真过去!‘ 输入了接受代码,电脑上马上显示了任务简报的内容——前往印控克什米尔拉达克地区,抢在黑猫部队之前把巴穆.阿比答教授弄回中国! 通知所有人到枪械库集中,鬼龙飞快地朝枪械库跑去,还有二十分钟时间,该怎么向这些刚刚训练了九天的家伙解释这个任务呢?离开了中国,他们真的不会逃走吗?推开枪械库的大门,里面赫然站着六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秦椋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嘿嘿!别以为我就会改枪,这破基地里还没有我不能知道的消息!顺便说说,你真不怕我们跑了啊?‘ 晁锋一脸的郁闷,抱着一挺六管加特林机枪:‘出去还不能用顺手的家伙,这机枪比我那支重多了,也不知道我们空降的时候会不会摔坏‘ 向正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和少言寡语,静静地看着鬼龙说道:‘谢谢!‘ 看着眼前这些一般人眼中的罪犯,鬼龙没来由地感到了一丝激动,平稳了一下胸中翻腾的热浪,鬼龙低声说道:‘时间不多了,任务简报在路上说明,把你们所有的个人物品再清理一次,回来的时候还要用的!‘ 坐在不断抖动着飞行的直升机上,鬼龙详细地向六个部下讲解了任务简报:在军用机场搭乘轻型运输机突入印控克什米尔地区,在拉达克地区伞降,当地有联络人员接应,确认目标藏身位置后迅速保护目标撤离危险区域,在拉达克地区通过地下走私通道从空中返回.在拉达克地区已经确认至少有印度黑猫的三个五人小队在搜索目标人物,万一发生火力接触应立即撤离,千万不能缠斗!万一不能安全的带走目标人物,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将其射杀! 军用机场上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刚刚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每个人都发给了一个个人物品包,里面是全套的美国陆军山地迷彩服和一些个人用品,小到装在瑞士军刀里的牙签,大到随身的野战冷侯食品,几乎都是国外的装备,七个人就站在停机坪上脱了个一干二净,从里到外都换上了全新的服装. 登上涂成黑色的夜航飞机,在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中,几个人在夜色中留恋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土地,秃子低声地笑了:‘呵呵!没想到啊,坐牢以后还捞了个出国的机会,还是坐的专机,也算是牛B了一回!‘ 其他人都轰笑起来,卞和笑骂道:‘土包子!出国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说最牛B的还不是坐专机,而是降落的方式,有几个出国的是从半空中跳下去的啊?连出机场过海关都全免了!‘ 飞了几个小时,飞机副驾驶从驾驶舱走了过来,递过了一个扁平的小酒壶:‘兄弟们辛苦了!马上要到降落点了,军队规矩,突击队上阵之前都有一碗好酒壮行,大家凑合着一人喝一口吧!‘ 李文寿拿过酒壶猛灌了一口,美美地品了品滋味:‘好酒!是茅台吧?飞机上还能带酒上天?‘ 看着七个人轮流喝光了不多的酒,副驾驶微笑着收回了酒壶,转身朝驾驶舱走去:‘是少将特批的!少将还说了,要你们全部安全地回来!‘ 没过几分钟,空投的绿灯骤然亮起,驾驶舱也传来了副驾驶员的声音:‘我们已经被阿三的雷达侦测到了,赶快跳伞!!!‘ 鬼龙猛地抓起了武器桶扔出了飞机:‘跳!‘ 七个人迅速地窜出了飞机,黑色的轻型伞在夜幕中张开,盘旋着向地面缓缓降落,鬼龙的耳机中传来了最先跳出机舱的秃子的骂声:‘他妈的,下面是个湖!‘ 降落点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湖,尽管鬼龙控制着轻型伞勉强降落在了齐腰深的水里,但装载着所有重武器和通讯设施的武器桶直接掉进了湖心,只在水面上停留了几分钟就沉了下去! 飞奔着集中的秃子和晁锋低声骂道:‘这还怎么打?我们就剩下身上的手枪和匕首了,万一遭遇上印度阿三的猫了该怎么办?‘ 看看周围的地形,鬼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比五十的军用地图对照起来:‘我们离预定降落地点偏离了二十多公里,天也快亮了,得赶紧找到我们的接头人!从这里往南六公里有个小村子,先到那里弄些衣服和交通工具,要不天一亮我们就成了阿三的靶子了!‘ 七个人在黎明前的山林里飞奔,幸亏在基地进行的超强度训练,即使是崎岖的山地也没能减低鬼龙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在启明星升起以前,鬼龙已经看到了遮掩在薄雾中的村庄的轮廓. 留下四个人在村庄边缘的树林中潜伏,鬼龙和卞和,秃子静静地潜入村庄,狭窄的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几声犬吠,根本看不到人影.挑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殷实的住户,秃子一个翻身从低矮的围墙上跳了进去,轻轻地打开了大门. 院子里停放着一辆老旧的小卡车,连车门上的玻璃都没了,看起来还能勉强开动,可整个院子里只有女人的衣服晾晒在外面,没有一件男人的服装!鬼龙做了个手势:先把车弄出去再说! 鬼龙钻进驾驶室,尽量缓慢地松开了手刹,秃子和卞和用力推动着车子慢慢滑出院门,顺着街道向村外跑去,一路上也没忘了顺手从其他人的院子里找些衣服什么的,刚刚滑出了村子,推车的两个人飞快地跳进了驾驶室,秃子捏着鼻子狂骂:‘该死的印度阿三,那衣服也不知道是洗了还是没洗,一股子咖喱和汗臭味,比他妈狐狸还骚!‘ 潜伏在树林里的四个人在拿到自己的衣服后都是一个表情——恶心! 所有人满脸嫌恶地换上了衣服,李文寿顺手找了几样树叶草根合在一起用石块一阵猛捣,把挤出来的汁液涂抹在身上脸上,不一会儿,几个人的皮肤颜色都变成了棕褐色,与当地人被太阳晒黑的皮肤相差无几,卞和在一旁啧啧称奇:‘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的?‘ 李文寿得意洋洋地笑道:‘这很简单嘛!就象是炒菜放不同的调料就有不同的颜色是一个道理,这些植物的汁液只要碰到汗水就有这样的效果,以前我看见有人用这方法改变猪皮的颜色的‘ 在卡车上堆放了一些顺手牵羊弄来的破烂,七个人把自己弄得象要去赶集的印度人一般顺着大路朝有联络员的小镇开去,一路上遇到的印度人只要招手要搭车的统统被拉了上来,卞和靠着几句临时学来的印地语和流利的英语和那些抱着鸡鸭去赶集的印度阿三神吹海聊,不到一个小时,车上的印度阿三都喜欢上了这个从新德里赶来看望老姨妈的英语教师,不断有人把涂抹着厚厚一层咖喱的煎饼塞到卞和手中,而卞和总是很有礼貌地把煎饼递给了身边的几个哑巴兄弟,趁着没人注意,李文寿咬牙切齿地把大半块煎饼塞进了卞和的衣服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进入小镇前的岗哨显然是刚刚设立的,几个印度士兵正盘查着赶集的人群,还有几个当地警察在协助他们,看到鬼龙的破卡车象玩杂技般地载着几十人晃了过来,两个印度士兵见怪不怪地示意鬼龙停车. 看着两个过来盘查的士兵,鬼龙微笑着用印地语问候着他们,两个士兵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车上的人堆,刚准备挥手放行,一边的一个当地警察突然走了过来:‘你的车是哪里来的?这不是丽莎家的车吗?‘ 还没等鬼龙开口,满车的人都喊叫着说这警察耽误事!这是丽莎老妈妈的亲戚,从遥远的新德里赶来看望自己的老姨妈,车子当然是丽莎家的没错了 破卡车载着满车的人摇晃着通过了岗哨,坐在鬼龙旁边的秃子小声问道:‘刚才差点就露了吧?你能听懂那阿三说什么吗?‘ 鬼龙用尽全身力气把握着方向盘:‘我怎么知道?我的印地语也就会个你好之类的,要不是车上那些阿三一顿吵吵,估计现在我们要强行冲过去了!‘ 刚刚进入集市,卡车再也不能承受如此的超载,不受控制地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树上,车上的印度阿三们哈哈大笑着跳了下来,把车往路边一推,一摇三摆地忙自己的买卖去了. 鬼龙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看起来印度阿三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啊!撞车了还能笑得出来?‘ 卞和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煎饼:‘你不知道这些印度阿三,平时有辆十吨的汽车就能当一百吨的集装箱卡车开,连火车上都是人满为患,车顶上都坐满了人,要不他们一撞火车死人死得特别多呢?‘ 打发了一些想蒙外地人的无业游民,鬼龙很容易地找到了那家由华侨开的旅馆,脏兮兮的旅馆里坐着几个双眼无神的印度挑夫,旅馆老板正趴在柜台后睡觉,看来白天还真没什么生意. 鬼龙轻轻地敲敲吧台:‘这里有什么可以看到好风景的房间吗?我要住一个月时间.‘ 旅馆老板睁开了满是眼屎的眼睛:‘好风景到处都有,你要看什么样的风景?‘ 鬼龙压低了声音:‘中国山水!‘ 旅馆老板摇晃着站了起来,似乎很不情愿鬼龙打断了自己的美梦:‘只有一个这样的房间,我带你们去!现在找个好伙计真难啊,都只知道偷懒,耍滑头‘ 一进房间,旅馆老板的眼神马上变得锐利起来,一直佝偻着的身躯也猛然挺直了:‘你就是这次行动的队长?为什麽昨天晚上迟到?‘ 鬼龙低声说道:‘昨天我们的飞机被侦测到了,只有提前跳伞,说说你掌握的情况?‘ 旅馆老板一屁股坐在床上:‘不太好!那些黑猫部队的也在找巴穆.阿比答教授,教授的手里掌握了印度新研制的一种导弹的资料,而且是唯一的资料,除了我们和印度人,还有不少人也在找巴穆.阿比答教授,巴基斯坦,美国,以色列的都有,幸亏教授先找到了我,我把他藏在附近山里的一幢小房子里了,那里很偏僻,暂时还不会有人找到他的,我给你们地图和联系的信物,你们自己去找他,然后从地图上标明的通道走!‘ 鬼龙点点头:‘还有件事,帮我们找一些武器,我们带来的武器都沉在湖里了!‘ 旅馆老板打开了壁柜里的暗门:‘我所有的武器都在这里了,你们凑合着用吧?‘ 武器库里大部分的枪支是AK系列枪族,还有少量的手榴弹和手枪,但AK全都是罗马尼亚产的,质量上严重存在缺陷,手榴弹还是二战时期的产品,甚至还有那种德国造长柄手榴弹,唯一能看得过去的是一包中国产的塑五炸药和几个反步兵杀伤地雷! 站在一大堆武器前,秦椋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旅馆老板:‘你这是武器库?这是古董店吧?‘ 旅馆老板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我有什么办法?这地方能找到的就这些东西了,这还是我潜伏这么多年以来的全部家当,这里的人穷,连军火贩子都只把一些便宜货弄来,稍微好一点的根本就没人买!尤其是这里开始驻军以后,连便宜货的都买不到了‘ 鬼龙看看腕上的军用手表:‘还有十几个小时才天黑,抓紧时间休息,天黑后行动!‘ 门外骤然响起的喧哗让所有人飞快地拔出了腰间的武器,旅馆老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仔细地看了看:‘不要紧,是那些印度警察上门骗吃骗喝的,给几块钱打发走就行了,呆会我给你们送吃的来,本地的特产——咖喱煎饼!‘ 李文寿一把拉住了往外走的旅馆老板:‘千万别!送什么都行,只要不是咖喱煎饼,我今天已经快吃吐了!‘ 旅馆老板楞了一下:‘一天就吃吐了?我当年是一个月以后才吐的.嘿嘿已经吃了二十年了,还真想家里的小米稀饭就咸菜啊!‘ 李文寿呆呆的看着旅馆老板离开:‘二十年?他吃了二十年饲料一样的东西?我操!‘ 第二十二章专业 天刚傍黑,旅馆老板站在后面外帮鬼龙探察外面的情况,七个人分几批从旅馆后门溜了出去.秃子第一个出门,抓着粗糙的罗马尼亚产AK步枪一溜烟地冲到了紧邻旅馆后门的树林中,靠在一棵大树下倨枪警戒,然后是卞和,同样选择了一棵粗大的树木藏身,刚好与秃子形成了X型警戒线的雏形. 李文寿窜出门的时候扔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要是能回去,我请你吃饭!‘ 晁锋更直接地报了菜谱:‘羊肉泡馍,我请你!‘ 看着两个人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警戒位置,旅馆老板轻轻地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版门:‘下一个请我吃什么?‘ 向正的步伐相当稳定,抱着一支勉强能充当狙击步枪的老式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冲了出去:‘吃什么都行,只要你想吃的都可以!‘ 鬼龙在木版门里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结束你的潜伏?‘ 旅馆老板愣怔了一下,但马上低声的笑了:‘我也不知道,同时派出潜伏的人不少,也没见几个回去的,也许要一辈子吃那咖喱煎饼了,二十年了,你们是我见到的第一支突击队,总算没让我白等这么多年!去吧,祝你们好运!‘ 鬼龙和秦椋飞快地朝警戒线跑去,汇合了众人后马上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树林中,旅馆老板在门外又站了一会,默默地回到了旅馆大堂中:‘今天晚上吃什么?‘ 打杂的伙计头也不抬地回答:‘咖喱煎饼!‘ 旅馆老板猛地把刚刚端到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怎么又是他妈的咖喱煎饼?就没别的啦?‘ 打杂的伙计诧异地看着发火的旅馆老板,今天是怎么了,没什么不对啊?怎么老板对咖喱煎饼这么仇恨啊? 寂静的山林中,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们按照地图飞快地向目标奔跑着,拉达克地区的山林主要以耐寒的树木为主,间或还有一片片的灌木丛挡在道路中间,碍事的长袍已经被鬼龙等人脱下来,仔细地折叠好放在了旅馆老板提供的旧背囊里,充当尖兵的李文寿按照那张粗糙的手绘地图,很快确定了行进的方向,拉开必要间隔的突击队员们小心地不折断任何一根树枝,甚至尽量不留下一个脚印! 夜间的风带着树林的清香,还带来了一丝寒意,走在最前面的李文寿猛然停下了脚步,作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后面的突击队员们迅速找到了隐蔽位置,蹲在隐蔽物后慢慢地打开了保险,才走了两个小时就遇到了状况,这是鬼龙始料不及的,难道已经有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了?或者,教授已经被人发现隐藏在附近的山林里? 鬼龙慢慢地移动着,尽量压低身体靠近了李文寿:‘怎么了?‘ 李文寿没动,只是朝着前方一步远的地方指了指:‘那里有地雷!‘ 借着暗淡的星光,鬼龙也发现了隐藏在草丛中的绊发雷的钢线,两根极其细小的钢线被紧绷在草丛中间,靠前的一根离地面只有三厘米的样子,刚好是一般军靴脚尖的高度,另一根则拉在离地面二十厘米左右,两根钢线上都被迷彩涂层精细地涂抹着,如果不是傍晚的小雨冲刷掉了一部分迷彩涂层,让钢丝在星光下产生了反光,估计李文寿就一脚踩上去了! 秃子从后面跟了上来,爬在地上顺着绊线看了看,再小心地用自卫钢刺在绊线前后一两步的地方查探了一番,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是个内行埋的!绊线的高度刚好是军靴尖部和靴口与裤腿交界的地方.那里都有防护用的薄钢板和钢圈,基本上踢上石头都没太多感觉,更不会感觉到有绊线了!在绊线前后还有两个压发装置,只要想跨过去就必定会踩上的!‘ 顺着埋雷的方向找去.在路边上又发现了五颗压发或绊发跳雷,所有的地雷都用电线连接在一起,只要一碰就是个全方位的覆盖爆炸,一点死角都没有,秃子站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还真的撞见黑猫的人了,这是标准的以色列反步兵埋雷方式!‘ 鬼龙拿过李文寿手里的地图看了看:‘这里离教授藏身的地方只有十公里左右,但看埋雷的方向应该是黑猫特种部队在防着教授逃离这个区域,我们要加快速度,尽量抢在他们前面找到教授!秃子,可以拆除这些地雷吗?‘ 秃子趴在地上看了看再小心地用自卫钢刺从侧面轻轻地捅了几下:‘难!这些地雷下面还有个装置,应该是以色列产的反排雷振动引爆器,只要有超过预定频率的振动或移动地雷都会爆炸的,我现在手上的工具只有这钢刺和一把瑞士军刀,排起来很困难!‘ 鬼龙略加思索后说道:‘我们马上朝南走,避开道路直接翻越前面的山,卞和警戒周围区域,秃子在绊发雷区域外围再埋一两个地雷,然后马上跟上来,小心一点!‘ 秃子把背囊朝地上一放,利索地掏出了一个反步兵杀伤雷:‘你就放心吧!这些阿三学东西也学了个不伦不类,要论埋地雷还不如越南猴子厉害呢,看我给他们来个绝对难忘的回忆!‘ 目送着鬼龙带着其他人消失在山林中,卞和马上找了个比较高的石块趴在了后面,从石块后看去,整条林间小道尽收眼底,即使没有携带夜视设备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小路上的情况,卞和低声催促着秃子:‘快点快点,你找什么呢?‘ 秃子仰着头在道路两边埋设着绊发雷的大树上寻找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这他妈阿三的地盘就是操蛋,连棵树都不知道好好长,想找个合适的树叉都这么费劲!‘ 卞和纳闷了:‘头儿不是叫你埋地雷吗?你找树叉干什么?赶紧刨个坑扔进去就走了!‘ 秃子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树叉,小心地把手里的地雷卡在了树叉上,再用一支柔嫩的小藤条微微地把树叉拉弯了一点点:‘你真以为刨个坑,扔个地雷,再塞上个定做好的诡计装置就算是会埋地雷了啊?告诉你,埋地雷和你搞渗透是一个道理,得琢磨人的心思!‘ 秃子把藤条顺着树干拉到了地面上,再用几个小石块卡住了藤条,在离藤条几步远的地方认真地挖了个坑,把一颗反步兵杀伤雷放了进去,再小心地伪装好,做好一切后,秃子稍微退后几步,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拉开裤子在地雷旁边爽快地尿了一阵:‘差不多了,估计谁拆雷谁倒霉,走了!‘ 卞和一边看着秃子收拾东西上路一边问:‘这算什么方式的诡计装置啊?我看你连反排雷装置都没安上啊?还有那尿是怎么回事?‘ 秃子边跑边说:‘见过工兵排雷吧?‘ 卞和:‘见过啊,那又怎么了?‘ 秃子的声音明显透着得意:‘你想想,当那些黑猫看见地上的地雷后就会停下来在周围搜索,看看是不是一个完整的反步兵地雷阵,就象我们刚才做的一样,当发现只有一颗地雷的时候,他们会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型号的地雷,并按照地雷型号和埋雷方式判断是哪个国家的惯用手法,可我在地雷右边撒了尿,人的习惯是尽量躲避污秽的东西,排雷的人只有趴在地雷的左边,可左边靠近地雷的地方有块大石头,那就只剩下了靠近树干的位置,我算过距离,刚好是一个成年人身高的百分之七十,那么他的腿就一定会碰到靠近树干的藤条,然后就‘ 卞和跟在得意洋洋吹嘘着的秃子后面:‘然后就是上下夹攻,最低也要杀伤五人小组中的两个人,这样就造成了其他三人必须放弃任务来帮助受伤人员撤退?‘ 秃子满意地一回头:‘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孺子可教!‘ 卞和狠狠地朝着身边的灌木吐了口唾沫:‘你他妈的真阴险!‘ 没走多远,秃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照常例说前导部队必须在一些特定位置上留下标记,让后继人员可以跟上,可眼前的路标突然消失了,前面的灌木丛里也没有人员走动过的痕迹,秃子一把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原地蹲下,左手迅速作出了停止的手势. 跟在后面的卞和灵活地把枪口对准了秃子的坐侧,那里有一大丛灌木,万一有人隐藏的话那是个最好的地点,两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秃子猛然发现,在前方不远的灌木上留下的血迹. 秃子做了个掩护的手势,慢慢想那丛染血的灌木靠拢,夜风缓缓吹来,低矮的灌木开始随着风有节奏地摆动着,散发出好闻的浆果花芳香,秃子情不自禁地做了个深呼吸,突然感觉到有股怪怪的味道夹杂在风里传来. 是什么味道?腐烂的树叶?死去的动物尸体?死水洼发酵的味道?咖喱煎饼!!! 秃子猛地把枪口对准了右边的乱石,几乎在同时,乱石后也伸出了罗马尼亚产AK的枪管,秃子的手一哆嗦,赶紧垂下了枪口:‘你们他妈的有病啊?怎么突然就不留记号了?还埋伏起来吓唬我,老子刚才差点就开枪了!‘ 乱石后的秦椋同样是一身冷汗:‘我们怎么知道后面的一定是你们?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们要找的教授突然从灌木中跳起来袭击我们,刚刚把他给收拾完身后就有声音,我们还以为是那些黑猫追上来了呢?‘ 鬼龙从乱石旁边的凹坑里站了起来:‘李文寿赶紧看看教授的伤势,其他人原地警戒,从这里到走私通道必须走一段回头路,希望那些黑猫还没来得及检查他们的布雷区!‘ 卞和绕到了乱石后面,地上躺着的一个男人把他吓了一跳:‘这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我怎么看着这家伙张着一猪脑袋啊?‘ 李文寿手脚麻利地用水壶里的水清洗着教授脸上的伤口:‘那还不是我们晁大官人所赐啊!也怪这家伙苯,找谁袭击不好偏偏找了手脚最重的一个,还是从晁锋背后袭击,结果我们晁大官人一个旋身用枪托赏了人家一下,把人家鼻梁骨都砸成L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晁锋哭丧着脸跳到了乱石后面:‘文寿,麻烦你想想办法好不好?头儿刚才说了,要是这家伙不醒就要我背他啊,还有一百多公里的山路要走啊!重我倒不怕,可他身上那咖喱味道‘ 水壶里冰冷的水刺激了伤口,地上的男人呻吟着醒过来,满脸惊恐地看着身边这些陌生人:‘不要杀我!我愿意和你们合作,只要你们带我离开这里,我会交出我掌握的所有资料的!‘ 鬼龙看着惊慌失措的教授,从心里说,鬼龙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靠背叛自己国家换取利益的人,但也幸亏这家伙,自己的国家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强忍着心头的鄙夷,鬼龙满脸微笑地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心型缀饰:‘巴穆.阿比答教授,我想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您现在安全了,只要跟我们走,您很快可以到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巴穆.阿比答教授的眼睛一亮,飞快地从鬼龙手中抢过了缀饰,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后塞进了自己怀里:‘我相信你们,那些黑猫部队的人太可怕了!我已经换了很多躲藏的地方,可那些黑猫总是死死地跟在我后面追我,昨天晚上,他们几乎是擦着我的小屋搜了过去,我害怕极了,只有自己出来逃命,你们一定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们很多钱的!‘ 看着被吓得语无伦次的巴穆.阿比答教授坐在地上一个劲的絮叨着,鬼龙心中厌恶的感觉更浓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鬼龙站起身来:‘教授,我们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要走,请你尽量配合我们,我的部下脾气不好,千万别尝试他们的耐心底线!‘ 丝毫不理会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巴穆.阿比答教授,拍拍晁锋的肩膀,鬼龙低声说道:‘你负责这家伙,千万不能让他掉队,万一出现状况就杀了他!‘ 晁锋狞笑着点点头,弯腰从地上把巴穆.阿比答教授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巴穆.阿比答教授那略显纤细的脖子,右手紧紧地抓住了腰间的匕首:‘放心吧教授,我不会扔下你的!‘ 卞和一马当先朝着来路冲了出去,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幸亏晁锋用力拖拽着巴穆.阿比答教授前进,否则用不了几分钟,已经被吓得手脚发软的巴穆.阿比答教授绝对是掉队了. 下坡路比较省力,卞和的速度也在无形中加快了,尽管如此,卞和还是保持着一个尖兵应有的警觉,刚刚经过的一些地方也有可能潜在着危险,天知道那些满世界乱窜的黑猫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刚接近秃子刚刚布雷的地方,卞和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就象是在洗澡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气窗上偷窥一般,卞和马上停下了脚步,迅速隐藏在一棵粗大的树后,小心地探出头观察着. 看到前方的尖兵骤然停下,突击队的其他人员也迅速隐藏起来,晁锋一把将巴穆.阿比答教授按在了地上,右手中的匕首也迅速出鞘,发出了金属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等了十几分钟,山林里始终保持着寂静,连夜间的虫鸣都显得额外的清晰,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连时间也好象停顿下来,鬼龙和向正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卞和的身侧,各自寻找到自己的位置,慢慢把枪口对准了隐隐约约出现在视线中的几个人影. 三个几乎与树林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影慢慢靠近了秃子布雷的位置,也许是感觉到空气中散发的尿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仔细的搜寻着树林间的异常之处,不愧是印度人训练了二十年的特种部队,不过几秒钟时间,三个人都发现了秃子的杰作——带尿的地雷! 三个人迅速散开,在布雷的位置周围进行警戒,而另外两个后继队员也从树林中现出了身影,卞和满身冷汗,还好刚才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要不还真的撞进这些家伙的火力范围里了! 向正慢慢从树干后面将自己的老式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伸了出去,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即使没有夜视装置也能精确命中,鬼龙也轻轻地将AK步枪的保险调节到了单发的位置,一百多米的距离,一个新兵用AK作为狙击枪使用几乎是浪费子弹,但对一些有经验的老兵来说,只要有打出两个单发的时间就绝对可以命中! 秃子紧张地看着埋雷的位置,心里在轻轻地念叨着:‘还磨蹭什么啊?快开始排雷吧!‘ 树林间的四个黑影组成了标准的X型防御线,第五个黑影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秃子埋雷的位置,他的手里似乎有什么亮了一下,一团比周围光线略微显得明亮些的光笼罩了他身边的范围.秃子暗暗在心里咒骂着,这些印度阿三在装备特种部队上还是挺舍得花钱的,知道在丛林里使用一般照明就等于找死,居然给这些黑猫配备了黑光手电筒,秃子不由得有些妒忌,又有些觉得可惜——自己玩了那么多年的装弹排雷也没用过几次这样的家伙,可惜马上就要给炸飞了! 排雷的人影犹豫了一下,慢慢挪动着身子开始在已经发现的地雷周围寻找潜在的危险,有两次他都接近了靠在树干上的藤条,但伪装得很好的藤条还是被遗漏过去,再三寻找后,黑影似乎放下心来,慢慢地顺着秃子希望的位置趴了下来,两条腿也朝树干上靠去! 出乎秃子的意料,树上的地雷并没有象预计的那样在一瞬间炸响,反倒象块石头般地掉落在排雷的黑影身边,把正在排雷的黑影吓得猛地一个翻滚,远远地朝着自己埋设着绊发雷的大树旁滚去,险些撞上了自己埋设的地雷! 秃子猛地跳了起来,手里的AK发出了毫无节奏的扫射,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扰的黑影似乎出于作战本能地寻找着隐蔽物,而身边的大树刚好是最好的选择,黑影毫不犹豫地向大树旁靠了过去 树林间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估计那些黑猫特种部队的士兵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自己良好的军事素质下,秃子几乎狂笑着打光了手里的弹夹:‘这才是玩爆破的最高境界啊!以彼之道,还制己身!哈哈哈哈!‘ 卞和悻悻地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样还吹牛,你埋的地雷怎么没炸啊?‘ 秃子麻利地换上个弹夹:‘我怎么知道啊?联络点能给我们的武器基本上都是古董了,能吓唬吓唬人就不错了!‘ 在爆炸范围搜索的秦椋飞快地检查着爆炸的效果:‘炸死了四个,还有一个重伤的应该是队长,估计也快不行了,要不要帮他一把?‘ 鬼龙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用了!秃子,你把那家伙拖到树底下,在确保他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在他的身子底下再装一颗地雷!‘ 秃子干脆地答应了一声,拖拉着奄奄一息的伤员放到了一棵大树下,随手朝着伤员的手脚关节上捅了几刀,再从背囊里掏出了两颗反步兵杀伤地雷平放在伤员的身子下面:‘嘿嘿~阿三别怪我啊,只怪你命不好,下辈子别当猫了,当耗子吧!‘ 晁锋一脸哭像地拖拽着巴穆.阿比答教授走了过来:‘头儿,我们赶紧走吧!最好找个有水的地方把这家伙好好洗洗,这家伙刚才吓得尿裤子了‘ 第二十三章人心 黎明以前,突击队已经在靠近一个小湖泊的地方找到了藏身之所——一个倒霉的印度人度假的小屋! 这不能不说是运气,白天在并不密集的山林里前进或隐藏都是不可能的,印度黑猫在损失了一个小队后绝对会派出轻型直升机搜索这个地区,即使在后面追逐的黑猫小队来不及跟上鬼龙和突击队员们的速度,但按照鬼龙的前进方向就可以判断出该在什么地方进行拦截了! 拉达克地区的风景和盛产的杏干让不少崇尚自然魅力的游人趋之若骛,即使在有军队驻扎期间,不少有几个闲钱的印度人也把这里当成了度假的首选,散布在树林间的两层楼结构的小屋平时都雇佣一些当地人清扫整理,在休假季节到来的时候,那些在新德里的大街上闻够了烟尘味道的阔老们才会钻进这尘世间的清净之地享受人生. 当鬼龙和秦椋从客厅半开的窗户里跳进这座小屋的时候,小屋的壁炉正熊熊燃烧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印度人正瘫倒在沙发上,发出惬意的呻吟,胸前被自己呕吐出来的秽物弄得一塌糊涂,连鬼龙把匕首架到他脖子上也没什么反应!秦椋看看茶几上胡乱堆放的白粉和各种胶囊,再看看满地的酒瓶子:‘头儿,这家伙不是喝多了就是吸毒吸过头了,把他扔哪儿合适啊?‘ 从厨房里钻进来的李文寿轻轻打开了房子的后门,把等在外面的其他突击队员们放了进来,秃子和卞和敏捷地窜上了楼梯,仔细搜查了一下楼上的四个房间,提溜着一个大皮箱走了下来:‘楼上安全,可我们找到了点东西!‘ 满身尿味的巴穆.阿比答教授被晁锋扔进了浴室,没等他脱下衣服二话不说打开了淋浴喷头一阵狂冲,巴穆.阿比答教授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里的一些小玩意和几叠钞票扔了出来:‘别~~~慢点!让我把东西拿出来!‘ 秦椋已经把沙发上的印度人四马攒蹄绑了起来,被毒品完全控制了神经的印度人居然还朝着秦椋嘿嘿地傻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者英语和印地语.秦椋一把将粽子般的印度毒贩子扔到了沙发后面,把那张堆满了毒品的茶几也挪到了一边,腾出地方让秃子放下了那个硕大的皮箱. 秃子小心地把皮箱放到了地毯上,用匕首轻轻地划开了皮箱上的蒙皮,再用细小的自卫钢刺顺着皮箱锁上面的缝隙小心地探察了一会,随着一声轻微的‘喀嚓‘声,皮箱应声而开,满满一皮箱美金赫然在目! 守在皮箱边的李文寿低低的惊呼一声:‘他妈的,这家伙还真有钱啊?可他带这么多现金在身边干什么?买毒品一直到抽死为止?‘ 鬼龙仔细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再看看沙发后那个印度大粽子粘满秽物的衣服:“估计这家伙不是要买毒品。而是个刚刚卖出毒品的中间人,向正和秦椋在外面警戒,其他人尽量休息,天黑后我们再继续上路!” 浑身湿淋淋的巴穆.阿比答教授从毒品贩子的衣柜中胡乱翻了件衣服穿上,哆嗦着坐到了壁炉旁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冷水淋浴差点没把巴穆.阿比答教授给冻死,面青唇白的巴穆.阿比答教授结结巴巴地询问着鬼龙:“有有酒吗?我好冷啊!” 卞和从满地的酒瓶子里找到了半瓶烈性酒扔了过去:“我说教授,你该锻炼锻炼身体啊!才不过是一次激烈一点的夜间散步,你就连吐酸水带拉稀的,照你这样下去估计活不到五十岁就” 巴穆.阿比答教授颤抖着打开了酒瓶,丝毫没有犹豫地灌了一大口下去,马上被烈酒呛了喉咙,剧烈地咳嗽又引发了脸上断裂的鼻梁骨产生的剧痛,巴穆.阿比答教授几乎是痉挛着倒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喘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语不发地慢慢喝酒。 李文寿翻弄着茶几上的各种胶囊:“头儿,你怎么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卖毒品的中间人而不是买毒品的花花公子呢?” 鬼龙找了张干净点的沙发坐了下来:“没哪个买毒品的人会在交易后还随身带着这么多的现金,看看那茶几上的胶囊和可卡因就知道了!这么多的种类、起码超过几百克的可卡因足够一般人抽上两个月了,还有那家伙旁边的酒瓶子,一个人是不可能喝这么多酒的,要是在这里开毒品联谊会那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李文寿一脸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到底是在国外混过的,这些东西我就绝对不懂!还有件事那些钱怎么办?” 鬼龙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都横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眯缝着眼睛看着李文寿:“你说该怎么办?”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巴穆.阿比答教授还在神经质地一口接一口的往肚子里倒酒,其他人的眼睛都盯着鬼龙和那一大箱绿色的美金,鬼龙的声音象是在催眠般地响起:“这一大箱钱足足有上千万,换算成人民币就是将近一个亿,不管是谁有了这么一大笔钱都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漂亮的房子、名贵跑车、年轻的女人,或许还有个让你心疼的孩子,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上快乐的生活” 房间里静得可怕,连快要走出房间警戒的向正和秦椋都停下了脚步,鬼龙慢慢在沙发上侧过了身子:“想想你们的愿望?那些从来就埋藏在你们心底最深处的愿望?李文寿,你可以有自己的厨师,专门做菜给你吃;秃子的哥哥可以找到专门的护士照料他一辈子;秦椋有自己的工作间和全世界最好的设备;向正能够在以色列或其他什么地方专门拥有自己的狙击学校;卞和,你应该不反对建立个自己的跨国贸易公司,然后买一个小国家的爵位吧?晁锋,你甚至能买下一个连的雇佣军去杀了你痛恨的那个人,然后带着你的老母亲隐居起来,有了这些钱就什么都有了啊!只要你们拿走这些钱,只要你们愿意做到一件事——永远不要回到中国!!!” 静默了几秒钟,李文寿的声音首先响起:“专门的厨师?全天下有几个比我更知道自己的口味的厨师啊?还是回去自己做自己吃比较放心!” 向正和秦椋一言不发,几乎同时把手里的枪上膛后,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秃子干脆拉着李文寿去厨房找吃的,卞和在壁炉前坐了下来,也抓过了一瓶酒和半醉的巴穆.阿比答教授用半生不熟的印地语忽悠起来。 鬼龙的目光看向离箱子最近的晁锋,晁锋用巨大的巴掌从箱子里掏出一摞美金看了看,随手又扔回了箱子里:“我妈教我的,别人嚼过的馍不香!我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还真想看看那家伙落在我手里时的模样啊!嘿嘿~~`嘿嘿~~~” 鬼龙欣慰地笑了,把压在身子下面的手枪轻轻地放回了枪套中,顺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李文寿,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给我也来点,跑了一夜了,肚子早就饿了!” 李文寿和秃子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两个巨大的托盘,满嘴都塞满了食物,咕哝着说道:“这家伙还真他妈会享受,什么好吃的都有,有钱就是好” 鬼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飞快地从李文寿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大托盘:“当然了,做个有钱的中国人感觉更好!” 乍听到这话,李文寿差点被嘴里的食物给噎死,他强压着咳嗽和呕吐的欲望伸直了脖子用力把食物咽了下去:“头儿,你什么意思?存心折腾我们是不是?怎么叫有钱的中国人?” 鬼龙好整以暇地享受着托盘中的美餐,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说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大把美金回到中国,然后在很久很久,我们退休以后,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有钱的中国人!可惜我们这一行没有退休的时候,再说钱也是假的” 坐在壁炉边的卞和一口酒立马喷到了火里,看起来就象个玩喷火的杂技演员,擦了擦下巴上的酒,卞和诧异地问道:“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啊?那印度阿三怎么没发觉?你别告诉我毒贩子都是弱智” 鬼龙用手里的一条啃得支离破碎的鸡腿指了指沙发后的毒贩子:“就那德行,你给他张卫生纸说是瑞士银行本票他都信!印度是世界上有排名的假钞制造国,做出来的假钞除了用专业的分析仪器,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我也是在海外颠沛的时候跟个军火贩子学了一手才知道破绽在什么地方的还有鸡腿吗?再来一个” 晁锋干脆从箱子里抓起了一大把美金,对照着光线左看右看:“到底是什么地方有漏洞啊?头儿你倒是说说看!” 话音刚落,担任警戒的秦椋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边抓过条鸡腿猛啃,一边说道:“外面有两架轻型直升机,看速度应该是配合地面搜索的,房子外面的小码头上还有条小汽艇,我看过,里面还有不少油!” 鬼龙猛地站了起来:“所有人马上去码头,秃子把那箱钱带上!” 向正已经在屋外的矮墙后隐蔽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天空中两架慢慢接近的轻型直升机,鬼龙一把拉起向正:“快跑!秃子把钱洒到地上!” 所有人在直升机到来以前飞奔到了码头,鬼龙跳上汽艇,飞快地从工具箱中找到了一根汽艇上专用的长扳手,用力卡在了马达的油门边:“赶紧下水,藏到码头下面!” 晁锋一把将巴穆.阿比答教授扔进了冰冷的水里,其他人也飞快地顺着码头边的木桩滑进了水中,鬼龙一个人留在汽艇上,手脚飞快地将几个老式长木柄手榴弹捆绑起来,牢牢地固定在汽艇马达上后用汽艇上的雨布盖住了身子:“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千万别动,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你们天黑后再继续朝那个走私通道上的小机场走,有我们的人接应!向正,由你带队!” 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的向正点点头:“尽量小心,我们等你到天黑!” 轻型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在度假小屋上响起,被螺旋桨吹起的美金四处飞扬,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旋风柱,两架直升机明显地摇晃了一下,看来是被这种价值极高的旋风给吓着了 鬼龙缩在汽艇里的防雨布下,看着从山林中冲出来的五个全身黑色作战服的黑猫突击队员分头闯进了屋子,不一会便退了出来,分头在小屋边搜索着,没有一个人被漫天飞舞的美金打扰,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搜寻鬼龙一行人的踪迹上。被鬼龙绑成了粽子的毒贩也被从小屋中拖了出来,晕头转向地被黑猫突击队员询问着什么,没过多久,毒贩子的手已经指向了这个隐蔽的小码头! 鬼龙猛地掀开了身上的防雨布,发动了汽艇不顾一切地向湖对岸冲去,手中的AK步枪也向着小屋和直升机狂扫起来,尽管在超过四百米的距离上谈不上什么精确射击,更不可能对直升机造成什么威胁,但那两架直升机还是很利落地做了一个侧转拔高的动作,迅速脱离了鬼龙的射击的范围,小屋前的黑猫队员们也迅速反应过来,向着疾驶的汽艇开始了精确的射击! 7.62毫米PSG-1狙击步枪的子弹准确地打在汽艇马达边,把单薄的船体穿头了一个又一个小洞,而那些携带“科勒”9毫米冲锋枪的黑猫成员更是不要命地攀爬在轻型直升机的着陆橇上向着湖心的汽艇追了过来! 鬼龙竭力压低身子躲避着7.62毫米PSG-1狙击步枪的子弹,黑猫队员不愧是在以色列训练过的精英,尽管鬼龙不断转动着方向,让汽艇在湖心左右摆动,但每一颗7.62毫米PSG-1狙击步枪的子弹都打在了马达旁边,有两颗子弹险些击中了鬼龙捆绑在汽艇马达上的集束手榴弹! 离湖对岸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鬼龙已经用长柄扳手把汽艇的油门压到了极限,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直升机的速度,鬼龙咬着牙换上了最后的一个弹夹,眼睛死死地盯着越追越近的轻型直升机,心里不断地祈求着已经达到了速度极限的汽艇能快点,再快一点! 直升机的轰鸣已经紧紧地跟在了汽艇后面,几乎是贴着船身上方飞行,飞行员竭力保持着直升机的稳定和高度,有好几次直升机外置的通讯器都差点撞在了汽艇上! 几个黑猫队员喷射的弹雨压得鬼龙抬不起头。如果不是要抓活的,光是飞机上那四个黑猫队员手里的科勒”9毫米冲锋枪就能把鬼龙打成筛子,鬼龙竭力稳定着颠簸的汽艇,猛地将汽艇马达关闭起来,前冲的巨大惯性几乎让汽艇腾空飞了起来,两架轻型直升机也猛地越过了骤然减速的汽艇,鬼龙顺手把绑在汽艇马达上的集束手榴弹一拉,飞快地窜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老式长木柄手榴弹的延爆时间是多少?七秒?还是五秒?破片的杀伤半径是多少?七米?还是六米?这手榴弹是不是会出现秃子在树林中埋地雷时那样的状况——失效?顾不得那么多了!鬼龙拼命地划动着胳膊,尽量远离即将爆炸的汽艇 轻型直升机良好的转向性能和并不是很高的速度让飞行员很快地绕了回来,汽艇上的防雨布被强大的气流吹开了,露出了空荡荡的船身,透过透明的机舱玻璃,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都看到了汽艇马达上那一大团黑黝黝的集束手榴弹! 巨大的爆炸声中,两架轻型直升机上攀爬的黑猫队员被炸了个面目全非,纷纷坠落到冰冷的湖水里。两架轻型直升机依赖着防弹外壳侥幸逃过了一劫,但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流让两架直升机在空中不停地摇晃着,挣扎着回头向岸边飞去! 唯一一个留在岸边担任狙击手的黑猫队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拥有绝对优势的队友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死伤殆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汽艇上的人宁愿采取自杀式攻击也不愿意被俘,这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军队啊? 看着两架直升机摇摇晃晃地停在了岸边,剩下的队员赶紧靠了过去,一把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那汽艇上的人都死光了吗?” 直升机驾驶员一把拉下了耳朵上的通讯器:“汽艇上就一个人,在爆炸前已经跳进湖里了,通讯器也炸坏了,你赶紧上来,我们得飞回去找援军!” 一个人?炸飞了四个全副武装的黑猫队员还跳水跑了?那巴穆.阿比答教授在什么地方?是个圈套! 来不及细想的狙击手赶紧上了直升机:“快赶回基地,我们要重新派出搜索队,这个炸船的疯子是诱饵,巴穆.阿比答教授应该还在拉达克地区!” 直升机刚刚消失在视野里,向正已经跳上了简陋的码头,仔细搜索着湖心的动静!炸毁的船在湖心猛烈地燃烧着,两具黑猫队员的尸体漂浮在渐渐平静的湖水上,唯独没有鬼龙的身影! 气急败坏的晁锋一把将巴穆.阿比答教授从水里拉了出来,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吓得发抖的巴穆.阿比答教授:“要是头儿出事了,你也就别打算完整地到达中国了!” 其他人徒劳地在岸边寻找可以利用的任何工具,企图到湖心搜索鬼龙,但再三搜寻还是一无所获,湖边连一块可以利用的木片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短短半个月的相处,大部分时间里鬼龙甚至是用残酷的手段在训练自己,也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至少鬼龙把自己拉出了监狱,给了自己一个可以重新生活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说,鬼龙是大家生存下去的保障和依靠! 而现在呢?鬼龙不存在了,回国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在等着自己?会有人相信鬼龙是死于黑猫部队的追杀吗?是不是还会回到监狱里了此残生? 微风吹拂过来,带来了淡淡的硝烟味道,还有几张绿色的钞票 尽管是假钞,一般人不是认不出来吗? 拿上一些钱,然后离开这里,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悄悄地生活,只要不回到中国就没有人知道! 永远不回到中国? 生于斯,长于斯的中国??? 我的中国!!! 向正再次扫视着平静的湖面,铁青着脸说道:“准备出发!我们没时间等了!” 狂奔了整整一个下午,向正带领着突击队员赶到了隐藏在一道峡谷中的小型机场,看到突击队员前来,一个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印度人连问都不问,懒洋洋地走向了那架破旧的小型运输机:“你们要快点了,这可是最近半个月最后一次班机了,你们头已经等了你们一会了!” 话音刚落,鬼龙那张苍白的面孔就出现在运输机的舱门:“怎么才来啊?我到现在才知道,游过那个湖以后至少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 话没说完,晁锋已经扔下了扛在肩膀上的巴穆.阿比答教授,一把抱住了鬼龙:“头儿,你还活着啊!” 鬼龙猛地咳嗽起来:“你小子咳咳轻点,我好象被震伤了,刚还吐血呢!” 向正也走到了运输机旁,轻轻拍拍鬼龙的肩膀:“我没等你,我知道你不会死的!” 被晁锋放下来的鬼龙喘息着擦掉了嘴角的血丝:“真的?” 向正低头沉默了片刻:“假的!” 大笑声中,运输机咳喘着拔地而起,向着渐渐浓厚的夜幕飞去,目的地是——中国! 第二十四章惊蛇 从飞行员喊叫着飞机已经越过中国边境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眼睛都透过舷窗死死地盯着黑夜中的大地,尽管在夜色笼罩中什么都看不清,但每个人都好象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鬼龙的咳嗽声在狭窄的机舱中再次响起,被巨大的水压冲击后,内脏所受到的伤害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喘息着擦掉渗出嘴角的血迹,鬼龙尽量在座位上放平了身子:“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机场了,把你们口袋里不应该出现的东西都藏好。我不反对出去一趟以后留点纪念,但要是被机场检疫特勤队的兄弟看见了那就” 晁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机场检疫特勤队?那是干什么的?我们和检疫有什么关系?” 鬼龙又咳嗽了几声:“咳咳机场检疫特勤,就是专门针对一些刚从敏感地区执行任务回来的人和他们携带的东西进行检疫的部队,以前曾经发生过出外勤的特种兵感染了一些希奇古怪的毛病,在回到基地后导致了基地内所有人员都感染上了这种奇怪的病,最后那个基地不得不设置了隔离区,直到两星期后找到针对病毒的疫苗,不过那时候基地里只剩下四个活人了!一百四十个最好的特种兵,还有七百多个辅助人员只剩下了四个,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才在几个专用的机场建立了机场特勤检疫部队!” 向正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出一支烟来,只好强忍着烟瘾发作!这是特种兵相当奇怪的一个地方,在漫长潜伏的过程中,即使是烟瘾再大的人也绝对不会因为断烟受到丝毫影响,可在一般环境中一天不抽烟就是个标准的烟鬼德行! 晁锋从口袋里掏出半包印度烟扔了过去:“凑合着抽吧!等到机场了找那特勤队的兄弟要烟抽去!” 鬼龙苦笑:“你还打算搜刮他们?以前我们出外勤的时候只要飞机一落地,马上就被他们搜刮得一干二净!打火机、烟斗反正我们顺手带回来的战利品什么都要,反正就是一句话——先经过检疫再还给你们!可到现在还没见还几件的” 秃子马上紧张起来:“那我这黑光手电筒怎么办?我从那印度黑猫身旁找到的,我一直想要一个!” 鬼龙摇摇头:“估计是保不住了,还是痛快点交给他们吧!” 秃子泄气地把黑光手电筒贴身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一狠心,顺手把手电筒扔到了座位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地把顺手A来的各种小东西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飞机落地后的五分钟之内,机场检疫特勤就冲了上来,首先是一次全面的喷雾消毒,然后是恭请几位得胜还朝的军爷们呆到了隔离室里静侯佳音,而教授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一下飞机就被几辆守侯在机场的全封闭防弹车接走了。 最好的医生检查了鬼龙的伤势,为鬼龙进行了相应的治疗,坐在隔离室里等检疫结果的功夫,朱祥家少将的电话也来了,从少将那兴奋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少将对这次行动相当满意! 从检疫隔离室出来的突击队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基地,而是从机场直接去了怒江峡谷,从来接机的一名上校那铁青的脸色上不难看出,又有个大麻烦在等着鬼龙了。 怒江峡谷部队历来以精通丛林战著称,每年训练中的死亡名额比例也是几个著名的特种部队中较高的,在苍莽的原始丛林中训练出来的特种兵甚至可以在不携带任何给养和重型装备的状况下潜伏一个月以上,还能独立完成丛林中的狙杀任务! 刚下飞机的突击队还没等习惯丛林中的湿热空气就被扔进了一堆刚刚搭建好的建筑群中,鬼龙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怎么看怎么象是越南风格的军事基地建筑,无规划的杂乱,各种高大或低矮的房间,甚至连了望塔楼中的沙袋都一应俱全! 担任训练任务的教官很干脆地告诉鬼龙:一个星期时间,必须适应在这种建筑群的攻击、撤离或隐蔽,而少将的命令更简单,这次的任务是——营救! 对抗训练中的假象敌全部由怒江峡谷部队的精锐担任,看着那些在丛林中被磨练得象猎豹般彪悍的战士,连鬼龙都感觉到了那种莫名的压力!全副武装的战士全天都象是专业的警卫般守卫着建筑中央的那幢两层办公楼,而鬼龙则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爆破外墙、搜寻地下坑道,找到那个要营救的对象并迅速撤离。 第一天的训练效果可谓惨不忍睹!还没等靠近银行就与担任保卫的士兵交火,五分钟后全部被判定阵亡!身为火力支援手的晁锋状况最惨,满身上下都是被软塑子弹打出来的青紫痕迹,而担任爆破的秃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没等靠近建筑就被守侯在旁边的警卫打了个满头青包! 鬼龙在临时搭建的丛林基地前不断地转悠着,企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尽管一般的基地护卫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但万一在五分钟内没有撤退,那附近的军营中蜂拥而来的增援将会导致整个行动的失败,看着暮色苍茫中浮现的基地轮廓,鬼龙甚至有了用坦克强行突击的念头! 鬼龙不禁为自己这种古怪的念头感到好笑,越南人正规军的军营中都没有几辆坦克了,何况是一支二流的地方看守军队呢?再说在山地和丛林中坦克根本派不上用场,单纯从攻击来说,也许还不费什么力气,但关键是在撤退的过程中该如何争取到时间来遁入基地边缘的山林中呢? 转悠了半天,一无所获的鬼龙回到了临时设立的帐篷里,向正在灯下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晁锋和秃子正呲牙咧嘴地搓揉着身上的伤痕,看见鬼龙进来,晁锋马上开始喊冤:“我说头儿,这帮子兄弟和我们没仇吧?怎么下手那么狠毒啊?三支自动步枪盯着我开火啊,不就是个演习,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啊?” 秦椋也凑了过来:“头儿,我总感觉这个袭击计划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从接触开始到秃子进行爆破至少要三十秒,然后是进入建筑到打开地下通道至少要一分钟,最麻烦的就是要打开那个双层的地道大门,按照秃子刚才说的,想要把门炸开而不损伤里面的东西必须要经过精确的计算,而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双层大门的材料结构” 秃子在一边点头表示赞同:“即使现在已经知道了大门的结构和材料组成,安装炸药我至少需要一分钟,找到营救对象,然后是撤退” 卞和靠在一张崭新的行军床上翻着白眼:“然后就是我和晁锋的活了,我们可以在办公楼里面设置防御,等你们出来后接应,但是那些援军这时候应该赶到了,然后是向正和秦椋” 向正哗啦一声,把手中狙击步枪的枪栓复位:“我可以顶住第一批到达的人员,但是随后就应该是军方的大队人马了,只要把基地大门两边封锁了,徒步冲出基地基本上不可能!然后我们就象是被关进笼子里的耗子那样被越来越多的人马包围,最后行动失败” 李文寿端着一锅香气扑鼻的热汤走进来接上话头:“最后我等弹尽粮绝,为国尽忠!” 晁锋随手拿起一只军靴扔了过去:“你他妈的乌鸦嘴!” 李文寿躲闪着飞来的军靴,险些把手中的热汤倒在了脚上:“别~!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牛骨头啊,这地方的耗子太厉害了,把背包里的干粮都给偷光了,这点牛骨头还是炊事班的兄弟从冷冻库里找来的” 秃子窜过去先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啊!你怎么不知道把干粮换个地方放啊?放冷冻库里不就没事了?” 李文寿一脸的委屈:“我怎么知道哪里有冷冻库啊?要知道我早就放过去!” 鬼龙眼睛一亮:“马上把基地周围地形全图找来!还有离他们最近的军营的地形分布图!” 所有的地图迅速送到了鬼龙的面前,几个贪嘴的家伙喝着牛肉汤翻阅着地图。目标基地是个依山而建的梯形基地,有一条十二公里长的公路通往丛林外围的军营,公路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和未开发的原始丛林,连一条小路都没有,向正的若有所思地问道:“头儿,你的意思是——打草惊蛇,然后在半路下手?” 鬼龙点点头:“不错!打草惊蛇,但不是在半路上下手,而是在基地门口!” 越南河静省周围的海域历来以盛产各种贝类闻名,即使在战争时期,驻扎在越南的美军也强迫找一些当地渔民下海捕捞贝类,以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和平时期的越南渔民更是起早贪黑地留连在这片海域,不断地从近海的珊瑚中寻找这些换取钞票的自然恩赐。 巨大的潜水艇中,鬼龙和他的部下已经穿戴上全套的轻潜呼吸器,顺着鱼雷发射管爬到了潜艇外,漆黑的海水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靠着手腕上的定位器来确定前进的方向,鬼龙一马当先地游在前面,不时地向海水中喷洒一些驱鲨剂,越是靠近珊瑚礁的地方,越容易找到鲨鱼的身影,有几次鬼龙甚至能感觉到鲨鱼从自己身边游过时所产生的巨大波浪冲击! 有惊无险地爬上海滩,鬼龙命令所有人把潜水设备集中到一起埋藏起来,在上面放了个定位器后,七个人背负着沉重的装备迅速向漆黑的山林走去,必须在天亮以前进入离目标五公里的预定位置,否则就很难保证这次行动的机密性了! 丛林中根本没有明显的道路,只有靠人力在密集的树丛中开出一条勉强可以行进的羊肠小道,走在最前面的晁锋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奋力地劈砍着,砍断那些横七竖八纠缠着的树藤,砍倒那些长着倒刺的低矮的灌木,所有人的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可是,这条路看上去却永远的那么漫长而没有尽头,每一次对照手中的定位器和精确到一比十的军用地图的时候,鬼龙的感觉总是觉得马上要到达预定区域,可那条十多年前曾经穿过丛林的小路,现在已经被漫无边际的热带雨林吞没得一干二净,踪影皆无。 艰难的走了将近七个小时,眼前的这片雨林却依然漫无边际,头顶上的大树的枝叶与随处可见的树藤纠缠在一起,遮断视线,丛林里光线暗淡,千百年来落下的枯枝败叶在这茂密的原始森林中自生自灭,腐烂成泥土,脚踩下去,冒出臭哄哄的黑色的泥水,浸透了结实的丛林靴,刺激着脚上的皮肤发痒,接着就是疼痛难耐。 蚂蝗不时的从树上落下,掉落在脖梗里,轻轻的咬上一小口,然后就把整个身体塞了进去,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我们本来就单薄的身子,直到肚皮翻红,吸饱了血,才会一点一点的褪出来。卞和不时地拍打着身体,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已经被蚊子和其他不知名的昆虫叮得血红一片。 突击队已经是第三次停下来休息了,看看东方渐渐发八的天空,鬼龙在心里暗暗着急,按照这个速度别说按时赶到预定地点,即使是赶到了也没有力气马上展开营救行动,再一次打开定位系统和地图对照的鬼龙低声询问着晁锋:“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晁锋的脸上和身上已经被丛林中的树枝划得鲜血淋漓,各种嗜血的昆虫在他的头上盘旋着,怎么赶也赶不走,晁锋挥舞着双手和它们搏斗着:“没问题!可是头儿,这么走不是办法啊?那些制定计划的人不会是用直线距离来计算我们的行进时间吧?” 李文寿从身边的草丛中寻找了一些草药给大家敷上:“这样可以防蚊虫和毒蛇,要不人家只要朝你脑袋上看一眼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 晁锋感激地朝李文寿一呲牙:“嘿嘿!你还真有些古怪办法啊!前面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就算没有人为因素的阻碍我们也要再天亮后才能赶到,不如就在这里停下来,等天黑后再继续往前走?” 鬼龙打量着周围的地形:“我们想办法顺着山脊走,那里的视界宽一些,万一遇到麻烦也容易提前应付!” 目测仅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让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们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幸好山脊上的树林不那么密集,总算还有些风吹过来,让人能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在一片小空地上洒了些李文寿寻来的草药,所有人尽量抓紧时间休息,恢复自己已经透支的体力。 鬼龙顺着山脊观察着晚上将要前进的方向,越靠近预定的区域,树木就越显得稀疏,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土地原有的红褐色,也许这地方就是美国人当年疯狂地喷洒橙剂的结果吧? 看看大家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些体力,鬼龙召集所有人围在了一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黑色命令卡片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张相片,照片中的中年男人正幸福地微笑着,身边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鬼龙让大家传看着这张照片:“我们要营救的对象是照片中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这个男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但他要求我们帮他把妻子和儿子都弄到中国才肯与我们合作,在行动中必须尽一切努力保证她们的安全,尤其是这个孩子,如果出现异常状况,我们可以放弃这个女人,但孩子必须带走!” 卞和把照片往身边的晁锋一递:“头儿,这男人我看起来总觉得眼熟啊?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 向正也点点头:“我也有这感觉,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男人,是在什么地方呢?” 鬼龙把相片收了起来:“别猜了!这男人是谁并不重要,我们的目标是他的老婆孩子!我们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休息,到了晚上行动开始的时候你们都注意着点,那个基地中的看守并不是一般的军人,如果情报不错,应该是越南的特工部队!” 秦椋看着鬼龙:“你是说——丛林眼镜蛇?” 鬼龙点点头:“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以前在中越自卫反击的时候就和我们的特种部队有过接触,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有没有长进啊?” 黄昏时分,鬼龙和他的部下顺着山脊向目标走去,夜间生物活跃地在他们身边来回窜动着,这让鬼龙感到了一丝担忧,万一对方有个潜伏的哨兵就麻烦了——光凭着动物被惊扰的声音就可以确定有不速之客光临! 走在前面的晁锋猛然停了下来,小心地收回了几乎要劈到一截枯木上的开山刀:“头儿,估计我们到地方了!这里有越南人的陷阱!” 鬼龙越过前面的人走了上去,顺着晁锋指示的方位看去,一截毫无异常的枯木斜斜地架在两棵大树中间,看起来就象是落下的枯枝,但仔细看看,那枯木上竟然缠绕着一根颜色相近的藤条,弯弯曲曲延伸到两边的大树上的排状尖刺上! 所有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陷阱,迅速分散成作战队形,晁锋也一把撕开了包裹在机枪上的帆布:“嘿嘿!马上就开荤了!” 从夜视仪里看去,整个越南人的基地外围只有少数几个警卫的哨兵,但依山而建的基地里不断闪现的红色身影和唯一一条通往基地的道路上来回巡逻的武装小队仍然体现出了这个基地的重要! 鬼龙和晁锋、卞和匍匐着越过防步兵铁丝网,顺着基地外围的壕沟悄悄靠近了基地右侧的岗楼,岗楼上的哨兵正百无聊赖地哼哼着越南小调,不时把探照灯四处乱晃着解闷,看看四周无人,鬼龙朝着卞和比画了一个清除的手势! 受到鬼龙的影响,大部分突击队员都选择了虎牙-D80作为防御用刀,卞和轻轻地顺着木质岗楼向上攀爬着,片刻工夫就爬到了岗楼的边缘,朝着鬼龙做了个就绪的手势,鬼龙马上用脚在壕沟中的泥水中拨弄了一下,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岗楼上的越南小调马上停了下来,警戒的哨兵刚刚探出头想看看脚下的壕沟里有什么情况,卞和从岗楼边缘顺势一跃,轻松地从背后捂住了哨兵的嘴,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朝着哨兵的喉咙割了下去! 岗楼上的探照灯停滞了片刻,继续在基地四周胡乱晃悠起来,有时候甚至照到了潜伏在基地外围各个角落的潜伏哨身上,藏身在暗处的向正飞快地出枪,安装了消音器的美国巴雷特 M82A2式12.7mm 狙击步枪精确的按照探照灯的指示清理着各个潜伏哨,大口径子弹划破空气的嘶嘶声就象是毒蛇吐信般地,凶狠地吞噬着生命,不过五分钟时间,鬼龙的耳机中已经传来了向正冷酷的声音:“清除!” 晁锋轻轻地把机枪架到了岗楼下方的两块石头中间:“头儿,秃子怎么还没到位置?” 话音刚落,秃子的声音已经在耳机中传来:“就位!晁锋,管好你的机枪,就不劳您大驾来担心我了!” 第二十五章天性 鬼龙再次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除了靠近基地大门左边的岗楼上还有个越南士兵胡乱摆弄着探照灯打发时间,其他外围潜伏哨已经被清理干净,担任观察手的秦椋也证实了这一点,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鬼龙打开通话器低声命令:“秃子开始攻击后,向正清除左边塔楼上的士兵和探照灯,在确认目标人物到手后到今天宿营的山脊汇合!GO!” 寂静的黑夜中首先传来的是枪榴弹发射时那种暗哑而独特的击发音——‘通’,然后是空气被弧线飞行的榴弹划破的怪响和目标被击中后的剧烈爆炸!秃子手中的美国MM-1式40毫米多发榴弹发射器在半分钟之内就打光了十二发高爆枪榴弹,借着剧烈的爆炸声掩护,向正的狙击步枪准确地击中了左边塔楼上的越南士兵,12.7口径的子弹把那个身材瘦小的士兵打得凌空飞了起来,残破的身躯划出一道简短的弧线后坠落到了地面! 被第二颗子弹打爆的探照灯发出了轰然巨响,四处飞溅的碎片几乎把近在咫尺的卞和打成了筛子,卞和缩成一团躲避着激射而来的碎片,伸出一只手一边操纵着探照灯在基地内部四处乱晃,寻找着那些从宿舍里仓皇窜出的越南士兵,一边朝着通话器狂喊:“向正,小心一点!把我这里的探照灯打坏了就完了啊!” 借助卞和操纵的探照灯光,晁锋手中的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向着那些刚刚窜出宿舍,还来不及展开战斗队形的越南士兵疯狂地扫射起来,鬼龙手中的那支加装了二百发弹鼓的施泰尔AUG 5.56毫米步枪也用三发短点射精确地清扫着那些侥幸逃脱的越南士兵,趁着大部分的火力被晁锋和鬼龙吸引,秃子利用这宝贵的间隙迅速装填着那些短粗的高爆枪榴弹,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将它们倾泻到了那些试图发动汽车的越南士兵头上! 基地里被燃烧的火光照亮了,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似的,不少端着AK突击步枪的越南士兵几乎同时从一些角落里窜了出来,迅速展开了战斗队形,交替掩护着向靠近基地大门边的重机枪阵地射击,尽管在黑夜,那些精通夜战和混战的越南士兵仍然准确地把子弹打在了晁锋的前后左右,连以便负责清理漏网之鱼的鬼龙也几乎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密集的弹幕之外,潜藏在道路旁边担任观察手的秦椋报出了各种参数:“十点方向,两名狙击手!一个在基地大楼第二层的窗户后面,另一个在楼顶!” 几乎在同时,耳机中也传来了秃子的叫骂声:“我操!向正,你十点方向有狙击手,他发现我了,快干掉他!” 从瞄准具中看去,二楼的狙击手显然过于冲动了,为了寻求一个好的射界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在一个精通狙杀和反狙杀的高手眼中,这和训练场中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半身靶没有任何区别! 隐藏在AK突击步枪那干巴巴的射击声中,12.7毫米口径的子弹象一条在黑暗中袭来的毒蛇般猛地击中了目标的头颅,看着整个头颅在瞬间爆裂成一团血舞,秦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向老大啊,不用打得这么血腥吧?” 秃子的喊叫声不断地传来:“还有一个,压得我现在根本抬不起头!头儿那里只有一挺机枪,快要支持不住了,快点干了他!” 从下打上是狙击中比较艰难的一种方式,尤其是打那些隐藏在高层建筑拐角或沙包后的有经验的狙击手,更是一种极具挑战的高难度狙杀方式!即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秦椋也能感觉到向正那一贯稳定的呼吸骤然加快了,几秒钟后又恢复了平静,秦椋极其配合地报出了风速、风向和修订参数,尽管秦椋知道以向正的经验根本用不着这些,但两个人完美的配合本身就是二人狙击小组的一种境界——最佳狙杀组合的境界! 首先开火的是秦椋,美国斯通纳 SR25式7.62毫米步枪准确地把威力强大的子弹倾泻到沙包的角落,不一会儿就把沙包打塌了一个角落,沙包后的狙击手显然是个老手,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十发子弹打完后换弹夹的瞬间,当第十发子弹刚刚击中沙包的角落,隐藏在沙包后的狙击手猛地一个翻滚,试图换个角度,首先清除自己最大的威胁,但一颗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在他的头部露出沙包的一瞬间结束了他人生的最后一个翻滚! 被狙击手压制得一肚子火气的秃子一跃而起,手中的美国MM-1式40mm多发榴弹发射器向着那些即将冲到机枪射击死角的越南士兵狂轰滥炸,其中一发燃烧榴弹把几个倒霉的越南士兵变成了在战场上狂奔的火人,惨叫着狂乱地抓挠着燃烧的身体在弹雨中奔跑,直到被击中后才颓然倒下! 在近距离闻着人肉被烧焦的味道,晁锋对着通话器破口大骂:“秃子!你就不能用高爆弹炸吗?闹得我身边全是那些人肉叉烧的味道,也不知道那些越南猴子几天没洗澡了,他妈的什么怪味都有!” 骂归骂,鬼龙和晁锋还是趁着大多数越南士兵躲避枪榴弹袭击压力稍减的空隙迅速向秃子靠拢,卞和在岗楼上安装好炸药后也顺着岗楼侧面滑了下来,配合着鬼龙向追击的越南士兵扫射着,两支施泰尔AUG 5.56毫米步枪和一支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形成了令人恐惧的火网,再加上秃子手中几乎不间断发射的40毫米枪榴弹,完全压制住了那些企图反击的越南士兵! 被鬼龙引诱着,更确切的说是被莫名其妙的袭击所造成的火气促动着,不少越南士兵疯狂地追击着鬼龙,手中AK突击步枪毫不吝啬地喷吐着火焰向着鬼龙的位置开火,遭受到几发高爆枪榴弹袭击的基地大楼已经开始燃烧,不断有人从二楼或三楼的窗户跳下,在地上抱着被摔伤的腿翻滚嚎叫着,而鬼龙的火力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们! 基地大楼的门猛地打开了,超过二十个以上的越南士兵推搡着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直奔仅剩的两台卡车,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挥舞着手中AK突击步枪登上了第一辆卡车,把那个女人也扔到了卡车尾箱上,其他人乘坐另一辆卡车迅速跟上,向着基地大门冲来。 第一辆车刚刚冲出基地大门,一直隐藏在大门边的李文寿猛地按下了引爆器的开关,大门右侧岗楼上安装的炸药剧烈地爆炸把紧跟在后面的第二辆卡车掀了个底朝天,巨大的冲击波甚至把第一辆卡车的两个后轮都掀离了地面! 没等第一辆卡车上的人回过神来,李文寿手中的两颗催眠气体手雷已经准确地飞到了车厢里,蛋黄色的烟雾迅速笼罩了整个车厢,而向正的狙击步枪也在同时打穿了卡车的发动机,卡车吭哧着猛地停了下来。 从卡车上跳下了越南士兵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两个狙击手的猎杀目标,被强效催眠烟雾弄得晕晕乎乎的越南士兵几乎没有一个人做出任何的规避动作,驾驶室里的三个人稍微好些,但在岗楼燃烧的火焰照耀下也无所遁形,戴上了防毒面具的李文寿迅速窜上了卡车,在烟雾中摸索目标人物的身体,不过片刻功夫,鬼龙的耳机中传来了李文寿的声音:“确认目标安全,我们先撤退了!” 即使在漆黑的深夜,摆脱那些拼死追击的越南士兵并不容易,在丛林中长大的越南士兵太熟悉丛林中的一切了,连秃子在仓促中埋下的地雷都被他们轻易地躲了过去,四个人在丛林中穿行所留下的痕迹更是成为了他们追击的路标,喊叫声和AK突击步枪的枪声总是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 停在一棵大芭蕉树下,晁锋红着眼睛把最后一条弹链压进了机枪:“头儿,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挡住那些越南猴子!” 鬼龙侧身隐藏在另一棵大树后,把已经打空的弹鼓扔给了秃子:“该怎么做你知道,卞和会帮你的。要多长时间?” 秃子喘息着掏出了几个反步兵杀伤地雷:“你们坚持三分钟后追上来,看见有草或者树枝被砍断的就绕开三步以上的距离,我还真不信那些越南猴子能比我的手艺高!” 没有了晁锋手中的重机枪的咆哮,丛林里显得安静了许多,骤然停顿的反击让尾随追赶的越南士兵楞了片刻,但仗着人多很快继续着他们的追击,几个跑得快的已经从密密麻麻的树林中显出了身形,鬼龙抬起了手中的施泰尔AUG 5.56毫米步枪来了个扇面扫射,把几个最前面的越南士兵打得血肉横飞,而晁锋则换了个位置,刚好和鬼龙形成了交叉火力配置。 看到只有一支自动步枪在阻击,所有的越南士兵兴奋地喊叫起来,不少人根据鬼龙射击时枪口喷吐的火焰进行压制性扫射,把鬼龙藏身的大树打得百孔千疮,树上的枝叶也象下雨般地坠落到鬼龙身上! 隐藏在鬼龙侧翼的晁锋竭力抑制着开枪扫射的欲望,只有一次机会,在仅有的一次机会中至少要消灭一半以上的追兵才能保证安全地撤离,眼前的这些越南猴子还不是全部,等等再等等! 被强大的火力压制住的鬼龙只有从树后伸出自己的施泰尔AUG 5.56毫米步枪盲目地扫射着,二百发的弹鼓能够支撑多久?而晁锋能忍耐到什么时候?秃子的地雷到底安装好了没有?鬼龙已经无暇顾及藏身的大树是不是可以抵挡那些7.62毫米口径的子弹了,顺着树干伸出枪口再一次扫射后,鬼龙腾出一只手摸向胸前的进攻型手榴弹! 几乎是在鬼龙的手接触到手榴弹的同时,一条黑影从鬼龙身边的草丛中猛地跃起,手里的手枪猛地顶在鬼龙的两眼中间:“放下枪,否则打死你!” 眼前的男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人,即使在黑暗中,鬼龙也能感觉到那种常年在丛林中磨练出来的杀气,隐约中还能看到他手臂上的那条作势欲扑的眼睛王蛇的刺青!是越南特工部队——丛林眼镜蛇的标志! 鬼龙抓住手榴弹的手指一用力,轻巧地顶掉了手榴弹上的拉环,慢慢地将手榴弹放到了两人胸膛中间:“开枪的话你也跑不掉,要不要试试这种瞬爆手榴弹的威力?刚好够我们两个的上半身飞上天了!” 丝毫不顾紧紧顶在两眼中的枪管,鬼龙单手操枪向着身后看也不看地扫出了一梭子弹,伴随着一个接近了鬼龙的越南士兵惨叫着倒下,鬼龙明显地感觉到了顶在两眼间的手枪颤抖了一下,中年男人被鬼龙这种丝毫不顾及自己生命的方式激怒了! 中年男人几乎是嚎叫着:“放下枪,要不我杀了你!” 鬼龙的声音如同地狱中的恶魔般冷酷:“你应该是上个世纪那场战争中剩下的垃圾吧?你见过中国军人投降的吗?来吧~扣动扳机,我们一起上天堂或下地狱去看看!来啊!” 被鬼龙的声音震慑住的中年男人迟疑了片刻,猛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来没有一个职业军人会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说出这些电影台词似的话语,这个家伙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他想掩饰什么? 从身后骤然袭来的冷风几乎让中年男人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但后脑传来的一种麻痹的感觉迅速笼罩了他的全身,手指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身子也顺着鬼龙的身体直往下坠,在倒地的一瞬间,中年男人想起了自己的中国教官教授的知识——用一根极细的钢刺从人的后脑颅骨缝隙中刺入,可以在零点二秒内导致被袭击者大脑瘫痪、神经麻痹!自己曾不止一次地用这种方法袭击了那些美国人和后来的中国军人,从来没有失手,原来麻痹的感觉真的来得这么快 卞和抓着从中年男人后脑拔出的自卫钢刺一脸紧张地看着鬼龙:“还好我听不见晁锋的机枪声想绕回来看看,要不头儿你就麻烦了!” 鬼龙随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在几个靠近自己的越南士兵中炸出了一团火焰:“别废话了,赶紧扔手榴弹吧!” 晁锋的重机枪猛然开始了积蓄已久的咆哮,几乎全部暴露在重机枪射界的越南士兵象是一群牵线木偶般,在晁锋的子弹指挥下跳起了蹩脚的死亡舞蹈,也幸亏晁锋惊人的力量可以控制连续不断发射的机枪,大部分越南士兵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非死既伤,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弹链在瞬间消耗完毕,晁锋抓过一个进攻型手榴弹,拔掉拉环往重机枪下一压,操起背上的霰弹枪一边疯狂地扣动扳机一边飞快地与鬼龙汇合,在密集的钢珠扫射下,几个在重机枪弹幕下幸存的越南士兵嚎叫着到了下去! 有了秃子安装的地雷拖延追兵的时间,鬼龙和其他三个突击队员迅速摆脱了身后的追击,在黎明到来以前,所有人在山脊的宿营处汇合了!脖子上贴着一块野战包扎用纱布的李文寿一脸的晦气:“头儿,那女人是个疯子,我好心背着她拼命跑,可她刚醒过来就一口咬在我的动脉上,要不是秦椋手快砸晕了她,我应该是这次行动中第一个阵亡的,还是死在女人的门牙下!” 向正指了指被绑起来的女人和她身边的孩子:“没办法给她检查伤势!她只要一清醒过来就拼命地撕咬我们,看起来已经神智不清了!那孩子可能被什么给吓到了,怎么也不开口说话!” 鬼龙走到那女人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全家福的照片:“是你丈夫要我们来救你的,你现在安全了,很快会和家人团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卞和反复用越南话和广西方言向那女人和孩子解释了半天,颓丧地摇摇头:“看起来是真的疯了,要不就是受刺激太深,处于自我封闭状态,这孩子也一样,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得完全自闭了!” 话音刚落,被牢牢捆绑着的女人突然窜了起来,恶狠狠撞在了毫无防备的卞和身上,瞪着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张开嘴撕咬着卞和的胳膊,卞和狼狈地躲避着:“赶紧把这疯女人弄开!” 无可奈何的鬼龙只有在这个完全疯狂的女人脑后轻轻拍了一巴掌,让她暂时安静下来。看着那女人被鲜血浸透的裤子,鬼龙一把抱起了孩子转身走开:“李文寿,你给那女人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坚持到我们撤离!” 站在被微风吹拂的芭蕉树下,鬼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野战食品慢慢放进孩子的嘴里,孩子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脸了,满脸的脏东西结成了厚厚的污垢,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鬼龙,一句话也不说。李文寿走到了鬼龙身边:“头儿,估计那女人活不了多久了,她至少被十个以上的男人轮奸过,可能因为被毒打,连内脏都受伤了,按照她流血的速度顶多还能活一两个小时!” 鬼龙低声问道:“没办法止血吗?” 李文寿摇摇头:“没办法!我们携带的药物只能减缓她内脏出血的速度,除非现在有个设备齐全的医院,那女人还有一线生机!”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地雷爆炸的声音,秃子拖拽着那女人跑了过来:“头儿,是我埋的地雷,后面又有人追上来了!” 喊叫声和AK突击步枪那干巴巴的射击声中,一大片穿着暗绿色军装的越南士兵朝着山腰冲来,没有了晁锋手中的重机枪掩护,光靠两三支突击步枪根本抑制不了那些越南士兵疯狂的进攻,向正和秦椋占据着山脊上的有利地形用狙击步枪压制着那些架设迫击炮的越南士兵,耳机里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头儿,赶紧带着那女人撤退吧,那些越南人疯了,根本就是想用人来淹死我们!” 被李文寿注射了一支镇静剂的女人显得不那么狂躁了,只是伸手从鬼龙手中抢过了孩子,死死地搂在了自己怀里!秃子手忙脚乱地把最后几个反步兵杀伤地雷埋设完毕,朝着通话器猛喊:“你们赶紧撤回来,我来殿后!” 一行人拉扯着死活不肯放下孩子的女人在先前开辟出的小路上狂奔,身后的地雷只是稍微延缓了那些越南士兵的速度,大部分残存的越南士兵毫不顾忌身后友军发射的迫击炮弹,死死地追在鬼龙的身后! 秃子已经把最后一颗枪榴弹打了出去,失去了大威力武器的支撑,只有靠两条腿来拼速度了,身后不断飞来的子弹雨点般地打在了众人的身边,断后的晁锋已经挂彩了,额头上被流弹擦掉了一大块皮肉,流了满脸鲜血的晁锋吼叫着把打光了子弹的霰弹枪一扔,从背后抽出了他那把巨大的德国开山刀:“你们走,我来断后!” 鬼龙一把拉着晁锋继续飞奔:“你他妈脑子被打漏气了吧?真以为那些越南人会跟你拼刺刀啊?快跑吧!” 奔跑中的女人猛地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右移动了一点,缓缓地蹲了下去,身边的秦椋赶紧拉她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方便也不挑个时候!我操” 女人已经死了,一颗7.62口径的流弹从后面打中了她的心脏,看着女人的口鼻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一直不肯出声的孩子猛然哭喊起来,死死地抓住女人的脖子不肯松手,卞和不顾孩子的抓咬强行抱起了孩子,一边跑一边用越南话安慰着孩子:“你妈妈已经睡着了,不要担心她,她很安全,她睡着了” 七个小时的疯狂奔跑让大部分追击的越南士兵远远地落到了鬼龙的身后,少数几个能坚持追踪的越南士兵基本上不能构成威胁,很快被断后的鬼龙和晁锋清理干净,当眼前出现那片银白的海滩时,打头的秦椋完全不顾可能潜在的埋伏,直接冲着埋藏潜水用具的地方跑去! 打开自动充气的三个橡皮筏,精疲力竭的突击队员们发动了马达,向着有潜艇接应的海域驶去,孩子已经安静下来,紧紧抱着卞和的脖子不放,鬼龙一边操纵着橡皮筏在海浪中颠簸前进,一边打开了橡皮筏上的定位器,看着定位器上的红灯不间断地闪烁着,鬼龙猛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 三只橡皮筏形成了一个三角队型前进,性能良好的低噪声马达推动着橡皮筏在海浪中穿梭,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突然翻出了阵阵巨大的浪花,紧接着,潜艇那巨大的艇首象刺破兰色海水的利剑般从海洋的深处冒了出来! 三只橡皮筏飞快地靠在了尚未完全停稳的潜艇旁,几个海军士兵飞快地接应鬼龙爬上了湿漉漉的艇身,一个海军军事长大声喊叫着;“赶紧到潜艇里面去,已经有越南人的猎潜艇朝这里开来了!” 抱着孩子的卞和安慰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的孩子,手脚飞快地钻进了潜艇,最后进入潜艇的军事长关闭了潜艇上的顶盖,潜艇迅速下潜,空荡荡的海面上只留下了三条安装了金属感应引爆器的橡皮筏,等待着那姗姗来迟的猎潜艇! 潜艇上的军医很仔细地照料着受伤的晁锋,而一直不肯放开卞和脖子的孩子也在注射了一支镇静剂后沉沉地睡去,卞和活动着酸软的胳膊:“秦椋,那女人怎么回事,跑一半了怎么突然蹲下去找枪子啊?” 秦椋阴沉着脸色猛地一拳把卞和砸了个鼻青脸肿:“那女人在蹲下去以前就被打中了心脏,当时她前面刚好有块尖利的石头,她是怕突然倒下把怀里的孩子给磕着了才忍住不死,往旁边挪了一步以后慢慢蹲下后才死的!” 李文寿惊讶地问道:“忍住不死?有这么一说吗?就听说过那些有牵挂的死囚在被砍头后还能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亲人的,那女人不是疯了吗?怎么疯子也” 捂着鼻子的卞和猛然一拳把李文寿给打到了舱室的角落,再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疯子?疯子也是母亲,我他妈都说什么了?我操” 第二十六章尖兵 看着自己护照上那令人啼笑皆非的名字——阿罗妖,鬼龙连找那些证件制造部门的兄弟拼命的心思都有!可看看其他人那咬牙切齿的表情,鬼龙又不得不安慰其他‘受伤’更重的兄弟!蓄长发、留胡须,利用训练的间隙恶补英语和以他加禄语为基础的菲律宾土著语言,鬼龙的脑袋一个有三个大,简直想挖开头盖骨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菲律宾本土语言塞进自己的脑子里! 从越南回来后的一个月时间简直是鬼龙和他手下那些兄弟的噩梦,一天到晚背诵那些以他加禄语为基础的单词还不算什么,光是用脑子记清楚巴拉旺岛上那些希奇古怪的地名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可时间不等人,在南中国海上愈演愈烈的渔船被扣,渔民遭到菲律宾军方人员枪击的事件日渐增多,有的渔船甚至在南中国海域完全消失了,只是在最后的通讯中突然增加了一行奇怪的电文——我们遭受到海盗的袭击! 连白痴都知道这只是菲律宾军方的掩饰和伪装,现在的海上作业并不是中世纪的帆船远航,船上并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如果说海盗抢劫一艘万吨级的货轮的话还有利可图,抢劫一条下海好几年的半旧渔船图什么?现场吃海鲜? 每当中国军舰在海上游弋的时候,那些‘海盗‘们就销声匿迹,而一旦军舰返航补充必要的给养,那些海盗又从某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有几次中国军舰已经牢牢地盯在了那些‘海盗’的身后,可那些‘海盗’的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协助’中国抓捕‘海盗’的菲律宾军舰挡在双方之间,直到那些‘海盗’顺利地遁入菲律宾领海 卫星侦察图片上的海盗港口赫然就是菲律宾军方特种作战旅的海上突击队专用的港口,大大小小的海盗船只被菲律宾军方的船只保护在港口中央。再加上葫芦形的港口两端海防堤坝上的了望灯塔和对空防御体系,从海上直接进攻或利用超低空翼伞突击的方案都被否决,唯一的进攻方式似乎只剩下了从离海军基地比较近的陆地上下海,然后从水下强攻一途! 当那些从巴拉旺岛上近距离拍摄的港口资料照片送到鬼龙的手上时,通过视频电话与鬼龙联系的朱祥家少将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这些照片耗费了六个最好的潜伏特工的生命,让他们死得有价值!!!” 一手抓着本菲律宾旅游指南,一手提溜着一个旅行袋,七个人分批从旅游通道进入了巴拉旺岛,满街的摩托车横冲直撞中,鬼龙一行按照旅游指南上的地址,很轻易地找到了位于巴拉旺岛上的海滨度假胜地——蓝水渡假村! 蓝水渡假村是一个拥有巨大的海滨资源的度假胜地,尤其是以‘软件’吸引游客著称,不说别的,光是看看那张在旅游手册上的比基尼女郎摆出的诱惑姿势就该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生意会如此火暴了。一身本地人打扮的鬼龙掏出的满口袋乱七八糟的货币,还有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小装饰品很快被人当成了在国外发财后回来潇洒的爆发户,尤其受到了那些留连在蓝水渡假村附近的女人们的欢迎,当晁锋亮出他那结实得象石块般的胸肌时更是引来了身边那些女人们一阵低低的惊呼。 李文寿羡慕地看着晁锋:“没想到啊,种马身材在这里这么受欢迎啊!幸亏我平时给你补得不错,你的肌肉里也有我一半的功劳哦” 晁锋回头看看那些满脸写着欠X的女人,恶狠狠地朝着李文寿比出了中指! 扔下装着些破烂充门面的提包,躺在蓝水渡假村房间里那张充满了岛国情调的大床上,鬼龙拨通了当地最有名的菲律宾本土风味餐厅的电话:“海景餐厅吗?我需要七人份的本地特色套餐,马上给我送到蓝水度假村来!” 接电话的侍应生迟疑了片刻:“您对这些套餐有什么特殊的口味要求吗?我们的厨师可以满足您的各种特殊需要!” 鬼龙拿着移动电话站了起来,从窗口看着蔚蓝的海水:“最好是够辛辣,还要有足够的份量!” 不到半小时,五六个餐厅侍者推着送餐的小车彬彬有礼地敲响了房间的大门。 以海味、水果和当地土产为主的美餐让人胃口大开,而送餐小推车下隐藏的武器更让鬼龙感到一阵快慰!到底是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情报网络,从通知他们行动开始到准备所有的武器不过一天的时间,能够把这些常规武器全部找到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连鬼龙都不抱太大希望的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都能找到,这不能不让人敬佩这些情报人员的本领! 送餐的小伙子微笑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边在鬼龙的盘子里布上切割好的龙虾,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度假村靠近海边的海水游泳池里有一个通道,直接通往水下的出口,那里有你们需要的水下快艇和所有的爆破设备,今天晚上三点游泳池开始检修,四点以后就只有我们的人在那里了,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完成任务,然后回到这里。我们会安排人顶替你们在度假村活动的,还有一点,从我们得到的情报得知,那些菲律宾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一批水下障碍网,那东西很不好对付,我们的一个情报员就是在水下搜集情报的时候被缠住,然后被那上面的水雷炸死的!在附近的水下还有不少的鲨鱼,尽管你们的装备中有驱鲨剂,但还是要小心一点,赏赐我们的情报员失手以后,那些菲律宾人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全天都安排了潜水员在水下巡逻,据说有几十个潜水员轮番上阵,根本没有间歇!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祝你们好运!” 鬼龙低声说道:“知道了!我们会准时回来的,能帮我们找一些新鲜的血浆吗?什么血型的都可以,至少需要二十包,最好是用便携式冷藏器储存着,保持它们的液体状态!” 小伙子点点头,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同伴后推着送餐小推车离开,走到了门口,小伙子突然回过头来:“我们已经丢了六个人了,那港口的戒备森严,你们千万要小心!” 秦椋仔细地检查着所有的武器,把每个人的装备都分类进行了简单的测试后分发给了等在一边的人,晁锋拿着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左看右看,那古怪的弹夹造型和超长的子弹头让晁锋想了半天:“这不就是AK的翻版吗?把弹头加长到了这种程度就能保证水下的弹道?可惜火力不能持久,要是有挺水下重机枪” 秦椋头也不抬地把一支刚刚拆卸完毕的SPP-1水下手枪重新组装起来扔给了晁锋:“你就知足吧!要是以前你还得用那种气压式水下鱼枪呢?水下重机枪?亏你想得出来啊” 秃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不解地向鬼龙说道:“头儿,你要血浆干吗?找那些鲨鱼掩护我们?” 鬼龙利落地将加长的弹夹塞到了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里,发出了清脆的‘喀哒’声:“掩护?我想要找几个帮手而已,还不确定那些鲨鱼是否合作呢!” 凌晨三点,度假村里狂欢的人群渐渐稀疏,几个夜归的寻欢客搂着刚刚勾搭到的女人摇晃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窗口看去,除了那些在凌晨打扫卫生的佣人,已经没有任何人流连在外面了,鬼龙打开了无线电通话器:“可以把我们的替身送来了!” 七个同样蓄着长发和胡须的游客摇晃着走到了鬼龙的房间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提溜着半瓶喝剩的烈性酒,看也不看鬼龙一行人就直接摔在了房间的床上,其中一个低声说道:“从后面的窗户走,祝你们好运!” 鬼龙点点头,默不做声地从窗口一跃而出,向着黑暗中的游泳池跑去,几个突击队员紧紧地跟在鬼龙身后,借助着各种建筑的遮掩飞快地前进着。游泳池里的水已经半干了,三四个清洁游泳池的工人正埋头干活,根本没人看一眼跳进游泳池的鬼龙,当最后一个突击队员爬进了宽敞的水管时,一个清洁工人手脚利落地关上了那扇崭新的闸门! 也许是经常清理的缘故,黑暗的水管中并没有任何古怪的气味,仅有的几层过滤网也早已被拆除下来,打头的秦椋举着手电筒照着脚下的道路,殿后的秃子小心地把那些拆下来的过滤网恢复了原样,不到半个小时,鬼龙已经感觉到了一丝清凉的海风在悄悄地吹来,走在最前面的秦椋猛地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前面是什么声音?” 鬼龙也停了下来,仔细听着那种古怪的声音,好象是一种风或水钻进狭小空间所发出的呜咽,没过多久,每个人都听见了那种古怪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大,从呜咽变成了令人恐惧的咆哮,鬼龙猛地醒悟过来:“他妈的,是涨潮,大家赶紧冲出去,要不我们会被淹死在这水管里的!” 话音刚落,巨大的水流已经冲到了鬼龙的腰间,差点把身材最矮的李文寿给浮了起来,晁锋一把拉住李文寿的衣服,没命地向前冲去!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只到膝盖的海水已经涨到了胸前,强大的水流推着人一直后退,晁锋猛冲了几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用自己那巨大的身体顽强地抵挡着水流的冲击:“赶紧跟在我身后,我已经看见水管尽头了!” 强劲的海潮咆哮着冲进了水管,原本可以让人直立行走的水管渐渐被上涨的海水淹没,个头最矮的李文寿已经漂浮在海水中一个劲的扑腾,艰难地向前游动着,晁锋拉着李文寿的枪带不要命地向前移动着,空出来的一只手用力在水管上稍微粗糙些的地方借力,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刚刚冲出水管,巨大的海潮已经把水管完全淹没了,所有人挣扎着爬到了比较高的岩石上,看着脚下那咆哮的海水不断地冲刷着礁石,李文寿惊魂未定地说道:“就差一点,我们今天就成了下水道里的耗子了!幸亏晁大官人挡在我前面,要不” 秦椋喘息着接下了话题:“还好我们的运气不错,要是我们正走到水管中间的时候来这么一下子,那才真叫进退两难,非死不可了!” 鬼龙打量着周围的地形:“好象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我记得联络人说的,我们的交通工具和重型装备都在水管入口上,可现在都被淹了,等到退潮至少要到早上,那时候游人会很多的,你觉得他们一大早看见几个拿着水下突击步枪的人,是会朝我们挥手说你好还是打电话报警说看见了恐怖份子?” 看着脚下泛着白沫翻涌着的海水,听着海浪疯狂地拍打礁石的轰鸣,李文寿的脸色发白:“头儿,你不是打算现在下水找装备吧?就算你不被吸进水管里面,万一被海浪卷到礁石上拍一下那不死也是个重伤啊” 鬼龙从腰间解下了累赘的装备,把一根拇指粗细的军用绑带紧紧地捆在了自己的身上,另一头扔给了晁锋:“找块结实点的岩石绑上,我下水后三分钟还不见我上来就用力拉!” 秃子一把拉住了鬼龙:“头儿,还是我去!我以前受训的地方就在海边,比你更熟悉海水涨潮时波浪的规律!” 拉过鬼龙身上的绑带,秃子在自己的腰间松松垮垮地系了个活结,背对着海水一屁股墩了下去,很快隐没在海水中。捆在岩石上的绑带猛然绷紧,然后随着海水的摆动慢慢地晃了起来,不一会儿,秃子那光溜溜的脑袋浮出了水面,一边踩着水一边喊道:“再给我条绑带,我已经找到那些装备了!” 接过鬼龙扔过去的绑带,秃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翻身潜入了水下。涨潮已经达到了顶峰,潜入水下的秃子好久都没有露面,晁锋的手紧紧抓住绑带,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么大的浪,万一被卷到礁石上,那秃子可就 捆绑在秃子腰间的绑带猛地拉动了几下,站在岸上的几个人赶忙合力拖拽起来,可绑带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几个人拼尽全力也不能拉动分毫,晁锋低低的咆哮着,一把拽下身上的装备,准备下海接应秃子,鬼龙赶紧拽住了晁锋:“就这么下水只能白搭上一个,先把绑带捆上再说!” 没等晁锋动手,秃子已经顺着绑带游了上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秃子拉上了岸边的礁石,被海底的珊瑚礁挂得鲜血淋漓的秃子大口地呼吸着咸腥的空气,好半天才喘息着说道:“见了鬼了!被一个旋涡给搅到了珊瑚礁里面,再被你们用力一拉,我就被卡在里面了!幸亏我腰上系的是活结,要不还不被活活淹死在海里!装备已经捆好了,赶紧拉上来吧!” 不一会儿,一大包轻潜呼吸器被晁锋拉了上来,所有人赶紧穿戴上呼吸器,摸着岸边的礁石下水,迅速发动了水下摩托艇,尽量离开了波涛汹涌的涨潮区域,向着目标海域驶去。 越往深海,水下就越显得平静,一些成群活动的鱼类慢条斯理地在海水中游弋,甚至连规避水下摩托艇的意思都没有,水下摩托艇的灯光吸引了一些趋光的鱼类前来探个究竟,一些粗大的海鳗懒洋洋地从洞里探出头,露出锋利的牙齿威吓着接近的水下摩托艇,不要过于接近自己的领地,鬼龙看看手腕上的卫星定位器,朝着前方深邃的海水比画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四条水下摩托艇散发着细密的气泡向前开去。 珊瑚礁中出没的锤头鲨和逆鳍鲨摆动着巨大的尾巴向鬼龙靠近,但那些蛋黄色的驱鲨剂很快让鲨鱼象是闻到了胡椒的猎狗般退了回去,心有不甘地在鬼龙附近徘徊着 越接近防波堤,能看见的各种小鱼就越多,防御水下偷袭的障碍网和密集的小型水雷在不同深度的海水中静静地等候着猎物,还有一些安装在水下的波纹雷达在缓慢地转动着,向水面上的船只忠实地反馈着水下的动静。 鬼龙关闭了水下摩托艇的引擎,任由水下摩托艇的重量带着自己慢慢地沉到了海底,看着其他人在自己周围找到了藏身的珊瑚礁或洞穴,鬼龙作了个等待的手势,一个人顺着海底向港口深处游去。 德国造的水下障碍网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在水中分散出了很多细小的倒勾,根据海水的波动和自身配重的波纹雷达在各种不同的深度漂浮,只要感觉到海水有大幅度的波动,整张障碍网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缠绕到潜水员的身上,进而引发小型水雷,把被缠住的潜水员炸个粉身碎骨,而规避它们的唯一方式就是利用障碍网与海底的一点点间隔慢慢地滑过去,尽量不要因为过大的动作引起那些极其灵敏的水下波纹雷达的注意。 鬼龙的眼睛盯着悬浮在头顶的两三张障碍网,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贴近海底的淤泥,象一条在海底觅食的海参般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向着海港深处移动着,幸亏经过特殊加工的轻潜呼吸器不会发出太大的气泡,要不然还真不敢冒险强行突破这种令人恐惧的防御网! 通过纵深一百多米的防御网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前方的海水中已经出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潜水员的身影,是那些担任警戒的菲律宾海军潜水员,鬼龙缓缓地从身边的密封袋中掏出了十几包新鲜的血浆,用随身的潜水刀划破了一个小口子,看着血浆慢慢融合在海水当中,鬼龙迅速地顺着来路向防御网外围游去! 刚刚离开防御网的范围,鬼龙迅速打开了身边的驱鲨剂,把那些蛋黄色的液体散布到湛蓝的海水当中,还没等鬼龙回到水下摩托艇停放的位置,头顶上的海水已经剧烈地波动起来,一条至少五米长的锤头鲨被觅食的本能驱使着想袭击鬼龙,但驱鲨剂那令它难受的味道又让它不敢靠近,在鬼龙身边翻滚了半天,饥饿的锤头鲨顺着血腥的味道向着港口深处游去,寻找那个更让它感兴趣的味道来源! 汇合了其他人,所有人躺在水底,静静地欣赏着一条又一条纺锥型的阴影向着港口的深处游去,被黑影掀起的海水冲击着水下的一切,把靠近海底的海水搅得昏黄,几米内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打开了水下探照灯也无济于事! 第一声爆炸显得相当的沉闷,与其说是听到了爆炸,还不如说是感觉到了那非同寻常的震动海水中不断出现的纺锥型黑影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多的数量向着港口内部冲去,半个小时之内,接二连三的爆炸震动几乎把海底的所有生物都惊扰的四处乱窜,有几条不开眼的小鱼竟然停在了鬼龙的身体旁边,怎么赶也不动了! 爆炸的震动渐渐停歇,估计效果应该达到了,鬼龙一行人重新发动了水下摩托艇,向着一片混乱的港口前进,被炸碎的鲨鱼残骸飘得到处都是,有的没有被炸死的鲨鱼被障碍网包裹住了身体,沉在海底挣扎着,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而原本在水下警戒的菲律宾潜水员此刻踪影全无,看来不是丧生在鲨鱼的血盆大口里就是被那些嗜血的鲨鱼给吓跑了 第二十七章攻击 从被鲜血和碎肉污染的海水中看去。那些曾经在海上耀武扬威的各种中小型军舰都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靠着粗大的锚链或码头上的缆绳固定着自己的躯体,就象是一群乡下池塘里的鸭子般温驯,鬼龙看看自己的轻潜呼吸器上的氧气读数指示表,那条绿色的荧光线已经快要接近最极限的位置,氧气只够半小时的使用时间了! 在水下看船只的感觉多少有些怪异,一条长长的龙骨上再多出个球鼻,按照比例斜线上升的船体看起来就象是个乡下喂猪的饲料槽!各种小型贝类死死地粘在船体上,感觉就象是一幅西方的抽象画一般。 比画着上升的手势,所有人从自己的水下摩托艇里拿出了包裹好的C-4炸药和磁性引爆器,按照船只的大小分类开始安装炸药,尽管水下已经没有任何菲律宾潜水员活动的迹象,晁锋还是端着两把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来回在水下巡弋着,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鬼龙慢慢浮到了一艘中型舰艇的下面,按照舰船大小的比例计算着轮机舱和防渗舱之间隔板的位置,小心地把照耀粘贴在船体上。现在的军舰或商船都有了一系列的防渗漏措施,即使船体被炸了个大洞也不会象老式舰船那样在短时间内沉没,如果船上有一到两组行动迅速的损管人员,甚至能在较短的时间内重新让战舰启动航行,只有在防渗隔板下和螺旋桨上同时安装炸药才能起到摧毁的效果! 最熟悉舰船结构的秦椋仔细地计算着弹药舱的位置,不断地比画着手势让跟随他的卞和在指定的位置上安装着炸药,尤其是那些稍微大一些的船只,更是成了秦椋的重点照顾对象! 十五分钟内,携带的炸药很快消耗完了,鬼龙比画着手势让李文寿和秃子去水下摩托艇上取炸药,其他人尽量靠近那些还没有安装上炸药的船只等待,晁锋在水下移动着他巨大的身体,异常灵活地向最靠近自己的一艘中型舰艇游去,鬼龙和向正紧紧跟在他身后,向两侧的舰船靠拢。 还没游多远,一个漆黑的身影几乎是擦着鬼龙的身体猛地坠落大了海水中,鬼龙一惊,只是短短的二十分钟后,被那些鲨鱼攻击过的潜水员竟然还有胆子跳进海水中,菲律宾潜水员还真够不要命的! 巨大的水花接二连三地在突击队员身边出现,那些抓着蛋黄色驱鲨剂的菲律宾潜水员跳下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身边的海水里狂喷驱鲨剂,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些和自己装备了不同潜水装备的人存在,晁锋手中的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在第一时间里向着最靠近自己的两个菲律宾潜水员开火了! 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那加长的弹头在水下有超过五十米的有效射程,对于在能见度只有几米的水下战斗来说绝对是占尽优势的武器,几个被击中的菲律宾潜水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些狭长的弹头贯穿了身体,痛苦地在海水中翻滚痉挛着向上浮去! 其他的菲律宾潜水员很快回过神来,发现了身边那些配备着轻潜呼吸器的并不是自己人,他们迅速扔掉了手里的驱鲨剂,从身边拿出了专门对付鲨鱼的双发水下鱼枪,不由分说地朝着落在最后的鬼龙和向正开火了! 细长的标枪带着一长串细碎的水泡向鬼龙和向正袭来,鬼龙狠狠地朝着向正的身体蹬出一脚,两个人迅速地左右分开,看着那些标枪从自己的身边和眼前划过,再狠狠地钉在了一个倒霉的菲律宾潜水员身上。 至少被三支标枪打中的菲律宾潜水员并没有被那些威力巨大的标枪穿透,反倒象是被一只大手猛然固定在了海水当中,不过几秒时间,被击中的菲律宾潜水员的身体猛然散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细小的肉块,混合着炸裂的潜水设备在水下形成了一团暗黑的颜色。 鬼龙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那些该死的菲律宾潜水员竟然用液态氦气鲨鱼枪来进行攻击! 这种在标枪内部充满的液态氦气的双发鲨鱼枪一直是各个国家禁用的水下攻击武器,不单是因为它在击中目标后可以利用液态氦气在短时间内汽化的巨大膨胀力将目标炸裂的血腥杀伤方式,仅仅是在制造和装填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标枪内部充填的液态氦气因为振动而导致迅速膨胀发生意外,所以一直没有通过在复杂条件下使用的测试,什么时候菲律宾人竟然能把这种尚未通过检测的武器运用到了实际战斗中了? 从水下取炸药返回的秃子和李文寿看着头顶上到处乱飘的菲律宾潜水员,毫不犹豫地把炸药朝水底一扔,抓过横在背上的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开始在水下的猎杀,从下往上的攻击让大多数的菲律宾潜水员都没能很快地反应过来,尤其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刚好在那些菲律宾潜水员的后下方,根本不用担心射出的子弹会不会杀伤鬼龙和等同伴,秃子和李文寿几乎是一枪一个地射杀着那些在水下行动相对缓慢的菲律宾潜水员们! 在水下竭力闪躲着那些液态氦气标枪的鬼龙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窒息的感觉,轻潜呼吸器上的预警开关首先缩减了几秒种的氧气供给,以此来提醒鬼龙——氧气快用完了! 还有五分钟,可水下至少还有二十多个菲律宾潜水员在不断地装填着或向自己发射着那些液态氦气标枪,要不是晁锋手里的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能够产生足够的威慑,恐怕早就出现了鬼龙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水下肉搏! 一个打光了手里所有标枪的菲律宾潜水员飞快地向水面上游去,可守侯在一边的向正很轻易地从后面接近了他,一把拉住了他的大腿,手中的潜水刀狠狠地朝着他的两腿间刺了过去,一团血雾喷涌着染红了一大片海水,向正迅速从后面钳制住了不断翻滚痉挛的潜水员,手脚飞快地扒下了他的呼吸器戴在了自己身上,拖拉着他尚在挣扎的躯体向鬼龙靠拢看着一个冒血的同伴被钳制在对手的手中,所有的菲律宾潜水员都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该开火射击? 从海底向上射击的秃子和李文寿很默契地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手中的俄罗斯APS水下突击步枪狠狠地将十几个菲律宾潜水员打得漂浮起来,其他几个也赶紧向靠近自己的船上游去,武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仗没法子打了 鬼龙比画的几个简单手势让所有人都明白该怎么做了,在水下抓住几个还没有漂浮起来的菲律宾潜水员的尸体,隐藏在最大的一艘船只下面的突击队员手脚利落地将尸体上的潜水服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跟着那些仓皇逃命的菲律宾潜水员向船上游去! 所有的船舷边都站满了警戒的菲律宾士兵,手里的各种武器朝着靠近船舷的水面比画着,但没有一个人开枪,水下还有自己的同伴呢!当看到一具戴着不同的呼吸器浮上来的人体时,密集的轻武器火力几乎把那个倒霉的菲律宾潜水员的尸体打成了肉泥! 蒙住了整个面部的标准潜水装备让看守着潜水员上船位置的菲律宾士兵放松了警惕,尤其是鬼龙在刚刚露出水面的瞬间就用标准的他加禄语喊叫着水下有人潜入,更让那些等候在船上的菲律宾士兵深信不疑,在最后一个倒霉的菲律宾潜水员登上了船只后,一些早已等候在船舷旁边的菲律宾士兵抓过了早已准备好的一些大威力手雷,狠狠地朝船舷旁边的水下砸去! 爆炸掀起的巨大浪花飞溅在船员们的身上,趁此机会,鬼龙打量着脚下的这条不大的高速护卫艇,经过改装的高速护卫艇装备的四台二百五十马力的柴油发动机具有强劲的动力,那些被改装过的发动机甚至可以让快艇保持每小时四十五节(超过八十公里时速)的速度在海上狂奔,随处可见的7.62毫米口径和12.7毫米口径机枪把整个护卫艇变成了一个长满喷火的倒刺和獠牙的怪物,在护卫舰的船头和船尾都安装着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炮,,还有两条小得可怜的快艇被牢牢地系在了护卫艇的后面。 在护卫艇的另一边转悠着的向正慢慢凑了过来,低声向鬼龙说道:“船上的武器舱里有大量的火箭筒和一些其他的常规武器,最多的是那些二十三毫米机炮的弹药,看守引擎舱的只有一个人,晁锋已经在他身边了!” 鬼龙用嘴朝着船头和船尾的两门二十三毫米机炮指了一下:“那里有多少人看着?” 向正摇摇头:“没有人了!都挤在船边看热闹呢,只有几个潜水员在船舱里换衣服,刚才秦椋和卞和已经去过了” 话音刚落,秦椋和卞和若无其事地从船舱中摇晃着走了出来,悄悄向着鬼龙比画了一个清理完毕的手势,晁锋也从轮机舱里探出头来,一脸狰狞地伸出了被鲜血染红的巴掌朝鬼龙摇晃着! 鬼龙饶有兴趣地慢慢站到了那些朝着水里猛砸手雷的菲律宾人身后,鬼龙满脸微笑地拿起了一个手雷:“我也试试好吗?” 正砸得起劲的菲律宾士兵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长得什么模样,随口答道:“好啊,这东西的威力不小,尽量朝着远一点的地方扔!” 左手背在身后,鬼龙朝着李文寿做了个手势,右手抓起了一颗硕大的手雷:“看起来个头不小,能有多大的威力?” 被鬼龙近乎白痴的问题弄的不耐烦的菲律宾士兵没好气地说道:“你站在手雷旁边,自己把拉环拔掉三秒后就知道了!你他妈哪来这么多废话?” 伴随着身后传来的缆绳被砍断的声音和至少两挺机枪上膛的声音,鬼龙一把将拔掉保险的手雷塞进了那个菲律宾士兵的衣服里,再一把将他扔进了海里!巨大的爆炸声甚至湮没了两挺重机枪发出的吼叫,站在船舷边的菲律宾士兵纷纷被打翻到海里,晁锋猛地发动了引擎,高速护卫艇上的四架柴油发动机吼叫起来,驱动着高速护卫艇发疯般地朝着港口那相对狭窄的出口冲去! 看着那些柴油发动机正常地运转,从轮机舱里蹦出来的晁锋当仁不让地窜到了船头的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的位置,拉开了自动装弹器的开关咆哮着向最靠近自己的一条相同的高速护卫舰疯狂地扫射起来! 秦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驾驶舱,操纵着高速护卫艇规避着身边那些停泊的船只上发射的子弹。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大部分菲律宾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相应的反应,只是在作战本能的驱动下拿起身边的轻武器反击,晁锋在海里憋了几个小时,总算找到了发泄地方,摆动着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威风八面地到处狂扫,在一边操纵着12.7毫米机枪的向正扭头喊道:“晁锋,别光顾着过瘾了!赶紧把防波堤上的那些家伙干掉,要不我们冲不出去的!” 鬼龙在船尾操纵着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准确的向那些朝着炮位上奔跑的菲律宾士兵扫射着,停顿感强烈的炮声成为了那些士兵跳起死亡舞蹈的节奏,不少菲律宾士兵慌乱地在船上寻找着隐蔽位置,但那些布置在甲板或船舷边的近战武器附近根本没有防御设施,绝望中的菲律宾士兵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爆炸的火焰和飞溅的弹片向着自己靠近 看着高速护卫艇脱离了船只停泊的范围,鬼龙朝着秃子吼道:“赶紧引爆那些安装了炸药的船!” 兔子一边用7.62毫米口径的机枪清扫着向炮位上奔跑的菲律宾士兵,一边大声喊道:“现在还不行,那些安装了炸药的船离我们太近了,万一有弹药殉爆那我们就彻底完蛋!!!” 鬼龙向着一艘起锚的大型巡逻艇扫出了一串炮弹,把整个锚链舱炸得四分五裂:“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起爆!!!” 看着周围的一些船只上的水兵已经在解开缆绳,秃子扔下了手中的重机枪,咬着牙按下了遥控引爆器的开关! 没有剧烈地爆炸声,被安装了炸药的船只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托起般猛然升高了许多,然后再沉重地坠落到大海的怀抱,被炸裂的洞口迅速涌进了海水,顺着船舱中的通道迅速蔓延开去!被困在轮机舱和几个损管小组的成员绝望地看着那些厚重的密封舱门徐徐落下,阻隔了他们逃生的唯一通道,尽管一些有经验的老兵试图从水下逃生,但迅速下沉的船只带起的旋涡很快吞噬了那些水兵的身影! 侥幸没有沉没的船只竭尽全力组织着抢修,所有的损管人员都投入到了出现漏洞的位置,一些在舱房里的水兵也奔跑着运送堵漏所需要的物资,全然不顾甲板上横飞的弹雨! 没有遭受爆炸的船只在那些燃烧或沉没的舰船中间寻找着通道,企图追赶那条被劫持的高速护卫艇,防波堤上的士兵也开始操纵着各种武器向猛冲过来的高速护卫艇发射着各种口径的炮弹,打得港口附近水花四溅。秦椋竭力操纵着船只避让着密集的火力,通过船上的通话器狂喊:“赶紧干掉防波堤上的人,要不我们冲不出去的,先把两边灯塔附近的水雷发射器干掉,他们要发射水雷了!” 船头的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和两挺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疯狂地向着防波堤上的菲律宾士兵射击,尤其是在两个灯塔附近,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已经把水雷发射器周围打成了一片火海,但那些菲律宾士兵仍然不要命地向海港入口那狭小的水域中发射着触发水雷,黑黝黝的圆形水雷不断坠落在海水中,激起了一朵朵隐藏着毁灭和死亡的浪花! 鬼龙已经把船尾的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交给了秃子操纵,自己跑到了船头,看着那些在海中漂浮着的水雷,鬼龙马上站到了一挺7.62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后面,朝着通话器大声喊道:“秦椋,让船成S型移动,保持稳定的航速,注意规避水雷,除了晁锋继续用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压制岸上的水雷发射器,其他船头火力全部射击那些水雷!” 少了三支重机枪的火力压制,防波堤上的炮火猛然加强了,尽管秦椋操纵着船只尽力规避着密集的炮火,一些小口径速射炮的炮弹还是光临了这艘疯狂摆动着的高速护卫艇,打得船上的设施碎片飞溅! 操纵着船只的秦椋被飞射而来的炮弹弹片削去了一大片头皮,满脸鲜血地继续操纵着船只,鲜血不断地流淌进秦椋的眼睛,模糊着秦椋的视线,秦椋猛地把身上那件浸透了海水的衣服脱了下来,草草包裹在自己的头上:“头儿,我受伤了,眼睛看不清楚,赶紧找人来替换我!” 向正操纵着12.7毫米口径的机枪打爆了一个慢慢靠近的水雷:“我去!” 晁锋终于击中了一个水雷发射器,巨大的殉爆几乎把海港入口的防波堤掀翻了!看着在地面上延伸而来的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的炮弹,另一个水雷发射器上的菲律宾士兵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扔下了手中的装备没命的奔逃 在爆炸的火焰辉映下,高速护卫艇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海港,身后尾随而来的几艘菲律宾海军的大型巡逻艇很不幸地撞上了那些不认人的水雷,除了两条大型巡逻艇侥幸冲出了海港,其他尾随追击的船只都被沉没在海港入口的几条大型巡逻艇堵住了去路,徒劳地在海港入口向着渐渐脱离了炮火射程的高速护卫艇发泄着不满的火焰! 借者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高速护卫艇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了一道白色的波纹,飞快地脱离了身后尾随的大型巡逻艇!幸好那些密集的炮火没有对高速护卫艇上的引擎和螺旋桨造成太大的伤害,高速护卫艇还能保证稳定的运行,但秦椋的伤势反倒让所有人都担心起来,整个头皮上都粘着些细碎的头发和衣服上的污垢,而高速护卫艇上根本没有必要的医疗设备,更要命的是没有多少淡水,根本没办法清洗伤口,只能是简单的包扎一下了事。 看着因为大量失血而陷入昏迷的秦椋,晁锋撮着被机关炮震裂了虎口的大手来回在船上溜达着,不时地发出低沉压抑的咆哮声,李文寿守护在秦椋身边,用在海水中打湿的毛巾为渐渐发起高烧的秦椋降温,向正走到了鬼龙身边:“头儿,现在这样不是办法啊?再这么下去,我们等不到天黑后靠岸秦椋就没命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鬼龙查阅着驾驶舱里的一比五十的军用电子航海图:“从这里往西南方向有一个小岛,估计上面有可能会有一些医疗用品,至少可以找到一些淡水和草药应急,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吧!” 疾驶的高速护卫艇向着西南方向的小岛猛冲,守在秦椋身边的李文寿喃喃地祈祷着:“秦椋,你个王八蛋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也要一起回去,你还答应我替我改一支减低后坐力的自动步枪呢” 几个小时后,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岛出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鬼龙拉过晁锋:“在炮位上警戒,一旦出现那些菲律宾人的船就马上干掉他们的联络系统,我不想打到一半的时候有飞机在头上转悠!” 晁锋利落地扛起了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的肩架:“放心,包准第一颗炮弹就打在他们的通讯舱上面!” 直到靠近小岛,周围都没有出现一条象样一点的船,那些驾驶着柴油发动的小渔船的菲律宾人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艘百孔千疮的高速护卫艇停靠在简陋的码头上,一个个都傻乎乎地跟着靠了过来。 鬼龙从船上跳了下来,在水下浸泡了大半夜,又在海上颠簸了几个小时,刚刚踏上陆地的感觉还真有点奇怪,看着眼前这些皮肤黝黑的菲律宾渔民,鬼龙用标准的他加禄语问道:“这里有医生吗?有柴油吗?”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渔民摇了摇头:“没有医生,也没有柴油,只有鱼,你要买鱼吗?” 看看堆放在码头附近的几十个破旧的油桶,鬼龙知道那渔民在撒谎,鬼龙稍稍向晁锋示意,狞笑着的晁锋立刻用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向着一片无人的空地扫射了一梭子,尽管沙滩上的沙子吸收了大部分爆炸的动能,但沉闷的爆炸声已经足够让这些狡猾的菲律宾渔民了解鬼龙的意图了! 看到鬼龙没有要付钱的意思,再看看高速护卫艇上还冒着青烟的机炮,几个陈旧的医药箱、十几桶柴油和一些淡水被那些渔民心不甘情不愿地额送到了高速护卫艇上,李文寿如获至宝般地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找到了一些勉强能用的医疗设备开始为秦椋清洗伤口并注射一些抗生素。趴在机枪射手位置上的秃子低声询问卞和:“要是在国内,咱们的渔民看见受伤的军舰还不帮忙?以前一个部队说急需一些建造工事的木头,当地的老百姓把自己的房子都拆了,事后军队上门送补偿金连一毛钱都没送出去!可这他妈什么鸟国家啊?我们开的好象是菲律宾人的船吧?那些渔民也真他妈的操蛋!” 卞和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笑过:“就因为咱们身边有这样的老百姓,我们出来拼命也是应当的!”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鬼龙迅速地解开了缆绳:“赶紧走,是那些菲律宾人的飞机!” 向正一脚把一个刚刚倒空的油桶踢下了海,冲到引擎舱发动了引擎,鬼龙迅速站到了船尾的双联装二十三毫米机关炮的炮位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架越来越近的飞机朝着通话器说道:“除了驾驶舱的人,所有人操纵12.7毫米口径机枪准备战斗!” 一架菲律宾海军的侦察机在高速护卫艇上空盘旋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攻击海面上的目标,也许是考虑到侦察机上配备的火力不足以和这艘满身倒刺的高速护卫艇抗衡,没过多久,从海平面上出现的两艘三百三十吨的大型巡逻艇接替了侦察机的任务,气势凶凶地朝着鬼龙冲来! 仗着速度够快,高速护卫艇一直游离在追兵火力范围的边缘,但油表上渐渐减少的数字却预示了不久后到来的危机!驾驶舱里的李文寿伸出了脑袋:“头儿,我们最多再坚持几个小时,然后就成了海上浮动靶了!” 恼怒的秃子猛地向着身后阴魂不散的巡逻艇发射了一枚火箭弹,看着火箭弹在远远没有碰到巡逻艇的地方爆炸,秃子跳着脚咒骂起来!在武器舱里翻找着装备的卞和抓着一个大型遥控器钻了出来:“秃子,看看这是什么?” 秃子抓过遥控器,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是一个遥控驾驶和引爆装置,好象是控制自杀式快艇用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以前只有斯里兰卡水下猛虎才用这种装备的” 鬼龙看了看栓在船尾的两艘小型快艇:“秃子,你说的自杀快艇是不是这玩意?” 秃子看着两条在船尾不断摆动的小型快艇,拿起船上的一根长长的勾杆撕扯开了小型快艇上的蓬布,看着赫然在目的无线电讯号接收器和那些绑扎的相当结实的炸药,秃子欣喜若狂:“头儿,就是这个!我们有办法了,赶紧把这两条小艇都解开!” 鬼龙抽出了腰间的潜水刀,飞快地砍断了栓着其中一条小艇的缆绳:“不行!要是都放出去了就没有任何威慑了!秃子,看你的了!” 被解开的小艇很快被抛在了鬼龙身后,看着两条追踪而来的大型巡逻艇慢慢靠近了小型汽艇,秃子猛地按下了启动钮,小型快艇划出了一条细细的白线,飞快地向着大型巡逻艇冲去! 两艘大型巡逻艇总算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威胁,慌乱地调整着航向,船上的武器也疯狂地向越来越近的小型快艇倾泻着弹雨,有的水手甚至操起了火箭筒和自动步枪加入了拦截的行列! 秃子竭力稳定着小艇的航向规避密集的弹幕,尽管被各种武器激起的水柱阻碍了一些视线,秃子还是成功地将小艇撞到了其中一艘大型巡逻艇上,秃子狂笑着按下了起爆的电钮:“从小到大,今天的遥控玩具最得我心啊!哈哈哈哈!!!” 被炸成两节的大型巡逻艇缓慢地下沉,另一艘巡逻艇或许是害怕鬼龙的船上再冒出下一艘自杀快艇,竟然迟疑着不敢减低航速,只是向着海里徒劳地扔了几个救生圈,然后放下了几条救援的小艇了事,眼睁睁地看着鬼龙的高速护卫艇消失在遥远的海平面上! 第二十八章假期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秦椋侧身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那些天在海上的漂泊的?依稀只记得李文寿在不断地喂自己喝水,然后是昏昏欲睡,最后一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在一条潜艇里了,身边是一个结实的海军军医在检查自己的头部伤口,还记得那军医身上有种很久没洗澡的味道 而现在的医院显然不是普通的军方医院,光看那些护士和医生冰冷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应该经常接收一些莫名其妙的伤员,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也绝对不会说!一连十多天,连一个主动和秦椋说话的人都没有,即使是简单的语言交流也局限在‘哪里不舒服?感觉怎么样?’等等等等,只要是关于医院在什么地方或其他人在哪里的问题一概不作答复,秦椋简直被憋得火冒三丈! 听着背后的门慢慢打开的声音和慢慢接近的轻微的脚步声,再算算时间,秦椋乖乖地脱下了裤子:“是今天最后一针了吧?”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好象是护士在放下托盘,然后就没了下文!光着屁股的秦椋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护士下手,诧异地扭头一看,身后赫然站着形容憔悴的鬼龙和其他的兄弟,一个个盯着自己的屁股面带怪笑,秦椋慌忙拉起了裤子:“你们是不是太无耻了?怎么进来也不说话,一个个跟鬼似的站着啊?” 晁锋首先忍不住了,张开大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秦椋的屁股这么圆啊,简直可以去当舞男了啊!连脱裤子的动作都这么流畅,估计一个人偷着练了好久了吧?” 不苟言笑的向正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听到大家来了就脱裤子欢迎,有个性!” 鬼龙艰难地忍住狂笑后嘴角撕裂的疼痛,拍了拍秦椋的肩膀:“知道你已经快好了,大家来看看你!这次行动就你伤得最重,我们只是在海上漂泊的时间过长导致的脱水和体内电解质紊乱,你可是大量失血外加伤口严重感染!幸亏你体质好,换成一般人早就挂了” 李文寿献宝般地送上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所以大家一致建议我给你找点补品养养身子,毕竟你不是铁打的,流了那么多血,就当现在你是在坐月子了,好好保养哦!” 被李文寿再次引发的轰笑声中,秦椋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我只记得曾经在海上漂泊,李文寿在喂我喝水,然后是在一条潜艇上,可怎么到的这里我一点都不知道了啊?” 卞和一屁股坐到了秦椋的病床上:“你这家伙倒是一晕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把我们给吓苦了!我们在海上一共飘了九天,到最后几天基本上没人喝水,把所有的水都给你了!那些菲律宾人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这条高速护卫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是派了两架海军侦察机在我们头上晃悠,后面再跟上两艘大型巡逻艇远远的等着我们消耗完油料,我们只好借助着海潮开开停停的,一直飘到了靠近公海的位置,头儿用应急专用频率联系了海军的潜艇,我们这些海盗就在那些菲律宾人的眼前向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潜艇投降,然后被他们押送回国进行审讯!一直到海军把那条高速护卫艇拖回港口才知道,那些家伙居然在船里安装了夹层贩毒,难怪他们舍不得炸沉我们的船,那可是足足半吨可卡因啊!” 秃子递过了一张报纸:“菲律宾人也没办法,只好称赞中国海军打击海盗得力了,今天的头版头条上就有” 看到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鬼龙弯下腰说道:“赶紧好起来,少将答应我们最近会给我们假期!我们先走了,记得吃李文寿给你的补品。” 五分钟后,秦椋的病房中猛然传来了一阵怒吼:“你们给老子记住!以后老子非把你们的枪改成朝后发射不可” 站在走廊里的李文寿和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送了一张全都是猪毛的猪头皮吗?虽然是恶心了一点,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吧? 不用再打针吃药,可以随意地和身边的兄弟聊天,这些平常人看起来相当正常的事情对于一个憋闷了N天的人来说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这是秦椋什么也没想到的!除了卞和恋恋不舍地和那些护士MM们用英语、法语道别,其他人都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座庞大的医院! 一出医院大门,一台崭新的小型越野吉普车呼啸着开了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鬼龙面前,一个佩带着上尉军衔的军官敬了个礼,把一个手提箱联络器往鬼龙手上一放:“少将说了,你们有一个月的假期,只要不玩得太过分了,其他的由你掌握!飞机在专用机场等着,随时可以起飞” 鬼龙掂量着手里的手提箱联络器问道:“少将在什么地方?我能和他通话吗?” 上尉利落地打开了一架车载可视电台,不过几分钟,朱祥家少将出现在屏幕上,没等鬼龙开口,朱祥家已经伸出缺了一支手指的大手,指着屏幕说道:“找老子干什么?给了你们假期,给了你们车,还有飞机在等着你们,还要什么?钱老子是一分都没有,你不要给老子哭穷,你在国外赚的美金够你和你手下那帮小子花一辈子了!” 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少将,估计我们的假期不是那么轻松的吧?我们每个人都有单独的联络器,可您又给了个手提箱式联络器,摆明是要随时找我们的麻烦,我们都没说要去什么地方休假,可飞机和车都已经预备好了!一个月的假期,安排了固定休假地点,自掏腰包还要带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任务,您说这是什么休假?” 也许是赞叹鬼龙精确的分析能力,朱祥家少将满意地点点头,随着点头的动作,少将喉结上的伤疤好象是孩子微笑的嘴唇般张合了几下,看得鬼龙身边的几个突击队员毛骨悚然! 李文寿低声问道:“这老家伙命真大啊,那个部位的伤疤多切一分就把喉结给切碎了!” 车载可视电话把李文寿的声音忠实地传达过去,朱祥家哈哈大笑:“你就是那个给人吃剩饭的厨子吧?幸好我老家伙命大,还用不着吃你做的加料晚餐!明说了吧——你们去度假的地方是上海,我的一个地方上的老朋友,以前也是军方退役的另一个老家伙,有些小麻烦要你们去看看!你们也知道,在国内不能太过分的,只能当作你们在度假时的自发行为,一旦被人发现了你们,完成任务了回来受处分,完不成任务回来以后也还要接受纪律处分!” 一贯威严的少将竟然有些忸怩起来,这辈子还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吧?完成任务了回来受处分,完不成任务也要 鬼龙干脆把手中的手提箱式联络器给放下了:“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军队的纪律控制范围,就象是一般探家的军人那样,万一出现什么出格的行为与部队没有直接关系?您还是先告诉我们任务是什么好吗?其他的我们自由发挥比较好!” 朱祥家把两手一摊:“我现在也不知道麻烦具体是什么样的!你们去上海,在虹桥机场有人接你们,在这一个月以内你们按照我那位老朋友的意图办事,完成后赶紧回来!记住了,你们是在中国的地盘上,千万别动不动就炸楼毁车什么的,那是咱们自己的银子买来的啊!” 看着少将飞快地中断了联系,鬼龙转身看看自己的部下们:“兄弟们,估计这次假期的乐子大了!” 民航班机与军用运输机最大的区别并不在于飞行速度或舒适程度,而在于坐飞机的人气质与形体上的差别!即使从空姐那职业性的微笑当中,鬼龙也看出了一丝丝的欣赏与惊叹,上飞机的七个人无论是谁都具有绝对的男人阳刚,给人的第一感觉几乎是压迫和征服,与身边其他的乘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坐在通道口的卞和甚至听到了空姐们的惊呼:“好强悍的男人啊看见他们,我的腿都发软!” 临下飞机,卞和终于没能忍住作怪的欲望,挑了个看起来最漂亮的空姐,摆出了一付最具男性魅力的造型,憋着磁性的声音说道:“小姐,非常感谢您,您让我又一次叹服于造物主的伟大和神奇,您是我见过的最让我心动的女人,能有荣幸知道您的芳名吗?” 那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空姐低下了头,职业性地回答道:“我的空乘号码是02200号” 秃子在一边大煞风景:“大便,下飞机了啊!赶紧走人,别黏糊了啊!” 卞和恶狠狠地瞪了秃子一眼,恋恋不舍地拿起行李准备下飞机,经过那个空姐身边的时候,卞和还没忘了给人家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 空姐的头更低了,声音也小得象蚊子在哼哼:“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我叫RUIMI,在上海只停留两天,知道钻石楼的酒吧吗?” 卞和一楞,很快地低声说道:“RUIMI,一个连上帝都要心动的名字,钻石楼?我想我喜欢那地方!” 走出机场通道,鬼龙一行人已经在通道口列队欢迎卞和的到来,秦椋按了按遮丑的帽子:“大情圣,泡上了没有?” 卞和满面春风地微笑着:“凭我的魅力,问天下有何MM是吾三合之敌?” 以鬼龙为首,整齐伸出的六根中指飞快地制止了卞和的自我陶醉!卞和哀叹着:“只能是过过嘴瘾而已了,你们就不能给我个YY的空间吗?没同情心的家伙” 机场外等候的两个穿着标准司机服装的中年人很容易地认出了鬼龙一行,殷勤地上前问道:“各位是朱先生的部下吗?请上车,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休息的地方,请各位休息一下,晚上再为各位接风!” 李文寿看了看奔驰车上的车牌:“还真是牛啊!这么靠前的号码应该是上海的第几把交椅啊?这么高规格的车也只能是私车了吧?” 两个迎接的中年人微笑着打开了车门:“诸位请上车,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 坐在奔驰车宽敞的车厢里,秦椋试探地问道:“两位应该不是专职司机吧?应该也是军方退役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警卫员出身,你们的上司到底是谁啊?” 司机专心地驾驶着车辆,对于任何问话只是礼貌地朝着后视镜里笑笑,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鬼龙制止了其他人的提问,职业军人出身的司机绝对不会胡乱回答任何问题,只会完美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这么问下去根本没有任何含义! 新锦江饭店的总统套房里,鬼龙端着一杯醇香的蓝山咖啡在窗前看着脚下的人流涌动,在一个人口如此密集的城市,每天流动着上亿的财富,难怪上海会有东方明珠的称号,更确切的说,是一个重新兴起的冒险家的乐园! 从浴室中光着身子窜出来的晁锋伸展着躯体,叹息着把自己摔到了那张巨大的床上:“这地方可真他娘的舒坦啊!等以后老了,打不动了,我就跑这地方来养老,天天泡在浴缸里不出来了!” 鬼龙转身放下了咖啡杯:“赶紧睡一觉吧!晚上少将的老朋友就要来交代任务了,到现在连是什么类型的任务还没有一点头绪,我这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晁锋赶紧穿上衣服:“那还睡什么啊?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地形什么的,起码要熟悉一下附近的地形,安装上预警装置” 鬼龙翻着白眼坐到了椅子上:“预警装置?要不要再装上几个定向雷什么的啊?再把你的机枪架到饭店大门口去,靠近的格杀勿论?你以为这里是菲律宾还是印度阿三的地盘?现在是在国内啊,不是那些打了就跑的地方,这里的东西是中国人的!” 晁锋讪笑着坐到了椅子上,专心地看着电视一言不发! 晚上六点,主人终于露面了,晁锋猛地指着主人喊道:“你今天下午在电视上出现过的,我记得你是在竞争” 主人平静地点点头:“不错!竞争上海近期以来最大的建筑项目,因为我即将面临一些特殊的竞争对手,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鬼龙低头思索了片刻:“浦东开发的工程?那你的竞争对手是” 主人拍了拍手:“到晚饭时间了,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简单的几样精致小菜,外带上好的茅台,既然都是军人,所有的俗套和奢华一概免去了,主人很干脆地先干为敬:“各位小兄弟慢慢喝着,我老孙就不在你们面前逞能了!嘿嘿~退役二十年,还真没想到又看见军队中的精英坐在我的面前,老朱是留在军队里了,可我出来也没闲着,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全部是军队中退役的人才,当兵是一把好手,赚钱也利落!我和老朱是各有千秋啊!哈哈哈哈~” 鬼龙轻轻地放下了杯子:“少将的意思,是我们听您的指挥。请告诉我们具体的任务好吗?” 一身精瘦的老孙拿起餐巾朝嘴上一抹:“痛快!不愧是老朱手下的精兵强将!直说了吧,一个日资公司在我的公司里收买了一个小子,把我准备的报价资料全部弄给了那些小鬼子,还有半个月时间就是竟标时间了,我必须准备新的报价方案,还要想办法弄到日本人的报价资料,而你们要把那个出卖我的小子给活着弄回来,我要知道他到底告诉那些小鬼子多少公司的事情了!” 鬼龙指了指老孙身后站立着的两个中年人:“要是这样的任务,您手下应该有足够多的人才可以完成,何必大费周折地找我们来呢?” 老孙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子还没动手呢就有超过十个人跑来告诫我,不要影响经济发展,不要破坏安定团结,不要现在我的人马被盯得死死的,稍微靠近那家日资公司就冒出几十个人来陪着,要抓的那小子以前也是受过一些训练的,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再说那小子身边总是有几个日本人陪着,也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就看你们的了!” 鬼龙翻阅着老孙扔过来的的资料:“就这些?您的公司还有什么不能让日本人知道的事情?要不也没必要一定要抓活人回来了吧?” 老孙神秘地笑笑:“嘿嘿!你以为一个退役以后一毛钱都没有的老家伙,凭什么能组建一个资产过千万的集团呢?上海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在这里驻军太多总不是很好,可也不能就靠一些类似‘南京路上好八连’那样的部队吧?” 鬼龙也会意地笑了起来:“您退役的时候应该是上校,快要晋升大校了吧?正当走红的时候急流勇退,到地方上支援国家建设,帮助安置退役军人就业,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啊!” 大笑声中,老孙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扔下一句话:“小子,半个月以内把人交给我!” 回到房间里,鬼龙把资料朝着晁锋一扔:“这次假期算是公私兼顾了,看看老孙要抓的家伙,应该和你很熟吧?” 晁锋诧异地拿起资料看了看,狞笑着从资料中拿起了那张相片:“嘿嘿!又见面了啊,该你撞在我手里了!” 巨鹿路,这两年在继衡山路、雁荡路之后,成为上海相当有特色的一条酒吧街。For You酒吧,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这个只有三十个座位左右的酒吧是巨鹿路上唯一的一家日式酒吧,装潢以日式风格为主,因为来这里的日本人多,所以连卡拉OK中的歌曲也以日文歌居多。 打扮成酒客的卞和坐到了酒吧里,扔出二百大元后,喝着啤酒听着那些日本人和几个二鬼子抓着话筒嗷嗷叫唤,没过多久,卞和一口流利的日语和潇洒的举止让几个满脸脂粉的日本女人死死地贴了过来,看那德行简直就要把卞和现场正法了 强忍着一脚把身边那日本女人踹出大门的冲动,卞和微笑着和身边的日本女人套近乎:“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姓石原,是东京县知事石原肾太狼的远亲,能在上海见到各位真的很荣幸!” 日本女人赶紧摆出一付崇敬的德行:“哎呀!真是冒昧了啊!我们都是乌龙猪式会社的职员啊,那边还有我们的课长和一些朋友呢” 盯着坐在角落中的目标人物,卞和一边就着日本女人那胡萝卜粗的兰花手送到嘴边的小吃喝啤酒,一边不经意地询问着:“刚刚到上海,认识的人还不多!如果不冒昧的话,能为我引见吗?” 没费什么周折,卞和已经和那些日本人混在了一起,除了目标人物——冯罴和他身边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家伙一直不怎么喝酒,其他人大部分都拿酒当水喝了。看着李文寿换上了酒吧招待的衣服,象模象样地站在了吧台后面,卞和猛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一大把日圆喊叫着:“调酒师呢?调酒师过来,为我们调酒调一杯旭日东升!” 李文寿推着堆满各种酒类的小车站到了卞和面前,熟练地从中间找出三种基酒倒进了调酒器里摇晃起来,不时地往摇匀的酒里添加一些其他的酒类,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动作让几个日本人目瞪口呆,当几杯淡黄的酒水中出现一团红色时,卞和率先端起了一杯:“敬敬我们的天皇陛下干!” 轰然叫好声中,所有人都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李文寿乖觉地调出了第二杯酒送到了卞和的手中:“先生请务必尝尝这个,味道与刚才的酒有什么不同?” 卞和摇头晃脑地灌下了第二杯,打着酒嗝把一叠日圆塞到了李文寿怀里:“很很不错!味道大大的好!你调的酒很不错!小费的给你可以走了!” 除了冯罴和两个穿着黑西装的日本人没有碰面前的酒杯,其他好奇的日本人都呲牙咧嘴地继续猛灌,没过多久,没有碰第二杯酒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直奔厕所,卞和大着舌头喊道:“怎么了?跑这么快小心滑倒啊!肾不好吗?哈哈哈哈” 不到二十分钟,三个人几乎是连番上阵,看着艰难地挪着步子向厕所前进的日本人,再看看李文寿暗中比画的手势,卞和摇晃着站了起来:“今天能见到诸位真是很荣幸,但明天还有工作,就到这里了!我先走了,再见!” 话音刚落,三个比赛上厕所的家伙几乎同时栽倒在地上,卞和赶紧上前扶起了其中一个,嘴里喊着:“你怎么样了?不要紧吧?”手上的麻醉针管狠狠地朝着那家伙的肚子上捅了过去! 吧台中的李文寿也精明地同样施为,抱着失去知觉的日本人朝着酒吧门口走去:“您不要紧吧?怎么会这样的?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一时间,所有的日本人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个失去知觉的家伙身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同样倒在地上的那个中国人突然无影无踪! 酒吧后巷中,晁锋恶狠狠地把一个黑色头套扣在了目标人物的脑袋上,顺手把一支巨大的麻醉针头扎进了他的胳膊:“嘿嘿!冯罴,你也有今天啊!” 小型货车载着鬼龙一行飞快地朝着浦东开去,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一辆等候在路边的大型货车后面,晁锋象扛麻袋一般扛着冯罴走进了宽敞的集装箱里,朝着面带微笑的老孙一扔:“把人给你弄来了,你要是问完了能把他给我吗?” 老孙有些意外地点点头:“没问题!你要他干什么?不会是想放了他吧?” 鬼龙顺手关上了集装箱的大门:“放?晁锋和他的旧帐还有得算呢!如果有的事情我们不方便听的话,那我们回避,但是最好能把他交给晁锋作最终处理!” 老孙毫不在乎地踢了一脚昏迷中的冯罴:“没什么不方便的,把他弄醒问清楚了就给你们!” 扒光了冯罴身上所有的衣服,把他绑在一张焊接在集装箱上的椅子上,老孙的手下为冯罴注射了一支亢奋剂。不过几分钟时间,冯罴喘息着醒了过来,两种完全不同的药物在他的身体里相互冲撞着,刺激得冯罴的眼睛血红! 老孙挥挥手,另一个老孙的手下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轻轻地按在了冯罴的耳朵上:“问什么说什么,这样你起码少受点活罪!怎么勾搭上日本人的?怎么弄到竟标文件的?公司的情况卖了多少给日本人?” 冯罴摇晃着脑袋看着老孙:“你们敢把我怎么样?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别以为开个军方背景的公司就很了不起了,只要我爸爸愿意,随时可以让你回家种地!” 老孙和蔼的笑了:“冯头是我以前的顶头上司,我就是看在冯头的面子上才接受你的,要不我也不会让你来公司里,还让你当个不大不小的头目!没错,冯头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平时也比较惯着你,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冯头绝对不马虎!给你看看冯头对我的交代,你也好死心!” 集装箱里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将的身影,也许是因为激动,中将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话:“小孙,很久不见了!我刚刚知道冯罴所干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按照纪律也好,按照人情也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关上电视,老孙把自己的椅子朝冯罴挪近了一些:“怎么样?还指望你爸爸来救你吗?” 冯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怎么这样?他怎么能这样?他不能扔下我不管啊!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鬼龙从灯光的暗影中走了出来:“可你忘了,你爸爸是个军人,中国军人!按照你在军队中所做的事情,你早就该上军事法庭了,可那些想从你爸爸那里得到好处的人帮了你,反倒让晁锋进了监狱!看看你现在所做的是什么?叛国!!!你出卖了国家的利益,你只能用死来赎罪!痛快点说了,我考虑劝晁锋下手的时候干脆一点!” 看着双眼血红的晁锋站到了自己面前,冯罴彻底的崩溃了,几乎是哭喊着说道:“我没干什么啊?我只是想多弄一点钱的,那个工程不管谁做都无所谓,公司的情况也没怎么告诉日本人,就说了公司有军方背景,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的” 老孙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什么影响?你拷贝的资料里面有什么,你自己知道吗?拷贝的资料在什么地方?” 在晁锋拧断冯罴的脖子以前,老孙已经知道了想要了解的一切,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冯罴的尸体,老孙叹了口气:“唉!冯头英雄了一辈子,没想到有了这么个儿子,真他妈的操蛋!” 鬼龙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日本人已经知道了公司的一些情况,只要稍微加以分析就能知道很多情况,还有,冯罴说把公司的一些资料复制后也给了日本人,那资料里有什么?” 老孙满脸的焦虑:“基本上是用密码写的一些人员安插和今后半年的一些行动计划,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份资料弄回来!” 老孙安插在日资公司的鼹鼠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身精致的西装,配上一付金丝边眼睛,怎么看都是一刚出大学的高才生的德行,连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老孙拍着小伙子的肩膀向鬼龙介绍:“阳朝,复旦大学的日语高才生,嘿嘿,也算是近年来被学生们在网络上骂得最多的风云人物了!难为小伙子啦,身在曹营心在汉,说起来简单,嘿嘿,做起来就要人命了!” 阳朝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习惯性地用手扶了扶那付精致的眼镜:“没什么!能办事就好,希望我不会一辈子被人骂汉奸就行了!日本人把弄来的资料看得很严,在公司大楼的地下室里,一般有十几个保卫人员看着,其中大部分是国内聘请的保安,还有四个公司里的日本职员,另外在地下室里长期住着两个日本人,据说是日本的空手道高手!他们的头目估计到了这些资料中可能会有一些极具价值的资料,但是用电子邮件传递回日本的话怕有人抢功劳,所以把弄到的资料专门储存在一台没有连接网络的电脑里,现在正从日本招他的一个私人朋友过来破译密码,那家伙下周日下午到,我们还有十天时间!” 老孙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大本的设计蓝图:“这些是那日本公司的设计蓝图,还有一些是我们的特勤人员想办法在那幢大楼里找到的设计蓝图上没有的附加建筑,那些日本鬼子可真够无耻的,在原本当作地下停车场的位置上又修了个隐秘的地下室,我们用磁微波扫描仪判定了那里面有个可以停放十几辆大型载重车的空间,也曾经利用消防安全例行检查和停水、停电等原因进去看过,可怎么也找不出来那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 阳朝也点头附和:“我也想过办法,但每次都不能靠近地下停车场中的地下室,那里是专门给日本人高层人员开会或储藏资料的地方,中国人根本就进不去!看在日本人每年给的大笔投资的面子上,几乎没有什么地方部门支持我们用超常规手段进行侦察,只是例行地上报了事,嘿嘿~真的是见钱眼开啊!” 鬼龙翻阅着厚厚的资料,很快把其中大部分设计蓝图扔回了老孙手中,只留下了不到十张图纸:“我要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还有,阳朝能不能把那些日资公司里最近几天的活动安排和工作计划弄来,越详细越好!” 阳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软盘:“估计到你可能会要这个,已经把他们最近十天内的所有工作计划和活动安排拷贝在这里面了,还有那些日资公司主要领导人员的个人资料和一些个人生活习惯,你看有用吗?” 鬼龙赞许地拍了拍阳朝的肩膀:“给我一天的时间研究这些资料,我争取在晚上以前把行动计划拿出来!” 新锦江饭店的总统套房中可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七个姿势各异的男人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身边放着几张复印的图纸敲打着键盘,不时有人抓起身边已经冰冷的食物往嘴里塞上一口,还没来得及咀嚼就含着满嘴的食物沉浸到了对资料的研究中! 已经三天了,面对着众多的约束,鬼龙也是一筹莫展,实在是没有办法进行这次的行动!强行突击首先被否决了 ,不说别的,即使是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或者干脆利用低强度爆破炸开一个入口攻进了地下室里面的人也有足够的时间把资料传输到另一台不知道在哪里的电脑上,利用各种借口进行突入或渗透的方法也行不通,以往就试过,那些日本人打死也不承认在地下停车场里还有一个地下室! 晁锋已经是第三次把电脑扔到一边吼叫着冲进浴室了,按照晁大官人的说法,兄弟们端上枪,背上足够的炸药,在切断网络后直接冲进去把资料抢回来就完了,哪有那么多顾忌的? 可这里是上海啊,不是伊拉克,就算真的攻进去了那警察或其他安全人员来了怎么办?难道真的开枪突围?那估计明天上海光是国外的投资至少将会减少百分之九十,这还不算上间接损失 卞和精疲力竭地把笔记本电脑朝旁边一推,仰天倒在沙发上:“天啊~这该怎么办啊?不能用重火器,最好连轻火器都省了,不能造成太大的影响,最好是不要造成影响,老孙还有什么要求啊?抢回资料的时候要和那些小日本三鞠躬后说谢谢?我们是军人啊,不是007” 向正也关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大楼结构和内部保安上看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所有的办公设施都在地面楼层,但是计算机信息处理中心肯定在地下室,关键还是怎么渗透到地下室去!” 看着鬼龙的目光投向自己,秦椋也沮丧地摇了摇头:“没办法!断水、断电都行不通,当时为了吸引投资,在他们的大厦里安装了两套供水管道,电路也有两条,如果同时中断的话等于提醒人家我们要进攻了!我查过他们近两年的水电费用记录,完全和他们大楼里安装的设备耗电量吻合,这就是说他们一定有自己的应急系统,足够提供整幢大楼短时间的用电!直接绑架那两个小日本的头目有用吗?” 鬼龙摇摇头:“没用!就算我们同时绑架了这个日资公司的两个首脑人物,在地下室管理的日本人肯定会留下另一份备份文件后再拿磁盘进行交换的,闹不好那些日本人在报警什么的,我们就要和警察起冲突了!难道我们还真的撕票突围啊?” 李文寿也同样一无所获:“空气通道也有独立的净化系统,虽然是民用产品,但我肯定那些日本人在里面安装了有害气体侦测装置和自动过滤报警系统,这他妈是什么大楼啊?整个就是一堡垒!情报部门的兄弟都干什么吃的?随便那些小日本胡来” 鬼龙面带苦笑:“这大楼原本打算作为我们驻上海的情报检测机构的办公楼,可因为没钱,盖了一半以后被迫转型成为商业用楼了!中国的军费都是世界上排名倒数的国家,就别提情报系统的兄弟了,只有比我们更惨!” 秃子难以置信地问道:“不是说再穷也不能穷情报吗?怎么情报会比军队的预算还少吗?” 鬼龙叹息着关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没办法!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老娘穷,只有靠儿子自己拼命了!我以前在高原基地受训的时候就亲眼看见过两个顶尖的亚洲区情报人员坐在路边啃干面饼,监视那些说是登山队的美国小子!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啊” 李文寿看看身边的半块蛋糕,一把抓起来塞进了嘴里:“别说了!我又想起印度那哥们了,吃了二十年的垃圾、饲料啊他妈的~给我水噎着了” 连咳带呛地灌了一口凉水,三天来一直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李文寿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整个方间里顿时臭气冲天,被溅了一身秽物的卞和狂骂着赶紧冲进了浴室冲洗起来,李文寿喘息着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妈的几天没清理肠道就有这种效果,比他妈下水道的东西还有气息!” 鬼龙猛然几把抓过了所有的设计图纸:“下水道!他们就是再厉害也要上厕所,应该设计了连接整个大楼的下水道和排污系统,要不地下室里的人怎么活啊?老子进不去就逼你出来,嘿嘿~李文寿~你他妈吐得真是时候!” 用了半小时才找到的上海地下污水处理系统的管网图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大大小小的管网几乎象无数张重叠在一起的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费了半天劲才从无数张图纸中找到了需要的那一张扫描扩大。看着图纸上标明的下水道管道口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身材最矮小的李文寿身上!李文寿哭丧着脸喊叫着:“这他妈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居然要一个人钻下水道” 老孙的部下飞快地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记录传输着鬼龙所需要的东西:“超强黏合剂二十公斤、用于喷洒黏合剂的全套美制喷淋器和软化物质、三瓶半公斤装的组合瞬发燃烧液、美国产的恶臭剂、湿度感应器、微型热能定位仪、大功率电磁波干扰器、还有SVD狙击步枪和软塑子弹、焦化剂” 老孙的部下刚合上笔记本电脑,老孙的电话就打来了,声音里明显的显得担忧:“恩~我是不是要提醒各位,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啊!黏合剂什么的还好说,组合瞬发燃烧液就显得有点过头了吧?万一你们制造出火灾还有,你们要在目标大厦对面找个观察位置倒是简单,可那些狙击步枪什么的” 鬼龙微笑着说道:“这个就不劳您担心了,我们有自己的做法,再说闹太大了我们也没好处是不是?” 不过耽误了三天时间,阳朝已经相当紧张了,在这家明显不是做正经生意的日资公司里混着,每天要强忍着鄙夷的眼光象狗一样的生活,阳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 尤其是见到鬼龙以后,知道这家公司将要被连根拔起,永远不能出现在上海滩,阳朝心里的兴奋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屈辱和汗水终于有了回报,最重要的是——可以离开这个让自己背负了太多骂名的地方,堂堂正正地走在洒满阳光的外滩马路上了! 怀里的手机在轻微地震动着,是和老孙之间联络的专用手机,阳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空气清洁剂味道的空气,尽量自然地打开了手机:“您好,我是阳朝,请问有何指教?” 秃子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是这样!我们是上海矿泉水饮水专递公司的,有一批新到的矿泉水要请您带我们到贵公司里进行更换,我们已经在您的楼下了,您可以来看看吗?劳驾了!” 挂上电话,阳朝习惯地向周围看了看,转身朝着一般雇员电梯走去,该死的鬼子故意把大楼前的电梯划分出一般雇员电梯和贵宾电梯,有意羞辱那些在公司里工作的中国职员,阳朝狠狠地按下了电梯上的按钮,心里暗暗骂道:“操你妈的小鬼子,老子憋屈不了几回了!” 转到后楼梯,两个保安正拦着满脸憨厚的几个矿泉水公司的送水工,夹着个小皮包的秃子正点头哈腰地和保安套着近乎,阳朝快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把水送上去?会议室里的饮水机都已经没有一滴水了,上午就给你们打了电话叫送水过来,再这么拖拖拉拉的以后我们就换一家饮水公司给我们送水” 话音刚落,阳朝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支那人真的很懒惰啊!阳朝君,你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不用回头看,阳朝已经知道是公司的二号人物——大谷!只要公司的一号人物乌龙在的话,大谷绝对是个最听话的走狗德行,今天乌龙出席一个招待会,只留下了大谷在公司坐镇,大谷自然要出来威风一把了! 叽哩哇啦的日语让阳朝的脸阴沉起来,但马上恢复了那种谄媚的微笑,阳朝回身应道:“啊!是的!大谷君真是勤恳啊,这样的小事也要亲自过问,是我的疏忽,给您添麻烦了!” 大谷张开两条罗圈腿吆喝着:“赶紧叫他们把水送上去,还有,不许他们用电梯!现在是上班时间,可能会有客户在电梯里,看见送水工人是很失礼的!留下十桶水,其他的赶紧送上去吧!” 不用电梯?秃子几乎想冲上去把那小日本的罗圈腿掰直了!四十层的建筑啊,一桶桶的搬要搬到猴年马月啊?阳朝也楞了:“这个大谷君,不用电梯恐怕会影响速度的,再说” 大谷不耐烦地打断了阳朝:“还真是麻烦!在日本,背尸体的人从来都不走电梯,而且也绝对不在楼层间停留,会给住户带来晦气的!这些工作基本上就是支那人在做,难道你们没有学会吗?好了,赶紧让他们送去吧,看来还要专门弄个货物电梯来应付你们了!” 咬牙切齿地把桶装水扔进电梯,秃子打开了隐藏在衣领下的通话器:“头儿,看见我们了吗?” 鬼龙的声音清晰地从耳机中传来:“看见了,记得把定位器安装好,每个楼层都不能放过,尤其是通道口!还有,现在不是你激动的时候,你是听不懂日语的,明白吗?” 秃子狠狠地帮一个热能定位器粘到了电梯的角落里:“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结束后,我要看见那日本杂种满大街找牙!” 向正的声音冰冷地传来:“放心!只要他在过马路的时候突然腿脚发软,而马路上刚好有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就可以了!不会和我们有任何关系的!” 电梯在不同的楼层停下,秃子指挥着那些临时客串送水员的老孙的部下飞快地把桶装水安放到了饮水机上,顺手把一个个比纽扣还小的微型热能感应器安放到了走廊和各个办公室附近,随着整个大楼里饮水换装的完成,对面大楼里秦椋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飞快地亮起了一个个红色的斑点,被大谷亲自送到地下室的那些矿泉水桶上安插的鳞片式湿度感应器也精确地发回了潮湿度的读数! 恶臭难闻的下水道中,李文寿正背着装满超强黏合剂的喷淋装置半蹲在漂浮着秽物的排水口前,瞪大了眼睛等候着镁感应镜片中出现红色光芒,一排二十多个排污管道时不时地冲下一些内容丰富的粘稠液体,尽管全封闭防毒套装不困难渗漏进一丝怪味,但眼前那极具视觉冲击的液体还是让李文寿有了呕吐的欲望! 等了半个小时,李文寿开始不耐烦了:“我说秃子,你给他们送的水里掺了足够的镁催化剂吗?怎么等半天还没看见有效果啊?这下面的环境呕” 秃子无可奈何:“我有什么办法?那水里面已经掺了足够的镁催化剂了,只要喝了那水,排出来的尿中就绝对可以用镁感应镜片观察到红色,你再耐心等等,也许就快了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从镁感应镜片中总算看见红色的李文寿飞快地将超强黏合剂喷到了陆续出现红色的排污管道口上,超强黏合剂迅速硬化起来,慢慢形成了一层坚硬的白色硬块,死死地堵住了排污管道口! 从地下室的厕所中涌出的粪水在很短的时间内覆盖了地下室的地面,看着潮湿感应器上渐渐增大的读数,鬼龙迅速站了起来,换上了全套的清洁公司人员制服:“作好准备,马上有人要被大粪给逼出来了!” 满脚粪水的大谷吼叫着用自备的下水道清理器玩命地疏通着冒着粪水的厕所,四十层楼的高层建筑在半小时内积蓄的污水把地下室的三个厕所变成了喷泉,眼看着那些精密的电脑也避免不了被淹没的命运,大谷绝望地拨通了阳朝的电话:“阳朝君,赶紧找一个下水道清洁公司来,我们的地下室出问题了!” 阳朝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电话中传来:“地下室?那不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才可以进去的吗?怎么能让清洁公司的人进去呢?现在的商业间谍可是无孔不入的,万一要是” 大谷的额头猛地冒出了冷汗:“啊!是的!我疏忽了!赶紧找清洁公司的人来吧,我会想办法注意他们的,要快一些!” 关上电话,大谷眼睁睁地看着污水淹没了自己的膝盖,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电脑面前,迅速在软驱中插入了一张软盘,看着慢慢拷贝着的文件和脚下越来越高的污水,大谷猛地抓起了电话:“叫保安部的人赶紧通知所有楼上的人,不要再上厕所了!!!” 踩着横流的污水,鬼龙和晁锋故意踢腾着水花向厕所走去,两个穿着黑西装的日本人狼狈地站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鬼龙装模做样地疏通下水道,而晁锋也相当配合地暗暗把一瓶恶臭剂洒到了污水中,即使是在鼻孔中塞了足够的抵触药物,鬼龙和晁锋还是让那奇特的恶臭熏得直摇晃,两个站在椅子上的日本人一阵头晕,直挺挺地载倒在漂浮着恢物的污水中,结结实实地喝了一大口,狼狈地爬起来呕吐着想外面冲去! 早已躲得远远的大谷死死地捂着上衣口袋中那张至关重要的磁盘,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旁的阳朝赶紧安慰:“大谷君,你看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总裁马上要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吧?再说今天有可能要和一些客户签署合同,到时候你也要在场的,我车上还有一件新买的西装,是准备在明天的竟标招待会上穿的,你是不是先凑合着” 大谷四处张望了一下:“那好吧!赶紧去你的车上,要是有其他员工看见我这个样子,真是会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缩在汽车后坐上的大谷毫不客气地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阳朝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伺候着,顺手把大谷扔出车窗的脏衣服收拾起来:“大谷君,这些衣服我会叫人洗干净后给你送去的,在衣服里还有什么重要的物品吗?” 大谷死死抓着手里的磁盘:“没什么了,这衣服不要了!扔了它吧,看见这衣服就恶心!上海的下水道和污水处理系统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简直就是低能的产物” 唠叨抱怨着的大谷还没能发泄出心中的不满,鬼龙已经飞快打开了隐藏在衣领下的通话器:“李文寿,马上喷软化剂!” “收到!” 耳机中寂静了片刻,猛然传来了李文寿的咒骂声:“我操!那些小日本在半小时里尿了多少啊?简直是洪水啊” 地下室的污水迅速地降低下去,鬼龙掏出了组合瞬发燃烧液,按照不同种类均匀地喷在了靠近电脑电源线路的位置上,隐藏在全密封管道中的电源线没有被污水侵蚀的迹象,但组合瞬发燃烧液在管道上留下的浅浅的淡黄痕迹看起来就象是从管线中渗水一般,只要有人试图检查管线就必不可少地要接触到那些不同的燃烧液,当三种燃烧液组合起来以后,瞬间产生的火焰可以拥有七百度的高温和极大的浓烟,做完这一切,鬼龙摇晃着身体走出了地下室:“好了好了!已经把下水道疏通了,请在我们的单据上签字吧!” 刚刚在鬼龙递过来的单据上签完字,一头扎进地下室检查的两个日本人嚎叫着冲了出来,身后冒出了浓浓的烟雾:“大谷君,电脑电脑的电源线路短路了,都烧起来了!!!” 烟雾警报器开始发出‘滴滴’的蜂鸣报警声,大楼中的人群开始涌向离自己最近的应急通道逃生,阳朝一把拉住大谷:“大谷君,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再说!” 夹杂在逃离大楼的人群中,两个夹在大谷身边的身穿橘黄色清洁人员服装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在对面大厦四楼的向正轻轻地把一枚软塑弹头推进了枪膛:“目标人物清晰,准备收货!” 奔跑中的大谷猛然感到被什么东西在脑袋上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瘫软下去,身边的阳朝飞快地一手扶住了大谷,另一只手灵活地从大谷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了磁盘扔给了身边的鬼龙,鬼龙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几十张软盘中找到了一张同样品牌和颜色的磁盘塞了回去:“货物收到,清理周围环境,我们脱离接触了!” 被阳朝紧紧扶着的大谷慢慢清醒过来,不顾头上的剧痛,第一个反映就是摸摸胸口前的磁盘,感觉到磁盘还在,大谷轻轻地送了一口气:“赶紧联络总裁,我们遇到麻烦了!” 强大的电磁波干扰器让方圆五百米内所有人的通讯工具都失去了作用,除了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和强烈的电波干扰,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大谷气急败坏地把自己的手机摔到了一边:“真是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阳朝看了看对面大楼上那奇特的反光,低头向大谷说道:“应该是意外事故吧?有什么大的损失吗?” 大谷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希望总裁回来后不会太生气了” 消防人员飞快的疏散了大楼内 所有人员,冲进了地下室和其他的要害部位灭火,几十条消防水龙带蜿蜒着伸进了大楼内部,不少身材明显显得纤弱的技术人员换上了消防制服,混杂在消防人员中飞快地冲进地下室,看着那些专业消防人员用特制的分解剂在瞬间扑灭了电路上的火焰后,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用手中的各种工具下载着那些电脑中的资料,甚至把一些硬盘完全给卸了下来,笑眯眯地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防水口袋里,连所有的网络记录都被精确地复制下来,更别提那些隐藏得不是很严密的备份资料了! 一切就绪,满载而归的技术人员迅速退后,让消防队员在电脑和其他设备上喷洒焦化剂,看着那些电脑在焦化剂的作用下迅速软化焦黑,变成被高温烧毁的模样,其中一个技术人员心疼地说道:“天啊~这么多的设备啊早知道就拆一部分放我自己的电脑上了” 被挡在警戒线外的大谷和闻讯赶来的乌龙被蜂拥而至的电视台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问题基本上大致相同—— 为什么要违反建筑安全法规在地下停车场修建一个地下室?为什么修建了地下室后不按照消防安全条例向上级主管部门申报? 缴纳了巨额罚款的日资公司终于等到了日本的破密专家悄悄来到上海,花了五天时间破译出磁盘中的内容后,大谷被抽调回了日本,按照日资公司老板的说法,大谷被怀疑患上了当地的什么疾病,还是回日本治疗比较好那磁盘中只有唯一的一句话,精确的说只有由繁杂的密码组成的一个词组——日本杂种! 拿着到手的软盘,老孙迫不及待地将软盘交给了身后的技术人员,看着技术人员点头表示资料属实后,鬼龙和其他的突击队员们都受到了足够好的照顾,老孙清清嗓子,:“辛苦兄弟们了!这次的任务完成得相当精彩,为我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从今天开始,你们有足够的是来领略上海的风景了,咱们一起出去喝个痛快!” 拉上阳朝,老孙亲自陪着鬼龙一行人来到最好的酒吧包房狂欢,也许是脱离了日本公司的关系,阳朝相当的兴奋,不断地举杯与鬼龙拼酒,不到两个小时,阳朝已经醉得不醒人事,横躺在包房的座位上,酒醉的阳朝半躺在沙发上指着鬼龙:“其实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的你们不必不必在那些日本人面前装孙子,可以明刀明枪的跟他们干!可我呢?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是汉奸我的导师,那么慈祥的导师,在街上遇见我,念了一辈子书的斯文人啊当街唾了我一脸!我不是汉奸啊我不是” 摇晃着身子的阳朝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吧台前,一把抓过话筒:“我今天很高兴,我要唱一首歌,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听着阳朝几乎不成腔调的吼叫,晁锋狠狠地灌下了满满一杯烈酒:“我操!这兄弟比我强!比我们都强!!!” 没有人有异议,所有人都向着阳朝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第二十九章救援 假期并没有如同鬼龙和他的部下所希望的那样,能够有个轻松惬意的完美结束!凌晨三点,七个私人联络器和手提箱联络器同时发出的蜂鸣差点让最容易冲动的晁锋爆发出军人的本能反应——抓起身边能抓到的武器准备攻击!而这个动作的结果就是新锦江饭店总统套间卧室里,那张用最好的栗木做的床头柜内晁锋一把抓起来扔在放手提箱联络器的地方,两样东西都砸成了粉碎 在饭店门口,老孙亲自开着车在等着鬼龙,刚见到从酒店中狂奔出来的鬼龙,老孙一把将一个笔记本电脑扔到了鬼龙的怀里;“都赶紧上车,紧急事件,要求你们在四十分钟内出发,机场方面已经准备了飞机,没时间作详细的任务简报了,资料都在这里,你们要什么装备也通过这个发送消息到机场,有人替你们准备,赶紧上来” 所有人刚刚坐进车里,鬼龙一把拉上了车门:“赶紧走吧,我先看看资料!” 疾驶的小型面包车上,鬼龙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银兰色的显示器上渐渐浮现出了一幅小岛的图案,旁边还有小岛上的各种地貌参数和海拔高度,甚至还有各种生物栖息数量和潮汐时间表,在小岛中央,有一个不停闪烁着的红色斑点。 资料开始在地图边自动刷新:南中国海边缘的小岛,占地二十一平方公里,自古以来历来属于无人岛屿,尽管占领一个小岛就可以依据国际惯例拥有周边二百海里的经济专署区,但由于岛屿周围海流湍急,暗礁林立,也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去占领!一架从印尼飞来的私人飞机在岛屿上方坠毁,机上有乘员十九人,其中一人携带的物品必须尽快找到并安全护送回国,现在已经有至少三个国家获悉了机上人员携带物品的重要性,已经派出了各自的人马前往出事岛屿进行搜寻! 鬼龙把笔记本电脑交给了等在一边的秦椋,看着秦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输入行动所需要的武器,鬼龙询问着专心开车的老孙:“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我们去弄回来?怎么印尼人的飞机会从海岛方向飞过来呢?看坠落飞机的型号,那飞机绝对不可能支撑到陆地的?” 老孙一脸的凝重,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是我们在印尼埋下的长期潜伏人员,全家都在飞机上了!他已经潜伏了将近二十年,在印尼有自己的种植园,也结交了不少印尼军方或政界的大人物,这次是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找到了一些对国内极其重要的东西,但马上被印尼军方发现,只有靠自己的私人飞机强行低空突破印尼军方的防空系统,朝着中国方向飞行,由于他随身带着一个与国内特殊频率有连接的讯号发生器,我们从接受到的讯号上可以判断他还活着,并且在岛屿上作小范围的活动,现在离我们第一次接受到讯号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希望我们能够在其他人找到他以前先找到他!当你们找到他以后,你们手中的讯号接收器会显示出对方所处位置,也是鉴别你们身份的唯一物品!海军的潜艇会在海上接应你们!” 机场上的军需士官已经用小型运输车把秦椋要求提供的军火和其他物资堆放到了那架改装过的长程运输机上,手里还拿着一张物资清单在等候着秦椋验收,看着秦椋在一大堆东西中左翻右找的,军需士官不由得感到一阵钦佩,这到底是专家级别的人物,光看他验收枪支的动作和顺序就知道至少是在枪支上磨练了不少年头的老手了! 军需士官清了清嗓子:“七套伞降用飞行头盔、眼镜、手套、飞行靴,全球定位仪、升速仪等辅助器材,七套经过改良的夜视装置、用来传递讯息的“耳语式”麦克风、防水防震的全球定位系统等。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两具,内有电脑监控的发射系统,可以自动计算射程。这种发射器发射的“聪明弹”可以在击中目标时爆炸,还可使用激光或红外线照明器,引导“聪明弹”钻入山洞歼灭敌人。七支新型国产9毫米轻型冲锋枪,50发螺旋式弹筒,设在机匣上方,为主供弹具;15发双排双进直弹匣,装在冲锋枪握把内,作为辅助弹匣。QSB91式四管7.62毫米匕首枪,七支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步枪下挂35毫米榴弹发射器,亦可从枪口用枪弹发射枪榴弹,一支JQ12.7毫米反器材步枪,可适用俄制弹和美制勃郎宁弹!你们要的那种带有腰间枪托的重机枪实在是没有,所以给你们找了一挺常规配置的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潘科·杰克·哈默3-A2式12号霰弹枪我们这里一共只有三支了,都在右边的箱子里,弹药基本上保证充足!还有你们需要的柯尔特2000式9mm手枪也放在一起了!” 秦椋顺手拿起一个丛林辅助用具包看了看:“我们要的廓尔喀弯刀呢?还有,反步兵地雷在什么地方?” 军需士官赶紧翻了翻手中的清单:“都在给养包下面,武器输送筒也准备好了,因为是夜间空降,而且你们指定要黑色伞,所以我们在武器输送筒上安装了一个同频率蜂鸣器,这样你们可以在黑暗中很方便地找到武器输送筒了!还有你们要的自动充气橡皮筏,也都已经替你们装在最大的武器输送筒里了!” 看着秦椋在武器清单上逐一对照后签字,军需士官总算是松了口气,在机场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没接到过紧急调拨武器的命令,可一次调拨这么多军火装备七个人的突击队还是第一次,尤其是有这么多希奇古怪的玩意 站在停机坪上看着飞机慢慢滑进跑道,军需士官忍不住好奇地想着:“这帮兄弟到底是干什么去啊?就算是有突击任务,也没必要带上小型铝热剂燃烧弹吧?” 飞机低沉的轰鸣声中,李文寿慢慢地在自己的脸上涂抹着伪装油彩,看着鬼龙手中的讯号接收器上不断闪动着的红色斑点,李文寿推了推在身边闭目养神的秦椋:“你干吗一定要向正带上反器材步枪啊?在丛林里有用吗?” 秦椋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要是你在热带丛林中遇见用反器材步枪狙击的对手,你会有什么感觉?” 李文寿很干脆地回答道:“要么就是一个完全不懂得挑选合适武器的新手,要么就是对方有大队人马按照常规配置在和自己对峙!” 秦椋活动了一下身子:“所以啊~不是说至少有三个国家的人马已经开始搜寻了吗?万一遭遇上肯定是死磕的局面,而一般的职业军人根本不会相信对方会派出新手来完成这样的任务,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来了大批的人马!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会把任何一方的人马视同我们的友军!嘿嘿~那样就是他们在斗,而我们趁机找人了” 绿色的跳伞灯还没有亮起。副驾驶已经摇晃着身子走了了宽敞的乘员机舱内:“雷达显示我们前面有大风暴形成,再往前马上就要进入风暴中心了!你们赶紧固定好自己,我尽量让飞机保持平衡返航!” 话音刚落,飞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随着高空中的气流颠簸起来,鬼龙一把拉住机舱壁上的绳网:“不能返航!行动必须进行!” 副驾驶也拉住了头顶上的绳网,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不可能!在风暴中心跳伞就是找死!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特种部队的或者是军方的什么特殊人才,你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与大自然的力量抗衡的!” 鬼龙看着在舷窗外翻涌变幻的云团,大声向副驾驶喊道:“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让我们降落,行动必须进行!那地方有人等着我们去救他们的,我们只有冒险试试!” 副驾驶一声不吭地回到了驾驶舱,不过几分钟,驾驶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你们把自己固定好,我们试试超低空飞行,抢在风暴到来以前让你们跳伞,但是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舷窗外的天空中积聚着越来越多的云团,而舷窗下面的海浪也不断地翻涌着,仿佛要伸出手来将低空飞行的飞机拉下海去,驾驶员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没时间盘旋了,只有一次机会,你们要是没跳到海岛上,那就绝对是死路一条,希望你们有好运气,绿灯亮后你们马上就跳,副驾驶会帮你们把武器输送筒扔下去的!” 跳伞绿灯亮起的瞬间,七个人几乎是摞在一起跳出了机舱,强劲的海风把鬼龙和其他的突击队员们向海岛边缘吹去,鬼龙竭力控制着黑色的轻型伞,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降落在翻涌着白浪的沙滩上,看着六个硕大的武器输送筒砸在海滩上,鬼龙一把脱下了跳伞头盔:“赶紧把武器输送筒拉到树林里,风暴马上就到了!” 所有人飞快地扔掉了身上的伞包,拖拉着沉重的武器输送筒跑到了海岸边的树林中,不算粗大的椰子树和海棕榈已经开始摇晃着身躯适应越来越强的海风,鬼龙迅速将一个定位器扔进了一个稍微凹陷的沙坑里,将两个塞着橡皮筏的武器输送筒也推了进去:“赶紧找些东西把武器输送筒埋上,我们要尽快朝海岛深处走,要不风暴一来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刚刚埋好装备,豆大的雨点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打得人浑身发疼!一行七人携带着必要达到武器装备,开始向着海岛中心位置走去,鬼龙手腕上的讯号接收器开始自动转换到小范围自动定位模式,整个海岛被划分成了很多小区域,看着红色的讯号斑点在不断向着自己移动着,鬼龙不由得感到纳闷:“怎么目标人物会在这样险恶的天气状况下向着自己奔跑?真是不要命了啊” 越往海岛深处走,鬼龙就越感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被弯刀砍断后重生的树木,被遗弃的各种零碎物品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一些隐藏在灌木中的破旧武器,就算是有飞机坠毁,然后有不少人上岛搜寻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怎么会有锈蚀的武器和上个世纪才有的玻璃可乐瓶之类的东西? 走在队伍最后的秃子快步跟了上来,手里还抓着一个锈蚀得露出了火药块的老式反步兵地雷:“头儿,你看看这个!应该是日本人当年留下的东西了,可在这里怎么会有日本人的东西?还是二战时期的装备?我在路边还看见一支生锈的M-1迦蓝德步枪,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秦椋小跑着回到了鬼龙身边:“头儿,卞和在前面发现了几个被干掉的人,几乎都是被隐藏在丛林中的陷阱干掉的,看他们的装备应该是印尼海军的人马,但是其中一个人的尸体上有个弹孔很奇怪,好象没有哪个国家的枪支可以造成这种口径的伤口,象是二战时期的” 鬼龙接上了秦椋的话头:“象是二战时期日本人的三八大盖?” 秦椋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许吧?还真象一支老式步枪在远距离打出来的子弹,弹头在不断地翻滚后横着打进人的身体,但是” 在几具尸体边警戒的卞和看着鬼龙走过来,马上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块稍微凹陷的地面:“小心!这里是连环陷阱,我刚才就差点踩进去!每一具尸体旁边都有类似这样的陷阱,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 鬼龙小心地避让开地面上的凹坑,慢慢在尸体边蹲下身子,地上的尸体一共有六具,穿着同样的丛林迷彩,但没有任何的军队徽章或是身份牌,按照标准的搜索小队队形分布着,基本上是在高度戒备的状况下遭受的近身攻击,随身的所有武器都已经被拿走,一时也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 向正也检查了其中的一具尸体:“头儿,看来这岛上还真有高手!这个家伙的颈骨是被人从后面一脚踢碎的,可以拧断颈骨还比较简单,踢碎估计我们中间也就晁锋可以做到了!” 鬼龙抬头看了看天色:“先不想那么多了!在找到目标人物以前一切假设都是多余的,再说我们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就这么站在树林里被风暴吹着,用不了一天我们就完蛋了!” 根据讯号接收器上的显示,鬼龙一步步地向着目标任务接近着,暴风雨不断把身边可以吹走的东西卷上天空,然后迅速撕碎,前后距离不过三四步就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不仅如此,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的巨大体力连鬼龙也开始感觉到吃不消了,看着讯号接收器上显示仅仅只有一公里左右距离的目标,鬼龙咬着牙打开了通话器吼叫着:“千万不要走散了!我们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路要走,一个跟着一个” 暴虐的狂风把鬼龙的声音迅速吹散了,讯号接收器上已经停顿了好久的红色斑点仿佛听见了鬼龙的呼喊般,竟然缓慢地向着鬼龙所在的方向移动起来,双方在缓慢地相互接近! 尽管有暴风雨的阻碍,鬼龙还是很幸运地依靠讯号接收器找到了目标人物!当鬼龙一把抓住近在咫尺的目标人物的胳膊时,鬼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标人物竟然是一个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壮汉,而他的手里,赫然抓着一个同样的讯号接收器! 大汉看着鬼龙手腕上的讯号接收器,慢慢放开了手中的自动步枪,贴着鬼龙的耳朵大声吼叫着:“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半小时后,鬼龙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如果不是暴风雨吹开了洞口伪装的一些树木,不走到面前是不可能发现这个洞口的! 钻进洞口,咆哮的暴风雨声一下子小了很多,出现在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面前的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有很多地方还堆积着一些被潮湿的海风侵蚀的武器和军用物资,大汉扔下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向着鬼龙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我是尼猜,中国名字是蔡卫华!我父亲应该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吧?” 鬼龙也伸出手来:“鬼龙!这些是我的突击队员,专门来营救你们的!你们有受伤的人吗?我们带来了一些药品和食物!” 蔡卫华摇了摇头:“受伤的人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们被击落的时候当场死了三个,两小时后五个重伤员也死了,除了我和我父亲,其他的都是轻伤,一共还剩下六个人。岛上还有印尼海军和澳大利亚海军的人马,估计还有日本人和美国人,要不是这场风暴来的及时,我也不可能支撑到现在了!” 李文寿不由得吹了声口哨:“这么多国家的人啊?你们还真的很引人注目啊!能顶住这些国家的人马,你也在军队中混过吧?” 蔡卫华自豪地点点头:“不错!我以前是印尼81特遣支队首席战术教官!不过现在不是了” 晁锋惊讶地脱口而出:“81特遣支队?那部队只有100人啊,是印尼的反恐中坚力量,你怎么混进去的?” 没等蔡卫华回答,鬼龙抢先说道:“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晁锋和向正、秦椋在洞口警戒,秃子和李文寿去洞外安置防御系统,至少要给我们留下三百米的准备距离,卞和,你跟我一起进去,我们先看看伤员的情况!” 看着秃子和李文寿缩着身子,一路小碎步头也不回地冲进肆虐的暴风雨中 ,蔡卫华不由得赞叹着点点头:“内行就是内行!那步法不是一两天可以练出来的” 鬼龙放下了背上沉重的背囊:“你也一样!我抓住你的手那一瞬间,你是朝前用力的” 两个人都没有把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看着鬼龙和卞和在蔡卫华的带领下向着山洞拐角走去,晁锋低声笑了起来:“嘿嘿!两个相互吹捧的家伙!不就是最简单的低矮身形搭配小碎步吗?要是换了我就不用这招去保持平衡了!往前用力?嘿嘿~在看不清对方动作的情况下干脆近身攻击,没体能的人才这么干呢!” 秦椋利索地在洞口用破木板搭起了一个伪装枪位:“那是!你晁大官人哪用得着节省体力啊?你都是力量型打法,可人家不都是你这种变态体能吧?” 山洞很深,中间还挖了不少的小型藏兵洞和储藏室,领路的蔡卫华低声向鬼龙介绍着:“我们在弄到那东西后马上坐私人飞机起飞,甚至只带了几把防身的手枪!但还是被跟来的战斗机击中了,当时我们的驾驶员为了保住我们在着陆的时候强行用机头先着地,当时我和我父亲基本上没受伤,还有三个我父亲的贴身保镖都从飞机中爬了出来,不能不说这是个奇迹!这个洞是我在坠机后发现的,估计是当年日军的一个基地,里面还有些武器装备可以用,在你们来之前,我和能动的几个人已经和那些印尼海军的人马接火了,杀了他们一个小队,但我们也损失了两个人,现在这小岛上至少有四个国家的人在活动,都为了我父亲手里的这东西!” 边走边说,当鬼龙看见坐在破烂的木床上的那个老人时,鬼龙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居然会是一个隐藏了多年的高级间谍,看着鬼龙走进来,老人微笑着从破烂的木床上站了起来:“你好!真没想到国内会这么快就派来救援人员,辛苦各位了!” 鬼龙微微点头致意:“您好!我是鬼龙,现在起我来负责您的安全,直到保护您返回国内为止。” 老人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保护的?只要能把这东西安全地送回国内就可以了!在印尼呆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不辱使命,要不还真的没脸回家了!” 鬼龙注视着老人手中一直抓着不放的一个金属圆筒:“就是您手里的东西吗?” 老人小心地将金属圆筒放在鬼龙眼前:“就是这个!我暗中发展的一个下线在印尼军方的生物研究所里弄出来的东西,是一种烈性病毒,也不知道印尼军方想用来干什么,听我的下线说,这种病毒在接触到人体后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产生各种不同的裂变,分离出不同种类的新病毒!最奇怪的就是接触到病毒后的一个星期内根本就不会发病,和正常人根本没有两样,但一旦病毒发作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完全摧毁人体的免疫机能,几乎赶上当年的鼠疫死亡率!嘿嘿~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我睡觉都不安心了!天知道印尼人会不会把这东西用在中国人身上啊?还是赶紧弄回来的好,哈哈哈哈!” 鬼龙看着金属圆筒上的温度显示器,上面跳动的温度指数和人体基本一致,鬼龙慢慢地接过金属圆筒:“这种病毒必须保存在与人体温度相同的环境中吗?这个恒温筒能保证多久的恒温状态?” 蔡卫华指着金属圆筒底部的充能电池说道:“这个充能电池可以保证四十八小时的供电,我们还有三块这样的电池,应该可以维持到国内了!接应我们的潜艇什么时候能到啊?” 鬼龙还没开口,身边的卞和已经麻利地从背上卸下了卫星通讯器安装起来:“潜艇已经在朝这个海域赶来了,只要我们发出讯号,潜艇就会在我们指定的时间和海域上浮,但是现在的天气我们携带的橡皮艇根本就不可能出海,只有等风暴过去后再说了!” 布置完防御圈的秃子和李文寿浑身湿透地跑进了山洞:“头儿,现在外面的天气也只能用温度感应雷防御了,要不那些被刮得到处乱跑的石头和树枝会触发我们的地雷的,其他的诡计装置也派不上用场,我们只有十个温度感应雷,只能是勉强设置个小防御圈了!” 鬼龙走到靠近洞口的位置,看着被暴雨迷蒙的天空,现在只有等天气放晴了,希望风暴不会持续太久 第三十章代价 持续了两天的风暴让所有期待着天晴的人感到焦躁不安,尤其是那些跟随着老人的保镖,伤势稍微好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主动承担起了警戒的任务! 相比之下,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们就显得平静许多,尤其是向正,在这样的雨天里竟然有心情拉着秦椋在这个前日军基地中到处探察,还真让他找到了几件比较完好的古老枪支 鬼龙与蔡卫华一直陪伴在老人身边,李文寿用背囊中携带的食物和飞机中抢下来的一些罐头加热烹调后散发出来的香气让老人食指大动,一连几顿饭都是狼吞虎咽,全没了初见时的雍容大度! 吃光了最后一口盘子中的红烧牛肉罐头,老人满意地长吁了一口气:“到底是正宗的中国菜啊!只要是出了国门,什么好东西都变味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家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亲自下厨做个蛋炒饭来当大菜的,没办法,我就会这一个‘菜’了。也就是这一碗蛋炒饭,还能让我感觉到中国菜的滋味啊” 收拾着简单的炊具,李文寿不由得有些难过,这都是什么人过的日子啊?印度的那旅馆老板,现在的印尼种植园主,呆在国外天天提心吊胆,连口最平常的家乡饭都成了奢侈和梦想!吸了吸鼻子,李文寿笑道:“只要您回国了,那还不是想吃啥有啥啊?嘿嘿~您要是不嫌弃,我专门给您做一个月的好菜吃!” 老人爽朗的笑了起来:“多谢多谢!我蔡彪在外颠沛这么多年,还真是越老越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等回了国内,我也该停下来养老了,到时候还真是要好好游历祖国河山,尝遍天下美味啊!哈哈哈哈” 鬼龙盘腿在老人身边坐了下来,随手给老人递上一支烘干的香烟:“您在印尼的家呢?还有人留在那里吗?” 老人微笑着谢绝了鬼龙递上的香烟:“没了!种植园、工厂和银行存款估计现在都成了印尼政府的意外之财了,几个跟着我的心腹也都出来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家啊!老伴是印尼华侨,在几年前就先我一步走了,也省去了跟着我担心受怕,只是有个小女儿在澳洲念书,只来得及通知她尽速离开,转道回国,希望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秃子也坐到了老人身边:“种植园和工厂?都是您在印尼二十多年的心血吧?您这一走,全部都归了印尼政府,还真是可惜了” 蔡彪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心血?可惜?嘿嘿!身外之物能有什么可惜的?要说心血,这么多年以来,我培养了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让几个在异乡出生、长大的孩子知道什么是自己的命脉所系,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祖国,这才是我花费了最多心血的地方!” 秃子转眼看了看身边站着的蔡卫华,再打量着蔡彪身边的其他几个大汉:“您还有个儿子?没有和您一起出来吗?” 老人的眼神猛地黯淡下去,蔡卫华低声说道:“我二弟已经不在了!就是我二弟把这种病毒从生物研究所里弄出来的,交到父亲手上的时候二弟已经不行了,我们也没办法,只有赶紧离开印尼,连二弟的尸体都” 鬼龙一下子惊呆了!两天以来,蔡彪从来没有提起过还有一个儿子,只是用‘一个下线’来说明病毒的来历,更没有流露出一点伤心的表情,只是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金属恒温筒,怎么也不肯交到旁人的手上,原来那是老人的儿子用命换来的东西,那就是老人儿子的性命啊! 山洞中寂静得可怕,连洞口外呼啸的风雨声都仿佛增大的了不少,没有任何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睛在看着老人的时候都换上了那种顶礼膜拜最高贵的神诋才有眼神! 从洞口跑来的卞和一脸的惶急之色,根本来不及注意众人的神色就大声喊了起来:“头儿,我刚才和潜艇取得了短时间的联系,因为风暴的原因,消息不是很完整,潜艇说在附近海域已经发现了至少两个国家的潜艇,曾经有一艘企图上浮,但因为风浪过大而取消了,截获的无线电讯号说,有两艘不明国籍的猎潜艇正向这里赶来,后面的消息就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单词,基本上不能连成句子了!” 鬼龙从地上一跃而起:“安装在我们附近的热感应警报器有什么反映吗?都已经两天了,我就不信其他那些上岛的突击队可以顶住这么大的风暴露天来监视我们,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卞和摇摇头:“没有任何的生物活动迹象,我已经出去过两次检查那些设备,看来是因为风暴太大的原因,附近根本就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留下,热感应地雷的位置我也换了两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到洞口看看外面的天空,鬼龙抬手招过了晁锋和秃子:“我们不能等到天晴再行动了,到时候我们只要靠近海滩就成了其他人的靶子,再说万一猎潜艇赶到,我们就是上了潜艇也没用了!你们赶紧去海滩把那些橡皮筏挖出来,用绳索固定在一起,我们必须冒险出海了!” 晁锋看了看仍然在肆虐着的风暴:“头儿,这样的天气出海,就算我们把几条橡皮筏都绑在一起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的,只要是下海就会被海浪掀翻的,再说海军的潜艇也不一定能在这种天气上浮接应的,万一” 鬼龙打断了晁锋的话头:“没有万一!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只要天气好转,那些在海底的其他国家的潜艇会用最快的速度上浮,而岛上的那些突击队也绝不会看着我们离开,到时候我们也一样危险,只能是险中求胜了!” 晁锋并没有象以往那样马上执行命令,反倒是抱着那支沉重的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坐了下来,拔出了腰间的D-80虎牙军刀在地上画着一幅草图:“头儿,我记得小时候在黄河旁边看见的那些羊皮筏子是在一个大木头框架的四个角上绑上羊皮气囊,这样的稳定性可以提高好几倍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也同样造一个大的皮筏子出来?可我不太记得具体的方法了” 鬼龙也蹲在地上看着那幅逐渐成型的草图:“按照力学上的原理来说是没错的,反正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将就着扎一个试试,至少比单个的橡皮筏下水要牢靠一些了,带上几个人去给你帮忙,弄好了以后在海滩上就地设置防御圈,然后联系我们!” 几个伤势稍微轻一些的保镖跟着晁锋飞快地消失在暴风雨中,蔡卫华也跟了过来,站在洞口旁边的转弯处,顺手拿起了一支国产9毫米轻型冲锋枪,卸下装填着50发子弹螺旋式弹筒看了看:“你们是不是有预感,这次要营救的不是一两个人,所以带了这么多的自动武器上岛啊?” 鬼龙也拿起了自己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在步枪下挂的35毫米榴弹发射器中装填进一枚高爆枪榴弹:“接到营救任务的时候就想到了飞机上也许不止一个还活着的人,再说还有那么多其他的突击队员也在寻找你们,还是多带上一些武器让你们自己也可以有自卫能力的好,只是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居然在我们赶到之前就干掉了其中一支突击队!” 蔡卫华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我也没想到!那支突击队就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可以说是81特遣支队中比较优秀的一个小队,可惜了那些小伙子了,都是我的学生啊” 两人相对无语,都是干这一行的专家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一个优秀的部下能给他的教官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誉和崇敬,还有那种精心雕琢后看到一件满意的作品时,无法形容的满足感!就象一个艺术大师在耗费了数年的心血后亲手毁掉自己的杰作,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可惜,还是一种对自己辛劳和汗水的践踏,连心都在颤抖着疼痛!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洞口的风雨飘摇,蔡卫华喃喃地说道:“也许这就是战争的无奈吧身在其中,由不得自己选择!从小就在父亲的熏陶下接触中国文化,直到现在也忘不了那首不知名的鼓词——无官方是一身轻,伴君伴虎自古云。归家便是三生幸,鸟尽弓藏走狗烹!子胥功高吴王忌,文种灭吴身首分。可惜了淮阴命,空留下武穆名。大功谁及徐将军?神机妙算刘伯温,算不到:大明天子坐龙廷,文武功臣命归阴。因此上,急回头死里逃生!君王下旨拿功臣,剑拥兵围,绳缠索绑,肉颤心惊。恨不能,得便处投河跳井;悔不及,起初时诈死埋名。今日的一缕英魂,昨日的万里长城鬼龙,你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确切的把握能救走我们吧?” 鬼龙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蔡卫华慢慢垂下了手中的枪口:“早知道了!遥控引爆器一直就在你和向正两个人手里的,而你们两个人这两天以来就一直陪着我父亲的,你们一直把那个装着铝热剂燃烧弹的背囊放在我父亲身边,就是想着万一出现意外,那病毒也不会落到别人的手上吧?” 鬼龙一时间无言以对,的确是这么回事,一旦不可能把目标安全营救到国内,也就只有毁掉目标了!这几乎是每一个国家军方的常规做法,但每一次这样的行动几乎都会给目标人物的心中留下无法弥补的伤痕,尽忠国家,但国家要的不仅仅是忠诚,有时候还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死不瞑目的忠勇之士无情地抛弃,这种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蔡卫华慢慢地坐了下来:“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连我父亲也发现了那个背囊中的铝热剂燃烧弹,说实话,如果我处在和你相同的位置上,我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来确保国家利益!不错,我从来没有到过中国,从我出生起,我见到的都是一些逐渐和印尼人同化的华人,或者说是一些同化了印尼人的华人!说同样的语言,参加每一次的大选,有的时候,甚至我自己都认为我应该是个印尼人的!可我看见我父亲,还有那些和他同样年龄的人在每年的清明、端午、重阳向着东方遥拜,在每年的春节喝着用中国传统方式酿造的米酒嚎啕着呼喊家乡和祖先的时候,我开始慢慢思考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和精神在牢牢地牵绊着我的父辈?越了解得多,我就越清楚我永远都必须是一个中国人,一个身在海外的纯粹的中国人!所以你不必感到自责,中国有十三亿人,如果用一亿人的性命来换取其他十二亿人的幸福,我想你我都会是主动报名求死的人选了吧?” 一代又一代的血脉相传,一代又一代的忠诚无畏!再也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鬼龙和蔡卫华的眼神中爆发出的是同样的坚定和狂热,两只男人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做好一切准备的鬼龙终于等到了晁锋的信号,耳机中传来了晁锋那粗大的嗓门:“头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赶紧过来!现在海上的风浪小了一些了,抓紧时间啊!” 把蔡彪保护在最中间,鬼龙一马当先冲出了山洞,伤势较重的几个保镖相互扶持着夹在队伍中间,蔡卫华和李文寿断后,按照标准的护卫小队队型向着海滩前进。被风暴折断的树木横七竖八地阻挡着众人前进的道路,鬼龙不得不减低行进速度来清理那些残枝败叶,刚刚走了不到一半的距离,海滩上已经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通话器中晁锋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头儿,这些家伙从两个方向进攻我们,他们好象联合起来了,相互间根本就是在配合着攻击我们,现在我们被压制在海滩边的树林里根本下不了海,我们该怎么办?” 鬼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身边的几个突击队员也紧紧地跟了上来,鬼龙一边向着枪声密集的地方一边奔跑,一边低声命令向正:“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蔡彪身边,尽量最大的努力保证他的安全!” 向正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减缓了速度。鬼龙打开了通话器:“晁锋,对方有多少人?” 晁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按照他们的火力情况来看,应该是两个突击队,大概是十二到十六个人,他们一直压着我们打,但是又不真正攻击,好象是要把我们滞留在树林里,等你们来救援的时候伏击!” 鬼龙从背后取下了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所有受伤人员和向正、蔡卫华保护蔡老先生,其他人跟着我走!向正,一旦我们和伏击的人交上火,你们就赶紧从侧翼与晁锋汇合尽快下海,不必管我们了!” 稍微判断了一下方向,鬼龙向着枪声最集中的地方冲去,只要是稍微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会把伏击圈设立在离诱饵最直接、最快捷的通道上,在暴风雨肆虐的丛林中,能够设立这样的伏击圈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只有靠近海边的那片茂密的棕榈树林才是个理想的地点。 刚刚接近棕榈树林,鬼龙就指挥着秦椋和李文寿一口气打出了六颗高爆枪榴弹,在剧烈的爆炸声掩护中,鬼龙手中的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发射的‘聪明弹’只是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就静静地隐藏在了棕榈树的根部,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个被风暴刮来的碎砾石,毫不起眼。 鬼龙把微型电脑交给了卞和:“你看着,我和秦椋、李文寿先冲进去,让那些伏击我们的人暴露出来,你注意操控那些‘聪明弹’进行追踪狙杀,尽量准确一点!” 卞和接过了微型电脑,脸上显得有些犹豫:“头儿,万一对方有狙击手那你们就全完了啊!再说你真的确定,用你自己当诱饵可以起到作用吗?万一那些伏击的人不上当怎么办?还有,万一我失手” 鬼龙一把抓住了卞和的衣领:“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万一,只有一次机会,我们三个的命就抓在你手里,其他人能不能安全离开也靠你了!海边只有晁锋和秃子两个人,那些保镖不是职业军人,坚持不了多久的!” 扔开卞和的衣领,鬼龙一马当先冲进了棕榈树林中,三个人尽量靠近那些东歪西倒的棕榈树,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向前冲击着,刚刚冲过几棵倒伏的棕榈树,从斜侧方猛然喷发的交叉火力狠狠地打在了鬼龙身侧,鬼龙的肩膀上猛地绽放出一朵血花,身体不手控制地旋转了一圈后摔倒在一棵倒卧的棕榈树下! 秦椋大声吼叫着把鬼龙拖到了树后,一把撕开了鬼龙肩膀上的军装,把急救包里的止血绷带全部捂到了鬼龙肩膀的伤口上,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向着伏击火力的方向狂扫着,李文寿也机灵地找到了对方的一个火力死角,拉开身边的进攻型手榴弹扔了过去,同时打开了通话器狂喊:“卞和,看见目标没有?就在我的十点和一点方向,还有一个应该在我的十二点方向,正压制着秦椋哪!” 卞和的手中全是雨水和汗水,尽管卞和清楚地知道手中的微型电脑是防水防震的,但是心里仍然紧张得要命,看着几个棒球大小的‘聪明弹’缓慢地向着目标位置滚去,卞和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里也喃喃地念叨着:“向右向右一点,顺着那条小沟过去!对了,慢慢的慢慢的过去” 鬼龙的肩膀被一颗MINIMI机枪子弹打飞了一大块皮肉,幸运的是子弹并没有打断骨头和神经,但大量的失血让鬼龙的脸孔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伤口在片刻的麻木后,首先传来的是火药烧伤般的疼痛,右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起来,鬼龙勉强按压着自己的伤口:“秦椋,先别管我了!只要卞和开始引爆,你赶紧冲过去补漏,万一跑了一个就是前功尽弃了!”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响起的爆炸声把一些破碎的树枝和夹杂着血肉的碎布冲击得到处都是,在卞和身边的位置上,JQ12.7毫米反器材步枪也发出了脆利的爆响,鬼龙的耳机中传来了向正的声音:“蔡老先生执意要跟着你走,我也没有办法了!” 从爆炸的硝烟中冲出来的还有蔡卫华和几个受伤的保镖,几个人按照标准的散兵线冲向了伏击火力的位置,干脆的冲锋枪短点射声响成了一片,不过片刻时间,蔡卫华已经抱着还在冒烟的冲锋枪返回了鬼龙身边:“看来你也是相当卤莽的人啊!居然会用自己当诱饵来引发伏击圈的攻击,伤得怎么样啊?” 鬼龙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有更好的建议吗?时间紧迫,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赶紧去海滩和晁锋汇合吧,卞和联络我们的潜艇,让他们在尽量靠近海滩的位置上浮接应我们!” 海滩上的交火已经持续了好久,如果不是秃子手中的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发射的‘聪明弹’对那些阻击者有着比较大的威胁,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几个协助晁锋的保镖已经伤亡殆尽,晁峰的腿上也被子弹穿了个窟窿,看到鬼龙一行从侧翼冲击过来,晁峰猛地站了起来,趔趄着身子抓住了那条庞大的橡皮木筏:“秃子,把所有的‘聪明弹’都砸出去,我要把木筏弄到海里去!” 仅剩的一个保镖帮着晁峰拖拽着木筏向海中移动着,在空旷的沙滩上,密集的子弹在晁峰的前后左右打的沙砾横飞,不过片刻时间,晁峰的左手上又多出了一个窟窿! 好不容易到达海边的晁峰半跪在海水中,尽力保持着木筏不被汹涌的海浪卷走,秃子扔掉了手中打光了弹药的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接过了晁峰手中的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向着海滩边树林中扫射着,尽量为鬼龙提供一点掩护! 从斜侧冲击的鬼龙只能用单手操枪,尽量保持着枪口方向进行威吓射击,抱着金属恒温筒的蔡彪被紧紧保护在队伍中间,压低身子向海水中奔跑着,也许是看到了目标人物的原因,几乎所有的火力都改变了方向,直朝着鬼龙一行扫射过来,中间还夹杂着轻型狙击步枪的射击声! 奔跑中的向正只能凭借着感觉向着目标射击了,JQ12.7毫米反器材步枪并不适合跑动中的狙击,连续几枪都没有命中目标的向正猛地趴在了空荡荡的沙滩上:“你们快走,我把对方的狙击手干掉后再跟上,要不我们都走不了!” 不等其他人作出反应,蔡卫华和秦椋已经停了下来,手中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准确地击倒了两个冲出树林的枪手,秦椋大声吼叫着:“十一点位置,风向偏左,风力六级” 话音刚落,向正手中的狙击步枪已经将隐藏在一堆沙砾和乱木中的敌方狙击手打了个脑浆迸裂,12.7毫米的子弹几乎可以无视那些单薄的掩体,两个敌方狙击手相继毙命! 看着已经爬上海边木筏的鬼龙一行,向正扔掉了碍事的狙击步枪,从背上取下了自己的冲锋枪扫射着向海边跑去,紧随其后的秦椋拉开两个烟幕弹扔了出去:“快跑!上了木筏就安全多了!” 奔跑中的蔡卫华猛地趔趄了一下,勉强挣扎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沙滩上,向正一把拉起了蔡卫华:“快跑!我操” 蔡卫华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象喷泉般地涌出来,不过片刻功夫,蔡卫华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眼睛里的神韵也迅速散去,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很快在向正怀里停止了呼吸! 血红着双眼的向正从背囊中掏出了那颗小型铝热剂燃烧弹,迅速打开保险装置后用沙子草草地掩埋起来,拉着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秦椋向着木筏跑去:“赶紧走,他已经死了!” 秦椋挣扎着喊道:“我们带上他啊!也许还有救的至少把他的尸体带上啊!” 向正没有回头,拉着不住回头张望的秦椋直冲到了木筏上:“蔡卫华死了!我们快走,保护蔡老先生快走!!!” 木筏上没有人回答,能动弹的人发动了四个并联在一起的马达,驱动着木筏歪歪扭扭地向着已经露出海面的潜艇开去,鬼龙紧紧抱着蔡彪的身体看着向正:“蔡老先生也上木筏的时候被打中了!” 双眼赤红的晁峰一把夺过了向正手中的引爆器,咆哮着狠狠地按下了键钮,被黄色烟雾笼罩的沙滩上骤然升起了一大团血红的火焰,炎热的气流几乎把尚未远离的木筏掀翻!!! 第二部 第031~040章 第三十一章手术 严格来说,营救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两个目标人物全部遇难,尽管那个至关重要的金属恒温筒没有丢失,但各种对鬼龙、甚至是朱祥家少将不利的言语或马后炮的说法从各个方面冒了出来。 躺在基地里养伤的鬼龙和晁峰从阿震那里听到了各种版本的传言,解散这支来历不明的突击队的、审查此次行动中有无重大失误并追究当事人的、甚至还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突击队员在行动中贪生怕死或者变节投敌的?那些一下潜艇就被生物病理专家拿走,至今没有个回话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鬼龙所说的病毒?似乎每个人在这一刻都看出了行动前就存在的不足或危机,每个人都有办法消除矛盾或完善营救行动,最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只有六个人知道的突击队现在竟成了天下皆知的杂牌部队!而比较经典的马后炮就是——如果派出我的部下,那么结果将会是 一星期后,疲惫的朱祥家少将总算是从无穷的责问和无尽的解释中挣脱出来,赶到了沙漠深处的基地,看着还在病榻上鬼龙,将军的眼睛中猛然多了一样极少出现的东西——眼泪! 能向这些英勇的战士说什么? 说因为你们的英勇作战所以你们的特种作战编码被取消了?说因为你们大部分人都是从监狱中挑选出来的所以你们不被信任?说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基地今后只能做一个沉默的普通士兵,永远在一个二线部队的后勤农场基地中生活? 如果不是那个以‘铁血宰相’著称于世的坚强的老人引用了上个世纪的那句名言‘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而力排众议,换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么鬼龙和他的部下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啊! 也许是看出了少将眼中的犹豫和不忍,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将军,我没什么大碍的,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少将看了看鬼龙的伤势:“我就不必罗嗦什么了!你们的特种作战编码被取消了!你们将成为一支没有作战编码的国家突击队,严格来说,只对两个人负责,一个是我,另一个以后你们会知道的!明天你们将离开这个基地,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在所有的档案记录中,包括所有的特种作战单位的档案中消失,你们又是雇佣军了,而且只有一个雇主!” 鬼龙明显地愣怔了一下,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再是国家军队,哪怕是秘密军队中的一员,重新成为一支雇佣军?那和以前的鬼龙雇佣军团有什么两样?只有一个雇主,那这个雇主是? 朱祥家艰难地开口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说服那些大权在握的高层了,除了少数几个人赞成你们继续使用各个军事基地,提供必要的援助外,其他人都要求我们按照‘纯粹’的终生制职业计划实施,也就是” 鬼龙第一次打断了将军的话:“也就是不被国家在任何情况承认,独立以个人状态完成任务,在各个领域发展自己的力量来应付必要的消耗?那些在以前还可以,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投入到计划里面,可现在怎么办?我就手下这几个人,就算我们重新以鬼龙雇佣军团的名义出现,首先面对的就是其他大规模雇佣军团的打压,鬼龙雇佣军团在法国的总部已经快成了各个情报部门的旅游胜地了!即使我们重新找到一个基地,那么也需要大量的经过足够训练的人手来维护,这样才能有效的运作,可” 鬼龙没有再说下去,身边的几个人已经是从军事监狱里找出来的,难道还真的组建一支全部由犯人为主要架构的军队?就算是再从监狱中招人,可监狱里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啊?刚刚回家,转眼间又被无情的抛弃了,这就是鬼龙所追求的为国尽忠?得到国家的认可,这只是一个军人所要求的最低限度,可现在 伤口在隐隐作痛,但鬼龙的心头传来的痛楚更超过了身体上的感觉,鬼龙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将军!我们到底是什么?一些可有可无的作战机器吗?我们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国家,可国家就这样扔掉我们?国家是不会遗弃我们的 ,只有那些肮脏的政客们才会这么做!如果牺牲得有价值,那么这一切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为了山头、宗派、地盘,我们还有您,就象是那些官老爷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去之而后快!不!甚至是杀之而后快!!!在我们面对敌人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过怯懦畏缩,即使是再艰险的环境中,我们也能战胜对手,可这种暗地里的冷箭我们怎么就不能避免呢?军人不用懂得政治,但军人也绝对不是傻瓜!!!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在诡诈、阴谋中求生存,我们的性命至关重要,因为我们的性命只属于国家,而不是那些卑劣的政客,将军,我们必须自卫!” 鬼龙那悲愤激昂的言语让将军艰难地坐在了床头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自卫?我们的敌人是谁?穿着同样军装,讲着同样语言的中国人吗?我们能怎么做?消灭他们?那将是一场可怕的内耗,甚至是内战!难道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来朝着自己人开火吗?” 病房的门慢慢地打开了,面色沉重的阿震摇着轮椅慢慢移动进来,轻轻地关上了门:“将军!也许我们说的话可以导致您在出门后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但我们还是要说出来,在海外颠沛的时候,我们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祖国,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力量,可现在我们的国家中大部分力量用在了什么地方?无休止的扯皮,各个不同权力部门的倾轧,想认真地做一些事情的人总是在无形中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构成了说不出口的威胁,然后在无休止的打压中被慢慢磨去棱角,成为一个圆滑的官场健将,或者被彻底消灭!看看我找到的资料就知道了,军方的终生制职业、关刀计划、地方上的大禹计划和共工计划,都是不了了之,或者干脆被清洗,如果把这些计划彻底实施的话,能为国家产生多大的战斗力和生产力啊?一味的忍让和服从那些腐败的官僚们只有让那些有着一腔热血的人齿冷心寒,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势力来保障那些为国效力的人们不会在背后被‘自己人’伤害,我们我们必须拥有权力,足够的权力!” 少将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头摔到了地上:“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想让一个中国军人去谋反夺权吗?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即使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去争取实力来保护自己,可你们知道在你们不,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么?盘踞多年的势力网,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的地雷阵,也许我们根本还来不及触碰到那些势力的皮毛就已经粉身碎骨” 鬼龙和阿震平静地看着将军:“我们不想去夺取权力为自己做任何事情,但我们必须把那些危害国家的人手中的权力给弄过来,然后用到我们需要的用途上去,至少也要保证我们不会受到过多的干扰和刁难,这不是谋反夺权,而是壮士断臂!我们也不必要和那些势力做太多的纠缠,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古人都知道的道理,我们就不能拿来用用吗?” 少将在病房中走来走去,象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狮子,鬼龙和阿震的眼睛随着来回走动的将军移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将军猛然停下了脚步,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你们明天离开这里,去怒江峡谷部队的基地休养,那里的指挥官是我的老部下了,可以信得过的!尽快养好身体,只要只要他同意,老子豁出去了!” 看着一脚踢开房门扬长而去的少将,鬼龙和阿震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话:“那个‘他’是谁?” 房间里寂静了片刻,两个人都露出了一丝微笑,阿震打开了膝盖上的手提电脑,迅速调出了一张照片:“应该就是他了!嘿嘿能让少将这么相信的人,只有他!‘铁血宰相’,‘经济沙皇’!” 鬼龙也打开了病房中的电视,中国政府的新闻发布会正在直播,画面上那个用流利的英语驳斥美国记者的老人正慷慨激昂地讲话:“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要为我的国家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除了还不能走动的晁峰有些怨言,其他人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登上了前往怒江峡谷的飞机,阿震在飞机上也没忘了敲打他那台电脑,不时地用一张张软盘下载着资料,鬼龙半闭着眼睛坐在阿震身边,除了偶尔伸手指点着电脑显示屏上的一些资料与阿震低声交谈几句,其他时间里也就象睡着了一样。 几个小时的飞行对受伤的晁峰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被固定在飞机的救护舱里,谁都没有好脾气,尤其是在受伤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了,晁峰简直就要爆炸了一般,见谁都不顺眼! 看到晁峰那圆睁双眼满世界找茬的德行,向正坐到了晁峰身边,把一支点燃的香烟塞到了晁峰嘴里:“别那么没耐心,你的伤只要养个几天就好了,可你要是乱动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啊!” 晁峰狠狠地抽了一口:“我也不是因为这伤的问题烦,你看看头儿和那坐者风火轮的家伙都嘀咕了一路了,怎么也不和我们交代一声,到底我们这么着急去怒江干吗啊?” 向正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估计我们要有什么变动了吧?你没注意吗?从少将来之前的两天开始,头儿和阿震就一直在嘀咕什么,好象阿震就一直泡在基地的电子作战室里没怎么出来过!还有,少将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脸色都不一样了” 秦椋也凑了过来,顺手从向正的口袋中掏了一支烟点上:“我也看见了!少将来的时候那脸上就象是要下暴雨似的,整个就是个锅底颜色,可跟头儿和阿震嘀咕了半天以后,出来的时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看起来就象是个要出征杀敌的突击队员那样,满脸的杀气,我看了都有点糁得慌!” 晁峰有点迷糊了:“怎么回事?少将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的没错,可也有多年没亲自作战了吧?说真的,有个几年没动手杀人的话,那杀气也就淡了,可连秦椋你都觉得糁得慌?这老爷子不会是犯了瘾,想和我们一起出任务了吧?” 向正若有所思地重新点上了一支烟:“我看少将也许是要亲自上阵了,不过不是出任务,是去干一件比我们干的活还要麻烦的事情” 飞机降落后的两个小时后,从北京直接接通的可视电话上,朱祥家少将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鬼龙,我现在授权你们完成一项任务!资料已经传输过来了,你们可以按照资料上的名单进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但是要不留任何痕迹!你们需要的装备和人手都可以从怒江峡谷部队中抽调,我的老部下会绝对配合你们的!” 停顿了片刻,少将低声说道:“这个行动是‘他’批准的,只有我和‘他’知道,万一你们失手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鬼龙看着屏幕上少将因为激动而不断挥舞的手臂,同样低声回答:“我们知道!也绝对不会失手,操练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干这个还出现纰漏的话,那我们就该上吊了!” 权力能给人活力吗?这个答案是谁也无法确切的回答的!刚刚晋升了少将军衔的唐雁近来常常有种异样的感觉,神经中枢总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走路时脚底像是装了弹簧,地心引力似乎有点不起作用了,就像在月球上行走一样,脑子也处于半昏沉状态,很像酒至半酣的感觉,浑身像鼓足了风的船帆,有种饱涨感;连皮肤都有些异样,任何触摸都能引起一阵阵使人颤栗的快感,犹如春风掠过湖面吹皱的水波。 连他那刚刚勾搭了几个月的情人都发现他有点儿不大对劲儿,跟中了邪似的!从早到晚,不知疲倦,精神头儿大得惊人,白天晚上只要逮着了机会亲热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折腾个把小时不算完,而仅仅两个月前,只要离了那种兰色的小药丸就不行了,怎么就现在成了这模样? 唐雁自己知道的就是只要挡在自己前面的几个老家伙们被冷落,最好是被罢黜,那么今后就出现了一个自己期盼已久的权力真空,可以轻松地安插自己的部下,可以利用某些特殊的渠道弄来更多的钱! 坐上用别人的名字新添置的奔驰车,唐雁一把拉上了车门,把警卫员和司机都关在了车外:“你们就不要跟来了,我今天去见见朋友,两个小时后就回来,有什么事情的话打我的专线电话好了!” 没等警卫员表示异议,奔驰车已经轻快地冲出了大门,向着郊区的别墅区驶去,奔驰的速度和平稳性让唐雁很满意,这样的车子,要是可以多弄上几辆送给自己的情人们,那些女人一定会疯了似的冲上来扒光自己的裤子了吧? 一辆装满钢筋的大货车在唐雁的奔驰车前左右摇摆着,几乎霸占了整个路面,车上的钢筋长短不齐地耷拉在货箱外面,随着汽车的摇晃颤悠悠地抖动着,唐雁不快地按了几声喇叭,示意前面的货车让开道路,但货车上的司机好象并没有听见,仍旧在道路中央左右摇晃着,象是个蹩脚的杂技演员在显示着自己并不深厚的功底! 唐雁有些火气了!在军队中这么多年,从自己当上了校官以后还没人敢横在自己的车面前呢!唐雁猛然加大了油门,试图从货车右边绕过去,然后倒要看看这个货车司机是长了几只眼睛的马王爷! 飞奔中的货车猛地刹住了车,后面的奔驰车根本没有反应距离,唐雁只能惊恐地看着那些粗大的螺纹钢筋向着自己的眼前靠近,在撞碎了前窗玻璃以后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远远的一幢等待拆迁的旧楼房里,看着车祸发生的鬼龙打开了通话器:“确认目标死亡后马上撤离!” 从货车驾驶室里跳出来的秦椋飞快地跑到了被撞扁了车头的奔驰车前,仔细看了看被十几根钢筋钉在座位上的唐雁:“不用确认我也知道,这家伙死得透透的了!” 看起来很一般的宾馆里,一套花了大价钱建造的白金VIP总统套房中散落着几件高档西装和一些窄小的女人内衣,完全按照芬兰风格建造的桑拿浴室中热气腾腾,两个裸露着身体的女人正陪着一个半秃了脑袋的男人享受着灼热的潮湿蒸汽。 半闭着眼睛趴着的叶平正惬意地享受着两双温柔的手在身上游走的感觉,官当到了这个份上,钱这个东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有了权力,还怕没人自动提供这样的享受么? 美中不足的就是只能偷偷地藏在这样的小宾馆中来享受,出门后还要做出一付正经、刻板的德行来,这容易吗?当个清官难,当个贪官更难,尤其是军队中的贪官就是难上加难!能出卖的东西并不多,还要上下打点,到头来自己也剩不下多少了,等到了退下来的年纪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找个清净的地方,自己也弄上这么一套设备,好好享受人生啊 浴室中的蒸汽显得过于炎热了一些,叶平头也不抬地作了个手势:“出去把蒸汽调小一些!” 女人的手离开了,不一会儿,叶平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惊叫:“门门怎么卡住了啊?啊~你是谁?” 叶平诧异地爬了起来,门口的小窗户上出现的那张男人的面孔让叶平下意识地遮掩着自己的身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门口的男人透过雾气蒙蒙的窗户露出了微笑,带着嘲讽的笑容朝着叶平比画了一个猥亵的动作后消失不见了!叶平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冲到门边用力退着那扇结实的木门,可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无论叶平怎么用力也纹丝不动,房间里的蒸汽越来越灼热,两个女人也挤了过来,拼命地喊叫着敲打着门上的窗户,可那个刚才还在门口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电视上的连续剧,好象根本没有旁人存在似的。 半小时后,沙发上的卞和在打开浴室的木门时,三具纠结在一起浑身通红的尸体猛地栽了出来,看起来就象是被烤熟的龙虾,卞和仔细地将三具尸体重新拖回了浴室,小心地关上了浴室的木门,将浴室的温控调节器还原到了一般桑拿的温度后打开了通话器:“头儿,目标确认死亡!” 觥筹交错的私人宴会上的菜式丝毫不必那些酒店里叫来的逊色,没办法,现在到处都有眼睛盯着,要是有人知道这么多的中高级军方首脑在一起聚会,没准台湾那边就该全体总动员来抵抗大陆的进攻了! 靠近喷水池边的凉亭上,四个身穿便装的军方首脑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桌子上就几样清淡小菜,但酒却是最好的茅台。丝毫不起眼的小黑陶土瓶子里的茅台现在在全国也找不出几瓶了,可在这里的小桌子上一下子就出现了四瓶,不能不让那些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交谈的军官们感到羡慕和惊讶了! 轻轻抹去酒瓶上的泥封,把四瓶茅台倒进一个干净的褐色土瓮中,勾兑上一成左右的新酒,然后在八十度的水中烫热,让那浓郁的酒香慢慢地散发出来,这一些娴熟的动作让四个沉静着面孔的军人都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 挥手让这个个子不高的厨子走开,几个军人慢慢品尝着味道香醇的茅台交谈起来: “最近是怎么回事?一连死了两个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交警方面查了,那货车是偷来的,原本就装着钢材,唐雁也许真的是运气不好而已,但叶平的死有些奇怪,按照一般逻辑来说,叶平怎么也不会那么不小心的,被活活闷死在桑拿房里,我的人参与了验尸,叶平和那两个女人的胳膊和手上都有撞伤的痕迹,应该是在撞门的时候留下的,但是那木门也不会这么结实吧?三个人都没撞开?” “最近小心一点!我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朱祥家最近根本就不出门,而那老家伙也好象不打算插手我们的势力范围了,一切都太平静了,平静的背后是什么?大家都应该知道的!” “那还用你说?我最近也加强了身边的保卫,也派出了足够的人手来调查各种情况,但现在还没有回话!” “六大势力,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了!以后对手下那些家伙也要管得紧一些,要不他们还真敢打着我们的牌子出去招摇,太肆无忌惮的话我们也麻烦” “这菜的味道不错啊!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厨子?你的手下吗?” “我也不清楚,怎么?你喜欢的话就带到你身边去,反正我也不缺这么一个两个厨子的。不过这菜的味道还真不错啊,是什么菜啊?” 两天以后,突然出现的四个症状相同的食物中毒患者让那些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的私人医生们大伤脑筋,几乎是不可遏制的严重腹泻在很短的时间内造成患者大量脱水,几乎来不及抢救,很快的四个人都一命呜呼! 众多高层在短时间内相继意外死亡和那些没有被完全公开的、突然出现的一些死者们的生活和财产情况让整个军队中很是动荡了一阵子,但随着新的高级军官上任和众多的人事调动,军队中原有的派系和山头被迅速打乱,甚至彻底瓦解,一大批中、青年军官被启用,逐渐把一些新的概念和作战思想带如了军队,直接导致了军队中各个方面不同程度地产生变革! 第三十二章粮草 或许是少了不少的无形障碍吧?连少将那不苟言笑的脸庞上都焕发出了飞扬的神采!尽管还不是天下太平,但至少比以前办事要顺利多了,曾经要求了多次都没有结果的训练和行动资金迅速到位,开放全国的二十九个半闲置状态的秘密基地训练各种不同的军事人才,甚至在不少优秀的退役军人中挑选那些适合继续在军方供职的重新送回部队,一股涌动着爱国者血液的力量飞快地注入到了曾经僵化、甚至腐朽的各个军方部门中,让不少呈现出深沉暮气的部队重新焕发了生机! 可问题接踵而来,最突出的就是??钱! 众所周知,中国的军费在全世界都是倒数排名的,即使在特种单位比一般的军方部队拥有较多的经费,但开销也大得吓人!一支在全训状态的小型特种部队光是一天训练用的弹药开销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没办法,好的枪手都是用子弹堆出来的,更别提那些耗费颇高的潜水、空降了 朱祥家少将从来没有为了钱而苦恼过,手下骤然增多的人马每天的开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都是军队中的精英,怎么也不能厚此薄彼吧?可一个个催要经费、物资的电话让少将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身子都填进那个巨大的经费漏洞中去,实在是没有钱了啊 办公室里的电话上显示着怒江峡谷部队的号码,打开办公室的可视电话,鬼龙和阿震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少将几乎是挣扎着开口了:“别提钱!我已经没有一分钱了,你们有什么事?” 鬼龙和阿震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呵呵!将军,我们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来送钱的,只是看您要不要了!” 少将一楞:“送钱?你们就是鬼龙在国外组建雇佣军团留下的那一百多万美金吧?那也是杯水车薪啊,顶不了几天的” 阿震打开了膝盖上的手提电脑:“将军!我们发现了一些走私集团的运货通道,还发现了一些他们用来洗钱的公司,这些可以慢慢利用起来,具体资料我马上给您传输过去,另外,我们是不是可以学学中世纪的某些做法,比如??截富济贫?” 少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冲到了镜头前的位置:“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军人,不是那些所谓的侠盗!截富济贫?你们截什么富,济什么贫?还嫌外面不够乱吗?” 看着少将激动的面孔,鬼龙微笑着说道:“我们当然不会在国内来这么一手,可要是国外呢?比如台独的竞选基金?达赖的活动基金?某些反华势力背后的经济来源?还有那些国外的有着某些政府支持的军火公司?” 少将愣怔了片刻,猛然指着屏幕吼道:“异想天开!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山大王?靠抢劫来维持军队的正常开销?亏你们想得出来!老实在怒江峡谷里呆着,要是实在太清闲了,我叫我那老部下给你们安排个对抗训练,你们七个对抗他们一个营!” 看着少将恼怒地终止了通话,鬼龙看着阿震说道:“玩砸了吧?也就 你想得出来,我就说了,悄悄地干了就行了,别自找没趣!可你非要先请示什么的,你看看,老头子发火了吧?七个人对抗一个营?怒江峡谷部队是干什么的啊?不比我们差多少啊” 阿震从容地关上了手提电脑:“你就放心吧!老头子心里也活动了,估计现在正找‘他’请示着呢,至少也不会把我们怎么地!” 鬼龙诧异地看着阿震:“你怎么知道?你就那么有把握?” 阿震摇着轮椅转了过来,轻轻地拍拍膝盖上的手提电脑:“他刚刚终止通话的时候并没有切断资料传输,估计要不了几天就有消息了!” 没过几天,少将亲自接通了鬼龙的可视电话,一反常态地显得额外地和蔼:“最近你们也辛苦了,我考虑给你们一段时间的假期,你们出去转转,旅游观光什么的都可以,只要能安全回来,我看法国就是个好地方嘛!比如说敦克尔刻,你们在那里不是有个老朋友吗?去看看老朋友,不要断了联系嘛” 鬼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将军那摸棱两可的话语:“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已经得到您的授权,实施计划中的抢劫了?比如说,抢劫法国南部海岸的军火走私商?那么我们需要一个可以迅速转帐的户头和一些具有长途运输能力的船务公司来协助我们,另外在法国我们也需要一个新的落脚点,以前那个基地现在已经报废了!” 少将显得有些窘迫,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恼怒:“你们在假期里干了什么,只要是不违反军法,其他的我一律不干预!但是你们也别太得意忘形了,国外也有好手,要是被他们给抓到了,我们不会承认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于我们的军队的!” 停顿了片刻,少将低声补充了一句:“小子们,你们要平安回来!我我也没办法!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我实在是开不了口!可我也没法子,部队要钱用有的新组建的部队已经连续搞了两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了,小伙子们饿得精瘦心疼啊!!!” 三个人都沉默了,中华上国,泱泱大国,曾经是威加海内、万邦来朝的国度,竟然连保卫国家的军费都捉襟见肘,最优秀的军人竟然要靠野外生存这样的项目来节省伙食经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啊? 阿震咳嗽了一声,压抑着心头的激动说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先找到一个商务公司,利用商务公司的捐赠稍微缓解一下特别困难的那些部队的经费,尤其是最低保障所需要的常规物资,我们可以直接捐赠!同时我们在海外的行动也有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总不能老是偷渡吧?还有,我们希望可以使用海外的一些联络站” 少将打断了阿震的话头:“这些问题去找老孙,那老家伙在外面这么多年也享够福了,也该出头做些事情了!你们大概也知道他那个公司的背景,你们要是觉得可以利用的话就利用一下好了!至于海外联络站嘛我去申请,你们做好出发的准备!” 高效率运转的国家机器有着惊人的威力,不到两天,全新的护照和海员证,还有那些隐藏在海外的联络点名单都送到了鬼龙的手中,当鬼龙一行抵达上海港口的时候,老孙亲自赶到机场迎接,用最快的速度将鬼龙送上了即将出海的货轮上,顺手扔过来一堆资料:“兄弟们 ,你们要的资料全部在这里,就看你们的了!” 航行在大海上,除了偶尔去轮机舱客串一下机械工人,鬼龙和他的部下悠哉游哉地度过了海上的休闲时光,船上的船长和大副都隐约知道鬼龙的来历,从来都不过问鬼龙在干什么,只是经常找鬼龙喝喝小酒,聊聊曾经穿着军装的岁月,等船一靠码头,头发花白的船长亲自将鬼龙一行送到港口区,扔下一句话:“兄弟,船在这里停靠十一天,到时候你们要是时间上不充裕的话,下个月还有一班货船到这里,你们直接找船长联系好了!” 秦椋随手在路边偷了辆老式雪铁龙古董车,摇晃着向繁华的市中心商业区开去,按照秦椋的说法:“国家送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咱们也要想着为国家节约外汇,坐计程车是要花钱的”幸好法国警察并不是那么敬业,连挤着七个彪型大汉的古董车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鬼龙一行轻松的按图索骥,找到了那家在敦克尔刻市中心商业区颇有名气的中国瓷器店。 瓷器店门框上的小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提醒正在清洁瓷器上的灰尘的老板有客到了。年过五旬的老板习惯性的转身问候:“下午好!有什么需要吗?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七个人的身体完全挡住了从店门照射进来的阳光,看着这七个黄色皮肤的男人,老板不由得有些发憷,这架势绝对不是来买瓷器的!难道是抢劫?店老板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先生们,有什么需要吗?” 鬼龙示意身边的部下放松一些,自己也随手拿起了一个苏州瓷娃娃玩赏着用普通话问道:“老板,这些是纯粹的中国货色吗?我要拿来送给一个法国朋友的,可不想买假货啊!” 店老板松了口气,也用普通话回答着:“当然!这些是中国苏州原产的瓷娃娃,即使在中国也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如果您需要的话最好是买一套各种不同造型和表情的瓷娃娃,在法国这可是最好的馈赠礼品了!” 鬼龙随手将瓷娃娃放回了货架,改用四川话问道:“好!我真心要买,老板梗直些给个实心价嘛?” 店老板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口音也变成了四川话:“我这里都是实心价,没得啥子虚的!” 示意晁峰将瓷器店门口‘正在营业’的牌子翻转到‘休息时间’的字样,鬼龙走近老板,一口标准的上海方言:“侬晓得阿拉是啥人阀?” 店老板紧紧盯着鬼龙的眼睛:“早就知道了,等你们好久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缩上店门,年过五旬的店老板带着鬼龙从商店的后门走进了一个地下仓库里,用挂在脖子上的一把硕大的钥匙打开了隐藏在一堆瓷器后面的暗门:“请进!这里从来就没有其他人来过,还以为上面真的把我给忘了呢!嘿嘿,接到你们要来的通知,我高兴得几天都没睡好,真想跳起来喊上几嗓子才过瘾啊” 走在最后的秦椋小心地关上了暗门,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是你一手弄出来的?花了多长的时间啊?” 店老板打开了靠近暗门的一个小酒柜,从里面拿出了半瓶上等的白兰地和几个杯子:“我哪有那本事啊!这个瓷器店已经换了好几个老板了,基本上是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每十年换一个老板,最先派驻到这里的第一个老板租下了外面的地下仓库,然后是其他人不断地扩建,每次扩大一些规模,当然,都是找那些黑市劳工来干的,也免得法国人来找麻烦!从建好这个密室到现在都有二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启用过,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啦!来大家干一杯庆祝一下!” 小小的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看着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满意地品味着上等白兰地的芳香,店老板打开了身边巨大的枪械柜:“想要什么尽管挑,我欧庞在这里也快十年了,别的不敢说,枪械和情报上绝对是敦克尔刻的第一把手!你们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二十四小时以内,除了洲际导弹之类的东西我弄不来,其他的轻武器和需要改装的家伙我绝对可以做到让你们满意!” 秦椋随手从枪柜中拿起了一支奥地利斯泰尔AUG 5.56毫米突击步枪卸下了弹夹:“我们需要两支这种枪,但是要换装了二百发的弹鼓,还有就是两支AK系列的伞兵型突击步枪和一挺六管加特林机关枪,狙击步枪要改装过的法国12.7毫米 PGM“赫卡忒Ⅱ”反器材步枪和美国斯通纳SR25 式7.62毫米步枪,要可以连发的那种,霰弹枪最好是美国产的潘科?杰克?哈默3-A2式12号霰弹枪,榴弹发射器要美国MM-1式40mm多发榴弹发射器,手枪马虎一点,就全部用柯尔特2000式9mm手枪好了,全套的夜视装备和三个不同国家、种类的城市作战服装,要防红外线侦测的基本上就这些了!秃子,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秃子正找了张椅子,抓着剩下的小半瓶白兰地独自享受着:“我?我就不要什么东西了,一般的C-4炸药和美军常规配置的反步兵诡计装置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估计用不上,带着也是累赘!” 向正低声补充道:“12.7毫米口径的子弹最好有穿甲弹、爆破弹和燃烧弹,还要有五个弹夹,我自己装弹!” 鬼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还有,尽快查清楚最近一星期的黑市军火交易情况,尤其是那种带有政府背景的大宗交易,在外面放出风声,就说我们手里有军火,但是要求用现金交易!我们还需要两条大型快艇和几辆改装过的车,外表上不能太显眼,但是要能经得起碰撞和7.62毫米常规子弹的散射!” 欧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鬼龙:“各位兄弟,你们这是要攻击法国所有的黑市军火交易商吧?就光你们要的军火,随便抢劫敦克尔刻的任何一家银行都是绰绰有余,抢来的钱也绝对不比袭击那些军火贩子的少啊?而且难度还小得多” 鬼龙若有所思地看着欧庞:“兄弟,你你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银行我怎么就没想到银行呢?我还要敦克尔刻所有的银行地图,尤其是那些离警察局最近的银行!” 欧庞翻着白眼记录了几种武器柜中没有的装备名称,摇晃着脑袋咕哝着走了出去:“我给兄弟们找家伙去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都闹不明白了,国内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部队了?找军火贩子的麻烦也就是了,连银行都不放过我多这句嘴干嘛呀” 鬼龙看着欧庞离开,慢慢地找了张宽大的欧洲风格的靠椅坐了下来:“大家尽量休息,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会有一场相当热闹的军火聚会了!听说在敦克尔刻的地下军火市场里甚至可以弄到车载毒刺防空系统,那东西的价钱可不便宜啊” 欧庞的话果然灵验,不到二十四小时,所有的装备都已经如约送到,除了那些鬼龙需要的车! 停靠在后巷的三辆超大的家用面包车明显是经过了众多汽车工业的高手蹂躏过了,黑色的油漆层都被削减到了最薄的程度,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兰色幽光的车窗玻璃是最新的金属丝隔离防弹玻璃,可以抵挡近距离的7.62毫米口径子弹的猛烈射击,轮胎是全实心防扎的,连排气管都移动到了车身两侧,看起来全然没了原来的面貌,倒有点象是科幻电影中的未来战车 最变态的就是停放在郊外的那辆超长货车,敦克尔刻是不允许那些大型货车进入城区的,即使在城市近郊也不多见,尤其是这种加了三层活动保险杠的大家伙! 一个满脸雀斑的的法国中年人兴致勃勃地向鬼龙讲解着这台巨大的‘卡车’:“您可以相信我的技术!不瞒您说,我的父亲就是个德国占领军军官,所以我继承了一半的德国血统,而德国人是最精通机械的!这车的保险杠可以通过驾驶室里的机件来操纵,必要的时候让装在最里面的那两条重叠的保险杠向前突出成尖角,可以成为冲破前方障碍的破障锥 ,车厢板和驾驶室的玻璃当然都是防弹的,轮胎也换了实心轮胎,排气管系统我做了改动,在车头和车尾都有排气管的出口,即使用热跟踪导弹也伤不到驾驶室里的人,还有,车厢其实是三节的,万一遇见后面有很多车追你们的情况,你们可以象徙倚那样扔下最后的一截货箱,当然,那里面有足够的炸药,我想炸飞个坦克之类的应该没问题” 鬼龙打断了雀斑男人的喋喋不休:“好了!就别卖弄你那半吊子的德国血统了!除了我们,你还做过这样的装备吗?” 雀斑男人狡猾地笑了起来:“不不不!我是个最好的汽车加工者,也是个有信誉的艺术大师!我的作品甚至可以媲美梵高的名画,可您什么时候见过两幅《向日葵》呢?同样的作品我只做一件,重复同样的作品会让我丧失激情,沦落成一个可怜的手艺人!” 鬼龙狠狠地将一叠美金砸了过去:“那么一个有信誉的艺术大师会不会遵循行业间的规则来换取快乐长寿的生活呢?” 雀斑男人满脸微笑地数着手里那明显超出了酬劳数额的美金:“您是一个慷慨的主顾,也是个有艺术家眼光的职业收藏家!作为我们对您的慷慨,以及欧庞先生多年照顾的回报,我们在您的第二截货箱中装了一架前苏联产的双联装高射机枪,希望您喜欢这个不错的小玩具!汉斯,给先生们看看那玩具。汉斯你这个该死的酒鬼,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白痴!” 打开货箱的侧门,雀斑男人惊讶地看者满脸狞笑的抓着高射机枪的弹链看者自己,而汉斯正两眼翻白地躺在地上,鬼龙拍拍雀斑男人的肩膀:“我不喜欢在欣赏艺术品的时候身边有 支机枪在对着我,所以我的部下让可爱的汉斯先生稍微休息了一会!作为一个有长期合作意向的商业伙伴,您不觉得彼此的信任和实力才是最好的保障吗?今天您可以平安回家的唯一原因就是欧庞先生的美言,下一次年 知道该怎么做的,是吗?” 看者雀斑男人慌乱地开着自己的汽车冲向夜幕中,隐藏在路边的向正轻快地跳了出来:“不用灭口吗?这半吊子德国鬼子能相信吗?” 鬼龙看着慢慢消失在夜幕中的车灯:“应该没问题!欧庞跟他们有联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杀了他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欧庞,尤其是我们订购了这么多改装过的车,想完全隐瞒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们的实力会让这家伙闭嘴的!准备一下,我们该去拜访一下当地的那些卖军火的家伙了!” 躺在敦克尔刻郊区的农场里,勃垠蒂正享受着今天最后一支上等大麻,与一般的军火商人不同,勃垠蒂很懂得什么叫做享受,或许是骨子里那种法蓝西贵族的天性在作怪吧? 每天三支添加了解毒剂的软毒品,私人的牙科医生和保健医生定时检查身体,参加在法国各地举行的聚会,还有在农庄里养的名贵赛马,从英国和前苏联找来的保镖,这完全符合一个贵族应该拥有的生活,尽管维持这种生活的钱来得并不那么体面,但有谁去管它?上帝吗? 慢慢体会着身体渐渐变得轻松的感觉 ,勃垠蒂开始考虑该把手里的那批紧俏的军火扔给哪方面的需求者了。中东的那些土著人尽管能出得起价钱,但那太招人注意了,毕竟这些刚刚从美国军方弄出来的军火太招人注意了,那些矮小的黄种人?天知道他们在非洲想干什么?保护自己的移民团也不用全套的防空系统吧?那就只剩下某个组织的代理人了,还是和他们做生意比较靠得住,反正那家伙的势力遍布天下,连前苏联的手提箱核弹都能弄到,也没有人会认真的考虑这些常规性军火是从什么渠道流到他手里的 打开身边的显示器,勃垠蒂切换着镜头观察着农庄外的情况,这已经是临睡前的习惯了,干军火这一行的利润和风险是成正比的,如果不是很小心,勃垠蒂已经在几年前就成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了! 庄园外的警卫正警惕地巡逻,尽管没有携带重型武器,但每一个保镖都拥有绝对强大的杀伤力,每年那近乎天文数字的酬劳可不是白给的 勃垠蒂接通了保镖队长的通话器:“今天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保镖队长面对着监视器的镜头回答:“没有什么情况!您就放心好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增加了人手,在农庄外的那些监视位置上每隔十五分钟就回报一次,不会有任何纰漏的!” 勃垠蒂懒洋洋地扔下了切换镜头的遥控器,抓着通话器向卧室走去:“那就好!你们知道最近我手上有一些烫手的东西,想弄到这些东西的人不少,你们看紧一点啊!” 第三十三章生意 离庄园一公里以外的警戒哨位上,百无聊赖的史塔德正点燃着一支香烟,向着寂静的夜空中喷吐着烟圈。从德国退役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尤其是作为一个前GSG9成员,沦落到一个乡村警察局里去处理老太太的猫上了树后不下来、一些小流氓们刚刚砸了一家酒吧里的古董电视机这样的事件,这绝对是对史塔德的莫大侮辱! 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赏识史塔德的技术,尤其是那个欣赏史塔德的家伙有着大把的钞票,一个出钱而另一个提供可靠的服务,如此寻常的交易可以换取一种四十岁就可以退休,而且可以在乡下买个小小的农场的生活,这就更让史塔德觉得来到法国为勃垠蒂先生服务是天经地义的! 尽管德国人天性中的严谨和高傲敦促着史塔德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责任,但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有谁不愿意点上一支香烟,静静地享受着大自然恩赐的片刻宁静和惬意呢? 远处昆虫骤然停顿的鸣叫让史塔德飞快地熄灭了刚刚点燃的香烟,顺手将红外线夜视镜扣到了眼睛上,勃垠蒂先生提供的各种作战器材真是一流的货色,即使是远处草丛中迅速闪过的一只小动物也没能逃脱史塔德的眼睛,应该是一只野猫,要不就是法国乡村里最常见的那种圆耳野兔,可那块大石头后面的是什么? 史塔德慢慢地调校着红外线夜视镜的感光灵敏度,尽管大石头后面的那团红色的影子隐藏得很巧妙,但经验丰富的史塔德还是看清楚了那团红影的本来形状——一个趴在大石头后面窥探的人! 史塔德的手慢慢地伸向了靠在身边的那支7.62毫米PSG-1狙击步枪,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微笑:“太好了!看来潜伏的十二个人中间只有我发现了目标,那就是说我将独自赢得勃垠蒂先生许诺的奖金了?上一次那个前来窥探的荷兰小子被卡尔占了先,今天轮到我” 美梦尚未做完,红外线夜视镜中骤然变强的红光让史塔德彻底丧失了视力,是骤然升温的反红外线侦测器!潜意识中的作战本能让史塔德迅速向右翻滚了一圈,刚好落到了早已挖掘好的掩体中,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史塔德摸索着挂在脖子边的通讯器,但肋骨下骤然感觉到的剧痛让史塔德不能控制地想要张大了嘴喊叫,可喉咙上紧接着传来的凉意和猛然淤塞的呼吸让史塔德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在倒下前的一刻,史塔德清晰地听到了两个古怪而又干脆的音节:“清除!” 紧跟着鬼龙跳进掩体的是抓着一串通讯器的李文寿,看着被鬼龙用钢刺捅进了脾脏,用匕首划开了喉咙的史塔德,李文寿不禁抱怨起来:“头儿,你和晁峰能不能光用钢刺啊?每个人都让你们弄得血淋淋的,真是” 鬼龙一把从还在抽搐的史塔德身上取下了通讯器扔给了李文寿:“你就别唠叨了!这些家伙都是行家,反应一流,要是稍微慢一点点那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你看看他的左手上是什么?” 李文寿仔细看了看,史塔德还在抽搐的左手上赫然抓着一把已经出鞘的匕首,李文寿无奈地摇摇头,在史塔德的尸体洒下了一包固化剂,让那些尚在喷涌的鲜血迅速凝结起来,免得散发出太大的血腥气,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怨不得我们手狠啊,早死早投胎啊!” 通讯器中猛然传来了一声低沉而又清晰的牛津腔调的英语:“史塔德,报告你的情况?” 李文寿手忙脚乱地从一大把通讯器中选出了史塔德的通讯器,一口标准的德语:“我这里一切正常,今天很安静!” 用英语和德语应付完十二个通讯器中的询问,李文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头儿,这活应该让卞和来干的,我的英语还凑合,但德语就会那一句,还是卞和现教的不会露馅吗?” 鬼龙迅速地收拾好了身边的装备:“卞和正带着秃子忙着呢!秃子连英语都是磕磕巴巴的,万一遇上个找他聊天的就全砸了!你留在这里应付询问,我带着晁峰去向正那里了,等我们抓到了勃垠蒂以后会通知你过来的,小心些!” 隐藏在黑暗之中,在夜视镜里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来回巡弋着,向正默默地清点着即将送到死神办公桌上的名单!即使是最好的特种作战专家,在完全被动防御的时候也会感到缩手缩脚的,怎么也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在法国乡村的夜晚,在散发着淡淡的燕麦香味的空气和茂盛的雏菊遮掩下,即使是最好的特种作战高手和那些品种优良的德国狼狗也不可能发现那些潜藏得极其隐秘的对手! 趴在向正身边的秦椋静静地将手中的美国斯通纳SR25式7.62毫米步枪伸了出去,加装了消音器的美国斯通纳SR25 式7.62毫米步枪的外型显得有些古怪,但丝毫不会影响秦椋的发挥,而向正手中的法国12.7毫米PG M“赫卡忒Ⅱ”反器材步枪则纯粹成了摆设,只是预备用来对付万一出现的防弹目标而已,秦椋有些得意地低声说道:“嘿嘿!风水轮流转啊~向正啊向正,今天终于轮到你当观测手了,告诉我风向、风速还有目标位置和数量?记得要准确一点啊!” 向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农庄里的警卫,丝毫没有理会秦椋的调侃:“一共是十二个人,分成了三个区域来巡逻,还有三条狼狗,风向偏右,风速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向正一本正经准确地报出了所有的数据,秦椋显得有些扫兴:“我说向正,你就不能放松一点吗?这不过就是个常规活动嘛,犯得上这样认真吗?” 向正还是那样冷冰冰的腔调:“干活的时候不能马虎!头儿那边已经清除了,马上就过来,准备!” 不过二十分钟,鬼龙和晁峰已经赶到了向正的身侧,看着在农庄里巡逻的警卫门,鬼龙轻轻地打开了通话器:“秃子,你那里怎么样了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啊?” 耳机中没有传来秃子的声音,反倒是响起了有节奏的扣击声,是国际通用的摩尔斯电码,鬼龙仔细听了一会,低声向秦椋说道:“马上把两点方向的那条狼狗和警卫弄掉,他们离秃子太近了,万一听到了秃子的爆破声就全砸了!” 端平了手中的奥地利斯泰尔AUG 5.56毫米突击步枪,在枪口上加装了简易的消声器,鬼龙仔细地瞄准了那个倒霉的警卫,默默地计算着他的行进速度和应该预留提前量:“秦椋,数到十攻击,必须同时干掉那条狗,要不秃子和卞和的乐子可就大了!” 几乎是同步的预压扳机,甚至连呼吸也在同一刻屏住了,鬼龙手中的奥地利斯泰尔AUG5.56毫米突击步枪和秦椋的美国斯通纳SR25 式7.62毫米步枪准确地发出了低哑的声音,随着枪口上冒出的淡淡青烟,牵着狼狗的警卫猛地抽搐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同样脑浆迸裂的狼狗身上,鬼龙迅速打开了通话器:“秃子,你还有三分钟时间把卫星讯号传输器给炸掉,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从红外线夜视镜中,向正清晰地看到了秃子的身影,不过片刻时间,安装在地面上的卫星讯号传输器上冒出了一小股烟雾,秃子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头儿,全部搞定了!勃垠蒂与外界的全部联系都中断了,唯一的一个无线电通讯器也被卞和弄到手了,正和对方那家伙扯淡呢!” 随着秦椋和鬼龙绝佳的配合,十二个警卫被静静地清除完毕,鬼龙从藏身的位置上一跃而起:“该去找勃垠蒂好好聊聊了,希望那家伙还没睡着!” 装饰豪华的卧室里,勃垠蒂正躺在那张巨大的法式圆床上享受着身边的两个女人,当鬼龙悄无声息地站在勃垠蒂的床边,微笑着用手中的自动步枪指着勃垠蒂时,身边那两个女人发出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卧室的屋顶! 站在鬼龙身后的晁峰不耐烦地顺手将一个靠近自己的白种女人一巴掌扇晕过去,伸长了胳膊抓向另一个印第安血统的女人:“再叫唤就拧断你的脖子!” 身无寸缕的印第安女人猛然从身边的床褥中抽出了一把式样古怪的弯刀,顺着晁峰的身体直向晁峰的心口捅去,半弯着身子的晁峰猝不及防,只能勉强让身体旋转了半圈,看着雪亮的弯刀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肋骨之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被晁峰打晕的白种女人也奇迹般地清醒过来,二话不说光着身子朝床边的衣服扑去,飞快地从衣服下面抽出了一支迷你型手枪,尖叫着向鬼龙移动着枪口! 站在门口的秦椋抢先开枪了,近距离扫射的MP5K将赤裸的白种女人打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的晁峰干脆用身体压了下去,巨大的巴掌抓住了印第安女人的喉咙用力一捏,伴随着喉结骨骼碎裂的声音和晁峰压低了嗓音的吼叫,印第安女人猛地瘫软下去,脑袋怪异地扭向一边,身子下面的污物流得满床都是,整个卧室中顿时臭气熏天! 鬼龙的枪口紧紧地顶在了已经抓起一把大口径手枪的勃垠蒂:“别再动弹了,勃垠蒂先生!我们能进来就充分说明了你手下那些保镖的下场,如果你非要尝试着反抗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是谁的动作更快! 身体保持着僵直状态的勃垠蒂无可奈何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能让我先穿上衣服吗?就算你们要杀了我,起码也让我死得体面些,毕竟你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了,不是吗?” 看着勃垠蒂从地上抓起了那件丝绸睡衣,把胳膊伸在袖子里摸索着,鬼龙用枪口示意勃垠蒂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勃垠蒂先生,你就别想用卫星讯号传输器来发送任何消息了,即使是你花了大价钱开通的全天候联络系统也在我们的控制当中,我的部下正每隔十五分钟就与你在敦克尔刻市区的中间人联系一次,在你的中间人和商业伙伴看来,你现在正躺在这张大床上享受人生呢?今天晚上我们应该有共同的话题需要讨论,也许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我们最好去你的客厅商谈,这里的气味太令人恶心了!” 勃垠蒂泄气地从袖子里伸出手,把一个精巧的通讯器扔在了满床的污秽中:“看来你们花了不少力气了解我的个人习惯,今天晚上真是我的幸运日啊,好吧先生们,让我们看看有什么是我们共同感兴趣的?” 看看晁峰正一脸懊丧地让秦椋清理着自己的伤口,鬼龙低声说道:“秦椋留下照顾晁峰,其他人跟我下楼去,通知李文寿注意警戒,让秃子在农庄外围布置足够的陷阱后撤回来!” 或许是看到鬼龙并没有马上杀了自己的意思,勃垠蒂多少放下心来,甚至还从客厅的酒柜中拿出了一瓶白兰地,满满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灌了下去,看着鬼龙仍然用枪指着自己,勃垠蒂摊开双手说道:“先生们,你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想你们不会是要杀了我吧?如果那样的话您刚才就开枪了,不会让我活到现在的,究竟是什么让你们感兴趣呢?钱?或者是某些特殊的商品?” 鬼龙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刚才那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险些就杀了晁峰和自己,要不是秦椋抢先开枪,估计现在至少是减员两人以上了!鬼龙晃动着枪口让勃垠蒂坐了下来:“你说得很对!我们看上了你那些没出手的军火,我们也知道有不少的买主在竟价,可我们没钱,即使有钱我们也耗费不起等待竟价的漫长时间,所以我们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和你谈了,现在告诉我们那批军火的监管人是谁?然后当着我们的面和他联系,让他将那批军火交到我们手里!!” 勃垠蒂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我想您误会了一件事情,那些特殊的商品有着特殊的背景,我也不过是那个背景的众多合伙人之一,凭我的一个电话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监管人交出那些东西的!” 鬼龙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勃垠蒂先生,考虑到我们今后可能需要与你长期合作,我们才会象现在这样用文明人的交流方式在商谈,如果你坚持刚才的说法,那么我不介意我们换一种交流方式来讨论这个问题,我的部下刚刚受伤,您也知道某些对血液和惨叫有着特殊嗜好的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痛苦吧?” 刚刚下楼的晁峰狞笑着靠近了勃垠蒂,巨大的巴掌轻轻地抓住了勃垠蒂的肩膀,手掌上的鲜血把勃垠蒂的丝绸睡衣染得通红,看起来就象是某种原始的图腾。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勃垠蒂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您知道,即使我直接告诉您货物在什么地方也无济于事,看守货物的是一些最好的战士,或许比您的部下更强,而这批货物的真正持有人是美国军方的对外贸易公司,他们不在乎损失这些东西,但他们很在乎是谁造成了他们的损失,按照规矩,再加上我在法国、或者说在敦克尔刻的影响,他们会相信我是个诚实可靠的体面人,是在被迫的状态下泄露了这些事情的,我只需要赔偿损失货物的百分之四十,对于我来说这不算什么,可你们将面临一个庞大势力的追杀和无尽的麻烦!好了,如果您执意要我打这个电话,我很乐意照办,您考虑清楚了么?” 鬼龙慢慢地垂下了手中的枪:“那么你马上打电话告诉监管人,我们会在后天晚上去提货,要求他们按照市场常规提供必要的运输工具和保卫人员,直到货物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为止!至于你嘛为了这次交易的成功,我们不得不要求你在三天以内保持缄默!” 看着慢慢向自己静脉伸过来的针管,被晁峰按住的勃垠蒂丝毫挣扎不得,只能看着那些透明的液体慢慢注入自己的血管,飞快地带来一丝软绵绵的感觉,朦胧中的勃垠蒂似乎听到了几句交谈,绝对不是法语是什么? 鬼龙和部下静静地撤离了空荡荡的农庄,即使是最优秀的痕迹专家也无法通过鬼龙遗留下的痕迹判断出是哪个国家的人马对农庄进行了如此残酷、彻底的清洗,开着改装过的小汽车接应鬼龙的欧庞提心吊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嘴里低声说道:“我已经通过可靠的渠道放出了风声,说有一个卖家手里有一批最紧俏的军火急于脱手,但要求用现金交易,按照勃垠蒂手里那批武器的清单,我稍微改动了几样无关痛痒的装备,那些最紧俏的装备一样都没动,现在已经有几家买主在试探了!” 鬼龙拍拍欧庞的肩膀:“辛苦了!现在联系的买家具体有那些?他们的弄到大量现金的渠道是什么?” 欧庞随手将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了鬼龙:“敦克尔刻的银行中有不少与当地的一些地下势力有联系,平时就帮助他们洗钱和非法转帐什么的,可在短时间内能够弄出这么多现金的并不多,估计明天敦克尔刻至少有一半的银行要出现现金周转不灵了!我知道的所有参与调集大量现金的银行都在这上面了,现在主要是三个势力的人马有意向购买这批军火,一些中东人透露可以用黄金来购买,还有估计是本大叔的外围机构答应用现金购买,但是要求交易延缓几天,他们在法国被人盯得太紧了,需要几天时间摆脱,最后就是你的重点照顾对象——那些非洲的日本移民团在法国的办事处,他们倒是一口答应下来了,但是要求我们送货上门,把那些大家伙送到港口去!而且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们到那里去找那么多的武器给人家啊?如果你指定用现金的话,这种交易向来是钱货两清的现场交易?” 鬼龙翻阅着那些资料略微考虑了一下:“欧庞,后天找个能保证你安全的方式把消息放出去,要求他们增加价钱,至少提高两倍以上,还有,告诉那些买家,尤其是日本买家,告诉那些人勃垠蒂的货已经被我们给吃了,同意现场交易钱货两清的做法!” 听鬼龙这么一说,欧庞差点没把车开路边的沟里去。:“我说就算我把消息放出去,那么我们将面临美国方面势力的全力追杀,还有那些军火买家的趁火打劫,我们应付得过来吗?即使那些买家愿意冒着风险和我们交易,整个敦克尔刻在两天内也找不到超过六亿美金的现金吧???六亿美金啊堆起来都象是座小山了啊” 鬼龙微笑着靠在了汽车座位上:“我说的不是六亿是十八亿美金,至少也要有个十亿左右!” ‘咣’地一声,欧庞彻底将车撞在了路边的大树上,如果不是经过了改装的保险杠坚硬无比,估计这车就整个报废了!被方向盘磕得晕头转向的欧庞勉强转过了身子:“老大啊!你不会是想一下子袭击三家军火买家吧?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啊?再说就你们七个人,加上我在敦克尔刻能调集的也不过就是五六个一般作战人员,那绝对不可能同时攻击三家买主的啊!你别告诉我还有一个大队的特种兵已经到了敦克尔刻了” 鬼龙好整以暇地指了指前方的道路:“赶紧开车回家好么?我有点饿了” 消息被放出去的两个小时内,敦克尔刻所有的大型银行里那些与某些地下势力有关联的银行经理们开始了他们一生中最疯狂的现金调集行动!没办法,敦克尔刻历史上最大的军火交易竞争导致了所有银行中的现金匮乏,荷枪实弹的银行警卫和保安公司的人马护卫着满载现金的运钞车穿梭于附近的几个城市之间,甚至连法国铁路上的邮政专列也悄悄加挂了一节车厢,由全副武装的军人押运着来到了敦克尔刻,为了减少现金调动中的危险,所有的现金都集中在了敦克尔刻最大的银行里,看着满满一个房间的现金,累得精疲力竭的银行经理拨通了某个大人物的电话:“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调集了能够找到的所有现金,不能再抽调现金了如果再征调现金甚至可能造成敦克尔刻银行系统的崩溃了好的我马上安排他们把现金拿走,好的!” 放下电话,银行经理指挥着手下人赶紧让那些神秘的取款人来领取现金,这么多的现金扔在一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估计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在某个大人物还来不及派出人惩罚自己的时候赶紧在自己的头上打一枪了 藏在银行附近的酒店房间里,鬼龙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那写不同势力派来取款的人马,仔细记录下他们的车牌和车辆型号,甚至通过远距离窃听装置将那些看起来是首领人物的讲话声音全部录制下来,折腾了将近四个小时,三批人马才完全离开,鬼龙微笑着离开了隐藏在窗帘后的望远镜:“给欧庞打个电话,我们可能还需要那半吊子德国鬼子给我们做几辆车,而且要快一些,勃垠蒂身上注射的药物应该到时效了” 被捆绑在沙发上的勃垠蒂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在壁炉上的古老挂钟走向了凌晨三点的位置,勃垠蒂挣扎着从沙发上挪到了地毯上,被砸碎的玻璃茶几的碎片深深地刺进了勃垠蒂的身体,鲜血顿时染红了勃垠蒂那名贵的丝绸睡袍,勃垠蒂翻滚着蹭到了壁炉边,缓缓蹲下了身子,扭曲着手指捡起一块尖利的碎玻璃切割着身上的绳索,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太过于相信药物的效果了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只是用随手撕裂的窗帘捆绑着自己,不过几分钟时间,勃垠蒂已经将自己的双手解放出来! 拉开了堵在嘴上的碎布,勃垠蒂首先冲向了自己的书房,抓起带有日历的电子闹钟看了看,勃垠蒂松了口气,幸亏只过了二十多个小时就清醒过来了,要不还真要赔偿那百分之四十的损失,那可是几个亿啊 勃垠蒂狂乱地伸出手来拨通了监管人的电话:“我是勃垠蒂!昨天我被人胁迫了,刚刚才脱险!杀了那些来提货的家伙们给我找个医生我在流血!” 语无伦次地说完一切,勃垠蒂彻底瘫倒在书房的沙发上,颤抖着双手点燃了一支大麻 第三十四章观火 按照欧庞的说法,现在的敦克尔刻已经没有什么人不知道有个超级大卖家要出售一批军火了!无孔不入的情报贩子、各个国家势力支持下的机构。甚至连街头的三流武器分销商都在摩拳擦掌地准备从中间分一杯羹! 敦克尔刻警察局里已经笼罩着浓厚的紧张气氛,或许法国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但那种即将发生大事件的强烈压迫感和危机感让那些原本清闲度日的警察们连上厕所都是不自觉地一溜小跑,巡逻时也不再逗留在某个有漂亮女侍者的咖啡馆里,原来基本作为摆设的手枪里也统统装子弹上膛 警察应急部队的那些号称‘精英中的精英’的特警们现在只有一种感觉——憋屈! 从法国军方快速行动司令部调集来的那些全身都是黑色黑色制服的家伙们老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呆在应急部队的简报室里,和谁都不多说一句话,信息室和作战情报室里全是临时连线的电脑,蜘蛛网般的线路在应急部队大楼中纵横交错,已经有几个试图靠近简报室的应急部队的警察在靠近简报室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挡了回来,看那架势,里面呆着的那些家伙不会是要去攻打卢浮宫吧 敦克尔刻警察总长也焦头烂额,自己的领地中出现这样肆无忌惮的军火交易而自己居然无法制止,这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连军方的人马都惊动了,要是有什么纰漏的话,那自己也只能提前退休,回家打云雀贩鸟毛过日子了!一连喝了三杯法国葡萄酒的警察总长再次按下了直接接通警察局应急部队的通话器:“我是警察总长!那些人还在你们那里吗?” 警察应急部队的首脑那气急败坏的声音骤然响起:“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即使是法国警察总监也没这么嚣张的!我的人现在连靠近简报室的资格都没有了,通讯室和其他几个部门的人都被他们赶出了办公室,我的办公楼里到处都是那些该死的电线和网络传输中转器,今天早晨我刚上班就在全局人面前被绊了个大跟头,这他妈还不够丢人吗?可我得不到任何的解释,谁批准他们这么做的,为什么我要象个仆人般忍受他们的呼喝?这还是我的办公楼吗?这是我的地盘,可我现在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再这么下去,我无法保证我的部下不和他们起冲突了!到底他们是什么人?戴高乐总统的卫队吗?还是那些该死的外籍雇佣军团?” 警察总长被压抑已久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军方办事的方式,要么你配合他们,并且乞求上帝让他们尽快离开,要么因为你交通意外死亡我换一个新的应急部队的首脑,就这么简单!你看看他们制服上的徽章,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见过这样的徽章吗?你自己去看看那些列为绝对机密的资料吧蠢货!法国情报局第29行动局的人马,从外籍兵团和陆、海军特种部队中选拔出来的精英组成的部队,专门对付恐怖活动的,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没有过失败的记录,比以色列的秘密情报机构“摩萨德”还要狠毒的军队,法兰西的凶悍“斗鸡”,你明白了吗?” 即使是隔着通话器,警察总长也听到了那一声惊叹:“法蓝西‘斗鸡’?那些家伙是出了名的不顾过程只要结果的您觉得我们这里有必要准备什么样的借口告诉民众,某个地方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或者停尸间里骤然增多的尸体是什么原因吗?” 警察总长沉吟了片刻:“希望不用那样了吧?不过作为私人朋友,我给您一点小小的建议您不觉得您应该为有可能到来的不确定因素所造成的危险做些准备吗?” 通话完毕,应急部队首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老婆打了个电话:“亲爱的,我想我们该为我们的房子买几份保险,还有我和你,都买几份人寿保险好吗?” 隐藏在敦克尔刻郊区的一幢破旧房屋下的机械加工厂可谓是敦克尔刻的汽车改装胜地,从大街小巷中偷来的汽车可以在三十分钟内彻底地改头换面,然后通过一些稳定的销售渠道分散到法国各地,甚至是海峡对面的英国销赃,如果有特殊需要,汽车改装的高手们甚至可以用来之不易的特殊材料制造出一辆追求某种极限的特定车辆! 可现在接到的这种特殊要求的车确实没办法造,首先是必须保证外观上和银行运钞车必须完全一样,还要安装隐藏在排气管附近的火箭助推器,在超过每小时三百公里的时速时可以利用安装在车头的摄象机和辅助装置进行遥控驾驶,几个满身油污的改装高手们面面相觊,这还是汽车吗 雀斑男人无可奈何地向着鬼龙摊开了双手:“先生,您要求的这种车恐怕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造出来——英国的007专用的汽车改装工厂里!即使我们有这样的技术和设备也绝对不可能在一天时间内交货,看看您要的东西吧——同轴钢梁、液态燃烧气体、还有那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就算我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才能找来这些东西!对不起恐怕我们只能让您失望了!” 站在一边的秦椋已经把这间宽敞的地下汽车改装场看了个仔细,摇晃着脑袋指点着一边的机械设备:“有了这些设备和十个熟练工人,我可以造出装甲车来,就别提我们说的这种简单的东西了!要是你们不干的话,那么给我十个最好的汽车改装工人,我自己来干!” 看着秦椋指手画脚地让那些改装高手们把一辆与运钞车同型号的汽车变成了一个怪物,雀斑男人将信将疑地凑了过去,上上下下地研究起这台接受了众多改造的车辆,不过片刻时间,雀斑男人一脸煞白地从地沟里钻了出来:“先生们,如果照你们这样改车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们在找机会自杀,很多材料都不符合标准,尤其是那个火箭推进器的燃料竟然用航空煤油替代,这” 秦椋不耐烦地打断了雀斑男人的话头:“我说你们德国人是不是死心眼啊?没有液态气体作为燃料的时候可以用航空煤油替代,没有同轴钢梁的话也可以通过增加钢板厚度来弥补,这些你们都不懂的话还怎么改车啊?凡事只知道按照图纸照办那还要你们干吗?也难怪你们在二战的时候坦克产量老是上不去了,连变通都学不会” 雀斑男人让秦椋一句话憋了个半死,气哼哼地跳进了地沟里,帮着几个改装高手将航空煤油和其他的化学物品小心地勾兑起来,再灌装到圆锥型的推进器中,嘴里还不断地嘀咕着:“凑合出来的垃圾廉价的代用品毫无科学依据的胡乱拼装!” 面对着各个渠道送来的信息,三个军火买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一举两得的勾当——出卖那个神秘的卖家,在勃垠蒂面前、或者说他代表的某种势力面前卖好的同时还可以瓜分那些来路不明的军火,甚至连一毛钱都不必花! 有了这样绝妙的好办法,三个急需军火的买家迅速达成了共识,三家买家同时向那个神秘而又不知死活的卖家发出了同意交易的信息,同时将交易地点通知了满世界寻找仇人的勃垠蒂,而勃垠蒂在医院再三保证自己的身体安然无恙的同时,已经知会了那些看守着军火的监管人将那些炙手可热的军火换了个更隐秘的地方,安下心来对付那些伤害自己的家伙了! 唯一让三个买家都感到棘手的就是那些刚刚从银行取回来的现金该如何处理了,堆了满满一个房间的钞票让所有的买家都感到那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万一有警察来了的话该怎么解释这些钞票的来路呢?昨天下的是钞票雨么 清晨,首先拨通敦克尔刻最大银行电话的是那个以小心谨慎闻名的日本军火商,而电话中传来的也确实是他熟悉的那个声音:“您好!井上先生!这么早就接到您的电话真让人精神振奋!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井上稍微压低了声音:“您好!让.皮艾尔!我的老朋友,您最近还好吗?这个电话是安全的吗?” 让.皮艾尔也压低了声音:“当然!这个电话只有您和我使用,您有什么吩咐吗?” 井上小心地关上了房门,再走到窗边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刚刚取回的那些现金,现在我想将它们送回您的银行,你可以尽快安排这一切吗?最好是在今天就完成” 让.皮艾尔的声音有些为难:“井上先生,您给我出了一道难题!通常如此巨大的现金回笼是要经历一些繁杂的手续的,我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些工作!而且您是知道的,最近警察局里来了一些奇怪的家伙,好象是针对某些交易而来的,要是我现在派出人员和运钞车去您那里,是不是太引人注意了?” 井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让.皮艾尔先生,我一向认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信赖的商业伙伴,因此我从来都不把您每个月从我们手中领取的某些好处费放在心上,而且正准备给您适当的添加一些毕竟最近的货币有些贬值了!可您是不是也要为朋友作些打算呢?尤其是在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 让.皮艾尔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终于换了种口气:“那么井上先生,我尽快安排一辆运钞车赶到您那里,当然,我们是在您住处的后巷中交接比较好,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好吗?我要调集那些可靠的人手,还要准备一辆今天在维修记录上有登记的运钞车” 一个小时不到,一辆崭新的大型运钞车静静地开进了那条狭窄的小巷中,从车上跳下来四个手持霰弹枪的保全人员,而两个结实的银行出纳和另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小个子法国人则慢慢地从另一辆小汽车中钻了出来,敲了敲那张油漆班驳的铁门:“井上先生要我们来的,请开门!” 井上站在一边看着那几个银行工作人员熟练地清点着那些钞票,手法熟练地将清点完毕的钞票放进银行专用的口袋中,井上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今天来的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曾经见过的?而且这几个清点钞票的银行工作人员的手怎么会有如此明显的力量感? 井上稍微咳嗽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在旁边看守的保镖,示意他们作好应变的准备,自己也退到了一个保镖的身边:“辛苦各位了!怎么今天只来了三个人呢?让.皮艾尔先生应该知道这里的工作量有多大的,应该多派一些人来的” 几个银行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清点着手中的钞票,只有那个显得营养不良的法国人微笑着抬起头来:“井上先生,您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可以信任的人并不多,而且有的事情也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井上马上换了一种口气:“那么您和让.皮艾尔先生很熟吗?还有你们的银行财务总监,那个倔强的法国老人,他叫什么来着杜瓦尔?” 营养不良的法国人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眨巴着那双兰色的眼睛说道:“井上先生,恐怕您弄错了,我们的财务总监不叫杜瓦尔,是叫杜玻尔,再说他也没有那么老吧?今年才四十出头而已,或许在东方人的眼睛里,法国人只要超过四十岁就该退休回家种葡萄了?哈哈哈哈” 井上微笑着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转了过来:“或许吧?我总是看不准人家的年龄,这可真是很失礼的事情啊!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这里清点完毕了,让我的属下来我的办公室叫我好吗?顺便说说,让.皮艾尔先生家的那条法国小猎狗是什么品种的,他答应送给我一条小猎狗的后代,我可不想养一条杂种狗,那条狗真是正宗的法国小猎犬吗?” 营养不良的法国男人看着井上的眼睛:“井上先生,恐怕您的记性真的不好,让.皮艾尔先生的鼻子对动物皮毛过敏,从来都没有养过任何的宠物,甚至都不能靠近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 折腾了几个小时,清点完钞票的银行职员精疲力竭地将那些钞票扔上了大型运钞车,营养不良的法国男人微笑着对井上递过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让.皮艾尔先生要我转交给您的一点小礼物,是上等的哈瓦那雪茄!让.皮艾尔先生知道您不嗜烟酒,但这种雪茄的味道实在是不错的,请您务必收下,慢慢品尝!很高兴与您这样一位绅士打交道,我们先告辞了!” 半小时后,井上接到了让.皮艾尔打来的电话:“井上先生,您的那些钱已经回到了该去的地方了,对于这次的合作我们应该都很愉快,您收到了我的小礼物了吗?还喜欢吗?” 井上看着那盒随手扔到办公室桌子上的雪茄:“当然!我们的合作一向是很愉快的,您的礼物我非常喜欢,我把它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了,这样可以提醒我还有您这样一位朋友,不是么?作为报答,您的帐号中会马上多出一笔额外的收入,当然,您先要去购买一张彩票来解释这些钱的来源,号码是” 坐在大型运钞车里的鬼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卞和的化妆还真是厉害,首先是用一种固化剂和其他一些原料造出来的连身面具,即使是贴到了脸上去看也没有任何破绽,连最细微的表情和体温都可以表现出来,再加上那些变色隐型眼睛和一些填充物的效果,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现在就是一些标准的法国人! 打开车载通讯器,鬼龙询问着守在通讯器边的欧庞:“怎么样了?和那老鬼子联系了么?下一个是谁?” 欧庞显然是忘了关上电子拟声器了,从通讯器中传来的赫然是银行经理让.皮艾尔的声音腔调:“当然联系了!那老鬼子可能是把那雪茄放他办公桌上了,嘿嘿~加料大雪茄啊!现在你们赶紧把钱送回来,然后去中东人的地盘,那些家伙已经等急了,幸好通往他们那里的道路在半小时前发生了车祸,你们有个很好的借口可以用了,你们要快一点了,另一家的家伙们已经很不耐烦了!” 坐在一边的李文寿飞快地抢过了通讯器:“你他妈的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几亿美金啊就算是用电子点钞机也够戗了,那老鬼子还时不时地弄点花样出来,差点就露陷了!那中东人应该不会那么麻烦了吧?他们要是再这么折腾的话我可真受不了” 严格来说,让.皮艾尔是一个负责的银行经理,从早晨上班听到某些风声开始,让.皮艾尔就一直试图和那些提走了大量现金的主顾们联系,希望能提早作好现金回笼的准备,可那些该死的卫星电话连一个也打不通,这让让.皮艾尔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慌乱,以至于在例行的会议上几次都出现了走神或说错话的现象,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让.皮艾尔终于打通了其中一个电话:“井上先生,我想您手中的大量现金是不是需要重新放回银行呢” 片刻之后,从让.皮艾尔的办公室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枪声,闻声赶到的银行警卫在撞开了办公室大门后惊恐地发现,让.皮艾尔先生将一支大口径左轮手枪伸进了自己的嘴里,打飞了自己的半个脑袋! 整个敦克尔刻的街道上已经布满了那些军火买家的人手,寻找着那辆大型运钞车的踪迹,反正敦克尔刻一共就三台那样的大型运钞车,其中两台已经找到了,正在百货公司门前做例行的现金接收,而最后那台运钞车就成了最显著的目标了,当三个买家的手下在一条高速公路上发现了那辆疾驶的运钞车时,四个势力,每家超过三十辆的各种类型的汽车象是见到了鲜肉的鬣狗般一窝蜂地追了过去! 从第一个匝道口冲进高速公路的是井上的人马,开着的车也基本上是那些日产的丰田之类的小型车辆,然后是勃垠蒂的手下们开着那些经过了改装的法国车冲了过来,直追前方车流中若隐若现的那辆大型运钞车,双方的人马都警惕地看着对方,手里的枪口也有一大半是朝着自己身边疯狂飙车的那些家伙,面对着超过十亿美金,天知道身边这些同样荷枪实弹的家伙会不会黑吃黑啊 警察局空中值勤的直升机很快发现了高速公路上的异常,那些玩命追赶超车的车流越来越庞大,不少正常行驶的汽车被他们挤到了路边,甚至是直接撞到了路中央的隔离带上,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慌忙向警察局报告:“指挥中心,我们在五十一号高速公路上发现了大量的违章超速行驶的车辆,已经造成了好几起车祸了,你们赶快天啊,他们在交火,要应急部队赶紧过来,这里已经是战场了!!!” 首先开火的是勃垠蒂手下的一辆中型面包车上的枪手,在左右摇晃着闪躲前方车辆的过程中不小心走火,打死了自己车上的驾驶员,而失去控制的车一头撞上了旁边正企图超车的井上车队的一辆丰田车,活活将那辆丰田车撞到了高速公路边的路沟里,高度戒备的井上的人马迅速作出了反应,三辆纠集在一起的丰田车上的枪手把身边的那些勃垠蒂车队的枪手们打成了马蜂窝,漫天的流弹又误伤了另外两个势力的车队,整个高速公路上枪声响成了一片,被击中的枪手的惨叫声和那些油箱被打穿的汽车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警方直升机上的驾驶员不得不拔高了飞机:“指挥中心,我想那些法国‘斗鸡’要寻找的目标就在这里了!赶紧封闭五十一号高速公路,这里已经是地狱了,用重型卡车封闭五十一号高速公路” 所有的高速公路上的匝道口都被严密地封闭起来,渐渐稀少的车流中,那辆众矢之的的大型运钞车发疯般地向前冲着,身后射来的子弹将运钞车上的油漆打得班驳零落,可防弹结构的运钞车丝毫不在乎这样的打击,照旧一路狂奔! 当四架满载着法国’斗鸡‘成员的法国‘小羚羊’直升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高速公路上空时,没剩下几辆车的追击车队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遇见了什么,纷纷掉头逃窜,但完全封闭的高速公路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空隙可钻,从‘小羚羊’上射来的子弹精确地命中了那些企图弃车步行逃离的家伙的腿部,随后从地面赶到的那些全身黑色作战服的法国‘斗鸡’轻易地抓捕了这些受伤的军火贩子,但那辆大型运钞车成了麻烦,即使是最好的狙击手也不可能击中超过三百公里时速狂奔的车辆上那个隐藏得极好的驾驶员,而‘小羚羊’上的指挥官也得到了一个新的命令——必须完整地将那辆运钞车弄回来,绝对不允许摧毁! 留下一架‘小羚羊’跟随在运钞车的头顶飞行,其他的飞机迅速赶到了运钞车前方,开始布置那张巨大的‘捕鸟网’!法国人的浪漫和带着些异想天开的发明充分体现在了这种拦截高速行驶汽车的‘捕鸟网’上,原本用来保护在航母上飞机降落安全的弹力网被固定在了高速公路中间,只要撞上去就会被拉力强大的绳网象粘苍蝇那样的粘住,但唯一的缺陷就是无法保证驾驶员的安全,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驾驶员往往会被巨大的惯性力量扔出汽车,就算不摔死也至少是个重度瘫痪了 飞驰而来的运钞车一连撕裂了三张‘捕鸟网’才慢慢停了下来,几个精干的法国‘斗鸡’成员分散成包围队形慢慢靠拢了熄火的运钞车,其中一个‘斗鸡’成员利落地将一发低动能爆破弹打在了运钞车的门锁上,轻微地碎裂声过后,运钞车的门慢慢打开了,站在门边的‘斗鸡’队员骇然发现,驾驶室内竟然是一台摄象机和一套遥控驾驶设备,而固定在驾驶座上的塑胶人身上绑着的炸弹定时器上的数字刚刚停止了跳动,显示的数字是——0 巨大的爆炸声中,靠近运钞车的几个法国’斗鸡‘成员被炸了个无影无踪,几辆停放在附近的警车也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有个倒霉的警察甚至被从天而降的一条断腿砸了个头破血流,惊恐地喊叫着跑开了! 剩余的法国‘斗鸡’成员在巨大的爆炸声后迅速反应过来,将一些被弹片击伤的人员转移到了其中一架‘小羚羊’直升机上,飞快地冲向了最近的医院,而剩下的三架‘小羚羊’迅速升空,向着敦克尔刻市中心飞去,能够用这样的设备将如此众多的枪手吸引到一起,然后诱导自己前来抓捕的唯一目的就只是调虎离山,如果还停留在这里,只能让迟滞再次出动的反应时间了! 接到了手下最后一个电话的勃垠蒂亲自赶到了隐藏那些军火的地方,连法国‘斗鸡’都出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些被抓捕的手下就会供出来自己的,而这些军火就是最明显的证据,要赶紧转移! 幸亏军火一直都是隐藏在勃垠蒂的一家货运公司的仓库中,而且始终装在二十多辆大型集装箱卡车上,只要勃垠蒂一声令下就可以迅速转换藏匿地点,看着那些卡车鱼贯开出了货运公司的大门,勃垠蒂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去请几个好律师来解释那些被抓捕的手下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了 一溜二十辆大型集装箱卡车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相互间保持着无线电联络,每辆车上都配备了三个武装人员护送,这样的规模应该也没什么人可以打主意了吧? 被分派来做监管军火这样的工作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坐在头车的汗弥少校始终认为,在伊拉克的营救行动之后,自己明显地被‘地狱火’雇佣军团冷落了!尤其是那些美国军政两界的大佬们,更是明里暗里地指责自己不该把苏珊营救回来,可这能怪自己吗? 看着前方道路上稀稀拉拉的车辆,汗弥少校打开了通讯器:“小子们,注意你们周围的情况,如果出现任何异常,你们可以自行判断开火,我不在乎你们把法国砸成什么样子,只要这些军火可以护送到地方,你们怎么干都行!” 拐上了通往新的藏匿地点的高速公路前,一个临时设立的检查站挡住了车队,几个例行公事的警察在看过了汗弥少校手中那张特别运输许可证件后,所有的车辆被迅速放行,一个胖乎乎的法国警察好心地告诉了押车的汗弥少校:“先生们,如果你们要去五十一号高速公路的话,我建议你们马上掉头回去,那里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估计不会很快解除封闭的!” 拐上了高速公路的车队速度明显地加快了,前后车之间的距离也相应的拉开,汗弥少校不得不反复提醒那些司机保持行进速度,千万不能太过于分散了,通话器中的回应声响成了一片,一直到尾车的驾驶员惊叫起来,所有人才听到了尾车驾驶员那变了调的喊叫声:“我看见一辆大型货车甩掉了自己车厢的一部分,它刚刚超过了我,现在朝你去了” 没等汗弥少校反应过来这货车是怎么象壁虎般地摔掉了自己的车厢,一辆短了一截的大型货车毫不顾忌地擦着汗弥少校的车超了过去,扭摆着车身封堵住了汗弥少校超车的路面,伴随着车队后方那巨大的爆炸声,封堵住去路的货车车厢挡板猛地放平,一架前苏联产双联装高射机枪喷吐着火焰将汗弥少校的货车打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 看着那些大型集装箱卡车被堵在一起进退不得,鬼龙迅速将那辆完成了任务的大型货车扔到了路边,飞快地跳上了早已等候在一个加油站附近的小车里,几把撕撤掉了脸上和身上的伪装:“赶紧去码头,还有半小时那些送给军火贩子的雪茄就该大爆炸了,到那时候整个敦克尔刻会被军队的人马给封闭起来的,那些钱怎么样了?” 同样撕扯着伪装的卞和发动了汽车:“放心吧!欧庞已经把那些钱装进了集装箱送到了码头,如果我们动作快的话,还赶得及看着那个历史上价值最高的钱柜是怎么被吊上货轮的!” 在敦克尔刻被全方位封锁以前,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们已经将那个装满了现金的集装箱送上了等候以久的货轮,带着欧庞为自己准备的法国小特产,象一个真正的海员那样哼哼着小曲登上了回国的轮船,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还在传来激烈交火的声音,不断有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而城市中心骤然发生的三起爆炸引起的火灾正让那些消防队员全力以赴地扑救着,心不在焉的法国海关官员随手在鬼龙的证件上盖上了许可的印章,眼睛牢牢地盯着身边的小型电视机:“天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怕事件会降临在敦克尔刻呢?难道那该死的本.拉登要在法国制造个重大事件吗?他应该去找美国人的麻烦的” 走在最后的卞和嬉笑着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放心吧!我敢肯定,即使是本.拉登也不会伤害敦克尔刻这样祥和、安静的城市的,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海关官员一边在卞和的证件上盖章,一边随口附和着:“当然!我们的敦克尔刻是个美好的城市,可您认为,万一那个脑袋上包着头巾的家伙袭击法国,他会袭击什么地方呢?” 卞和收回了自己的证件,一本正经地说道:“巴黎!要知道,在法国弄上两架飞机撞艾菲尔铁塔可比在美国撞大楼要容易多了” 第三十五章名厨 法国人还在竭尽全力掩饰着敦克尔刻的一系列枪击、爆炸时间真相的时候,鬼龙和他的突击队员们已经悄悄地潜入到了离日本近海只有几十海里的地方,从来没有在鬼龙面前过于失态的朱祥家少将几乎是暴跳着下达了追杀的命令——追杀一个判逃到日本的高级情报官! 从潜艇的潜望镜里看去,一条孤零零的小游艇正漂泊在海面上,雷达也显示在附近没有任何其他的船只,潜艇艇长亲自将鬼龙一行送到了鱼雷发射管旁边,顺手递给鬼龙一小瓶上等的茅台:“兄弟,我就送到这里了,这酒是我们艇上全体兄弟的一点心意,兄弟们求你帮个忙,在日本人的地盘上好好折腾一把,也帮我们这些成天在水底下看着小鬼子的兄弟出口恶气!” 晁峰一把夺过了那个扁平的小酒瓶,珍重地揣到了自己的潜水服里:“放心吧!等我们上去后,兄弟们就等着看新闻好了,保证让兄弟们开心!” 鱼雷长亲手打开了鱼雷发射管的舱门,而一边的几个海军士兵飞快地将全套潜水设备帮鬼龙一行披挂上,潜艇中那特有的带着油污和汗水味道的空气多少让人觉得难受,鬼龙打开了氧气呼吸器,将呼吸气喉含到了嘴里,率先钻进了鱼雷发射管。 即使减弱的发射气压也能让被喷射出鱼雷发射管的所有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鬼龙一行从水下接近了那条在船底贴着荧光反射标志的小游艇,静静地从船舷边爬上了游艇,向正迅速控制几驾驶室,而晁峰则干脆利落地将手中的虎牙-D80架到了那个还打着瞌睡的家伙喉咙上:“别乱动,你在这里干吗?” 低垂着脑袋,脚边固定着一根海杆的中年男人纹丝不动:“你是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大半夜的坐在这里,拿着一根没有挂鱼饵的钓竿钓鲨鱼?” 鬼龙慢慢走了过去,边走边脱下了身上的潜水装备:“你认为自己是谁?姜太公?我可不是周文王!今天钓了几条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中年男人慢慢地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松开,露出了隐藏在胳膊下的一支格洛克-19:“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带我一起回家吗?” 在鬼龙的示意下,晁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中年男人站起身来,一脚将钓鱼杆踢进了海里:“等你们好久了!我是你们的向导兼联络员片山,请多关照!我们要马上离开了,最近日本方面对海岸附近查得很严,估计是怕象你们这样的人马偷渡到日本捣乱!” 卞和听着片山那流利的中文,再打量着片山那标准的日本中产阶级的形象,向着片山低声问道:“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听你说话什么的还真不好分辨啊?” 片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一边操纵着游艇前进一边说道:“我是个日本籍的中国人!上面要求我们作为外围零散潜伏人员进入日本,我没别的办法长期滞留日本,只好找了个日本女人结婚,然后取得日本国籍,连名字都改成了那日本女人的姓,这次叛逃的是东亚区的一个相当级别的主管情报官,一些隐藏得很深的情报人员和睡眠特工都暴露了,有的人被接回了国,还有的自己逃了回去,运气不好的那些兄弟前几天,报纸上刊登的那则新闻中死于煤气中毒的死者就是我的直接上司,他没有供出一个我们,所以我现在还能来接你们!还有另外的三个兄弟,也是通过不同途径留在日本的,两个公司中级职员,还有个黑社会老大,已经在岸上等着我们了!” 李文寿好奇地看着熟练驾驶着游艇的片山:“那你混什么的?都有了自己的游艇了,应该混得不错了吧?” 片山抓过驾驶台边的一瓶啤酒,狠狠地灌了几口:“我吗?那日本女人有个公司,我在她的公司里当高级打工仔,平时狐假虎威地吆喝那些日本工人干活的工头而已!反正满肚子邪火没地方去,吆喝那些鬼子的时候就格外卖力,所以那日本女人还认为我满听话、满勤奋兄弟们,把你们的潜水装备塞在鱼网里面,靠近码头的时候沉到水里就是了,还有,冰箱里有啤酒和白酒,你们稍微喝一点,再把白酒洒身上,要不万一撞见那些鬼子的警察就露了,哪有出海寻欢不喝酒的啊?” 晁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扁平的小酒壶,打开密封的瓶盖递给了片山:“兄弟,喝点这个,最好的茅台,是海军的兄弟刚送给我们的,比鬼子的酒强多少倍了!” 片山几乎是将那个小巧的酒壶抢到了手中,小心翼翼地轻轻抿了一口,再狠狠地朝着嘴里倒了一大口,浓烈的酒味顺着海风散开,直灌到了片山的鼻孔中。片山咳嗽了几声:“到底是茅台!喝下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那是一条火辣辣的热流直顺到胃里啊比他妈那些鬼子的酒强多了!” 两小时后,游艇缓缓靠在了一个热闹的小码头上,满身酒气的鬼龙一行换上了片山准备好的休闲服装,提溜着那些高价买来装样子的刀鱼摇晃着跳上了码头,精通日语的卞和、秦椋和鬼龙一起,在片山的带领下大声交流着哪个酒寮的招待风骚,哪个食堂的鸡蛋羹滑爽之类的经验向停放在一边的中型面包车走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见怪不怪地让开了一条通道,这些平时在办公室里一本正经的白领们只要是出海寻欢都这个德行 ,这几个已经算是斯文的了 随手把那些装样子的刀鱼扔在了车后的塑胶垫上,鬼龙正要关上面包车的后车门,一个被烟酒侵蚀了的尖利嗓音从身后的人群中猛然传来:“这么新鲜的刀鱼,就这样糟蹋了,还真是可惜啊?不如送给我吧,我们正缺这样好的刀鱼孝敬我们大哥呢,听到了吗大叔?” 已经上车的秦椋和卞和差点没背过气去!大叔???鬼龙有这么老吗? 鬼龙诧异地转身看去,几个打扮得古怪无比的小流氓正叼着香烟看着自己,鬼龙上前问道:“说我吗?真是没规矩,见到长辈就是你们这样的态度吗?” 几个小流氓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鼻孔耳朵嘴唇舌头上全是装饰环的小流氓猛地摔掉了手中的酒瓶:“混蛋!不知道我们大哥是谁吗?我们是 长崎最大的” 话没说完,毫无防备的几个小流氓被一些强壮的大汉们猛地按在了地上,几双穿着厚底皮靴的大脚狠狠地朝他们身上踩去,被按倒在地上的小流氓们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踩得满嘴冒血,身上也传来了明显的骨骼断裂的声音,鬼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晁峰也慢慢靠近了鬼龙,斜侧着身子,遮掩着隐藏在身后的匕首:“头儿,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打哪啊?” 鬼龙低声答道:“估计是两帮小流氓有仇,刚好遇见了,可这些后来的家伙明显要比那些骗鱼吃的小家伙们强上几倍,干吗要来这么多人下手打几个小屁孩啊?” 片山也赶紧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一把将鬼龙拉上了面包车,还没等车门关好便打着了发动机跑了个一溜烟:“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流氓,是长崎警察局雇佣的一些本地的家伙冒充的,专门针对一些生面孔的人进行试探,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会有警察冒出来以斗殴的名义拘捕你们,然后拉回警察局审问,幸好防了他们这一手了,要不就” 向正靠在面包车的座位上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片山说道:“是那个坐在卖章鱼丸小店门口的男人吧?你说过有个混黑社会的、还有两个公司的中级职员在等我们,可我们后面只有两台车跟着,车里都只有一个驾驶员,那么那个坐在小店门口,一直盯着我们看的男人应该就是接应我们的人了吧?日本黑社会还真是奇怪啊,当着警察的面也敢打人?” 片山惊讶地看了看向正:“到底是国内的高手,眼力就是厉害!后面的两个都是自己人,另外一个兄弟马上也会赶来的。那兄弟混得也不容易啊,首先是找了个死了的日本人顶了身份,然后从街头派纸巾开始混起,一直到现在有了自己的社团,花了足足九年时间,光身上的刀伤都有三十多条了,最重的一次肠子都豁出来了,我们就在旁边看着,也没办法帮他” 开车跑了一个多小时,长崎的灯火已经隐约可见了,后面跟着的两台车飞快地超了过去,片山将车停在了一个整洁的加油站边,从一个闷头打扫加油站柜台的工人手中接过了一串钥匙,从加油站中开出了另一辆面包车,一边招呼鬼龙一行换车,一边朝着打扫加油站柜台的工人喊道:“小满,把那车洗干净了放后面的车库里,我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的!车尾箱里有几条刀鱼,还是新鲜的,你带回去和你同学一起打打牙祭!” 小满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向那辆需要清洗的面包车走去,鬼龙低声询问片山:“中国留学生?” 片山点点头:“是的,一共十个,租了两间小房子念书,都是认真做学问的,刚来日本的时候没少为这个吃亏,我也就明里暗里的帮他们找工作找住处什么的,而他们也帮我干一些杂活,我有时候会帮帮他们解决一些小麻烦,这些学生的骨头都很硬,等学成以后回国了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卞和微笑着点燃了一支烟:“片山,你还真是有超前的战略头脑啊!嘿嘿~你别告诉我这些学生就一点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这么做安全吗?或者说,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吗?” 片山熟练地将车转到了一条岔道上,向着一座被树木遮掩了一半的小别墅开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十个学生里就一两个接触到了一些皮毛,也就是帮我洗个车送个加料外卖而已,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工作,带血的活我一律不让他们掺和的!” 把车停在一个隐秘的车库里,一行人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别墅中,两个提前赶到的中年人微笑着迎了上来,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开口说道:“欢迎各位兄弟!我是内藤,这家伙是加腾,还有个叫佐藤的马上就到,嘿嘿,希望你们的到来能让日本人头疼!” 鬼龙一行让这个诙谐的自我介绍逗得哈哈大笑,初见的陌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围在一张加大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内藤一把抓过了桌子上的啤酒:“先给各位兄弟接风洗尘,干了!” 除了晁峰,其他人都是浅尝及止,鬼龙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先说说情况吧?目标人物的资料和我们需要的装备弄到了吗?还有,我们还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潜伏在附近?” 加腾也放下了手里的酒瓶:“所有的资料都在佐藤手上,等他来了就交给你们,需要的常规装备我可以给大家弄来,但是我估计一些特殊的装备可能比较困难了,附近只有我们四个人还保持着潜伏状态,其他的都被破坏光了,你们要是再晚来几天,我和内藤也要回国了!” 片山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重重地将酒瓶砸在了桌子上:“这一次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东亚区的主管叛逃,下面的情报组织全部被暴露了,现在日本人拿着大把的情报换其他国家的东西呢,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万一造成大批量的情报人员被驱逐,那国家的面子就外交上很被动啊!” 别墅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汽车喇叭声,不过片刻,一个赤裸着上身,露着精美文身和满身伤疤的精壮男人大步走进了客厅:“哈哈,我来迟了!不过你们也真不够意思,居然不等我” 自顾自地在餐桌前坐下,佐藤先抓过了一瓶啤酒灌了个底朝天,这才把一张磁碟扔在了桌子中央:“那杂碎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现在人家可是红人,天天藏在长崎警视厅里不出来,每天都有不少的警察和日本中国课的人马围着他,听说过个几天还要去东京呢!拿兄弟的血换前程的就够他妈无耻的了,还出来这么一个拿祖宗换钞票的,我操他祖宗十八代,祖坟上面冒黑烟” 鬼龙将磁碟塞进了加腾递过来的电脑中,仔细的研究起资料来,坐在旁边的晁峰显然很喜欢这个与自己脾气相近的佐藤,两个人已经推杯换盏地喝上了,片山斯文地站了起来:“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这座别墅很安全,平时不会有人来的,加腾会把你们要的东西送来,佐藤陪着你们去熟悉目标周围的环境,我和内藤在回去后会帮你们联系国内,随时通报你们的状况和转达国内的指示的,告辞了!” 鬼龙面前的电脑上正滚动显示着目标人物的资料:康力、五十一岁,心理学、情报分析双博士学位,中国东亚区情报主管,在任十二年时间里曾经成功发展了一张庞大的地下情报网络,尤其是在各个东亚国家,知道康力的人都称呼其‘蜘蛛’,真实姓名反倒只能在官方档案中看到了!半年前突然在一次情报机关会议上大骂上司疾贤妒能,导致某次行动失败,并擅自散发机密资料,导致不同机密级别的资料大规模泄密!随后处于半软禁状态,两个月前从软禁地点成功脱逃,九天前突然出现在日本长崎,随后进入长崎警视厅,随后一星期内,日本境内情报网遭受严重破坏,百分之九十的情报人员被迫撤离或失踪! 向正站在鬼龙身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这家伙还有那么几下子,在情报部门这么多年,估计这家伙对国内有可能作出的制约措施也比较了解,看来少将还真照顾我们,给我们找了个与高手较量的机会!” 查看着长崎警视厅地形图的秦椋和秃子也凑了过来:“这些小鬼子还真舍得下本钱啊!从康力进入警视厅开始到现在,整条街上基本上都是警察和中国课的那帮子特务在巡逻警戒,强攻进去的可能性不高,而且这些鬼子也不会没有应急方案,一旦有我们进攻,他们通过我们不知道的什么紧急通道跑了,以后再找人就麻烦了!” 晁峰顺手打开了另一瓶啤酒,响亮地与佐藤碰了一下:“干脆弄点大范围杀伤武器,直接把长崎警视厅给轰成废墟就是了,只要能确认那家伙在里面就行,秃子,你估计要多少炸药才能起到效果啊?” 鬼龙摇摇头:“这样不行!我们根本没办法确认目标是不是已经被清除,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混到警视厅里见到目标呢?连人都看不到的话其他一切都是空想啊” 佐藤歪着脑袋响亮地打了个酒嗝:“进警视厅倒是不难,不管是伪装成送外卖的还是干脆在街头闹事被抓进去都可以,可要找到康力在警视厅的具体位置就困难了!在长崎这么多年,我也进过几次警视厅,从开始的时候在街头砍人被抓到后来的保释手下那些小痞子,警视厅里我还比较熟悉了!可我总觉得警视厅里应该有别的地方关押那些重要的犯人” 鬼龙干脆打开了整个长崎的地图:“为什么会把人放在警视厅呢?一般来说,警视厅里也就是临时关押一些人的,不会具备长期关押的条件啊?还有一点,警视厅周围都没有高层建筑,连超过四层楼的房子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佐藤斜着眼睛看着地图:“那周围以前有过一幢高层建筑,可两年前莫名其妙的半夜垮了,里面的鬼子死伤了不少,据那些建筑和地质专家说是因为那地方的沙土结构不牢靠,不能承受这样的高层建筑,后来再盖房子的时候就只让盖四层左右的房子了!” 鬼龙对照着建筑结构图和街道地图看了半天,再翻了翻以前的街道建筑结构图,猛然将两张地图放在了一起:“你们看看,警视厅的大楼一共有十八层,可倒塌的那幢大楼只有十层,两幢大楼的间隔不过是半条街而已,地下的土质结构会相差这么多吗?警视厅的地下绝对还有其他的通道,甚至是个庞大的地下建筑群!” 所有人围到了几张地图和详细的资料旁边旁边仔细地研究起来,不过片刻时间,心思细密的向正已经发现了破绽:“所有的地铁都绕开了这个区域,而这附近的排污设施全部都由同一家清洁公司清理,按照资料上的显示,这家清洁公司有日本军方的背景,所有的警视厅人员最近都在加班巡逻警戒,但从固定的几家送外卖的食堂中送去的餐盒并不比以往多多少,而这个没有高层建筑的区域旁边的一些快餐食堂里的外卖骤然增多,主要由几家规模不大的小公司在订购,一个员工人数只有二十来人的公司居然连续三天订购五十人的快餐,别告诉我是那些日本人突然想变种成猪了” 鬼龙拍拍加腾的肩膀:“真辛苦你们了,连那附近外卖店的资料你们都没放过,到底是潜伏了这么久的情报人员啊,事无巨细都在你们的眼里心中啊!” 加腾憨厚地笑了:“嘿嘿~这不算什么,只要兄弟们能用得上,我们也算忙得有价值啊!对了,你们需要些什么样的武器呢?我尽快给你们弄来,要是只需要常规武器的话,最迟一天就可以到位的!” 秦椋扔下了手里的资料:“常规的单兵武器就可以了,具体来说就是五支M-4卡宾枪,加挂枪榴弹发射器和瞄准具,一套加特林六管机枪给我们晁大官人,还要一支适合城市作战的狙击步枪,就美国斯通纳 SR25式7.62毫米步枪好了,还有一些C-4炸药就可以了,手枪之列的就给我们弄几把格洛克-17就行” 鬼龙猛然打断了秦椋的话头:“想办法弄几个美国人造的油气燃烧弹,要不弄几个大威力的毒气弹,什么类型的毒气都可以,有办法吗?” 加腾呆呆地看着鬼龙:“不可能!日本的民间枪支管理得比较严格,就是黑帮也没有太多的军火,这一点佐藤应该知道的,他手里也就一些常规装备,油气燃烧弹和毒气弹如果提前一个月定货的话还有希望,现在根本不可能!” 李文寿诧异地抬起头来:“头儿,你要那些东西干吗?火烧长崎还是烟熏警视厅啊?” 鬼龙指着地图上警视厅附近的范围说道:“既然他们有个庞大的地下建筑群,那么在遭遇到火灾或毒气袭击的时候就会造成大规模的撤离,最重要的人物也肯定在撤离范围之列,到时候我们只要远距离观察,甚至是用狙击手就可以完成狙杀任务了,可现在” 李文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头儿,如果不是毒气,但是可以造成恐慌的东西可以吗?” 鬼龙眼睛一亮:“你有办法吗?” 李文寿一把拉过加腾:“兄弟,你记录一下,我要芥末、花椒、胡椒、朝天辣椒、法国辣根酱、蓖麻油” 清晨的长崎已经有不少人出现在街头巷尾,穿着工装赶早班地铁的白领,一身校服唧唧喳喳朝校车上奔跑的学生,还有那些早餐店铺前招揽客人的侍应生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坐在一辆偷来的面包车里的卞和摇晃着脑袋,透过车窗欣赏着那些匆匆而过的日本女人:“他妈的,日本的那些色情光盘里的女人估计都要晚上才出来吧?这满街大大小小的女人中就没一个长得漂亮的,不是罗圈腿就是丝瓜奶,真他妈恶心!” 钻在下水道中的秦椋没好气地回应着:“你就知足吧!你下来看看,这他妈日本人真是超变态的,下水道里的避孕套和性药包装袋都能用小车拉一车的,他们就不怕晚上干过头了白天死半道上啊?我说秃子,你找到那些换气管道了没?我们下来的时间可不短了,你小子干吗呢?” 秃子满头大汗地寻找着水泥墙上的痕迹,不时地用一跟压力探测棒按在墙上听听,折腾了好半天,秃子终于将荧光定位笔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仔细地在水泥墙上做了几个标记:“找到了,就是这里,估计那些小鬼子也没想到过有人会找到这些换气管道吧?居然一点掩饰都没有!嘿嘿~~~该你们倒霉了!” 秃子小心地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些C-4炸药,再用中和剂将炸药捏成了蚕豆大小的十几块,按照荧光标记成辐射状粘在了水泥墙上,连接上细细的雷管和电线以后,秃子再次检查了炸药和雷管:“兄弟们往后退,看看我的手艺!卞和,数到十的时候你按一下汽车喇叭!” 退后到一个拐角,秃子轻轻地按下了遥控引爆器上的开关,十几个爆点发出的声音甚至还不超过一辆汽车的喇叭声,连爆炸的烟雾也减低到了最小的程度,看着水泥墙上的辐射状裂纹,秃子用随身携带的小凿子一敲,拳头大的碎块雨点般地坠落下来,裸露出了水泥墙中的粗大的塑胶通风管道,秃子得意地将一个小小的钻头切割器从背包里拿了出来:“宝刀不老,嘿嘿~小鬼子,等着吃李大师傅的特制中餐吧!” 将一个安装了遥控诱发装置的瞬间燃烧加热器和一罐李文寿大师傅独家秘方配制的调料绑在一起,用一根细细的绳子垂吊到了通风管道的底部,离那扇不停转动的着换气风扇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秃子和秦椋飞快地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回到了那辆偷来的面包车上:“赶紧换地方,嘿嘿~附近的所有下水道里肯定都有他们的换气管道经过的,今天让小鬼子们好好吃一顿!” 正午时分,送外卖的餐馆准时将那些制作精美的快餐送到了长崎警视厅的门口,一个看起来相当精干的警察潦草地在收货单上签字:“下次的鱼丸饭别弄得那么辛辣,芥末另外用东西装过来,还有,晚上多送一些章鱼丸过来,要趁热送来的,明白吗?” 送外卖的伙计没有接那张收货单,反倒是傻楞楞地看着警视厅的大门:“好象好象是着火了吧?怎么警视厅的地面上在冒烟啊?” 整个警视厅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乌烟瘴气,味道刺鼻的烟雾不断地从一些地面的缝隙或隐秘的通风窗口中冒出来,让所有闻到烟雾的人咳嗽不止,连肺里都感到了一阵阵剧烈的烧灼感,率先从警视厅里冲出来的几个高级警目大声喊叫着:“赶紧叫消防队来,疏散周围的人群,在附近五公里范围内设置隔离圈,这是毒气袭击” 从另外一些建筑中冒出的烟雾充分肯定了警目的预见能力,不断有人用毛巾捂着鼻子从房间里逃了出来,但令人纳闷的是,一个看起来很狭窄的房间里,怎么能接二连三地窜出好几十人?而且,越是到后面,有的人还戴着防毒面具跑了出来? 趴在远处的大楼上的鬼龙和向正仔细观察着从警视厅和其他三个出口涌出的人群,即使到后来出现的人都戴着防毒面具,鬼龙也可以肯定,目标人物并不在其中! 原因很简单,没有哪个国家的警察或特工会让一个重要人物停留在危险地带,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重要人物带离危险区域的!可现在那些日本人只是象被熏出了窝的耗子般胡乱奔跑着,根本没有人护送着谁离开,鬼龙拍拍向正的肩膀:“走吧!估计我们要另外想办法找那个聪明的杂碎了!” 第三十六章圈套 佐藤不愧是个称职的向导,即使在长崎警视厅里被李文寿的加料午餐弄得莫名其妙地冒出浓烟,整个长崎被警察严密控制的情况下,佐藤还是一摇三摆地带领着鬼龙一行穿梭于长崎的大街小巷,即使遇到了警察的阻拦和查问,佐藤也只是随口支吾几句就被放行,晁峰抚摩着贴在身上的文身贴纸图案,炫耀地在那些避直不及的人群之中晃悠着,嘴里还在低声念叨着:“这小鬼子的地盘就是邪行,混个黑社会的就这么牛B,连警察也装没看见!我说佐藤,这身上的文身代表的是什么啊?” 佐藤穿着一双木屐,半裸着上身啃着路边餐馆里免费派送的寿司:“我身上的是龙纹,也就是代表首脑的意思,你们身上的是夜叉和天狗,代表护卫,当然了,每个不同的组织有自己不同的文身含义,也不都是这样的,这寿司的味道不错,大家来尝尝?” 几个裸露着文身的精壮男人围在了那家倒霉的寿司店门口,你争我抢地将那些免费派送的寿司吃了个精光,佐藤意尤未尽地抹了把嘴巴:“老板。再拿些寿司来啊,就这么几个寿司也免费派送,能送几个人呢?真是小气!来几个三文鱼寿司,还有海苔寿司” 寿司店老板哭丧着脸将几盒刚做好的寿司放在了佐藤面前,看着这些黑社会的老大们狼吞虎咽外带品头论足,寿司店老板不由得暗暗祷告,吃完了这些就走了吧?原本是弄些便宜货放在外面派送招揽客人的,可现在让这几位大爷这一通海吃,亏大了不说,还有谁敢进来买东西啊 吃完了东西,卞和习惯性地朝自己的钱包摸去打算付钱,佐藤一把按住了卞和的手:“老板,寿司的味道不错啊!下次再来光顾你们,今天就到这里了啊!” 一边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佐藤一边低声‘教育’着鬼龙一行:“各位兄弟,这里不是中国,不用你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也不是军人,是日本的混混啊,就是日本的正经人家吃派送的东西也就说个谢谢就完事了,你一个混混吃个派送的寿司还给钱,估计那老板马上就觉得不对了!还有,你们走路的时候把腰胯和背上的肌肉全部都放松下来,晁峰,尤其是你,走个路就象是压路机似的,怎么看都是个军人出身,要有邪气,不要有杀气,眼睛要看女人和别人的钱包,看地形和其他情况的时候不要太明显了,顺便骚扰一下那些站在路边等人来操的援交小妞,有人挡了你们的路的时候用力推开他,然后骂上几句,骂什么不用我教了吧?看见不顺眼的还可以抽丫的” 首先撞上头彩的是一个只顾扭头看女人的中年男人,而且好死不死地撞上了晁峰,劈着大胯走了一个多小时八字步的晁峰总算找到了出气的对象,右手轻轻一招‘推窗望月’,直接推在了那男人的脸上,活活把那男人推出了一丈多远,捂着鼻子缩在地上打滚,但看着鬼龙一行人身上的文身,中年男人连喊叫的勇气都没有了,旁边的两个警察识相地把脸转了过去,仔细地研究起过马路的行人先迈那条腿 嚣张跋扈地晃悠了半天,秦椋一把拉过了感觉良好的佐藤:“你到底把我们往哪儿带呢?我怎么感觉这周围就是个红灯区啊?到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招牌,还有那些拉客的女人” 佐藤指了指前方一个巨大的霓虹灯招牌:“这里本来就是红灯区,我们要去的就是这里最大的脱衣舞表演厅,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长崎各个政府部门的人在下班后都要去那里消遣,那里的女人弄来的情报是最准确的!而且这个地方是会员制的,一般的闲杂人等没有会员带着根本进不来,相对来说就比较安全了!” 脱衣舞厅看门的几个小混混好象很熟悉佐藤,一看见佐藤走过来就齐刷刷地一个鞠躬,带位的小姐赶紧过来伺候着佐藤走进了一间巨大的包厢:“佐藤君,还是要上次那几个来服侍您吗?您的朋友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呢?” 佐藤大大咧咧地脱掉了脚上的木屐:“就上次那几个就可以了,我的朋友先来些好酒,女人等会再说!” 不过片刻时间,几个脑袋上染成了圣诞树似的女人半裸着走了进来,摇晃着一头趴在了佐藤的身边,七手八脚地朝佐藤身上摸去:“佐藤君,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吗?最近的糖果好差,一连吃了十几颗都没有效果啊” 佐藤一脚将一个摸向自己胯间的女人踢了开去,顺手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大包五颜六色的迷幻药:“那里没有糖果,只有我的蛋蛋,我还要留着用的!今天我开心,咱们来个比赛好了,今天谁干了三次以上的我先给一颗糖,谁干了?谁干了” 鬼龙坐在包厢的拐角,静静地看看着那些疯狂的嗑药者们喊叫着扑向佐藤手中的药丸,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表白着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一共有超过一个加强排的人在自己身上发泄过,然后捧着佐藤扔在地上的药丸,迫不及待地朝自己的嘴里塞去,身边的李文寿拉了拉鬼龙的胳膊:“我说头儿,那还是人吗?就为了一颗迷幻药啊要是给她们一包迷幻药,估计她们能把自己亲爸爸给卖了!” 鬼龙慢慢端起一杯啤酒:“国内的一些地方也差不多,以前还听说过有吸毒群落,为了那一颗迷幻药或者一支海洛因相互残杀。估计佐藤在这地方下的本钱也不少了,那些迷幻药估计也是加料的吧?” 佐藤已经把手里的一百多颗迷幻药扔出去一半了,几个嗑足了迷幻药的女人开始在包厢里摇晃着脑袋,疯狂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扭摆着身体,不过片刻时间,所有的女人身上片缕全无!佐藤一把拉过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人:“朋子,最近你那老相好没来关照你吗?警视厅最高长官,他手里的糖可是比我多的哦!” 满头绿色头发的朋子摇晃着脑袋,眼神散乱地嬉笑着:“那老家伙么?哈哈几天没来了,听说是嘿嘿,去长崎附近的什么地方了今天 还给了我电话说后天来找我糖,我还要糖” 佐藤把几颗迷幻药塞进了朋子的嘴里:“糖有的是,那老家伙还说了什么吗?他究竟去什么地方了?” 朋子的嘴里已经开始冒出了白沫,痉挛着瘫在沙发上扭动着身体,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在蘑菇水救命” 佐藤狠狠地扇了朋子几巴掌,但朋子并没有因此清醒一些,恰恰相反,朋子的脸色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不断地翻滚呕吐着,大小便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佐藤嫌恶地站起身,将剩下的迷幻药一股脑地扔在了朋子的身体上:“我们走吧,这女人没用了!真他妈倒霉,要死也等话说完了再死啊!” 走出包厢的门口,佐藤随手朝迎候在门口的经理扔了一叠钞票过去:“今天真是扫兴!本来要好好招待我的朋友的,现在弄成这样,让我在朋友的面前丢尽了脸面了!” 经理一脸的惶惑:“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的,下次您来的时候,我保证让您满意” 李文寿一路摇摆着身体跟在了佐藤身边:“就这么走了?在舞厅里嗑药死了人,那些经理也不怕有麻烦吗?日本的黑社会就这么牛B啊?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佐藤哼哼着日本小曲:“这不奇怪!日本大多数的黑社会都有军方或其他的政治背景,或者说日本政府的背景就是那些无孔不入的黑社会,彼此纠缠在一起很多年了,可以说是密不可分,至于警察嘛也就是表面上的功夫了,你看看那些在街头派纸巾的,停车场的小弟,还有一些公司职员,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黑社会的背景,平时他们也就是安分守法的德行,可一旦闹事的话,那几个警察管个屁用,所以平时也就睁只眼闭之眼的不去多管那些事情了!” 一行人回到了别墅,还没休息几分钟,片山已经开着那辆面包车风驰电掣地冲进了别墅的院子,不等车完全停稳,片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国内刚刚传来的消息,上面得到的情报说康力会在两天后去东京,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在他赶到东京前清除这家伙,我刚刚查了最近几天所有的航班记录和私人飞机、军用飞机航道占用情报,发现有三架飞机在后天晚上九点同时起飞去东京,其中两架是日本中国课下属的门面公司包租的,还有一架是日本陆上自慰队的小型运输机,起飞地点我也弄清楚了” 鬼龙和其他人围在那张巨大的长崎地图前仔细研究起来,三个飞机场都是那种只有两条跑道的小型机场,但无一例外地靠近那些陆上自慰队或海上自慰队的营区,三个机场相互间的距离也比较远,如果不能精确地知道目标在哪架飞机上的话,那就只有靠运气去拼这三分之一的概率了! 鬼龙思索着那个嗑药的女人最后的话,他在蘑菇?什么蘑菇?不是是什么植物培养基地吧?可这地图上也没有标明这样的地方啊?鬼龙下意识地问道:“片山,这附近有什么和蘑菇有关的地方?或者不是蘑菇,其他的什么植物,有这样的地方吗?” 片山一楞:“蘑菇?这里就没有种植蘑菇的农庄,一些食用蘑菇都是从中国进口的,也没听说有什么植物种植或研究的机构啊?不会是蘑菇云吧?长崎不是被原子弹光顾过吗?” 看着地图上长崎曾经被原子弹袭击的区域,鬼龙几乎是一寸寸地在地图上搜寻着可能藏匿着康力的建筑,可半小时过去了仍然是一无所获,佐藤也凑了过来:“原子弹爆炸的中心点已经修建了一个公园,估计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但朋子临死前确实说了蘑菇,还有什么不在长崎之类的话,可不在长崎能在哪呢?广岛么?” 片山摇着头:“不是!绝对不是!要是能去广岛的话,干脆就直接去东京了,还费那个事干吗?” 翻了半天地图和建筑资料的向正把一张城市结构图放在了鬼龙面前:“你看这个地区的空中俯视图象什么东西?” 鬼龙拿起了向正递过来的城市结构图仔细看着,的确,从空中看去,长崎的近郊那一大片建筑轮廓分明地显示出了一个蘑菇的图案,三个最有可能起飞前往东京的飞机的机场就分布在这个巨大蘑菇的周围,鬼龙拿起了一把地图定位尺,将三个机场连接起来,一个清晰的三角形出现在了地图上,而三角形的中央,赫然是驻长崎陆上自慰队的军营,鬼龙一圈砸在了地图中央:“就是这里,我们马上去看看,佐藤陪我们一起去,片山,你想办法与国内联系,告诉国内准备好应急措施,时间太紧迫了,万一我们失手” 李文寿傻楞楞地看着鬼龙“头儿,我没听错吧?失手?还要国内准备应急措施?就几个小鬼子而已,把那军营给端了就是,怎么会失手啊?” 鬼龙一边检查着枪械,一边答道:“以防万一的措施绝对要准备!康力在情报圈子里多年,绝对很了解国内针对叛逃的反制措施,今天我们对长崎警视厅的骚扰性攻击已经让他警觉了,否则也不会突然提出要离开长崎去动东京了,我们赶紧去那军营,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就只有逼他出现在我们指定的地方了!” 向正已经把狙击步枪的弹夹卸了下来,重新在弹夹中装填着穿甲弹和燃烧弹:“你的意思是说万一那军营中没有发现康力的话,我们就破坏大部分有可能作为他出逃使用的机场,只留下其中一个?可只有两天时间了,估计可以利用的机场就有三、四个,我们的人手不够!” 佐藤把原本就没扣扣子的上衣一把撕了下来:“那我就凑合着算一个,虽然不比你们的素质高,但是至少能帮你们打打下手什么的?还有片山,你不是参加了射击俱乐部的吗,你也可以帮上忙的” 鬼龙排排佐藤的肩膀:“好意心领!兄弟们协助我们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上阵的,加腾帮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尽量多的炸药,如果能找到火箭筒就最好了,佐藤,我们赶紧走了,分乘两台车,你在前面开道!” 漆黑的夜色中,两台面包车的引擎低低的轰鸣着,面包车在离开了长崎市区后就关上了车灯,只靠着天空中惨淡的月光照明,飞快地向目的地驶去。坐在第一辆车中的鬼龙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不过一个小时,长崎陆上自慰队军营的轮廓已经凸现在惨淡的月光下。 除了几盏充当摆设的探照灯在懒洋洋地来回晃动,整个军营中显得死气沉沉,鬼龙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才十点多一点就熄灯了?鬼子还真是节约用电啊?佐藤在这里等我们,其他人准备潜入,尽量不要开枪,我们只是来摸情况的,实在不行的话一旦出现交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出来,切忌纠缠!” 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绕过前面的一个小山包,整个军营的面貌完整地出现在鬼龙一行的面前。不用鬼龙多说,向正和秦椋已经利落地各自寻找了一个有利的射击位置:“头儿,你们到军营边缘的是时间里,我和秦椋尽量多找几个枪位,如果那些小鬼子没有重型装备的话,我可以支撑十五分钟!” 突击队员们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鬼龙拉着向正走到一边:“向正,如果我们被捂在里面出不来,那就说明这个军营里绝对有我们要找的人,你带秦椋立刻撤退!必须有人活着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国内!” 向正沉吟了片刻:“我尽量给你们提供掩护,刚才我看了,往右前进八百米的位置,很适合机枪!” 鬼龙点点头:“我就带着卞和、李文寿进去,秃子在左翼找一个位置,准备给我们提供火力压制,秃子,尽量使用燃烧弹和烟雾弹,距离太远了,要是出现弹着点偏差,被你的高爆弹给放翻了可就” 惨淡地月光中,鬼龙和卞和、李文寿渐渐接近了军营外围,丛生的灌木为鬼龙提供了极好的掩护,但灌木中那些被惊动的小动物也给鬼龙造成了不少麻烦,有一个探照灯已经光顾到了鬼龙的头上,有一次甚至直接照射到了鬼龙的身上,幸好迷彩服的伪装效果还过得去,探照灯的光柱在鬼龙身上停留了片刻,继续开始了漫无目的地晃动。鬼龙打开了通话器:“向正,看到刚才那个探照灯了么?” 向正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看见了!是一个机枪塔台上的,一共有四个这样的机枪塔台,一旦你们发生交火,我和秦椋只要三秒时间清理!” 鬼龙缓慢地移动着身体,顺着灌木的缝隙向那张看起来相当破旧的外围铁丝网爬去,卞和和李文寿也慢慢地靠拢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了电流感应器对着铁丝网探测起来:“头儿,没有电流反应,直接剪开就可以了!” 卞和趴在地上,仔细地看了半天,铁丝网的样式并不是那种螺旋式的防御铁丝网,而是在二战时期使用的单线铁丝,连上面的勾挂倒刺都只是象征性地安装了几个,卞和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了多用组合工具,在瞬间组合成了一把精巧的剪钳,在确定了铁丝网上没有振动感应器后,轻轻地夹住了一根铁丝,刚要用力剪下去的瞬间,鬼龙一把拉住了卞和:“别动!这上面有圈套!” 鬼龙小心地将铁丝网上的一根铁丝翻了过来,在铁丝上面附着着一根细小的橡胶线,甚至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鬼龙轻轻地嘘了口气:“小鬼子还真能玩花样,这橡胶线里是一根很细的电线,直接接通警报装置,只要是被剪断了马上就报警,而且一般的电分流之类的方法还不管用,我说怎么这年头了还用这种过时的铁丝网呢?!” 李文寿低声问道:“那怎么办?又不能剪,空隙太小也不能强行钻,我们怎么进去啊?” 鬼龙顺着铁丝网边看去:“那边有个排水沟,看看那里的有没有空子可钻?” 爬到了排水沟边,鬼龙惊讶地发现,那些花了大价钱构筑铁丝网的日本自慰队,竟然没有在一个排水沟里设置任何的防御或警戒设施,连装装样子的铁栏杆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卞和低声咒骂着:“小鬼子,该你们倒霉!” 穿越了铁丝网,鬼龙隐藏在一堆整齐码放着的轮胎旁边,这是个标准的美式风格的军营,刻板到连岗哨的位置也是完全按照美国人的方式设立的,十二个哨兵在固定哨位上打者瞌睡,六个暗哨和四个游动哨也纯粹是在敷衍,鬼龙慢慢从轮胎后爬了出去,悄悄接近了其中一间营房,按照常规,在营区右侧的房间应该是医护所,先从那里开始吧! 医护所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了一丝丝的灯光,鬼龙悄悄地靠近了门口,顺着门缝看去,一个看起来相当瘦弱的自慰队医护兵背对着房门,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哼哼着日本流行歌曲,鬼龙做了个警戒的手势,慢慢地推开房门,闪电般地将那个自慰队医护兵按在了地上,锋利地匕首横架在了他的喉咙上:“别出声!” 医护兵一脸惊恐地看着鬼龙,戴在耳朵上的耳机也掉了下来:“别别伤害我,你想要什么都拿走好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伤害我” 鬼龙愣怔了片刻,怎么还有自慰队女兵啊?不由鬼龙细想,被按在地上的自慰队女兵已经挣扎着说道:“我不会反抗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求你别伤害我” 鬼龙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女兵拉了起来:“他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看着他?” 自慰队女兵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鬼龙:“你要找谁呢?这个军营里的最高长官现在不在,都回长崎市区度周末去了,只留下了几个值勤的士兵,我们这里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军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守卫的” 鬼龙慢慢绕到了女兵身后,用一根散落在桌子上的绷带将自慰队女兵牢牢地绑了起来:“你在撒谎!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这里是个不太重要的军营,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来找你们最高长官的?你想隐瞒什么?比你们的最高长官还要重要的事情么?是不是一定要换一种交流方式你才会开口呢?” 自慰队女兵的眼睛里显出了一丝惊惧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医护兵,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 鬼龙将匕首插回了刀鞘,从急救箱中取出了一支粗大的针管,将尖利的针头慢慢地刺进了自慰队女兵的颈部静脉中:“也就是说你多少知道一点了?如果你真是个称职的医护兵,那么你应该知道,大量的空气被注射到血管中,会让一个人因为心脏在骤然间猝停而导致死亡,尤其是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全身上下的皮肤会变成令人恶心的青紫色,剧烈的疼痛会导致大小便失禁,而且这种疼痛的过程可以通过人为的手段延长到二十分钟,你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在一步步地向你靠近,死神的镰刀那冰冷的感觉在你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游走,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说还是不说呢?” 自慰队女兵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是军营的长官说的,所有人撤出军营,把军营中空出来,人都在军营里面的地下仓库里呢!现在军营中只有几个哨兵了,我也是回来拿一些个人物品的,我说了实话了,求你别伤害我!” 门外的李文寿与卞和悄悄溜了进来:“头儿,不太对劲啊!好几间营房里都是空的,我们刚去了这里的食堂看了看,那里至少有两顿没做饭了,这不会是摆着个空城计引我们上钩吧?” 耳机中猛然传来了向正的声音:“头儿,有人出来了,是从地下通道出来的” 话音未落,军营中所有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伴随着轮式装甲车的轰鸣声,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大声地传来:“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是徒劳的,把你们的武器扔出来,双手抱头慢慢地走出来,不要试图反抗,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慢慢走出来投降!” 耳机中传来了向正的声音:“头儿,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你们呆的房间,前后都有人等着你们,前面有两台轮式装甲车,我可以在三秒内清除他们的车长,后面有二十来个人,就看秃子的了” 秃子也精确地报告:“头儿,我的位置可以看到你们后面的人,我先用高爆弹炸一发,然后用烟雾弹打两发,等你们冲出来以后,我用燃烧弹挡住追兵,晁峰,你的位置上可以看见什么?” 晁峰的回答慢了半拍:“头儿,我可以封锁前面的人,但是只能顶半分钟,那些家伙也有重机枪,硬拼我拼不过他们” 鬼龙斜靠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思索着,从前门强行冲出去是不可能了,但是从后面的窗户里出去的话,即使秃子的高爆弹将守卫在后面的人杀伤一半以上,那狭小的窗口也不可能让三个人同时撤出,走在后面的人绝对会被堵在房间里,该怎么办? 听到外面的喊话,被捆绑起来的自慰队女兵开始大叫着救命不断地挣扎着,鬼龙猛然冲了过去,三两下撕开了女兵的衣服,随后打开了通话器:“秃子,先朝前面打一发高爆弹,然后再打后面,其他人准备火力压制,向正,等一会有个光着屁股的女人出来,你在她靠近包围我们的人群后开枪射杀,十秒后开始!万一我们冲不出来,向正,你知道该怎么做!” 拉开一个进攻型手榴弹的保险,鬼龙一把将手榴弹狠狠地塞到了自慰队女兵的嘴里,丝毫不怜惜地按着那自慰队女兵被撕裂的嘴角:“千万别张嘴,要不你的脑袋就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就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好了,希望你的同胞们舍不得朝你开枪!” 被鬼龙一脚踢出了房间的自慰队女兵惊恐地向围住了房间的自慰队士兵冲去,尽管不敢开口喊叫,但极度的惊恐和痛苦还是让这个活动的人体炸弹从喉咙里发出了奇怪地尖叫声! 围在房间周围的那些自慰队士兵们楞住了,怎么房间里冲出来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啊?看清了那女人面貌的领队士官赶紧吆喝着:“别开枪,那是医护队的人,是自己人” 不开枪?可那自慰队女兵嘴里还含着一个手榴弹呢?开枪?这可是自己人啊!只是踌躇了一瞬间,赤裸着身体的自慰队女兵已经靠近了几个自慰队的士兵,向正的狙击步枪子弹几乎是和秃子的高爆枪榴弹同时光顾了这个倒霉的自慰队女兵,强烈的爆炸和无数的预制破片暴风般地将靠近爆点的自慰队士兵打成了支离破碎的人肉渔网!第二发高爆弹在人群中响起后,守卫在房屋后方的二十来个自慰队士兵又倒下了好几个,当空中传来枪榴弹撕破空气的’刷刷‘声时,没有受伤的几个自慰队士兵非常精乖地趴到了隐蔽物后面,等待着那令人心悸的爆炸声响起! 蛋黄的烟雾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妖异,从窗口中跳出去的鬼龙和卞和非常配合地用日语喊叫着:“毒气!是毒气弹啊!咳咳救命毒气啊” 慌乱的叫喊声中,李文寿也飞快地从窗户里钻了出来,随手将几个手榴弹扔进了房间里,三个人撒腿朝着铁丝网的边缘跑去,,鬼龙打开了通话器:“晁峰,给我们开路,其他人压住那些追来的家伙!” 秃子手忙脚乱地将两发燃烧弹打了出去,伴随着房间里手榴弹的爆炸声在鬼龙的身后洒布出一条火焰作成的围墙:“头儿,我没带太多的高爆弹啊,只有一颗了,顶不住那装甲车啊!” 晁峰的叫骂声在耳机中响起:“你他妈的就不会想想办法啊?用燃烧弹砸就是了,其他的向正和秦椋会管的,咱们就别瞎操心了!杀啊!” 被打懵了的自慰队士兵迅速反应过来,集中重火力与晁峰的机枪进行反压制射击,而两辆装甲车也不顾车长被射杀的尸体还挂在车外,扭摆着车身向鬼龙追了过来,如果不是忌惮狙击手的威慑不敢冒头使用车上的12.7口径机枪,那鬼龙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铁丝网的范围了! 晁峰嚎叫着与那些压制他的重机枪对上了,依仗着比较有利的地形,以一对四还打得有声有色,不时地还能抽空朝着那些战战兢兢戴防毒面具的自慰队士兵扫上一梭子,即使不用通话器,鬼龙也能听见晁峰那巨大的咆哮:“我操你妈的小鬼子,你来啊,你他妈来啊,看看你晁大爷的厉害啊” 横飞的弹雨中,鬼龙终于突破了铁丝网的范围,迅速向秃子的位置跑去:“秃子,尽量多打些烟雾弹,后面那两台装甲车太讨厌了,我要想办法干了它们,要不都不用跑了!!” 五颗烟雾弹成梅花状落在了鬼龙的前方,鬼龙从卞和身上抓过了所有的手榴弹:“你们两个分散跑,把装甲车引过去,我来对付它们!五分钟内还没炸掉它们的话,你们赶紧撤!” 李文寿咬着牙朝追来的装甲车扫出了一梭子弹:“头儿,小心点!” 蛋黄色的烟雾迅速弥漫了很大一片范围,在烟雾的遮掩中,鬼龙迅速找到了一个稍微凹陷的土洼,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住了地面,装甲车的马达声越来越靠近了,在浓厚的烟雾中,装甲车上的枪手大着胆子钻了出来操控着装甲车上的12.7口径机枪向着拼命奔跑的李文寿与卞和扫射着,蛇行前进的李文寿不断地移动着前进方向,巨大的子弹纷纷从他的身边飞过,不过一分钟时间,李文寿身边经过的灌木丛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向正疯狂地用狙击步枪压制着装甲车上的射手,但浓厚的烟雾遮掩了向正的视线,只能凭借着经验和直觉,朝着在烟雾中时隐时现的装甲车作威吓性射击了! 浓厚的烟雾中,鬼龙甚至可以感觉到装甲车的轮子在身边经过时产生的振动,一分钟的时间,只有一分钟的时间,鬼龙感觉似乎象是过了一年,枪声突然间变得很远,很轻,好象战场已经转移到了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而自己只是个静逸的旁观者,手里的手榴弹已经用绑带扎成了标准的集束手榴弹的模样,只有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不能在装甲车上的枪手反应过来以前将手榴弹塞进相对脆弱的装甲车底部,那么自己就会被近距离扫射的机枪打成筛子,鬼龙的双手上渗出了汗水,听觉也变得异乎寻常的灵敏起来! 当装甲车上的枪手看到鬼龙从紧贴着车轮的地方冒出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开枪射击,而是绝望地发出了一声嚎叫,鬼龙手中那冒烟的集束手榴弹有多大的威力,只要是军人都会了解的,与第一辆装甲车平行前进的另一辆装甲车只听到了浓烟里的同伴发出的一声嚎叫:“妈啊” 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浓烟吹散了一些,仅剩的装甲车上的枪手惊讶地看着离自己不远处被炸瘫了的装甲车,也看见了从地上挣扎起身的鬼龙,装甲车上的枪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向近在咫尺的鬼龙扫射起来。 或许是运气吧,鬼龙的小腿被爆炸的弹片穿了一个窟窿,这就让鬼龙在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趔趄,侥幸躲过了原本该射向自己头颅的第一颗子弹,也是唯一一颗子弹! 在浓烟被驱散的瞬间,向正和秦椋几乎同时捕捉到了这个绝佳的射击时间,瞄准、击发只是一瞬间完成的动作,而秃子发射的一发燃烧弹也非常准确地砸在了这辆装甲车上,黏附性极强的燃烧剂顺着被击毙的枪手的身体飞快地流进了装甲车的内部,,不过片刻时间,装甲车里殉爆的子弹将那些惨叫着想要逃生的装甲车驾驶员打得百孔千疮! 卞和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拉起了受伤的鬼龙背在自己背上:“赶紧撤,叫晁峰别他妈发疯了,赶紧撤退!” 边打边撤,当焦急万分的佐藤看见鬼龙被背回来的时候,险些将手里的手枪给扔了,光看袭扰长崎警视厅就能看出这些特种部队战士的实力,连鬼龙都被打成了这样 秃子将打空了的榴弹发射器扔到了车上:“大家坐一辆车走,后面那些吊脚鬼马上就跟来了,看我给他们的厉害!” 李文寿和晁峰合力将多出来的一辆车掀翻在路中间,秃子手脚飞快地在汽车上挂了几个拔掉了保险的手榴弹,又在可以勉强通行的路边同样塞了几个手榴弹,小心地用树枝或石块卡住了保险后跳上车:“赶紧走,我们需要个医生,还有一些医疗器械,头儿的腿上那窟窿不小,要马上检查一下!” 佐藤飞快地发动了汽车冲了出去,一边开车一边与片山取得了联系:“找个合适的医院,要不私人诊所也可以,鬼龙受伤了,我们马上回来,你赶紧准备!” 挂上电话,身后的夜空中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秃子一反常态地没有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欢呼,只是用力将一块止血棉按在了鬼龙的伤口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的夜空,看着漆黑的夜空被越来越大的火焰烧的通红! 第三十七章险着 片山面色苍白地站在别墅门口迎接着鬼龙一行,除了远距离狙击的向正和秦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而鬼龙小腿上被弹片穿透了一个窟窿,还有一块弹片深深地镶嵌在鬼龙的肋骨上,即使用了不少的止血剂喷洒在伤口上,但鲜血还是不停地涌了出来,佐藤大声问道:“医生和医院联系好了吗?得赶紧送他过去,晚了的话光流血也把他给弄死了!” 片山无力地摇摇头:“现在外面封锁得很严,我认识的几个私人医生家里都接到了警告,必须向警视厅报告前来医治枪伤或形迹可疑的人,一些黑市医生也被盯上了,医院就更不用提了,到处是警察和中国课的那些家伙,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只弄来了一套手术用的工具,医生我实在是找不到了” 晁峰小心地将鬼龙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尽量不碰到鬼龙的伤口:“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必须要找个医生来,一般的战伤我们都能对付,可头儿这次伤得太重了,要是不赶紧把那弹片给弄出来,他会死的!!!” 鬼龙的脸色显得异常的苍白,长时间的失血让鬼龙原本强健的身体变得象婴儿般的脆弱,鬼龙低声招呼着向正:“实在不行的话,你来给我做手术好了,你不是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吗?” 向正摇摇头:“不可能!我接受的也就是一般的战地紧急手术训练,可你现在必须要个专业的胸外科医生才管用,我看我们是不是去长崎的医院里抓一个来呢?等做完了手术以后再” 一直在客厅中走来走去的片山眼睛一亮:“胸外科医生?我有办法了,小满就是那个加油站的留学生,他就是学这个的,还有他的几个同学,都是学医的,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我这就联系他们!” 向正一把按住了片山:“不着急!你现在打电话给他们的话,难保不被那些警察给盯上,我们马上去他们住的地方,等到了地方了再打电话给他们,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向正带着没有受伤的秦椋飞快地跳上了片山的面包车,向着长崎市中心赶去,一路上到处都是警察是那些自慰队的士兵,短短几十公里的路程竟然经过了六个检查站,秦椋也不得不装了六次日本嫖客,喊叫着要去市中心找发泄之类的话蒙混可过去。 十个中国留学生都住在唐人町旧址一幢靠近公路的楼上,半夜三点接到片山的电话,小满多少有些意外:“片山先生,您这么晚了,您有事情吗?” 片山的眼睛紧紧盯着车辆四周的动静:“小满,你不是学胸外科的吗?还有你几个同学,也是学医的吧?你们赶紧下来,我有事情要请你们帮忙!记得穿得好一点,就象是要出门胡混的样子就好了!” 小满犹豫了片刻:“好的,我们马上就下来!您朋友生病了吗?我需要带什么医疗方面的器械吗?明天有个科目是手术现场观摩,我要当教授的第一助手,今天刚好把一些器械拿回来熟悉一下!” 不过十来分钟,五个穿戴整齐的中国留学生跑到了片山的车前,小满手里还提着一个医疗器械箱:“片山先生,我们来了,我们三个是学医的,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在国内是学医疗护理的,我们赶紧走吧?” 片山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向正,向正打量着这些留学生:“都上来吧!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有个胸外科手术需要你们去做,场地和设备都比较简陋一些,希望你们能帮上忙!” 坐在疾驶的车里,五个留学生都没有说话,除了小满和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留学生多少猜到一点,其他三个女留学生都是一脸的懵懂,只是因为她们对片山的信任才跟了出来,但看到向正那张丝毫没有表情的脸,三个女留学生都有了一丝害怕! 检查站的自慰队士兵和警察显然对刚刚过去的这辆面包车有印象,但看着车里三个面容姣好、打扮入时的女留学生,警察和自慰队士兵们只能是咽着唾沫,妒忌这些寻幻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勾搭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了。 车刚刚停下,晁峰一把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快点快点,头儿已经快晕过去了,医生在什么地方?快点下来啊” 小满是第一个被晁峰从车里抓出来的,他疾步走到了鬼龙的身边,迅速检查着鬼龙的伤势:“要马上手术,而且需要大量的输血,否则我没把握救活他!给我一个干净的房间,把那张大桌子抬到里面,聚光灯要是没有的话,用你们的强光手电替代也可以,大量的白床单,三个多插孔的电路板,还有麻醉剂,各种手术必要的药剂,两个助手和一个护士,其他人赶紧让开,别耽误我的时间!” 连素来喜欢抬杠的卞和都乖乖听从着小满的支使,将那张巨大的桌子抬到了一间洁净的房间里,所有需要的器械经过了简单的消毒后整齐地摆放在桌子旁边,小满用酒精清洗了双手,两个助手也做好了准备,向正从急救包中找出了一支吗啡:“开始吗?只有这一支吗啡了,能顶的住吗?” 鬼龙艰难地抬起了身子:“赶紧动手吧!就算是没有麻醉药也要做这个手术,我的体质还过得去,你们放心来吧!” 小满的同学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麻烦了!没有合适的血型,外面所有人的血型都不合适,这怎么办?手术的时候不输血根本就顶不了多少时间的,怎么办?” 一直站在旁边为小满打下手的三个女留学生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试试我们的血型合适吗?如果可以的话就直接输血,没有时间了!” 三个女生当中只有一个的血型与鬼龙吻合,而且是最瘦弱的那一个!小满迟疑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路青,你可以吗?平时你的身子就弱啊,万一” 叫路青的女孩脸色发白,但还是勇敢地卷起了袖子:“开始吧!在到达人的抽血极限之前,你们不用管我!” 手术在静静地进行着,小满镇静地用手术刀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用简陋的代用品尽量减缓伤口出血的速度,没有电凝血器,小满几乎是用雕琢工艺品般的轻巧快捷进行着手术,尽量避开那些脆弱的血管,弹片被小心地取了出来,随着伤口的缝合与时间的流逝,鬼龙的呼吸变得粗重,但躺在鬼龙身边的路青的脸色却变得苍白,过量的输血让路青的嘴唇都变成了青灰色,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神采,当小满终于将缝合的线头打结之后,守侯在旁边的两个助手迅速终止了这要命的输血! 面色灰白的路青被搀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而接受了输血的鬼龙恢复了一些精神,在吗啡的药性过去之后,鬼龙也坐到了客厅里:“谢谢你们!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份,为了这次行动的安全,你们暂时不能离开这座别墅,对你们造成的不便,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小满习惯性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没什么!我一直觉得奇怪,片山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说,一个靠与日本女人结婚来换取日本国籍的人是不可能帮助几个穷留学生的,躲还来不及呢!可片山先生一直在帮助我们,再加上这两天的新闻中出现的希奇古怪的事情和今天晚上在长崎郊外的枪声和爆炸声,我多少也猜到你们是干什么的了!反正明天的手术也不是很重要,只是增加一些临床经验而已,今天晚上的手术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了!” 其他的几个留学生也坐到了客厅里,片山找了一些简单的食物送了过来,让几个留学生吃了以后去客房休息,虚弱到了极点的路青被小心地照顾着扶了起来,晁峰从背包中翻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想了一会,晁峰一把拉过了李文寿:“厨子,你赶紧给人家弄点大补的东西,那丫头的样子我看着悬” 路青不知怎么的听到了这句话,虚弱地摇了摇手:“不必了,我用不着,只是要休息一下,你们忙你们的吧!” 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鬼龙斜靠在沙发上看着疲惫的部下们:“很显然,我们踩进了一个周密的圈套中!康力到底是熟悉我们的思维方式的人,从泄露情报的手段,到安排一个需要仔细思考才能想到的藏匿地点,从埋伏的方式到我们脱离后的围捕手段,可以说是丝丝入扣,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一点,有那么个倒霉的自慰队女兵帮我们开路,又能找到一个医生帮我们治疗,那估计现在我们大部分人都已经战死或被俘了!这么着急要引我们出来,说明康力的确要在这两天去东京,而他很担心在上飞机之前遭到我们的袭击,今天晚上,一直到康力离开长崎之前,我想我们很难找到再次攻击的机会了,即使可以发动袭击,我们也很难找到他的确切位置,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秦椋在一旁检查着刚刚送来的装备:“连续两次袭击,虽然没有给康力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是从今天的场面来看,康力对我们的存在还是感觉到害怕了,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迎接我们吧?” 鬼龙抚摩着渐渐传来疼痛感觉的伤口:“有什么办法能让康力放心地走出来呢?如果他一直藏起来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一个个机场去找,一个个军营去翻吧?” 李文寿半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上那个唧唧歪歪播报新闻的记者:“除非我们全部战死或者被抓,要不那小子是打死也不会露面的,现在那家伙的价值还比较高,日本人拿他当宝贝呢!” 鬼龙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身体:“全部战死或被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缺少一些让日本人相信的东西,尤其是活着的证据!” 从手术开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片山盯着鬼龙的眼睛:“你是说刺秦?荆柯、燕国地图和樊于期?那不可能,我不在乎扮演樊于期的角色,但是你现在的状态绝对不适合充当那个高明的刺客!即使你有必杀的决心,那些日本人也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的,你怎么带着武器靠近康力?怎么在众多的保护者中寻找机会动手?” 鬼龙沉思了片刻,猛然抬起头来:“武器是不可能带了,但是一些炸药还是没问题的,还有,只要是能够见到康力,我就可以确定他的具体位置,攻击可以靠你们来完成的!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我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腿上的这个伤口!我们甚至可以效仿那些人体炸弹袭击者的做法” 晁峰第一个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把你和康力关在一起?即使你们关在一起了,在我们袭击的时候怎么保证可以把你安全的弄出来?人体炸弹的办法更不现实,就算你在身上藏了炸药,那点爆炸当量也绝对不足以炸死康力,除非你抱着他引爆!” 向正也站了起来:“这么做太冒险了!只要有一个环节没有按照你的构思进行的话,其他的一切都将成为空谈!你怎么才能不被怀疑地被日本人抓住?怎么让他们相信你也是与康力一样的重要人物?还有,即使你们在一起了,康力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看穿你的” 鬼龙所有所思的看着在场所有的人:“这就是大家要在两个小时里面想清楚的细节,我需要一个计划——被日本人抓住,招出一两个潜伏的情报人员,尤其是康力有印象,但又不确切知道的那种,我还要在身体里面装上个通讯信号发射器,还要一定当量的炸药,这一切要在天亮以前完成!” 秃子直接坐到了地上:“不可能!我决不让你去冒这样的危险,如果一定要这么干的话那我去!或者其他任何人去,你是突击队的头,离开了你,我们不一定能行的” 秦椋抓着头皮:“一定有什么别的办法的,不用这样冒险吧?尤其是这种风险极高而有不能保证效果的方法应该还有别的方法,我们再仔细想想” 鬼龙打断了秦椋的话头:“不错!应该有别的方法,可是我们没时间耗下去了!国内的指示大家也知道,尤其是我们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国内什么时候要求过具体执行的时限的?这说明了什么?就是说康力只要一到东京就会给国家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你们仔细想想看,长崎的潜伏特工和情报人员为什么没有大规模的撤离,甚至连变换联络地点的都没有?就是为了把康力拖在长崎,给我们赢得行动的时间啊!而且连康力也不会知道是军放安排了这次的清洗行动,这样就算是康力本人也只会认为我是一个被抓捕的情报人员!不必多说了,大家仔细想想,还有那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小袋装在避孕套里的液态炸药被小心地缝合在了鬼龙腿上的伤口里,而肋骨上的伤口中则放进了一个小小的讯号发射器,刚刚缝合的伤口再遭受一次蹂躏,尤其是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鬼龙几乎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佐藤小心地将鬼龙扶到了沙发上:“刚才都商量好了,我会安排你在一个私人诊所里休息,然后向日本人报告,你被抓了以后,首先招供出片山,然后是内藤,估计这样日本人和康力都会比较放心了,而你的价值也充分体现出来,或许可以见到康力的,你身上的讯号发射器可以让我们在五公里的范围内接受到信号,我们会尽力把你救出来的!” 停顿了片刻,或许是连自己都感觉到最后一句话的苍白无力,佐藤坐在了鬼龙的身边:“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都疯了,居然都同意一个这样的计划?!我只能是这么说了,万一你失手,我就开着炸药车去撞能看见的任何一个鬼子的军营去!” 片山手里端着杯啤酒凑了过来:“嘿嘿!潜伏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露脸的时候了。想想也真窝囊,天天对着那日本女人,连姓都他妈改了,只要是有点血性的中国人见了我就骂汉奸,今天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地说一声——老子不是汉奸,老子是中国人,老子不姓他妈的片山,老子姓龙!” 狂灌了两口啤酒,片山的脸色显得有些潮红:“这次一去,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了,兄弟有件事情,还麻烦能回国的各位给办一下,我老娘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麻烦各位兄弟,有空的时候照应一下,我这儿先谢谢了!” 佐藤无言地拍拍片山的肩膀,通红着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给鬼龙一连动了两次手术的小满和他的同学们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客厅,每个人都端起了一杯酒:“大哥,我们学成归国了,你老娘就是我们的老娘,我们我们孝敬她老人家,你就放心吧!” 片山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挺着胸膛站了起来:“那就这样,我先回家把该处理的东西给处理一下,然后等着小鬼子上门!内藤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也赶紧去办了,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了!” 对田木来说,这个三流小诊所是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一天下来,除了那些用身体付帐的妓女和欠帐不还的黑社会大哥们,没有一个正经人走进这个破旧的诊所中,这也难怪,从田木在长崎医院中治死了人被医院踢出来以后,名声一落千丈,只能是靠着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来讨生活了! 收拾起桌子上装样子的听诊器,田木从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一千日圆,还能吃一碗汤面,明天明天再说吧,如果房东还没有把自己扔出去的话 已经半掩的房门被狠狠地撞开,然后迅速关上,田木看者眼前的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和他手里用一块黑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的东西:“要是想抢劫的话,估计你要失望了,我比你穷多了,就剩下一千块汤面钱了” 男人艰难地靠在了田木诊断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了厚厚的一叠钞票:“给我你这里的所有医疗器械,还有药品,快一点!” 田木惊讶地看着男人手中的钞票,那居然是一叠美金!田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还是手脚飞快地加工那些好久都没用过的医疗器械放到了男人面前:“您请!是要拿走吗?我给您找个袋子装起来好吗?您不会是受伤了吧?” 面色苍白的男人疲惫地靠在了桌子上,将抓在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熟练地将一瓶酒精打开倒在了自己的手上:“别说废话!你去给我弄些麻醉剂来,还有血浆,另外再弄些食物和水,别耍花招,你就在诊所附近的便利商店里买,我从窗口看着你呢!” 看着男人从黑布中抽出的那支自动步枪,田木差点吓得瘫倒在地上,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伤员,可那顶多就是些刀伤,哪见过这个啊? 战战兢兢地出了门,田木不时回头看看诊所的窗户,那稍微露出了一点点的枪管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田木的腿不由得哆嗦起来,万一那位大哥的手指一哆嗦,自己可就可摸摸口袋里的美金,田木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有钱就是老大,我管他是干什么的,把他的伤口弄好了,大把的钞票就是自己的了!田木大步走进了便利店,扯开了喉咙喊叫起来:“给我来些吃的,啤酒、冰块,消炎药水,还有来点够劲的东西!” 便利店老板一把捂住了田木的嘴:“你疯了么?这么大声喊叫,怕别人不知道我的店里还卖违禁的洋酒么?你个混蛋,白痴,婊子养的,你先把欠我的钱清了再说,还有,房东太太找你好几天了,说再不交房租就把你扔出去!” 田木一把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绿色的钞票:“不就是那几万日圆的欠帐么?老子有钱!告诉那老娘们,我还不住他的破房子了,我明天就搬走,闲话少说,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拿来,我赶时间啊!” 便利店老板将信将疑地从田木的手中夺过了那几张钞票:“你小子不会是用假钞来骗我的吧?你从哪里来的美金啊?抢银行了?还是找了个美国老太太当老婆了” 反复验证了钞票的真伪,便利店老板将满满一袋子东西扔给了田木,看着他一摇三晃地走回了破旧的诊所。电视上的新闻正播报着悬赏查找枪击要犯的消息,便利店老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地抓起了电话:“警视厅三木警官吗?我这里有个奇怪的家伙,他买了不少的消炎药水” 便利店老板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想贪图那一点点赏金的电话会彻底毁了自己的便利商店,在警察和自慰队的车辆刚刚到达的时候,从诊所中射出的一颗枪榴弹准确地砸在了便利店的门口,将不大的便利店炸了个面目全非,而那些全副武装的自慰队士兵们看起来并不想杀了那个诊所中的家伙,交火持续了不到五分钟,诊所中清晰地传来了喊叫声:“我投降!” 被流弹打死的田木并没有引起自慰队士兵的重视,但受伤的鬼龙则受到了最‘体贴’的照顾,全身上下被搜了几遍之后,鬼龙被迅速移交给了中国课的成员,蒙上了眼睛押上汽车扬长而去! 鬼龙默默地记忆着经过的道路,直到蒙眼的黑布被取下来之前,鬼龙感觉自己一直就在长崎附近兜圈子!两个身材粗壮的日本人将鬼龙铐在了一张固定的椅子上,头也不会地走出了这间宽敞的房间。 鬼龙稍微闭了一下眼睛来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外面正在下雨,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阴暗的天色,房间里的灯光也比较阴暗,这更增添了那种诡异阴冷的感觉,鬼龙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尤其是腿上的伤口,被避孕套包裹着的液态炸药中的碳芯雷管摩擦着肌肉,这让鬼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来人啊,叫个医生来啊,给我打一支止疼针啊!人都死光了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好象全世界已经忘记了还有鬼龙的存在,鬼龙喊叫了一会,慢慢地低下头来,摇晃着身体让自己尽量不要压迫到肋骨上的伤口,面前的那面大镜子后面一定有人在看着自己,说不定其中就有康力的存在,审讯方式里面,管这种置之不理的方式叫什么来着?利用长时间的独处引起被审讯人的恐慌?那自己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一个前来执行清洗任务的情报人员,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鬼龙深深地低下头,不时地用眼角扫一眼那面巨大的镜子,尽量保持着镇定的模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房间的门慢慢地打开了,两个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走了进来,将鬼龙从椅子上解了下来,慢慢地扶到了另外一间房间里重新铐上,房间里的桌子后面,一个操着熟练的中国话的声音低沉地说道:“医生马上就来!在医生来之前,我们先聊聊好吗?” 鬼龙挪动了一下身体:“我要先打个电话,我要在我的律师陪同下才回答你的问题!” 伴随着一阵做作的笑声,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从桌子后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嘿嘿嘿嘿!我想我们不必绕圈子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扳本造,日本国外务省中国课成员,简单的说就是针对中国事务的情报机构成员,这个,你知道吧?同样的,我也知道你的大概身份,中国情报员,还是个高级情报员!既然都是同行,我们也就不必用那些审讯与反审讯的伎俩来周旋了,我问你答,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以后,你也会舒服一点的,如何?” 鬼龙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看版本造身后的那面巨大的镜子和房间里的几个监视器镜头,版本造飞快地抓起了别在衣领上的通话器:“把监视器关了,单面镜后面的人也全部赶出去,我要和我的中国朋友单独谈谈!” 看着墙角的监视器转了个角度,版本造很体贴地帮助鬼龙挪动了一下身体,尽量不压迫鬼龙的伤口:“您看,我的中国朋友,我很注重个人的尊严,即使在一个这样的环境里,我还是很尊重你的感觉的!现在,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鬼龙抬起头看着版本造:“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我想应该不是吧?你的保密级别够吗?可以知道一些什么级别的情报呢?去换个有分量的人来和我说话,我不和小喽罗打交道!” 版本造楞了片刻,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怒气:“看您说的,我好歹也算是中国课的部门负责人了,就这样的级别,知道您的名字还是可以的吧?” 鬼龙干脆闭上了眼睛:“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为了谁而来的!前天的长崎警视厅、昨天晚上长崎自慰队军营遭到袭击都是我策划实施的,既然被你们给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找你们的负责人来和我说话,晚了的话,有些东西就没有价值了!” 即使闭上了眼睛,鬼龙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版本造那骤然变粗的呼吸:“您太过分了!您要清楚您现在的身份和处境,这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警视厅和自慰队军营,这里是是” 鬼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是什么?这里是什么?中国课驻长崎分部的基地?或者是你们日本人的富士陆军学校在长崎的训练基地呢?花这么大本钱在地下弄出个天气模拟系统还真是不简单啊,是想给人造成什么样的错觉呢,还是让那些常年在地下生活的人不至于患上幽闭症呢?” 版本造实在是忍不住心头的火气,猛地抓住了鬼龙的胸口:“八格!你你你大大的坏了!” 鬼龙皱了皱眉头,努力平息着伤口被牵动所带来的疼痛:“日本还真是没人了啊?结巴也能混到情报部门里啊?要不就是你们的天皇也是残废,同病相怜才制定个法规,必须征召残废当情报员?” 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在鬼龙身后响起:“扳本君,辛苦您了!下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已经举起了拳头的版本造悻悻地放开了鬼龙,在鬼龙身后的人也转到了鬼龙的面前:“你好!我是小叶居,是扳本的上司,勉强算是个可以负责的头目吧!如您所愿,您已经见到了我,那么您想在见到我之后说些什么我们双方都感兴趣的事情呢?” 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被版本抓红了的脖子:“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而来,一旦我的任务失败了,我将面临严厉的处罚,再加上我被俘,按照中国的传统,一个被俘过的情报员是无论如何不会再有机会受到重用了!既然如此,我想把我知道的情报卖个好价钱,顺便换取我的自由!” 小叶居温和地笑了:“就我所知,中国人向来以叛变为最大的耻辱,尤其是一个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更不会轻言叛变的!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迫切地想用情报来换取自由和金钱呢?” 鬼龙懒洋洋地摇了摇头:“给我支烟好吗?你知道的,我们的国家里,对那些被俘过的人员是从来都不轻易地相信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敏感任务失败后,即使我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国内后等待我的也是漫长的审查和监视,当我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时候,也许会有人送来一份证明我坚贞不屈的文件,然后再给我几块钱的慰问金,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个坚强的人之类的废话,我今年才三十多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还可以再活三十年,用一次小小的出卖换取三十年的幸福生活,你觉得值得吗?至少我觉得很值得!况且,如果我什么都不说,我不认为我还有机会活着回到中国!” 小叶居捏住了衣领上的通话器:“叫医生快点来!我们的客人需要打一支止疼剂,还有,送一些食物来,我想我们的客人应该饿了!” 医生很快地赶到了,在检查了鬼龙伤口缝合的情况后,医生只是仔细地为鬼龙的伤口做了清洗,在注射了止疼剂后重新包上了纱布,鬼龙的手铐也被打开了,面前放着丰盛的食物,小叶居也在鬼龙的面前坐了下来:“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还有,作为彼此信任和今后交换的良好开端,您是不是先说出一些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某个大人物也不完全清楚的情报人员?” 鬼龙斯文地品尝着面前的食物:“要是你的人动作够快的话,你们还来得及在长崎市中心找到一个叫片山的家伙,他老婆开了个鱼具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叫片山,如果你们的运气也不错的话,还可以找到几个和我同来的情报人员!” 半小时后送到小叶居面前的报告让小叶居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筷子——片山鱼具公司里居然藏着两具便携式地对空导弹,而片山也是在打伤了好几个中国课的情报人员后才被抓住的,在鱼具公司的一幢别墅中还发现了大量的军火,甚至还有足够掀翻一条街的炸药! 迎着小叶居惊讶的目光,鬼龙好整以暇地推开了面前的盘子:“如果你们没有抓到其他人的话,那么你们还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找找,码头附近的唐人町有个小公司,好象是卖清洁设备的,有个叫内藤的主管也是情报人员,作为交换,你们是不是应该在我指定的户头里存上一点点启动资金了?还有,我很累了,给我准备个休息的地方如何?” 注射了一支镇静剂,躺在舒适的大床上,鬼龙闭着眼睛思索着,一个耗费如此巨大的经济投资修建的地下基地,应该是长崎最合适藏匿康力的地方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看见康力的人影,到底康力是不是在这里呢?尤其是在外面等待着自己消息的兄弟们,是不是也能沉得住气,不会盲目地想要营救自己呢?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到底这些日本人会不会把自己和康力一起送上去东京的飞机呢?效果良好的镇静剂开始发挥作用,翻了个身,鬼龙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黎明到来前,鬼龙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叫醒了:“小叶先生请您去一趟,有些事情要与您商谈!” 鬼龙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起床了?天还没有亮呢,告诉小叶居,让他来我的房间里见我!” 第三十八章论道 小叶居的火气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刚刚抓到的两个情报人员一个在被抓捕前顽强抵抗,居然把几个中国课的高级武装人员打了个屁滚尿流,到最后受伤了还坚持服了毒,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另一个更离谱,直接就引爆了停车场的炸弹,把整个停车场炸了个底朝天,被抓起来到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肯说,用了催眠药物之后才发现那人居然对药物过敏,没等抢救就一命呜呼了! 而东京方面的电话则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催促,要求小叶居尽快将康力送到东京去,可长崎方面到底还有多少中国情报人员没有被挖出来,万一那些没有被挖出来的情报人员拼死攻击康力怎么办? 小叶居扔下了手里的电话,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东京的大佬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在与一群原始人比赛杀伤力呢?按照他们的说法,有了一个康力就应该挖光所有在长崎的中国情报人员了!一群只想着抢功劳的傻瓜,那些中国人简直就是江户时代的死士,只要有机会就会不顾一切的杀过来的,恐怕到时候送康力的飞机还没有起飞就已经” 看了看身边的下属们目瞪口呆的神情,小叶居换了种口气:“那个新找到的中国人呢?真是要我亲自去见他吗?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伪装的可能?” 值勤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应该不会的!那些伤口我看过了,确实是战伤,而且缝合得田野比较好,所以我没有在拆开伤口,只是做了消炎和一般的常规护理” 小叶居不耐烦地打断了值勤医生的话:“那你赶紧给他打一些兴奋剂,我需要他保持在极度亢奋的状态,我没时间去陪着他玩什么心理游戏了,我要把长崎所有的情报人员全部挖光,然后赶紧把那个该死的康力扔到东京去!” 被架起来的鬼龙重新回到了那张冰冷的椅子上,看着那个戴着眼镜的日本人慢慢将几支不同颜色的针剂注射到了自己的静脉中,渐渐地,一种从血管中慢慢涌上来的亢奋让鬼龙的伤口加剧了疼痛的感觉,但心里隐隐泛器的另一种莫名的兴奋却让伤口的痛楚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快感,鬼龙不自觉地在冰冷的靠椅上扭动着身体,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站在镜子墙后面的小叶居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鬼龙,身边是几个诚惶诚恐的手下,看到值勤医生走了进来,小叶居低声问道:“你给他注射的药物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发挥作用?能持续多久的效力?” 值勤医生看了看手腕上的医用计时表:“已经过了三分钟了,还有七分钟的时间,药物会将他的神经刺激到最亢奋的状态,然后我会适当地给他一点刺激,大概二十分钟以后,这家伙会把他老婆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之类的话都说出来!药物效力可以持续两个小时,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加大剂量的话,估计会造成他的脑体瘫痪的!” 空荡荡地房间里开始响起了一些节奏古怪的打击音乐,放在鬼龙面前的大屏幕电视上也开始跳跃着播放一些镜头,杀戮、鲜血、性交、钞票、枪击、爆炸、火灾、海啸 鬼龙竭力忍受着心头越来越强烈的冲动,那种想完全释放压力的冲动!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些东西,那些被自己用意识或信念封存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好象是被关押了数千年的上古巨兽般咆哮着,想要冲出由鬼龙的意志形成的牢笼,那个越来越单薄的牢笼! 我是谁? 为什么要在这里? 为什么我会被铐在椅子上? 我应该是个世界的宠儿! 应该是权力无限的君主! 反抗我的人都要死! 我要所有的人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全部的力量和权利都集中在我的手中,我还要 随着鬼龙不自觉的挣扎,腿上伤口中的碳芯雷管猛地刺在了鬼龙的伤口肌肉上,突如其来的疼痛鬼龙猛然间有了一丝清醒,眼前的电视镜头似乎有些模糊,音乐也变得比较遥远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感觉,怎么有着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经历过这一切的 是在新疆的基地,还是在琼洲海峡那茂密的热带雨林中的抗干扰训练?抗干扰训练! 鬼龙猛然挺直了身体,尽量减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充斥而来的音乐渐渐地失去了效力,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电视画面,抵抗心中的那种冲动的感觉应该不是很困难了吧? 从镜子墙后面看着鬼龙渐渐平稳下来的神态,小叶居响亮地打了个响指:“好了!下一步开始,让鸡子去帮帮我们的中国情报员!以为凭借着简单的抗药物干扰训练就可以顶住我们的审讯么?中国人还真是以为自己的功夫天下无敌啊” 鬼龙的膝盖上猛地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还有一种奇特的香水味道,鬼龙差异地睁开了眼睛,一个留着长发的,近乎全裸的女人正小心地用硕大的胸脯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摩擦着,看见鬼龙睁开了眼睛,女人一脸恭顺地说道:“我是鸡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不等鬼龙回答,鸡子已经熟练地解开了鬼龙的腰带绕到鬼龙身后,一双柔滑冰凉的手也顺着鬼龙的脊椎尾部的穴位按了下去,音乐也渐渐变得低柔,电视上的镜头也换成了那些柔和的人体艺术表演,鬼龙似乎沉醉在了这样的气氛中,近乎呻吟地说道:“你你在干什么?诱惑我么?” 鸡子的声音如同蜜一般的粘腻:“还能干什么?不过是让你知道,你是一个男人,最强壮的男人,你的肌肉简直就是铁造出来的,没有人告诉你,你你多么有吸引力么?那种希望被你占有,甚至甚至是被你奸尸的吸引力?” 鬼龙很享受地放松了身体,说话的声音也象梦游般地飘忽:“那么,你现在应该转到我的前面来,起码让我看清楚,一个正在挑逗我的女人,有多么诱人的身材,有多么迷人的容貌?” 鸡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在中国课这么多年,还没有几个可以在鸡子的诱惑下保持镇定的人物,连那个来自美国CIA的情报教官也曾经看着鸡子的身材流出了口水,直到鸡子在众目睽睽下喊叫了一声:“教官,这是我的乳头,我想你也有这东西的,我们继续下面的课程好吗?” 看来今天又成功了,配合着那些让人在充分紧张后再完全放松的药物,面前的这个中国人也不过是多坚持了那么几分钟!鸡子直接坐到了鬼龙的大腿上:“我们来聊聊有着共同兴趣的话题好么?比如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衣” 半小时过去了,鸡子和鬼龙的谈话仍然停留在喜欢什么颜色的保险套、口味偏重的四川菜和芥末你更能适应哪种的话题上,站在镜子墙后面的小叶居不耐烦地接通了鸡子的通话器:“你到底在磨蹭什么?赶紧进入正题!要他说出长崎还有多少情报人员在潜伏,尤其是与他一起进入日本的情报人员,或者说是突击队,他们藏匿的地点和人数!” 鸡子显然被耳机中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柔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原状,看者鬼龙已经处于半睡的状态,鸡子很小心地凑到了鬼龙的耳边:“为什么不叫你的朋友一起来享受这样的好时光呢?你们都是出类拔萃的男人,应该有无数个女人环绕在你们身边的” 鬼龙微微摇晃着头:“那么你真认为,我是个最好的男人吗?” 鸡子的声音更加的娇媚,双手不断地在鬼龙的身上游走着:“当然!你是最强壮的最棒的” 鬼龙猛然睁开了眼睛:“那么,你还是换个让我感兴趣的女人来吧!说实话,你身上的香水并不合适你,还有你按摩的穴位也错了,真不知道你的教官是怎么让你通过测试的?你贿赂他了么?用你的身体或者是钱?” 鸡子惊讶的看着鬼龙的眼睛,鬼龙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被药物麻醉的感觉,显得相当的清醒,原本含糊的声音也变得干脆冰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含糊和无意识的重复! 看着鸡子惊诧的表情,鬼龙甚至捉弄地朝着鸡子挤了挤眼睛:“说实话,你们这些药物催眠对我没有任何效果,尤其是你,实在是让我倒足了胃口,给小叶居说说,换个漂亮一点的女人来比较有效果的,比如说你们的藤原纪香,还有什么滨崎步什么的,要是你们的经费实在是紧张,那叫小叶居把他老婆拿来也可以的,反正你们流行这些!哈哈哈哈!” 站在镜子墙后面的小叶居一拳砸在了值勤医生的脸上:“该死的该死的!他一直都知道我们在看着他,他一直在耍我们,你给他打的什么药水,每年给你那么多钱去学习,去实验,结果” 看着那个倒霉的值勤医生被狂怒的小叶居砸烂的脸,其他的人谁也不敢乱动一下,天知道小叶居是不是会把那无明火发到自己身上啊?一个靠近操纵台的中国课成员突然看到了鸡子的正一个劲地朝着镜子墙比画着手势,只好小心翼翼提醒着小叶居:“科长,这个好象有什么状况,鸡子在” 小叶居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通话器上,房间里立刻传来了鬼龙那带着调侃的声音:“小叶居先生,作为同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个受过训练、尤其是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是对那些药物有着很强的免疫能力的!如果你没有新的花样要在我的面前展示的话,那么,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 被怒火刺激得顾不上任何策略的小叶居一把抓过了麦克风:“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别以为离开了你我就没有办法找到隐藏在长崎的中国情报人员,别把你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赶紧说出来,那些情报人员藏匿的地点,我会考虑给你一条活路,否则你今天晚上就会在唐人町码头的水下睡觉了!” 鬼龙晃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很遗憾!目前你还不敢杀我,除了长崎、还有小仓、广岛、横滨、东京的隐藏人员的名单,那些某个人不知道的另一张情报网,你不想知道么?想想看,我凭什么可以在长崎警视厅的地下建筑群中引发烟雾弹,从你们的自慰队军营中逃脱?我不是蓝博,更不是你们的天照大婶,我的身后,有一张庞大的情报网和势力网在支持着我,保障着我!如果我被抓捕的消息没有封锁严密的话,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实行撤退或藏匿的计划了,你需要赶在他们前面,我也要在这些情报还新鲜的时候把它们卖个好价钱,去找你的上司和我说话,对于你,我已经厌倦了和一个三流情报员打交道了!最后说一句,如果没有见到你的上司,相当级别的上司,我不会再说一句话!” 或许是鬼龙的有恃无恐让小叶居感到了沮丧,也有可能是那些鬼龙所说的情报让日本人的情报部门中更高级的情报官产生了兴趣,鬼龙一直都安静地躺在那间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里,除了墙角的监视器不断地来回扫视着闭目养神的鬼龙,任何人都没有来打扰鬼龙了! 长时间的寂静中,鬼龙按照自己的心跳在计算着时间,究竟还要多久,那些贪婪的日本人才会被自己所说的那些藏匿的情报人员所打动呢?从自己被抓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万一那些日本人以近将康力送到了东京,那自己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还有,如果小叶居已经撬开了康力的嘴,那么即使杀了康力,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啊? 思绪翻飞中,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几个中国课的情报人员首先进入了房间,身后是小叶居和一个半秃了头顶的中年人,看到鬼龙睁开了眼睛,中年人微微地朝着鬼龙鞠躬致意:“你好!应你的要求,我专程从东京赶来见你,我是” 话没说完,鬼龙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少在这里蒙人了!从东京赶来的情报部门高级官员,居然还是先同你的下属一起共进晚餐后才来看我的吗?把你牙齿上的菜叶先去掉吧,还有你衣服上那股讨厌的油烟味道,你不会是这里的厨子吧?” 狼狈不堪的中年人被小叶居拉出了鬼龙的房间,伴随着一个清脆的耳光,鬼龙听见了小叶居的吼叫声:“把他和那个家伙一起送去东京,让那些大佬们去抢功劳好了” 天空中的细雨飘落在鬼龙的身上,,在地下关了一天多的时间,刚刚走到地面上的时候,鬼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同行的一共有十多辆吉普车,还有几辆防弹的丰田车夹杂在里面,几个夹着鬼龙的日本人粗鲁地将鬼龙扔到了其中的一辆丰田车上,毫不客气地将鬼龙的手铐在了车座上新加装的铁环中,左右两边都挤进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毫不掩饰地将手中的格洛克-17顶在了鬼龙的腰间。 车辆缓缓地移动起来,速度并不快,前导的几辆吉普车分开了本来就稀疏的车流,缓缓地向着一条高速公路开去,鬼龙稍微弯了一下腰:“把你们的枪拿开一点,尤其是你,把枪口都顶在我的伤口上了,万一我没到东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估计你们也不好过吧?” 坐在鬼龙右边的黑西装哼哼了几声,小心地将枪口移动了几厘米,鬼龙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侧:“这样就好多了!真不知道这样的雨天对我的伤口有什么样的不良影响?会不会因为刚才的淋雨导致伤口发炎呢?我们这是去哪里?还有” 一系列废话让两个警惕地监视着鬼龙的黑西装火冒三丈,可又发泄不得,趁着两个监视自己的黑西装分神的一瞬间,鬼龙的左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肋骨上的伤口,尽量保持着面部表情的正常,将自己的手指用力向伤口中的电子讯号发射器捅去! 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被捅开的剧痛是难以忍受的,幸亏小满的技术,在伤口上缝合的线头都有一个隐秘的环型结,遭受到外力以后,几个线头总算是松开了一点点,指甲大小的电子讯号发射器被剧烈颤动的肌肉挤了出来,落在了鬼龙的手中。 在内衣上擦干净了手指上的血迹,鬼龙猛地将电子讯号发射器的开关按了下去,再随手将发射器塞到了鞋子里:“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告诉你们了,我的伤口还没有好,可你们还是不注意,看看我的伤口” 两个黑西装手忙脚乱地抓起了衣领上的通话器:“科长,我们这里出状况了!犯人的伤口裂开了,正在大量地流血,我们我们需要个医生给他止血!” 前方的一辆吉普车明显地在公路上扭摆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小叶居的吼叫声:“笨蛋!蠢材!怎么会这样的?你们就不会轻一点吗?那家伙现在还不能死,靠在路边,后面的车队中有医生!” 鼻青脸肿的值勤医生抱着急救箱跑了过来,看着鬼龙肋骨上张开的伤口,值勤医生低声地咒骂着:“简直是一群笨蛋!这样的伤怎么还能粗暴地对待,要是失血过多的话,这家伙可坚持不到东京了啊!” 鬼龙唱做俱佳的喊叫着配合值勤医生的动作,趁着几个人都没注意的当口,鬼龙迅速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片夹在了手指中间,看着值勤医生小心地重新注射麻醉剂缝合了伤口,鬼龙直接躺在了汽车的后座上,整个人都是一付瘫软的模样,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不要碰我,千万别碰我!再来一次这样的缝合,我肯定就到不了东京了!” 后备的一辆中型救护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鬼龙抬上了救护车,小心地将鬼龙平放在救护车的折叠急救床上,再用几根弹力十足的热能绷带将鬼龙紧紧地绑在了急救床上。 麻醉剂的效力让鬼龙的痛苦减低到了最小的程度,而靠近内侧的左手也很方便地将偷来的手术刀片插到了鬼龙身上那条没有口袋的裤子里,在车辆的微微颠簸中,鬼龙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有了自己这么一折腾,向正和其他的兄弟应该可以追上来了吧? 机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架改装过的小型长途运输机已经发动了引擎,螺旋桨飞快地转动着,将细密的雨水向登机舱口吹了过来,鬼龙不由得打了个寒嗦:“给我找件衣服来,这日本的天气和真是太糟糕了,这才几月啊” 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鬼龙微笑着与早已等在那里的小叶居打着招呼:“让你久等了!这么大的头等舱,只有我们两个乘客么?还有一位贵客怎么没来啊?” 小叶居亲手将鬼龙的两只手都铐在了特制的椅子上:“想见你们那位传奇人物么?‘蜘蛛’可比你的级别高啊,他怎么会愿意看到一个来日本追杀他的人呢?安静的坐在这里吧,等到了东京,或许你们会有见面的时候!” 鬼龙微笑着靠在了柔软的椅子上:“不见得吧?想想看,一个最顶级的叛逃情报人员,在即将离开这个差点让他命丧黄泉的地方的时候,难道不想看看是什么人让他如此狼狈的离开么?一个地区情报主管,在手里抓着两个高级情报人员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将自己地区的所有隐藏的危险人物清洗干净,说出去也不好听吧?让两个处在如此微妙位置上的人见面,也许能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些什么新鲜的东西?” 没等小叶居开口,从头等舱的小酒吧后面站起了一个消瘦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个银制的调酒器慢慢摇晃着:“看来国内还真是派了个高手来追杀我,分析情况丝丝入扣,而且永远把自己放在主动的位置上,哪个部门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呢?” 鬼龙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消瘦的男人,从外表上看,这个消瘦的男人根本就无法让人联想起在情报界里让人闻风远遁的‘蜘蛛’,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叛逃者应有的猥琐或紧张,正在调酒的双手很稳定,每一次的摇晃都是同样的速度和距离,而他的眼睛则一直盯着鬼龙,根本就不在意站在一边的小叶居。 康力将调好的酒仔细地倒进了一个长方形的冰盒中,再用一支吸管尝了尝味道,顺手将冰盒与吸管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还是不行!调最好的酒是讲究心性的,如果没有一个平和的心境,那再好的技术也不过是工匠的手艺,永远成不了大师!你应该很清楚我是谁,也应该很期待这次见面,看得出来,为了要杀我,你吃了不少苦头,可现在我们暂时在同一种境地下,彼此间还是合作一点的好,来清理我的人还剩下几个?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鬼龙紧紧地盯着康力的眼睛:“既然是合作,那就别用这种盛气凌人的口吻对我说话!你很清楚,在我们之间的争斗中,你一直藏在暗处指手画脚,否则的话,那些日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常规清洗模式和具体的运作方法,看起来你确实赢了,每一次都抢在了我们前面,每一次都算准了我们的计划,可你还是害怕,害怕还有更多的清洗小组在你身边,尤其是在你离开长崎的时候突然攻击你!别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为什么你会选择在长崎这样的地方投靠日本人?这并不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是你已经被国内的清洗小组追得无路可逃了才会便宜了这个大傻瓜!” 站在一边的小叶居显然是被鬼龙和康力的对话给气糊涂了,差点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枪:“你们混蛋!马上起飞,马上起飞!叫那些东京的家伙自己去想办法对付这两个怪物吧!” 四个全副武装的情报人员看住了康力和鬼龙,飞机慢慢地开始了滑行,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地面,康力突然低声叹息着:“唉!飞得高就摔得惨啊!想当年我第一次出国执行任务,我也是踌躇满志,想着有一天功成名就了好衣锦还乡,可现在有家归不得啊!” 鬼龙稍微欠了欠身,靠在了柔软的靠垫上:“那又怎么样?你现在的日子不是过得很好么?钱、新的身份,或者还有个新的老婆,也许在整容以后,你会重新编织一张巨大的情报网,重新成为一只手眼通天的‘蜘蛛’!” 康力从窗外收回了眼神,定定地看着鬼龙:“你在奚落我么?在我加入情报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情报学校里背保密守则呢!叛逃,你知道叛逃需要些什么么?勇气,抛弃一切的勇气,还有失望,彻底的失望,对以前付出的一切,崇敬的一切,信奉的一切的失望,你会懂吗?你懂得一个为了政权中的某些人服务了一生的人被抛弃、被欺骗甚至被清除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痛苦吗?” 鬼龙平静地看着显得有些激动的康力:“我不知道!所以我来执行这个清除的任务,所以才有了你和我,两个背叛者之间这些毫无意义的谈话。现在,我想去厕所了,谁把我的手铐解开?这里已经是几百米的高空了,我飞不出去的!” 两个全副武装的情报人员打开了鬼龙的手铐,扶着一瘸一拐的鬼龙进了头等舱里的厕所,鬼龙诧异地看着两个站在厕所门口的情报人员:“你们不会是有某种癖好吧?我知道日本人中间流行的那些希奇古怪的性刺激方式,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请你们关上门好吗?” 两个情报人员交换了一下眼色,轻轻地虚掩上了厕所的门,鬼龙迅速解开腰带蹲了下去,取出了插在裤子边里的手术刀片小心地划开了腿上伤口的缝合线,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取出了那一小包液体炸药。腿上的伤口中不断地涌出了鲜血,不过片刻时间,鬼龙脚下的地板已经被鲜血覆盖了!鬼龙飞快地用手术刀割下了一缕布条,紧紧地将伤口绑了起来! 准备停当,鬼龙将那一小包液体炸药抓在左手中,将锋利的手术刀片夹在了右手的指缝中间:“来人啊!我的伤口裂开了,流了好多血啊!救命啊” 一直守在厕所外面的两个情报人员猛地推开了厕所的门,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摇摇欲坠的鬼龙,两个情报人员不约而同地身手抓住了鬼龙的胳膊,将鬼龙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向舱位中走去。 走在鬼龙右边的情报人员感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一个失血过多的人会如此用力地夹住了自己的脖子,而且 没等他想清楚,鬼龙手中的手术刀已经飞快地划开了他的喉结和颈动脉,或许是因为手术刀过于锋利的原因,被划开了喉结的情报人员居然还向前走了两步,这才松开了鬼龙的胳膊向地上瘫软下去!另一个情报人员眼睁睁地看着鬼龙从身边的同伴腰间抽出了那支已经上膛的格洛克-17,尽管他已经将手枪顶在了鬼龙的肋骨上,但鬼龙手中那一小包液体炸药就放在他的眼前,那支浸泡在炸药中的细小的碳芯雷管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捏断,从而引爆那一小包液体炸药,尽管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这个目瞪口呆的情报人员也只能乖乖地让鬼龙靠在他的身上,老老实实地将鬼龙送回了头等舱的座位上了! 被三支手枪指着脑袋的鬼龙反倒是显得最轻松的,而康力也是一脸的逍遥自在的德行,三个日本情报人员几乎是紧张到了即将崩溃的程度,其中一个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飞机也在天空中转悠起来,看那意思是打算飞回长崎了!鬼龙把还在流血的腿搁到了一张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康力:“其实你应该想到的!情报部门中的清洗集团不是我们的这种作战方式,而你的权限也可以知道大部分在东亚区的人员,不可能再有一张如此巨大的情报网可以与你抗衡了!只能说你太不小心了,居然会相信有一个和你一样无耻的叛国者存在!” 康力点燃快乐一支烟,斜靠在坐椅上看着鬼龙:“那又怎么样?如果你捏碎了手里的雷管,我们都会死的,你也不会被国家承认,你永远是个不存在的人,只能是个封存档案中的名字!别那么傻了,你这么做值得么?你不觉得你是在被利用么?被那些无耻的政客利用?还有,你手里的那包炸药应该只能把靠近你的人炸死,并不能把飞机怎么样吧?” 看到鬼龙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康力欠身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如果你不是情报方面的人,那么你应该是军放的那些特种作战分队的了!你应该知道,即使在军方也有这样那样的无意义行动,消耗了整整一个分队的优秀士兵,只为了迎合某些当权者的私人欲望!什么叫叛国?我背叛的只是那些无耻的当权者!” 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渐渐麻木的伤腿,顺手将抢来的手枪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从鞋子里取出了电子讯号发射器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别以为我就靠着这样一小包炸药就敢威胁你们,我能在身上隐藏一包炸药,也就有可能隐藏其他的东西!你不会想试试攻击我吧?再说找这样的借口,你不觉得好笑吗?背叛的只是那些当权者?来之前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承认你所说的一些事情是确有其事,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毁掉了整个东亚区情报网的大部分情报人员,那就是你的反抗方式了吗?以你的学问,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常识——你可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面临外敌或者其他与整个民族生死悠关问题时,就必须围绕这个政府来与敌人斗争。斯大林的大清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优秀军人,但是一旦外敌入侵,那些关在监狱里的军人们接到命令后立刻上战场,誓死杀敌!” 看着康力好象要开口说些什么,鬼龙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继续说道:“苏联的弗拉索夫,知道么?他在投敌后组织“俄罗斯解放军”协助德军作战,他的宣言中提到大清洗和苏联的一些政策失误,作为投敌的借口, 他都说的是真事!但是,即使在今天的俄罗斯,他仍然是叛徒,不因政权变化而有丝毫改变。因为无论如何充分的理由,叛国就是叛国。 一个在前苏联的大清洗中侥幸活下来的苏联将军曾经说过:我不爱斯大林,我爱的是托付给斯大林的祖国俄罗斯!所以,无论如何,你对现实满意也好,不满也好,你都没有理由逃避你的责任,没有任何借口!” 飞机已经在长崎上空不断地盘旋着,仿佛想要地面上的人赶紧拿主意处理这危险的局面一般,鬼龙用手枪示意康力靠近了自己的身体,用手铐将康力和自己的手铐在了一起:“帮帮我,我们去驾驶舱看看,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地面上的那些日本人正心急火燎地等着我们降落呢!” 丝毫不理会身后那三个亦步亦趋的日本情报人员,鬼龙靠在康力的身上走进了驾驶舱,两个驾驶员惊慌地看着鬼龙手中的枪口朝着自己晃悠,尽管在格洛克-17中装填的是适用于反劫机的软金属弹头子弹,但那也只是不能穿透机舱壁而已,打在人身上还是致命的!看到鬼龙比画着示意自己出去,两个驾驶员飞快地扒下了戴在头上的通讯器窜了出去,鬼龙将手枪顶在了康力的脑袋上,强迫康力关上了驾驶舱的舱门,整个飞机的驾驶舱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康力扫了一眼驾驶舱的仪表:“好吧!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出去,这架飞机的油料并不能支撑太久的时间,你不会是想开着这架飞机直接飞回中国吧?” 鬼龙勉强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康力也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鬼龙示意康力绑上了保险带,自己则把驾驶员扔下的耳机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客舱里的人听好了!我知道这架飞机是经过了改装的,在客舱里绝对会有降落伞,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背上伞包跳伞,然后嘛我要开着飞机撞击长崎警视厅!” 静默了片刻,驾驶舱的钢门上传来了子弹打击的声音,在客舱中的五个人几乎将手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了也无济于事,只是在驾驶舱的钢门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痕迹,鬼龙低声地笑了,猛地一压操纵舵,飞机的机头向下一栽,近乎垂直地向着地面冲去! 脸色发白的康力一把拉住了面前的方向舵,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拉起了飞机:“你疯了吗?这样我们都会死的,这不是军方的战斗机,这只是架运输机而已,只要进入了失速状态我们就全完了!” 鬼龙靠在了驾驶员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康力:“我也就是吓唬吓唬那些小鬼子,还有,我本来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我的任务就是清除你的,不过既然你坚持要到了地面再死的话,那么赶紧找一个可以降落的地方,我不太会开飞机的” 地面上的所有雷达都已经锁定了这架不要命的飞机,尤其是那些自慰队的卡车,更是封锁了附近可以降落的任何一个地方,在靠近长崎的高速公路上,一个班的自慰队士兵正紧张地拦截着即将进入高速公路的各种车辆,看着一台大型货车直朝着高速公路冲来,站在高速公路入口的自慰队士兵赶紧举起了停车警示牌,其他几个人也赶紧端平了手里的枪,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大型货车上跳下来的彪形大汉举着证件大声地吆喝着:“混蛋!赶紧把路让开,我们是奉命去高速公路上巡查的!” 为首的士兵查看了大汉手中的证件,赶紧打开了横在路中间的栏杆,看着风驰电掣冲进高速公路的大型货车喃喃自语:“这些情报部的家伙还真是不要命了!雨天也敢这样飚车,恐怕还没来得及巡查,自己就先翻车了吧?” 天空中骤然飞过的飞机吓了几个守卫在高速公路入口的自慰队士兵一跳,看那架势,估计那飞机应该不是降落,而是要坠毁了!几个反应快的自慰队士兵赶紧抓起了无线电通话器:“喂!这里是原田小队,我们发现了那架飞机,正在高速下降中” 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已经在高速公路的尽头响起,几个自慰队士兵赶紧跳上了汽车,向着高速公路的尽头冲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天空中正在绽放的一朵白色的伞花 被伞包打开时的巨大拉力重新扯开了伤口的鬼龙只能靠着模糊的意识控制着下降的方向,连续不断的失血已经将鬼龙的体能降低到了最低的状态,而跳下飞机前的最后那一小段步行也早已耗费光了鬼龙所有的精力,被打断了手脚靠在驾驶员位置上的康力应该不会再有机会逃脱了,可向正在接到了通讯后是不是可以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到自己即将降落的区域呢?当地面在鬼龙的眼睛里变得越来越清晰的时候,鬼龙已经彻底地丧失了知觉,沉重地向地面撞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难题 坠落到地面那一瞬间的冲撞让鬼龙重新清醒了片刻时间,张开嘴接了几滴带着海水咸涩味道的雨水,鬼龙模糊着眼睛看了看自己降落的地方,白色的降落伞覆盖了自己大半个身体,也许是被雨水打湿的原因,并没有被越来越强的风吹动,左边是一间破旧的小石屋,右边是一口浸渍着杂物和垃圾的小水塘,而不远的公路上,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几辆停下来的卡车! 要离开这里,否则那些自慰队士兵会轻易地找到自己的!鬼龙艰难地将勒在身上的伞绳解开,平时只要几秒钟时间的动作,此刻象是登天般的困难,不仅是肋骨和腿上的伤口在剧烈的疼痛,头脑中一阵比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让鬼龙的身体不断地发软,手指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哆嗦着解开了一个绳结,鬼龙再次昏迷过去! 严格来说,是天气帮了向正的忙!如果不是持续了两天的小雨将高速公路两边的草皮弄得湿滑不堪,那么向正也不敢保证可以在雨天精确地狙击快速移动中的目标了! 几乎同时发现了那一片醒目的白色降落伞的自慰队士兵和向正一行人在冲向目标的同时,开始了凶狠的相互对射,或许是那些自慰队士兵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还是按照战术操典上的要求顺着高速公路的路基往下滑,等到了路基下方才开始展开战术队形,等到有人发现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士兵在缓慢的下滑时被对方的狙击步枪射杀的时候,卞和与李文寿已经借助着地形的掩护靠近了倒在一片凹地中的鬼龙! 晁峰将重机枪架在了靠近高速公路侧面的一块稍微高一些的土坎后,用精确的长点射压制那些企图冲到鬼龙身边的自慰队士兵,而向正和秦椋手中的狙击步枪则不紧不慢地清扫着艰难下滑的自慰队士兵们,尤其是那些携带着机枪和榴弹发射器的自慰队士兵,更是受到了向正和秦椋的优先‘照顾’! 但人数上的悬殊让企图靠近鬼龙的李文寿与卞和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每向前一步,那些密集的子弹都象是长了眼睛的蝗虫一般在身边飞舞,李文寿已经挂彩了,而卞和的胳膊上也多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还好子弹是穿透了胳膊,要是碰上了那种软金属弹头的子弹,估计卞和也只能躺在地上等待着其他人的救援了! 缩在水塘边的几块腐烂的木头下,卞和咬着牙将止血绷带绑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这样不行!再拖一会的话,那些自慰队的家伙会越来越多的,我们救不了头儿,自己也会赔进去的!” 李文寿顺手将一颗烟雾弹抓在了手里,狠狠地拉开了保险:“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大不了就是全部战死,反正不能落到小鬼子的手里!等我把烟雾弹扔出去了,你赶紧撤回去,我不想拉着两个伤员逃命!” 没等卞和有任何的异议,李文寿已经将烟雾弹扔在了靠近鬼龙的位置上,在烟雾刚刚散开的一瞬间,李文寿已经贴着地面向鬼龙爬去,尽管浓厚的烟雾遮掩了视线,但那些自慰队士兵门盲目的扫射也对李文寿构成了巨大的威胁,背在背上的小型背囊已经被打穿了好几个窟窿,背囊中的急救包散发出被灼热的子弹烧焦的味道,李文寿压低了身子,几乎要将自己并不魁梧的身躯挤进地面,当那张被完全打湿的降落伞布出现在李文寿的面前时,李文寿一个干净利落地侧滚,用力抓住了裸露在伞布下的鬼龙的胳膊! 几乎在这同时,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鬼龙的胳膊,一个身材比李文寿粗壮不少的自慰队士兵显然被李文寿那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李文寿那张被鲜血涂满的脸,这更让抓住鬼龙胳膊的自慰队士兵下意识地松开了鬼龙的胳膊,抬起了抓在手中的自动步枪,李文寿半躺在地上,已经来不及将枪口对准那个自慰队士兵了,只能是用力将手中的枪用力向眼前的自慰队士兵砸去,趁着对方闪躲的一瞬间,李文寿飞快地抽出了腰间的D-80虎牙军刀,翻滚着向对方的脚下滚去! 自慰队士兵刚刚闪开李文寿砸过来的步枪,滚到了他脚下的李文寿已经斜斜地将军刀捅向了他的腹股沟,闪躲中的自慰队士兵脚下一滑,顿时和李文寿滚在了一起,嘶吼着与李文寿搏斗起来,比李文寿强壮了不少的自慰队士兵显然没有将李文寿手中的军刀放在眼里,只是用力抓住了李文寿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抽出了靴子旁的野战匕首,喊叫着朝李文寿的喉咙划去! 被压在自慰队士兵的身体下面,李文寿顿时感到了强大的压力和窒息的感觉,面前的对手比自己几乎要粗壮了一半以上,简直可以赶上晁峰的身材了,通红着双眼的将锋利的匕首压向了自己的喉咙!抓着军刀的右手已经被对方紧紧地抓住了,而左手也只能是拼命顶着对方的胳膊,尽量将越来越靠近自己喉咙的匕首格开,黄色的烟雾中已经传来了相当清晰的日语的喊叫声,恐怕不用多久,其他的自慰队士兵就要赶到了!锋利的匕首已经贴在了李文寿的喉咙上,双方对抗的力量引起的颤动让匕首的锋刃在李文寿的喉咙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压在李文寿身上的自慰队士兵露出了一丝狞笑,用不了几秒钟时间,身子下面的这个满脸鲜血的家伙喉咙上就会多出一条口子! 被匕首划伤的疼痛反倒让李文寿清醒了不少,估算着对手最后猛然加力的时间间隙,李文寿竭力弯曲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听在手腕上的自卫钢刺的击发簧片一丝丝地移动着,直到压在了击发的位置上! 从袖子里猛然弹出的自卫钢刺准确地刺进了压在李文寿身上的自慰队士兵的眼睛里,,三十厘米长的自卫钢刺几乎全部扎到了自慰队士兵的脑子里,自慰队士兵连喊叫和挣扎的征兆都没有,便一头栽倒在李文寿的怀中,被扎破的眼球晶体猛地喷了出来,带着一股粘稠的腥味溅到了李文寿的嘴里,李文寿顾不上吐干净嘴里的秽物,一把拉起了仍然在昏迷中的鬼龙向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仍然守在原地的卞和已经打倒了好几个企图靠近鬼龙所在位置的自慰队士兵,尽管是单手操枪射击,卞和也能保持 的射击的精确,看到在烟雾中半弯着身体拖着鬼龙冲出来的李文寿,卞和向前趴了几步:“赶紧过来,秃子已经把那大家伙准备好了,我们准备撤了!” 两个人拖着鬼龙疯狂地向着停靠在附近的面包车跑去,晁峰也毫不吝惜子弹地将长点射换成了压制性的扫射,配合着向正和秦椋压制着那些想追过来的自慰队士兵们,看着鬼龙已经被拖到了稍微安全一点的位置上,其他人也交替掩护着象后撤去! 压制的火力刚刚减弱一点,剩下的自慰队士兵门在指挥官犬下的催促下象一群看见了骨头的野狗般追了上来。挥舞着手枪督阵的犬下那个气啊!一个加强排的士兵还刚刚下汽车就遭到了袭击,好不容易展开了散兵线吧,对方的重机枪手和两支狙击步枪把好几个姿势稍微高了一点的士兵给干翻在地,等犬下想要自己的机枪手和狙击手上前对抗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机枪手和狙击手都已经躺在了高速公路的路基上,尸体都已经开始僵硬了!整整一个加强排的自慰队士兵被区区几个人打得抬不起头来,完全昏迷的抓捕目标被救走,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自己在自慰队的前途可就到头了! 泥泞的地面和对方断后的机枪扫射让大部分的自慰队士兵挤在了相对狭窄的一个区域,停放在高速公路上的几辆运兵车上的司机也机灵地发动了汽车,准备开始追击那些逃窜的目标,细雨纷飞中,停放在最靠近公路中央的一辆汽车突然毫无征兆地爆炸,将正在发动汽车的自慰队士兵高高地抛了起来! 没等惊愕的自慰队士兵们回过神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已经不断地响起,不过两分钟时间,停放在公路上的所有自慰队运兵车全部被摧毁,连那些挤在一起的自慰队士兵也伤亡惨重,趴在臭水塘里的犬下身上已经被弹片划了道口子,身边的士兵哆嗦着问道:“犬下少尉,我们是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啊?看起来象是迫击炮,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炮弹就到了啊?这” 犬下也支棱着耳朵,象从空气中分辨出那种迫击炮炮弹独特的呼啸声,但不论如何仔细地分辨,没有丝毫预兆的爆炸仍然不断地响起,每一声爆炸都有几个自慰队士兵嚎叫着被炮弹炸上了天,再沉重地落到地面上,犬下大声喊叫着:“通讯兵!通讯兵!联系总部,报告这里的情况!我们遭到了重武器的袭击” 犬下身边身边的自慰队士兵抹了把脸上的臭水:“犬下少尉,通讯兵已经阵亡了!三个通讯兵都阵亡了,车载电台也” 犬下的心中一凉,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不过几个人的小队有这样的作战能力,还有这种神秘莫测的先进装备?顾不上保持一贯的威严,犬下狼狈地将身子向臭水塘中压低了一些,大声喊叫着命令:“所有人找掩护,注意防御对方的炮击,防御炮击”眼睁睁地看着两辆面包车冲上了高速公路旁的辅助路面! 面包车在开出了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后便被遗弃在路上,秃子已经将比利时产的52毫米无声迫击炮拆开背在了肩膀上,晁峰将昏迷中的鬼龙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了等候在高速公路上的大型货车中,满身文身的佐藤迅速发动了货车:“你们只管藏在车上的隔层里,路上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应付,等到了地方,我会叫你们出来的!” 从车厢中跳下来的人出乎向正的意料,竟然是小满和另一个比较健壮的留学生,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帮着晁峰将鬼龙抱进了狭窄的隔层里,再用堆放在隔层边的那些空纸箱遮掩着隔层,看着仍然在流血的鬼龙,小满犹豫了片刻,也跟着钻进了隔层,回身朝着他的同学说道:“我赶紧处理一下他的伤口,你把隔层遮掩好,别露破绽!” 佐藤手脚麻利地将几个装满了胡椒的纸箱放在了最外面,再退后几步仔细地看了看整个大型货车:“差不多了!应该没问题了,就算那些鬼子用狼狗也能混过去!” 大型货车顺着空荡荡的高速公路向前开了一段路程,顺着一个刚刚卸掉了挡板的缺口滑下了高速公路,向着长崎市区开去。一路上的军警车辆 几乎都是朝着飞机坠毁的方向狂奔,检查哨旁边的同一个方向行驶的民用车辆已经被赶到了靠近马路边缘,排成了一条长龙。几个拿着自动步枪的自慰队士兵举手拦住了大型货车,比画着手势让货车停靠在了路边,三个自慰队士兵分散着围住了货车,手中的枪口也对准了驾驶座上的佐藤:“你们怎么过来的?不知道已经戒严了吗?拿出你们的证件,下车打开货箱!” 佐藤带着几分傲慢跳下了车,顺手将证件扔给了为首的自慰队士兵:“这是山口柱式会社的货物,你们要检查就快点,长崎的兵营和警视厅都等着这些东西呢!真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一路上的检查都有三次了,每次 都要你们的上司打电话训斥你们才知道放行么?” 检查证件的自慰队士兵楞了片刻,将信将疑地打开了证件,再看看佐藤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文身:“你是山口柱式会社的?那么你的货物是警视厅和自慰队军营要的吗?” 佐藤摆出了一付极度不耐烦的架势:“当然是你们要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是怎么通过那么严密的检查,从你们的货物仓库把东西送来的?你们干脆和你们的上司核对一下,免得耽误我的时间!” 牵在自慰队士兵手中的狼狗猛地打了个喷嚏,狼狈地窜了开去,佐藤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这个是你们川田部队长给我的通行证,说是在遇见阻拦的时候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我还差点忘记有这么个东西了!” 检查证件的自慰队士兵仔细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纸片,慌忙吆喝着几个戒备中的自慰队士兵打开了横在道路中间的路障:“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您有这个手令,耽误您的时间了” 呆在驾驶室里的留学生面色苍白地看着佐藤:“你给他们看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些自慰队的家伙这么害怕啊?” 佐藤熟练的将大型货车开上了空荡荡的行车道:“嘿嘿!~混黑社会的怎么能没有一点与高层的交道呢?那些日本军方要运输的,带点忌讳的东西通常都是通过我的组织来运输的,就算是出了什么无法掩饰的纰漏也可以推掉所有的关系,作为回报,我们也可以通过这样的运输途径来贩运那些警视厅的警察们很忌讳的东西了!还好有这么一手,要不鬼龙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的说起来,你们几个留学生的胆子也不小啊!居然敢掺和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来,嘿嘿~有前途,有前途啊!” 飞奔的卡车停在了长崎市近郊的一幢货仓前,几个守卫着货仓的保卫人员只是草草地验看了一下佐藤的运输货单便挥手放行了,货车直接开进了一个巨大的仓库中,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十几个带着文身的小流氓马上围了过来,殷勤地为满身大汗的佐藤送上了毛巾和水,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头目凑到了佐藤身边:“您辛苦了!我们会马上把这些货物运到市区的,然后分送到那些分销商的手上。最近几天这么一闹腾,估计长崎的地下药物供应就只有我们能保证充足的货源供给了,价钱是不是可以稍微提高一些呢?” 佐藤大口灌完了一整瓶水:“今天就不用你们卸车了!让外面那些分销商再着急两天,最近也不知道是谁在长崎闹得这么火暴,估计警视厅也会对那些娱乐场所加强盘查的,还是要小心一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几天,叫下面那些家伙们休息一下吧!你也一样,自己去财务部门拿点钱,离开长崎去玩玩吧!” 打发走了那些欢呼着的小流氓,佐藤迅速关上了仓库大门,几下扒拉开掩盖在货车夹层外的纸箱:“鬼龙怎么样了?还好么?” 满头大汗的小满摇摇头:“情况不妙!他连续失血,体质已经很差了!那些日本人也不知道给他注射了什么样的药物,现在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意识的躯体,在医学上叫做” 一直站在货车夹层里的晁峰猛地抓住了小满的胳膊:“就别扯你那医学常识了!干脆说,头儿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小满低头沉吟着:“要是现在可以找到大量的血浆为他输血,然后配合系统的医疗护理,应该可以挺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过来,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的难题是怎么找那么多的血浆啊?还有必要的医疗设备?这可不是简单的手术器械就可以摆平的事情了!” 卞和一边清理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一边问道:“听你的意思,即使找到了大量的血浆也不可能保证头儿的生命安全,还非得要把头儿送医院里去?那还不如让那些自慰队的家伙把头儿抓回去呢,起码还尽早治疗了” 向正打断了卞和的牢骚:“先不说其他的了!赶紧把鬼龙弄下去,然后再看看怎么找那些需要的东西!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长崎会找不到几套医疗设备!” 鬼龙被晁峰小心地抱到了仓库一角的休息室里,已经完全清扫过一遍的休息室中荏苒散发着大麻的气味和残留的酒精发酵的酸味,小满吸了吸鼻子:“这里不行!至少要一个绝对清洁的地方才可以让他好好休息,再说这地方到底安全么?” 佐藤为难地抓了抓脑袋:“以前有个地方,但是已经被监视了!再说我一直不是负责这个的,也就只有这样条件的藏身的地方,先对付着住下来,我再去想想办法!” 向正一把拉住了朝外面走的佐藤:“千万别去!现在外面的所有黑白两道的势力都在找我们,你现在出去找一个可以养伤的地方,估计你刚出门人家就盯上你了,要不就是等你带着我们去了以后一锅端,先给鬼龙做一些简单的医疗处理好了,我们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安全一点的方法!” 简单地为鬼龙清洗了一下在降落时擦伤或撞伤的伤口,再仔细地为鬼龙缝合上腿上和肋骨上的伤,小满疲惫地坐了下来:“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体能简直就是超强的,要是换了我,估计早就趴在地上等死了,可他居然还弄下来一架飞机” 佐藤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以便的电视机上正连篇累牍地播报着飞机坠毁以及高速公路上发生枪战的新闻,不少电视台甚至直接走上街头采访行人,听取着人们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电视镜头上正播放着一个半秃顶的老头挥舞着胳膊喊叫的画面:“这是支那人的袭击!就是支那人!只有他们才会破坏我们安静的生活,只有” 卞和一脚踢在了放电视机的铁架子上:“这老王八蛋吃拧了吧?这么多人围着他,什么来头啊?长崎市长啊?” 佐藤一口浓痰吐在了电视上:“呸!以前日军侵华的时候留下的一个军官,组织了个什么‘老兵社’,专门宣扬打回中国建立他老母的共荣圈的,连日本人都不怎么尿这老杂种!也就是一些极右势力的政客把他当宝贝,每年都把他抬出来亮亮相,喊叫上几嗓子以后打发他两块钱饭钱的那种东西!这丫怎么这么大年岁了还不死啊?怎么就不中风啊?我呸!” 话音刚落,电视上的老头突然白着脸向后倒去,守在他身边的人赶紧搀扶着,电视画面也切换了角度,没来得及关闭的话筒中传来了杂乱的喊叫声:“龟孙前辈中风了,赶紧送医院啊”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佐藤:“兄弟!你还有这本事啊说叫那老杂种中风他还真中风了” 哄堂大笑暂时驱走了鬼龙重伤带来的压抑和沉闷,李文寿甚至切换着电视频道,死活要让佐藤试试能不能让正在演讲的小泉当众裸奔,至少也要看看能不能让小泉说错话什么的 笑闹了片刻,电视画面重新被切换回了长崎新闻频道,刚才中风的那家伙已经送上了一辆悬挂着松鹤标志的救护车,卞和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医院的车啊?怎么还有个松鹤的图案啊?” 佐藤随口答道:“这个是鹤羽私人医院的救护车,一般都是为一些有钱人或政府官员服务的,我在长崎这么久,也不知道这个医院究竟是什么后台,高得吓人的医疗费用,还有两个专门的疗养分院,真不知道谁有这么多本钱来投入和维护啊?” 向正和秦椋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疗养分院?是什么样的疗养分院啊?是不是那种环境幽雅、设备齐全的医疗养老院之类的地方?既然医院没办法去,那这样的养老院也可以吧?”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鬼龙,佐藤重新披上了那件还没有干透的外衣:“我出去看看,再找几辆车过来!嘿嘿,我光顾着找医院了,还真没想到这些!” 两个小时以后,佐藤已经找到了三辆面包车,顺便也打听清楚了疗养分院的情况:两个疗养分院都在长崎近郊,环境也很不错,但是因为只对那些有着特殊背景的人服务,保安设施也比较全面,在那里负责保安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脱了军装的现役自慰队士兵,甚至还有一些是日本第一空降旅的精锐夹杂在里面。 摊开刚刚找到的长崎近郊的地图,所有人都选中了那家坐落在湖边的疗养分院,环境、地形都比较适合,一旦遭到了袭击的话也容易撤离,但关键就是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进去,而且还要在里面停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说到攻击或摧毁,所有人都是行家里手,但如此大胆的潜入和长时间的停留都是渗透和潜伏的大忌,几乎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总不可能对着那些医生护士什么的直接说——这个病人是战伤住院的,你们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啊!? 佐藤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刚才中风那老杂种啊?他现在住的应该是另一家疗养医院,只要我们袭击那里,尽量制造一些战伤的家伙出来,就可以把鬼龙夹杂在那些日本人里面先送进另一家医院” 李文寿想了想:“不行!刚开始的时候也许还可以混过去,可那些警察很快就会去医院核实受伤人数和他们的身份,我们不可能凭空制造出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伤者吧?再说头儿已经在那些小鬼子面前露过脸了,到时候还不是自投罗网啊?” 向正仔细看了看两家疗养医院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们把那老家伙身边的人都清除掉,然后由我们冒充那老家伙的属下之类的,再把头儿的脸蒙上,或许能侥幸过关?” 黑夜中的鹤羽疗养分院显得格外的宁静,尽管刚刚离开长崎市区,但是建筑在松林中的疗养分院已经有了几分静逸出尘的感觉,医生湖护士仔细地巡视着病房,为那些有病或没病的疗养患者们送上适当的照顾和问候,三三两两的报保安人员在松林和靠近疗养分院的区域巡视着,提防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尽管从鹤羽疗养分院存在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危险状况,但负责安全的犬养仍然认真小心地对待着每一次的例行巡逻,毕竟这份差使有着良好的前途,再干上两年,积攒够了资本,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第一空降旅去当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了,也免去了按例晋升的长时间的等待!走在寂静的松林中,倾听着从疗养分院中隐隐传来的和歌的吟唱,犬养禁不住伸了个懒腰,这些奇怪的老头子们还真是会享受啊,喝着清酒,召来艺妓 松林中骤然传来的悉唆声让犬养飞快地在一棵松树后隐藏起了身子,那绝对是个潜入者小心行走时发出的声响,距离自己也不是很远了!从腰间抽出法制SD88休克手枪的瞬间,犬养甚至感觉到了体内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带来的强烈的快感,尽管枪膛中的橡皮霰弹只能在三十到八十米的距离将人击倒并让目标休克,看不到任何的血腥刺激的场面,但这毕竟是几年来唯一依次面对有意识的潜入者,比驱赶那些贸然闯入者要刺激多了! 隐隐约约看见的人影在小心地移动着,从犬养的藏身处看去,潜入者小心地利用着树木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几乎没有超过两秒的时间暴露在空旷处的!犬养小心地将手枪从树后伸了出去,看来潜入者并没有发现自己就隐藏在他前进的路线旁边,还有二十米,潜入者将踏如一块相对空旷的林间空地,不过三十米的距离,犬养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抓到一个有预谋的潜入者,部队长会怎样地夸奖自己呢? 风从犬养的身后吹来,带来了一丝不太明显的气味,是人的汗味!顾不得前方的潜入者是不是会朝着自己发动袭击,犬养猛地蹲下了身子,借着下蹲的力量飞快地朝着旁边翻滚出去,刚刚依靠着的松树上发出了被硬物刺入的声音,干脆有力,应该是弩箭或飞刀一类的东西!没等犬养再次做出反应,一支细小的钢刺贴着犬养的肩胛骨刺进了他的颈动脉中,另一支粗大的手也恰倒好处地捂住了犬养的嘴巴,将犬养那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憋在了他的喉咙里!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晁峰小心地将钢刺从犬养的颈部拔了出来,秦椋也从树上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还好听了向正的话,两个人一起对付他,要不这家伙一旦喊叫或者开枪的话,那就全砸了!” 从树林中窜出来的卞和低声回应着:“已经把外围的都清理干净了,疗养医院里面还有六个,再就是那些在里面混吃等死的老杂种了!秃子已经把那宝贝架好了,但是炮弹不多了,估计就能炸垮了两层楼,等炮击开始我们就进去抢人,你们别开口,只管跟着我找那老杂种就好了!” 晁峰活动了一下粗大的脖颈:“你让秃子打准一点,别一炮下来把我们给崩上天了就麻烦了!向正已经到位了么?” 卞和点点头:“已经到位了!由他来负责给秃子指示攻击目标,还有,一旦我们得手,秃子就会朝着疗养医院里打燃烧弹了,接应的车在山下等着,千万记住,要把那老家伙身边的人都弄到车上去啊!” 毫无先兆的炮击让三个聚集在一起聊天的保卫人员成为了第一批牺牲品,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剩下的三个保卫人员徒劳地抽出腰间的休克手枪寻找着炮击的来源,但无一例外地被向正的精确狙杀打穿了头颅,卞和喊叫着带领晁峰冲进了乱成一团的疗养医院,按照佐藤提供的医院地图找到了瘫在床上的龟孙:“龟孙前辈,我们是自慰队特别安全小队的,赶紧跟我们走,有人要刺杀您啊!” 晁峰一把抓起了无法动弹的龟孙,秦椋也手脚飞快地将两个守在龟孙旁边的家伙抓了起来,一路拖拽着向山下的面包车冲去,秃子的燃烧弹恰倒好处地封锁了疗养医院的大门,还没来得及逃出来的病人和医生喊叫着四处寻找着掩蔽,不断地有人被火焰卷了进去,带着满身的火苗四处狂奔,直到被火焰完全吞噬 第四十章脱离 鹤羽疗养分院被袭击的消息让已经焦头烂额的自慰队和警视厅的人马更加感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警视厅被袭击,自慰队军营被袭击、飞机坠毁 ,这些已经让负责解释这一切的新闻发言人绞尽脑汁寻找了能圆谎的所有借口,可这次遭受袭击的是一家疗养医院,还能用什么样的借口?拉登叔叔在日本度假,嫌长崎太清净了所以放个焰火玩玩? 充斥了医院的烧伤和战伤患者大呼小叫地呻吟着,由于有相当一部分伤员具有特殊的背景,只能是集中在另一家疗养医院里进行救治,这更让那些记者们围堵在通往疗养医院的道路上,抓拍着每一辆经过的救护车,然后写一些摸棱两可的报道。 被送进疗养医院的龟孙的伤势可谓是最严重的一个,中风以后再被燃烧弹把全身上下烧了个焦黑,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而他的两个贴身的手下也不能幸免,其中一个也是全身重度烧伤,而另一个的上半身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纱布蒙住的头脸中不断传来的呻吟让那些统计受伤人数和身份的警察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更别提那些专职疗养护理的医生和护士了! 好容易才把所有的伤员送到了各个医院,在长崎市内到处出现的粗糙的土制炸弹和燃烧弹又让那些企图全面搜查的警视厅的警察和紧急抽调的自慰队士兵忙了起来,尽管不少土制炸弹或燃烧弹都是粗制滥造,有的炸弹连引爆线和雷管都没有安装,威吓的作用明显的大于实际杀伤,但那些被连日来的爆炸、枪战吓破了胆子的居民只要是看见一个不明物体马上就喊叫着报警,除了一条与自慰队直接联络的电话线路还能保持畅通,整个警视厅的电话已经全部占线了,仅有的几条备用线路都全部开通了也只是杯水车薪,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长崎市只能宣布整个长崎地区处于紧急事态状况,从晚上九点开始宵禁! 冷清到了极点的街道上巡逻的自慰队士兵也同样没好日子过,尽管巡逻队的规模已经扩展到了十人小队,配属车辆巡逻,但暗处不断飞来的那些无声无息的子弹和炮弹让所有的自慰队士兵视巡逻为畏途,几天下来,进行破坏的人没抓到一个,倒是有不少当地居民在自慰队士兵的盲目射击中被流弹打伤,造成了医院中更大的负担 隐藏在唐人町的小巷里,李文寿尽量将身体缩在一辆汽车的阴影里,巡逻队刚刚过去,大概要十分钟才能巡视完这条小巷,秃子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装一到两个绊索炸弹,但还是要防备着那些自慰队的孙子们玩什么花样!昨天晚上的伏击就险些上当,要不是藏在街道对面的秦椋突然发现了街道尽头的瞄准具上的反光,恐怕那些自慰队士兵们就轻易地将自己这些人包了饺子了! 小巷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汽车引擎低沉的声音,李文寿探出头去看了看还在巷口忙碌的秃子,一条细细的钢线已经紧紧地绷在了离地面只有几厘米高的地方,如果不压低了身子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而另一条钢线也已经颤悠悠地在两辆停放在路边的汽车间晃动着,秃子正小心地将一些黑色的油彩涂抹在上面,李文寿静静地靠近了秃子:“手脚快点,那些家伙快要出来了!” 秃子三两下将涂抹了黑色油彩的钢线栓在了两个引爆器的拉发环上:“别催我了,不知道慢工出细活么?这几天我都注意了,那些小鬼子在遭到袭击以后特别喜欢依托爆炸现场旁边的车辆,我要让那些小鬼子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椋,你那里看见什么了?” 耳机中传来了几声短促的扣击声和一声细长的划音,秃子看了看秦椋藏身的一幢三层楼的房子:“不知道这家伙是藏在人家两公母的卧室里了还是猫在人家大姑娘床底下了?好好的答不就行了,还非得来这一套!一辆巡逻车,六个自慰队士兵步行,准备开工了!” 从巷子里开出来的巡逻车亮着大灯,速度也保持在一般的步行时速,六个自慰队士兵按照传统的街道巡逻队形分布在巡逻车旁边。连续几天的偷袭和伏击已经把这些自慰队士兵给打怕了,怎么也不愿意脱离巡逻车上的机枪反应范围,在靠近巷子口的位置稍微停留了一会,巡逻车慢慢地继续朝前开去。 秦椋早已经将瞄准具上的T型缺口对准了巡逻车里的机枪手,只要去掉了这个威胁,那么剩下的自慰队士兵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了!至于巡逻车的驾驶员么顶多能比机枪手多活三秒,刚好让他把油门踩到底,然后失控的巡逻车会撞上那根布置在街道中间的钢线! 预期说巡逻车上的驾驶员是在听到枪声后开始有所动作,还不如说是巡逻车上的机枪手的鲜血喷到了头上才让他下意识地踩下了油门,在第二颗子弹穿透了巡逻车驾驶员的头颅后,秦椋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狙击步枪,将一颗燃烧地雷小心地放在了房间的门背后,爆炸声过后,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李文寿和秃子手中的意大利伯莱塔C*4“强袭(storm)”卡宾枪那轻快的短点射和那些自慰队士兵手中的M-4卡宾枪胡乱扫射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了看被捆绑在墙角的一家四口,秦椋摇摇头叹息着:“只能怪你们自己运气不好!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你们不住这个街区,你们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看到燃烧地雷爆炸时的现场了吧?” 三个人会合在一起后,迅速跳上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转过了几个街区后停在路边,从覆盖了单向遮阳薄膜的车窗中看去,不少自慰队的巡逻车已经心急火燎地朝着爆炸发生的位置狂奔,有几辆巡逻车几乎就贴着身边开了过去,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辆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 秃子清理了一下背囊中的炸药:“今天晚上收获不错啊!炸了三个巡逻队,还顺便端了几家民居,估计那些自慰队和警视厅的人马是没时间仔细调查受伤者的身份了,头儿怎么样了?清醒过来了么?” 秦椋微微点头:“已经清醒过来了!估计还有个两天就可以下地活动!关键是头儿现在还不能剧烈的活动,而且那些小鬼子好象也意识到了,我们这么起劲的在长崎折腾就是为了拖住他们,让他们没时间去仔细查找头儿的下落,还要支撑两天恐怕比较困难了!佐藤给我们安排的船怎么样了?” 李文寿看着车窗外飞奔而过的又一辆巡逻车:“还是不行!找不到合适的船,那些合适出海的船已经被小鬼子统一控制起来了,附近还有几艘炮艇看着,估计强行出海的几率不大,晁锋已经陪着佐藤在海边晃悠了几天了,一直都没有机会!” 随着两声几乎连接在一起的爆炸声,看着腾空而起的火焰,秃子飞快地打开了车窗,将几个小巧的磁性引力炸弹扔在了街道上:“走了!我们回仓库去看看,慢慢开啊,那些炸弹只要有超过三十公里时速的金属物体在旁边经过就会爆炸的,看看等会是有哪辆救火车中彩呢还是跑过来看热闹的那些巡逻车不走运?” 走走停停,不长的一段路程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目的地附近,在离仓库两条街的地方扔下那辆偷来的面包车,在确认没有人能跟上来之后,三个人迅速钻进了空旷的仓库中。 仓库中新添置的桌子上胡乱堆放着一些武器和炸药,佐藤和晁锋正等在仓库中,看到李文寿一马当先地窜进来,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佐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靠!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今天晚上可够热闹的,你们是不是炸上瘾了啊?我从码头往回赶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那时候就看见有地方着火了,想着你们折腾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可听见最后那几声爆炸的时候都快天亮了,你们都把什么地方给炸了啊?” 走在最后的秦椋用力关上了厚重的铁门:“几个居住人口稍微密集一点的居民区都骚扰了一下,干了小鬼子三个巡逻队,估计还会有一辆消防车或者另一个巡逻小队的” 话音未落,隐隐约约传来的爆炸声让秃子猛地笑了起来:“计算正确!看来是巡逻队的车,你们听听那弹药殉爆的动静!估计明天晚上小鬼子要派装甲车上街巡逻了,要不然那些小鬼子就要配备全身防弹衣了!” 晁锋晃悠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别说明天了,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码头上几乎没有空子可以钻,今天又白等了一天,疗养医院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向正和卞和今天已经打发走了两批调查住院者身份的人,幸亏龟孙那家伙已经不能说话,而另一个也被我们弄成了白痴,要不今天就该强行杀出疗养医院了!现在小鬼子也摸清楚我们大概的规律了,白天我们一般都没有机会闹的太大,而晚上的巡逻密度和人手配备也加强了不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瞒不过去了!” 秦椋找了张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白天确实没有办法!那些警察和自慰队的家伙满大街都是,要是出现袭击的话他们的速度也不慢,我们不可能安全的撤离,再说就靠我们三四个人,也实在折腾不出多大的动静了!要是人再多那么几个就好了” 秃子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问道:“能不能在白天制造出一个大动静,把那些自慰队士兵和警察都吸引过去,这样我们也方便找机会出海,实在是不行的话,也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起来啊?” 佐藤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你们觉得一次银行抢劫怎么样?那种看起来很专业,专业到让那些自慰队士兵和警察都认为找到了所有事件的元凶的那种抢劫?我们可以利用我手下的那些流氓,只是在暗中协助他们就可以了?” 秦椋顺手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地图,按照上面标明的银行位置仔细的寻找着,没过多久,秦椋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一个角落:“就是这里!离疗养医院最远,而且交通便利,离海边也近,只要有人从海上撤离的话,看起来绝对象是我们的行动模式,而且旁边就有几幢比较高层的建筑,很合适狙击那些前来增援的自慰队士兵和警察,佐藤,你手下的人能顶得住那些警察的进攻么?” 佐藤低头思索了片刻:“应该没问题!这些家伙平时就打过这个主意,而且我手下的那几个小流氓中间还真有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但他们毕竟不是职业抢劫者,行动上难免没有纰漏啊?!” 晁锋狠很地将一个饮料罐捏成了扭曲的形状:“嘿嘿!我们可以给他们制造机会,争取时间,还可以提供足够的装备,要是这样还不能抢劫成功的话,那你手下的那些人也不会是流氓,估计也就是学前班的好孩子了!我们联系一下向正,看看他的意思怎么样?” 中午以前,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十二个睡眼惺忪的小流氓被佐藤集中到了一家散发着霉味的拉面馆里,几乎没有太多的煽动,吃了一大碗搀杂着兴奋剂加料拉面的小流氓们一个个眼睛血红地窜上了停放在路边的两台面包车里,紧紧抓住那些崭新的AKS自动步枪,连呼吸都变得象是发情的公牛般粗重,佐藤小心地将装满了子弹的弹鼓收了起来,照这些家伙现在的状态,估计不用到银行,走到半路上这些家伙就要开始无差别扫射了! 下午三点,从鹤羽疗养医院里打来的电话让在车里闭目养神的佐藤吓了一大跳,电话中是卞和那流利的日语:“啊是您吗?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龟孙前辈刚刚去世了,我们再留在这样级别的疗养医院也不太合适吧?我们准备把其他两个受伤的同事转院,同时也想按照龟孙前辈的遗愿,尽快将他火化后供奉在我们的‘老兵社’,还要麻烦您给安排一下具体的事宜啊,辛苦您了!” 关上电话,佐藤伸出手来,慢慢地将车窗关上再打开,重复了两次以后,看着街道对面的镜子反射讯号,佐藤发动了汽车:“小子们!今天早上,我们还只能在拉面馆里聚会,可是几个小时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别墅和游艇!钱!我们马上就会有很多的钱,多到可以让你们躺在上面睡觉,多到可以用钱来烤墨鱼丸,钱就在那里,你们有信心去拿么?” 一群被虚幻的奢华生活和即将体验暴力的兴奋烧红了眼睛,迷失了头脑的小流氓们甚至没有一个想到即使抢到了大笔的现金该如何撤离的问题 ,嚎叫着用丝袜套在了脑袋上,在关闭的车厢中相互踢打着发泄着兴奋剂带来的冲动和破坏欲望! 两台面包车缓缓停靠在银行对面的大街上,看看几个守在运钞车边的警卫正关上运钞车的铁门,佐藤将满满的弹鼓分发给了那些狂乱中的手下:“冲进去,开枪,然后在拿光了钱以后顺着大街向海边的小码头跑,那里有游艇在接应你们!你记住了么?混蛋,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折腾了半天,总算有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家伙重复了一遍佐藤的话,帮着几个连弹鼓都不会安装的手下将子弹上膛,佐藤猛地按了一下喇叭,两台面包车的门同时打开了,穿上了防弹胸甲的小流氓门几乎是刚跳出面包车便抠动了扳机,十二支加装了弹鼓的AKS自动步枪齐火射击顿时把银行门口的两个武装警卫打成了蜂窝,两台停放在银行侧面的运钞车也没来得及冲出去,早已锁定了他们的秦椋在AKS自动步枪的第一波扫射声中恰倒好处地将两个运钞车司机打死在驾驶室里 由于近期的一系列暴力事件而增加的银行警卫们端起了手中的雷鸣登霰弹枪企图抵抗,但对面大楼中的晁锋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出现在门口的六个警卫还没来得及打出一颗子弹就被晁锋的机枪打倒在地,再让那些被枪声和鲜血刺激得更加疯狂的小流氓们狠狠地补上了一梭子! 佐藤和随后的李文寿将几个定时手雷扔到了工具箱里迅速离开两辆面包车,在银行对面大楼顶层的秦椋看着那些匆忙赶来的自慰队巡逻车和警察们,默默地计算着数量和到达时间:“兄弟们,小鬼子全来了,估计两分钟后开始撞上秃子的防御圈,佐藤,你赶紧通知向正和卞和,我们这里已经达到目的了,就看他们怎么把头儿弄出来了!” 李文寿拍了拍耳机:“秦椋,你不用这么大声喊,我可以听见的!秃子,我配的那些加料炸弹都装上了吗?” 耳机中传来了秃子带着喘息的声音:“都装上了!一大早到现在,四条通往银行的大街全部装上炸弹,还要封锁那些巡逻车勉强可以挤过来的 小巷子,我容易吗我?抢银行的那帮小子怎么样了?得手了么?” 佐藤抓过了李文寿的通话器:“那帮畜生,够猛的!钱抢到了没有我还不知道,可那动静绝对是足够了!从下车到进银行,他们手里的枪就没闲着,估计现在是在装钱了,枪声停了”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打断了佐藤的话头,从各个爆炸点升腾而起的棕褐色烟雾让那些没来得及逃回房间里的人群惊恐地喊叫着四散奔逃,连那些侥幸没有被炸死的自慰队士兵们都慌忙戴上防毒面具,警视厅的警察们更是慌乱地寻找着水源,将打湿的衣服或毛巾捂在了自己的脸上,可烟雾中大量的胡椒粉末仍然让那些警察们流泪不止,秦椋用望远镜仔细地看了一会,按照那些企图步行冲击的自慰队士兵的动向指挥着秃子逐个引爆那些埋藏在小巷里的炸弹,没过几分钟,棕褐色的烟雾已经将以银行为中心的很大一块地区遮蔽起来! 秃子狼狈地从小巷中窜了出来,也许是身后的自慰队士兵追得太紧的缘故,有好几次都是在勉强离开炸药笼罩的范围后马上引爆的,自然也就将秃子弄了个灰头土脸,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秃子喘息着将剩下的炸药一股脑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收集箱里:“向正和卞和已经出来了,我们要马上去另一个码头,只要有两个小时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潜艇接应的范围了!” 晁锋和秦椋也从银行对面的楼房中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地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一辆停放在楼房边的面包车下面:“那些自慰队的家伙和警察已经全都晕乎了,估计十分钟以内冲不过来,那些警察也在所有的街道上布置路障,看起来是要全面封锁这个区域了,嘿嘿~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啊!” 佐藤从面包车里拿出了几个防毒面具和一把弯曲的钩子,钻进了面包车下,将一个沉重的下水道盖板撬了起来:“估计用不了多久,自慰队的直升机也该到了,嘿嘿~让他们一幢幢建筑去搜吧,爷们不伺候了!” 下水道中的腐臭气味被防毒面具很好的隔绝开来,借助着L型战术手电的照明,所有人在下水道中飞快地奔跑着,尽管湿滑的台阶不断地让奔跑中的人们打个趔趄,甚至是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但每个人都没有片刻的停顿。足足跑了一个小时,佐藤看着手中的地图,用手电的光柱照射着一个沟井盖板晃动了几下,秃子马上爬上了湿漉漉的铁梯,小心地将一个软管窥探装置从盖板上的孔洞中伸了出去。 街道上象预计的那样,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一辆大型轿车停靠在路边,从车尾的排气管中轻轻地喷吐着废气,秃子做了个安全的手势,用力顶开了沉重的盖板,从沟井口窜了出去,大型轿车上也跳下了穿着西装的向正,看着从沟井中一个个跳出来的同伴们,向正迅速做了个上车的手势,大型轿车缓慢地向着安静的码头区开去! 几乎在秃子钻进下水道的同时,银行中的小流氓们已经把能看见的所有货币都集中在了两个口袋中,四个人拖拽着冲出了银行,尽管面包车里已经看不到佐藤的身影,但那些被抢劫成功的喜悦烧昏了头脑的小流氓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歪歪斜斜开着车强行从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挤了出去,向着海边的小码头狂奔,警察显然没有来得及布置好全部的路障,甚至连例行巡逻的警察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一路上的商店和那些倒霉的行人无一例外地成为了小流氓们的取乐目标,每人三个弹鼓的子弹足够他们开心的了,何必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呢? 码头上静悄悄的,平时那些在码头上工作或留连着欣赏风景的人都已经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和枪声吓的不见踪影,兴高采烈的小流氓们争先恐后地跳上了那条孤零零的大型游艇,喊叫着发动了引擎,走在最后的一个家伙干脆用手中的AKS自动步枪将拴着缆绳的木桩打了个粉碎,游艇轰鸣着向大海中央冲去! 开出了一段距离,海风的清凉让这些小流氓们渐渐清醒过来,游艇一直是处于自动驾驶的状态,只管朝着深海的方向开,可到底该去什么地方?回长崎?还是重新寻找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呢?尽管有了一大堆钱放在身边,可习惯了服从命令去收保护费的小流氓们怎么也没有办法为自己的今后考虑一条最稳妥的道路,几个最靠近现金的家伙成为了第一批牺牲品——少一个人分钱自己就多一份啊!短暂的枪击过后,剩下的三个家伙达成了共识,三个人平均分配手头的钱然后各走各的路,至于佐藤谁还记得他是谁呢? 远处的炮艇好象是从海平面上突然蹦出来的一般,鸣叫着刺耳的汽笛声冲了过来,原本就不熟悉游艇操纵的三个小流氓慌了手脚,顾不上散乱在驾驶舱里的钞票,手忙脚乱地解除了自动驾驶,操控着游艇向着炮艇追来的反方向逃窜着,尽管游艇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但全速追赶的炮艇仍然轻易地追上了仓皇逃窜的游艇,炮艇上的机枪手威吓性地向着游艇扫射了一梭子,曳光弹那血红的弹道呼啸着划过了游艇上方! 没等炮艇上的自慰队军官喊话,整条在高速行进中的游艇猛地爆炸起来,纷飞的游艇碎片将暴露在炮艇甲板上的自慰队士兵们打得头破血流,操纵着机枪的自慰队士兵一直到被抬进医疗舱也没明白过来,怎么威吓性射击也会引爆一艘游艇,还是从船头到船尾的整体爆炸? 看着在电子讯号接收器上消失的光斑,秃子低声说道:“那些炮艇应该在打捞被炸沉的游艇残骸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这里的状况,如果我们的计算没错的话,那么从爆炸的位置赶到我们出海的位置应该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最好是在他们被吸引的时间里尽量开到深海区域,佐藤,你们看清楚要抢的船了吗?” 佐藤利落地操纵着大型轿车停靠在了码头区的加油站附近:“早看清楚了!这里一共有三个小队的自慰队士兵轮番看守,合适开到深海的大型游艇都被他们集中在了一起,只要我们能在他们发出受到攻击的信号前干掉他们,估计冲到深海是没问题的!” 刚刚解下了蒙在脸上的绷带,鬼龙多少有些不适应海边的光线和冷风,半闭着眼睛的鬼龙艰难地从大型轿车的长椅上坐了起来:“干掉三个小队的人马绝对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即使能做到快速歼灭,万一他们有固定时间通报情况的话我们也跑不远,码头一共有多少游艇?” 晁锋赶紧上前扶住了鬼龙:“我们昨天看了,一共有十几艘大型游艇,还有一些当地赛艇俱乐部的大型摩托艇也集中在一起的,头儿,你是说我们分散出海?” 鬼龙虚弱地笑了笑:“不是!我们把那些有自动定位驾驶仪的游艇全部放出去,然后我们坐其中的一艘走,至少可以让那些海上自慰队的家伙忙上一阵了,联系了海军的潜艇了么?” 向正也走了过来,坐在了鬼龙身边:“已经联系了!确定了接应我们的区域,头儿,你尽量少说话,我们会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的,你就放心吧!” 鬼龙半靠在晁锋的怀里:“放心?为了我一个人,你居然带着其他的兄弟滞留在长崎,还冒险把我送到医院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现任何的纰漏,那么就不止是我一个人被抓、受伤,而是整个小队都会回不了中国了?一个人的性命和其他六个人的性命,你连这个简单的计算都不会吗?你不是童子军,更不是那些三流电影里的英雄人物,你应该懂得我们这样的小队是有自己的作战规则的!” 向正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狙击步枪组合起来:“我觉得规则不是针对某一个人制定的!我们中间也出现过受伤的人,但你从来都是尽力去营救,没有轻易放弃队员,我们所做的也是一样的事情,如果你确实已经没有被营救的希望,我会第一个想办法带着兄弟们离开的,既然我们还有希望把你救出来,那么你就少废话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是小队的头儿,这话可是你说的!在你没有恢复以前,少对我领导小队的方式指手画脚,老实呆着你的!等我们清理干净以后,佐藤和李文寿保护鬼龙上船,晁锋,你带路!” 仅有的三发迫击炮弹丝毫没有浪费,全部命中了担任码头警戒的自慰队士兵居住的房屋,在码头上巡逻的自慰队士兵也没有逃脱向正和秦椋的狙杀,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中,不到十分钟时间,整个码头上只剩下了几个受伤的自慰队士兵呻吟翻滚,向正迅速跳上了一条大型游艇,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打开了通话器:“佐藤,赶紧把鬼龙弄过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大型轿车直接开到码头栈桥上时,首先映入鬼龙眼帘的是所有的部下那苍白的面孔,晁锋端着还在冒烟的机枪跑了过来:“头儿,上当了!那些自慰队的家伙可能估计到我们会强行抢船出海,把所有的游艇中的汽油全部都抽干了,我们我们被困住了!” 从停放在一起的赛艇上跳上来的秦椋也摊开了双手:“赛艇的油也被抽光了,一点都没剩下,小鬼子这招还真他妈的狠毒啊!佐藤,你扔给那帮小流氓的游艇从哪里找到的,还有这样的游艇么?” 佐藤一脸的苦笑:“那是从船舶修理厂偷的,当时我就想过直接用那条游艇载大家出海,可又担心不能把自慰队的炮艇引开,所以才来了个做戏做全套,让那些小流氓去送死,没想到我们看了好几天都没发现,那些小鬼子居然把汽油全部都抽光了” 向正猛地跳上了那辆大型轿车:“李文寿和我回刚才那个加油站,尽量弄一些汽油回来,其他人在外围布置阻击防线,万一那些自慰队追来的话,我们可以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鬼龙慢慢坐到了码头的栈桥上:“秃子,找一艘游艇,安装上遥控爆破装置,尽量多放一点炸药我们不能坐游艇出海了,时间绝对不够,也跑不过那些炮艇,坐赛艇只有赛艇!” 晁锋难以置信地看着鬼龙:“赛艇?头儿,你现在坐着都困难,把你放赛艇上,估计开不出个几海里你就该继续昏迷了吧?万一再把你给甩出去” 鬼龙勉强看了看赛艇上的座位:“不会的!你们把我绑在赛艇上就是了,反正上面也有安全带的,向正把汽油弄回来就赶紧加油,然后先把游艇给弄出去” 不过二十分钟时间,向正已经开着大型轿车风驰电掣地冲上了栈桥:“快加油,那些小鬼子已经过来了,先把赛艇加上油!” 话音未落,两台满载着自慰队士兵的巡逻车已经冲进了码头区,没等巡逻车停下,车上的自慰队士兵已经跳了下来,与隐藏在一堆缆绳后的晁锋交上了火,向正半跪在栈桥尽头,准确地射杀着那些企图发射枪榴弹的自慰队士兵,秃子和李文寿先把一桶汽油搬上了赛艇,直接朝着油箱灌了起来! 不过几分钟时间,冲进码头区的自慰队巡逻车已经增加到了六辆,尽管在巡逻车上的机枪射手在第一时间被向正和秦椋狙杀,但跳下车的自慰队士兵已经展开了作战队形,向着栈桥的方向包抄过来,不得不后退的晁锋和卞和尽力阻挡着那些企图靠近栈桥的自慰队士兵,不顾周围越来越密集的火力拼死抵抗着,李文寿大声喊叫道:“再坚持几分钟,还有一条赛艇没加油,再坚持几分钟就好” 向正扔掉打光了子弹的狙击步枪,抽出了腰间的格洛克-17打倒了一个靠近栈桥的自慰队士兵后扭头喊道:“先把头儿弄上赛艇,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们了!” 晁锋换上了一条弹链,朝着那些半弯着身子冲击的自慰队士兵打出了几个长点射:“向正和秦椋先走,我来断后,趁着海面还没被封锁,赶快走啊!” 依仗着晁锋和卞和的交替掩护,两条赛艇先后冲了出去,已经被压制到了栈桥附近的晁锋和卞和靠在了一起,看着光秃秃的栈桥苦笑,不管再厉害的特种兵也不可能在空旷的地方,在几十支自动步枪的火力范围内冲出去了!看来,今天是最后一战了! 随手将一个进攻型手榴弹扔了出去,晁锋将打红了枪管的机枪放到了地上:“嘿嘿!大便,估计今天真要壮烈一把了!照老规矩,还是活到最后的拉手榴弹,记得把手榴弹靠近脑袋一点,省得死了还要被那些小鬼子拿咱的照片去做文章!” 卞和叹息着扔掉了没几颗子弹的自动步枪:“可惜了我这英俊的脸啊!你说咱这照片要是放国内的什么杂志上,样子也不算太寒碜吧?咱们等那些小鬼子靠近了再拉手榴弹吧?还能多找几个垫背的,兄弟们都已经撤了,希望他们能平安回去,过年过节的,咱还有个烧纸的!佐藤呢?那小子哪去了?赛艇只出去了两艘啊,那小子人呢?” 栈桥旁边的大型轿车猛地发动起来,在密集的弹雨中转了半个圈,刚好阻挡住了栈桥的方向,从大型轿车里传来了佐藤的喊叫声:“快走,你们快走” 被密集的子弹击中了油箱的大型轿车猛地爆炸燃烧起来,卞和一把拉起了还在愣神的晁锋跳上了赛艇,两人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绑上便发动赛艇冲了出去,晁锋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疯狂地向着栈桥方向打光了一个弹夹:“我操你妈的小鬼子” 第二部 第041~050章 第四十一章争议 老天保佑,一直徘徊在长崎近海的风浪骤然减弱了,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全速前进的赛艇将前来阻截的炮艇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冲在最前面的向正勉强控制着在海面上颠簸的赛艇,大声向后座上的秦椋喊叫着:“赶紧给我方向指示,联系海军的潜艇,我们顶多再跑上三十分钟左右就没油了,看看头儿怎么样了?” 秦椋不断将溅到GPS定位仪上的海水擦去,勉强报出了现在的方位:“向右转五度,还有二十分钟,海军的潜艇就在那里,他们十五分钟后上浮,小鬼子的军舰已经发现他们了,我们要快” 艰难地在座位上扭过了身子,秦椋看看在身后不远处的赛艇:“头儿没事!李文寿抱着他坐在后面呢,晁锋也追上来了” 碧蓝的海面上划出了三道白色的波浪轨迹,呈三角形前进的赛艇疯狂地冲到了预定海域,熄灭了已经过热的马达,稍远处的海水开始翻出一片片的气泡,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轻型救援潜艇慢慢浮出了水面,向正一把抓住了潜艇上扔来的缆绳三两下爬上了湿漉漉的潜艇,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潜艇执行官:“我们有伤员,重伤员,需要医生” 身材魁梧的潜艇执行官安慰地拍拍向正的手:“放心吧兄弟!什么都有,医生,医疗设备,还有干净的床,你们要什么有什么!先进潜艇吧,其他的我们来办!喂~你他妈的轻点,那是伤员,慢慢地抱上来,对别碰他的伤口,连个靠帮营救都不会,你他妈是走谁的后门混到老子的手下来的啊?” 小心地将鬼龙送进了潜艇,潜艇执行官在关闭了潜艇舱门后,潜艇迅速下潜,从轻型潜艇的对外舷窗看去,平静的水面下竟然安静地悬停着四条重型潜艇,打开了所有的鱼雷发射管杀气腾腾地警戒着,没等向正说话,潜艇艇长率先朝着向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欢迎登舰!你们辛苦了!” 潜艇上所有的人,除了几个在轮机舱工作的士兵,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狭窄的舱室中,向着精疲力竭的鬼龙一行敬礼,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军人中那种对经历了生死后凯旋的英雄无以伦比的崇敬,已经在医生照料下躺在柔软的担架床上的鬼龙勉强抬起了右手,向着全体肃立的海军士兵们还礼,向正利落地还礼后问道:“谢谢!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潜艇接应我们?接到你们的通讯说已经被小鬼子给发现了,你们怎么还不动地方啊?” 潜艇艇长放下了右手:“那是我们刻意安排的两条老式柴油潜艇,故意在靠近长崎的地方弄出的动静,现在那些小鬼子的反潜飞机和猎潜艇都追他们去了,我们也准备返航!上面说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把你们给接回家,为了抢这个任务,我们几条潜艇的艇长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嘿嘿~出来之前就听说了,你们把长崎折腾得够戗啊,要是我们也可以去来那么一把,那可就真叫过瘾了啊!” 看着鬼龙被几个潜艇上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医疗舱,向正拉着潜艇艇长钻进了安静的艇长室里:“兄弟!问你件事情,要是为难就不用回答了!一次派出七条潜艇,而且还派出了两条老式潜艇当诱饵,就为了接回我们这几个人,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你接受的命令是海军发出来的还是直接从上面发出来的?” 潜艇艇长顺手从自己的抽屉中掏出了两支香烟,殷勤地递给了向正一支:“来来来~,先不管什么下潜就不许抽烟的规矩了,在小鬼子的地盘折腾了这么久,也尝尝我们自己的烟,我给你点上!” 看着潜艇艇长将精致的打火机喷射出的火苗悬在香烟上面,再看看潜艇艇长不时向上翻翻的眼睛,向正微笑着点燃了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谢谢,好烟!” 几个疲惫的突击队员已经被热情的海军士兵们拉进了相对宽敞一点的舱室休息,向正熄灭了没抽几口的香烟,径直走到了医疗舱里。躺在床上的鬼龙仍然有些萎靡,军医看见向正进来已经识趣地走了出去,向正坐到了鬼龙身边:“看出什么没有?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这么大的阵仗,估计回去了也要隔离一段时间了吧?” 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身体:“估计我们这次的行动碰到了什么不改碰的东西了吧?出来这么久,然后是我被抓,逃出来以后还在日本人的疗养医院里呆了个几天养身体,不管是谁都会对我们起一点疑心的!再说康力在临死前的确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还告诉了我几个藏匿证据的地方,要是我把那些事情都说出去了,再拿出相应的证据至少有几个相当级别的人要被满门抄斩,甚至可能引起某些大的震动,相当级别的震动!那些心里有鬼的和想铲除某些人的家伙自然不敢冒这个风险,或者不愿丧失这个机会,嘿嘿~~我们现在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钉和不少人梦想的香饽饽啊!” 向正小心地为鬼龙掖了掖被子:“何必呢?还没闹够么?这么多年的窝里反,内耗,还没折腾够么?上次的清洗,我就不信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没有感觉到‘他’已经开了杀戒,不在乎再多杀几个贪官墨吏,干吗还要拼命地为自己捞好处,争权力,争着往断头台上跳?把这心思干点正经事,不好么?” 鬼龙压低了声音:“万一在靠岸后出现异常,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将军,你记住了,只有他可以完全信任,记住我说的这些话,还有这几个地点” 出乎鬼龙的意料,在码头亲自迎接的朱祥家少将一脸轻松地站在栈桥尽头,几乎是带着兴奋的微笑将鬼龙亲自扶上了等候在一边的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进了一家戒备森严的军方医院后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好好休养,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开始了! 百无聊赖的鬼龙只好看着病房里的电视发呆,新闻上一个个被揪出来的贪官墨吏让鬼龙暗自惊心,如此的雷霆手段,没有几个强有力的实力人物支持是绝对不可能进行的,可少将是怎么精确地知道,哪些人是那些隐藏得极深的贪墨之徒呢? 肋骨和腿上的伤口在飞速地康复中,几乎在每天晚上,鬼龙都可以感觉到伤口中新生肌肉带来的那种麻痒的感觉,不时前来探望鬼龙的向正和其他的部下也带来了鬼龙希望听到的消息,少将对这次的行动相当满意,尤其是对鬼龙的小队在长崎那种毫无军民区别的攻击方式大加赞赏,按照少将的说法,把长崎闹成了国际旅游警告城市还不算什么,由一系列的袭击引发的日本政府信任危机才是最值得夸耀的成绩,不管怎么说,整个日本已经对因为政府派兵出征伊拉克而导致日本本土遭受报复性袭击感到强烈的不满了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在鬼龙一天比一天不耐烦的埋怨声中渐渐过去,当被鬼龙威逼利诱用尽各种手段开出一张出院证明的医生无可奈何地在出院通知书上签名的一刹那,鬼龙几乎要将这个可爱的圆脸医生抱起来狠狠地亲吻一下! 早已等候在医院外面的向正让出了迷彩吉普车上的驾驶员位置:“你不在的状况下我是头儿,现在你回来了,你还是我们的头儿,无可替代的头儿!少将已经知道你要出院的消息了,给了我们两个星期帮助你做适应性训练,其他的兄弟已经在基地等你了!” 鬼龙发动了迷彩吉普车,在向正的指点下径直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少将是怎么知道那些情况的?准确的说,你是怎么和少将联系上的?你不可能用潜艇上的通讯设备,那样的话估计会造成一场大的动乱的!” 向正点燃了两支香烟,将其的一支塞到了鬼龙的嘴里:“我们坐的潜艇本来就是一艘高速救援型的潜艇,艇长室有一套直接联系海军基地的设备,我不过是通过海军基地找到了少将,少将直接开通了一条加密联络频道而已!说真的,从知道了那些情报以后我就在想,与其在被动的情况下才用那些情报遏制那些想找我们麻烦的家伙,还不如先发制人的好!说句不该说的,我们的敌人有时候我们的敌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啊!” 鬼龙专心致志地驾驶着吉普车,眼睛也一直盯着前方空旷的道路,但心里却在不断的翻腾 敌人!在自己身边的敌人!也许最危险的敌人,就是那些微笑着与自己握手,亲热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然后微笑着在自己的心脏上狠狠地捅上一刀的家伙吧? 向正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出了车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让迎面而来的疾风吹拂着光秃秃的头顶:“头儿,我总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我们不应该还沉迷在作为军人的单纯和热血中自豪了,军人不谈政治,但政治却可以左右很多军人的生死,单方面被动防御的后果是什么?你我应该都很清楚!现在我们有少将、有‘他’在背后支持,可万一哪天少将也说实话,我并没有将所有的情报都交出去,还留下了几个至关重要的、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们自己,甚至是保护少将的人,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将他们所有的证据牢牢地抓在了手上,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不是符合我们一贯的原则,但这似乎是我们自我保护的唯一办法了!” 鬼龙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巨大的惯性几乎将毫无防备的向正从车里扔出去,加重了底盘的吉普车在原地旋转了半圈后停了下来,性能良好的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的突兀,鬼龙的双眼瞪着向正:“你在说什么?你在做什么?你从后视镜里看看你自己的脸,那还是一张军人应该有的脸吗?我把你从监狱中弄出来,看中的就是你的为人处世的冷静和你的技术,在我看来,一个最好的突击小队中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灵魂人物,而你的确可以胜任,但现在你做了什么?你学会了什么?权谋,把柄、或者在暗地里捅刀子,你还象个军人么?你现在的样子十足是该死的政客,我们曾经清除过的那些政客!” 向正也不甘示弱地直视着鬼龙的双眼:“那又什么样?权谋,把柄、或者在背后下黑手,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军人,我忠于我的国家,但绝对不是那种中世纪的愚忠的骑士,为了拣起国王或王后掉落在兽栏中的手绢就跳进兽栏去送死的笨蛋!你也曾经说过,留得有用之身,好为国绸缪,可你想想,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按照往常的惯例,失踪或被俘人员将接受严格的审查,甚至就是个永不录用的结局,你不是没见过那些在朝鲜战场上被俘的老军人郁郁一生,难道他们就没有为国尽忠的热血吗?换成是你,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在一个偏僻山村里,你能为国家做些什么?杀田鼠保证粮食丰收?没有权谋,你现在就不是准备赶回基地去做适应性的训练,而是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在日本的经历,等你放出来的时候,估计你就该在一个偏远的军方农场里养老了!” 鬼龙一拳砸在了向正的脸上,尽管伤势刚刚痊愈,鬼龙的攻击还是将向正直接从吉普车里飞了出去,鬼龙跳下了吉普车看者从地上跳起来的向正:“那样就可以成为你玩弄诡诈伎俩的借口了吗?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还是观世音?操控别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好到你可以忘记你是怎么从一个毛孩子变成现在的顶级狙击手?我们都受过委屈,甚至面临过生死威胁,但这绝对不是寻求任何借口的资本!绝对不是!军人是什么?国之利刃!操控军人的权力永远只能在国家的手中,没有其他的选择!” 向正摇晃着靠近了鬼龙,猛地一个下蹲弹踢,狠狠地踢在了鬼龙的小腿上,看着鬼龙踉跄着后退,向正吐出了嘴里的靴沫:“那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承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必须做一个你口中所说的纯粹的军人,然后瞪着眼睛被自己人杀死或永久的封藏起来,而我们绝对不能反抗?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第二个岳飞?” 鬼龙靠在吉普车上喘息着,向正的一脚刚好踢在了腿上的伤口附近,刚刚愈合的伤口显然还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肌肉剧烈地抽搐产生的疼痛让鬼龙感到全身乏力,看看再次逼近的向正,鬼龙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和向正扭打成一团:“那又怎么样?愚忠愚孝,只要是国家需要,我就做个愚忠愚孝之人又有何妨!!!” 两个人都出尽全力的厮打着,不知不觉地用上了致命的招式,当鬼龙终于将向正压在了自己的身子下面,双手也狠狠地扣住了向正的喉结时,向正的右手也恰倒好处地敲在了鬼龙的肋骨伤口上! 躺在马路上的两个男人都没有一丝力气了,只能是相互看着剧烈地喘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正终于可以慢慢地爬起来,一路趔趄地向着还躺在地上的鬼龙走去,伸手搀扶着鬼龙:“我看我该和少将说说,你的适应性训练不用两个星期了,刚出医院大门就差点杀了我,这哪还象个病人啊?” 鬼龙抱着肋骨上的伤口呲牙咧嘴地说道:“你他妈的真狠毒!哪不好打偏偏打我伤口,真他妈疼啊!你不是想杀了我好谋篡我这突击队长的位子吧?” 慢慢坐上吉普车,向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本子扔给了鬼龙:“里面是那几个家伙的所有证据,要是扔出去了,被‘他’知道了就是个满门抄斩,你是头儿,你做主!我们得快点了,要不就耽误上飞机了!” 鼻青脸肿地感到机场的鬼龙和向正着实吓了机场的保卫和地勤人员一跳,在这条直接通往军用机场的道路上遭受袭击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两人身上的伤痕又怎么解释呢?看着拔地而起的飞机,机场的地勤人员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基地的鬼龙受到了部下们的热烈欢迎,已经完全将体能调节到颠峰状态的部下们几乎是把鬼龙抬进了基地宿舍中,阿震摇着轮椅靠近了鬼龙:“你还真是属蟑螂的,怎么折腾你都不死!还指望着你银行帐户里的那点钱变成我的财产,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了!” 鬼龙一把抓住了阿震那孱弱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真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那些钱我打算捐献给残联,你也可以分到一份的,但数目可能就少很多了!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缺德,张嘴就没好话啊?” 阿震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新电脑,微笑着看看鬼龙:“上次你们去法国弄回来的钱,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急需的地方,一分钱也没浪费!按照将军的指示,我还让黑巨人在法国重新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经营工艺品进出口的生意,最近赚了不少钱了,我也顺便鸟枪换炮,弄了个新电脑玩玩” 鬼龙猛地笑了起来:“工艺品进出口?我们卖什么给法国人啊?精装版的98自动步枪?要不就是我们的古董怀旧版的40火?” 听见了鬼龙的调侃,所有人都轰笑起来,尽管黑巨人的公司只是个空壳,但起码有了个合法的贸易身份进出法国了,而且有这么个公司洗钱也是很不错的啊! 喧闹过后,直接连通朱祥家少将的通讯器发出了轻微的蜂鸣声,除了鬼龙和阿震,其他人都迅速回避了。几个月不见,少将的白发又减少了许多,头上原本被头发遮掩的伤疤醒目地亮了出来,鬼龙向着屏幕上的少将敬礼:“将军!请指示下一项任务,我们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工作,随时可以出发!” 少将还是那样的精神矍铄,有力地挥挥手:“少来那套客套的!上次的任务完成的还不错,尤其是你弄回来的那些意外的情报,嘿嘿~现在情报部门都在打你的主意,想从老子这里把你们挖到他们那边去,老子就一句话——没门!最近有个轻松点的任务,让你去看看你的老朋友们,去和俄罗斯内务部队的人马搞个联合行动,也就是对付那些闹分裂的杂种们!你做好准备,两个星期后出发!” 鬼龙稍微犹豫了一刻:“将军我这里还有些情报,也是上次行动中弄来的,当时因为仓促就没有交给您,我想等一会通过特别邮递渠道给你送去,还有,如果我们可以提前去俄罗斯的话,那么至少可以适应那里的天气和环境,对我们展开联合行动也有好处的,如果可以安排我们和信号旗、阿尔法的人马共同训练” 屏幕上的少将习惯地挥挥手:“那好,你们等命令就是了,我尽量安排你们提前去俄罗斯!至于你那些情报,你交给阿震好了,让他给我弄过来,现在的特别渠道也不是那么可靠了,没听说么~有人居然通过特殊邮政渠道私下里把国外的电脑都给弄回来了?阿震,你说是吧?” 阿震对着镜头面无愧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也没干私活,都是为了工作需要,按照正常渠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一台已经过时的电脑了!” 切断了联系,鬼龙丛口袋中掏出了那个小本子扔给了阿震:“就是这个!看来将军对这些情报并不热衷,收到以后也就是直接上交给‘他’了事,最近这几个月里,有什么新的消息么?我关在医院里面,只能从电视节目中猜测一些东西” 阿震随手翻开了小本子看了看:“没什么新鲜的,几个该死的死了,该撤职的撤职,要是加上你本子里面的这些,估计还有几个要满门抄斩的!俄罗斯的任务并不轻松,听说俄罗斯政府已经下了狠心要清扫车臣的某个区域,不计代价的清扫,小心点,别刚好了伤疤就望了疼。见到了SB他们,替我问声好,也不知道他们在那头母牛的手下,过得怎么样了?” 看着鬼龙离开,阿震摇着轮椅重新接通了少将的联系专线:“将军!这个小本子里面的东西” 朱祥家少将脸色凝重地打断了阿震的话头:“先发给我!用绝密途径发给我!告诉鬼龙,提醒一下那个私自保留情报的家伙,再有下次就滚出我的部队,我不要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在我手下添乱!还有,把你们的嘴巴都闭紧一点!” 在基地稍微休息了几天,鬼龙一行接到了前往俄罗斯的命令,一行人兴致勃勃地登上了前往俄罗斯的空军特殊航班,机长是个结实的中校,在飞越过一段敏感航程后,机长和几个乘务员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点上一支烟开始神吹海聊:“兄弟们是去俄罗斯的代表团成员吧?嘿嘿~~下了飞机后绝对就是个宴会招待你们了,切记不要和那些俄罗斯军爷玩车轮战啊!” 晁锋诧异地问道:“什么车轮战啊?不就是喝酒么?咱们头儿可是高手,等闲的几个人根本就灌不倒他,咱们不怕他这个!” 一个挂着少尉军衔的乘务员接过了话头:“那些家伙,以前就喜欢和中国去的代表团成员私下拼酒,不把人灌喷了不罢休,后来咱们这里吃过亏的老大们估计是火透了,有一次派了一批清一色的喝酒高手过去,每人还提前打了葡萄糖什么的,结果把人家二十多个校官、七个少将统统送进了医院急救,从那以后,只要是军方代表团过去,绝对是那些俄罗斯军官的家宴伺候,没什么规矩,就是找人来灌,估计也是想靠车轮战找回点面子吧?” 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飞机已经在一个小型机场上盘旋了,机长赶紧回到了驾驶舱里,向着那条相对狭窄的跑道降落下去。刚刚打开飞机舱门,鬼龙一眼就看见了张开双臂在下面虎视耽耽的SB和沙皇,鬼龙下意识地往回一缩:“晁锋,你先上,注意对方的拥抱啊!” 彼此自我介绍完毕,抢在鬼龙前面的晁锋猛地和SB拥抱在了一起,两个力量型的大汉之间的‘熊抱’让身材最矮小的李文寿好一阵哆嗦,这是拥抱还是杀人呐?怎么看双方的动作都是格斗术中的那招‘抱腰顶摔’ 无一例外地被‘熊抱’蹂躏后,SB从军装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支手卷的香烟扔给了鬼龙:“头儿,很久没给你卷烟了,在中国的生活好么?有人接替我给你卷烟么?” 鬼龙的眼眶没来由的一热,重重地在SB那宽厚的胸膛上打了一拳:“操!你以为全世界都有想你一样的烟鬼么?随身都带着烟草和卷烟纸,走到哪里抽到哪里?” 沙皇亲热地拍着秃子的肩膀:“上车吧我的兄弟,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熏鱼、红肠、盐、面包和伏特加,还有我们的热情在等着中国的兄弟呢,来吧~乌拉!!!” 看着停放在跑道旁边的车,秦椋感慨地摇晃着脑袋:“这俄罗斯的迎接方式还真是特别啊,规格也高接我们几个人居然用这个大型装甲运兵车啊!” 内务部特种部队的前身就是俄罗斯的信号旗和阿尔法小队,里面的大部分成员都是象SB一般的彪形大汉,看见鬼龙一行人从那辆装甲运兵车里走出来,几个靠近装甲车的俄罗斯军爷差点认为鬼龙一行遭到了袭击,满车厢的烟雾朝外直冒啊 肉山般的乌涅娃上校还是保持着她那清脆如少女的声音,如同砸夯般地冲过来与鬼龙握手:“好久不见了!基于双方曾经有过的良好的合作,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的!酒宴已经准备好了,用我们彼此最喜欢和习惯的方式,来进行我们见面后的第一次合作吧——消灭那些食物!” 连随身的装具都没来得及放下,鬼龙一行已经被簇拥到了一个巨大的露天靶场,看到乌涅娃上校前来,早已守侯在那里的几个士兵迅速点燃了一堆巨大的篝火,一辆用来运载坦克的重型平板车也缓缓开了过来,上面堆放着如山的食物和美酒,所有的内务部特种部队的士兵欢呼着冲了上去,每个人都抓起了一大瓶烈性伏特加。 乌涅娃上校站到了平板车的车顶上,高举着一瓶伏特加喊道:“所有的人,所有的士兵们和军官们,今天晚上 ,我们用俄罗斯军人的礼节来欢迎我们的贵宾,今天晚上,任何人都不用拘谨,没有军衔和长官,只有俄罗斯军人和中国军人的狂欢,干杯!!!” 近乎狂热的气氛中,超过一百个俄罗斯军爷嚎叫着开始拼酒,SB和沙皇更是直接把鬼龙 按在了平板车的中央,不由分说地把一瓶伏特加从鬼龙的嘴里倒了下去,不过片刻时间,满满一平板车的伏特加已经全部被那些俄罗斯军爷当水喝光了! 第四十二章插曲 一群喝红了眼睛的公熊是什么样子? 看看SB和他身边的那些俄罗斯军爷就知道了!平素基本上没有人敢接近的乌涅娃上校现在已经成了抢手的香饽饽,至少超过三个俄罗斯军爷在他身边献殷勤,还有一个干脆就趴她那巨大的肚子上抑扬顿挫地念叨着普希金的诗句,平板车上的瓶装伏特加被消耗完了之后,两台装甲运输车干脆送来了桶装的伏特加供这些尚未尽兴的俄罗斯军爷享用,已经有好几个酒量不行的趴在角落里打起了呼噜 高门大嗓的哥萨克小调,俄罗斯国家剧院里经常上演的歌剧,顿河骑兵的冲锋曲,还有在二战时最令德国人恐惧的四声部小合唱——《高贵的愤怒》已经将这个巨大的靶场变成了一个可以疯狂发泄自己各种情绪的疯人院了。各种俄罗斯传统的舞蹈在靶场到处开花,不时有一个个新的小圈子形成,一大帮子俄罗斯军爷抓着灌满了烈酒的瓶子围着几个跳舞的起哄,场面热闹非凡! 鬼龙身边已经站着十几个面带诡异笑容的俄罗斯军爷,祝酒词一套套地扔过来,然后是高举酒瓶一饮而尽,SB作为这场灌酒行动的主谋,正一个劲地吆喝着更多的人参与进来,鬼龙微笑着端起又一瓶伏特加,借着酒瓶子遮脸的瞬间朝着李文寿挤挤眼睛:“赶紧叫兄弟们来帮忙啊!要不今天就要进医院了!” 李文寿倒是应付自如:“不怕!实在不行了就是我上,我天生对酒精就不感冒,喝酒跟喝水差不多,就是肚子好涨啊,他们人太多了啊” 七个被包围的中国军人逐渐成为了新的焦点,站在外围起哄的俄罗斯军爷越来越多,连乌涅娃上校也掺和进来,非要与鬼龙一较酒量高下。喧闹声中,鬼龙猛地拉上毫无防备的SB跳上了平板车,高举着酒瓶子喊道:“来吧!俄罗斯的男人和中国男人间的比赛,看看我们的力气,看看我们的枪法,看看我们是不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我挑战SB,也挑战你们!” 平板车上一下子跳上去二十多号喝红了眼睛的俄罗斯军爷,个个都是扎起了袖子或脱光了上衣,不过几分钟,一个用弹药箱拼起来的小台子便放在了平板车中央,鬼龙和SB的右手抓在了一起,随着乌涅娃上校的一声令下,两个人开始拼命地较力,想要压倒对方 SB的胳膊起码比鬼龙的粗了一圈,遍布金色汗毛的‘熊掌’死死地抓住了鬼龙的巴掌,咆哮着使劲向左侧压去,整条胳膊上的肌肉象蛇一般有力地蠕动着,连骨骼也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看着鬼龙微笑着将胳膊保持着平直状态,SB大笑着喊叫起来:“头儿,才多久不见,你的力量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如以前了?来吧叫我看看你的力量!” 众人的轰笑声中,鬼龙猛地发力了!两个人的虎口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作用力,迅速炸裂开来,鬼龙胳膊上那线条流畅的肌肉迅速地颤抖了一下,随着鬼龙的一声大吼,SB的胳膊被狠狠地压了下去! 一片疯狂的叫嚣声中,鬼龙让晁锋接替自己在平板车上继续较力,自己拉上了SB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SB卷了两支土烟,照例为鬼龙点上:“还真是想你啊~头儿!真怀念以前的那段日子,大家在一起作战,开心,挣钱还好,我们又在一起了,而且时间还不短,至少要一个月了!” 鬼龙慢慢吸了一口高加索出产的辣烟叶,逐渐适应着肺里那种久违了的燃烧的感觉:“以前的日子说实话,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起码我知道在干什么,为谁而战!就象你吧~SB,说起来好象是乌涅娃拿走了你的全部积蓄,你是被迫才回内务部特种部队的,其实你不也盼着有这么一天么?这次的任务,还是对付车臣的那些家伙吧?什么时候开始啊?” SB伸着粗大的舌头舔了舔卷烟纸,已经开始卷第二支土烟了:“就是对付他们!这帮家伙最近老是搞出一些炸弹袭击,我们怀疑在莫斯科近郊有他们的一个自杀炸弹成员培训基地,同时还具有指挥作用!根据情报,有几个车臣叛军的头面人物经常在那里出没,恐怕最近有什么大的行动了!沙皇本来就是内务部情报部门的人,专门负责这次的情报收集,据说他们想弄一些人质,把事情闹大!” 鬼龙扔掉了快要燃烧到尽头的卷烟:“他们还没闹够啊?大剧院的那次,俄罗斯政府和军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即使是死一些人质也要杀光他们的,他们应该知道这种方法无效啊?怎么还想着用这招啊?” 乌涅娃上校那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在鬼龙身后响起:“那是因为他们一直想抓大量的外国人来威胁俄罗斯政府,上次的大剧院事件主要是抓了一些俄罗斯人,外国人并不多,所以他们还想再来一次!你们刚来,先适应一下俄罗斯的气候,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天气马上会变得很冷的!这几天就SB带你们到处去看看,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欣赏一下俄罗斯风光了!” 听着靶场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乌涅娃和SB拉着鬼龙站了起来:“还是去喝酒吧!有什么事情,都留到明天啦,冲啊!乌拉!!!” 宿醉的头疼让鬼龙慢慢清醒过来,看看身边的兄弟,除了李文寿还能勉强站起来喂大家喝点水什么的,其他人都是大醉不醒,鬼龙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们睡了多久了?昨天晚上谁赢了?” 李文寿为鬼龙端过了一杯苏联红茶,格外加了些蜂蜜和糖解酒,顺势坐到了鬼龙的身边:“头儿,你还好意思说啊?昨天咱们可是露脸了!你知道你昨天干什么了吗?把人家上来和你比腕力的都忽悠下去了还没什么,后来秦椋还非要和向正一起玩什么组合狙击,拉着几个不怕死的俄罗斯军爷顶着空罐头盒当靶子,晁锋拉着几个俄罗斯军爷对练,当场就把其中一个打了个男性功能障碍,最后是卞和楞是拉着那肥婆上校玩俄罗斯轮盘赌,一把左轮里放五颗子弹的那种啊” 鬼龙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热茶给喷出来:“向正和秦椋拿人当靶子?卞和和乌涅娃上校玩轮盘赌?那秃子干吗了?还有你,你怎么没醉啊?” 李文寿重新给鬼龙续上一杯茶:“秃子用伏特加和汽油混合造了个土炸弹,结果把那平板车的驾驶室给崩了个稀巴烂,我还好一点” 话音未落,SB已经冲了进来,没顾上和鬼龙打招呼,一把拉上李文寿就跑:“李,你昨天做的烤红肠太好吃了,我们还有红肠,还想再吃” 下午两点,总算都清醒过来的鬼龙小队成员一个个晃悠着剧痛的脑袋满世界找水喝,晁锋鼻青脸肿地跑在了最后,嘴里还不断地呻吟着:“这他妈老毛子,下手可真狠毒!不管是哪都敢招呼,我的腰啊” 早已迎候在房间外面的SB笑嘻嘻地啃着一条大红肠,身边还站着几个牛高马大的俄罗斯军爷,一见晁锋的样子,马上从旁边的厨房里提出了满满一桶红菜汤:“朋友,来点这个,马上就好了!然后我们继续喝” 抢先舀上一大碗红菜汤,鬼龙仔细品味着这道俄罗斯人的传统菜,红菜汤在俄罗斯久负盛名,有着清淡的香气,是牛肉的香,不浓烈,还可以分辨出有轻微的胡椒味道,不过主味还是菜叶的清香,含在嘴里时停留时间最长的却是奶香,一点点的酸,丝丝缕缕的让人感觉到相当强烈的食欲。 李文寿用围裙擦着双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的骄傲:“名菜也就这样啊~不就是用甜菜、戈瓦斯放在罐中焖煮,煮开后放入白菜、甜萝卜,煮烂后放入葱、蒜、油、盐、肉,煮汤时用文火,适当加上一点柠檬、西红柿酱和香菜,放置合理味道自然就出来了!说的那么悬乎,有必要吗?” 几个俄罗斯炊爷耷拉着脑袋在李文寿后面跟着,满脸的崇拜,但也带着点懊丧,晁锋一边狂喝着红菜汤,一边拉过了李文寿:“你又忽悠什么家了?” 李文寿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几个俄罗斯炊爷太牛B了一点,说我昨天烤红肠上不得台面,还说什么俄罗斯大菜是顶级厨师才能做好的,我就露了那么一小手,嘿嘿~赶紧吃,慢了就没了啊” 晁锋看看那些循着香味蜂拥而来的俄罗斯军爷,不自觉地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嬉闹了片刻,SB总算是啃完了那条巨大的红肠,油忽忽的大手一挥:“现在该出发了,我们去瞻仰我们的军人墓地,给我们的老战士和老英雄们献上一束鲜花,我回房间换衣服,你们也快一点!” 秃子一边穿着礼宾服一边不解地问道:“军人墓地是怎么回事?来俄罗斯的必要项目不是去瞻仰烈士纪念碑吗?还要换上全身的礼宾服,听SB那家伙说,还要挂上能挂出来的所有勋章?” 鬼龙已经收拾停当,站在门口等着大家:“那个军人墓地是在二次世界大战中为国捐躯的无名战士的墓地,大部分的坟墓里根本就没有尸体,只有一个钢盔、一双靴子或一件带血的军装,甚至有的坟墓里连这些都没有!可以说,那就是俄罗斯军人的圣地!我们也是军人,所以才安排我们去这样的地方看看的,大家动作快点!” 陪同鬼龙一行的都是以前鬼龙雇佣军团的成员,连沙皇也专门从情报部赶来了!寂静的伏尔加河畔被苍翠的树林围绕着的军人墓地显得格外肃穆,军人墓地的门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简朴的俄罗斯传统服装摆了个花摊,洁白的百合、菊花、鲜红或淡黄的玫瑰,苍绿的剑兰和菖蒲被小心地养在了小巧的水桶里,不用SB说什么,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钞票,挑选了一束花拿在了手里,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想军人墓地中走去。 还没等走到墓地门口,卖花的老太太突然喊叫着追了上来,鬼龙诧异地看着SB:“怎么回事?钱不够么?” SB也是一头雾水:“不可能啊!这里卖花只是做个样子,卖花的人都是自愿从家里把花拿来买,不管你放下多少钱都可以的,卖花得来的钱都是捐献给军人墓地作修缮维护的,怎么会这样的?” 只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卖花的老太太追了过来,手里还攥着鬼龙刚刚放下的几张卢布:“刚才是你给我钱的么?那么这张钱是你的么?” 鬼龙看了看夹在卢布中的一张人民币,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不收人民币的,我换一张” 老太太一把拉住了鬼龙的胳膊:“那么你是中国人了?你是毛的士兵么?怎么穿着这样的军装啊?” 鬼龙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看着这个只有自己胸口那么高的老太太,鬼龙半跪下了身子:“是的!我们是中国军人,您没有看见过新的中国军装吗?” 老太太激动地挥着手吆喝着另外一个朝着这边看的同伴:“柳芭,是毛的士兵!你赶紧过来吧,我们的运气可真好,才来了不到半个月就看见毛的士兵了”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阵激动地喊叫把鬼龙又给弄糊涂了,闹了好半天才明白,柳芭曾经去过中国,在哈尔滨呆过很长的时间,直到中苏关系恶化才被迫回国,看到鬼龙一行的模样自然就觉得亲近,再看看那夹在钞票中的人民币,就更确定鬼龙是中国人了,而且有这么多俄罗斯军人陪着,那绝对是中国军人! 看着柳芭几次欲言又止,追赶鬼龙的那个老太太不满地喊叫起来:“柳芭,你还害羞什么啊?我们都老啦,再过几年,也要在军人墓地给自己找一张结实的大床啦,想问他们就问吧?问问你的中国情人,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忘记他的柳芭,可爱的小柳芭啊?” 柳芭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少女般的红晕,忸怩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发黄了的照片递给了鬼龙:“这个是我的中国丈夫,我们没有结婚,但是我们彼此相爱,我曾经去找过他的,可是他已经不在哈尔滨了,他是毛的士兵,他要为了毛去作战的,你也是毛的士兵曾经见过他吗?” 鬼龙小心地接过了照片,照片上的柳芭和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国小伙子正微笑着看着镜头,或许是那个年代的关系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显得比较远,但从两个人的笑容里可以清晰地看出彼此间的那种亲密的感觉。鬼龙把照片还给了柳芭:“对不起,我没有见过他的,中国的老军人成千上万,也许他已经在一个美丽的小村庄里安享晚年了,就象您一样,幸福地彼此回忆着!” 柳芭的脸上并没有鬼龙预计的那种失望的表情,反倒是欣慰地收好了那张照片:“那就好了!我们都老了,有个好的回忆也许更好,他还是那么年轻英俊,而我还是那个在夜里追着他,要他抱抱我的柳芭!” 军人墓地的门口传来了节奏分明的敲击声,鬼龙诧异地回头看去,一个残疾老军人正缓慢地移动着身体向墓地外行进着,他的双腿已经齐根截断了,只能用双手撑着地面前进,粗糙的大手抓着的木撑敲击着地面,发出了节奏分明的声音。尽管没有了半个身子,老军人的上身还是穿着整齐的军装,胸前的奖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的金色的光彩,就象是古代的盔甲般闪耀着荣誉的光芒! 不用多说什么,所有人在道路的右侧列成了一条直线,庄严地向着这个老军人敬礼,尽管国籍不同、军装不同,甚至敬礼的方式也有着明显的区别,但那种崇敬是绝对相同的!老军人停了下来,认真地向身边的年轻军人还礼后双手撑着木托继续前进着,阳光将他那只有一半的身体投影在地上,看起来就象是一座移动的炮台,依旧威风凛凛! 凭吊了在卫国战争中殉难的军人,鬼龙一行人才刚刚回到了那辆经过改装的重型‘面包车’上,车载通话器里已经传来了乌涅娃上校那急促的声音:“赶紧回来,出事了!” 一路狂飙地冲进了那个隐蔽的军营里,鬼龙一行人连发动机都来不及熄火就冲进了会议室,几个军官面色凝重地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大屏幕上的实时传输画面一言不发,乌涅娃上校飞快地‘撞’了过来:“刚刚接到的消息,有一批车臣人绑架了超过一百三十人的商务贸易团成员,各个国家的人都有,其中有三十个中国人和九个美国人,还有法国和英国人!他们的条件是要我们放了车臣叛军的几个头面人物,否则的话,过一个小时杀一个人质!” 鬼龙的眼睛盯着大屏幕上的实时传输画面,镜头中的大楼是一幢古老的苏式建筑,也许是在斯大林时代建造的原因,看起来应该是那种用大量钢筋水泥堆起来的堡垒型建筑了,周围是一大片开阔地,足足有超过两千米没有任何遮掩,附近的房屋普遍比较低矮,一些俄罗斯内务部警察已经在房屋中穿行或潜伏下来,直升机驾驶员小心地绕着大楼飞行,尽量将航拍镜头靠近那些被遮掩起来的窗户和大楼顶部的平台,突然间,传输器里传来了飞行员惊恐地喊叫声,大屏幕上也变得一片漆黑! 乌涅娃上校飞快地抓起了直通电话,不过几十秒钟的时间,乌涅娃一脸惨白,沮丧地放下了电话:“刚刚证实,我们的直升机被击落了,地面部队的人也遭受了损失,大楼周围早已经被安放了定向地雷,已经有两个排的人阵亡!” 几个俄罗斯少将的拳头同时砸在了桌子上,鬼龙赶紧退出了会议室,顺手拉住了SB:“赶紧给我找个地方,我要和国内联系,快!” SB为难地看着鬼龙:“头儿,你们还是等等吧?我想上校应该有应对的方法的,再说按照常规,你们在参与行动之前,必须是由我们先提出要求,然后再” 鬼龙狠狠地在SB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事情到这一步了,我要做的也就是和国内联系一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就当我是在进行常规联络,不可以么?我好歹也是来参加联合行动的吧?” 几乎是胁迫着SB冲进了通讯室,鬼龙迅速接通了一条常规频道,几分钟后,少将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我们已经知道了事件的情况了,正在与俄罗斯方面协商,你们暂时不要动,要知道,如果你们轻举妄动,一旦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你们是要负责任的!” 放下通讯器,鬼龙变得一脸的轻松,看着身边的部下们那期待的面孔,鬼龙挥挥手:“上面说了,等消息!我们抓紧时间休息,还可以去逛逛莫斯科的风景什么的,估计在短时间以内,我们不会有什么任务了!” 第四十三章对垒 即使是个傻瓜也知道鬼龙的微笑和轻松背后隐藏着什么,SB更是一马当先冲到了乌涅娃上校身边,将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汇报上去,而乌涅娃上校也非常识趣地派了好几个俄罗斯军爷全天陪同鬼龙一行,连上厕所都要陪着! 僵持了几个小时,鬼龙直接找到了乌涅娃上校,开门见山地要武器装备、要交通工具,要具体的现场情况报告,理由很简单:要么你们给我我需要的东西,我绝对配合你们的行动,要么我自己想办法找,出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负责任!而乌涅娃上校也很干脆地回答:“好!说话算数,我们联合行动!” 等鬼龙到了事发地点才知道乌涅娃上校为什么那么爽快了!那幢孤零零的楼房前已经扔出了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是被大口径霰弹枪打爆了头颅,几个强行攻击的俄罗斯内务部警察的尸体还扔在了开阔地上,被击落的直升机残骸依然冒着清烟,靠近楼房的建筑群有不少已经坍塌了,还有不少的警察和军人在紧张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炸弹。 现场的指挥是个大个子,看见乌涅娃上校和她身边的内务部特种兵们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大个子一路小跑地冲了过来:“您可来了!这些家伙是行家,在劫持人质的同时已经给各个大使馆发出了消息,我们不可能不顾一切地进攻了!而且他们应该是谋划了很久,大楼周围的大部分建筑里都安装了热感应地雷或定向地雷,我们的人死伤惨重,天黑后我们曾经有过一次试探性的突击,但是” 乌涅娃上校勃然大怒:“您是个白痴么?面对一群已经疯了的叛军,您竟然安排什么试探性的进攻,您的部下和那些人质就是死在您的试探下,您难道没有感到羞耻吗?SB,接管这个地区,我要在五分钟内看到一个有效的、专业的攻击环境,鬼龙,您和您的部下随我一起去现场指挥部好么?我需要个高明的突击队指挥官来帮我!” 大个子面带难色地看着乌涅娃上校:“上校,您知道的,我们曾经建立了一个现场指挥所,可是被叛军埋藏的炸药给炸了,新的指挥所还没有来得及建立,您” 乌涅娃上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站得笔直的大个子:“您您的军衔是中校?您是怎么当上中校的,靠您的妻子卖屁股么?如此低效率的工作,莽撞或者干脆说是愚蠢的行动,您应该被现场枪决才好!现在您回家吧,抱着您的妻子嚎啕大哭去吧,从现在起,也许几个小时以后,您会收到一张免职的命令的!在这之前,把那辆大型通讯车开过来,您可以放心,叛军没有远程导弹,不会攻击您停在两公里以外的通讯车的,我们的现场指挥部就设立在车里,马上行动!” 庞大的通讯车撞开了道路上的障碍物开了过来,几个通讯兵被赶下了车,换上SB的手下,一些相关的现场地图和新的情报也被集中到了这里,鬼龙安排部下去领取必要的装备,只带上了向正走进了通讯车里。 详细的地图和建筑图放在桌子上,几个突击队的指挥官和鬼龙一起在研究着,而大型热能探测器传来的消息也并不乐观,叛军中间显然有特种作战的专家在指挥,所有的人质被分散开来,每个楼层都有,而且没有集中在一起,即使可以在对方不觉察的情况下靠近大楼也无法实施多点同时进攻,叛军有足够的时间杀掉大部分人质,除了谈判或妥协,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几个想从下水道排污系统进入的俄罗斯军爷也是无功而返,且不说时近九月,下水道里早已经开始有薄薄的冰凌,光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红外线感应器和隐藏在垃圾污水下的防步兵地雷就是个无法逾越的障碍,刚钻了一趟下水道的暴雨浑身脏兮兮地站在了通讯车外汇报着情况,寒冷的夜风飞快地在他的衣服上凝结出了片片冰花:“我们进了下水道,但那些家伙已经有针对性地在下水道里安装了大量的反制装置,因为我们没有携带红外线截断装备,所以无法深入探察,但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安装了空气报警装置,从下水道里施放催眠气体是不可能了!” 乌涅娃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就没有办法了?只有等着那些该死的家伙提条件了?天知道他们会要求什么,从车臣撤军还是干脆要求我们当场自杀?” 一个在最前沿观察动静的俄罗斯军官飞快地跑了过来:“上校,里面的人要求我们提供一台电话,好直接与我们联系,看来他们要提条件了!” 没等乌涅娃开口,鬼龙一把抓起了通讯车上的一个附属电话:“赶紧找人在电话里安装个大范围窃听器,在远距离侦听设备没有送来以前,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房子里面有什么人,他们在想什么!” 看看身边还呆楞在那里的俄罗斯通讯官,乌涅娃上校差点被气晕过去,连那双可以媲美SB的‘熊掌’的大手都颤抖起来:“您还楞着干吗?难道您就不知道用这种方法吗?别傻看着,赶紧动手安装窃听器!” 安装好窃听器的电话按照绑架者的要求被放到了离大楼只有十米的空地上,没过多久,一个蒙者头套的绑架者大摇大摆地从楼房里走了出来,从地上拣起电话揣进了口袋,猛地抬起了手中的AKU突击步枪向着包围在大楼周围的车辆和掩体扫射起来,几个在还停留在最前沿送电话的俄罗斯军爷猝不及防,惊叫着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打倒在地,喊叫和呻吟声在狂暴的AKU自动步枪扫射声中响成了一片,乌涅娃上校抓起了全频对讲机狂吼着:“不许还击!听清楚了,绝对不许还击!所有人隐蔽起来” 打光了一个弹鼓,蒙面的绑架者哈哈大笑着回到了楼房里,十几个医疗人员迅速冲了过去,将受伤的士兵救了下来,不过片刻时间,医疗官冲进了通讯车里报告:“上校,我们的人阵亡一个,伤了四个,其中有两个是重伤,那些家伙用的是钨钢弹头的子弹,可以穿透我们的防弹衣!所有伤员已经安排直升机送往后方医院了!” 还没等乌涅娃上校发火,通讯车里的电话已经急骤地响了起来,几个担任窃听和录音的俄罗斯军爷飞快地开动了设备,戴上了耳机,乌涅娃上校深深地吸了口气,直接打开了通讯车里的放音器:“我是这里的最高总指挥乌涅娃上校,你是谁?” 从放音器里传来的声音明显是经过了电子拟声器变声的,显得尖利急促:“我是车臣自由联盟的首领,你可以叫我T!有一点我必须让你们明白,在这里我才是总指挥,一切都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 大楼里突然推出了一个满头金发的中年男人,刚刚趔趄着向前走了几步,从一扇窗户里打出的霰弹猛地将他的头颅打成了一团稀烂的血肉,随后的枪击显然是在示威,至少二十发大口径霰弹将他那还在抽搐蠕动的躯体打得支离破碎,鲜血和碎肉甚至喷射到了楼房的墙壁上! 即使通过了电子拟声器的变声,T的声音仍然透露着浓厚的威胁和得意:“看见了?从现在起我说你听,只要打断我,或者你们有任何愚蠢的举动我都会再扔出一具尸体!我命令你们马上释放我们的战友和盟友,不光是在俄罗斯,还有其他国家的那些盟友,你们也要释放他们,在得到了他们安全的信息后,我会考虑释放人质,让这件事情有个让双方都体面的下台方式,名单我会让人送出来的,你们准备好接收吧!再提醒你们一次,不要有任何的愚蠢举动,你们无法消灭我们的!” 楼房里再次推出了一个瘦小的中年人,看起来是亚洲血统的身材和发色,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瘦小的中年人手里高高举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浑身颤抖地向着包围楼房的俄罗斯军爷走了过来。 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的暴雨失声喊道:“别让他过来,他身上有炸药,是遥控装置的那种,让他停下,赶紧让他停下!” 鬼龙也抓过了一个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来,中年人身上的炸药背心显然是个高手制造的,足足有五六个定时器和两个无线电引爆器被乱七八糟的电线和感应丝缠绕在一起,几乎不可能想办法在短时间内拆除,两个俄罗斯狙击手已经将手中的SVD狙击步枪瞄准了慢慢走过来的中年人,只等乌涅娃下射击的命令了! 鬼龙推了推身边同样在观察的秃子:“你觉得怎么样?尤其是行进中拆弹,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有把握么?” 秃子放下了望远镜,看看身边的乌涅娃:“你能不能提供全频段的电子阻断?我可不想拆到一半的时候楼房里的家伙给我来个遥控引爆!我还想要个两个助手,最重要是要体力好,可以抬着目标人物前进并保持平衡。而目标人物的双脚看起来还在地上!” 乌涅娃直接抓过了电子通讯主官:“可以做到他要求的这些么?如果可以,把我们的拆弹专家派过去,再派两个体力好的士兵跟上,我不希望我们的中国朋友去冒险!” 看者电子通讯主官不断地点头,鬼龙轻轻地拍拍乌涅娃的肩膀:“上校,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但是目标任务明显是个中国人,您手下的士兵能精通中国话的有多少?能懂得中国方言的有几个?万一因为缺乏沟通导致行动失败,这是我们双方都不想看到的!再说那些叛军应该是想他把释放人员名单给我们后再引爆,在他靠近我们的包围圈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拆弹,也许并不那么危险的!好了,没时间争论了,秃子、晁锋还有SB,你们三个上,接触到目标后我们马上开通全频道干扰!” 两千米的距离,一个战战兢兢的人要多久才能走完?还能剩下多少时间?晁锋首先冲了出去,只携带了一把手枪和几个烟雾弹,SB一把推开了一个要为他穿上防爆装甲的俄罗斯军爷,跟在已经冲出去的晁锋后面狂奔而去,秃子抓着一包拆弹工具和两个小蓄电池跟在了后面,勉强还能跟上两个体能狂人的速度,一左一右地冲到目标人物旁边,晁锋的面孔首先就让那个瘦小的中年人安下心来:“中国人么?你是中国人么?” 扔下了几个烟雾弹,也顾不上到底有没有效果,晁锋和SB轻轻地夹住了目标人物的胳膊将他抬了起来,看起来就象是搀扶着他前进一般,耳机中也传来了乌涅娃的声音:“全频道阻塞开始,在你们回到警戒线以前,所有联络系统失效!” 秃子将两个小型蓄电池和微光照射灯毫不客气地挂在了晁锋和SB的脖子上,小心地围着满身炸药的中年人转了一圈,将几个鳄鱼嘴钳子夹在了几根电线上电线上,朝着满脸惨白的中年人笑了笑:“不用紧张!把你的手举起来,让那些叛军看到你手里的名册就可以了,在我们没有回到对面以前,他们是不会开枪打我们的,你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不要乱动啊!” 被抬了起来的中年男人僵直着身体,看着秃子在自己胸前忙乎着:“你们是大使馆派来的么?里面还有我们的人啊,都是来这里洽谈羊毛收购的,有好多人受伤了啊” 秃子一边拆着引爆器上的防拆除触发装置,一边回答着中年男人的问题:“放心!我们已经有办法救他们出来了,你不要动啊~这他妈的是什么人教的装弹方法,手法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路,好象是以色列人的方式,但线路分布又有点美国人的味道~好了~又下来一个,不要紧张,只有一个引爆器了,很快就好!你家是哪的啊?怎么跑这地方来收羊毛来了啊?” 看着秃子一边镇定自若地聊天,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胸前的炸弹,中年男人平静了许多:“我是内蒙的,你也知道,我们那地方原来自己就产羊毛的,可现在都不行了,草根都给羊吃光了,好好的草甸子成了沙堆,羊毛收不上来,毛衣厂也停工了,只能上这来收羊毛了,还能稍微便宜点大兄弟,那炸弹拆没了没?” 秃子小心地将最后一根隐藏在电线下的金属丝夹上鳄鱼嘴夹子,朝着晁锋和SB做了个完成的手势:“应该没问题了!等到了预定的距离会有人拿着防爆锅上来策应我们的,等我把这件炸弹背心剪下来我操!那帮家伙在这里也装了一根” 再三确定所有的炸弹引爆器已经被拆除,秃子小心地将炸弹背心从中年男人身上扒了下来,转身做了个需要接应的手势,三个人马上狂奔起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占领了绝对高度优势的叛军并没有阻拦他们,直到炸弹背心被秃子扔进了防爆锅里,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 被营救出来的人质首先被带到了通讯车里,披上了一条毯子,喝着热茶的人质惊魂未定,不等乌涅娃询问便主动地开口说道:“赶紧救他们吧!里面有好几十的人拿着枪,还有火箭筒,给每个人都穿上了炸弹衣” 鬼龙在中年男人的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不要着急!先平静下来,慢慢告诉我们,大楼里有多少个受伤的人质?你看见那些绑匪的脸了么?还有,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有?” 中年男人还是一脸的惊恐,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茶杯:“我看见的有三四个受伤的,都是被他们用枪托打的,绑匪大部分都蒙着脸,但我看见了其中的一个,好象是他们的头头,他们要杀了我们啊” 鬼龙迅速抓过了一套拼图,按照中年男人的描述开始拼出绑匪的面容,不过几分钟,一张东欧人特有的脸孔轮廓已经初具雏形,在几次更换和细小的调整后,乌涅娃上校几乎是惊叫起来:“不管这是不是T,我们都有大麻烦了!这家伙叫别连琴科,是我们通缉了很久的车臣叛军中的重要人物,他曾经在我们的军队中受训,熟悉我们所有的反制措施,还是个城市作战的专家,可以说是车臣叛军的战术教官!以往的几次恐怖袭击,我们一直怀疑是他在策划和组织,手法相当专业” 直通绑匪的电话急骤地响了起来,乌涅娃上校一把按下了通话按钮,别连琴科的声音再度嚣张的响起:“你们应该收到名单了吧?很高兴看到你们有技术高超的炸弹专家和两个不惧死亡的勇士,但这还远远不够!我送给你们的人质应该已经完成了我的面容拼图,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看看我给你们的名单和我们的要求,一小时内,如果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将枪杀下一名人质!别想和我谈任何条件,我不会接受折中的处理方法的,现在开始计时,你们还有五十八分钟!” 旁边的一个俄罗斯军官将那个薄薄的小册子看了一遍后,无力地将小册子递给了乌涅娃:“这家伙疯了!他的要求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答应的,他是疯子” 鬼龙站在乌涅娃的身后,与乌涅娃一起翻阅着这本小册子,绑匪提出的条件很多,时间也限制的很死,看来的确是一个深谙恐怖袭击和讨价还价谈判的高手拟订的:释放关押在俄罗斯监狱中的二十名车臣叛军并将他们送到车臣叛军控制区域,释放在中国、阿富汗境内被抓捕的疆独或塔利班成员十三名并护送到车臣叛军控制区域,俄罗斯内务部特种部队完全撤离正在进行的清剿车臣叛军的行动,要求中、美、英、法大使或使馆二秘以上官员,俄联邦部长级官员到场,亲自与别连琴科对话 乌涅娃差点将那本小册子给揉成碎片:“这家伙以为他是谁?彼得大帝还是叶卡捷琳娜女皇?就是把里面所有的人质都杀光我也不会答应他的任何条件的!他要释放的人全部都是恶棍,无赖、恐怖分子和变态狂,恋童者” 趁着乌涅娃上校喋喋不休的空挡,鬼龙 向着秦椋稍稍示意,低声在靠近够来的秦椋耳边说道:“赶紧与国内取得联系,用我们自己的通讯设备,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将军,越详细越好!尤其是要问清楚,我们可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秦椋机灵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卫星电话:“我说你干吗SB面前喊着要用他们的通讯系统呢?闹半天是这样啊~嘿嘿~我马上和将军联系,看看国内什么反映?” 别连琴科似乎没有放松一点的意思,不过十分钟后,直通电话又响了起来,电话中的别连琴科的声音还是那么尖利嚣张:“我想我是不是太仁慈了?提醒你们一件事情:在我们的行动开始后,我已经通知了几个国家的使领馆,他们已经有了第一手的资料,按照你们一贯的办事速度推算,现在应该有好几个国家对这次的事件表示关注了吧?所以,你们可以取消那些不计人质伤亡强行攻击的计划了,也免去了你们找借口的麻烦,再过四十分钟,我要看见中、美、英、法大使或使馆二秘以上官员站在我的面前,我要亲口对他们说出我们的理想,我们的” 乌涅娃狂暴地按下了通话按钮:“这不可能!从莫斯科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三十分钟,而且我们无法也保证那些使领馆官员是不是愿意到这个地方来听你的胡说八道” 楼房里骤然传来的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打断了乌涅娃的话语,没过多久,一具被打烂了的尸体从顶楼上扔了下来,沉重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别连琴科的声音显得暴戾而又阴险:“还需要提醒您,谁是这里的总指挥么?安静地听我讲话,或者我再次因为被你打断而扔出下一具尸体!我们已经通过了一些友好的朋友在可以找到的所有渠道上发布了消息,如果中、美、英、法大使或使馆二秘以上官员拒绝前来,那么他们的国民将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会来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红色电话在此刻发出的铃声显得相当的令人恐惧,那是最高指挥机构直接打来的电话,乌涅娃在接过电话的那一瞬间,几乎是战战兢兢地模样,电话中的那个熟悉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当年KGB人员独有的冷酷和干脆:“上校!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一般范畴,做好保卫中、美、英、法大使的准备,他们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的乌涅娃上校显得相当的沮丧,有气无力地朝着等候在旁边的SB说道:“安排最好的狙击手警戒,找最好的防弹衣,准备好不计后果的攻击,如果我们还有可能进行的话” 鬼龙一直在看着那张早已失去作用的地下管道分布图,密密麻麻的管道象蛛网般地在这个靠近莫斯科的工业小镇下盘旋交错,在其中最密集的地方甚至形成了重叠交叉的三层或四层管线,鬼龙下意识地询问着身边的沙皇:“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说,在地表上是什么建筑?这么密集的管道,应该不可能承受地表建筑的压力吧?” 沙皇看了看管线图,再对照了一下地面建筑图后答道:“那里是小镇的广场,是这附近最空旷的地方,我们已经反复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危险。小镇上的所有居民都已经被疏散了,我们打算让到这里来的各国使领馆人员在这里停车” 鬼龙顺手将管线图放到了一边,再次仔细地查看着街道建筑图,整个小镇也只有这么一个适合大批量停车的位置,旁边的几幢建筑已经被俄罗斯内务部警察完全控制起来了,不管用什么样的武器也不可能突入的,周围的环境也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检查,每一幢建筑,甚至是狭窄的沟渠都经过了仔细的巡查,应该是个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第四十四章内讧 不管怎么说,鬼龙总有种强烈的不安和危机感,究竟是为什么? 反复看着地图和其他情报分析,总也找不到个头绪,但长期以来的作战经验带来的直觉却越来越清晰地提醒着鬼龙,各国大使集中的地方有危险存在。鬼龙抓了一支AKM:“晁锋、向正、卞和跟我走,我们去那个广场看看!” 广场离人质被扣留的地点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站在这个不大的广场中央,鬼龙看着四周的几幢楼房,里面的人已经被清理出去了,有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来得及关上,越来越猛烈的寒风吹打着窗帘,让那些楼房平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观察了几分钟,向正和鬼龙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一共六个最好的狙击手位置和四个观测点!” 担任广场警戒的亲王也走了过来:“我们也看出来了,那些位置都已经放上了我们的人,所有可以看清楚广场的位置上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了,不会有纰漏的,我让他们发个信号,你们看看他们的位置就知道了!” 随着亲王的命令,围绕着广场的大楼中有次序地闪动着战术手电的光斑,按照光斑的分布来看,不得不说这是个完整的警戒圈,几乎没有任何的射击死角和观察盲区,鬼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刚好是一个完整的棱线防御圈,没有死角,也没有盲区那边是什么?怎么有个灰色的建筑?” 亲王按照鬼龙所指的方向看去,两幢大楼的直线视界中的确有一道狭小的缝隙,从缝隙中看去,一幢二层的小楼在深沉的夜色中现出了淡淡的灰色轮廓,亲王摇摇头:“是一幢白色的小楼房,已经清理过了,里面没人,即使有人的话也看不清楚广场的全貌,只能看见一线狭小的位置,不会有观察手和狙击手选择那样的位置的。” 鬼龙一声不吭地向着那幢小楼房跑去,其他人也快步跟上,留在原地的亲王有些不满地嘀咕着:“那楼里就只有些破旧的柜子或遗弃的脏羊毛,怎么可能藏人呢?头儿有时候也太仔细了” 四个人搜索一幢只有十个小房间的楼房只需要几分钟时间,由于前几次的搜索已经将那些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翻了个遍,再次的搜索让自己放心的意思绝对大于实际意义,从楼房中下来的鬼龙刚好赶上了有车队进入广场,雪亮的车灯只不过在这幢小楼房上扫了一下便离开了小楼房的视线范围,鬼龙暗自摇了摇头,就算是向正这样的顶级狙击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确地射杀目标,自己的确是多虑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小楼,鬼龙刚准备转身的瞬间,一辆进入广场的车灯飞快地扫过了小楼,带起了一丝微弱的反光,鬼龙一把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晁锋,小心地朝着反光所在的位置指了指,晁锋会意地点点头,迅速绕到了小楼的后方,而鬼龙和向正、卞和则继续向着广场走去。 刚刚离开小楼的视线范围,鬼龙拉着向正迅速向小楼的侧面跑去:“卞和,马上通知亲王,暂时让那些进入广场的车辆熄灭车灯,广场上的所有灯光也不要直接照射到那些大使的身上,我们找到了一只耗子,叫亲王先别乱动!” 没有了灯光照射的小楼显得格外的阴森,从侧面看去,晁锋那巨大的身形象一只蹲踞在地上的猛虎,随时等候着猎物出现的那一瞬间,鬼龙慢慢靠近了晁锋:“看见什么了?” 晁锋慢慢地指着小楼上的一个小小的通风窗口:“应该在那里,我感觉到了,那里有人在呼吸,有一点点的白色雾气飘出来,可那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人是怎么藏进去的?” 鬼龙换了个角度看了看,那个小小的气窗的确不可能挤进去一个人,但从气窗的缝隙中看去,又确实有个人的轮廓,钻进小楼中探察的向正也慢慢地潜了回来:“很奇怪!我在楼里面按照气窗的位置找了半天,可靠近气窗的所有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通风口,我已经把二楼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了,也没有其他的通道,要不直接狙杀?” 鬼龙犹豫了片刻:“晁锋和我上二楼,想办法上屋顶去抓活口,一旦出现失误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快,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万一他手上拿的是引爆器或者通讯器之类的就麻烦了!” 看着向正盘膝坐在了一堆破木箱后面摆出了射击的姿势,鬼龙和晁锋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楼房中,从二楼的窗口小心地爬上了屋顶。气窗的位置正好在屋脊的正中央,是用单薄的桦木草草装订起来的,稍微靠近气窗,鬼龙和晁锋竟然听到了一阵平稳细微的呼吸声——气窗里的人竟然睡着了! 交换了一下眼神,鬼龙和晁锋同时扑向了那个单薄简陋的气窗,受过严格训练的双手在一瞬间粉碎了那些已经腐朽的小木片,将还在气窗中酣睡的潜伏者抓了出来,晁锋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潜伏者的肩胛骨用力一捏,在骨节干涩的摩擦声中,潜伏者被鬼龙扣住的喉咙里竟然发出了幼嫩的哭喊声:“妈妈好疼啊” 晁锋手中抓住的赫然是一个包裹在厚重大衣中的孩子,看起来也就是十岁左右,被捏得脱臼的肩胛骨产生的疼痛让这个孩子发出了尖细的喊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晁锋楞住了:“怎么怎么是个孩子?” 鬼龙放开了还搭在孩子喉咙上的手指,要不是在接触的一瞬间感觉到一丝异常,那这个孩子的喉咙已经被捏碎了!鬼龙迅速在孩子身上摸索了一遍,从孩子的胸口翻出了一个小巧的遥控引爆器和几块干硬的面包,在靠近裤腿的位置还绑了一瓶水,鬼龙低声说道:“通知亲王,所有的大使换一个集中的地方,这里绝对有大当量的炸药!先把孩子弄下去” 被几个彪形大汉包围着的孩子明显地显露出了恐惧,即使晁锋将他脱臼的肩胛骨复位也没能减轻他的戒备,卞和慢慢蹲下了身子,将一块野战干粮中的巧克力递给了孩子:“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怎么会在气窗里面的?谁让你藏在那里的” 孩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卞和,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愤恨的神情,尽管卞和反复询问仍然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盯着身边的几个荷枪实弹的俄罗斯军爷,亲王把鬼龙拉到了一边:“头儿,这孩子估计什么都不会说的!在车臣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或其他的亲人在屡次的清剿行动中丧生,有的本来就是那些叛军的后裔,在他们的眼里,是我们导致了他们的骨肉分离,是我们让他们丧失了和平的生活,他们是最坚定的叛军的支持者!” 检查气窗的俄罗斯军爷飞快地跑了过来:“那个气窗的通道口原本是连接在房间里的,可能是叛军将这个孩子塞进去以后,用固化剂和水泥封闭了气窗的通道口,所以在以往的检查中才没有被发现,孩子手里的引爆器只能笼罩不到1000米的范围,炸药应该是在地下的管道里,我们已经派人下去找了” 没过几分钟,从下水道中爬出来的俄罗斯军爷满脸刷白地向亲王报告:“那些叛军把炸药都放在了那些狭小的通道里,全部用密封的塑料薄膜包装起来,炸药感应器根本就发现不了!一旦爆炸,整个广场就没了!” 即使在寒冷的夜里,冷汗还是顺着亲王的额头流来了下来。要不是鬼龙的直觉和仔细,或者说是运气,等几个国家的大使到齐,那将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干咳了几声,亲王竭力平息着心头的不安:“马上通知那些没有赶到的大使,这里不安全,要他们直接去现场不,还是在小镇外面等候吧!去问问那个孩子,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或许是饥饿战胜了敌意,沉默的孩子慢慢接过了卞和递过去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乌亮的眼珠转动了几下,连巧克力上的锡纸都没有撕掉,猛地一口咬了下去,站在一旁的一个俄罗斯军爷笑骂着伸出了手:“嘿!小伙子,饿傻了么?不用那么着急,要先把这个撕掉” 孩子猛地吐出了口中的巧克力,瘦小的身体猛地一缩,从高大的俄罗斯军爷胯下钻了过去,双手直接抓向了俄罗斯军爷挂在腰间的手榴弹,喉咙里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也许是因为双手刚刚脱臼的原因,孩子的动作有些迟钝,还没等拉开手榴弹上的拉环,另一个俄罗斯军爷已经转过了枪口,准确地打出了一个短点射! 近距离发射的7.62毫米口径的子弹轻易地将孩子的头颅打飞了半边,脑浆和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看着孩子的身体还在地上抽搐,卞和一把抓住了开枪的俄罗斯军爷的领子,飞快地从腰间抽出了手枪顶在了俄罗斯军爷的下巴上:“你他妈的混蛋!他只是个孩子!你为什麽要开枪?为什麽要杀一个孩子?!!!” 卞和的周围猛地响起了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几十个俄罗斯军爷手中的AK突击步枪迅速指向了卞和的头颅,晁锋狂喝一声,一把抓起了两个手榴弹,狠狠地拉开了保险:“来啊!!!谁他妈的敢开枪就一起死!” 稍微靠边的一辆轻型装甲车上传来了机枪上膛那独特的‘卡啦’声,一脸冰冷的向正不知什么时候将装甲车上的驾驶员按到了地上,左手用手枪指着驾驶员的头颅,右手已经搭在了机枪的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缓慢地移动着指向了站在一幢建筑旁的几个俄罗斯官员:“马上放下枪,否则我开火!” 亲王的手习惯性地搭在了扳机上,还没等抬起手中的自动步枪,鬼龙的手枪已经顶在了亲王的腰上:“命令你的人放下枪,你知道一旦开枪会有什么后果的!” 除了风在呼啸,广场上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都是杀人的专家,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士,只要有一个人开枪就是一场血腥的惨剧!所有人的手指都已经将扳机扣到了待发的状态,只要一个小小的颤动,一次不受控制的神经抽搐,眼前将是尸山血河 一阵发动机的低沉轰鸣打破了广场上的宁静,一辆先导车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住了,直接在道路中央停了下来,中间的那辆悬挂着中国国旗的轿车紧跟着踩下了刹车,停顿了片刻,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看眼前的情形,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朝着广场中央问道:“谁是鬼龙?我是中国大使馆的一秘博克书!” 鬼龙慢慢收回了顶在亲王腰间的手枪:“我是鬼龙!所有人放下枪,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还有大麻烦需要我们处理!” 看着所有人慢慢垂下了手中的枪,博克书疾步走到了鬼龙身边:“国内已经接到了你们的消息,上面的意思是尽量与俄罗斯方面合作,全力保证人质的安全,必要的时候自行处置!” 停顿了片刻,博克书低声说道:“这件事情很棘手,那些绑匪已经将这些人质的情况捅到了很多的媒体上,现在有不少被某些政权操纵的媒体在一个劲地推波助澜,宣传所谓的人道救援和妥协解决,我们现在很被动!俄罗斯人不会有任何的妥协的,只有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将军和‘他’都很关注这件事情,将军的意思是不计手段!” 鬼龙慢慢将手枪放回了腰间的枪套中:“那么也就是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博克书点点头:“我们启动了一些内线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援助,尤其是情报和物资,名单和地址就在我的车里,我马上交给你,如果还需要其他的人员,我们也尽量想办法” 鬼龙看了看在一旁回避的亲王:“我想脱离俄罗斯军方的视线直接行动,那些绑匪的目标本来就是几个国家的大使,逼着你们来,然后杀了你们扩大影响。我现在想这样” 广场上的剧烈爆炸声震动了整个小镇,连最重的通讯车也被震得跳了起来,几幢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楼房也凑热闹般地呻吟着倒下了,别连琴科几乎是狂笑着抓过了一支机枪,向着远处那些看不清轮廓的俄罗斯军爷扫射了一通!预计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几个国家的大使和俄罗斯的官员绝对是非死及伤,俄罗斯政府将要面对来自各个国家的压力,接下来的就应该是慢慢地虐杀人质,直到俄罗斯政府在内外交攻中妥协了! 被爆炸震倒的乌涅娃上校刚刚从通讯车的地板上爬起来,别连琴科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和决心了!不用说任何废话,每两小时我杀一名人质,直到你们释放我们的战友和盟友,从我们指定的地方撤军,否则” 挂上电话,乌涅娃上校平生第一次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仗没法打了!不管做什么都被对方抢先了一步,甚至连有可能的行动计划都在对方的考虑之中,媒体制造的压力,上层的责难 抓起电话,乌涅娃上校下达了平生第一个不知所云的命令:“尽量拖延直到我们可以进攻为止!” 拖延?拖延到什么时候?至少还有一百多人质,每两小时杀一个,在今后的几天里,只能看着人质的尸体一具具地从大楼里扔出来么?SB正想找鬼龙商量一下,怎么理解是实施这个奇怪的命令,却惊异地发现鬼龙已经不见了,连鬼龙身边的人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有了大使馆的证件,鬼龙一行丝毫没有阻碍地回到了莫斯科,在一幢用中国商人的名义购买的小楼房中安顿下来。楼房的主人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了已经安装好的通讯设备和必要的资料,甚至还有一锅香浓的杂碎汤 陆续上门的大使馆工作人员流水般地将别连琴科的资料和他要求释放的车臣叛军资料送了过来,看着堆满了那张巨大桌子的资料,卞和不禁咋舌:“我的天啊这要多少年头、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弄来啊” 没有浪费一分钟时间,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叠资料,仔细地研究起来,别连琴科的资料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但他要求释放的那些人则让鬼龙一行大开眼界,其中以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最为‘出色’!两个人都是车臣叛军的三流人物,但两个人几乎参与了所有恐怖袭击和人手培训计划,看起来应该是车臣叛军的智囊或后勤主管类型的人物。曾经被俄罗斯军方抓捕过两次,可总是奇迹般地在转狱途中被救或干脆逃狱,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了! 鬼龙也联系上了在国内的阿震,二话不说就将几个疆独份子的名单传了过去:“我们需要这几个家伙的全部资料,尤其是他们与车臣叛军的关系,还有,帮我们联系将军,我们需要获得自由行动的授权!” 阿震似乎犹豫了片刻:“自由行动?你们不是要实施无差别攻击吧?俄罗斯和我们的关系一向还过得去,要是你们这一闹,那后果可不是将军可以承担的啊” 鬼龙随手将那些被劫持的中国人质的名单也传输给了阿震:“大部分人质都是中国人,要是那些叛军开始屠杀人质受伤害最深的就是我们的同胞,只要我们的同胞能活着回来,我管他天下大乱呢?刚才我们还险些和亲王的手下火拼,你能指望俄罗斯人为了中国的人质放弃他们的一贯立场么?请示将军的目的也就是要将军知会‘他’,再说我们也不会那么笨,笨到让俄罗斯人抓起来!还有~我要那几个疆独份子,马上通过特殊渠道把他们送到俄罗斯来” 阿震干脆将双手抱到了胸前:“不可能!中国绝对不会向恐怖份子投降的,你就别异想天开地指望拿那些疆独的杂碎去换取人质安全了,估计将军也不会同意你们的计划!” 鬼龙冷冷地将脸凑近了摄像镜头:“你认为我会那么做么?别连琴科宁愿冒着被围歼的危险去要挟俄罗斯政府释放这些人,那么这些人中间一定有什么重要人物,对车臣叛军来说很重要的人物!既然他们可以用人质来威胁,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失败了,只要他们不死就还有机会逃脱并再次进行恐怖袭击,所以他们绝对不敢弄出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来!如果他们只是要吸引全世界的目光来关注他们,那么袭击几个国家的大使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了,何必非要释放这些人呢?” 切断了通讯,鬼龙直接从资料堆中翻出了俄罗斯军事监狱的地形图:“大家仔细找找这座监狱的破绽,我们必须先把一些重要人物弄到手里,然后才开始真正的拯救行动!” 第四十五章责任 已经有些破败的红星机械修理厂原本就是专门修理军用车辆的部门,由于俄罗斯前几年那不景气的经济才挂了个民用汽车修理的招牌,但对外承接汽车和其他机械修理一直就是个幌子,天价的修理费用和那些技师们漫不经心的敲打,除了神经病人,谁会把车送到那里去折腾啊! 可今天就有这样的神经病,夜半时分,两辆半新不旧的进口小汽车就被用大型载重卡车送进了红星修理厂,还是用现金全额支付的修理费,即使值班的修理技师一再声明修理这样的汽车需要等候很长的时间,还不一定能修好的情况下,财大气粗的车主还是将载重卡车停在了修理车间的门口扬长而去,只扔下了一句话——我先去吃点东西,明天来看我的车 关上沉重的大门,守卫在值班室里的沙普可夫嘟囔着包裹上了那床厚重的毯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拿钱当仇人呢?或许等到明天,那家伙会看着变成废铁的车破口大骂吧?想到那些技师们毫不留情地将比较好的零件拆到自己的车上,再将那些濒临报废的零件拼凑到送来修理的车上,沙普可夫不禁嘿嘿笑出声来。 修理车间里传来的声音让沙普可夫重新钻出了刚刚裹好的毯子,天知道那些偷懒的巡逻人员在干什么?总是有一些崭新的零件被偷走,可总也抓不住那些手段并不高明的蟊贼,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内外勾结的后果,可从来也没有人给沙普可夫分上哪怕一卢布,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至少也要让那些贪婪的家伙分给自己一份,否则就上告到修理厂厂长那里! 沙普可夫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间发出声音的巨大厂房,里面是两台送来做例行检修的轻型装甲车,要是能从上面拆卸一些零件卖到黑市上,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看来这些该死的蟊贼并不愚蠢,沙普可夫小心地探出头去,打算大吼一声,先吓住那些家伙,然后再仔细谈谈分赃的细节,可脖子后面传来的风声和后脑上的剧痛及时地制止了沙普可夫的举动 天色大亮后,前来上班的技师们惊讶地发现,所有巡逻保卫的人员和几个值班的技师都被注射了安眠药物,绑得结结实实地扔在了修理车间里,甚至还很体贴地在他们身边放上了一个烤漆用的电烤炉,而两辆刚刚检修完毕的轻型装甲车已经不翼而飞了! 莫斯科东北部的亚罗斯拉夫尔州监狱和劳动教养所关押着许多犯人,各种重刑犯集中在这里,颇有点罪恶集中地的味道。在几年前,这所监狱和劳教所的上级主管部门——俄罗斯司法部亚罗斯拉夫尔州监狱管理局一直为维持这座监狱的开支头疼,也根本没有想到要发展自然经济。从一九九八年,俄罗斯基本终止了对大部分监狱伙食费的拨款,给监狱购买食品的财政拨款4个月才下拨一次,各监狱和劳教所都花光了所有积存。为了让囚犯不致饿肚子,监狱只得借债维持,监狱管理局甚至硬性规定:所有食品只能买全俄罗斯最便宜的! 但是想解决监狱的庞大开销,仅靠节约是不够的,于是,监狱领导开始组织犯人在租赁的土地上种土豆,并与社会上的农业企业开展合作,提供劳动力,帮助修理农业机械等,以偿还欠款。此后,监狱又组织种植其他蔬菜,并开始在伏尔加河里捕鱼、养猪、养鸡,还开办了几个简单的加工厂,总算是摆脱了日见庞大的开销带来的困扰。 或许是因为在田间劳动可以享受一些新鲜空气,甚至可以和一些好说话的狱警商量一下,让狱警从商店里为自己买来一些香烟,不少的犯人都把出外劳作看成了美差,每天外出的二百多个犯人几乎有一半是那些手里有钱或有一定势力的家伙,只需要坐在田间地头抽烟聊天就可以混过一天了,至于干活,自然有那些身强力壮的劳役犯人们代劳了! 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靠在一起享受着初升太阳那温暖的阳光,身边还有两个犯人在为他们按摩着肩膀或小腿,即使是在监狱中,掌握了大量金钱或拥有某些庞大势力的人依然受到尊重,可以享受旁人殷勤地服务。 稍微侧了下身子,奥楚蔑洛夫将一支掺了大麻的香烟放进了嘴巴里,等旁边的犯人点上火之后,惬意地深吸了一口,享受着身体中渐渐流动的舒畅感觉。已经被关进来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按照传来的消息在做营救的准备,不管怎么说,只有自己知道那些钱究竟在哪家银行以及存钱的帐号,也只有蒙何尔斯基知道取钱的密码,没有了这些,在很长一段时间将不会有任何的武器或新的雇佣军加入到组织里了,那些笨蛋不会不清楚吧? 赶开了两个服侍在一边的小喽罗,奥楚蔑洛夫低声说道:“蒙何尔斯基,按照外面送来的消息,我们应该快出去了吧?老是呆在这样的地方,我的骨头都开始发软了,也该出去活动一下了!” 半闭着眼睛的蒙何尔斯基扫了一眼稍远处的狱警:“估计快了!这几天那些熟悉的狱警都换了,那些新来的明显就是些内务部的士兵,按照他们对我们的重视程度来看,外面的行动应该已经开始了,而且效果很不错的!” 奥楚蔑洛夫看着守在旁边的两个小喽罗扑上去争抢自己刚刚扔掉的半截香烟,嘿嘿笑着从肥大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洋葱和半截用报纸包着的红肠,再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瓶伏特加:“喝一口么?也许还有几天,我们就可以坐在整洁的餐厅里,就着鱼子酱喝着上等伏特加,再来上几个漂亮的女人可现在,我们还得喝这种用高价买来的劣质刷锅水!” 同样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蒙何尔斯基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抓过了酒瓶喝了一大口:“他妈的!我们给那看守的钱足够买来最好的酒了,可那家伙还是用这种用酒精勾兑的杂牌货来敷衍我们,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他活活淹死在这种劣质的假酒里!混蛋说您呢!过来” 好容易看见一个脸熟的狱警,蒙何尔斯基大声喊叫着招过了那个狱警:“去给我们弄些好酒来!还有香烟,掺了足够大麻的香烟,大红肠,脆洋葱和熏鱼” 狱警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着,迟疑着不敢拣起蒙何尔斯基扔在他脚下的钞票:“您知道么?我们的人都被替换了,好象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监狱长从昨天起就没来上班,听说从明天起所有的外出劳作都要被取消了!我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漏子,您找别人吧我该走了,他们在看着这里了!” 看着象见了鬼一般逃开的狱警,半坐在地上的奥楚蔑洛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匆忙逃离的狱警破口大骂:“您真是个混蛋,一个婊子养的!我没有叫您帮我们越狱,只是叫您找一些食物和酒,您就象是被狐狸追赶的兔子般逃跑,您真是个胆小鬼” 几个强壮得过分的新面孔狱警及时地制止了几个跟着起哄的犯人,有一个闹得比较厉害的干脆就是一枪托砸了个满脸开花,所有的犯人心里一沉,即使是再严苛的狱警也不会当众把犯人打成这样,这绝对不是什么新抽调的狱警,奥楚蔑洛夫识相地闭上了嘴巴,朝着还坐在地上的蒙何尔斯基挤挤眼睛:“看来外面真的闹得很厉害,回去以后,我们该收拾东西准备出狱了!” 还不到午餐时间,几个狱警已经吆喝着将所有犯人集中到了一起,简短地点名确认人数后,所有犯人很自觉地向着那几辆巨大的客车走去,一个面色带着些潮红的狱警拦住了正要上车的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你们不坐这辆车走,跟我来,你们有专门的新车了!” 被几个结实的狱警夹在当中,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来不及有任何的暗示传递给莫名其妙的同伴便被塞进了一辆崭新的小汽车中。奥楚蔑洛夫看着那带着淡淡兰色的车窗玻璃吹了声口哨:“防弹玻璃,而且是最新式的内嵌金属丝型的,看来我们的确是大人物了,给我一杯上等的龙胆酒,再来支雪茄~哈哈哈哈!” 开车的狱警丝毫不理会奥楚蔑洛夫那张狂的笑声,只是很仔细地检查了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的手铐够便升起了座位间的透明防弹玻璃,驾驶着汽车向着与监狱相反的方向驶去,副驾驶座上的狱警显然在与什么人通话,在通话的同时也没忘了从那几面特制的后视镜中观察着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的动静,没开出多远,两台同样型号的汽车一前一后地将这辆坐着‘大人物’的轿车夹在了中间,蒙何尔斯基轻轻地捅了捅闭目养神的奥楚蔑洛夫:“好象我们是在朝莫斯科郊外开,那里有新的监狱么?” 奥楚蔑洛夫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一下肥硕的身体:“那里没有监狱,但是有个军营,估计是因为我们的朋友提出的条件相当棘手,所以把我们这些释放名单上的人物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收藏起来也许我们可以见到不少的好朋友了!” 几乎没有听见任何爆炸的声音,前导的轿车在道路当中一阵骤然升起的黄色烟雾中歪歪扭扭地冲出了路面,一头撞到了路边的水沟里,其他的两台轿车马上停了下来,迅速换上倒档向后开去,殿后的轿车一个漂亮的原地掉头后打开了车门,从车里冲出了四个抓着突击步枪的俄罗斯军人,迅速依托着轿车形成了防御点,向着道路右侧那一大片开始干枯的灌木射击,而撞到了水沟里的轿车中也挣扎着爬出了几个俄罗斯军人,利用水沟的坡度排成了一条火力线,其中一个俄罗斯军爷的手中赫然是一挺伞兵型短管机枪,密集的弹雨迅速覆盖了道路右侧的另一片灌木! 听着车身上偶尔发出的被子弹击中后干硬的‘噗噗’声,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抱着脑袋缩在了座位上恶狠狠地咒骂着:“这群白痴,就是要营救我们也要选个安全的方法吧?这么密集的射击,万一有个不开眼的朝我们扫射怎么办?这破车可防不住AK自动步枪的钢芯子弹啊” 几个不断压制射击的俄罗斯军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袭击车队的绝对是行家,首先是用抛洒弹朝道路上抛洒钢钉,前导车就是撞上了钢钉才开进了沟里,而倒车逃走也成了空想,明明看着是从那一大片灌木丛中打来的抛洒弹,可这么密集的火力覆盖下,灌木丛中还是不紧不慢地还击着,一点都没有慌乱的迹象,这里离军营只有二十公里,平时就有装甲车巡逻队在进行例行巡逻,而袭击者竟然这么嚣张地选择在这样的地点进行袭击。看着在道路尽头出现的轻型装甲车,几个俄罗斯军爷禁不住欢呼起来:“乌拉!不要让他们跑了” 前导的轻型装甲车在离袭击地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冲下了路基,直接朝着那片灌木从冲去,车载12.7毫米口径机枪狂暴地喷吐着火舌,将那片灌木丛打得枝叶纷飞。而尾随在后面的一辆装甲车则直接碾压过那些钢钉,横在轿车与灌木丛中间,用巨大的车体阻挡住了灌木丛中不断飞来的子弹,机枪手迅速从车里探出了头,一串令步兵听了都腿软的短点射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几个趴在地上的俄罗斯军爷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天空中已经传来了枪榴弹划破空气的独特声音,暗哑的爆炸声过后,几团散发着大蒜和腐烂水果味道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装甲车上的机枪手猛地喊叫起来:“是毒气!赶紧戴上防毒面具” 装甲车的侧门飞快地打开了,一个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的俄罗斯军爷飞快地将十几个崭新的防毒面具扔了出来,比画着手势让所有人赶紧戴上,在令人窒息的呛人烟雾中,趴在路边沟里的几个俄罗斯军爷暗自庆幸着戴上了装甲车中扔出来的防毒面具,一直缩在车里的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也被拽了出来,不等他们咳嗽几声,两个穿着狱警制服的俄罗斯军爷已经粗暴地将防毒面具戴在了他们头上! 刚刚戴上防毒面具,奥楚蔑洛夫还是感觉到了鼻孔中残留的毒气带来的不适,深深吸了几口略带着过滤活性炭气味的空气后,奥楚蔑洛夫不禁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起来:“一群疯子,连毒气都用上了,这那里是要营救,简直就是灭口啊!难道他们真的不想要那一大笔钱了么?”身体中慢慢泛起的雍懒感觉让奥楚蔑洛夫觉得难受,从防毒面具的镜片中看去,几个俄罗斯军爷已经软软地靠在了装甲车附近,蒙何尔斯基也开始摇晃着倒下了,难道这防毒面具不起作用么 两辆装甲车相当默契地停止了射击,戴着防毒面具的晁锋从装甲车里跳了下来,用力将吨位超重的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扔到了装甲车里,其他人也飞快地将那些昏迷的俄罗斯军爷集中到了一起扒下了他们的防毒面具,鬼龙也从机枪射手的位置上跳了下来:“赶紧去军营,耽误了十多分钟,军营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出来了,我们趁乱再弄走几个!” 李文寿手脚麻利地将装在防毒面具净化罐里的麻醉剂取可出来,洋洋自得地炫耀着自己的功劳:“早知道那些俄罗斯军爷头脑简单了!这么大的空间范围,还有这么大的风,几个枪榴弹散发的毒气能有多大的杀伤效果啊,这么忙着戴防毒面具,也不看看净化罐里有什么” 秦椋已经将那些隐藏在灌木丛中的遥控抛洒器和几支安装在转盘底座上的自动步枪卸了下来,连抛壳窗旁边的弹壳收集套也没有遗漏。白城兵器实验基地紧急调运过来的设备果然不同凡响,几个安装简便的转盘和不大的抛洒器居然能制造出如此精确和密集的火力,的确让秦椋感觉到了人外有人,起码自己就不能设计出如此实用的装备来。 远处警戒的向正与卞和同时发出了警报:“头儿,是俄罗斯人的坦克,一共六辆坦克和至少一个连的步兵,不是常规部队是内务部的那些家伙,我操雌鹿直升机,我们被包起来了!” 的确是无路可逃,道路的尽头飞扬的尘土和出现在众人眼中的三架雌鹿直升机已经将有可能逃离的道路全部封锁起来,不过几分钟时间,雌鹿直升机已经在鬼龙一行的身侧盘旋,而向正和卞和也被逐渐靠近的坦克和那些优秀的步兵们回了鬼龙身边。 炮口直冲着鬼龙一行的坦克迅速形成了一个扇形,不等坦克和直升机激起的烟尘散去,SB已经从坦克上跳了下来:“头儿,我发现你们不见了的时候就想到了你会干些什么,开来我预计得不错啊,要是再晚一步,你们就该趁乱去军营里在弄几个人出来了吧?” 鬼龙很干脆地放下了手中的AK突击步枪:“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这里?名单上的人可是分布在附近的好几个监狱中的,你是怎么判断的呢?直觉么?” SB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扔了根卷烟过来,再殷勤地帮鬼龙点上火:“头儿,好歹我也和你一起干了那么多的活儿,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你的习惯呢?早上我们接到机械修理厂丢失了装甲车的消息后,我就感觉到你要混水摸鱼,而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会杀俄罗斯的军人,所以我在附近的几个监狱都调派了人手,亲王、暴雨和飓风都出动了,总能碰见你的” 鬼龙喷吐着味道浓厚的烟雾,用手中的烟头指了指虎视耽耽的坦克和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盘旋的雌鹿直升机:“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么?坦克、直升机还有一个连的士兵来对付我们七个人,过分了点吧?” SN的憨笑中带着一丝丝的狡猾:“嘿嘿嘿嘿!头儿,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本事,只要有那么一点疏忽,没准你就能挟持着我逃跑,甚至还能利用我做更多的事情!我已经交代过了,万一我落到了你的手里,他们马上就开火!头儿,你答应过上校的,联合行动,绝对不出任何的纰漏,可现在你已经抓到了两个叛军要的人了,你想怎么做,去交换那些人质么?” 鬼龙扫视着身边那些保持着高度警觉的俄罗斯士兵:“交换?我还没天真到认为叛军会守信用的程度!我有我的办法让那些叛军投降,可你们现在这么一绞和,估计就麻烦了,说真的,你们把这么多兵力浪费在我们几个身上,可包围叛军的就那么几个外行,你们就不怕出什么纰漏么?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的上司是怎么想的,拖!拖到人质伤亡殆尽再强攻,那么任何人都会认为你们的行动方式是正确的,你们为那些被叛军杀害的人质复仇了,可你们怎么就不 愿意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威胁那些叛军呢?不要告诉我你们没发现叛军所要的人对于叛军有多么重要,你们只是不愿意背负上某种不光彩的名声!” 或许是被鬼龙说到了重点所在,SB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比较靠近的几个士兵:“我们有什么办法?就在不久以前,上层的那些高官们甚至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存在,而动用非常手段在众多的媒体面前行动头儿,你也应该记得俄罗斯大剧院的行动吧?要不是到了最后关头,那个使用高强度麻醉剂后突袭的计划根本就不会被批准!在上层的高官,甚至是在大部分公众眼里,人质死在了我们的营救行动中就是代表我们的无能和莽撞,而死在绑匪或叛军手中,谁都不会说什么的我们能怎么做?万一出现纰漏,谁来负失败的责任?” 鬼龙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撞到了SB的胸前,双眼也死死地盯着SB,连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责任?当那些即将被叛军杀害的人质盼望着你去解救他们的时候,你却在这里谈什么谁为有可能出现的失败负责任?那么,谁来为不做任何的努力或尝试,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质倒在枪口下负责任呢?别告诉我你只是个小小的少校,没能力加入决策的行列,也别对我说你是个纯粹的军人,只服从命令这样的鬼话!一个优秀的军人,必须完全放弃自己的任何东西,为自己的国家分忧,为自己的同胞效死,哪怕代价是自己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如果你一定要我告诉你能怎么做的话,那么我给你个可以接受的答案——不干预我的行动!” SB的双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中也增添了一些刚才没有的东西,看看身边那些士兵,SB扔下了鬼龙一头钻进了坦克中。向正慢慢靠近了倚在装甲车边吸烟的鬼龙:“怎么办?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了,别连琴科那混蛋说的,每两小时杀一个人质,现在真担心那些中国人质啊!” 鬼龙扔掉了手里已经燃尽的烟头:“也许还有希望!毕竟我们的出现是个巧合,没有哪个媒体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只要能推干净某些关系,俄罗斯军方和政府官员巴不得有人顶上黑锅呢!记住,千万不要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尤其是在那些媒体的镜头前!” 等待中的时间过得分外的慢,尤其是在一大片的枪口包围下的等待,颇有点四面楚歌的感觉。晁锋一直都没有离开两个还在昏迷中的家伙,手里的手枪也一直顶在奥楚蔑洛夫的脑袋上,靠在装甲车发动机边的李文寿不时地将腰带上挂着的手榴弹变换着位置,要是不仔细看的话,基本上发现不了有两个手榴弹已经移动到了装甲车的发动机覆盖网下面,而鬼龙和向正一直站在装甲车的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好象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一群虎视耽耽的俄罗斯军爷,更没把几辆严阵以待的坦克和盘旋在远处的直升机放在眼里。 当SB 总算从坦克中钻出来的时候,鬼龙的手指明显地颤动了一下,向正也慢悠悠地靠近了靠在装甲车旁边的SVD狙击步枪,快步走过来的SB声音中明显地带着一丝兴奋:“:头儿,我们接到了命令,在这附近有一些可疑的人正在监狱附近徘徊,我们要马上过去盘查,至于你们自行将装甲车归还到离这里最近的军营中去,我们已经安排了另外的交通工具让你们离开!” 第四十六章针锋 SB带领着所有的俄罗斯士兵煞有介事地向着道路的另一头开进,昏迷中的几个俄罗斯士兵也被塞进了坦克,不过片刻功夫,道路上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坦克履带碾压下的一些深深的痕迹,李文寿赶紧将手榴弹从发动机覆盖网下掏了出来:“我靠!差点就准备强行突出去了,还好那些俄罗斯人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占这种送上门的便宜!” 鬼龙和向正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比画了一个防御身后的战术手势,看着其他人不解的目光,鬼龙将上膛的手枪关上了保险:“别以为俄罗斯人就那么好打交道!表面上看是他们默许我们的做法,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偏差,那么我们就是第一个被灭口的对象,就算我们逃脱也会为那些俄罗斯人提供一个极好的借口,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的身上!马上去军营,我想那里应该接到通知了!” 严阵以待的军营中已经准备好了两辆大型装甲运输车,二十几个鬼龙需要的犯人在验过相貌和身份后被蒙上了厚厚的黑色头套,然后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俄罗斯军爷扔进了车里,牢牢地铐在了装甲运输车的铁制扶手上。负责交接的一个中校笑容可鞠地将最后一个犯人扔进了车里,顺手将一个定位器交给了鬼龙:“这个是作为我们之间联络协调用的,也免得出现不必要的误会了!” 鬼龙微笑着将定位器放进了装甲运输车里,亲自打开了定位器的开关:“放心好了!我们之间的协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谢谢你们的配合” 晁锋帮着两个俄罗斯军爷铐上了最后一个犯人后也从车里跳了下来,一个象模象样的俄罗斯‘熊抱’搂住了同样身材高大的中校,几乎是贴着中校的耳朵用蹩脚的俄语说道:“我的朋友!真是感谢您啊” 看着绝尘而去的装甲运输车,中校收起了笑脸,马上拨通了一个特殊的电话号码:“是的!他们已经上路了,在车里和那些犯人身上都安装了足够的微型卫星定位器,只要他们稍微有一些动静,我们就能通过卫星监视系统了解他们的动向,狙击手已经派出,都是我这里最好的人选了。直升机也已经升空待命” 摆弄着微波接受器的秦椋已经调节到了设定的频率,在晁锋那热烈的‘熊抱’告别过程中插在中校衣领后面的窃听器忠实地将中校的每一句话都传送过来,卞和看看手表,微笑着朝李文寿伸出了巴掌:“还不到三分钟那中校就找他上司报告了,你输了!五十美金拿来!” 李文寿不满地嘟囔着:“他妈的!俄罗斯人就是死板,晚个五分钟再报告会死啊回去了再给你,我现在哪来的美金啊?秦椋,你侦测出那中校打了什么号码了么?” 秦椋反复尝试了几次以后,慢慢在一台手提电脑上输入了一组号码,再小心翼翼地传输出去:“应该是不会错了!从现在开始就要看阿震的了,看他能不能用这一组电话号码的通讯权利进入俄罗斯人的指挥系统,不管怎么说,早一点知道那些俄罗斯人的举动,我们就能时刻掌握主动权了!” 大型装甲运输车的速度还是不错的,在开出了二十分钟后,远处的俄罗斯军营已经不见了踪影,鬼龙停下了装甲运输车,从道路旁边的农庄里开出了一辆大卡车,驱赶着那些犯人离开了装甲运输车后,两个农庄中的工人一言不发地跳上了尚未熄灭引擎的装甲运输车,分头向两条岔路上开去,另外几个农庄中的工人迅速拿出了几个闪耀着银光的软塑口袋,用讯号探测仪仔细地在鬼龙身上探测起来,在确认鬼龙身上没有任何的可疑物品后,带头的农庄工人首先揭去了粘在脸上的胡须:“还好你们知道用摩尔斯电码敲击电话听筒这一招来报信联络,要不我们还真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里准备好你们要的东西!你们要快点了,已经有三个中国人质被杀了” 鬼龙朝着在犯人身上翻找着微型卫星定位器的秦椋做了个手势:“快点,我们没时间了!把那些找到的微型卫星定位器集中到一起来,我们马上出发!” 将所有犯人身上搜出来的卫星定位器集中到了两个农场工人的手中,两个提溜着卫星通讯器的工人迅速跳上了两辆已经发动的破旧汽车,摇晃着象小镇附近的一座半废弃状态的工厂开去,农场中的其他人相当熟练地将清理干净的犯人扔大卡车后,手脚利落地脱下了那身脏兮兮的工作服,换上几整洁的西装,而鬼龙一行也分别坐上了两辆小汽车,掉头朝着小镇相反的方向开去! 汽车上的卫星通讯器准确地传来了人质的情况,在鬼龙离开的时间里,已经有超过十个人质被枪杀,而大楼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也显示出人质正在遭受殴打或虐待,包围大楼的俄罗斯内务部军队束手无策,只能机械地执行命令——等待! 车队很快开进了一个标准的俄罗斯风格的古城堡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后勤人员已经架设了完整的通讯系统,甚至已经接驳到了俄罗斯军方的通讯系统中,俄罗斯军方的各种命令在发送到目的地之前已经被截留,在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进行必要的更改后在发送到接受命令的下级单位,几个面色苍白的技术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看到鬼龙进来,一个年轻的技术人员疲惫地站了起来,朝着鬼龙伸出了手:“你好!还记得我么?” 鬼龙愣怔了片刻,猛地把那个疲惫虚弱的技术人员抱了起来:“阳朝!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还以为以后都不能见到你了!老孙舍得把你放出来了么?” 被鬼龙那力量巨大的拥抱挤压得几乎窒息的阳朝好不容易开口:“咳咳上次行动以后,上面论功行赏,让我带了一部分人组建个新的情报网络,可我觉得做一个人情报主管还不如让我继续做我的老本行~还是吃技术饭比较好,我本来就是学的这个啊!所以,我现在是俄罗斯方面的后勤技术保障主管了,手下也都是一些国内的青年专家,在我这里,没有吃闲饭的,都是行业中的尖子啊” 阳朝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和自豪!的确,从鬼龙提出单独行动的计划到现在,不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一条完备的通讯系统安装和基本的调试已经初步完成,这绝不是几个生手可以做到的,阳朝的他的部下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接通了阿震的可视电话,再经过几个小的技术改动,除了阳朝,所有的技术人员不管不顾地倒在了几张沙发上,立刻就是鼾声震天!阳朝打开了一瓶体能补充液灌了下去,双眼通红地坐到了电脑面前,按照阿震的指令小心翼翼地操作起来,不过几分钟时间,放置在另一张桌子上的通讯器中已经传来了外围后勤人员的报告:“战地摄像系统安装完毕,请接通后试机!” 几个电脑屏幕上同时出现了清晰的战场画面,从各个不同角度拍摄的画面中看去,整幢大楼已经被严密地包围起来,但大楼顶部的一些叛军仍然肆无忌惮地来回巡弋,不时向着大楼周围扫射或叫骂,大楼下面已经堆上不少的尸体,随着镜头的变焦,连尸体上的弹孔和已经凝固的鲜血都清晰可辨,仿佛就在眼前! 阿震的声音显得同样的疲惫,看来也是经历了一个不眠的夜晚:“我已经把你们的通讯位置作了隐藏,你们可以直接与大楼里的人通话而不惊动俄罗斯军方,顺便说说,对你们的营救方法有不少人在说三道四,认为你们这样做一旦失手将会造成很大的被动,将军已经立了军令状了!” 没等鬼龙说话,一旁的卞和已经跳了起来:“他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质在那些叛军的手里,生还的几率已经可以用零计算了,我们这样做不过是死里求生的做法,做好了大家都高兴,做砸了就是我们自己背,怎么又扯到将军身上去了?你让那些什么都要考虑个周全的家伙来管这事情,等他们都想好了,会也开够了,那人质早就死光了” 鬼龙挥手制止了卞和的抱怨:“阿震,你想办法告诉那些人,我们在前面做事的时候不希望后院起火!如果他们一定要找个人对可能出现的失败或纰漏负责的话,那个人就是我,绝不会是其他的任何人!想办法接通与将军的直接联系,我们一直受到将军的保护,而我们也必须要保护我们的将军!” 关闭了可视电话,鬼龙走到了窗口,看着在庭院中排成了一列的犯人,晁锋已经在他们的对面架起了一挺机枪,李文寿和秃子一人抱着一支加装了弹鼓的AKS自动步枪来回巡视着,不时地朝着那些犯人指指点点,偶尔还不怀好意地发出一种阴险的笑声,瑟缩的秋风中,已经有好几个犯人开始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阳朝递过了一个加装了反追踪装置的电话,顺手指了指正在不断自动更新资料的电脑:“我们已经隐藏了这个电话的源头,在比较短的时间里,准确的说是连续十分钟的通话时间里,不可能追踪到我们的位置,只要你按下通话键就可以直接与叛军通话了!” 接过了电话,看着阳朝那双愈加通红的眼睛,鬼龙拍拍阳朝的肩膀:“辛苦了!下面的活儿由我们来干了,你们尽量别看,我不想你们留下个不好的回忆,毕竟你们只是技术或情报人员!” 院落中的晁锋反复将机枪盖板打开又关上,连续不断的‘咯哒’声让秋风都显得额外的肃杀,看见鬼龙下来,晁锋低声向鬼龙说道:“头儿,今天的活儿大家都别插手,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了,免得大家都” 向正也抱着一支霰弹枪走了过来:“少说那没用的!谁干这活儿都不好受,可总也要有人干,要不我们费这么大劲干吗?你们几个在旁边配合我,还是我来干吧毕竟我是狙击手,从某些方面来说,我比大家都容易接受杀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鬼龙笑着摇摇头,将电话交给了一旁的卞和:“都不是新手了,哪来那些莫名其妙的负罪感?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纯粹的人渣或垃圾,用他们来换取那些被绑架的同胞的性命,也算是抬举他们了!你们不就是担心回去以后上面的某些人追究我们的行为方式么?放心~要么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果,要么就是全体人员一个都逃不掉!好了,现在开始,卞和用牛津英语和叛军联系,稍微带一点美式英语的味道,要让别连琴科自己慢慢地察觉到是一些美国人在装英国人,记得口气要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们必须要比叛军更狠才有希望救出人质!” 接通了电话,卞和清了清嗓子,操着一口浓厚牛津腔调的英语开口说道:“别连琴科先生么?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谈谈了” 别连琴科显然没有意识到电话中的人怎么用英语在和他交谈,愣怔了片刻后才对着电话大声喊叫起来:“少给我耍花样,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我才是这里的指挥官,我说话,你们听!我是不是该再扔下去一具尸体让你们清醒清醒呢?” 听着电话中拉动枪栓的声音,卞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别连琴科先生,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你不觉得冷静是个必要的素质么?如果你继续往楼下扔尸体,那么我们也只好照做了!你有一百多个人质,而我手里也刚好有几个你感兴趣的人,或许还是你的朋友呢?比如说奥楚蔑洛夫先生,还有蒙何尔斯基先生!甚至还有你们的英雄,在俄罗斯大剧院里唯一一个被抓捕的炸弹专家——小个子帕雅,看来他非常想你,想听听他的声音么?” 别连琴科的声音停顿了片刻,马上变得生硬起来:“不管你是谁,你以为这种拙劣的骗术可以骗到我吗?如果你真的将这些人都集中到了一起,那么你一定是俄罗斯内务部的什么狗屁跟班了!别想在我面前耍狠,你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们么?只要我向任何一家媒体公布你刚才的话,那么俄罗斯政府将承担什么样的名声呢?去问问你的上司,他敢下这样的赌注么?” 卞和干脆在晁锋的机枪边坐了下来,把胳膊搭在了机枪上:“很遗憾!我不打算理会俄罗斯人的感受,你大可公开我们刚才的通话,我不代表任何的政府机构,只代表我个人!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要求俄罗斯政府释放人员的名单,这让我有了与你磋商的机会,我要求你释放所有人质来换取你所要的人活下去的权利,你可以考虑几分钟,我不着急!” 挂上电话,阳朝已经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隐藏通讯位置了,几分钟后,阳朝接通了鬼龙的对讲器:“一共有六个不同的位置监听了刚才的通话,其中有四个位置进行了追踪,还有两个只是录音,估计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了,三分钟后通讯位置转换完成,你们可以继续通话。” 实时监控的镜头传来了新的情况,大楼中的别连琴科显然被卞和激怒了,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两具被打成了筛子的尸体被扔了出来,叛军的吼叫声显得相当的嚣张,即使不用远程窃听装置也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声音:“绝不妥协!” 鬼龙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从实时监控的画面上看,被打死的人质中有一个是黑色头发的,即使看不清楚人质的脸也能判断出这个不幸的人质是亚洲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鬼龙亲自拖过了四个犯人,在机枪前方一字排开,卞和也默契地接通了别连琴科的电话:“别连琴科先生,我不得不对你刚才对人质的残暴虐杀做出必要的反应,你刚才残杀了两个人质,那么我们双倍奉还,听听你的朋友们最后的声音吧他们并不象你那么勇敢,已经有一个可怜的家伙快要晕过去了!他们的名字是——米哈伊尔、米西加和雅西加兄弟,还有你们车臣南部游击队的二号人物格里高里.伊凡诺唯奇,他真是个漂亮小伙子,亚麻色头发和灵活的绿眼睛,还有他结实的胳膊,在监狱中呆了几个月也没能让他的形体受到影响,这可真是个奇迹啊!小伙子们,你们可以有一分钟时间向你们信奉的神灵祈祷,因为别连琴科先生的卤莽,你们马上就要去地狱旅行了!请原谅,我只为你们买了单程车票” 鬼龙接过了电话,将电话凑近了瑟瑟发抖的米哈伊尔嘴边,同样是一口标准的牛津腔调:“想说点什么就说好了,但时间不能太长,我们必须在别连琴科先生做出卤莽行为后的五分钟内作出相关反应以示对他的尊重!不想说么” 紧跟在鬼龙身边的向正已经换了支霰弹枪,看着巨大的霰弹将米哈伊尔的脑袋打成了残缺的血葫芦,向正还是保持着他冰冷的面容,利落地退出了弹壳,而鬼龙则面不改色地将电话凑到了米西加和雅西加两兄弟中间:“轮到你们了!有什么要和别连琴科先生交代的么?你们的妻子在改嫁的时候可以带走你们的财产么?你们的孩子在流落街头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们的别连琴科叔叔要一块发霉的黑面包或半杯冰冷的红菜汤么?还有你们的老妈妈,她是不是可以去一个破烂的养老院里度过余下的岁月,在某个风雪交加的寒冷夜晚因为无人照料而被活活冻死?” 米西加和雅西加的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嘴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米西加语不成调地凑到了电话旁边:“别连琴科,是我们他没有撒谎米哈伊尔已经死了照顾我的家人” 两声巨大的枪响过后,电话中传来了别连琴科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你们会后悔的!因为你们的挑衅行为,我决定马上杀掉十名人质,这都是你们造成的后果,你们” 向正手中的霰弹枪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第四颗子弹,看着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倒的尸体,鬼龙将电话靠近了自己的嘴边:“那么在你杀害人质后的五分钟,我将用二十名你的同志来偿还这笔债务,我们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人质!你手上还有一百多人,而关押在各个监狱中的车臣叛军绝对超过这个数字,我们能将眼前的这些人从监狱中劫走,也能再弄更多的人质来为被你虐杀的人陪葬!现在的比例是一比二,当你杀害第三批人质的时候,这个比例将是一比五,然后是一比十!作为报复,你们的两个山区基地已经被某些身份不明的部队包围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命运也掌握在你的手里!现在我们更换一下地位,从现在开始我是指挥官,我说你听,而且必须照做!” 挂上电话,阳朝已经将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叫了起来,全部趴在键盘上疯狂地敲打着,过了十来分钟,几个技术人员相继举起了右手,阳朝再次接通了鬼龙的对讲器:“已经摆脱了追踪,阿震刚刚传递过来的信息,已经有几个媒体得到了刚才的通话录音,但是被各个国家的政府压制着没有播出,俄罗斯人已经在小范围宣布了几个监狱遭到袭击,一部分囚犯被劫走的消息,我们派出的诱导人员也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至少三支俄罗斯特种小队在扔了讯号发射器的地区到处搜索我们了,这中间是作戏的成分高些还是拿我们当靶子转移视线的可能大些呢?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派出部队包围叛军的山区基地了?” 鬼龙放下了手里的电话打开了对讲器:“我骗他们的,俄罗斯军方清剿叛军的人马一直在山区转悠,也确实掌握了他们的几个基地的大概位置,我不过是拿来利用一下而已。阳朝,马上向各个可以接触到的媒体发布消息,就说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用血腥手段残杀车臣犯人,尤其是要在话里话外把英国和美国捎带进去,他们不是明里暗里的把武器装备卖给车臣叛军么?现在让他们自己去解释这种做法带来的后果吧!顺便把被我们弄来的犯人名单也送给媒体,我要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顺便把城堡里的那条应急通道准备好,我们随时准备撤退!” 一直冰冷着面孔的向正已经从站在墙边的犯人中挑选出了二十个犯人站到了四具尸体旁边,在秋风吹拂下的血腥味道让好几个犯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不少犯人已经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十字祈祷,还有几个顾作镇定的家伙嘴里也低声念叨着什么,只等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刻的到来!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大楼里并没有传来任何枪声或人质的惨叫,连那些凶悍的车臣叛军也老实了很多,不再叫嚣着四处扫射了,卞和下意识地指了指实时监控的显示器:“那些家伙是不是打算放人了?要不就是打算玩什么新的花样?怎么就没动静了?” 鬼龙按动着手里的遥控器不断切换着画面,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那幢骤然冷寂下来的大楼:“应该是想玩什么新的花样了吧?那些叛军都是一些狂热份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妥协的!” 又过了几分钟,大楼内突然推出了几个被捆绑在一起的人质,满身上下都挂满了手榴弹,惊恐的人质蹒跚着向俄罗斯军方的包围圈前进着,有几个人质还在不断地呼喊着,提醒那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的俄罗斯军爷千万别开枪,鬼龙手中的电话也突然响了起来,仔细看看人质中并没有黑色头发的中国人,鬼龙安心地接通了电话,别连琴科的声音显得相当的得意:“你从来没说过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可你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你!牛津英语也掩饰不了你那美国佬的语音,现在出去的几个人质都是美国人,很可惜,只有八个美国人,他们会在全世界面前被炸得粉碎!嘿嘿!美国人就不敢面对人质被残酷处死的镜头么?你们不觉得锻炼胆量是很重要的课程么?我提供给你这样的机会,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 鬼龙朝着卞和挤了挤眼睛,干脆换上了纯粹的美式英语:“你他妈的听清楚了!如果你敢引爆那些人质身上的手榴弹,那么我将杀掉我面前的二十个车臣叛军作为报复!为了回报你的残酷,我现在就开始杀掉其中的四个!你,你,还有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自己告诉别连琴科先生!” 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倒霉犯人刚刚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晁锋已经接过了向正手里的霰弹枪,两个标准的两发联射过后,地上多出了四具被打烂了头颅的尸体,一个中等身材犯人猛地跪在了地上哭喊起来:“别连琴科,你这个混蛋!我是潘可夫,马上停下来,别再杀那些人质了,否则我们没被救出去反倒都要死在你的手里了!” 李文寿翻了翻手里的名册,向着卞和诧异地小声问道:“这家伙不是叫霍霍尔吗?怎么又叫潘可夫了?是隐藏了自己身份的重要人物么?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关上电话,鬼龙一把拉起了瘫倒在地上的潘可夫:“幸会了潘可夫先生!请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好吗?然后再说说别连琴科先生为什么要听你的调遣呢?” 已经被鬼龙毫不留情的杀戮吓软了手脚的潘可夫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哀求着鬼龙:“我才是车臣南部的二号人物,格里高里.伊凡诺唯奇只是我的替身而已,在外面出头露面毕竟是不安全的!别连琴科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把我们几个救出去而已,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叫别连琴科释放那些人质的!” 鬼龙似乎被潘可夫的话打动了,犹豫了片刻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你们几个有这么重要么?值得别连琴科冒着被抓或被杀的危险去营救你们?” 看到鬼龙那犹豫的表情,潘可夫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眼泪鼻涕,总算是不那么害怕了:“当然!我、还有奥楚蔑洛夫和蒙何尔斯基、荦荦尔斯基都是掌握了不少的” 没费什么功夫,几个稍微重要一点的犯人已经被昏了头的潘可夫给指认出来,甚至还有个家伙自报家门地跳了出来,声称掌握了车臣叛军的一条最重要的军火走私渠道 一旁的向正将所有的资料记录下来,而鬼龙也温和地将那些重要人物编排在一起,看着那些大人物们那种自以为逃出生天的表情,鬼龙重新接通了别连琴科的电话:“别连琴科先生,我的面前站着的是车臣叛军中的首脑人物,从现在开始,每过三分钟我杀其中一个,直到你释放所有人质为止!我知道你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你离不开这些掌握了叛军经济或政治命脉的大人物,离开了他们,你不过是个三流的雇佣兵,每个月赚的钱还不够你喝一杯的!你在用你的命换钱,享受着那种奢华的生活,没有了钱的你什么都不是,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出一付为了理想而奋斗的德行,你不是那种高尚的人!” 看着鬼龙那透着得意和冷酷的眼神,猛然清醒过来的潘可夫重新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你不是人你是魔鬼的侍者上帝啊!” 别连琴科显然是被鬼龙那种不顾一切的威胁给弄蒙了,停顿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张嘴就是一连串的俄罗斯国骂,鬼龙将听筒放在了远离耳朵的位置,冷冷地看着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当时针缓缓地移动了三格后,鬼龙一枪将已经神志不清的潘可夫打了个脑浆迸裂,冷冰冰地将电话靠近了自己的嘴边:“别连琴科先生,已经到时间了!第一个有幸前往地狱的是我们的潘可夫先生,很不幸,你已经损失了在车臣南部强有力的支持,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个新的靠山!再次提醒你,马上释放人质!” 电话中别连琴科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暴戾:“我不会屈服的!我会杀光所有的人质,我马上就引爆那些美国佬身上的手榴弹,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霰弹枪巨大的枪声打断了别连琴科的咆哮,鬼龙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冰冷:“刚才是你们的炸弹英雄——小个子帕雅,很遗憾,因为你的威胁,我不得不失信于他们,提前打碎了帕雅的脑袋,你再次遭受了无法弥补的损失,一个好的炸弹专家可不是轻易能够补充的,如果你再杀一个人质,那么你将损失车臣叛军的大部分经济来源,得利的将是一家我们都不知道的银行而已,奥楚蔑洛夫先生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阳朝已经是第二次提醒鬼龙了,俄罗斯人的追踪系统已经发现了鬼龙的通讯位置,在强大的国家力量面前,对抗是必输无疑的,只是支撑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而那些媒体也开始察觉到了俄罗斯军方的举动,开始用各种手段跟上了军方的突击小队,企图在第一时间获得爆炸性的新闻。 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鬼龙打开了对讲器,向着阳朝发出了一系列的指令:"马上从应急通道撤出所有技术人员,切断与国内的所有联系,尝试与美国或英国的任何一家知名政府网站取得联接,在俄罗斯军方的人马到达以前,这座古城堡内的一切可疑痕迹都必须消失!" 实时监控的显示器上,那些被手榴弹围绕着的人质已经到达了俄罗斯军方的包围圈边缘,几个俄罗斯军爷飞快地靠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拆除了围绕在他们身上的所有爆炸物后,拿着厚重的毯子将那些瑟瑟发抖的人质包裹起来,迅速送到了等候在一旁的救护车里! 鬼龙接通了别连琴科的电话:"别连琴科先生,我不得不说我们之间有了个良好的开端,可时间不等人,我们很快要被闻风而来的俄罗斯军方包围了!为了取得一个我们双方都满意的结局,我建议你释放所有的外国人质以取得国际社会广泛的同情,至于你手里的俄罗斯人质就听凭你的处理了,毕竟你也要为自己留下一个保障的机会!而我在你释放了所有的外国人质后释放我手里的这些家伙,能不能逃脱俄罗斯军方的追踪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至少你释放大部分的人质会为他们赢得不少时间,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别连琴科狞笑着回答道:“别把我当小孩子,即使我释放了所有人质我也有逃脱的办法,否则我怎么来享受我用生命换来的钱呢?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遵守诺言?你和我都一样,属于那种只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鬼龙抬手朝着墙边的一个犯人开了一枪,霰弹那密密麻麻的弹头将那个神经质般抽搐着的犯人打得瘫倒在地上,膝盖被打碎后的剧烈疼痛和心理上的恐惧让那个倒霉的犯人不断地哀号着,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扭曲,鬼龙换上了一种严厉的语气:“别连琴科先生,我现在已经很紧张了,刚才的走火已经把你们的一个朋友打成了终身残废,下一个遭受我走火的家伙也许就没那么好运了!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我不喜欢讨价还价!” 别连琴科显然是被鬼龙那忽而强悍,忽而柔和的办事方式给弄晕了,权衡了半天,别连琴科终于接通了鬼龙的电话:"我释放大部分的外国人质,但法国和英国人我不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心眼,在你们释放了我要营救的人并且保证我的安全之后,我才会释放其他人!别想再耍什么花招了" 鱼贯而出的人质让那些精神高度紧张的俄罗斯军爷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那些人质按在了地上,用炸药扫描仪检查过后再送到等候在一边的救护车里,鬼龙默默地计算着释放出来的中国人质的数量,十分钟后,一直守在大楼附近的中国使馆人员打来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四名人质被害,其他的都放出来了!" 一直在高处警戒的秦椋发出了警报,一共十辆装甲车和四辆坦克已经朝着城堡方向来了,还有至少一个营的步兵跟在后面,城堡已经被完全包围!鬼龙向等候在一边的秃子做了个手势:"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给前来找不自在的俄罗斯军爷们一个惊喜就可以了!" 秃子眨巴了几下眼睛,在晁锋等人的帮助下将那些暗自庆幸的犯人们捆绑在一起,小心地将几个引爆器安装在他们身边,看着身边那成块的C-4炸药,再看看引爆器上不断闪动的红色小灯,奥楚蔑洛夫惊恐地大声喊叫着:"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有协议的放了我们,或者把我们交给俄罗斯军方" 半蹲在地上的晁锋一个利落地肘击砸在了奥楚蔑洛夫的下巴上:"喊什么?只要你们不动,那些引爆器是不会爆炸的,但是万一那些俄罗斯士兵踩到了我们布置的绊索那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封堵上所有犯人的嘴巴,鬼龙最后一个跳下了地下的那条秘密通道,良好的通风系统让坑道中没有一丝古怪气味,连照明的灯光也刚好是人的眼睛最能适应的强度,秃子已经在坑道口布置了足够的炸药,把时间定在了半小时以后,鬼龙看了看身边的部下:"好了!现在尽快离开,在俄罗斯人反应过来以前,我们尽量离得远一点!" 通道中齐备的设施让鬼龙一行的撤退成为了轻松的旅程,不过二十分钟,鬼龙一行已经换上了旅游团的服装,夹杂在一个即将返回中国的旅游团中朝着机场开去,旅游团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刚才协助鬼龙的技术人员和后勤人员,甚至还夹杂了几个漂亮的女人,卞和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身边的秦椋:“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在指挥这次行动啊?不过二十多个小时,一切都准备完毕,连撤离都是按照最隐蔽的方式堂而皇之地回家,还真是不简单啊!” 远处传来的闷雷般的爆炸声过后,秃子掐着指头在计算着下一次爆炸的时间:“现在那些俄罗斯军爷该是进大门了庭院门廊客厅爆!” 与秃子预计的时间分秒不差的爆炸声让车里的大部分成员小声欢呼起来,几个技术人员甚至激动地冲到了鬼龙一行身边,争先恐后地与鬼龙等人握手庆贺,客串旅游团导游的阳朝不得不站了起来:“各位,你们是不是要冷静一点?回国以后再表达你们的热情吧?我们现在还在俄罗斯的土地上,而且刚刚给他们找了点不大不小的麻烦,收敛一点~OK?” 在飞机落地以后,整个机场都被提前赶到的军方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从特别贵宾通道离开机场的鬼龙一行只来得及与阳朝交换了一个道别的眼神就被带上了等候在贵宾室门外的小汽车中,风驰电掣地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开去,看看身边闭目养神的鬼龙,向正轻声问道:“头儿,你感觉我们是去什么地方?回去述职还是接受嘉奖?” 鬼龙一言不发地摇摇头,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连续不断地行动已经让鬼龙消耗了所有的精力,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国土上,是福是祸,还那么重要么? 第四十七章邂逅 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享受温暖的阳光是不是很惬意呢?答案是肯定的。可是让几个职业军人在同样的地方等待上一个月,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在一个不大的别墅区中,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每天早上醒来后去餐厅里吃自助早餐,然后是看看那些不咸不淡的新闻打发时光,中午的时候去餐厅里吃午餐,然后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到了晚餐过后,几张姗姗来迟的报纸成为了鬼龙一行唯一的消遣物品 每当鬼龙一行人靠近别墅区的边缘,总会有几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用温和的语调劝说鬼龙一行人回头,而稍远些的半人工培育的树林或那些惟妙惟肖的假山石块后面反射出来的瞄准具的光芒也清晰地预示着一旦强行离开将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一个月下来,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产生了失眠的现象,有时候甚至有一种冲出去看个究竟的冲动!没有任何人或部门对鬼龙一行说一句话,连鬼龙等人最信任的少将也不见了踪影,这究竟是软禁还是某种善意的保护呢? 负责管理这片别墅区的头头是个中校,总是一团和气地与鬼龙一行打着哈哈,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可就是谈到了鬼龙最关心的一些问题时就是“哈哈哈今天天气真是”,绝对不再继续原有的话题了 百无聊赖地坐在餐厅里,晁锋看着眼前的那份丰盛的早餐发愣,尽管这里的厨师手艺不凡,但每天过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就是龙肉也不能让大家有一点胃口了! 胡乱塞了几口食物,晁锋把面前的盘子一推,直接把两条粗壮的大腿搁到了桌子上:“我受不了了!每天就象养猪一般把我们圈禁在这里,也不给个说法,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少将也不见露面,连阿震那家伙也没了音信,就是要杀了我们也给个痛快的啊,这么拖下去,我迟早变成精神病!今天晚上我非要想办法出去看看” 鬼龙仔细地将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放到了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点上了一支香烟:“你出去看什么?即使你可以突破外面那些警卫人员,你又能看到些什么?难道会有人把滞留我们的原因写在别墅外面的大树上么?安心等吧按照我的估计,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几个同样没有胃口的家伙马上来了精神,纷纷推开自己面前的盘子凑到了鬼龙身边,晁锋更是紧紧地贴到了鬼龙的身上:“怎么说?头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们究竟会怎么样啊?” 鬼龙好整以暇地弹了弹烟灰,顺手拿过了一杯清淡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大家想想,在我们回来以后,我们马上被送到了这里,连最起码的报告都没有让我们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上面对我们的行动手段很不满意,但是看在大部分人质被安全营救的份上才没有马上处理我们,只是将我们暂时软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来处理我们!二就是上面对我们的行动持不干预的态度,尤其在我们使用了非常规手段的情况下,上面只有把我们冷藏一段时间也消除某些影响,你们注意到没有?到现在为止,对于发生在俄罗斯的那场人质危机是如何收场的新闻几乎一条也没有,以前那些无孔不入、什么都敢说的媒体竟然全部保持沉默,就是有牵涉到这些方面的新闻也都是千篇一律的官方语言,根本没有涉及问题的实质和根本,也就是说” 向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冷不丁地打断了鬼龙的话头:“也就是说,有超过一个以上的超大势力在掩盖某些不方便公布的东西,比如说那些犯人怎么会在俄罗斯内务部的军队进入现场后刚巧被炸死?还有那些被扣在别连琴科手里的人质到底是死是活?我们给俄罗斯的那些官员们捅了个大漏子,他们肯定要找我们的上面要个说法,而上面的人只有否认我们的存在,甚至否认那次记录在案的协同行动,我想将军到现在还不露面的原因,应该就是在打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了吧?” 鬼龙满意地放下了茶杯:“估计现在俄罗斯方面也在找其他的什么借口,实在不行了就把SB或者乌涅娃上校扔出去,而我们至少还有人在保护着我们,在为我们寻求事件淡化了以后的处理方式,只是要我们耐心地等待而已。” 晁锋泄气地靠在了椅子上:“等?还要等多久啊?我已经要疯了啊” 或许是晁锋那充满颓丧的吆喝起到了作用,在几天后的清晨,管理别墅的中校笑眯眯地送给了鬼龙一个笔记本电脑,那暧昧的笑容让鬼龙的心里怎么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算是什么?人还是不能离开,只是给了与外界通讯的权利? 迫不及待地接通了军用网络,出现在屏幕上的阿震竟然也带着那种暧昧的笑容,手里还不紧不慢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鬼龙朝着阿震点点头:“最近怎么样?没有我们在你身边,不感到寂寞么?” 阿震的笑容显得更加的诡异:“少来这些场面话了!应该说是你们很想我了吧?在那么幽雅的环境里修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我了,你不会是只想找我聊天吧?将军现在还不方便联系你们,叫我给带个话,原话是这样说的——事情办的不错,虽然冒险的成分比较多,而且在某些方面就是纯粹的赌徒做法,但起码大部分人质安全营救出来了,辛苦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了!先安静地修养着,等外面冷下来了,你们的冷藏期也就结束了!还有~你们马上要接受个任务,相当麻烦的任务” 卞和挤到了电脑前,朝着屏幕上洋洋自得的阿震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不是说我们正处于冷藏期么?怎么还给我们安排任务?还是相当麻烦的那种?不会是想把我们直接扔出去了吧?” 阿震放下了一直玩弄着的打火机,微笑着将手伸向了键盘:“我马上把资料给你们传输过去,嘿嘿~大家小心,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比去日本的那次还要凶险,自求多福吧!” 关闭了通讯,鬼龙慢慢看着电脑上自动刷新的资料,半晌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电脑不吭声了!良久,卞和点上了一支香烟:“阿震那王八蛋纯粹在妒忌我们,看来我们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上面总算是良心发现,给了我们个好差事了!” 过了几天,鬼龙一行总算是离开了这个神秘的别墅区,直接登上了前往高原地带的飞机。刚下飞机,高原上刺骨的寒风就让卞和打了个寒战,赶紧收紧了大衣的领口:“干吗非要我们上这里来训练新丁?还指定要去高原基地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鬼龙也穿上了飞机上提供的大衣,快步走下了飞机:“赶紧走吧!去高原基地还有将近一整天的路程,途中没有任何休息的地方,我们要先一步到达那里做准备!” 晁锋满不在乎地赶了上来:“做什么准备啊?不就是训练几个女兵么?就我们中间随便拉一个出去都可以胜任了,还非要我们一起上阵,连训练基地都要找那个最破的高原基地,到底在搞什么啊?” 向正回头看了看晁锋:“你真没看出来些什么?那些女兵的背景资料有多齐全啊~海陆空三军外带武装警察的高官都全了,其中还有不少要害部门的实权人物的子女,最差的也是个副师长的女儿,她们在我们的手下训练,那就是将军的护身符,甚至有可能是我们今后的依托,至于为什么去那个最破旧的高原基地嘛你想想看,那里的硬件设备有多少年没有更新过了?据说连基础训练器材都不完备,把那些大小姐们弄上去了,设备自然也就上去了!” 秦椋已经跑到了等候在停机坪上的吉普车中,高原缺氧的感觉一下子将秦椋的脸孔憋成了紫色,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拍打着胸口说出了憋在嗓子里的话:“看来咳咳将军也想得比以前多了啊,估计是被收拾多了产生的自卫心理,那些即将落入我们魔掌的女兵们可能都不知道将要接受什么样的训练吧?按照上面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们训练几个月以后就去军校念书么?没具体说是要在什么地方,由什么兵种来训练她们,估计将军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了!” 李文寿找了个最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用大衣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抵御着寒冷和高原反应带来的头晕目眩:“赶紧走吧聪明人!在这里是不会有女兵让大家开眼的,还是赶紧去基地了” 三辆吉普车颠簸在用碎砾石铺垫的路面上,除了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和车轮在地上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在高原上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说一句话都要比在平地上付出更多的精力,尤其是那些刚刚踏上高原的人,甚至可以在一两天的时间里被强烈的高原反应折磨得行销骨立,所有人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尽量适应高原上的感觉,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恢复以往的状态。 车开出去几个小时,前方的道路上站着一个手持小红旗的武装警察,如果不是他肩膀上的标志显示出了他的身份,那几乎和一个常年在外修路的民工没有任何区别,开车的司机缓缓停下了车,回头朝着鬼龙说道:“是在这里修路的交通武警,前方的道路可能出问题了,我下去看看。” 几个司机都下了车,鬼龙一行也从吉普车里跳了下来,缓慢地活动着发麻的手脚,司机与那个拦路的小兵交谈几几句后回到了鬼龙身边:“是前面的路塌方了,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几个小时,那小兵说他们在附近有个帐篷,里面有水和吃的,我们是不是先去休息一下,等路通了再走?” 鬼龙看了看周围连绵的山峰,除了山顶上还有些积雪,所有的山峰都呈现出青灰或赭黄的颜色,连最常见的青草都没有几根,失去了植被遮掩的山体袒露着呆滞的容颜,给人一种空寂的感觉。看看周围还算安全,鬼龙朝着几个部下挥挥手:“去他们的帐篷里休息,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天亮以前就可以赶到基地了!” 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兵突然开口了:“晚上不能赶路,最近连续几天都是大太阳,很有可能引发洪水的,万一你们在河道中间撞见的话就全完了,今天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早点赶路就是了!” 几个司机轰笑起来,有一个少尉甚至开玩笑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个小兵娃子倒也有意思,我们可都是老高原了,还在乎夜间的那点洪水啊?洪水没来,我们已经远远地躲开了,哈哈哈哈” 看着那个年轻士兵涨红的脸,鬼龙也笑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不也向这个年轻的小兵一样,有着些稚嫩,有着些傻忽忽的认真,甚至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强么?向正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向鬼龙说道:“这小伙子有意思,很象我们刚当兵的时候啊” 轰笑声中,小兵很认真地看着鬼龙说道:“我们再等十分钟,接替我的人马上就来了,我带你们去帐篷里,还有几里地要走呢!” 鬼龙走近了这个认真的小兵,看着他那张被冻得通红脸,还有那双与他的年龄极其不相称的手,鬼龙低声问道:“我们把车横在路面上,然后把警示标志放到车前面,这样即使有新来的车也会停下的,你和你的战友一起回帐篷里好吗?” 年轻的士兵看了看鬼龙那身没有军衔的迷彩服,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还是不行!万一有个不怕死的冲进去了怎么办?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啊?那可是会死人的你们等等,就几分钟了!” 话音刚落,一个挂着下士军衔的老兵从山脚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黄澄澄的小动物,离得老远就开始吆喝:“今天运气不错啊出门就撞见了两只旱獭,可惜没枪,要不叫它们一个都跑不了!” 看着几个司机肩膀上的军衔,老兵并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尊敬和礼节,只是象征性地朝着鬼龙一行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前面的路今天通不了啦,你们去我们班的帐篷里将就一晚上吧!正好是刚打的旱獭,也算是你们有口福了!小袁,你带他们回去,我守在这里了,告诉排长,今天晚上我守通宵,别叫他来了啊!” 年轻士兵答应着接过旱獭,带着鬼龙一行人走了几步后又转身走了回去,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班长,你拿着我的大衣吧?晚上好冷” 老兵不耐烦地一脚踢了过去:“滚!就你那身板,在帐篷里盖上两床被子再加上个大衣还冻得直哆嗦,把大衣给了我,你是想泡病号啊?赶紧回去,马上变天了!” 鬼龙看看那老兵披着的破旧大衣,顺手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了过去:“兄弟,你先穿着,然后呆我们车上,有车来了再出来,记得把车窗打开一点透气” 老兵看看手里崭新的大衣,再看看鬼龙身上那一身极少在常规部队中装备的沙漠迷彩服,憨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嘿嘿!能钻到你们的车里那就好多了,晚上还能迷糊一会儿,你们赶紧走吧,天马上就变了!” 新兵在前面带路,鬼龙一行人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从新兵的口中,鬼龙知道了这个小小的警戒班的人员构成——新兵袁辉,刚刚入伍还不到一年,是第一次上高原雪山,老兵叫路刚,今年就要退役了,而留守在帐篷里的老志愿兵叫杨学文,是个有十多年兵龄的汽车修理专家,一辈子都在高原上过了,现在也在退役名单中,三个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了照顾才没有参加艰苦的筑路工作,而是担任了稍微轻松一些的警戒,看着袁辉因为赶路而变得潮红的脸庞,李文寿打开了一瓶体能补充液递了过去:“小兄弟,喝点这个,感觉会好一些的。” 袁辉好奇地将那一小瓶体能补充液喝了下去,没过几分钟潮红的脸庞便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有的颜色,袁辉惊讶地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的瓶子:“这是什么东西?要是给我们配发就好了,也就不用那么受罪的抵抗高原反应了!你们不知道,我刚上来的时候,光是吐就吐了一星期,吃啥吐啥,连胆水都吐出来了咧” 鬼龙一行相视苦笑,一小瓶就是上百块人民币成本的体能补充液即使是在大部分一线部队里也难得见到踪影,更别说是这些在二线的部队了!大批量的在军队中配发体能补充液,估计在近几十年还是个遥远的梦想吧? 帐篷搭建在一个靠山的凹地里,免去了太多的挖掘和填埋,只是用一些巨大的石头将帐篷边沿紧紧地压住而已,几根粗大的固定索斜斜地拉住帐篷的四角,凭借着平衡的张力抵抗着山谷中强劲的冷风,从简陋的烟囱里冒出了淡淡的热气,但很快被风吹散了,袁辉喊叫着跑了过去:“排长,来客人了,来客人了!”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来,露出了一张被狂风和严寒折磨得异常粗糙的脸:“喊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排长了去提水来,准备做饭了!” 可能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帐篷前,杨学文显得有些意外,连说话也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声音,袁辉已经麻利地将那只旱獭放在了帐篷前,从帐篷旁边拿起了一个被山石磕碰得奇形怪状的铁皮水桶和一个配发的水杯,向着不远处的山洼走去,李文寿晃晃自己的空水壶,伸手抓过了其他几个人身上的水壶跟了上去,一路颠簸下来,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正好在这里补充。 袁辉熟练地在崎岖的山地上行走着,丝毫不顾忌尖利的石头可能扎破他脚上那单薄的解放鞋,也许是刚刚喝了体能补充液的缘故吧,袁辉的精神好了很多,连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指点着李文寿避开那些虚浮的石块,走了几分钟,两人在一个小小的水洼前停下了脚步,袁辉蹲下了身子,小心地用水杯将水洼中的积水舀到了桶里。 李文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洼积水,也不知道这是岩缝中的渗水还是山顶上融化的积雪,看起来还是相当清澈的,但水洼里那一层厚厚的羊粪也同样清晰可见,看着袁辉满不在乎地将水舀进了水桶,李文寿不由得一阵恶心:“我说小兄弟,你们平时就喝这个水么?” 袁辉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是啊!我们这次挑选的地方还算不错了,离水源很近,上次那地方要走很远才有个水洼,一天也只有半桶水的,三个人不够喝啊!好了,你怎么不装水啊?用水壶直接放到水洼里就好了,很快的” 或许是看出了李文寿脸上那不可思议的神情,袁辉讪讪地将水杯挂在了水桶旁边,一声不吭地向着帐篷走去,天已经快要黑了,看着在崎岖的山地上提着水桶尽量保持着平衡的袁辉,李文寿狠狠地将几个水壶塞进了水洼中,任由那带着古怪味道的脏水灌满了水壶 留在帐篷里的人已经将那只肥硕的旱獭处理干净,用来充当炒菜锅的脸盆正架在了熊熊的炉火上,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旱獭肉那带着浓厚膻腥的香味还是不断地刺激着几个谗鬼的鼻子,看着李文寿走进来,晁锋赶紧让开了炉火前的位置:“厨子,看你的了!我还真没吃过这个,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弄出个好味道了!” 李文寿放下了灌满污水的水壶,顺手将一把盐洒到了脸盆里:“这东西我也没做过,这里也没有什么调料,我凑合着试试吧” 从车上拿下来的罐头被倒进了脸盆里,过了半个小时,满满一脸盆的肉被包围在了众人中间,几瓶打开的烈酒也温好了,散发着浓郁的酒香,袁辉很小心地将几块炖烂了的肉放进了杨学文的碗里:“排长,你的胃不好,这些肉比较烂,你试着吃两口吧?” 杨学文微微地点点头,慢慢地咀嚼着那些炖得很烂的肉类,看着其他人狼吞虎咽地分吃着脸盆里的食物,杨学文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要是几年前,我也能干掉半脸盆的肉了,可现在眼馋啊” 卞和不解地停下了筷子:“你的胃病很严重么?怎么不去医院里治疗呢?老是这么拖着会出事的啊!” 杨学文笑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碗里的食物,一旁的袁辉停下了筷子,凑到了鬼龙的身边低声说道:“排长的胃病都有好多年了!听老兵说过,是跑长途运输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为了救一个肺积水的战友,排长在大雪天强行出车,跑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到了山下的陆军医院里,结果那战友也没救过来,排长也落下了好几种毛病,腿被冻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胃” 埋头吃饭的杨学文猛地抬起头来:“你个新兵蛋子胡扯什么呢?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啦?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整你的内务去,看你那被子,那叫个什么啊?知道内务要求上是什么标准么?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袁辉讪讪地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那张吱噶作响的行军床走去,还没走两步,杨学文又是一声暴喝:“你个新兵蛋子咋连话都不会听了呢?我叫你现在去整了么?赶紧吃饭现在的新兵蛋子就是差素质,你们新训班长是怎么教出你来的啊?” 看着涨红了脸庞的袁辉,所有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新兵在老兵的眼里总是那么傻忽忽的淳朴得可爱,把老兵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命令,这也难怪,刚刚踏入军营的新兵们,对军队还是有着无限的幻想和憧憬,老兵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被这些新兵好奇地模仿,直到他们熟悉了军队,自己也成为老兵! 吃过了这顿凑合出来的晚餐,袁辉手脚飞快地收拾了所有的碗筷,麻利地将用净水片澄清了的水烧开后,给几个老兵倒上了茶水,杨学文不好意思地看看那些粗糙的砖茶:“嘿嘿!高原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水也烧不开,大家凑合着喝喝吧!” 鬼龙尝了尝散发着羊粪和净水片味道的茶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你们平时就喝这个么?” 没等杨学文答话,一旁忙着收拾帐篷的袁辉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平时我们都懒得用净水片的,都是放一会等水稍微澄清了就喝,用净水片要浪费小半桶水呢!你们刚上来,怕你们喝不惯” 看着杨学文那略带责备的眼神,袁辉猛地停住了话头,三两下收拾完帐篷后,专心地整理起自己的内务来。中国军队中的传统就是这样,即使是在没有任何人检查的情况下,一个军人也要将自己的内务整理得一丝不苟,这已经是一种用来磨练心志的方法了,鬼龙慢慢坐到了杨学文的身边:“老杨,还有多久退役啊?” 杨学文轻轻地吸了一口烟:“也就是今年年底了,回家种地去,老婆等了我这么多年也没办成随军,一个人操持家务、孝敬爹娘,还要管着我那猴崽子够苦的了!回去了,好歹给老婆帮把手” 鬼龙将一盒刚刚打开的香烟放到了杨学文的面前:“那你的胃病落下了病根,以后回去发病了怎么办?” 杨学文扔掉了快要烧手的烟蒂,从鬼龙递过来的烟盒中重新抽出了一支香烟:“能怎么办?总不能叫部队管我一辈子吧?那些老高原们,哪个不是病痛缠身,可也没见哪个找部队里要部队负责的!都是自己扛着,实在扛不了了,也就快交代啦就是苦了老婆孩子了” 秦椋也坐到了杨学文的身边:“老杨,你不是有一门手艺么?修理汽车在地方上也很吃香的,辛苦干上个几年,攒上点资本,自己也可以开个小工厂什么的了” 杨学文已经将第二支香烟吸到了烟蒂的位置上,或许是抽得太猛的缘故,杨学文猛地咳嗽起来,一旁的袁辉赶紧送上了一杯半温的茶水,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杨学文摇摆着巴掌示意自己没事,顺手接过了那杯半温的茶水:“咳咳我不要紧的,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再干汽车修理的行当,恐怕支撑不了几年时间的,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侍弄那几分薄田,安安静静地陪着老婆孩子啦!” 帐篷里的人都沉默了,高原上的兵,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儿孙,可从来也没有人抱怨过一句,还是有那么多的兵们勇敢地加入到了戍边的行列中,加入到了那些最危险、最艰苦的国防建设中,看着杨学文那在烛光中隐现的面部轮廓,卞和不由得感叹道:“我还以为我们就是最苦的了,可没想到啊这些在二线、甚至是三线的兄弟也和我们一样,都在拼命啊” 帐篷很小,但大家都不在乎,都是当兵当老了的人了,有个能避风的地方就能安稳地睡上一觉,把大衣铺开,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不过几分钟时间,几个有打鼾习惯的家伙已经是雷鸣般的呼噜起来。 帐篷外的月色很美,在极少污染的高原上,连天空都比其他的地方蓝,月亮也就象是挂在自己的枕边,除了稍微有些憋闷的感觉,这里简直就是神仙境地了,鬼龙习惯性地将自己的D-80虎牙军刀抽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衣下面,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时分,早起的袁辉已经打回了一桶水架在了炉子上,看到其他人爬起来,袁辉赶紧张罗着早饭,不过一会功夫,十来个人的早饭已经做了出来,连给老兵送去的那一份也装在了一个破旧的保温饭盒里。 留下几盒香烟和几瓶好酒,鬼龙一行重新踏上了前往高原基地的路程,前方道路上的塌方已经被清除了一大部分,只有几个地方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擦着悬崖开过去,在通过了最危险的那一段路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机打开了车上的放音机,塞进了一盒军歌磁带,伴随着歌曲的节奏跟着哼唱起来,一路上都有一些战士在清理着残留的塌方岩石,看到这几辆吉普车通过,很多在路边的战士都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些什么。坐在司机旁边的秃子好奇地问道:“这些小兄弟在说什么啊?怎么看见我们的车好象显得很好奇似的?” 司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面说道:“这里的兄弟一年才能下山一次,尤其是这条公路上,往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型军车,很少看见小车经过,可能把你们当成了什么领导了吧?” 鬼龙看着车窗外那些精瘦的战士们,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尽量快点,我们早一天赶到基地开始训练,有些设备就能早一点送到这里,我们的这些兄弟已经在拼命了,不能让他们再吃不该吃的苦了!” 司机答应一声,三辆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猛地加快了速度,摇摆着车身向着深山中的高原基地冲去 第四十八章娇兵 高原基地的破败简直超出了鬼龙一行的想象,超长的一千五百米障碍设备已经残破不堪,连铁丝网都已经锈蚀得成了摆设,火焰障碍地沟已经成了扔垃圾的地方,原本有五米深的地沟都快被垃圾填满了!攀爬训练架上的铁链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着,看起来就象个无可奈何的老人在夕阳下等候一天的结束,几个担任留守的士官也是没精打采,看见鬼龙一行从车上下来,带队的士官简直是把那一大串钥匙扔到了鬼龙的手中,逃也似的跳上了停在基地中的通勤车向山下开去! 陪同鬼龙到基地的几个军官苦笑着看看莫名其妙的鬼龙:“别见怪!这里的留守人员是一年换一次的,除了给他们送给养的人和他们有些接触,其他的时候就只有他们几个,呆的时间长了都忘记该怎么与人交往了!前年还出过事情,有个兄弟可能是闷久了,结果闷成了高原性精神病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么废了,可惜啊!” 鬼龙无言地看了看那些坚固的三层小楼,幸好这个基地是建立在一个环行的山坳里面,强劲的冷风在这里被周围的山体一挡减弱了很多,否则这些楼房根本就抵挡不了经年累月的风雪侵袭,尽管没有太多的人打理这个半闲置状态的基地,一些重要的基本生活设施还是保持着比较良好的状态,鬼龙挥挥手:“大家分散开来,检查所有的房屋和必要设备的情况,在天黑以前我要这个基地的全部设施的详细情况,通知下面的那些后勤基地,把我们需要的保障人员和物资尽快到位,否则的话他们知道后果的!” 天黑以前,基地中的情况汇总到了鬼龙手中,大部分的房屋可以使用,但供水系统已经严重老化,根本无法负担这个基地的正常使用,大部分的训练设备短缺或严重损耗,还有些因为闲置过久而失效的物资也需要重新储备,鬼龙将一份长长的物品清单递给了一个军官:“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这些设备送到基地,还要有至少一个连的人负责后勤保障,另外还需要一些适合训练新兵的有经验的教官,最好让他们在新兵到达后的几个小时到基地报到,或者同时来也可以,总之我要这个基地以最佳状态开始运转!” 几个小时后,接到了物资清单和所需后勤人员列表的总军需官站在通讯室倒抽了一口冷气,按照这上面要求的物资和后勤人员进行配备和完善的话,这个基地将成为高原基地中的翘楚,而这笔庞大的费用谁来掏呢?军区的特别经费已经捉襟见肘,再来这么一下,估计有些二线或三线部队又要勒紧裤腰带了 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在总军需官按例呈报了这份明显超出了基地供给标准的物资清单后,只过了几个小时,某些专用的帐户上已经陆续有资金到帐了,而那些被封存了很久的物资也被以极快的速度解封,再通过最快的运输渠道送到了隐藏在深山中的高原基地,这一切都让熟悉军队中的潜规则的大部分中高级军官开始思索——到底高原基地中,将迎接一批什么样的特殊人物呢? 几个军务参谋也差点从办公室的椅子上摔下来! 一个闲置的基地在转眼间竟然需要这么多的教官,还必须是由最有经验的军士长担任,给的时间限制也卡得很死,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啊 一时间,几个一线野战军中的资深军士长成为了抢手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打好了背包等待出发的命令,而大部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什么地方,在所有的训练教官集中到了一起,坐上大型运输车向深山中的基地开进时,有几个彼此熟悉的军士长甚至在一起猜测——不会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吧?怎么几个野战军中间的高手都集中到一起来了呢? 当精心挑选的后勤保障人员坐着摇来晃去的大型山地车来到这个基地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那些完成了整个基地修缮或重建的工程兵们离开,双方的眼中都有个相同的问题——有必要把一个闲置的高原基地弄成这样么? 后勤人员的到来让整个基地里增添了军营中应有的气氛,嘹亮的番号声,每天清晨那自动自觉的打扫卫生,还有炊事班厨房里散发出来的饭菜香味都让来到这个基地的人感觉到了基地中的那一种逐渐苏醒的活力,而最忙的就是鬼龙了——首先要安排好来到基地的那些后勤人员,让他们能够人尽其才,然后是物资的归类和储藏,当然,其中的一部分被鬼龙不露痕迹地转到了一些二线或三线部队,作为友好单位的馈赠,那些穷疯了、饿晕了的部队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意! 投桃报李,那些二线部队的兄弟在修缮那条直接通往基地的道路时也就更加了几分认真和卖力,有的损耗严重的路段甚至是推去了路基重修,当那条用碎砾石铺就的道路完全修缮好了以后,连素来挑剔的秦椋和秃子也忍不住称赞——就是让秃子用炸药进行摧毁也要费一番手脚,那路修得太结实了 两台在高原上很少露面的洗澡车也送到了基地,因为运输燃料需要大批量的运输部队,在加上水源紧张,在高原上洗澡一直就是个难题,有的二线或三线部队的战士甚至几个月都难得洗上一次澡,平时也只能是凑合着擦擦了事,当洗澡车开进基地的时候,整个基地中的后勤人员兴奋地排着队等候洗澡,那感觉绝对不亚于过年! 鬼龙一行人排在了最后,看着最后一批洗完澡的战士们红光满面地走出洗澡车,已经几天没洗澡的晁锋第一个冲进了散发着热腾腾的水蒸气的洗澡车,扒光了身上的衣服一头扎进了水柱当中,惬意地呻吟起来:“爽啊真没想到啊,洗澡的感觉居然这么舒服,看来人还是要在艰苦的环境中操练才能体会到寻常事物所能带来的快乐啊!” 秦椋猛地笑了起来:“嘿嘿~我们晁大官人怎么也学会了咬文嚼字了?还这么富有哲理性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啊” 几个正准备洗澡的人都笑了起来,连向正也难得地加入了调侃晁锋的行列:“其实晁大官人还是很有哲学头脑的,尤其是那句在艰苦后体验平凡带来的快乐,简直就是经典啊说起来还真奇怪了,上面不是一直把洗澡车当宝贝么?怎么一下子就松口给了两辆呢?” 鬼龙使劲在身上搓揉着几天时间里积累的污垢:“说起来还有个满有意思的插曲,我要求洗澡车的时候,某个高官正好看见了我的申请报告,当时就放了句话——你们什么时候看过狮子需要暖气的么?” 满头肥皂泡沫的李文寿打断了鬼龙的话头:“怎么个意思?狮子?暖气?这和洗澡车有什么联系啊?” 鬼龙抓过了一个喷淋器冲洗着身体:“那高官的意思是说,要在艰苦中磨练我们的体能和意志,不要光想着怎么创造条件享受,也别指望上面配发什么装备!我听了这话以后也没闲着,直接就找总军需官了,把即将到这里接受训练的人是什么背景一说,总军需官马上大笔一挥,从封存物资里弄了两台洗澡车给我们” 秃子冲干净了脑袋上的肥皂,晃悠着锃亮的脑袋问道:“原话不是这样的吧?我那天站在你门外都听见了!我还真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头儿在关键时刻跟流氓也没什么区别,那话说得叫个邪行啊” 几个好奇的家伙马上将秃子围到了当中,有意无意地将鬼龙与秃子间隔开来:“说说看,头儿是怎么跟那总军需官说的?” 秃子慢条斯理地将毛巾搭在了肩膀上,挤眉弄眼地看着鬼龙:“头儿的原话是这样的——既然上面把我们当成了狮子,那么就按照狮子的标准给我们配备物资好了!每头狮子每天需要三十斤以上的牛肉还有,狮子是群居动物,每一头雄狮都会有超过三头以上的配偶,我们就不劳烦你的大驾给我们准备配偶了,反正即将来训练的母狮子也不少,我们自己想办法内部解决,当然,您得给我们在山下准备个新的营地,准备训练十个月以后出生的新兵” 静默了片刻,在确认了秃子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的情况下,洗澡车里简直笑翻了,李文寿更是一屁股坐到了流淌着脏水的地板上,笑指着鬼龙说道:“头儿你还真是个有战略眼光的高手啊叫我们训练出一批合格的女兵也就罢了,你还非要整出一个童子军军团啊我服了你了!” 被厚重的保暖门帘遮掩着的车门猛地被推开了,或许是被浓厚的蒸汽干扰了视线,站在门口的中尉根本就没有发现在极短时间里就紧靠在门口,手里抓着自卫钢刺的晁锋和秦椋,更没有注意到向正那冰冷的目光已经聚焦在了他的喉咙上,放下了保暖门帘,中尉下意识地避开了地上横流的污水,朝着已经开始穿上衣服的鬼龙说道:“赶紧赶紧的,再给你们五分钟,马上出去!还有人等着用洗澡车呢!” 鬼龙压根就没搭理那中尉,只是慢慢地将衣服一件件的仔细穿好,晁锋猛地嘿嘿了几声,踢踏着地上的污水,毫不客气地将中尉那条整洁的军裤变成了肮脏的抹布,嘴里也不阴不阳地说道:“你不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洗澡是有时间规定的么?每次八个人,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的!什么人这么牛B啊?” 看着向正那冰冷的目光和洗澡车上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身上的伤痕,中尉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你们那什么尽量快点吧,外面还等着呐!” 看着狼狈退出洗澡车的中中尉,一直没说话的向正拍拍鬼龙的肩膀:“怎么回事?哪来这么个家伙跑到基地来指手画脚的?这个基地不是由你负责么?” 鬼龙诧异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了这么个家伙?要说是上面来人了也不至于和我们争洗澡车吧?” 晁锋已经穿上了裤子,正低着脑袋系着陆战靴上的鞋带:“猜什么啊?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人敢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充老大?就算外面是军区司令,老子也和他比比是谁的胸肌大” 抓着军装的晁锋挺起了胸膛,裸露出上半身那结实的肌肉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在了后面。一出洗澡车,鬼龙一行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足足一百多号女兵穿着合适或不怎么合适的军装站在了洗澡车外面,身边还大包小包地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正朝着傻楞在洗澡车外的晁锋指指点点:“哇好结实的肌肉噢好强壮的男人噢标准的模特身材噢纯粹的野性美噢” 如果不是带队的中尉实在看不下去了,制止了那些女兵的议论和指指点点,估计晁锋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灰溜溜地回到宿舍中的晁锋还没缓过劲来,李文寿又补上了让晁锋痛不欲生的一句:“晁大官人我刚才看过了,很不幸,外面那一百多号人哪个的胸肌都比你大!” 站在宿舍的双层玻璃窗后面,鬼龙和向正冷冷地看着那些女兵们大呼小叫地冲进洗澡车里,或者在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管理员的协助下争抢着靠近窗口的床铺,要不就干脆坐在了自己的行李上拿出天南地北的各种风味小吃相互馈赠品尝,两人相互看了看,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句话:“这他妈是兵么?” 即使早已从资料上得知这些所谓的女兵都只是些刚刚穿上新军装的学生或养在深闺的闲人,可在武装部或新兵集中点的那几天也足够学会一些军队中的规矩了,哪能象现在这样——纯粹就是一帮子刘姥姥晃进了大观园! 看着那些女兵毫无顾忌地从随身的行李中取出了大量的体能补充液象喝水般地牛饮,支使着带队的几个军官跑东跑西的搬行李整床铺,鬼龙不禁抓紧了自己的拳头! 难怪她们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兵会没有任何的高山反应,也难怪这些女兵们丝毫不懂得军队中最起码的规则,谁都不会得罪这些身后有着巨大权力支撑着的女兵,谁都想在和她们套近乎的同时为自己寻找一条高攀的可能道路! 天皇贵胄 要是都靠这样的‘军人’去保家卫国,那中国亡国的日子也就迫在眉睫了! 鬼龙猛地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带领着自己的部下大步向着那些还在唧唧喳喳吵闹着的女兵走去! 七个彪悍的、带着杀意的男人一起向一群孱弱而又毫无秩序的女人走过去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压迫?还是威势? 一百多女兵渐渐安静下来,连那些不得不帮她们忙碌着的带队军官也停下了脚步,楞楞地看着鬼龙一行人那冰冷的面容,除了洗澡车里还有几个不知情的女兵在嬉闹叫嚷,整个操场上静得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响起。 鬼龙抬起了手腕看看那块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军用手表:“去个管理员,告诉那些还在打水仗的女兵五分钟后停水,要是不怕被冻死就尽管闹腾 好了!后勤警卫排的去把她们包裹中的所有零食、体能补充液和不该出现在军营中的东西全部收缴上来,把刚刚帮他们搭好的床铺全部拆散,从现在开始,封锁整个高原基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 警卫排的士兵犹豫了片刻,还是执行了鬼龙的命令,开始象着那些散乱的行李走去,两个上了年纪的管理员也赶紧戴上了墨镜站在洗澡车外面喊叫起来:“赶紧赶紧的,五分钟后就停水了啊,赶紧出来啊!” 静默了片刻的女兵们在看见警卫排的小伙子靠近自己的行李时忍不住喊叫了起来,尤其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兵更是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行李上,死活赖着不肯起来了,尖细的声音在一片莺莺燕燕的的嘈杂声中显得格外突出:“我看谁敢动我一下?我从小在军区大院里见你们这样的小兵见多了,还没一个敢碰我一下的呢?欠收拾了就说话,我” 看着两个魁梧的战士被一个娇小的女兵挤兑得求助地看着自己,鬼龙朝着晁锋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没办法,只能是杀一儆百!就看你的了,要是连这个都拿不下来,以后就是她们训练我们了” 看着那个小女兵有恃无恐地挑衅眼神和她身边两个战士那求助的目光,晁锋的心里也不由得升腾起了一阵怒意,不过是个小丫头就学会了仗势凌人,这都成什么世道了? 尽量绷紧了脸上的肌肉,使劲把眼睛瞪得溜圆,晁锋几步冲到了那小女兵面前一把将她提了起来,顺便用另一只手将那个硕大的口袋扔到了两个警卫排的战士面前:“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执行命令就好!你们的眼前只是一群严重缺乏训练的新兵,她们需要你们来教导或鞭策,甚至是必要的惩罚,至于她们的性别,你们暂时可以忽略不计,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都明白了吗?” 两个警卫排战士涨红着脸开始搜检那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而其他的女兵也被晁锋那带着几分蛮横和霸道的神情吓住了,连那个被晁锋倒提在手中的小女兵也忘记了挣扎或呼喊,只是呆楞着任由晁锋将自己轻轻地扔在了地上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洗澡车里依旧是笑语喧哗,鬼龙冷冷地朝着秦椋比画了一个切断水源的手势,而秦椋也是憋出了一脸狰狞地配合着鬼龙的手势,狠狠地一脚踢在了连接在洗澡车上的循环水开关上,不过十几秒钟时间,两台洗澡车里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再过了两分钟,十几个狼狈不堪的女兵猛地从洗澡车里冲了出来,有的人脑袋上还残留着洗发水的泡沫,当看到自己的行李被粗暴地打开检查时,有两个颇具性格的女兵猛地将手中的洗发水瓶子砸到了脚下:“神气什么啊?有你们这么折腾人的吗?不就是个破基地的头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的,在我们身上找巴顿的感觉呢!我不干了,我马上就下山!” 此言一出,不少的女兵也开始起哄了,跟在了两个带头的女兵身后向着基地的大门口走去,几个警卫排的士兵手足无措地看着鬼龙,能在警卫排里当兵的素质都不差,真要动手的话再来上几十个女兵也不在话下,可看着那帮子女兵不管不顾地朝着大门口直撞了过来,几个守卫在大门口的战士都犹豫了 难道还真的动手往回赶人么?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走在最前面的女兵脚下升腾起了一团小小的烟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守卫塔台上的向正猛地拉了一下枪栓,弯曲成弓状的手指接住了从弹仓中跳出的一颗灼热的子弹壳,在众多女兵的惊叫声中,向正慢慢凑到了塔台上的扩音器旁:“这只是个警告,下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人将被当场格杀!” 除了鬼龙的部下们,整个基地都惊呆了! 居然就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开枪进行阻吓射击,这是不是太超出军队的规则了?即使是最严格的特种兵训练中也极少出现这种情况吧?几个将女兵们送到高原基地的军官甚至感觉到了双腿在颤抖——这地方是用来训练人的还是折磨人的啊?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 走在最前面的女兵难以置信地看着离自己的脚尖只有几厘米的浅坑,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其他的女兵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秃子和李文寿关上了基地的大门,再狠狠地将环绕着基地的电网上的开关拉了下来,高压电流产生的低沉的嗡嗡声让所有的女兵感到不寒而栗,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在乎她们的父亲是谁?她们的背后有着多么庞大的势力? 鬼龙的声音不高,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很清楚:“你们来接受训练,而我们这些你们看多了的军人也要勉为其难地训练你们——一群根本不知道军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废物!我们双方都不好受,都不情愿,但我在这里处于领导者的地位,不管你们是不是对我有应有的尊敬,你们都要服从我的命令,无条件地服从!我不会说服教育,更不会学着某些人来什么语重心长的教诲或成为你们想象的那种以身作则的楷模,你们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来拼命完成训练,这样才能避免受到惩罚!没有人会同情你们,没有人会怜悯你们,就算你们委屈得想哭也只能藏在你们的被子里悄悄地流眼泪,因为在这里并没有提供给你们哭泣的场地!在我的训练基地里,只能有两种人可以通过大门走出去,一种是完成了训练的优秀士兵,还有一种是在某些训练中意外身亡的不幸的家伙!你们自己选择离开这里的方式,这是你们在这里唯一的权力了!现在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收拾你们的行李并清理宿舍,十分钟后开始高原上的适应性训练,解散!” 守卫塔台上的向正极其配合地抓起了架设在塔台上的机枪向着广阔的天空中扫去,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一大群在几分钟前还张扬跋扈的女兵们抱头鼠窜,空旷的基地广场上只剩下了几个吓呆了的军官和一大堆的杂物,不等鬼龙开口,卞和已经开过来一台重型运输车,指挥着一些后勤人员将那些体能补充液和其他的营养品收集起来放到了车上,一溜烟地向着基地外的道路尽头开去,那里有一个医疗站,有不少高原反应严重的士兵正在靠着自己的体能和一些常规药物苦苦支撑 新来的教官们正好在基地大门外目睹了一切,这些从各个部队抽调来的精英教官原本就是训练新兵的能手,但是在看了鬼龙的“训练”方式后也不仅暗暗咋舌,不用再多说什么,这些教官已经预感到了在这个训练基地中的几个月时间将是很不寻常了 重新走出宿舍的女兵们开始在刚刚到达的教官们的驱策下慢慢地绕着巨大的基地广场慢跑,不过几分钟时间,原本还差强人意的队型开始散乱起来,到了后来一个简洁的大方阵竟然成了一字长蛇,有的人干脆瘫倒在地上呻吟哭喊起来,任凭那些刚刚抽调来的教官们吆喝怒骂,怎么也不动一分一毫了! 鬼龙转身离开了基地广场,冷冰冰地朝着那些送兵来的军官扔下了一句话:“我还有一些物资没有到位,如果在我要求的时间里还不能看到这些物资放在我的基地仓库里,你们知道这些受训人员会吃什么样的苦!” 回到了房间里的鬼龙一行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无一例外地长出了一口气,晁锋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板上呻吟着说道:“我说头儿,我刚才差点就顶不住了要是那个小女兵再多看我两眼,没准我就该蹲下来哄她别哭了” 卞和端起了已经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们都有个通病,也可以说当兵的人都有这么个毛病!对自己或比自己强大的人都能下得去手,即使是训练那些男兵也可以做到狠下心肠,可就是不能看那些女兵或者女人受委屈!你们看看那些女兵的资料,他们的父兄哪个不是真刀真枪血里火里拼上去的?哪个不是对某一行业有着精专之处的高手?可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呢?” 秦椋也灌下了一大杯冰冷的茶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秦椋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照我们的预计,应该可以在几个月时间内把这些娇小姐们训练出个兵样子,但这种训练有什么实际意义么?离开了基地,她们仍旧是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管是她们以后的上司或是下属都会习惯性地照顾她们,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忘记曾经受过的磨练了吧?” 向正始终保持着一个狙击手惯常的冷静,方才的那一枪并没有让向正感觉到太多的不安,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心有不忍的模样,向正低声说道:“我想训练她们不过是个借口,我们训练这些女兵的目的并不是让她们真正地参与特种作战,而是利用她们的背景加速在某些方面建设的速度,尽管现在的大部分军方闲置设施都已经启动了,但总是有一些习惯了慢慢来,习惯了等命令的人在自觉不自觉地拖延观望,在某些建设过程中给自己捞些资本或好处,有了这些背景复杂的女兵们落在我们手里,相信即使她们的背景不说什么,那些深谙军队潜规则的家伙也该自动自觉地做一些事情了吧?” 鬼龙一直没有插话,只是站在了窗口,静静地看着那些教官跑前跑后地将那些耍赖的女兵从地上拉起来逼着她们继续奔跑,或者让那些完全耗尽了体力的女兵趴在地上休息,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当最后一个精疲力竭的女兵被教官拖到了一边休息以后,鬼龙满意地抓起了电话:“值班室吗?通知医疗排的人,今天晚上做好大批量救护高原反应人员的准备,一定要准备充分,把那些急救设备和物资全部搬出来,估计今天晚上他们会有得忙了!开放通讯室,凡是想与自己家人通话的女兵都给予满足,但是所有的通话必须记录在案,尤其是要做好录音!” 放下电话的鬼龙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这让所有跟随鬼龙的部下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见过鬼龙有这么狡诈的笑容啊?难道连站在他对面的秦椋都从鬼龙的笑容里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安!犹豫再三,秦椋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低声向鬼龙问道:“头儿,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会是真想抓别人的什么把柄吧?可也没什么把柄可抓啊?” 鬼龙半靠在椅子上尽量地伸展着身躯:“从小处说,既然我们必须训练这些刁蛮娇弱的女兵,那这些女兵也必须为我们做一些正面宣传,好让我们需要的物资早点到位,还要让某些人尽快地了解我们存在的价值,甚至是习惯我们做事的方式!从大处说,你们试想一下,一群经过了我们仔细训练,对特种作战至少有了个概念和轮廓的女军官将在军队中起到什么样的影响?尤其是对她们的父兄、她们未来的丈夫或朋友又有什么样的影响?将军把这些女兵集中到一起绝对是花了大心思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有预见的伏笔,简单地说,一百多个对国家忠心耿耿、有着深厚权力支撑的、前途无量的特种军官在今后的二十年中是什么?那就是我们的新血,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终生制职业的后继者!” 不理会身边被自己的话语震惊了的部下,鬼龙独自走到窗前看着在山峰顶端翻涌聚积的云彩。仿佛是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与身边的兄弟交谈,鬼龙的声音还是显得那么沉稳,但隐隐带着些隐藏得极其深沉的狂热:“这个基地既然已经开始运作了,那么就一直运作下去吧!从这里开始,将会有更多的忠诚的军人走出去,去国家的任何一个需要军人的地方,甚至可以做到和平为民,战则成兵!军人不求别的,既然生为国生,那么在必要的时候也能为国而死,只希望从这个基地中走出去的军人,都能够明白这一点,那也就够了!” 第四十九章锤炼 与鬼龙预计的情形完全一样,炊事班辛苦做出的晚饭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赏光,那些专门为女兵们的到来增设的餐桌上一个人也没有,但通讯室的门前却排起了长队,通讯主管也不得不强行将每个人的通话时间压缩到了三分钟以内,但是这样的约束也不能让那些尝试了什么叫委屈或痛苦的女兵们退缩,录音用的超长磁带已经消耗了两盘,但录音的内容却相当的缺乏新意 大部分的女兵在接通了自己家的电话以后,在刚刚听到自己父兄的声音开始便嚎啕大哭或小声地呜咽,直到通讯主管在通话时间即将结束前提醒她们时才骤然想起通话的目的,急匆匆地朝着电话喊上几声,连意思都没有完全表达清楚便被几个守侯在一旁的警卫排的战士拉出了小小的保密通话室,继续站在一边哭天抹泪。 紧接着忙碌起来的便是医疗队的军医了,刚刚从其他部队中抽调的军医们按照常规的处理高原反应的方法为越来越多的高原反应患者治疗,只有少数几个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的才吝啬地给上小半试管体能补充液,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些高原反应特别严重的甚至用自己的脑袋撞击着床板来分散痛苦的感觉,更多的人则是直挺挺地躺在床板上,连哭喊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目睹着眼前凄惨的情形,两个女军医实在是受不了了,冲进了鬼龙的房间里大声抗议鬼龙的做法,但鬼龙的一句话就把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军医挡了回去——在高原上的所有士兵都要经历高原反应,也都是用同样的方法熬过去的!既然别人可以,那么这些士兵也同样可以! 同样的情形持续了五天,每天都有几个稍微恢复了一点的女兵挣扎着跑到通讯室里,声泪俱下地要求自己的父兄想办法把自己弄出这个可怕的基地,脱离鬼龙的魔爪,可每次都是带着失望哭泣着回到了医疗队,大部分女兵的父兄都被某个少将给吃得死死的,从军多年,谁都知道把自己的子女明目张胆地调到个轻松的岗位上是犯大忌的事情,一般也只是偷偷的相互照应、安排或授意下面的某些人去做,可某个少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办法,在全军的所有报纸上用很大的篇幅刊登出了这一百多个中高级将领把自己的女儿或亲属送到了最艰苦的高原基地的消息,还连篇累牍地写文章盛赞这种以身作则的精神,骑虎难下的那些将领们也只有打落牙齿朝肚子里吞了。这节骨眼上调动,还想不想在军队里混了? 于是,不管是迫于无奈还是原本就想真正的做一些事情,不少的中高级将领开始对这个刚刚复苏的高原基地产生里兴趣,各种需要的物资或资金源源不断地送了上来。但为了做出一视同仁的姿态,其他的一些基地或部队也沾了不少的光,很多需要繁杂手续的事情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有些因为缺乏经费支撑的军方研究项目也重新获得了比较多的资金,飞快地运作起来! 一个星期以后,几乎所有的女兵都已经适应了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每天早上都有那么几个恢复过来的女兵被送回了自己的宿舍里,正式的训练也飞快地拉开了帷幕,清晨的基地操场上也响起了嘹亮的番号声,但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也接踵而来了 没有任何纪律概念的女兵们总是能想出不少的花样来,当晨跑结束的时候,站在女兵方阵前的鬼龙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队列整齐,尽管还有些细微的地方不尽人意,但那只是需要时间训练的问题了,军姿标准,几天的适应性训练下来,但是也能象模象样地按照条例站好了,尽管少了些军人应有的杀气,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身材婀娜,着装鬼龙猛地跨前了一大步,仔细看了看前排的几个女兵:“为什么改动你们的军装?” 几个将军装长裤改成了线条紧凑的瘦腿裤子的女兵们相互看看,其中一个女兵站了出来:“军裤的尺寸太大,而且样子相当难看,据我所知,中国军装的造型在世界上排名倒数第二,仅仅比苏格兰的传统军装强一点,我们更改军装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即将到来的艰苦训练,并不完全是为了美观!” 鬼龙看了看那女兵带着几分挑衅和狡猾的眼神,再看看那些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自己的女兵们:“还有谁改了军装的,马上出列!去两个人抬一大桶水来!” 一百多女兵中竟然有接近半数的人不同程度地更改了军装,尤其是军装的裤子,基本上更改成了束臀收腰,能够完美地体现形体的紧身裤,将改动了军装的女兵们分成了间隔两米的三列纵队,鬼龙一把抓起了水桶中的大水瓢,将冰冷的雪水泼到了那些女兵的腿上,一片惊叫声中,几个领会了鬼龙意图的教官也默默地在自己的腿上倒下了同样的一瓢冰水,带领着那些还处在震惊中的女兵疯狂地在障碍跑道上奔跑起来! 障碍跑道主要是由一些难度较低的沟坎、独木桥、水泥墩或两米多的翻板组成,专门用于新兵的初期训练,同样打湿了军裤的教官们毫不费力地在障碍跑道上飞奔着,那些小儿科的障碍根本不能减低他们的速度,而那些更改了军裤的女兵们则尝到了苦头,被打湿的军裤更加贴身地束缚着她们的动作,稍不留神就摔个大跟头,那些需要大力跨越的沟坎更是让她们洋相百出,有几个女兵在跨越障碍的时候清晰地听见了裤子开线的撕裂声,马上惊叫着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怎么也不肯动弹分毫了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鬼龙和那些教官们狠狠地将那些蹲坐在地上的女兵们驱赶到了一起,任由她们慌乱地掩饰着尴尬的走光,鬼龙毫不留情地训斥着:“先不说军装的内在含义,单就作战而言,军装是经历了无数的实战考验才定型生产的,当你们因更改军装而成为一具身材婀娜的尸体时,每一个经过你尸体的人都只会给你们一个评价——愚蠢!让你们的身体去适应发给你的军装,而不是按照你们的异想天开去更改军装,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犯同样的错误了,如果有人还想尝试着试探我的耐心底线,那么我告诉你们,下一次更改军装的将和警卫排的小伙子们一起完成整整一个上午的障碍训练!给你们五分钟去换下你们身上的破布,解散!” 女兵们相互扶持着狼狈地逃进了宿舍中,不过半分钟,每一个宿舍里都传来了委屈的哭泣声,几个同样浑身湿透的教官跟着鬼龙一起向教官宿舍走去,其中的一个教官猛地笑出声来:“嘿嘿!以前我也训练过女兵,也看见过改军装的,可不管怎么说,到了训练结束那女兵还是把军装的腰和裤腿缩小了几分,我还没法和她较真!今天算是开了眼啦要是早知道能这么收拾人,我也不至于被那些丫头弄得凄惨兮兮了!” 鬼龙无声地笑笑,全国也没几个人敢这么收拾女兵的,自己算是唯一的一个不计较后果的家伙了,要都这么干,估计兵没训出来,自己先打了背包了 一阵寒风吹来,鬼龙赶紧催促着那些教官们赶紧换下湿透的裤子,谁都知道高原上万一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小时就能变成肺水肿,弄不好就要死人的! 基地炊事班里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姜汤送到了女兵的宿舍外,让那些因为寒冷和羞辱而瑟瑟发抖的女兵们喝上一点驱驱寒气,也借助着姜汤上升腾的蒸汽掩饰一下垂泪的眼睛,而在餐厅里,按照高原上的一类伙食标准,餐桌上已经分好了食物,只等着饭前唱完那首歌就可以进餐厅吃饭了。 集结在餐厅门口的士兵们已经整齐地列队,卞和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聆听着后勤人员们那近乎吼叫的歌声,卞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多少年没有听过这嘹亮的军歌了,那翻涌着激情,沸腾着血性的军歌是多么令人神往啊 猛然出现的不和谐的声音在女兵方阵中响起,或许是不会唱,或许是根本不愿意发出声音,或许是故意在捣乱,不少的女兵甚至把一首嘹亮的军歌唱成了缠绵悱恻的小夜曲 ,更有甚者,竟然还自做主张地在里面加上了咏叹调的修饰音符,卞和猛地一挥手:“停!谁让你们这么唱的?这还是军歌吗?放开你们的喉咙,给我吼出来!” 静默了片刻,女兵方阵中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懂不懂唱歌啊?音乐是优雅的,是给人灵魂和心灵上的享受的,而不是制造高分贝噪音的工具!好好的一首歌给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惜啊!” 从队列中看去,卞和很容易地找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在音乐学院念过几年声乐的女兵,只是想通过这次的训练以后直接调到最高等的军方文工团,可没想到在这个基地里会遭受到如此残酷的训练。卞和微笑着走到了这个女兵的面前,笔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咏叹调的修饰音就是你唱出来的吧?连大家最熟悉的《蝴蝶夫人》这样著名曲目中的修饰音你都能唱出破音,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评论音乐的内涵?在军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只需要那种激昂强烈的音乐,那种能催化出人性深处的勇敢与血性的音乐,而不是你的所强调的优雅和享受!现在你出列,站在餐厅外面为大家演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直到我们就餐完毕,或者你的声音达到我的要求!” 也许是被卞和一口说出了自己的弱点,惊愕中的女兵仿佛是梦游般地站到了队列前面,可看着面前那黑压压的人群,刚才还自以为得计的女兵变得张皇失措,眼泪也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扔下那个女兵站在餐厅门口发愣,其他人整齐地走进了餐厅,随着一声令下,几百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响了起来,炊事班的战士飞快地为那些空了的盘子添加着菜肴,李文寿也当仁不让地掺和在里面,端着一筐馒头在餐桌间左冲右突,当看见晁锋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兵集中的某个方向看着,连手里的馒头都忘了放进嘴里的时候,李文寿扔下手里已经空了大半的馒头筐,紧挨着晁锋坐了下来:“晁大官人,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专注的欣赏的女性么?”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晁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馒头放在了自己的碗里,小心地指了指靠近餐厅窗口的一张桌子:“没什么啊!那边有个女兵很不错的要是能娶上个这样的媳妇我娘一定很高兴的!” 李文寿顺着晁锋所指的方向看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哪个啊正端碗喝汤的那个?不是那是刚才伸手夹菜的那个?还不是难道我的天啊居然是她!” 晁锋赶紧用馒头塞住了李文寿的嘴巴:“小声点!让人听见就麻烦了!知道了吧~就是那个靠近窗户旁边的最右边的那个不错吧?” 李文寿一把从嘴里掏出了那个巨大的馒头:“晁大官人,你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啊就那腰身,那屁股简直就是一辆T-34啊!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啊?你没什么特殊嗜好吧?” 晁锋满不在乎地大口吃着馒头:“没错!我们那地方就时兴找这样的媳妇,瞧那屁股、瞧那身板,上炕能生孩子下地能磨面,绝对的合适我啊!在我们家乡” 满嘴都塞着馒头,正打算对晁锋的审美观点鄙视一番的李文寿猛然听见了餐厅外的一个尖利的声音以极高的分贝尖叫起来——“向前向前向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餐厅里的大部分人都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或者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李文寿几乎被那块巨大的馒头给噎死,挣扎着灌下几口汤,李文寿长长地吐出了胸中的浊气:“我的天啊这些女兵里藏龙卧虎啊!” 一天的常规训练让大部分的女兵都沉浸在了极度的疲劳当中,如果不是那几个女军医强行让那些女兵们用热水擦洗了一下身体,估计第二天不会有几个人能爬起来继续训练了。 暮色低垂中,整个基地都安静下来,除了哨兵仍在警惕地巡逻警戒,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休息时间。鬼龙和几个教官聚集在了宽敞的基地办公室里,正津津有味地进行着兵棋推演,虽然不是什么大范围作战的宏大场面,但这些对单兵作战或小部队突击已经是烂熟与胸的老兵们仍然在方寸之间搏杀得有声有色!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接近了凌晨三点,鬼龙将面前的沙盘一推站了起来:“按照我们刚才推演的,把基地有可能存在的漏洞全部都补上,还有,明天派几个人下山去一趟山下的留守总部,把我们要的子弹什么的赶紧弄上来,好的枪手都是用子弹堆出来的,这点钱是绝对不能省的!通知警卫排的人,等我们开始以后把气氛造足,我要这个基地看起来真的象是遭受了袭击!” 即使隔着很远就能认出鬼龙的身形,女兵宿舍外面的哨兵还是忠实地履行了他的义务,在口令对答完毕后,几个抱着狙击步枪的教官在向正的带领下飞快地跑上了几个塔台,而在基地外面埋设炸药的秃子也准时回到了基地里,一脸兴奋地抱着一挺机枪,将长长的弹链压进了机枪后盖里:“头儿,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在基地里外都安装了足够的炸药,不过基地外面的是真炸,基地里面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发烟罐和一些闪光诱导器了,晁锋已经检查了所有的枪支弹药,确定除了警卫人员和向正带的几个神枪手以外,其他人手里的都是空包弹了,可以开始了么?” 鬼龙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暗绿色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二十分,鬼龙轻轻地挥手让哨兵离开 警戒哨位:“再过十分钟,等她们睡到最深沉的时候动手,我还真想看看这些从小在军队中长大的女兵们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能有什么样的反应?还能有几个人保持着一点点的冷静!” 三点三十分,随着凄厉的警报汽笛声,整个基地里开始响起了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基地遭受不明武装人员袭击,所有战斗人员就位!基地遭受不明武装人员袭击,所有战斗人员就位!” 没等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女兵们有任何的反应,基地外面的炸药已经接二连三地爆响起来,而警戒塔台上的机枪也开始疯狂地喷吐着火舌,漫无目的地向着基地外面的空旷地带扫射起来。 整个女兵宿舍区开始乱套了,那些时常跟在身边的管理员也刚好不见了踪影,所有的电灯都不亮了,连双层玻璃窗也开始被飞来的子弹打碎,这更增添了女兵们的恐惧,哭喊和惊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女兵在惊慌中甚至钻到了床底下,相互拥抱着瑟瑟发抖 慌乱了几分钟,有的房间里总算有人清醒过来,大声喊叫着:“不要害怕!这只是演习,我以前看见过的都是假的,没有人来袭击我们,都是那些教官在搞鬼!” 喊声让不少女兵镇静了一些,开始手忙脚乱地朝着自己身上穿着衣服,不少人在黑暗中竟然抓住了同一件上衣,在拼力争抢后才发现了对方的存在,还有的干脆将军裤穿反了,怎么都找不到扣子,只好提着裤子站在黑暗中焦急地哭泣着,直到被身边的人提醒后才匆忙地纠正过来。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房间里的女兵没有一个敢出去看看情况的,都瑟缩在一起等待着枪声停止,可从窗户里扔进房间的发烟罐散发的浓烟丝毫没有给她们这样的机会,活活地将他们从房间里熏了出来! 几个穿好了衣服的女兵冲出了房间,看着在基地外的爆炸火光和塔台上的机枪不断地扫射,还没来得及去分辨到底是不是在演习,近在咫尺的闪光诱导器已经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那些早已安装好的烟雾发生器也开始喷吐着呛人TNT味道,被吓傻了的女兵们又开始喊叫起来:“是真的!就在我们身边爆炸了有人来攻击我们了妈啊教官教官在哪里?” 几个在脑袋上倒满了血浆的教官适时地出现在了女兵们的面前,手里都抓着一支自动步枪,一路趔趄地向着那些惊慌的女兵们撞去,其中一个最有表演天分的还不断地喊叫着:“你们先撤我掩护你们” 基地上的所有探照灯猛地亮了起来,所有的机枪也在很短的时间里停止了射击,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用生硬的中国话喊叫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在探照灯的范围内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仿佛为了证明这个声音的真实性,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声,几个在探照灯范围外的女兵身边猛地升腾起了一小团的烟雾!那些满脑袋鲜血的教官吼叫着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扫射着,丝毫不吝惜不多的弹药,有的教官甚至用一只手抓着自动步枪打着单发,另一只手抓着那些瘫倒在地上的女兵们,将她们拖到了人群中间 极度的混乱中,一个女兵猛地抓起了一支不知道是谁掉落在地上的自动步枪,毛手毛脚地打开保险推弹上膛,尖细着喉咙喊叫起来:“没地方跑了!我们被包围了!姐妹们,拿起枪来抵抗啊” 不少女兵也发现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居然还散落着一些自动步枪,有几个女兵一把抓起了靠近自己的枪支,喊叫着向探照灯射来的方向扫射起来,大部分拿起枪支扫射的女兵们都被自动步枪连射的巨大后坐力撞击得失去了方向,有的干脆就坐到了地上,当那些满脑袋鲜血的教官门轻易地取走了她们手里的武器时,大部分女兵的脑海还沉浸在一片混乱中,不少人更是傻楞着坐在了地上,完全对外界的动静失去了反应! 鬼龙静静地看着在探照灯照射下的那些女兵,从第一个女兵拿起了武器开始抵抗,到最后一个女兵停止射击,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竟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女兵进行了抵抗,这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惊和欣慰,在这些女兵们柔弱或跋扈的外表下,毕竟还有她们的父辈们遗留下来的那一份勇敢和坚强啊! 当那些女兵们重新站成了一个方阵后,鬼龙走到了她们的面前:“今天晚上的这次演习,可以说让我很失望,也可以说让我看到了希望!说我失望,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把当兵当成一回事,只是把来这里训练当成了你们奔向未来的一个筹码,一块跳板,你们把自己当成了一群在混吃等死的废物,你们想过的只是一种集体宿舍的生活,每天的训练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锻炼身体而已,换个直白的说法,你们根本就没打算有那么一天担负起一个军人的责任!说我看到了希望,你们最后还是有勇气拿起武器进行抵抗,尽管你们的抵抗显得凌乱,显得幼稚,甚至显露出了你们的绝望,但起码你们做了,拿起武器向你们假想中的敌人开火了,至少你们还没有忘记你们是军人! 以我个人的看法,在特种部队中有没有女兵都无所谓,这里只需要强者,不需要男女平等的噱头!可你们来了,我就必须把你们锻造成一个真正的特种兵,一个最强悍的战士,穿上军装,你们就背负了一种责任,即使你们今后脱下了军装,这种责任仍旧会深深地刻在你们的脑海中、骨髓里,挥之不去,不管你们在今后的军旅生涯中还有没有机会施展你们在这里学到的技能,至少你们都有了一次从炼狱中挣扎求生的经历,有了克服你们内心恐惧、战胜极端困难的勇气! 从明天开始,我要我的基地中只有自愿留下接受训练、那种残酷训练的人,不愿意接受这种训练的可以离开,回到你们的安乐窝去,回去当你们的娇小姐,回去享受你们的父辈提供的优越生活,但我想提醒你们一句,离开的人,你们已经永远失去了让自己成为最强者的机会,终老一生,你都不再是个有勇气面对自己,有勇气承担责任的人,连你自己的灵魂都会鄙视你,让你在回想起今夜的时候转侧难安!” 天明时分,所有的女兵都集中在了基地操场上,基地门口的那辆大型山地车已经发动了引擎,而基地的那张崭新的大门也轻轻地打开了,二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排的战士分成了两列站在大门旁,或许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行动,所有的警卫排的战士身上都多了那么一点点特殊的味道,那种最好的猎豹被血腥刺激后的嗜血的期待! 鬼龙和所有的女兵一样,都是一夜没合眼,所不同的就是那些女兵要在一夜间做出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依赖的情况下完全独立地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鬼龙考虑的则是能有多少女兵能接受如此别致的训练前的开导方式,或者说是另一种模式的动员?这样的方式对那些女兵们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鬼龙自己也不知道 低声咳嗽了两声清清喉咙,鬼龙的声音中依旧带着疲倦和沙哑:“可以这么说吧当逃兵是多么的不光彩你们都知道,但你们背后的势力能编造出一千个理由来帮你们逃脱罪名,让你们重新回到你们的亲人身边,甚至是换个不那么严格的部队让你们继续混日子!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我有资格对那些在军队中尸位素餐的家伙表示我的鄙视和唾弃,那些家伙无耻地占用了中国军队中那极为稀少的兵员名额,浪费了我们的老百姓们用双手和汗水从土地中淘换的粮食,甚至败坏了我们的军队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看看那些在大街小巷中的普通人给现在的军人什么样的评价——兵痞、兵流子,这些称呼是谁造成的?就是那些即将从这个基地中走出去的家伙,就是他们借助着一身军装行不义之事才让那些供养我们的老百姓们从爱戴、喜欢我们变成了厌恶,甚至看见穿军装的就犯恶心!我履行我的诺言,想要放弃训练的人可以离开基地,走上那辆送你们下山的山地车里!但是在离开以前,脱下你们的军装,别让我知道你们还留在任何一个部队中,尽管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但我绝对有能力让那些没有资格在军队中生存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短暂的沉默后,有三个女兵扔掉了所有的个人物品,穿着一身便装逃也似的跳上了基地门前的那辆大型山地车,在崭新的基地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三个离开的女兵都看见了那些肃立在基地门前的警卫排战士的眼神,那种混合着鄙夷、不屑和庆幸的眼神 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鬼龙给了那些留下的女兵们整整一天的时间休息,反倒是把那些刚刚习惯了鬼龙的训练模式的教官们集中到了一起,仔细地研究起训练的模式来。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按照鬼龙提出的构思,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一个全新的训练大纲被系统地整理出来。按照鬼龙的构思,最初的训练要去除一些“看起来很美”的陈旧科目,突出新的特种作战科目,并把它转化为士兵、军官和部队完成任务的能力。通过训练,增强他们对理论的理解、对标准的认识,并增强完成任务的信心。 参训的士兵、军官和部队投入训练后要再次按《陆军训练与考核大纲》、《任务训练计划》等标准对所有训练进行考核。在每项主要训练科目完成后,或训练间隙必须进行小结。 参加训练的军官不仅强调要按特种兵的标准训练,而且更重要的是使训练达到标准。如果没有按标准进行训练,军官必须要有充足的复训时间,直到训练达到标准为止。当执行任务的熟练水平提高时,要适时增加训练的难度,以提高作战能力。 训练分成三个阶段,各个阶段可能独立的,也可能是结合在一起的。军官要保证受训者在受领训练任务后就能按标准尽快通过前两个阶段的训练。这三个阶段是,初始训练、增强性训练和保持性训练。初始训练是对知之甚少,或完全不熟悉的任务进行的训练。增强性训练是某些任务需要进行的训练。保持性训练是巩固熟练程度、使训练水平不下降。受训者通过集体训练使技能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上,并建立有效的团队关系。教官增加训练真实性和难度,进行合成任务训练,评价训练情况,指挥官与受训者一起作业,并训练、培养和指导下级指挥官。 在充分考虑了训练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后,一直隐藏在大部分军队中的弱点也暴露了出来,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可以导致致命失败的弱点也一一摆在了鬼龙面前: 实弹射击一直是中国大多数军队中的弱点,军费的捉襟见肘导致了大部分的士兵在几年的服役时间里只打过寥寥可数的几发子弹!实弹射击演习可真实反映战场条件,能提高受训者的信心和组织才能,同时也增加了士兵、军官和部队的训练难度。以往的训练中强调安全的方式也制约了实弹射击这一训练项目的开展,就更别提那些多兵种、多弹种的实弹射击演习了! 夜间和恶劣气象条件的训练也是个难题,在中国军队的历次战争中,夜战和恶劣气候下的突击一直是装备处于劣势的中国军队的制胜法宝,可是在科技武器飞速装备军队的同时,一直保留的那些在夜间和恶劣气象条件下的训练明显的有了滞后的感觉,反倒成为了某些军事‘演戏’中的噱头,可以说军队中急迫地需要一种全新的夜间和恶劣气象条件下的作战方法。 操练训练的标准程序能够提高分队的战斗力,分队完成任务的能力通常依赖士兵、军官和分队能够迅速实施关键的行动。所有士兵和军官都要掌握与敌接触的即时反应能力,他们必须掌握班、排为保持突贯力的后续行动。在战场上要具有进攻精神,但现有的操练就是一些常规的训练,绝对跟不上一支特种部队的需要,因此必须加强训练排以下小分队的快速、即时、本能反应。 综合战术训练场训练也一直是两支部队相互竞赛的老套路了,基本上也成为了军事‘演戏’,真正的短兵相接几乎完全消失,必须在经过了一定的基础训练后加强这些方面的训练强度! 鬼龙在综合了所有意见后提出的训练计划让所有的教官都为鬼龙的训练模式咋舌,按照这样的训练方式,能够撑到训练结束的人应该不会有几个了吧?但看着鬼龙那成竹在胸的表情,所有的教官也只有将信将疑地开始实施这个大胆的训练计划了 半个月的常规训练后,所有的女兵都有了几分兵的样子,不管是走路说话,或者是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那种浓厚的军人气息已经在逐渐的形成,鬼龙也开始在一些训练项目中逐渐地加大了力度,真正的锻造开始了! 新修的靶场上,那些经历了瞄靶和初步的射击训练的女兵们带着几分兴奋和几分紧张地看着向正将那些黄澄澄的子弹压进弹匣,连续不断的清脆的‘咯哒’声中,两个满满的弹匣放在了向正的手边,向正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手中的自动步枪后站了起来:“你们已经对枪械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也知道了最基本的射击要领,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对枪械的不断熟悉了!在这个基地里,你们都会有自己的枪,也会有足够的子弹让你们去消耗,直到你们成为一个最好的枪手!一般来说,好的枪手分为两种,一种用眼睛瞄准,三点成一线,大拇指与食指合力击发,规规矩矩,一点儿马虎不得,这种方式能打得很准,缺点是无法迅速捕捉目标,必须要构成瞄准线后才能击发,这样的枪手只能在靶场上显显威风,也绝不是我们需要的枪手。另一种枪手是凭感觉打,是战场上用子弹喂出来的。打得多了,感觉就有了,眼到手到,抬枪就有,弹弹咬肉!因此,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次打靶前,你们都要背上所有的装备和加重的两个沙袋跑十公里越野,然后在我们营造出的战场气氛下进行射击训练!现在去取你们的装备背囊和沙袋,五分钟后集合开始越野!” 五分钟后,整齐的队伍飞快地冲出了基地大门,在几个教官的带领下在崎岖的山地上奔跑起来,配发的山地靴很好的保护了所有人的腿脚,那些容易伤人的尖利碎石和虚浮的石块不过稍微延缓了一下队伍行进的速度,但高原缺氧的环境也实实在在地体现出来,每一个人都是伸长了脖子在拼命地呼吸着,不少人甚至跑得口吐白沫,但是没有一个人有片刻的停留,更没有一个人掉队!作为后卫收容的三个教官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欣慰——不管这些女兵是不是达到了体能上的要求,起码已经磨练出了一种拼死不退的精神了,有个兵的样子了 重新回到了靶场的女兵们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马上抓起放在靶台上的枪支开始了射击,也无一例外地将所有的子弹打了个无影无踪,报靶的几个警卫排的战士甚至连脱靶的旗子都懒得收起来了,高高举着示意脱靶的旗号顺着那条长长的壕沟走了个从头到尾! 一旁的几个教官倒是打得有板有眼,几个靶台上都是八九不离十,有个教官甚至用三十发子弹打出了个二百九十环的成绩,自然是牛烘烘地吹嘘开了:“就这个训练方式,在我们那地方也是经常操练的,有不少的野战军里甚至用比这个还要变态的方法训练啊那才是有实战效果的” 带着警卫排的战士在靶台后戒备的向正淡淡地笑了笑:“呵呵~训练的方法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关键是看怎么掌握受训的人员心理了!再给她们发三十发子弹,让这些女兵体会一下实战的氛围!” 刚刚将子弹上膛的女兵们被骤然响起的重机枪扫射声吓了一大跳,几个教官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秃子兴高采烈地用架设在靶场后侧的榴弹机枪向着那些女兵前方一百米的范围疯狂的射击起来,一时间,整个靶场上几乎被炸成了一片火海,更要命的是那些榴弹几乎是贴着人的头顶飞过去的,连几个趴在地上的教官都有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家伙万一把枪口压低那么几寸,那可就 不少女兵已经忘记了射击,有的人甚至将手中的自动步枪扔到了一边,抱着脑袋蜷缩在了狭窄的掩体里尖叫着,如果不是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戒备的战士狠狠地将女兵们按在了掩体里,估计会有不少人跳起来逃跑了吧? 三分钟的时间,在那些被吓得够戗的女兵眼里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尤其是当那些操作机枪的教官们恶作剧地将弹着点打到了离掩体只有几米的地方时,有的女兵甚至被吓得狂乱地抓挠着坚硬的掩体,似乎想在掩体上再挖个洞将自己藏进去! 暴烈的扫射声中,一个想要站起来逃走的女兵没向正狠狠地踢回了掩体,再用力将她按在了掩体里,几乎是贴着那个狂乱地尖叫着的女兵的耳朵,向正大声吼叫着:“别抬头,仔细地感觉一下子弹离你还有多远,找到个最合适的时机后再进行观察” 女兵拼命地摇着头,双手紧紧地抓在了坚硬的掩体地面上,几个手指甲在巨大的力量压迫下被扭断了,渗出了鲜红的血液,或许是压在她身上的向正给了她一点安全的感觉,女兵不再叫喊,只是用力将身体向着向正靠去,不断地瑟瑟发抖。 恍惚中,向正竟然有了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自己还是个新兵的时候,自己的教官也是这样将自己压在了身体下,大声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吼叫着,甚至抓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的眼睛看着被子弹激起的烟尘向自己靠近,直到自己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镇静,再从镇静变成了细致入微的观察,教官的吆喝、责骂甚至是踢打都一直伴随着自己,直到教官在一次任务中永远没有回来 还记得严厉的教官在训练场上的那句经典的军骂——你个怂兵,怕个俅咧?看着子弹是咋来的,你咋就这么稀拉呢? 还记得仁厚的教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查铺,看见那些因为思念家乡病重亲人的新兵在偷偷哭泣的时候,也是那么经典的军骂——你个怂兵,哭个俅咧?爷娘老子送你来,是叫你来哭天抹泪的么?明天跟我上通讯室,给你家摇个电话去就是了么!再给你爷娘老子寄点钱去,我上个月的津贴还没花咧,你先用着你还哭个俅咧! 还记得英勇的教官在通讯器里的最后一句话,还是那么经典的军骂——你个怂兵,等个俅咧?老子的腿断了,给老子个痛快的,来炮!来炮!!! 还记得自己将教官的遗物送回教官的家乡,教官那经历过抗美援朝的老父亲竟然也是用同样的军骂来制止教官的弟弟那伤心的哭泣——哭个俅咧?给老子丢人!你哥不在了,你到部队上去吧,接你哥的班去,别给你哥丢人 教官的弟弟就是自己的观察手,唯一的一个观察手! 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把那刚刚从乡村中出来的孩子训练成了一个最好的观察手,就象教官训练自己一样 被机枪子弹溅起的沙土打断了向正的恍惚,拂去了脸上的尘埃,向正一把将还在发抖的女兵提了起来,用力抓住了她的脖子,逼着她的看着那些在不远处跳动的弹着点,嘴里也大声地吼叫着:“你个怂兵,怕个俅咧?看着子弹是咋来的,你咋就这么稀拉呢?” 有了向正的吼叫声作为提醒,不少的教官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被抓住了脖子强行按在掩体边缘,睁着眼睛边哭边看着弹着点朝着自己挪动的女兵们都发出了几种基本相同的声音:“妈啊救命啊” 被抓起来的女兵们大多数失去了意识,但有几个勉强还保持着清醒的女兵们心里正上千遍地慰问着那些捏着自己脖子的教官们! 凭什么啊? 不过是训练吧?就算是特种兵训练也不必要象抓鸡似的捏着自己的脖子吧?那铁钳般的大手是那么有力,一丝一毫的挣扎余地都没有,只能是顺着那只手的力量,让自己的眼睛随着机枪的弹着点移动着,连闪避那些飞溅过来的沙土都不行 等自己出了这个该死的训练基地了,一定要让自己的父兄好好收拾这个家伙 想什么呢?又想着靠老爸的威风来压人么? 靠自己就不行么? 我还就不信了,凭自己的实力,怎么也要让这个抓着自己脖子的教官刮目相看! 你就等着吧!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当射击停止后,向正将自己面前这个完全吓得失去了意识的女兵从掩体里拉了起来,让那些医疗队的军医为她包扎手指上的伤口:“在你们参军之前就应该从电视上看见过的,那些伊拉克的士兵竟然被B-52轰炸机扔下的炸弹吓到藏在掩体里不敢出来,直到被活活地震死在里面!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在未来的战场上,你们将要遭受比这还要猛烈上千倍、上万倍的炮火袭击,当你们因为恐惧缩在战壕里时,即使你逃脱了被炸死的命运,你们也将会被那些紧跟在炮火后的敌军毫不费力地杀死!你们必须要学会在密集的炮火中不断地观察,在必要的情况下快速地移动到更安全的位置上,不光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你们一定要锻炼出对战场的习惯和对危险来临时的那种直觉般的闪躲意识!以后的训练将更加的残酷,子弹就在你们的身边飞舞,一个不留神就会受伤甚至当场被打成筛子,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基地是有足够的训练中意外死亡的名额的,希望你们打醒精神,不要成为那个可悲的概率中的组成部分!” 没等那些在靶场上下来的女兵们喘息上几分钟,晁锋带领的那些肌肉楸结的教官们已经在格斗训练场上一字排开,吼叫着让那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女兵们摆出了搏杀练习的架势!与普通的格斗术有着根本区别的搏杀术本身就是针对一击必杀的战场规则而设立的,尤其是在如何运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伤害、在各种不同的环境下充分利用一些可以利用的物品造成杀伤等方面,更是投入了那些武林世家的宗主们和那些在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们的极大心血,就算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搏杀起手式都蕴藏着深厚的杀机! 肩膀、胳膊和腰间、腿部都绑着沙袋的女兵们单调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左手直拳,右手直拳,右腿侧踢后还原到起手式,而晁锋和那些教官们则巡游在女兵方阵中,不时地纠正着一些女兵动作上的失误。女人在体能上的先天不足开始体现出来,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十公里越野和靶场上的双重折磨后,已经没有几个女兵可以按照晁锋的要求快速出拳了,大部分的女兵只是靠意志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手脚也只是机械地做着重复的动作,这样的攻击别说是杀伤力了,就算是个丝毫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可以轻易地击倒她们 晁锋难得地发了一次善心,让那些濒临崩溃的女兵们稍微休息片刻,而晁锋自己则一溜烟地冲到了鬼龙的办公室里,二话不说先抓起了鬼龙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个痛快:“我说头儿,这些女兵的体能还是达不到要求啊!按照这样的方式训练下去,大部分人都没办法坚持到一天的训练结束,我的格斗训练后面还有李文寿的坑人课和秃子的爆破原理,还有大便的渗透原理” 鬼龙从晁锋冲进办公室起就一直站在窗口,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女兵们萎靡地站在一起休息:“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我已经叫人去了山下的物资中心挑拨大量的体能补充液上来了,还有,通知炊事班的人一定要注意跟上营养,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女兵在训练中因为营养不良而倒下!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训练,尤其是体能训练的强度增加一倍,我要让这些女兵们始终处于崩溃的边缘,但又绝对不让她们倒下!今天的格斗训练就先停下吧,我已经让向正把狙击手的生理调节方式提前教给她们了,让她们休息半小时,然后把她们扔给秃子!” 在向正的带领下,几个教官已经让那些勉强支撑着的女兵们盘腿坐了下来,向正的脸上几乎不带一点的感情色彩,连说话的节奏也变得缓慢起来:“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首先将自己的呼吸调节到你们最能感觉到舒服的状态,一定要找到你们自己合适的频率,这样才有效果。不要去想那些让你们激动或紧张的事情,只是要保持自己最基本的清醒程度就可以了,完全地放松下来!体会高原上的风在你们的身边吹过,体会你们身体下的土地带给你们的冰凉舒适的感觉,这个时候,你们的心跳应该已经减缓了,而你们的气息也开始渐渐地融合进了大自然里,不会被任何的事物排斥,就好象你原本就在这里,千百年来一直都在这里一般” 看着大部分的女兵在很短的时间里渐渐地进入了沉静的状态,向正和几个教官从地上一跃而起,轻轻地走到了一边。一个教官点上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后,猛地想起了训练场上是严禁抽烟的,赶紧掐灭了香烟,讪笑着转移着其他人的那种责备的目光:“嘿嘿!~看来这些女兵的领悟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自我暗示方面比男兵要强,以前训练狙击手的时候,我进入沉静的状态也用了将近一小时的,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这么快就” 向正不以为然地笑笑:“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并不全在生理上,男女之间在心理上的明显区别就是女人能比较细致地思考某些事情的过程,并在思考的过程中不断地加以演化和丰富,甚至可以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象得无比复杂,甚至是在思考中不断的自我催眠,让自己更加确信想象的事物的真实性!所以女兵比男兵更容易进入沉静的状态,但同样有缺点,她们对沉静状态的倚赖期比男兵要长,至少要经历两三个星期才能转换过来的!” 短暂的半小时很快地过去了,在沉静状态下渐渐地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女兵们立刻被教官带到了秃子面前,面对着那些刚刚被自己‘蹂躏’过的女兵们杀人般的眼神,秃子显得相当的无所谓,一直以来,只要是接触到爆破方面的事物,秃子都会变得旁若无人,今天也同样的不例外。 从展示台上拿起了最小的一个黑火药样品,秃子一本正经地摆出了教官的架势:“从纪元开始,我们的祖先在第一个千禧中发明了黑火药,人类从此知道了“爆炸”;第二个千僖的17世纪,匈牙利人最先用黑火药采矿,从此出现了“爆破”。此后西欧发明了硝化甘油、梯思梯、黑索金等多种后来叫做猛炸药的物质,由于没有可靠的起爆手段,军事和工业都难以有效利用。直到1867年,诺贝尔同时发明了雷管和工业硝化甘油药卷,从此启动了爆炸和爆破的飞速发展。激波原理和爆破漏斗概念是这种发展的理论基础,爆炸和爆破的效益则是这种发展的巨大动力。 过去,军队中一直以来都是沿用手拉爆破,这种爆破方式威力小,炸点显示单一,且危险性大,已经不能满足我们在作战中的需求,而随之产生的各种先进爆破器材和新的炸药在弥补了这个缺陷的时候也产生了新的问题——过分地依赖那些成品爆破物品!而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应该可以利用手边的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制造出自己需要的炸药,好了~今天我们就学习和尝试一下用肥料制造炸药,配方是这样的” 所有的女兵按照秃子的示范,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唾手可得的东西合成起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不安和紧张,有的人甚至双手发抖,怎么也不能将那些化学试剂倒进细小的量杯中,当宽敞的教室中骤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玻璃杯被打碎的声音声,不少的女兵竟然尖叫着钻进了工作台的下面,而那个不小心将玻璃杯打碎的女兵也紧张地双手抱头,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操作台上的那一丁点化学合成物,仿佛剧烈的爆炸就会因为她打碎个玻璃杯而发生 秃子无可奈何地走到了那个捂着耳朵的女兵面前:“我说你先把手从耳朵上放下来好么?这种炸药在配制的时候是没有危险的,即使你把操作台上的所有化学试剂都倒在上面也不会发生爆炸,顶多就是产生一些难闻的烟雾而已。你们要记清楚,在你们配制或使用任何一种炸药以前,你们都要在脑子里先形成一个操作步骤的轮廓,按照这个步骤来慢慢完成,这样才能保证你清楚地知道你自己在配制一种什么样的炸药?你要用这种炸药来做什么?你们每个人面前的操作台上都有一份可供利用的物品清单,还有具体的配方和剂量的详细记录,你们一定要记清楚,在你们的脑子里把那些东西都刻下来,在你们需要的时候,这些东西可以救你自己或者你的战友的命!好了~我们现在去引爆实验场,让你们来看看你们亲手配制的炸药拥有什么样的威力!” 爆破实验场一直以来都是高原基地中最荒凉和最诡异的地方,在大威力炸药的摧残下,那些被用来检验爆破威力的混凝土房屋和水泥柱上都密密麻麻地镶嵌了各种形态各异的弹片,有的水泥柱甚至成为了超大型号的狼牙棒,混凝土房屋里也被炸药的硝烟熏黑,如果不是清楚它们的用途,不少女兵都认为那是个熏制肉类的操作间了 哆嗦着将雷管小心地塞进炸药里,再按照导火索燃烧的速度切割下一节至少可以燃烧三分钟以上的导火索,小心地用防风打火机点燃后立刻尖叫着逃开,有的甚至晕头转向地一把抱住站在身后担任保卫监督的战士,死活都不放手了 而那些担任警卫的战士则是憋着一肚子的笑!按照秃子给的配方制造出来的炸药,顶多也就是有点小小的响动,外带冒冒青烟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但天性中对巨大的声响和烟雾有着恐惧心理的女兵们还是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进行实验的速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那些女兵们穿上厚重的连体防爆服,手脚笨拙地按照操作规程将自己配制出来的炸药安装上雷管和导火索,秃子不由得暗自摇头,按照这种速度,估计一天下来也就能有一半的人能够尝试着引爆自己配制的炸药了吧? 当一个女兵浑身冒着青烟,尖叫着从半弧形的爆破掩体中冲出来的时候,整个爆破训练场上的混乱达到了极至,所有的女兵开始发出同样的尖叫四处乱跑,而那些担任警戒的战士则吼叫着将她们推回了安全的区域,有的甚至是被扔了回来,秃子一把拉掉了那个女兵身上还冒着青烟的导火索,顺手将那一截长长的导火索扔进了爆破掩体中,朝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兵破口大骂:“你慌什么?连雷管都没接上就点燃导火索,还把导火索挂在自己的腰上,在点燃导火索的时候,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在实战中由你来担任爆破手,那你绝对可以毁掉整个突击小队!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必须在安装炸药或拆除爆破装置的时候绝对集中精神,不允许有任何走神的现象出现,如果你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么记住千万别拿自己的队友的生命开玩笑!” 女兵队伍中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我们都是新手啊!有这么吹毛求疵的么?难道我们愿意出纰漏么?反正是训练,就算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下一次留神不就是了?拿着鸡毛当令箭” 秃子的眼睛猛地瞪了起来,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如果你们因为不熟练而出现纰漏,那么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教你们,直到你们学会为止,但因为开小差而出现的错误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连个训练你们都能开小差,还谈什么实战中出现的状况?在爆破中,因为一克炸药安装上的错误导致的惨剧就能摧毁无数条性命,爷娘养你们这么大,是让你们来送死的么?” 在秃子的喝骂和驱赶下磨蹭了好几个小时,所有的女兵总算是将自己配置的那些不知道算是炸药还是烟火的东西实验完毕了,看着那些浑身散发着硝烟味道的女兵们眼里散发出的浓厚的敌意,秃子用力地挥挥手:“别认为我有闲心思来陪你们放烟火,也别认为我以耍你们来取乐!爆破本来就是军队中的高危项目,需要的不仅仅是绝对专业的技术,更必须具备极其良好的心理素质!在某些场合,当一个爆破手成为整个战场的焦点的时候,你怎么才能发挥你应有的实力,为你的战友提供必要的掩护? 试想一下,当你的战友被火力压制在空旷的平地上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弹雨袭击,而你却因为胆怯和犹豫迟迟不能引爆你安装的炸药,你怎么在战斗结束后面对那些无谓牺牲的战友?当人质身上捆绑的炸药即将爆炸,而你的手始终颤抖着不敢判断哪一根才是真正能阻止爆炸发生的电线,即使你可以逃脱爆炸,你将如何面对死者亲人的哭泣?如何在梦里面对那些屈死的冤魂? 难道你还可以对他们说,我们重新来一次?我会在下一次做好?记住我的话:在一个小型的突击队里,不管是处于突击队最前列的尖兵或者处于前突位置的第一狙击手,都比处于队伍中间的爆破手面临的危险大得多,爆破手并不是一支突击队中绝对重要的大人物,但在需要爆破手发挥威力的时候,爆破手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整个突击小队的核心!绝对的技术、比钢丝还要坚硬的神经、坚定、自信,还有其他的很多要素都必须集中在 一个优秀的爆破手身上,而想要具备这些素质就必须通过无数次的学习和锻炼,失败或伤痛!我想,用你们恨我的时间去考虑如何在下一次的实验中顺利完成科目,这才是个明智的选择吧?” 相比之下,卞和的渗透课成为了女兵们的最爱,坐在洁净的教室里,听着卞和用温和的语调讲述着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进行渗透或情报收集,如何在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外形做一个完全的转变,这都是那些爱好化妆的好奇女兵门最乐意接受的知识,尤其是那些琳琅满目的服装、化妆品和各种价值不费的香水更是让那些女兵们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当卞和宣布每个人有半小时时间将自己化妆成一个即将参加上流社会舞会,有着显赫背景的娇小姐时,有的女兵甚至低声地欢呼起来!当卞和关上了教室的大门,从卞和身后传来的第一个声音竟然是——姐妹们,冲啊 半小时后 ,当卞和重新推开了教室的大门时,整个教室里已经站满了换装完毕的女兵,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道,卞和轻轻地打了个喷嚏:“按照你们手里的提示卡站好,让我们来看看你们是否达到了提示卡上的要求?” 站在队伍第一位的是一个打扮成舞会女招待的女兵,或许时不满于自己抽到的这张提示卡上要求的身份,女兵显得有些郁闷,只是草草地在穿上了全套的招待服装,还在身上洒了不少的香水,卞和微微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拿起了了那张提示卡:“你的提示卡上要求你打扮成一个在舞会上刺探情报并随时准备接应同伴的女招待,而一个称职的招待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耳朵上挂上这么大的金属耳环,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缺陷,在你身上洒的香水也足够熏死一头牛,不会有任何一个客人愿意从一个散发着香水味道的招待手上的托盘里拿取一点食物的,如果你身边有一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或军人,你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钟!” 不顾第一个女兵那窘迫的表情,卞和拿起了第二个女兵手里的提示卡:“按照你的打扮,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你是个大使馆的二秘!如果仅仅从你的衣着上来说,你挑选得相当得体!但你也挑选了相当吸引人的首饰和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使馆人员手上的华丽手袋,从整体上看,你的样子更能让人相信你是个故作清纯的三流的交际花,而不是一个端庄守礼的使馆二秘” 第三个女兵显然是精心挑选了自己的服装,从穿着到首饰上都没有明显的纰漏,卞和微笑着接过了她手上的提示卡:“你是个懂得修饰自己的女人,可以这样说,不管在什么样的交际场合,你都将是全场的中心和焦点,但你也恰巧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你潜入书房中窃取情报的任务?” 品头论足中,不少的女兵都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的衣着,有的女兵甚至有了重新换一套衣服的打算,而卞和也恰到好处地停下了他那略带讥讽的品论,重新回到了讲台上:“从你们的衣着上看,你们都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体现出来,但你们都忽略了提示卡上要求你们完成的任务!渗透的目的就是完美的隐藏自己,象一滴溶入大海的水一般,让任何人都无法从人群中分辨出你们,至少是在短时间内确保你们成功地隐藏!简单的说,一个在垃圾桶边的乞丐不会有人去仔细观察,但一个穿着全套晚礼服的人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那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严格来说,不是每一个特种兵都有机会利用官方渠道进行渗透,大部分的渗透都是在地下渠道进行或者强行突破,但我还是要你们知道,一个好的特种兵不但要掌握娴熟的战术技巧,更要掌握丰富的地理人文知识和繁杂的社交礼仪,这样才能在变幻莫测的战斗中取得胜利!以往的战例中就曾经有过特种部队的士兵在某些高层次的社交活动中担任警戒,并且成功地阻止了一次自杀性爆炸,而直到那些特种兵们出手抓人前的一秒钟,他们还端着香槟杯子和那些财政界或演艺圈的名流们畅谈着纳斯达克指数或令人感兴趣的花边新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破绽!利用好你们的优势,你们应该知道,掩藏在鲜花下和匕首才是最有可能刺中敌人心脏的,而如何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甚至是隐藏在那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渗透的真实意义所在,好好体会一下吧!” 当换下了盛装的女兵们进入基地餐厅,看着满桌子的树皮草根和蠕动着的小虫子的时候,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面对着一百多个忐忑不安的女兵,李文寿的后来竟然有些发干,咳嗽了几声才开始讲解着桌子上那些花费了大力气从各地运来的树皮草根的来历:“现代的战争中,后勤补给一直就是重头戏,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做到完全没有纰漏的将补给物资送到一线作战人员的手上,尤其是那些在敌对势力后方执行侦察或破袭任务的特种兵们,更是要利用一切可以保持自己体能的物品,做好长时间无后勤补给的准备!你们面前的东西将会是你们在今后训练的时间里经常接触到的食物,当然也又一些是有毒的,你们必须时刻保持着清晰的头脑,从食物中将那些混合在里面的有毒物品挑选出来!好了,选择大家拿起你们面前的盘子,我开始教你们怎么吃毛虫和甲壳虫” 看着李文寿将几张树叶包裹起来的毛虫稍作处理便放进了嘴里,几乎所有的女兵都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恶心。有几个脆弱的女兵甚至开始干呕起来,而李文寿拿带着享受的眼神和大口大口的 咀嚼吞咽更加强了这种催吐的效果,一时间,整个餐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地呕吐声 李文寿有滋有味地再次拿起了一些甲壳虫,象吃黄豆一般地扔进了嘴里,一边吱嘎有声地咀嚼着一边说道:“从人类地饮食习惯上来说,那些陌生地食物总是受到排斥地,但从生存的角度上考虑,只要是可以确保安全,并且提供热量和能量的东西就可以当作食物!在文明世界生活得太久,很多动物本能都已经退化,或者被遗忘、摒弃,但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则必须重新尝试着恢复那些动物本能,并将这些动物本能运用到作战中!这些小虫子在世界各地都很容易找到,很有可能成为你们在今后的作战过程中的主要食粮,你们必须尝试着让自己的胃接受它们,把它们转化成你们需要的能量!吃吧你们别无选择!” 当第一个女兵颤抖着双手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虫子塞进自己嘴巴后,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兵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胃在剧烈的痉挛,想要呕吐的欲望也更加地强烈,可看着李文寿拿带着挑衅和蔑视的眼神,越来越多的女兵们开始闭着眼睛将那些蠕动着的昆虫和散发着各种奇异味道的树皮草根塞进了嘴里,咬牙切齿地咀嚼起来,不断有人将咽到喉咙里的东西重新吐出来,在稍微喘息了片刻后再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李文寿的声音夹杂在呕吐声中,显得格外地突兀:“别去想那些虫子在你们嘴里挣扎蠕动的样子,你们可以适当地想象一下,你们在品尝由名厨烹调的法国昆虫宴,可以想象一下你们在富丽堂皇的宫廷盛宴中享用着美味的” 一个已经将胆汁都吐出来的女兵猛地将一团包裹着虫子的树叶摔到了李文寿的脸上:“你他妈的闭嘴!呕不用你废话,我们还非把这虫子晚饭吃下去了呕” 正在尽力增添着女兵们恶心感觉的李文寿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被一大包小虫子砸了个正着,几只小虫子飞快地钻进了李文寿的衣服,李文寿条件反射地将手伸进了衣服里掏摸了起来。看到李文寿那窘迫的样子,几乎所有的女兵都忘记了嘴里还含着那些蠕动着的虫子,疯狂地大笑,但没过多久,嘴里的小虫子的蠕动又重新让所有的女兵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恶心和呕吐的欲望,不知不觉中,眼泪开始出现在了那些艰难地吞咽着这种奇特食物的女兵们的脸上 回到宿舍中的女兵们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不少人在走进宿舍的一瞬间已经开始了压抑着的呜咽,有好几个宿舍中的女兵甚至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咒骂着所有的教官,仅仅一天的训练已经是如此的残酷,今后的几个月将如何度过啊?压抑着的呜咽声汇集到一起,在夜色笼罩下的基地中轻轻地飘荡着 站在探照灯光的范围以外,所有的教官们和鬼龙一行人低声地交谈着,总结着一天下来了解的情况,也针对那些女兵们在训练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一些训练计划上的修改,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地闪动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随风飘散开来,在寂静的高原上渐渐淡去 目睹了一整天的训练,鬼龙的心里对这些女兵也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尽管在第一天的强化训练中,那些女兵都坚持下来了,但这并不代表在今后的训练中那些女兵还能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一个被强迫着完成训练的特种兵也许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作战机器,但绝对不可能成为国家所需要的那种绝对忠诚的战士! 鬼龙扔掉手中的烟头,看着刚刚从山下的后勤基地返回的军需官:“还要辛苦你一趟了,想办法去找一些历史资料影片,还有那些纪实战争影片,最好能找到以前那些德国人或者美国人在南京拍摄的胶片拷贝,我要让那些渐渐遗忘了历史,或者说对那段历史只有个模糊概念的女兵们重新了解中国的过去,了解中国的土地上所承受的灾难!我要让所有从这个基地中走出去的军人都记住一个事实——中国的老百姓需要忠诚勇敢的军人来保护,而想成为这样的军人就要在这个基地里拿出命来训练!” 疲惫的军需官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再看看那些紧张搬运着物资的警卫排的战士:“好吧!搬运完所有的物资还需要半小时,我四十分钟后出发,争取再三天内完成任务!” 鬼龙拍拍军需官的肩膀,帮他拂去了肩膀上的尘泥,在高原上来回奔波几百公里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在超过四千米海拔的地方,过多的运动会导致任何人体能上的极度疲劳,严重的甚至能导致某些器官的迅速衰竭,而军需官已经在山路上奔波了好几个星期了!再看看那些主管后勤的战士和士官,也都是强撑着拼命劳作来保持基地的正常运转,而他们不过士一些普通的战士或军官,再一两年后就要回到地方上,靠着自己的身体和技术来换取生存下去的权利,如此的体力透支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两三年后,当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清晰地提醒着这些已经不复当年强悍的战士们面临的窘境,当那些用自己的辛苦钱支付着治疗以往的伤痛所带来的巨额医药费的时候,有人抱怨过什么吗? 从来没有,也不会有! 最多也就是在酒酣耳热之际,在痛苦的咳嗽过后拍打着胸口,用炫耀的口气在几个知己朋友前发发牢骚:“这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想当年老子在高原上的时候,那可是抗上一百来斤的装备飞跑的”,全然没想到就是这高原上抗上一百来斤装备的飞奔才导致了在午夜梦回时的彻骨疼痛! 最好的战士总是用那些往昔的容光来装饰着自己漫长的平淡生活,不张扬、不炫耀,更不会作为任何交换的资本!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朝着自己那穿着军装的老照片看看、笑笑,在梦里回味着曾经的鼓角争鸣,战火硝烟,也就朝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声:“我没白活,我干了我应该干的了!” 夜色笼罩下,也许是从鬼龙那渐渐湿润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军需官憨厚的笑了:“不要紧!我的身体绝对能撑得住的,不就是连续作战么?虽然我没经受过你们这样的训练,可好歹也是专门从集团军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人才啊?就别为我担心了” 相对于那些商议着下一步训练计划的教官们来说,紧锣密鼓的训练让所有的女兵都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尤其是在心理上遭受的反复冲击更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女兵们感到了莫名的恐慌!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一无是处么?难道从前的日子里,都是依靠着父兄的照顾才能一帆风顺么? 那些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小兵们竟然是那样的能干,就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也能轻易地完成那些看起来相当艰难的训练项目,更别提那些成天朝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教官了! 还有那几个从来都不挂军衔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个比一个严厉,也一个比一个凶狠,从早到晚的折腾起来就没个完,可凭良心说那些家伙还真懂得满多的 不管怎么说,第一天的强化训练时折腾下来了,即使所有人的胃里都绞痛得难受,即使机枪的扫射和炸药的爆炸声让所有人心惊胆战,可总算是熬过来了,至于明天将要面临什么,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了,极度的疲劳已经深入到了每个女兵的骨髓中,此时此刻,即使是天塌地陷也要先睡一觉了女兵宿舍中猛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鼾声,这让站在宿舍外面的哨兵吓了一跳,不过是一天的加强训练,能让这些女兵们疲劳到这个程度么? 站在宿舍外的几个教官心有不忍地看看穿戴整齐地鬼龙,在彼此交换了几个眼色后,一个担任射击训练地教官走到了鬼龙身边轻声说道:“一定要让她们在今天晚上跑紧急集合么?今天已经是这些女兵地极限了,再加强训练的强度,恐怕会出事吧?我听说以前的一些部队里就出过这种情况的,有几个受不了的都变成了白痴或植物人” 鬼龙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再仔细听听那些此起彼伏的鼾声,微微地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部队,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就是那个部队出来的!当时的淘汰机制比我们现在使用的训练方式还要残酷,从各个集团军中挑选的侦察精英们集中在一起,用那种闻所未闻的训练方式进行甄选,每天早晨的点名过后,那些被淘汰的兄弟都是哭着走出训练基地的大门,原本拥挤的宿舍逐渐变得空荡荡的,那种无形的压力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我们都知道会有人经受不了那样的训练,甚至在每天的训练结束后都怀疑下一个被淘汰的就是自己,可我们还是坚持下来了,而经受了这种训练也成为了我们引以为傲的经历,成为了我们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唯一原因!不经历这样的锤炼,我们怎么指望这些女兵在实战中有出色的表现?怎么确定她们能从残酷的战场上全身而退?当她们因为训练上的欠缺被对手的枪刺捅进喉咙的时候,她们的最后一点意识也许就是埋怨我们没有给她们真正严格的训练了!” 看着几个教官讪讪地退后,鬼龙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措辞过于强硬了,毕竟这些教官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手,而他们的建议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说到底这些女兵也不可能和那些经受了几年的侦察兵训练的战士比较的吧?低声咳嗽了一下,鬼龙换上了一种语气:“好吧!让她们多睡十分钟,晚上的十公里奔袭路程减半,也不要求她们携带重武器了,大家准备吧!” 当尖利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鬼龙一行人早已站到了队伍集合的位置前方,晁锋看着手表低声说道:“估计今天的紧急集合又会超时了,那些女兵都睡死了,加上白天的训练带来的疲劳,能在一分钟内爬起来就不错了” 手表上的秒针刚刚滑过了一个半圆,晁锋惊讶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女兵们整齐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除了少数的几个女兵在集合时的碰撞中碰歪了帽子,其他人都是穿戴整齐,简直找不出一点纰漏。晁锋猛地回过神来:“这些女兵反应还是满快的啊这么快就学会了对付紧急集合了!” 四十五秒,全部队伍集合完毕,女兵们几乎是带着挑衅和炫耀的目光看着队列前的鬼龙和其他的教官们,哭笑不得的卞和刚想转头和李文寿开上一句玩笑,可鬼龙那骤然变得严厉的面容让卞和将到了嘴边的玩笑话吞进了肚子里!鬼龙来回在队列前走动着,就像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连山谷中呼啸的风声也仿佛被鬼龙身上散发出的怒气所吓阻,渐渐地停息了下来。 鬼龙在队列前停下了脚步,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些女兵们,被鬼龙的眼光扫视过的女兵们都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种慌乱,惶恐地低下了高高昂起的头颅,鬼龙的声音也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不错!很不错!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你们学会了观察身边的事务,学会了揣摩他人的心思,还学会了示敌以弱,我不得不为你们的活学活用而喝彩,为你们的聪明才智而欢呼! 可你们把本应该用在作战中的技巧用在了对抗训练上,用在了揣摩教官的心思上,用在了投机取巧的花哨功夫上!这就是你们想要做到的事情么?就是你们经受如此艰苦、残酷的训练所要达到的目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们可以在任何的一个三流投机者身上学到比这更圆滑的方法,比这更卑劣的手段,何必来浪费我们本来就缺少的军费? 紧急集合训练的是你们在危机下的反应能力,而不是弄虚作假的手段,既然你们有心情、有精力来摆出这样一个完美的骗局,那么你们也同样应该有精力应付双倍、甚至是三倍路程的奔袭训练了,今天晚上的训练当量加倍,我要你们真正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体能极限?!什么叫做机械地完成命令?!什么叫做剧烈运动后的思维停顿?!马上出发!!!” 看着那些女兵们在教官的带领下冲向夜色笼罩下的大山,鬼龙低声向着站在一边的医疗主管说道:“准备好大量的急救设备跟上,你们必须在女兵们经过的环行路程中设立医疗点,随时救护那些消耗完所有体能的女兵,我不想看到有人因为高原反应或者严重脱水死在半路上!” 第五十章试剑 整整一夜,所有女兵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着,不断有掉队的或体力透支的女兵被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医疗队收容治疗,但只要她们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就会被毫不留情地驱赶回狂奔的队伍中,几个小时后,除了一些在奔跑中扭伤或摔伤的女兵,其他人简直就是爬回了高原基地中! 女兵们的眼神显得相当地呆滞,就像是一些完全丧失了思想意识的行尸走肉般地站在一起,绝大多数人的靴子已经被尖利的山石划破了,有的人脚上还渗出了暗褐色的血迹,所有人的衣服已经湿透,被凌晨的寒风冻成了硬梆梆的铠甲般挂在她们身上,在探照灯的灯光中,女兵们就那么摇摇晃晃地站着,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能表达出一点还在思想的神情,唯一能显示着她们生命迹象的就是从她们的鼻孔中呼出的热气 等候在一旁的军医们已经按倷不住想要冲上去扶持那些女兵的欲望了,可看看鬼龙那依旧阴沉着的面孔,大部分的军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只是伸手从急救箱里多抓了两瓶体能补充液,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对于鬼龙那犀利的目光,已经没有几个女兵能产生反应了,但鬼龙那低沉的声音还是让那些疲惫到了极点的女兵们木然的表情上有了一丝变化:“今天晚上的奔袭,与其说是训练,倒还不如说是一种惩罚,而且是非常有效的惩罚!你们应该记住投机取巧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了吧?在军队的训练中,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只有勤奋和苦练,只有精神和信念的支撑,只有汗水和鲜血铸就的优秀战士,决不会有任何的懈怠和圆滑!把你们的精力和聪明才智用在该用的地方,我保证你们会慢慢从痛苦中感觉倒乐趣,那种用自己的辛劳和勤奋换取的乐趣!否则你们很难走出基地的大门!现在解散,回到你们的宿舍中去,明天的训练照常!” 在鬼龙转过身的一瞬间,大部分的女兵原地倒下了!医疗队的军医们疯狂地讲那些女兵们扶持倒了宿舍中,几个女军医拼命用剪刀剪开了女兵们冻得硬梆梆的军装和靴子,小心地清洗着她们血肉模糊的腿脚,整整两个小时,所有的军医在女兵宿舍外来回穿梭,把需要的药物和绷带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房间里! 刚刚回到办公室里,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军医推开了!两个女军医都是从陆军医院中抽调的专家,尤其擅长治疗高原性疾病和各类战伤,那些想泡病号逃避训练兵油子惯用的伎俩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行不通的,这也是鬼龙挑选她们的重要原因之一。 年进四旬的女军医愤怒地瞪视着鬼龙,或许试没有从鬼龙的眼睛里看见一丝的同情或惊讶,怒气冲冲的女军医猛地将手里拿着的一双被碎石割破的靴子和一件血迹斑斑的内衣狠狠的朝着鬼龙砸了过来,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神情大声喊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么?你们就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区别吗?我只是个医生,没有权利管你们用什么方式来训练战士,可你们也不能硬逼着那些女孩子象你们男人一样承受这样大强度的折磨吧?几乎全部的女兵脚都跑烂了,二十多个脚踝损伤,超过一半的女兵胸口磨烂了,大部分人中度脱水和电介质紊乱,你们还要让她们坚持训练么?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提醒你,你这样做简直就是谋杀!” 鬼龙低头看了看扔在自己脚下的靴子和那件血迹斑斑的内衣,再看看两个军医那愤怒的眼睛:“有的时候在事后抱怨还不如抓紧时间作些前期准备,如果你们提前想到了女兵们在训练中会因为某些生理上的原因产生伤害的话,那么你们可以直接处置,不必什么事情都向我请示的!比如说发给女兵们一些宽绷带,或者提供给她们必要的生活物品!你们是军医,你们该做的是救助那些受伤的士兵,而不是冲进我的办公室抱怨我的训练方式!” 丝毫不理会两个女军医那带着惊诧和愤怒的眼神,鬼龙干脆背过了身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作为这个高原基地的主管,我有权力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训练我的部下,而你们的责任就是随时保证我的部下身体健康,尽量减少出现疾病或训练减员的情况,你们不仅仅是医生,你们是军医,在我的基地里,在你们履行救死扶伤的崇高责任之前,记得要服从命令!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份详细的伤员名单和伤势评估报表,还要所有的伤员都受到最好的照顾,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去办吧!”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鬼龙静静地看着忙碌的人群在女兵宿舍外穿梭,李文寿正在小心地冲泡着上好的铁观音,向正和卞和已经摆开了兵棋推演的简易沙盘,拉着秦椋和秃子做仲裁人有板有眼地摆开了相互攻杀的架势,晁锋把巨大的身体缩进了沙发,裹紧了大衣假寐,没有一个人对窗外的忙碌景象说上一句话,好像在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完全与自己无关了。 当天空中的第一缕晨光照射在高原基地的旗杆上时,所有的救护工作也接近了尾声,鬼龙终于从窗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兄弟们。李文寿手里的茶杯还是满的,散发着清香的铁观音已经冰冷了,可李文寿始终都没有喝上一口,兵棋推演的沙盘上放置的棋子还是按照开局时布置的那样,没有移动过一分一毫,而缩在沙发上的晁锋更是瞪圆了眼睛,一分钟也没休息! 人在房里,可心却早已守在了那些刚刚经历了痛苦磨练的女兵身边! 鬼龙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我是不是太狠了些?我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我” 李文寿放下了手里那个满满当当的茶杯:“头儿,你在做你应该做的而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们并没有做错,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是堵得慌” 晁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也是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可看到那些女兵被忽悠成那个德行,心里怪不好受的,可我们也就是这么过来的啊,当时也没见有什么不好得感觉啊?” 向正推开了面前的沙盘:“我想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男女之间的差异!可以这样说吧,我们都是纯粹的大男子主义者,当然看不得女人受苦,可我们又是战士,所以严格的训练那些女兵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两个矛盾体夹杂在一起,自然会有那种别扭的感觉了!” 鬼龙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雾缭绕中微微点头:“我记得有那么句话——慈不掌兵!我们必须放弃在我们行为习惯中的那些怜悯,甚至要变得更加残酷,我们是在训练一些战士,一些优秀的杀人机器,仁慈在这里只会坏事!去告诉那些军医官们,把那些确定无法坚持的女兵全部拉到医疗队去,能动弹的训练照旧!” 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些在训练场上挣扎的女兵了,仅仅是一夜之间,原先在女兵们身上可以看到的那些小姐脾气或稀奇古怪的坏毛病都不见了踪影,刺杀训练中那略带娇柔的喊杀声变成了嘶哑的嚎叫,射击场上的弹着点观察也不必那些教官掐着脖子逼着了,在格斗训练中,连那些钢筋铁骨的教官也被那些眼神中带着杀气的女兵所震慑,有好几次都出现了教官被贴身搏击的女兵咬住了喉咙的现象,餐厅里带血的生肉被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女兵们在和自己争斗,在和自己的天性争斗! 医疗队中收容的伤员们在稍微能动弹后就加入了训练,每天在女兵宿舍中的话题也从时装或逍遥的生活憧憬变成了炸药配方、渗透技巧或格斗心得的相互交流,一种让鬼龙相当满意的干练气氛在飞速地凝集,整个基地中地每一个人都变得精力充沛,连平日里最为散漫地炊事班或后勤车队的士兵们都沾染上了这种气氛,不管做什么都是来去如风,干练非常。 恶劣天气下的强行军训练,危险斜坡攀登峭壁训练,50公里时速的汽车上准确击中200米外的人靶,从30米外将手榴弹准确投进小汽车的窗口,刺杀、格斗、渗透、爆破、暗杀、绑架、驾驶、通信、化妆、外国语言训练,每天的训练科目将一天时间占得满满当当,稍微能休息片刻的就是观看那些历史记录片和那些作战资料片的时间了。三个月时间下来,只要是走进这个基地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杀气,以至于有个花了大力气想来看看自己女儿的少将在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之后,竟然被自己女儿身上的那种杀气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直到自己的女儿扑进怀里抱着自己痛哭,少将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同样泪雨滂沱地拥抱着自己的女儿喃喃自语:“成人了!成人了!吃了大苦了可终究是成人了!” 而鬼龙一行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也是耗尽了心血,除了要安排所有的训练之外,鬼龙和他的部下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训练,相互之间的战术配合,兵棋推演上的反复切磋让这些原本就精通小部队作战的专家们有了更默契的配合,阿震不断传到基地的外军资料和少将的消息也同样的振奋人心,在少将的一力推荐和‘他’的暗中支持下,已经有好几个专门用于对外隐秘作战的训练基地和后勤基地建立起来,新的人员也开始在各个军区的王牌部队中甄选,甚至还有些武术世家的子弟也被特招入伍,中国军队中用于隐秘作战的那把渐露锋芒的匕首已经初具规模了! 野外生存一直是各个特种兵部队的必修课目,弹在沙漠中进行长时间、无补给的野外生存训练就要很大的决心和庞大的军费开支了!且不说安排数量众多的直升机担任紧急营救,万一在训练过程中遇见了沙尘暴或其他的危险,那可真是毫无办法的啊!几个教官和鬼龙在会议室里已经抽了好几个小时的烟了,弄得整个会议室成了个检验防毒面具的最佳场所,可还是没有定下来该不该进行这最后的科目。按照大部分教官的意见,一百多人撒进塔克拉马干沙漠本来就是冒险,而按照常规的配置进行生存训练就更增加了风险程度,很多人的意思就是在沙漠边缘稍微演示一下就可以了,以班为单位,在每个训练单位附近安排一个救援小队,随时处置突发状况 而少数的几个教官,尤其是那些经历过了沙漠生存训练的教官们则持反对意见。按照这些教官的意见,沙漠野战生存训练原本就是针对万一出现在沙漠中的无粮、无水、无救援的状况设定的,从前的训练都是按照携带一把带有指北针的多用匕首、三根火柴、二百克食盐和大米,一块透明塑料布、一个钢盔、一张粗陋的地图和三发救生信号弹的配置进入沙漠,在十天里进行徒步寻的的标准科目进行的,考验的就是在极端艰苦、孤独环境下的求生和作战能力,虽然出现过人员迷失、精神失常或死亡的状况,但大部分人都能通过测试,即使有坚持不下去的也能在发射救生信号弹后一小时内获救,这些女兵也应该能通过测试! 挥手制止了教官们的争论,鬼龙捏了捏空空的烟盒,顺手从身边的一个教官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一支烟:“综合大家的意见,我看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个折中的方法,人员和配置还是按照标准的野战生存训练要求完成,但是增加营救小组的数量,还可以安排一些营救人员搭载直升机进行近距离护卫,但不能被那些女兵发现,只能在极度危险的状况下进行干涉或救助,这样不但可以让那些女兵们完成必要的训练,也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她们的安全!人命毕竟是最重要的,我也不希望看到过多的伤亡名单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吧,通知炊事班,今天晚餐尽量让那些女兵吃好,凌晨四点点验,五点开始转场!” 出现在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让所有的女兵感觉到了意外,但没有任何一个女兵提出自己的疑问,只是在默默地咀嚼食物的同时彼此交换着眼色,绝大部分的女兵还是按照习惯吃了个七成饱就放下了筷子,以往的训练经验提醒着所有的女兵们,也许在一顿美餐过后,就是一次负重六十公斤的远距离奔袭了吧? 接下来的情况更让那些女兵们感觉到了紧张,晚间通常的渗透和化妆课程都被取消了,两台洗澡车也早早地开了过来,让那些女兵们好好的放松一下,有不少女兵甚至紧张得忘记了带上干净的换洗衣服,就那么傻乎乎地走进了洗澡车里,再如梦初醒地冲回自己的宿舍。熄灯后的宁静中,不少女兵都是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发楞——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这样呢? 凌晨四点的点验让那些女兵们多少摸到了点头脑,所有人除了身上的衣服,任何的个人物品都被封存起来,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同样的小包裹,然后被塞进了等候在基地外面的大型山地车里,风驰电掣地向着山下的简易机场冲去,当轰鸣的直升机将女兵们扔到了炎热的塔克拉马干沙漠时,所有的女兵都得到了一个相同的命令:在十天内完全依靠自己生存,必须在十天后的正午十二点赶到地图上标明的集合地点! 从监视器屏幕上看着最后一个女兵麻利地从弹索上滑降到沙漠中,鬼龙按下了通讯器:“所有的拯救小组出动,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近距离监控,一定要记住,要在那些女兵们遇见了生命威胁的时候才能出手!” 为数众多的保卫人员都是从各个集团军中抽调的精英,尽管不少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抽调到一个庞大的护卫集群中,但良好的军人素质还是让他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命令,携带着足够的救援装备和单兵摄像头远远地跟上了那些在沙漠中行进的女兵们。 广袤无垠的塔克拉马干大沙漠位于塔里木盆地中心,东西长约一千公里,南北宽约四百公里,面积将近三十四万平方公里,仅次于非州的撒哈拉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流动沙丘的面积很大,沙丘高度一般在一百到两百米,最高达三百米左右。沙丘类型复杂多样,复合型沙山和沙垄,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塔型沙丘群,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沙丘,变幻莫测。而“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就是——进去出不来,又被称为“死亡之海”,在这样的地方进行徒步旅行都要冒巨大的风险,就更别提那些携带着简单装备的女兵们了! 第一天的训练并没有什么太让人紧张的情况发生,除了几个莽撞一点的女兵们在进入沙漠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就消耗光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饮水,大部分的女兵在白天都选择了个有阴影的地方休息,尽量保持住身体中的水分丧失,有个别反应快的甚至已经在灼热的沙地上挖出个近一米的漏斗型沙坑,在坑底放上拆掉内衬布套的钢盔,铺上塑料布后等待着天空中的太阳帮助自己制造出一点点的水来,还有的已经用那少的可怜的大米加上些水放在钢盔里,蒙上塑料布后半埋进沙砾中,等待着几个小时后出现的那种稍微柔软一点的‘米饭’了。 相比之下,那些远远地隐藏在沙丘后面的护卫小队可算时吃足了苦头,顶着灼热的太阳不说,还要始终将单兵摄像头对准那些在沙丘阴影中休息的女兵们,这的确不是一件愉快的差使,直到入夜后的半小时,稍微凉爽一点的风才让这些停留在沙丘后的护卫人员感到了一丝丝的轻松,蒂娜一小时后那逐渐变冷的风又让那些经验丰富的战士们赶紧换上了保暖的衣物,再有几个小时,接近零度的气温可要让那些趁着夜色前进的女兵们吃些苦头了! 在监视器上看着护卫人员们传输回来的摇摇晃晃的画面,鬼龙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些在沙地上蹒跚前行的女兵们,一个白天的休息并不能提供给她们太多的体力,顶多就是减少了一些消耗而已,第一天就走得这么快,体能上得消耗是相当巨大的,尤其是水份的消耗更为惊人,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到了明天晚上大部分的女兵是绝对动弹不了了 大部分的女兵在凌晨时分都找了个沙堆,将自己深深地掩埋在沙堆里抵御这寒冷,而护卫小队也陆续打开了睡袋休息,只留下了一个哨兵注视这那些在沙堆中的女兵,从红外夜视仪上传输来的画面中,女兵们那淡绿色的身影在沙堆中隐约可见,有的比较靠近的护卫小队传输来的画面中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女兵在瑟瑟发抖,拼命蜷缩着身体抵御着越来越冷的感觉。 李文寿在鬼龙身边的桌子上放下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自己也抱着杯子坐了下来:“这么冷的气温,也不知道那些女兵们能不能抗过去?我是在丛林中接受的野战生存训练,至少还有些植物或其他的东西可以利用,可这光秃秃的沙漠里面能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呢?只有靠体力硬抗么?” 鬼龙端起茶杯,小心地吹开茶杯上的热气:“沙漠里也不是没有东西可以利用的,关键就看这些女兵能不能熬过前三天,只要能熬过前三天时间,她们应该能从刚刚适应过来的沙地上寻找到食物和饮水,运气好的甚至能找到御寒的衣物呢!对了~空军天文台的数据传输过来了没有?万一有大规模的沙暴,我们还是要早做提防的,那毕竟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啊!” 李文寿顺手将杯子放在了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传真过来的资料递给了鬼龙:“最近五天的天气都没有大的变化,基本上就是小风天,白天最高的地表温度可以提高到六十度左右,而晚上也就是两三度的气温,接近凌晨的时候有一个小时达到零度!我说头儿,我们是不是太狠毒了点?就给了那些女兵们一件常规军装,能撑得住么?” 秃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抓过了李文寿的杯子:“有好茶也不给我泡一杯?真是的我在家乡的时候,再冷的天也就是一件破羊皮袄绑再身上,不也熬过来了么?那些女兵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娇贵的,毕竟她们已经接受了系统的训练,掌握了一些再野外生存的知识,欠缺的也就是实践经验了。咦~你们看看那个女兵在干什么?” 不断自动切换的屏幕上闪过了一个女兵四处乱蹦的镜头,李文寿赶紧将画面锁定在了那个女兵身上,跟随在这个女兵身边的护卫小队也及时地发回了讯息:“指挥中心,二十九号护卫小队报告,我们负责的女兵好像出现了麻烦,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屏幕画面上的女兵正在不断地蹦跳这,双手也不停地在身上拍打,李文寿诧异地指着画面中的女兵问道:“这个女兵怎么回事啊?实在冷得受不了了吗?那也应该是跑跑跳跳活动身体才对啊,怎么还乱拍乱打的跟跳大神似的” 鬼龙一把抓过了放在手边的通话器:“二十九小队,隐蔽抵近观察,在没有确定保护对象有生命危险之前禁止介入!” 指挥所里的大部分人的眼睛都盯在了屏幕上,尤其是那些反对将女兵们扔进沙漠的教官们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不过是十几个小时就出现了意外的状况,再继续下面的训练还会出现什么?有几个教官已经打算找鬼龙说说,干脆象征性地训练个三五天也就是了,真要出了事,那可就 抵近观察的护卫小队传输过来的画面中,那个到处乱拍乱打的女兵显然事被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钻进了衣服,正在惊恐地从衣服里往外掏摸着,一旁的李文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这个笨蛋!把衣服全脱了不就解决了么?干吗要这么手忙脚乱的啊” 同样紧盯着屏幕的向正低声回答道:“她是女人!即使穿上了军装,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后,她还是个看见了耗子就会有尖叫欲望的女人!即使再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女人那与生具来的天性还是会导致她产生羞辱的感觉,她还没意识到这种状况会在某些特定时刻给她带来致命的威胁” 当毒虫噬咬的酸痒疼痛与女人天性中惧怕虫蚁的感觉汇集到了一起的时候,究竟能让一个坚强的女兵产生什么样的举动?受过的训练早已忘记得无影无踪,自以为坚强的心理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除了没有象以前在家的时候那样看见蟑螂就跳到爸爸面前求救之外,刘鹏已经是恐惧到了极点了! 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的刘鹏并不是那么娇气的,从懂事起就跟着妈妈一起在军区大院里的小食堂里来回转悠,听着那些和妈妈一样的阿姨大婶们用快乐而又夸张的声音驱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靠近那灼热的锅台。当然了,随着那一声与其说是呵斥还不如说是宠爱的吆喝,自己的嘴巴里总会填上一块翠生生的黄瓜,要不就是在自己的小手上多出一个小碗,而小碗里总是有一大块烧得喷香的红烧肉 当自己跌跌撞撞地端着红烧肉找到在案板前忙碌的妈妈时,妈妈总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微笑着用用胳膊肘抱抱自己,再用那温和的声音对着自己说一声:“乖儿,自己好好的去耍啊妈妈要做事啊?” 至于爸爸在自己童年心目中的印象那只是张相片,只是相片里那个瞪圆了眼睛,几乎是用一只胳膊胁持着妈妈的那个男人,只是妈妈和其他的叔叔阿姨闲谈时的老刘、或者刘参谋长,有时候还是妈妈在半夜时流着眼泪数落的那个‘没心肝的’ 长大了,有了记性了,才知道父亲和母亲的艰难,父亲是一个大军区的参谋长,是一个把全部的性命都扑在了军队中的军人,不会走关系,不会落人缘,也同样不允许自己家人有任何让人戳脊梁骨的地方!所以妈妈才会在军区食堂里辛劳,所以家里永远都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和过时的电器,所以自己才一定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考学校,并且在从小到大的考试中永远都是第一! 父亲难得有闲暇的时候,也难得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上一顿晚餐的机会,每一次父亲回来总是带着一路的风尘仆仆,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自己伸出那筋骨毕露的巴掌,而自己也很默契地将全部是九十分以上的成绩单放在父亲的巴掌上,再听着父亲带着满意和自豪、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说出那句自己最讨厌听到的话:“可惜了!可惜是个丫头,我要是生个小子,现在也是个当将军的胚子了!” 而妈妈也总是象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般,小心翼翼地帮着父亲换上软底布鞋,再低眉顺眼的说上一声:“丫头也不错了,从小到大,你管过她一天啊?吃饭吧?菜都凉了” 然后父亲会很自然地坐到饭桌边,看着那个巨大的军用茶杯中的大半杯白酒感慨:“要是个小子,也就能陪我喝上一杯了!儿子的名字是早就起好的,可惜是个丫头了丫头,陪你爸爸喝上一口?” 每当这个时候,刘鹏便会一把从父亲手中夺过杯子,嗔怪地说上一句:“那您就甭喝了!等您把我变成个小子再端杯子吧!” 然后是全家在父亲那佯装的哀求声中哈哈大笑,而刘鹏也会趁着母亲笑得直抹眼泪的时候,为父亲在杯子里多添上一点点的白酒,父女俩彼此挤挤眼睛或扮个鬼脸,彼此都心满意足地保留着这个小动作给父女俩带来的快乐 而走进特种部队训练也一直是刘鹏的梦想,也算是完成父亲的一个心愿,不是说最好的军队中最强的男人都要能经受起特种部队那残酷的训练么?女人就不行么?那就来吧,看看女人能不能征服这个历来被军队视为女性禁区的神秘所在! 平生对走后门的现象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的父亲是带着些骄傲和自豪一脚踢开了他的老战友的房门的,两个肩膀上都挂着金色星星的老军人眉开眼笑地彼此拍打着肩膀,喝着上好的白酒把刘鹏的名字写进了高原基地受训人员的名单,而刘鹏则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勉强止住了母亲那担忧的哭泣和抱怨,意气风发地踏上了前往高原基地的旅程。 训练的艰辛和痛苦的确让刘鹏惊心,那一声声暴戾的呵斥,那一个个看起来简直就是折磨的训练项目带来的痛苦和心灵上的冲击也曾经让刘鹏萌发过离开的念头,但看看身边那些让自己看不起的娇滴滴的同伴们一个个变成了强悍的战士,那半夜时伤心的哭泣渐渐地变成了强忍着痛苦的低哼,再想想离开前父亲那充满着期待和自豪的眼睛,刘鹏也就这么熬过来了,硬挺着熬过来了 可刘鹏害怕虫子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小时候再食堂里看见蟑螂爬到自己身边时的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像是蚀刻在自己心里的一种梦魇,即使是经历了吃下活生生的虫子那样的训练后,心里那种被昆虫的爪子扫过皮肤所带来的恐惧还是挥之不去! 拍打着胸口和腰间那些感觉到骚痒或刺痛的地方,刘鹏毫无估计地尖叫着,反正这是在沙漠中心,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了,不会被那些战友们瞧不起,更不会有父亲摇着头叹息说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小子 狠狠地从腰间抓出了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甲壳虫,刘鹏用力将那只张牙舞爪挣扎着的虫子捏了个粉碎,顾不上手指上传来的那种甲虫体内粘稠体液带来的恶心,赶紧又按住了一只在自己胸前蠢蠢欲动的虫子,强忍住毒虫噬咬的痛苦将那只肥硕的虫子从领口拉了出来! 借助着沙漠上空那惨淡的月光,刘鹏勉强看清了手中的那只不断张开着两只大嘴钳的黑色甲克虫,六条细短的腿不断地拨拉着刘鹏的手指,尖细的头部也不断地晃动着,试图将嘴钳扎进刘鹏的手指里面,两只已经蜕化的假翅也用力扇动着,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沙沙声 沙丘重传来的细微声音在寂静的夜半时分显得格外的清晰,借着月光看去,从沙丘中或沙丘底部钻出来的甲壳虫越来越多,好像方圆数十里的甲壳虫都聚集到了这里一般!循着刘鹏身上散发的汗液味道,甲壳虫渐渐地聚集到了一起,黑压压地想着刘鹏涌了过来,不过半分中的时间,爬在前面的甲壳虫已经攀爬到了刘鹏的沙漠陆战靴上,张开了巨大的口钳噬咬起柔韧的皮革来! 面对着这些不知名的昆虫,感觉着厚厚的沙漠陆战靴上传来的那种异样的刺痛,刘鹏的第一直觉就是赶紧远离这个隐藏着昆虫的沙丘,永远也不再靠近这里! 训练中的那些沙漠生存常识一下子涌进了刘鹏那快要变成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在动植物鉴别课上,李文寿曾经相当郑重地交代过,在沙漠中有一种变异的蚂蚁——噬金蚁!在这种奇怪的蚂蚁巢穴附近通常都有蕴含着丰富金矿石的矿藏,而这些蚂蚁竟然可以将坚硬的矿石作为平日的食物,在即将出现大的天气异变之前,这种蚂蚁将会倾巢而出,迁徙到一个不受风暴影响的地方隐藏起来,而在它们迁徙的路程中,一切可以被咬动的东西都将被完全吞噬!在那张令人恐惧被噬金蚁袭击过的车辆照片中,除了几根坚硬的钢筋,所有的东西都被啃噬一空,连那些钢筋也被噬咬得闪闪发亮 自己竟然会遇上这种让人恐惧的东西! 用力将那只甲壳虫远远地仍了出去,抓起放在身边沙地上的塑料布包裹,刘鹏几乎是尖叫着连滚带爬逃了开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把对她来说极其重要的多功能匕首无声地落在了沙地上,只露出了一点点的刀柄! 抵近观察的护卫小队携带的单兵摄像头忠实地将所有的情况传输到了沙漠边缘的指挥部里,而向正也冷冰冰地抓过了鬼龙手边的受训人员记录名单,在刘鹏的名字上用力地画上了一个鲜红的叉。一边的卞和犹豫着问道:“要不要通知护卫小队,直接中止这个女兵的训练?没有了那把多功能匕首就等于扔掉了在沙漠重寻找方向的最重要的工具,同时也丧失了大部分的自卫能力,我不认为她在遇见沙狼或其他攻击性比较强的动物后还有能力自卫了!反正护卫小队迟早要介入她的训练,不如干脆” 还没等鬼龙说话,向正已经飞快地接过了话头:“绝对不行!如果我们现在中止她的训练,那么这个女兵会恨我们一辈子的,在没有真正领教沙漠的凶险之前,在她自己眼里她是绝对可以完成这十天的训练的,只有在她真正了解到了死亡就在她的身边徘徊的那一瞬间,她才会象看见上帝一般地扑向护卫小队,才会在有生之年的每一天感谢我们将她救出了苦海!而随后到来的淘汰也会让她感激涕零” 扫了一眼因为自己的高论而目瞪口呆的教官,再看看端着杯子发楞的卞和,向正的声音变得更加的郑重:“别以为我是一个把自己的利益和感受看的比别人的生命更重要的混蛋!在我来说,无论这个女兵恨不恨我,我都要在中国的军队中服役,直到有人超过我并证明我不再有资格留在军队中,或者我在某一天的早上战死!个人好恶对一个好狙击手能有多大的影响? 但你们想想,一个没有完成训练或者依靠着某些援助勉强挺过训练的士兵在一个小队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在完美地完成了训练的战友面前,她会自卑,会在某一天的行动中拖大家的后腿,甚至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会因为不断地回想这个失败而精神失常!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永远也不要! 用最残酷的方法训练这些士兵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或她们在将来面临危险的时候,能够凭借着我们提供的训练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且活着回来!任何一点在训练中的无谓怜悯或多余的介入干扰都会造成士兵们心理上的依赖,他们会有那么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的上司或同事总会来救我的,他们一定会来的” 一个手拿着一叠资料的参谋猛地打断了向正的话语,声音并不高,仅仅只有靠近他的鬼龙等几人可以听到:“难道不是么?我们不是一直提倡团队精神,不是一直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队友么?如果不是那些海军的兄弟拼死救护你们,你认为你们能活着完成任务回来么?在越南、印尼、菲律宾和日本,哪一次不是这样?”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鬼龙也诧异地看着那个激动的中尉参谋!鬼龙小队的行动历来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就连那些出外执行接应任务的海军或其他的情报部们的人员也不过是知道要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去某个指定地点接应人员,并不能了解鬼龙小队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个年轻的中尉参谋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知道得这么详细??? 向正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名册,卞和轻轻地放下了茶杯,李文寿不动声色地向右侧走了半步,而秦椋和晁锋则有意无意地转过了身体,刚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只有鬼龙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教官,但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也滑到了桌子下面,眼睛也渐渐散发出了一丝寒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年轻的中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要编什么借口,也别想用那些狗屁不通的理由来搪塞我们!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知道!” 年青的中尉毫不畏惧地迎着鬼龙的目光:“你们不用威胁我!我以前是总部的作战参谋,一直都跟在少将身边,你们的作战计划中有一大部分我都有份参与,在你们实施攻击以后你们的各种最安全和迅速的撤离路线都是我确定的,严格来说,我也是终生制职业计划的一员,还有其他的很多人也是!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直接联系阿震,他见过我!要不你们就去找将军” 鬼龙没有答话,只是将右手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同时向前走了半步,刚好将这个年轻的中尉包围在了中间,向正的声音变得分外地低沉,充满了威吓的意味:“少拿将军来压我们!即使你真是终生制职业计划中的一员,你也没有权力在公开的场合下议论我们曾经做过的任何任务!在核实了你的身份以后,我会向将军建议将你调到一个让你学会保守秘密的部门重新学习军队中的规则!在这之前,你应该想想,我们每一次出任务都是经过了大多数军方情报人员的策划和反复论证,而我们的技术就是实施这些策划和论证的关键所在,保证不让你们的图上作业和日以继夜的辛劳白费!一个经常依靠同伴和上司救命的军人是什么?一个把后方参谋团的心血白白浪费的军人是什么?混吃等死的废物么? 我们提倡团队精神,我们也崇尚奋不顾身解救同伴的英雄主义,但我们必须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同伴的累赘和包袱,尽量不让同伴为了营救我们而冒不必要的风险,而严格的训练和对现场情况的当机立断是绝对必要的!在你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之前,少在我们面前玩你的那套纸上谈兵的把戏,有些事情不是你这样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官可以了解的!” 看着刚刚在电脑前转过身子朝自己点头的秃子做出的确认的手势,鬼龙慢慢站了起来:“军务处的人在吗?把这个中尉带到禁闭室里,安排双人双岗,严加看管,不允许任何人与他接触!马上接通北京总部加密线路,我要单独与少将直接通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在一个戒备森严的临时基地里出现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的,通讯滞后、应急系统失误、甚至是电力中断或遭受袭击都在考虑范围之列,可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还需要军务处的宪兵来执行这种在中国军队中极少出现的关押军官的命令! 军务处的宪兵在这种场合里通常只是充当一下内层哨兵的职责,有的宪兵身上带着的手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当听到鬼龙的命令时,两个军务处的少尉竟然犹豫了片刻,直到看见在场的所有军官都注视着自己才如梦初醒地大步走了过来,一边一个地抓住了那个中尉参谋的胳膊。 中尉参谋显得相当平静,也根本没有要喊叫或挣扎的意思,眼睛也定定地看着不露声色的鬼龙:“或许我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但我至少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止那些无意义的行动或训练,我起码知道尽量避免战士去冒无意义的风险!在我被关禁闭以前,我还是要履行我的职责,从空军气象站发来的资料上分析,在沙漠中心偏北的位置将有中等规模的沙暴,至少也是大风沙,我建议你们马上撤离那里的所有参训人员和护卫小队,别让她们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李文寿抓过了几张气象卫星云图和风向气压图看了看,顺手又扔回了桌上:“你小子吓唬谁呢?空军的兄弟也不是白吃饭的,他们都没有发出气象警告,你凭什么判断在那些区域将有沙暴或大风沙的?” 被抓住了双臂的中尉用下颚指了指桌子上的气压图说道:“按照那些气压图分析的话的确可以说在未来的几天沙漠中没有大的天气变化,可在几个小型冷暖气流的相互作用下,在沙漠中心偏北的位置的确有很大的可能形成短时间的猛烈沙暴!也许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但对那些没有任何重装备的女兵和护卫小队来说,十几分钟的沙暴绝对是灭顶之灾!我在军事指挥学校专攻的就是各种小范围天气转化下的作战,我相信我的判断是准确的!” 鬼龙微微皱了皱眉头,挥手示意两个宪兵将那个中尉带走,其他的教官或后勤人员静静地看着那个中尉面无惧色地被押出了指挥室。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只是傻愣愣地呆立着,直到刚刚连接完成的保密通讯器发出了一阵阵低微的蜂鸣,所有人才如梦初醒地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尽量不去想那个莫名其妙被宪兵带走的中尉军官。在那些不明就里的教官或后勤人员的眼里,不过是提了几句意见就被关了禁闭,双岗双哨还不算,居然还要捅到更高层次的军方首脑面前,这鬼龙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性了呢?怎么就这么狠呢? 保密电话开通之后,通讯参谋很自觉地回避了,而鬼龙则一本正经地朝着屏幕上的少将敬礼:“将军,好久不见!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件事情,您的作战指挥部中的某位高参现在被我关了禁闭了!” 少将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连那双素来犀利的眼睛也显得有些混浊,办公桌上的半杯水和一大堆药瓶子挤在文件堆里,显得分外显眼。少将咳嗽了几声,顺手从几个药瓶子中倒出些药丸咽了下去:“什么高参?不就是那个刚刚从军事指挥学校出来几天的小子么?那小子犯什么混了?值得你在这个时候把他给关起来?” 鬼龙还是象往常那样笔直的站着,声音也保持着历来的冷静干脆:“他在公开场合谈论终生制职业计划,虽然只有我们几个参与计划的人听到,不会造成机密外泄,但是象这样连基本的保密条例都会违反的人,我不认为他适合在终生制职业计划中担任任何职务!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放在沙漠中训练的女兵已经有人出现了被淘汰的征兆,我们是否可以按照严格的淘汰机制进行甄选?那些被淘汰的人,我们该怎么处理?以往被淘汰的人都是送到偏远的山区看守战备仓库,可这些女兵明显不能依例处理” 少将猛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粗大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办公桌的边缘,努力佝偻着身体抵抗着咳嗽带来的疼痛感觉,鬼龙不由得向前迈了半步:“将军!您的身体” 咳嗽了半天,少将终于平静了一些,喘息着用一块手绢擦拭着嘴角:“年纪不饶人了!以前的旧伤都发作了,想看看我这老家伙能不能顶得住呢!女兵的去向问题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列了!至于那个连保密条例都记不全的小子,我会派人把他带去回炉,好好地重新锤炼一把!现在的年轻人啊风风雨雨的没经历过几次,恃才傲物的本事倒是真不小了!你还是严格地按照淘汰机制进行甄选,但也注意那些女兵娃娃的安全!不管她们的家人是不是真的想让她们经受这种锤炼,也不管她们今后是不是能留在军队中,人命毕竟是宝贵的啊!去执行吧!” 中止了通话,鬼龙仍旧站在了原地。少将的身体明显的衰老了,尽管少将尽力掩饰,鬼龙还是看清楚了少将的手绢上和嘴角边的那一缕令人心悸的鲜红,也看见了少将的办公桌上那一大堆药瓶子上的几个标签 一个能征善战的老将竟然要靠那些毒性极强的药物来支撑着超负荷的脑力运作和体力运作,甚至是靠透支生命来完成军队的建设,这让人感动,是不是也叫人感觉到了悲哀? 仅仅靠一两个人的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就真的能让一个泱泱大国那曾经暮气深沉的军队焕发生机么?在这一两个人身边,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难道真的满足于不贪、不占就扬扬自得、心满意足了么? 一次次的用热血唤醒他们,而他们也一次次地飞快忘记 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万一大厦将倾,纵是托天青松也会独木难支了么? 朝着变成一片漆黑的屏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鬼龙强忍着心头的激动走出了通讯室,等候在通讯室外的李文寿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劈头就是一句:“头儿,坏了” 李文寿的慌张的确有充分的理由——护卫小队居然在噬金蚁那铺天盖地的追击下忙中出错,不但把要保护的目标丢了个无影无踪,连自己都险些成为了噬金蚁的消夜!而仓惶中胡乱奔跑的刘鹏也不知去向,万一在沙漠中出现任何的意外,那护卫小队身上的黑锅可就背定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居然被一群噬金蚁追得连滚带爬,连唯一的一个保护对象都跟丢了,说出去的话简直叫人难以置信啊 而刚刚传输到空军气象站的资料反馈信息也得到了证实,在几个小的冷暖气压相互作用下,的确是有可能出现小范围、短时间的龙卷风或沙暴,虽说这种恶劣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种变态的威力也是不容置疑的啊! 沙漠中的龙卷风就不用说了,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看着巨大的圆柱体扭曲着朝你冲过来的时候,你只能惊叹于大自然的神奇和伟大,然后就是那种从骨髓中慢慢渗透出来的恐惧和惊惶!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逃跑,按照自己的动物本能疯狂地逃窜着,直到精疲力竭以后被龙卷风吞没,或者侥幸逃脱! 而沙暴则更加的凶险,刚刚还是晴朗无云的天空会在一两分钟内变得墨水般漆黑,而那种从远处尖利地呼啸而来的风夹杂的沙砾会在你还来不及防备的时候猛地砸在你的脸上。即使是手拉着手也听不见身边同伴的呼喊,即使是脸贴着脸也看不清身边同伴那惊惧的眼睛,一切都被湮没在风声和沙砾中,世界都仿佛不存在了 一向不把恶劣天气放在眼里的晁锋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在强横的大自然面前,即使是晁锋这样的体能怪物也只有乖乖地趋吉避凶,何况是一个丢失了装备的女兵? 向正已经将所有的资料做了综合,看着鬼龙走过来,向正二话不说地打开了桌子上的手提电脑:“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去找到那个跑丢了的女兵,过了两天的时间就不敢保证她是不是还在我们控制的区域以内了!空军的陆航直升机小队已经出发,地面增加的两个护卫小队也随同前往。还有,刚才已经有两个女兵发出了求救信号,一个被毒蛇咬伤,还有一个是在白天傻走了一整天时间,现在严重脱水,护卫小队在判定她们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可能后实施了干预,直升机已经去接他们了!” 整个指挥室里的空气显得骤然紧张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受伤退出训练的或者是无法坚持的现象将会越来越多。看着自己精心调教的战士一个个的败下阵来,心里的确不是滋味啊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外出搜寻失踪人员的直升机和护卫小队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在沙漠中甚至没有留下一丝有人经过的蛛丝马迹,而其他的女兵也相继出现了各种状况!有的严重脱水,有的开始发高烧,还有的干脆就是在猎取那些昆虫或其他的小动物的时候被灼热的太阳晒伤了眼睛,甚至出现了短时间的黑视或失明! 救生弹一个个的被拉响,在正午太阳最强烈的时候,短短一个小时竟然有十几个女兵因为承受不了那地狱般的烘烤而放弃了训练,趴在前来营救的护卫小队面前痛苦地呻吟着,甚至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死死地抓住护卫小队的战士放在嘴边的水壶,怎么也不肯松开了 担任营救的直升机驾驶员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营救接应,留在基地中的直升机驾驶员被鬼龙分成了三班轮流上阵,担任检修的技师和从各个陆军、空军医院中抽调的军医也是全天候待命,只要直升机一落地,军医和技师马上飞快地冲到直升机旁,顶着直升机旋翼的巨大气流将那些虚弱到了极点的女兵抬伤担架送进急救室,而技师们则用最快的速度更换着一些容易损耗的小部件,对那些出现了异常的大机件进行维护,整个直升机停机坪上忙碌非常。 指挥基地里的所有设备已经全部开启,超负荷的运作让带动设备的好几组发电机都开始了异常的颤动,几个修理人员已经没办法按照正常的轮班进行机械保养了,全部是扒光了衣服扑在灼热的工作间,尽量保持着发电机的正常运转!实在是热得无法忍受了,就冲出工作间,一头扎进放在工作间外面的大水箱里泡泡,再抓起旁边的盐水猛灌上一通,晃晃脑袋再冲进去,直到下一次被烫人的热浪逼出来 而负责运输油料和各种物资的卡车司机则更辛苦,原本是作为一次前进基地建立演习设定的环境,也没想到油料的消耗能有那么大,在建立基地时储存的油料很快就见了底,只有靠陆军和空军的运输队加班加点的抢运。而机械部件的损耗更是大得离谱,封存的车辆在启用以后才发现煞车皮碗严重老化,有的外观上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汽车竟然连化油器里面都已经锈蚀,某个战备仓库的主管已经被无数个司机指着鼻子骂娘了——年年都是战备储存先进单位,你他妈的先进到哪里去了??? 每分钟暴露出的不足和其他的弱点都被守候在一旁的军事视察员记录下来,尤其是那些以往被军方引以为傲的‘优点’,比如超过人体承受极限的连续作业,还有那些表面上看起来中规中矩的操典,更是被军事视察员毫不留情地指摘了其中的致命弊病!当厚厚的报告送到了军方高层的办公桌上时,那些肩膀上挂着将星的官员们甚至惊讶得喊叫起来——如果军队的基层真的将检验自己实力的军事演习完全变成了邀功请赏,只图对上有个交代的‘军事演戏’,那我们的军队真的还能拥有那种百战百胜的实力吗? 在将军们着急上火的同时,整个指挥室里也已经开了锅!尽管在军事演习中是有核准的死亡名额的,但是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战友在训练中意外身亡啊! 向正和鬼龙都没有说话,只是隔着桌子面对面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巨大的烟灰缸已经被长短不一的烟头填满了。空气转换器轻轻地转动着,将指挥室里的烟雾转换出去,再将新鲜的空气冷却后柔和地输送进来,这多少让浑身燥热的鬼龙感觉舒服了一点。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刚刚点燃的香烟,鬼龙咳嗽一声,清了清干涩发苦的喉咙:“我想” 向正迅速将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朝着鬼龙坚决地晃了晃右手:“不行!我知道你想亲自出去找那个失踪的女兵,可你是这里的现场指挥,你要顾全大局!现在已经派出了足够的人力在搜寻她了,多你一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调集一些老练的、有沙漠生存经验的战士加入搜寻队伍,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 守候在通讯室的秦椋快步走了过来,递上了一张用明码电报拍发的电文:“空军气象站的兄弟刚刚传来的消息,沙暴有可能提前,猛烈程度也超出了以往的预计!还有十个小时,我们的直升机和搜索人员就必须撤离,还呆在沙暴区域的受训女兵和护卫小队也必须回撤,那个女兵只怕是” 没有一丝犹豫,鬼龙马上叫过了几个专项负责人,一一交代起来:“空军陆航直升机小队全面出动,首先将那些还在训练中的女兵和护卫小队接回来,通知所有护卫小队进行紧急干预,绝对不能再出现人员失散的现象。通讯室每隔十分钟与空军气象站的兄弟联络一次,尽量抓准沙暴发生时间,至于走失的那个女兵增派搜索队,再八个小时时间里尽量扩大搜索范围。万一再沙暴到来之前找不到她就马上撤离,一点都不能犹豫,我不想因为关心战友的心情再搭进去几个精锐小队!通知军务处,把那个关在禁闭室里的家伙给我弄来,我让他也去沙漠里找点实践的感觉!” 几个专项负责人领命而去,不过几分钟时间,刚刚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驾驶员已经重新回到了直升机里,搭载着增派的搜索人员向着沙漠中心飞去,通讯参谋们开始集中在一起,几乎是不见断地将空军气象站输送的情报进行整理综合,再送到资料分析人员手中,军务处的宪兵也动作飞快地将那个在禁闭室里蒙头大睡的中尉带到了鬼龙的面前。 中尉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一丝的慌乱,尽管禁闭室里相当炎热,但这好像并没有影响他的休息。鬼龙轻轻地将桌子上的气象资料推到了他的面前:“看来你在禁闭室里休息得不错啊~石宇中尉!我不得不承认你在专业方面的才能,你的预测分析全部都对了,在你指定得范围内的确又比较大的一场沙暴!我需要你再仔细分析一下这些新的气象情报,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我最精确的沙暴开始时间和沙暴破坏程度的报告。还有那个走失的女兵,你不是小范围气候转换和沙漠地形方面的专家么,帮我分析一下,一个惊惶失措的女兵在丢失了装备以后,会在沙漠中又什么样的举动?往哪个方向逃生?” 刚刚从炎热的禁闭室走进指挥室中,那种凉爽的感觉让石宇的精神一振,活动了一下刚刚解开手铐的手腕,石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开始着急了么?真没想到,你们会需要一个纸上谈兵的专家来给你们意见,还是刚刚从禁闭室里放出来的专家!幸好你们还顾及战友之间的那种感情,还没有愚蠢到认为凭借经验就可以横行天下的程度!给我最新的沙漠地形照片和最近二十四小时的风向表,还有你们曾经搜索过的区域状况,也要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如果你们能早一点让我插手的话,那么现在那个失踪的女兵也许正在医疗队喝茶呢!” 鬼龙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资料已经准备好了。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从来都不认为凭借这以往的经验就可以横行天下,我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也更加清楚自己的不足。在我们意识到需要向其他人请教的时候,我们也毫不讳言自己的欠缺之处,而不是倚仗着学问和技术来争得那些毫无意义的面子或虚荣!你是个军人,你应该了解军人的荣誉是用实力和忠诚铸就的,至于其他的我想并不那么重要了!” 石宇显得有些意外,但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抓过了资料后就趴在桌子上仔细的计算起来,摆放在桌子上的两台电脑中那些变幻莫测的卫星云图和气流图被叠加在一起,再经过筛选后重新绘制出来,不过几分钟时间,两台打印机里已经吐出了十几米长的彩喷图纸。 刘鹏失踪地点的实地照片也已经集中起来,看着那些长龙般的沙丘和稍微远一点的螺旋状沙丘,在看看搜索人员进行过搜索的区域图,石宇干脆利落地用红笔在沙漠地形图上画出了三个点,再用线条连接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失踪的女兵应该就在这个区域里!一般人的习惯是尽量选择容易行走的路线,而受到惊吓后的人往往会胡乱选择个方向一路狂奔。有的时候那些受到惊吓的人很可能费尽全身力气爬过一座山峰,却根本不会留意到在她行走的艰险道路旁就有一辆完好的越野车可以利用!你们给出的女兵最后行进方向是正北,那刚好要连续翻越三座长龙沙丘,而在惊惶失措得情况下翻越三座沙丘是相当耗费体能的。当她跑到第三座沙丘下面的时候,她的体能应该已经透支了,她会需要休息片刻“ 晁锋抓过了那张沙丘走向图片看了看,再对照了一下搜索范围列表后说道:”不对吧?当时的护卫小队在逃离了噬金蚁的追击后马上调整了方向进行寻找,你说的这个沙丘他们也找过的。按照相互的时间比来计算,护卫小队绝对可以在刘鹏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找到她的“ 石宇斜着眼睛扫了晁锋一眼:”当时是半夜,而且有一些小风,你认为在半夜的时候顺着一条长龙沙丘的顶端寻找,你的视线范围有多大?即使配备了夜视仪或者其他的夜视装备,在风沙的干扰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在长龙沙丘的底部通常都会有一个不大的沙回环槽,刚好是个避风的好地方,从沙丘顶部往下看也看不到,如果护卫小队在搜索的时候还是保持静默的话,那么当时他们之间绝对是擦肩而过了!” 喘了口气,舔舔干涩的嘴唇,石宇张了张嘴还没等出声,一旁的向正已经冷着脸递过了一杯茶水:“喝点水再说!关了那么久了,应该也饿了、渴了,吃的马上就送来!” 接过茶水的石宇多少有些意外地看着向正那冰冷的面孔,即使向正口中说出的话听起来是那种关心的语气,但配上那张一年四季都是卷闸门的面孔,总是感觉不伦不类的了!喝光了茶水,顺手抓过了几张刚刚喷绘出来的图纸,石宇继续说道:“在后来的二十四小时里,你们派出的搜索小队喝直升机一直是以传统的螺旋搜索方式进行的,范围扩展得相当大,但是在很多的螺旋搜索轨迹中也存在着不少得漏洞,比如说我画出的这个范围,几乎每次的搜索都是擦着这个区域过去的,但是这中间的范围却始终是个盲点,再加上那个失踪的女兵丢失了指北针,按照我的测算,失踪的女兵应该就在这个范围里转悠着呢!” 热腾腾的面条已经送了过来,石宇抓过碗筷三两下吃光了一大碗面条后,丝毫没有停留地继续测算起来。身边的人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石宇公布计算结果的那一瞬间,十几分钟后,石宇用手中那粗大的计数笔在桌子上的云图上写下了一组数字后,看着鬼龙的眼睛说道:“我们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根据我的计算,在四小时二十分钟左右沙暴将开始,而猛烈程度你们应该记得营救蔡振华一家人的那次行动吧?沙暴中的风力强度不会比当时的海风逊色多少!” 鬼龙沉默地看看向正,再看看同样脸色凝重的部下们,轻轻地拿过了桌子上内部对讲器:“空军陆航直升机成员尽最大努力,以最快速度接回受训士兵和护卫小队成员,医疗队做好大批量救助沙漠战伤人员的准备,尤其是要准备救护大量的脱水和电解质紊乱的伤病人员。信息技术部门马上准备两套大功率通讯器,要求可以在沙暴气候下保障通讯正常,在第一架直升机回到基地后马上加油,准备完毕后马上报告!” 向正静静地看着鬼龙:“我知道你还是忍不住想自己出马,我也知道那些在外面的搜索小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石宇指定的区域,如果一定要亲自去的话,那么必须由我带队,我带上晁锋和秃子去!我坚持这一点!也许在沙漠环境中的搜索和生存你比我在行,但是你现在是这里的主管军官,你不能擅离职守。” 看到鬼龙还想说些什么,向正朝着鬼龙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你现在不是一个突击队指挥官那么简单了,将近千人的基地要你指挥,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将军放弃其他的事务,亲自抓起一支冲锋枪去攻山头、炸碉堡的?或许我不该说这些,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得在沙漠中作战,也不是你一出马就能化解所有的麻烦!相信我,相信你的部下,我们可以把失踪的女兵平安带回来的!” 一直坐在桌前的石宇猛地咳嗽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好歹也是个沙漠地形专家啊!如果你们的搜索小队可以带上我的话,那么我相信我们可以避免走不少的弯路,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赶在沙暴来临以前赶回基地!当然了,如果由一台沙漠地形车的话就更好了,我记得这附近的卫戍部队就曾经有这样的装备,可是被他们当宝贝供养起来了两年前配发的车,到现在练五百公里都没跑过的。如果你现在下命令,我们只需要一小时就可以开着那辆车去找那迷途羔羊了!” 还没等鬼龙等人说话,站在一边的陆航直升机主管就已经表示了异议:“从我们的基地到卫戍部队的仓库有几十公里,即使现在他们就开始准备我们也没时间把车开到你指定的区域,沙漠地形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的,如果我们强行开过去的话刚好撞上沙暴” 秦椋和石宇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你就不会变通点思考问题么?”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秦椋嘿嘿怪笑着扔了支烟给石宇:“你怎么想的?” 石宇利落地抓住了香烟,顺手从目瞪口呆的陆航直升机主管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点上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大口:“空中转场!” 卫戍部队的仓库是相当轻闲的一个地方,而充当这里的主管也显得相当的惬意。每天带着那些战士打扫打扫卫生,检查一下储备物资的情况,还有定期保养一下拿些比较脆弱的装备,除了每年的几次点验或验收,再加上好几年一次的演习,整个物资储备仓库基本上就是个闲得发慌得地方,能在仓库呆上两年得战士个个都成了象棋或扑克高手了 可最近的这次演习好像与以往的情况不同,直接调拨的物资几乎消耗了这个巨大的储存仓库中所有物资的一半以上。尤其是那些汽车零件或消耗类的物资更是数不胜数,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的仓库主管又一次被那急骤的紧急电话铃声惊醒了!半躺在床上的仓库主管猛地跳了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扑到了那台直通卫戍部队司令部的电话机前抓起了电话:“卫戍部队储备仓库,请指示!” 电话中传来的还是后勤处长那粗大的嗓门,或许是同样经历了几天的操劳,后勤处长的声音显得相当的沙哑:“马上把仓库中的那台沙漠地形车弄出来,做好一切准备,马上有人来接收!” 半小时之内,几个熬红了眼睛的战士已经将那台停放在仓库身深处的沙漠地形车推了出来,尽快地加满油,把那些容易在长时间停放中损坏的部件全部更换了一遍。同样通红着眼睛的仓库主管已经指挥着几个战士打开了储存仓库的大门,就等着前来接收的人员了! 空中传来的直升机那巨大的轰鸣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载重直升机那庞大的机体几乎遮盖了一间仓库的屋顶,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几条粗大的勾索上用细小的绳子绑着一张潦草写就的调拨单,直升机驾驶员干脆开通了对外通讯,用巨大的扬声器喊叫着:“赶紧把车固定住,我们要空运这台车!” 愣怔了片刻,储备仓库主管猛地喊叫起来:“愣着干吗?赶紧把车辆下托架板拉过来!你们几个去找隔离软垫,那种黑色的加厚的你们快点把吊索拉住了快快快!” 尽管有些慌乱,但那些在仓库中经历了无数次的紧急物资转运训练的战士还是在几分钟内把那辆沙漠地形车牢牢地绑扎起来。仰首看着直升机猛地拉起了机身,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我们训练的那些内容,还真的有用上的一天么? 尽管没有硝烟,没有炮火,也没有浑身浴血的战友呼喊着冲进仓库调拨弹药,但常年驻守在仓库中、甚至连子弹也才打过几发而已的战士们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感觉到了一种氛围,一种当初驱使着他们来当兵的氛围,连眼眶中都有了那种久违的潮热湿润的感觉——紧张的工作、完美的协作、甚至是前来调拨物资的战友们那带着粗野和焦急的吼叫! 这难道不是每一个穿上军装的男人都在梦里魂里渴望听到、见到的么? 即使是藏在深山,即使是远在天涯,即使当兵的这几年没有看见过真正的硝烟战火,但在自己的位置上为军队中的任何一次行动出力了,尽责了,卖命了 当兵的人,要求的不就是这些么? 也就值得了! 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向正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而李文寿和秦椋仍然有些不放心,反复地拿着清单核对这能够装运上沙漠地形车的物资,看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趁着所有人都在忙碌,鬼龙悄悄地把向正拉到了一边:“尽量小心!万一出现不可预料的事件,我希望你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我不想看到为了救人而把你们搭进去!” 向正静静地看着鬼龙,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谁也不会放心地把自己的兄弟送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中去啊!勉强活动了一下嘴边的肌肉,算是给了鬼龙一个笑脸,向正的声音还是保持着惯常的平静:“我也不是第一天穿军装了,有些事情的取舍我也知道。我尽量把那个失踪的女兵带回来,不管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会把她带回来的!” 天空中的云彩在一丝丝地聚集着,灼热的风也开始渐渐地大了些,大型运输直升机吊挂着那辆堆满了各种物资的沙漠地形车飞快地向着石宇指定的地点飞去。坐在噪声巨大的直升机机舱里,向正再次检查了所有人的装备,尤其是那件配备了内置水袋的战术背心更是向正检查的重点。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果可以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失踪的刘鹏,那么一切都好说,但是万一是在沙暴来临的时候还没有找到,或者刚刚找到的话,那么所有人将不可避免地要经受沙暴的打击了。物资是越多越好,有备无患啊 直升机驾驶员的技术显得相当的熟练,吊挂在直升机下的沙漠地形车几乎没有太大的摆动,只是在放下车辆的时候稍微激起了一些沙尘。在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中,直升机驾驶员通过对讲机喊叫着:“兄弟们,祝你们好运了!我会尽量配合你们搜索,希望能快点找到那女兵!” 向正朝着直升机驾驶员做了个了解的手势,飞快地顺着吊索滑了下去,晁锋佝偻着他那巨大的身躯推了推身前的石宇:“兄弟,轮到你了!赶紧下去啊!” 石宇的脸色明显的不太对头,嘴唇也有些哆嗦,戴着滑降手套的双手也显得有些颤抖:“我我有些怕高!直升机能不能降落啊?” 跟在最后的秃子白眼一翻,做了个即将晕倒的表情:“我的气候转化和沙漠地形的双料专家啊您老人家居然有恐高症?你是走谁的后门窜到指挥部的啊?” 晁锋踌躇了片刻,伸出了巨大的巴掌抓住了石宇:“你用力抱着我,我带你滑降下去!我的专家啊你就不知道直升机的进气口也怕进沙子么?为了你的安全降落而损坏一架直升机,很划不来的啊!” 或许是想整治一下石宇,晁锋滑降的速度明显地增加了不少,连站在地面上的向正在看着晁锋滑降的时候也差点认为晁锋是摔下来的,更别提死死地抓着晁锋的石宇了! 在即将到达地面的瞬间,脸色铁青的石宇终于没能坚持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惊惧的尖叫 第二部 第051~060章 第五十一章岁月 尽管直升机驾驶员尽量避免激起过多的沙尘,但载重直升机那巨大的螺旋桨激起的沙尘还是把刚刚落到地面上的向正一行完全笼罩起来。当沙尘消散以后,几个灰头土脸的‘灶王爷’一边狂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抓紧时间将固定在沙漠地形车上的吊索解了下来,晁锋稍微检查了一下发动机后利落的发动了引擎:“赶紧上车,我们没太多时间了!双料专家,我们应该先往哪个方向找?” 满脸沙尘多少掩饰住了石宇脸上被吓出来的青紫颜色,紧了紧身上的作战背心,石宇借助着手腕上的指北针确认了一下方向后说道:“向西,按照沙丘走势寻找!失踪的女兵应该没有体力多次翻越沙丘了,肯定是顺着沙丘走势和常规的按照太阳寻找方向的办法行进的。如果她没有昏迷或出现其他意外,我们应该离她不远了……” 沙漠地形车在晁锋的操作下猛地窜了出去,尽管是在崎岖的沙丘上前进,沙漠地形车那宽大的轮胎和强劲的动力仍然可以保证每小时五十公里的时速,向正和秃子一左一右地抓着望远镜搜索着,希望能在某个沙丘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而晁锋则是一边翻着眼睛看天一边嘀咕着:“这天气看起来满好的,可真想不到几个小时以后就会有沙暴!我说双料专家,你的计算到底准不准啊?你真的可以确定沙暴开始的时间么?” 石宇已经从高速滑降的惊恐中缓过劲来,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带着一些颤音了,稍微从水袋中挤出一点水擦了擦满是沙尘的脸,石宇指点着天尽头的那一丝丝淡红的云彩:“看见那里的云了没?沙漠中有句谚语——天边见红,黄沙蔽天,天心见红,鬼怕神惊!说的就是在天边见到红色的云彩,不过几个小时就是黄沙漫天,而当头顶上的天空中出现红色的云彩时,那就是一场持续时间长,破坏力极强的大风暴!我们的运气还算好的,不过就是场十几分钟的沙暴,找个背风的沙湾,用沙漠地形车挡在前面还能勉强撑过去,要是头顶上的云彩大面积的变红,那可就麻烦了……” 坐在石宇身后的秃子用胳膊肘捅了捅石宇的后腰:“我说专家,你看看你脑袋正上方是什么?我怎么看着那云彩都往中间跑啊?” 晁锋诧异地看了看头顶上的那片分外晴朗的天空:“我说秃子,你就别耍我了行不行?天上哪有云彩啊?风都没有一丝,就算有云彩也聚集不了几分钟就散了,这是在沙漠里面,除了天气骤变,几乎不会有什么云彩的……” 石宇倒是闷声不响地死盯着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好像打算从那湛蓝的天空中看出一朵花来。过了几分钟,石宇拍了拍晁锋的肩膀:“停车!我下去看看,天气还真有点不对劲了,希望我们的运气好,可别撞上了那种一刮就是几天几夜的大风暴!” 向正也放下了望远镜:“我也感觉不对劲!以往在沙漠中我感觉到的只有那种被太阳暴晒的灼热,可现在浑身上下总感觉有些粘乎乎的,可我又没怎么出汗……” 找了个比较平坦的沙地,晁锋缓缓地踩下了刹车:“我说各位,你们别一惊一诈的好不好?空军气象站不是没有发来消息么?如果真有大规模的沙暴出现的话,那头儿早就和我们联系了!” 石宇和向正同时抓过了绑扎在车门上的工兵铲跳下了沙漠地形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半跪在了灼热的沙地上,用一种有规律的动作慢慢将那些极其干燥的沙子小心地刨开,向正的动作相对熟练一些,但石宇也没有慢多少,十分钟以后,一个半米见方的沙坑裸露在了灼热的阳光下。 放下手中的工兵铲,石宇和向正相互看了看对方挖出的沙坑,再看看自己挖出的沙坑后都笑了!向正一边从衣领的位置拉出水袋上的出水管一边问道:“你在军校受训的时候,教官是不是一定要你按照标准的操典要求来做这个啊?” 石宇一边将水袋中的水小心地挤进沙坑一边答道:“纸上谈兵到底还是不行!按照操典挖出来的沙坑在短时间内渗水并不均匀,而且太耗水了,只能适应于大规模作战、有充足水源保障的环境下使用!我当时也问过我的教官,可那老人家就来了一句——按照操典去做就好了,那都是无数的老军人用生命为代价实践而来的经验,绝对不会错的!经验……嘿嘿,经验就一定对么?” 向正小心地将水袋的出水管封闭好:“经验不一定全对,可总有他可取的地方!操典确实是经过千锤百炼制定出来的,可教导新人的教官总会在里面自觉不自觉地羼杂上个人的一些习惯,有的人甚至只求好看而不求实际作用。这才导致了操典被人误解,导致了那些完全照搬操典后带来的失败!按照你那教官的方法用在现场演示上是绝对好看的,可用在实战当中可就……等等,再过一会水才能完全渗光,操典上写的是三分钟时间吧?” 石宇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几乎干透的沙坑底部:“是啊!操典上写的就是三分钟,在演习的时候更快。反正都是事先编好的数据,不会出纰漏,显得整齐、迅速些不是更好看么?” 几个老兵几乎同时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异口同声地说道:“军事‘演戏’!真要打起来,那就是拿命去演给阎王爷看了!” 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向正做了个‘OK’的手势,两个人同时将脑袋伸进了沙坑里,用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沙坑里的温度和湿度,向正甚至抓了一点沙子放进了嘴里,轻轻地咀嚼了几下。当两个人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向正一把抓过了车尾上的通讯器呼叫着基地:“基地!搜索小队报告。天气可能有较大的变化,建议加快回撤所有人员的速度,预计沙暴时间可能提前,持续时间……” 在向正与基地通话的时间里,石宇已经低着头用手指在沙地上开始了简单的换算,此刻正好及时地为向正提供了数据:“持续时间至少三天以上,风力最强可以达到八级!波及范围也要扩大,按照来之前我看过的地图,可能连外围基地都会受到波及的!” 向正赞许地看了看石宇,还没等说出什么,车载通讯器里已经传来了鬼龙的命令:“马上撤离!直升机马上去接你们,报出你们的方位坐标,直升机已经升空……” 向正扫视了一下身边众人:“基地一共就只有那么几架直升机,你还要照顾着那些精疲力竭的女兵和护卫小队呢!先把他们撤出来要紧,我们自然有办法应付的。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个沙漠专家在身边!” 鬼龙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或许是因为沙漠中富含的金属干扰,耳机中只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电流声,间或还夹杂着一些哔哔剥剥的脆响,石宇有些紧张地喝了点水后说道:“估计沙暴马上要来了,静电干扰会越来越强,到时候有可能导致通讯中断,我们要赶紧找到那个女兵,再找个避风的地方隐蔽起来!几天几夜的大风暴,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啊?” 或许是应验了石宇的话,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只能靠连听带猜来分辨鬼龙话语中的意思了。鬼龙的声音显得相当焦急:“我命令你们马上回来,至少要尽量离开沙暴中心的区域!你们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抵御沙暴的袭击的,空军气象站已经发来了气象情报通告,未来的大风暴将有可能持续五到六天时间,马上回来……” 再次扫视了身边的战友,向正低声问道:“有想回去的没有?现在离开也许还来得及,至少可以脱离沙暴中心……” 一直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晁锋点燃了一支香烟,将那双巨大的脚丫架在了方向盘上:“我说向正,你这不是耍我们么?就一辆沙漠地形车,留下的和离开的都需要,谁开走合适啊?再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么?没有找到那个女兵以前,你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没用的就少说几句了,抓紧时间找那个女兵要紧,至于头儿那里……就看你找个什么理由来对付过去了。反正现在天高皇帝远,头儿拿我们也没办法!” 秃子已经从随车携带的工具箱里找出了一小片铜箔贴在了通讯器的受话筒上,一脸坏笑地看着向正:“通讯器刚刚失灵了,头儿应该可以听到严重的干扰音,也就不能怪我们不服从命令了!说起来,头儿也想看到我们把那个倒霉的女兵给弄回去呢!专家,你的意思呢?” 石宇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紧了紧身上的战术背心,再小心地封闭好了水袋上的出水软管:“我们赶紧向西,然后折向西南。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应该可以在沙暴前找到那个女兵的!” 看着身边的几个兄弟那坚定的眼神,向正轻轻地将受话器靠近了嘴边:“通讯器失灵,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我们现在往偏西方向寻找,在找到失踪人员后再尝试联络!” 再次检查了车辆情况后,几个人跳上沙漠地形车,向正猛地一挥手:“向西,从现在开始,老子们要和天抢时间了!” 在沙地上行车,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掌握住手中的方向盘的,晁锋那惊人的力量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巨大的巴掌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让吼叫着的沙漠地形车以最快的速度向西猛冲。而向正和秃子干脆站了起来,一直手抓住车子的框架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而另一只受则抓着望远镜仔细地寻找着任何的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在颠簸行进的车辆中,石宇已经呕吐出了胃里最后一点食物,但仍然强打精神观察着天空中云彩的变化,时不时地竖起一支手指来感觉风向的转化和风力是否增加…… 天空中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云彩,好像被什么力量驱赶着一般,集中在一起的云彩开始扭曲翻滚,纠结在一起。而刚刚还寂静无比的沙漠中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小风,那些安静了许久的沙砾开始随着风势不安分地飘散起来,在或陡峭、或平缓的沙丘上形成了一道幔纱般的沙流,顺着沙丘的坡度和走势静静地流淌着。 冲过了一座巨大环形沙丘的顶部,晁锋猛地一个急刹车,险些把干呕着的石宇从车上甩出去,而巨大的惯性也让宽大的沙漠地形车原地转了小半圈,静静地停了下来。向正和秃子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晕头转向的石宇干脆大声惨叫起来:“天啊……我们到了哪里?地狱么?” 巨大的环形沙丘中部赫然是一个平坦的操场,几千具干透了的尸体排成队列整齐地坐在操场上,尽管身上的衣服已经腐朽,但沙漠中干热的气候很好地保留了尸体的原貌,看上去就像是在地狱的练兵场中一般! 而在操场尽头树立着的点将台上,那些腐烂得只剩下了旗杆和破布的旌旗之中,赫然升着一堆火,火边居然还有个蓬头垢面的人在烧烤着什么小动物。或许是听见了石宇的惨叫声,火堆边的那个人站了起来,先是张望了一会,然后便挥舞着双手喊叫起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晁锋哆嗦着手扭动着车钥匙,来回折腾了好几下,总算是发动了引擎,顺着环形沙丘的缓坡慢慢向下开去,向正和秃子的手都搭在了腰间的手枪上,而石宇则是保持着他那目瞪口呆的德行,一直到了火堆边的女兵欢呼着冲到了沙漠地形车前才说出一句话:“我的天啊……你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啊?” 站在车前的女兵显得相当的狼狈,衣服的下摆已经被撕掉了,裤腿也被尖利的砂石磨出了口子,满脸的沙尘掩盖下,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显得有些呆滞,胳膊上的几条被包扎起来的伤痕渗出了殷红的血痕,显得触目惊心,但看情形她至少还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向正慢慢地从车上抓过了那个硕大的水壶递了过去:“你是刘鹏?这几十个小时你是怎么过的?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刘鹏并没有象向正想象的那样抢过水壶牛饮,反倒首先朝着向正敬了个礼:“教官!我是在天黑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当时有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经过,我看着这个沙丘的一部分飞起来的,然后我就跑过来了!还有,我的匕首丢了,幸好我按照你教的方法利用太阳观测方向,我已经有好几次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向正挥挥手打断了刘鹏语无伦次的话头:“慢慢来!先喝点水,我们要赶紧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马上有大风暴了!” 刘鹏干脆地摇摇头:“不用了教官!我找到了一眼泉水,虽然流量很小,但是足够我一个人喝的了,我还存了一些呢!几个小时以前,我还抓到了一只狼,正烤着呢……” 石宇哆嗦着从车上跳了下来,丝毫不在意晁锋那带着些嘲弄的眼神,跌跌撞撞地向着那些干枯的尸体走去,而向正则小心地将刘鹏扶上了车,慢慢地顺着操场中间那条比较宽大的空隙向着点将台开去。刘鹏显然是压抑不住见到同伴的兴奋,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刚进沙漠的那个晚上我遇见了噬金蚁的袭击,我就知道天气会有变化了,但是当时一慌张,我胡乱跑了很久才发现我把多功能匕首丢了。于是我按照学到的辨认方向的方法继续向着集结地点走,可刚走了一天不到救走不动了,靠着太阳收集的那点水支撑着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看见前面莫名其妙地起了风,一个不算太大的龙卷风居然卷起了一个山一样的沙堆啊……后来我走到沙堆附近救看见了这些,估计是古代的什么军队走到这里以后被沙子活埋了吧。我来了以后,发现点将台后面居然有个很小的泉眼,我一直用钢盔接水呢,还杀了一条不大的小狼,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这里有水,冲过来就要咬我,我当时都蒙了,愣是不知道用手边的那些兵器……” 秃子已经从随车携带的医疗急救箱里取出了一些急救药品,趁着刘鹏说话的当口,麻利地将刘鹏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即使是秃子这样经历过实战的老兵也暗自惊心——那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所造成的疼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有的伤口只要再偏移一点点就会伤及动脉或神经,这个没有任何武器的小女兵是怎么和一条饿狼徒手搏斗?又是怎么才能在精疲力竭的状况下获胜的啊? 车没开出多远,石宇已经满脸苍白地追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我们可以去中国考古研究所领奖金了!这是唐朝的军队,你们看看这刀,明显的是唐朝的军队配发的鬼头刀,这支军队要不就是唐朝的戍边军,要不就是那支失踪的了唐王李世民的私家军队,我记得……” 向正挥挥手打断了石宇的话头:“专家,我们可不是来考古的!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要紧,至于这里的情形……回去以后向上面汇报就可以了!” 石宇朝着四周看了看,干脆利落地将手中的鬼头刀朝地上一插:“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看了周围的环境。这座巨大的环形沙丘刚好是个大型漏斗的样子,外面的沙丘坡度比较陡峭,而里面反倒是个慢坡,被风吹过来的沙子很难爬上沙丘顶部。那些沙子就是上来了后,在失去了风力的作用下也只能顺着沙丘慢坡以缓慢的速度滑下来,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我们只要找个有固定依托的地方建立一个三角形的沙垒就可以了……” 晁锋环顾一下四周,指了指刘鹏点燃了篝火的位置:“那个点将台好像是石质结构的,我们把车停过去,再用随车携带的防沙帐篷支撑出一块空间不就可以了么?” 在天空中的暗红色云彩完全聚集起来以前,一个简单实用的防沙帐篷已经依托这那个古老的石质点将台搭建起来,几根尖利的定位桩牢牢地将那个外面带着网状滞沙布的帐篷钉在地上,不断被小风吹来的沙砾慢慢地聚集在帐篷上,为帐篷建立起了一层牢靠的沙墙,点将台下的那个好像泪珠般滴水的泉眼被小心地挖大了一些,一丝丝细细地水流缓缓地流进了放在泉眼边的水壶里,尽管相当缓慢,但总比没有的好啊…… 篝火被晁锋仔细地熄灭了,连那些被用来当燃料的破烂旌旗都被小心地用沙子掩埋起来,几根精钢铸造的旗杆被石宇拉到了帐篷旁边,利用这些旗杆做了一个简单的风向风力标竖立在帐篷门口,只要掀起帐篷门就可以清楚地观测风力和风向的变化。原本在篝火上烘烤的幼狼也没有浪费,沙漠地形车上的燃料罐已经打开,秃子正仔细地将食盐洒在慢慢焦黄的烤肉上,整个帐篷里渐渐弥漫这烤野味那独特的芳香,甚至还有多用水壶泡出来的热茶,如果不是一阵比一阵尖利的风声在呼啸,这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沙漠野餐。 向正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在帐篷周围用几个小型警报器设置了警戒圈,尽管这是在中国,尽管这是在人迹罕至的沙漠中心,向正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军人习惯——小心、谨慎、警惕! 将最后一根钢线接口安装在警报器上,向正再次检查了帐篷周围的情况,再将沙漠地形车上所有绑扎物资的绳索用力拉了拉,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这才钻进了帐篷,靠在燃料罐旁边,就着那淡蓝色的火焰点燃了一支香烟:“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几天了,食物和饮水应该是足够的,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及时和基地取得联系,风暴来临之前的静电干扰和风暴发生时的大面积磁暴都不是我们携带的通讯设备可以抗衡的。从现在开始,大家尽量休息好,节省体力,我们还是要预防出现任何的意外危机!” 重新包扎了伤口,再喝下几瓶体能补充液,刘鹏的脸色好了很多,正凑在秃子旁边七手八脚地朝着那只吱吱冒油的幼狼上洒着食盐,晁锋和向正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女人,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那种好玩的天性和小女人的娇态总是表露无疑,连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女兵也不例外! 石宇一直抓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反复把玩着,间或用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和那把鬼头刀比较一下,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秃子顺手将手里的那包食盐塞给了刘鹏,转眼看着石宇说道:“专家,你有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不会是想拿着这个出去卖了吧?那可是倒卖文物啊……你刚才说什么戍边军还是什么李世民的私家卫队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也是闲着,说来给大家长长见识,也解解闷?” 石宇有些得意地放下了手里的鬼头刀,从燃料罐旁边端过了自己的多用水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带着奶香的茶水:“我也是从这些干尸身上挂着的鬼头刀上看出来的!你们看看这刀把上用金丝镂刻的字——戍边拓土!这就是当年李世民在他的戍边大将出发前写下的,每个戍边军的士兵刀把上或者枪杆上都有这个,而那些明显是带队将领的长剑剑鞘上也有这些的…” “《太宗训》里有这方面的记载的,我记得我父亲的藏书里有这个……” 不知什么时候,刘鹏已经将那只烤好的幼狼从燃料罐上取了下来,正用秃子的D-80军刀切割着,眼睛却盯着石宇放在地上的鬼头刀。看着帐篷里的几个人都转眼看着自己,刘鹏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一大块烤肉递给了身边的秃子,低头一边继续切割着狼肉一边说道:“《太宗训》里有比较详细的记载,戍边军是一些瓦岗寨的老兵组成的,当时李世民怕那些老兵们不服调度,所以找了个不知名的瓦岗寨将领率领他们出关戍边,要求他们在戍边的同时不断的开疆拓土。当时那些老兵都是久经战阵的战士了,一大部分人原本是打算解甲归田的,但是在戍边的过程中还是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到完全失去了联络…… 我记得在《太宗训》里还有一篇文章是专门记载这些戍边军的,原文好像是‘尔等此去万里,戍我大唐边疆,拓我大唐国土,虽艰难万险,尔等亦需奋勇之!男儿立世,当立志食千户,封万户侯……’,后面的我不记得了,但是这支戍边军最后的一次报告是遭遇到了一支奇怪的、会摆一种叫‘龟甲阵’的军队,在追击这支军队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了!” 几个大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埋头切割着烤肉的刘鹏,晁锋呆呆地抓着那块烫手的烤肉喃喃自语:“你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的?看起来不像是那些没脑子的花瓶啊?” 向正已经开始用力撕咬着手里的烤肉了,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们不记得了?整个训练基地里就有一个是主动要求来受训的,听说为了能进特种兵部队还走了少将的后门,刘鹏……你应该就是那个女兵了吧?你父亲是刘参谋长吧?他的腿伤好些了么?” 看着刘鹏惊异的眼神,向正努力咽下了嘴里那块‘结实’的烤肉:“我以前就是你父亲的部下!当年进狙击手集训大队也是你父亲亲自考核后才送我去的!刘参谋长的个性我们这些老部下都很清楚,一辈子没走过歪门邪道的人,谁都说个服字!能走后门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送到特种兵部队的也只有他了!” 刘鹏歪着脑袋想了想,猛地从沙地上跳了起来:“你就是那个擅自离队的王牌狙击手?我父亲当年还走过一次后门,就是为了你啊!你不是在军事监狱服刑么?怎么会成了我们的教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向正也停下了咀嚼食物的动作:“你父亲为我走过后门?难怪……难怪了!盗窃武器弹药、杀了两个平民和三个警察……哪一个都是死罪!难怪当年我被莫名其妙地关押了很长时间才受审,也难怪我只是被判了个终身监禁,原来是刘参谋长在暗中帮我!嘿嘿……都说你父亲是出了名的冷面将军,面冷心硬,可骨子里还是……” 向正的心中没来由地热了一下,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个冷面将军麾下的将士多少都沾染了一些钢硬的作风,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气,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冷面将军……心也是热的,热得烫手啊! 端起多用水壶,借着水壶中热茶那蒸腾而起的蒸气遮挡了一下渐渐发红的眼睛,向正岔开了话题:“刘鹏,你为什么不拉救生弹呢?当发现迷失方向以后,你应该马上求援,而不是一味地靠自己的力量求生啊?” 也许是了解了向正有某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刘鹏顽皮地笑了笑,朝着向正做了个鬼脸:“嘿嘿,我根本就没有迷失方向啊!你们找到我以后,我对照了你们的指北针和地图看了,只要我继续向西走三到五天就应该找到集结地点了!如果你们不来,我打算烤熟了这头小狼以后就上路的,水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没看见我用狼皮做了个水袋么?就是这些干尸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只有这个地方有水,我也只能呆在这里了.” 几个老兵都沉默了!即使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之下,这个刚刚踏进军营得小女兵都能紧记自己的使命……如此坚强的战士,还用得着那些护卫小队的保护么? 锤炼数月,试剑今朝——利剑已露锋芒! 静默了片刻,向正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将门虎女,名不虚传!” 晁锋也向着刘鹏举起了手中的多用水壶:“好!几个月的苦没白吃,总算是有个兵的样子了!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很自豪的!” 面对着几个老兵的夸奖,刘鹏反倒忸怩起来,只顾低着头拨弄着脚下的沙子,什么话也不说了…… 风声突然停息了,整个沙漠好像在一瞬间死去了一般,一点声音也没有。天空的中的云彩也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变了颜色,由那种诡异的暗红变成了令人恐惧的青黑色,好像天空都被那些云彩所拉拽着,沉甸甸地坠落了下来。 石宇从帐篷里伸出脑袋看了看天空,再看看那个寂静不动的风向标后说道:“大家准备!估计几分钟之内沙暴就要开始了!你们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大自然的杰作,更可以在最近的距离领略一下大自然的威力!说起来,我们都要感谢刘鹏,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啊!” 话音刚落,仿佛是有人在暗中猛地拉开了天空的闸门,又好像是有人打开了地狱的出口,暴烈的风嚣叫着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帐篷门口的那个简易风向标六神无主地胡乱旋转着,地面上的沙子也渐渐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螺旋,开始在相对平坦的地面上徘徊,而整个环形沙丘的上空已经是锗黄一片,纷纷扬扬的沙砾象下雨般地落下,又迅速被地面上的那些小小的旋风卷起,一直到那些小旋风撞上沙丘的缓坡后才停息下来。 巨大的风声中,几个人的交谈都变成了粗门大嗓的吼叫,连刘鹏也不得不拿出了喊番号的劲头使劲吆喝着:“我们现在真的安全吗?那些沙子不断地落下来,我们不会和这些干尸一样被活埋了吧?” 石宇看了看帐篷门口不断乱转的风向标后喊道:“不会的!除非是有整座沙丘压下来,否则的话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按照我的计算,除非是连续几天的大风沙才能把我们全部给埋了,要不我们至少能有时间冲出去!” 怪啸的风声中,依托着点将台搭建的帐篷顶上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支撑着帐篷的高强度金属支架上的受力弹簧咯吱地响了一声,稍微跳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晁锋和向正对望了一眼,抓起了身边的突击步枪从帐篷里钻了出去。不过片刻的工夫,晁锋直接从帐篷门口扔进来一个沉重的小匣子:“可能是点将台上的那具干尸身上的,尸体坐的椅子已经完全腐朽了,刚刚垮下来,尸体也摔在地上了!你们看看这匣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沉啊?” 向正仔细地看看那个沉重的小匣子,再用自己的军刀在匣子上轻轻敲敲:“应该是银的,而且是纯度相当高的银子!你们看看这匣子上的虎头花纹和匣子上的搭扣,这应该是那个武将用来储存什么信件或者情报用的吧?” 石宇接过了向正手里的小匣子,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小匣子上面的尘土:“我看应该是唐朝那些武将用来上报军情的专用器具,但是这个匣子这么重……感觉上又不对了!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鹏冷不丁地伸出手来,从石宇的手里一把抢过了那个小匣子,二话不说地抓起了秃子的军用匕首,直接朝着那个小匣子上的搭扣捅去:“做什么用的,我们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干嘛这么费劲的猜测……” 银质的搭扣显然不能抵挡住锋利的军刀,不过一会儿工夫,小匣子已经被刘鹏连撬带剜地弄开了,露出了匣子里的一个陈旧的青铜印信和压在印信下的一张羊皮。经历了几千年的掩埋,青铜印信上已经锈蚀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勉强分辨出上面那个张牙舞爪的虎纹图案,而石宇小心翼翼展开的那张羊皮反倒没有太多的破损,只是因为沙漠中那极端干燥的环境变得相当的干硬。 向正和晁锋打开了随身的战术手电,在强光的照射下,羊皮上那用烧灼的方法留下的字迹清晰了许多,石宇一个个字指点着辨认,除了那些破损的地方和实在是不认识的字以外,石宇慢慢地念了出来:“大唐…年,率戍边军远征。戍边两载,筑城垒、兴兵事、育桑麻栗黍;传教化、宣王道、收化外蛮番,尚不负吾皇所嘱。然大唐……年,狄夷犯边,屠我大唐子民,毁我稼田城池,末将尽率戍边军三千逐杀犯边狄夷,历时数月,交锋百余阵,始于蛮荒沙地尽屠犯边狄夷,斩首级千余……归途遇风沙,困顿沙城,粮尽水绝,屠战马以度日……士卒尽皆折损……报与大唐皇帝……” 勉强念完,石宇长长地喘了口气,端起了一直放在燃料罐旁边的多用水壶:“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戍边军的人马啊!据后来的考古专家说,当年在河西走廊出现过一支古罗马的流浪军队,可没想到在塔克拉码干沙漠也出现过他们的踪迹,更想不到那些后来不知所踪的古罗马流浪军队,竟然是毁灭在唐朝的戍边军手中…造化弄人啊!” 刘鹏小心地拿起了那张羊皮,对着战术手电反复地看着,猛然发现在羊皮的背面角落里竟然还有一行小字,石宇赶紧凑了过去,紧紧地盯着那行小字念了起来:“从军数十载,不得君王宠信,乃发配至戍边军中,强充大将!文不如魏征,武不如敬德,吾何以厚颜居于干城?然天下安危,日日在心;黎民疾苦,声声入耳,吾以匹夫之身,亦当为天下效力!困顿沙城、士卒折损,命在旦夕,夫复何言?生既为大唐子民,死亦为大唐鬼灵!愿以吾等百战雄魂,永镇大唐边疆,慑魑魅魍魉,睹万邦来朝!” 刚刚念完,载帐篷外的烈烈风声之中,竟然隐约传来了阵阵杀伐之声!战鼓隆隆,金戈轰鸣,夹杂着喊杀声和战马的嘶鸣!仿佛在一瞬间,整个古战场中的一切都复活了一般!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抓起了手边的武器,晁锋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在漫天的风沙中抢先占领了点将台上的射击位置,其他的几个人也迅速地跟了出去,在晁锋的周围迅速建立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 石宇脸色苍白地抓着手中的自动步枪,眼睛也不断地瞟着那些在小小的旋风中沉寂着的干尸,连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我听家乡的老人说……那些旋风就是鬼魂的化身,是那些在生前有怨气的鬼魂在巡弋,在找他们的替身……天啊…….你们看看手表和指北针!” 每个人的手表和指北针都在疯狂地转动着,尤其是指北针上的指针更是象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推动着,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地旋转着。而那些抗磁能力极强的军用手表也显得相当奇怪,尽管分针和秒针都在按部就班的旋转着,但是往常那种流畅的滑动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跳动! 杀伐声逐渐大了起来,但始终也分辨不清声音来源的方向,有时候在环形沙丘的背面,有时候好像就在身边,还有的时候竟然是在几个人的防御圈中间响起!有的声音可以清晰地听到粗重的喘息和刀锋砍断骨骼的声音,而有的声音则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声呐喊或惨叫,还有那种夹杂在马蹄声中的传令兵的喊叫声和弓矢破空的声音…… 向正慢慢从点将台旁站了起来,打开了沙漠地形车上的通讯器,从通讯器里竟然也传出了同样的杀伐声音。看了看四周那些逐渐被沙子重新掩埋起来的干尸,向正关上了枪上的保险:“我们的脚下应该是个大型的磁铁矿或者那些带有录音功能的矿藏,可能是当时在作战的时候也遇见了大风沙的天气,把当时作战的全部声音都保存下来了,而我们也算是恰逢其会,听到了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逐杀犯边敌寇的声音……” 几个拿着现代武器的军人默默地伫立在狂暴的风沙中,看着几千年前卫国戍边的军人。沉寂的岁月将这些没有来得及在历史上刻下自己名字的军人掩埋在沙丘下,又鬼使神差地将他们从沙丘下显露出来,展示在数千年后的同行面前。冥冥之中,是否真有神明的存在? 浩荡天风之中,几个浑身沙砾的军人笔直地站立着,庄重地向那些重新被沙砾逐渐掩埋的军人敬礼! 仿佛感应到了这一切似的,在一阵格外猛烈的风声之中,赫然传来了一阵整齐洪亮的吼叫:“天朝儿郎,戍边杀贼!杀……” 声音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吼得天也变色!!! 第五十二章省亲(上) 漫天黄沙肆虐了整整四天,整个环形沙丘中也渐渐地被空中落下的沙砾覆盖起来。几个困守在帐篷中的展示只能轮换着将帐篷边堆积得越来越高得沙子推开,甚至不得不将沙漠地形车反复移位来避免被沙砾掩埋。通讯依然中断,每次打开通讯器就只能听到巨大的电磁干扰声,当天空中落下的沙砾终于减少的时候,整个环形沙丘也几乎被填平了。 秃子原本将一个电子讯号发射器放在了点将台上,希望能在将来寻找到这个掩埋着数千年前的沧桑与荣耀的地方,但厚重的沙砾彻底地隔绝了电子讯号发射器发出的电波。除了石宇拿出来的那把鬼头刀和那个沉重的银质小匣子,戍边军最后的营垒重新被掩埋了起来,不再有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按照刘鹏的话来说,既然那些戍边军们情愿以铮铮雄魂永镇疆土,那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就遂了他们的心愿吧!那冥冥之中的鼓角铮鸣,不正是他们忠诚的灵魂在千年岁月中不停的呐喊么? 在风沙稍微减弱的时候,几个人坐上了沙漠地形车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尽管在风沙中的指北针指示的方向并不那么准确,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和精专于沙漠地形的专家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么?当鬼龙派出的第二批搜索人员与向正一行相遇时,所有人发出的欢呼声几乎掀起了另一场巨大的风暴! 更让向正和刘鹏惊讶的事情就是在刚刚经历了风沙侵袭的基地中看见了以“阎王”自号的冷面将军的出现!站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将军眼眶中不断打滚的泪水,刘鹏终于彻底露出了女人的天性,也不管周围还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直接就扑了上去,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糊了父亲一身。 在鬼龙一行人的注视之下,素来冷面的将军似乎还不习惯在众多下属面前表露自己的亲情,两只粗糙的大手抬了一下,又重新放了下去,但看着刘鹏胳膊上的伤痕,再看看自己疼爱的女儿那憔悴的面孔,将军终于动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自己的女儿。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将军那颤抖的嘴唇和眼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能不心疼么? 好容易止住了刘鹏的哭泣和娇嗔,面对着向正那郑重的敬礼,将军缓缓地抬起手臂回礼:“还记得我?那好,不必说什么多余的话,干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刘阎王的手下,只有好汉,没有孬种!” 向正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报告参谋长!您的王牌狙击手,现在还是王牌,今后也是!” 将军那难得看见笑容的脸上仿佛冰山化冻般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好!老子的兵,就是他妈的鸟……哈哈哈哈!我来这里也不光是为了看看我的宝贝女儿,你们的老上司还托我带来句话——你们可以有两周的时间去处理你们的私人事务,因为你们马上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可能有几年时间不能呆在国内了!老朱的意思嘛……临走之前,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未了的心愿,都去完成了吧!心里有事情牵挂,总是会有影响的!” 向正看了一眼鬼龙,再看看留在基地的几个兄弟那带着期待或疑惑的眼神后问道:“参谋长,我们…….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们先知道么?” 将军搂着刘鹏的肩膀,脸上竟然带着一种难得见到的兴奋笑容:“你们只知道当兵的人守土有责,就不能想想……拓土开疆?” 随后的几天里,所有的女兵和教官都被打乱后重新进行了分配,有的被分配到了一些一类战备医院,有的分到了海军陆战队或其他的一些快速反应部队,而那些素质较高的女兵则是静悄悄地走了个无影无踪,连鬼龙也不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 各个军团抽调的教官倒是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留了下来,继续在那个新兴的高原基地担任教官。当鬼龙一行坐上离开基地的大型山地车时,刚好看见一批从各个部队挑选的精英人才开进了高原基地,而那些教官已经整齐地排成一列,吼叫着让那些刚刚跳下大型山地车的士兵们迅速集结起来,开始了高原基地的第一个训练项目——负重长跑,而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竟然是刚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石宇! 鬼龙与向正之间倒是没有太多的交谈,从向正安全地从沙漠中回来以后,鬼龙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向正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向正也只是向往常那样呲呲牙算是笑过,同样也没有说一句话! 两个人彼此都很清楚——危险境地之中,只盼望着自己的兄弟能安全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既然人已经安全的回来了,还有必要说什么么? 少将一直没有露面,只是通过阿震传递着消息或命令,而阿震也相当善体人意地把鬼龙一行人安排到了上海老孙的公司里,上海毕竟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交通便利,想干什么都方便一些啊! 老孙的公司看来景况不错,大批的精干人员在那幢新近购买的办公大楼里来回穿梭,即使是外行人也可以看出那些工作人员的行伍气质,就更别提鬼龙一行人了。当老孙和阳朝张开双臂飞奔过来的时候,鬼龙也同样地扔下了手中简单的行李,狠狠地拥抱了老孙和阳朝。 从法国弄来的几亿美金中有相当的一部分被用作了老孙这个公司的资金,而在法国开办的那个所谓的‘工艺品公司’也恰到好处地提供了足够的业务往来的借口,某些生意已经被激活,而且顺理成章地越做越大,经济命脉的逐渐完善更能让那些需要经济支撑的军事单位始终处于良好的运作中。 机票和一笔不小的现金已经被老孙准备妥当,而阳朝则按照鬼龙提供的那些地址安排了最为理想的旅行途径,在上海停留了几个小时以后,鬼龙一行人首先踏上了前往陕西的旅程。 六朝古都西安的风貌甚至能让第一次前来的游客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秦砖汉瓦,千古沧桑,还有那些蕴涵在人心深处的纯朴民风,无一不让人怦然心动。近乡情怯,晁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拉开了包租汽车的窗户,深深滴呼吸着那片广袤的黄土地上的熟悉的气息…… 开车的是个结实的关中大汉,被黄土地上的油米白面滋养得浑身都透着力气,嘴皮子也相当利落,开出租车的时间长了,坐车的是个什么人也就容易分辨出来,可看着鬼龙一行人,这个结实的关中大汉怎么也猜不透了。 这七个人到底是干嘛的?做生意的?没有那种商人的油滑;来寻人是非的?可都透着一股子正气;抓捕逃犯的外乡警察?可说不上来,这些人比警察都多了那么些钢硬的气质! 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开车的关中大汉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伙计,你们是做啥的啊?放着好好的西安不呆,放着崭崭的兵马俑不看,放着美美的羊肉泡馍不吃,你们坐车朝个穷乡下跑甚呐?” 浓厚的陕西腔调让车上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晁锋也换上了久违的乡音:“我说乡党,我们是回家省亲的!多少年没回家了,也回家看看老娘,也看看家里的亲戚朋友不是?我说伙计,你车上有秦腔的磁带么?来一段秦腔听听,都好久没听过咧,想啊……” 开车的关中大汉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么?看你们这一帮朋友都是做大事的人,咋能跑乡下去耍么,原来是乡党回家省亲啊!秦腔的磁带倒是有,可我这车上的音响坏咧,要不是这样……我给你吼一声听听?” 不等晁锋说什么,关中大汉已经亮开了嗓门,一串浸透着黄土地上的粗犷和豪放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吼了出来:“汉……苏武……颠沛塞外……啊呀……” 声可穿金裂石,只这一句,车上所有的人都被震惊了!晁锋是听着黄土高原上的信天游和秦腔长大的,或许还比较能接受一些,可是其他人却完全折服在了这饱含着大西北人热情、豪迈的吼声之中! 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黄土地上的婆姨嫩娃,黄土地上的辛勤劳作,黄土地上的血雨忠魂,就在这一声吼声中完整地体现出来! 没有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哪来的诗礼传家,仁德载道?没有黄土地上的婆姨嫩娃,哪来的妻贤子孝,天伦共享?没有黄土地上的辛勤劳作,哪来的‘关中黍,可充天下仓’?没有黄土地上的血雨忠魂,哪来的那许多的忠臣烈士,供万世仰望??? 黄土地上的人们啊,养育了多少的忠臣孝子,留下了多少的万古传说啊? 离开了平坦宽敞的水泥露面,汽车驶进了乡间的道路。从车后窗看去,被车轮带起的漫天黄土飞扬着,像是一条巨大的黄龙不断翻卷,晁锋有些不意思地讪笑起来:“嘿嘿。家乡穷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这样的黄土路,没钱修整啊!” 李文寿点上一支香烟,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路就不错了。在我家乡湖南的偏远山区,有的路还是用碎青石勉强铺出来的,底盘低一点的汽车根本就进不去!你这里的路虽然尘土大些,但总算还平坦啊……” 开车的关中大汉哈哈笑道:“我们这黄土高原上就是这样,天气好的时候一眼看去,能看出十几里地上放羊的老汉嫩娃,不平坦还能成啊?” 说说笑笑中,车已经靠近了一个突出的山崖,晁锋面色苍白地抓住了鬼龙的胳膊:“头儿,我……心慌!转过崖嘴下面的湾就是我家了,这么多年没有回家了,老娘……” 鬼龙拍拍晁锋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并没有把你们的名字列入阵亡人员名单,在你们的亲属眼里,你们都还是在军队监狱中服刑的犯人!晁锋,穿上军装,我们给老人家一个惊喜!” 几个人异常利落地穿上了军装,鬼龙从随身的小皮箱里拿出了几套崭新的军衔分发给了大家:“忘了告诉大家了,在我们历次行动中,我们一直都没有在意过自己是什么军衔,可少将并没有忘记这些,我们的军衔都有了破格的提升。除了向正,你们几个现在已经是少校了,至于向正和我……嘿嘿,现在是上校了!” 在司机那惊讶的眼神中,几个穿着崭新军装的军官在村口跳下了车,排成整齐的两列向着村中心的那两孔砖砌窑洞走去。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村里的男人和孩子们都集中在村口的碾盘边吃饭聊天,有几个认识晁锋的半大小子惊讶地站了起来,也不理会晁锋的招呼,一路吆喝着向村中心的那两孔砖窑跑去:“赶紧告诉晁家奶奶,她家小子回来咧!” 几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端着那巨大的海碗看着晁锋,可以说他们是看着晁锋长大的,在晁锋当兵的岁月里,更是帮衬着晁锋家里打理着田地家务,也是他们帮着晁锋隐瞒着被抓去坐牢的事实,只向晁锋的老娘说晁锋在军中服役,没有时间顾家。可眼前的晁锋肩膀上那闪耀的星星,还有晁锋身边那些同样精壮的军官倒让他们迷惑了——晁家小子不是犯了军规,正在黑窑里蹲着么?怎么今天这么光鲜地回家了? 晁锋放下了手里的小皮箱,按照家乡的礼节上前招呼。都是沾亲带故的老邻居或亲戚,都是长辈,晁锋的话语神态中自然地带上了些恭谦:“三叔,您老人家身子好?家里承您照料了,晚辈在这先谢谢您了!” 端着海碗的汉子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年纪最大的那个犹豫了片刻,总算是点了点头:“好着呢,好着呢!你……不是犯了军规了,在黑窑里蹲着?白纸黑字的本本上写着的,可看你这样子,不像是……” 没等晁锋说话,鬼龙已经抢上前去,不由分说向了答话的汉子伸出了右手:“我是晁锋在部队上的领导,晁锋在部队上的表现很好,怎么能有犯军规的事情呢?这事情啊……还不好说,军规里不是有保密这一条么?可按说您是晁锋的长辈,说了也无妨的——您看那戏文里,不是有王佐断臂劝文龙,还有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么?” 答话的汉子赶紧将手里的海碗塞到了身边那人的手中,又将自己那青筋毕露的大手在衣服前襟上使劲擦擦,一把抓住了鬼龙的手。几个渐渐围拢过来的汉子们看看鬼龙肩膀上的三颗星星,再打量着周围几个军官脸上带着的那种坦荡的表情,都捧着大海碗笑了起来:“我们就说呢?晁家小子是好样的,咋能犯了军规天条呢!赶紧回家去,你老娘怕是早得了信了,正等着你呢!” 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晁锋和几个兄弟快步走向了阔别多年的家。孩子们在晁锋身前身后喊叫跑动着,汉子们端着大海碗一边聊天一边还不忘了朝自己嘴巴里拨上一口酸酸的面汤,而李文寿手里不断递出的香烟糖块更是让那些热情的乡亲们赞叹有加——晁家小子不赖,他朋友更仁义!来这穷乡僻壤里,也知道入乡随俗,也知道讲究个礼性呢…… 晁锋的老娘早早地得了消息,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了院里,面朝着打开的大门等候这晁锋一行人的到来。当晁锋看见自己母亲头上的白发,再看看老母亲那更加佝偻的身子,晁锋猛地扔下了手里的小皮箱,三两步冲上前去,一头跪倒在母亲的面前,痛苦失声:“娘啊……儿子不孝啊……” 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眶也猛地红了起来,连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瘦小的手掌稍微抬起了一点,似乎是要抚摸面前已经许久不见的儿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手掌慢慢地放回了原位,只是冷冷地说出一句:“哭甚呢?叫乡党笑话,回屋,娘有话要问!” 话说完了,竟然撇下在场的众人,自顾自地转身回到了窑洞里,过了片刻,窑洞里传来了晁锋母亲的一声吆喝:“也请你三叔,还有你同来的部队上的领导进来!” 摸不着头脑的鬼龙和同样疑惑的三叔随着晁锋进了那间简陋而又异常整洁的窑洞,透过窑洞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洒在炕席上,正好把晁锋的母亲笼罩在了柔和的光环里。晁锋的母亲在炕席上盘腿坐着,稍微欠了欠身:“他三叔,还有部队上的领导,今天请你们做个见证,出门也向乡党们和部队上的人说说,我老晁家是如何管教不肖子孙的!锋儿,去把那戒尺拿来!” 晁锋拿硕大的身躯竟然颤抖了一下,乖乖地从窑洞中供奉着关公的神龛下取过了一条黑黝黝的戒尺,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到了母亲面前。 还没等晁锋的母亲开口,晁锋的三叔已经惊讶地喊叫起来:“娃他娘,可不兴动这个!娃也没犯甚大错,哪能动家法呢……” 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稍微动了动左手,止住了三叔那惊讶地喊叫,用右手稳稳当当地将戒尺抱在了怀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锋儿,你自己说说这戒尺的来历!” 晁锋跪在炕前,低着头一声不吭,巨大的巴掌死死地抓着炕前的土地,连手指都扣进了结实的泥土里。 炕席上的老母亲猛地睁开了双眼,颤抖着左手指着晁锋,嗓门也高了起来:“出了门几年光景,就连这戒尺的来历都忘了么?还要我这做娘的来告诉你么???” 晁锋猛地朝着炕席上端坐着的母亲磕了个响头,跪在地上挺直了身体:“戒尺是用祖上打造兵器的余铁铸造的!清朝年间沙俄入侵,祖上自全村募集银钱自铸铁枪投军杀敌,多余的黑铁就打造了这把铁戒尺,作为晁家的家法。上面刻了八个字——忠孝仁义,佞妄者戒!家门中历代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者,皆可请家法杀之!” 老母亲稍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算你记得晁家的家规!那你再说说,这戒尺下有几条人命了?” 晁锋不假思索地答道:“一共九条人命!有不孝、不义、不仁……最后一个是我二爷,‘十八年馑’饥荒年间,偷了人家半斗黍子,被太爷爷拉到村口,当众打死!连带着赔上了人家三倍粮食……晁家六大分支,三百多口人,就是因为这个,几乎全部饿死,险些成了绝户!” 提起往事,老母亲和站在炕前的晁锋三叔眼睛里都有了眼泪!骨气……人不可没有骨气,可骨气的代价竟然是一个曾经兴旺的大家族灰飞烟灭,竟然是几百条人命? 可人没有骨气,成吗??? 止住了唏嘘,老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戒尺,声音也猛地凌厉起来:“你也知道这戒尺的来历,也知道这戒尺上还有九条人命?那你还敢犯了军法?还敢穿着军装回来?还敢强拉着你的领导和你一起骗你老娘?” 不等鬼龙上前解释,老母亲已经举起了手中那黑黝黝的戒尺,狠狠地打在了晁锋的肩头,眼睛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鬼龙:“我的儿我知道!锋儿从小就是个直脾气,见了个看不过眼的事情就要说,就要管!从小到大,我就没少为这个操心,可操心又有什么用?生成的脾性养成的肉,那是改不了啦…… 也罢,就由得儿去了!我儿不欺善,我也放心。你在部队里犯了军规天条,你三叔帮衬着不叫我知道,怕我知道了伤心。可你娘老是老了,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心里更是明镜似的,街坊邻居们拉家常透出的一星半句凑起来,娘就都知道了,啥都知道了!街坊乡党们的那份善心,当娘的懂,我也就由着你三叔,由着乡党们哄我,可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儿回来了,当娘的要问个清楚明白,我儿杀的人,可是真真的犯了死罪么?就是犯了死罪,能由着我儿去杀么?那还要王法作甚呢?” 老母亲再次高高举起了戒尺,却是轻轻地打落在了晁锋的肩膀上:“犯了军规天条,就要蹲黑窑!可我儿再犯了军规天条,我也还是想我儿啊,在黑窑里有吃的么?有穿的么?夏日里蚊虫咬着,我儿难受不?三九天里,我儿的衣裳被褥可厚么?别叫我儿冻着……” 两行浊泪,顺着白发老娘那干枯的脸颊滑了下来,轻轻地滴落在了那陈旧的炕席上,晁锋深埋下了头,大颗大颗的泪水狠狠滴在了炕前的土地上,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缓缓地将手中的戒尺第三次举了起来:“儿啊!娘知道,你要是有一丝的亏心,你也不敢回家来看看娘了!看你身上的军装,再看你同来的领导,娘也知道,知道你还在部队上听调听宣,也就是戏文里的暂寄人头,上阵杀敌!儿啊……一错不可再错,部队上记下你犯了军规天条的过错,让你还在军前效力,你可是要识抬举,可不能落个破烂名声回家咧!这三戒尺,娘只打了两下,还有一下,娘暂且给你记下了,等你再回来了,这第三戒尺打还是不打,都看我儿自己了!” 放下了戒尺,老母亲从炕席上欠了欠身子,扶着晁锋的肩膀下了地:“起来吧!帮着娘把那面板抬出来。出门这些年了,娘还没给儿做过一顿好饭呢,今儿回来了,娘给你做绿面条吃,从小你就爱吃这个……” 不光是跪在炕前的晁锋泣不成声,也不单单是晁锋的老母亲和三叔在撩着衣襟擦眼泪,鬼龙的眼睛也湿润了! 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可能没有念过书,可能没有看过外面世界的繁华,甚至没有了解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换了一个模样,不再是她印象中的那么单纯,但在母亲的心中,对儿子的疼爱和对世事对错的评价永远都是那么深沉而又单纯,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更没有一点点的偏私,永远都是那么令人感动啊! 一直在抽泣着的晁锋三叔猛地用衣袖擦了一把泪痕斑驳的脸,拉开了嗓门吆喝着:“娃他妈,你这就不对了!娃好容易回家一趟,虽说是犯了些过错,可也不能就用一顿面条给招待了啊。再说了,还有这么多部队的领导们,来咱这穷地方,也算是咱老晁家的风光呢!照我说啊,咱也给娃长长脸,招呼着乡党们弄上个几桌席面,好好让领导们吃上顿咱家乡的饭啊……就这么说了,我说他二伯家的,还有他四舅家的,抱柴禾端桌椅,再去几个人上集面上割肉打酒,咱摆席面咯!” 一直在院里院外的乡亲们欢呼着各自忙碌起来,停留在院子里的向正等人更是被各家待若上宾,早早地安排了几个在外面闯荡过的老人陪着拉开了家常,酽酽的茶水,香喷喷的油炸果子,还有用大托盘端上来的纸烟堆满了一张巨大的八仙桌,笑闹着的孩子们也被各家的婆姨拉了开去,晁锋搀扶着老母亲端坐在了院子中央的靠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场院中忙碌的人们,不时地向那些前来帮忙或问候的乡亲们道劳,那充满着幸福和慈爱的笑容几乎是从心底里漫溢出来,再渐渐地填平了老母亲脸上的皱纹,连天空都仿佛被这喜庆的气氛所感动,送上了微微的凉风和灿烂的阳光。 人多好办事!不过一个多小时,宽敞的场院里已经摆好了十几张大大小小的桌子,各种不同形状的板凳也从各家搬来了,几个充当大师傅的中年汉子正头扎着白手巾,腰上系着油乎乎的围裙,劲头十足地准备着席面上的肉菜。各家拿来的细粮白面被集中起来,统一放到了十几张巨大的面板上,由那些心灵手巧的婆姨们制作成了馍馍面汤,散发的粮食香味的蒸气渐渐弥漫了整个场院,让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感觉到了乡村中那种淳朴而又浓厚的喜庆气息。 陪着向正一行人的老人们带着几分长辈的矜持和优越感客气地与向正等人交谈着,从他们的口中听来,无论是农时家事,甚或是朝代的变更,都带着几分参禅悟道般的意境。岁月的年轮当中,老人们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半,在他们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有规律,行善事,做正人,人生当如此而已!话虽简单,却是一辈子的积累,甚至是几千年的沉淀啊…… 酒席齐备,村里的几个年纪最大的老人谦让了一番后与晁锋的老母亲坐了主家上席,其他的人则按照辈分大小有序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在上席旁的那桌贵宾的席位上,鬼龙一行也被热情的乡亲们硬拉着坐了下来,没有过多的客套话语,那一碗碗鲜红的高梁酒已经暖人心脾了! 看着眼前的热闹场面,秦椋借着端碗敬酒的机会小声地问秃子:“我说秃子,这十几桌酒席也要不少钱了吧?看不出来,这地方样子不怎么现眼,可每户人家还都真有那么点钱啊,几个小时就能弄出这么个场面,不简单啊!” 秃子一口干了碗里的高梁酒,顺手抹了抹嘴上的酒渍:“你不是农村长大的,自然就不知道了。这些酒菜都是各家自己带来的,除了买肉需要些钱以外,其他的都不用花钱的。农村里的喜庆或丧事都是这样,大家各出一份力,也就图个热闹而已了!” 晁锋和鬼龙已经被敬酒的乡亲们包围起来,满斟着好酒的大碗象是流星般地送到了晁锋和鬼龙的手里,热情的话语也想那碗中的美酒般的烫心,还有什么理由推托呢?酒到杯干,晁锋和鬼龙也就醉了,连心都醉了…… 停留了两天,在这两天里,晁锋和鬼龙等人修缮了那两孔已经显露出破败的窑洞,从远处的沟坎上收集了小山般的柴禾,把家里的水缸添得不能再满,还从集市上为老母亲买回了足够几年吃用的粮食和日用品。 还能做些什么?往后的几年,都不能回乡探望老母亲了,只能用这短短的两天来尽尽孝道,尽管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总算是当儿子的一片心啊! 尽管是那么的不舍,鬼龙一行还是踏上了离开的路程,临行之前,晁锋的老母亲单独拉着晁锋进了窑洞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从窑洞里走出来的晁锋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脚步却是相当坚定!老母亲的年纪大了,走不了远路,晁锋的三叔陪伴着一步一回头的晁锋等人离开了这座宁静的小乡村。 黄土高原上的小路是那么的漫长,几个穿着军装的精壮汉子还不觉得什么,可晁锋的三叔却是明显地赶不上了,喘息着停了下来:“我说娃啊,三叔就送到这里了。往前再走个十里就是汽车站了,你好好的去,不用挂记着家里。家里地里,都有乡党们帮衬照应着哩!好好在部队上做你的营生啊……” 晁锋小心地搀扶着三叔,从随身的小皮箱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钞票:“三叔,家里就拜托您老操心了。这钱您老留着,万一家里有个花用的,也能添个油盐酱醋的……” 看着那一叠钞票,原本气喘吁吁的三叔象是被火烫了般地跳了起来:“娃,你这是作甚呢?打你三叔的脸呐?你三叔不是有钱的财东,可总还能有口饱饭吃,有件没补丁的衣裳穿,有你三叔一口饭吃,能饿着你老娘?有三叔一件衣裳穿,能冻着你老娘?钱是个甚?钱能当个甚呢?你要真有个孝顺的心思,那就拿个立功的红本本回家给你三叔长脸,你三叔稀罕那个,不稀罕你手里的钱哩!” 喘了口气,三叔怒气冲冲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双鞋垫扔在了晁锋怀里:“娃,你三婶看你脚上穿的皮靴,怕你走远道不方便,硌脚,这是你三婶熬了两个晚上给你做的鞋垫,你说这鞋垫能值几个钱呐?” 尽管鬼龙等人一再劝说晁锋的三叔收下这些钱,但固执的老人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反倒是气哼哼地抄着双手,双脚使劲地踢腾着路上的黄土,径直朝着回村的路上走去。 看着拿着一叠钞票傻愣在路边的晁锋,李文寿不由得感慨着:“都说这里的民风淳朴,也都说西北汉子爽直干脆,今天算是见识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上一年都挣不来的钱愣是没看在眼里,这还不算什么,这么多年照顾乡亲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责任和义务,真叫人佩服!” 豆大的眼泪晁锋的眼眶中滑落下来,滴在了这片尘土飞扬的黄土地上。转身看去,高高的土坎上竟然站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众人还是能看清楚,那就是晁锋的白发母亲,正倚靠在一棵小树下向这边眺望,而黄土高原上的沟坎中,也传来了晁锋三叔那带着沙哑的信天游曲调:“崖畔畔开花崖上上红,娃要出西口闯荡营生,娃走道要想着走正道,娃做营生要记着莫亏心……” 黄土高原上的小路是那么的漫长,走出了好几里地,晁锋突然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了。我娘老了,身子也不如从前,下一次回家……还能吃到我娘做的面条么?还能让我帮着老娘收拾家里的窑洞么……” 鬼龙拍拍晁锋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来之前将军已经安排人知会了当地的民政部门,会有人定期来照顾你母亲的。再说平时你家乡的亲戚邻居们也能照顾上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有国无家,心里难受、牵挂、也就只能强忍着了!” 李文寿也在一旁劝慰着:“我说晁大官人,你也算不错了!还闹了个衣锦还乡,众人面前,总算也风光了一把,你老娘和你三叔也都是明道理、懂是非的人,要不也不会对你有那么高的期望了……” 晁锋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小皮箱,猛地朝着远处土坎上了老母亲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头也不会地向前走去,一旁的秃子也算是西北人,多少懂一些当地人出远门的规矩,小声地向鬼龙等人解释着:“出门办事,讲究的就是不能回头,回头了就是不能离家的嫩娃娃,出门也办不成事情,在西北的不少地方都是有这个说法的,我们也走吧,免得晁锋的老娘一直在那里看着。高处风大,老人家受不住的!” 离开家乡的脚步永远是那么艰难,在信天游曲调的伴随下,在老母亲的注视当中,离开的脚步永远被牵绊着,连心都只想停留下来,永远留在这宽厚而又灼热的黄土地上啊! 辗转几日,鬼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秦皇岛荣军医院,建立在山水明秀之处的秦皇岛荣军医院保持这一贯的安静祥和。不时有一些轻手轻脚的护士用轮椅推着那些在历次战斗中负伤的战士在林间溪边休憩闲谈,还有些戎马一生的老将们在树荫下、石登旁静静地看着报纸,听着随身的小收音机里的新闻。 在鬼龙出示了自己的证明文件之后,一个圆脸小护士带着鬼龙等人来到了一处树荫下,指点着轮椅上的那个独自微笑着的人说道:“你们要找的就是他了,刚来的时候他身上有好几种病,现在基本上都治好了,气色都好了很多,也慢慢地认识身边的人了。可就是不能看见穿制服的人靠近,只要有穿制服的靠近他就很紧张,甚至会出现情绪失控,你们最好换上一身便装以后再去看他。” 鬼龙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朝着秃子点了点头:“秃子,你把军装脱下来吧!别吓着你哥,这里有些吃的,你和你哥单独聊聊,我们在远处等你。” 换上了一身便装,秃子拿着买来的一些食物慢慢地靠近了自己那被人打傻的哥哥。几年不见,原本被折磨得憔悴无比的哥哥受到了很好的照顾,脸色红润了许多,连手上那些在务农时留下的老茧都已经逐渐消退了。看见秃子拿着食物走过来,坐在轮椅上的哥哥露出了一丝微笑,嘴角也流淌出了一丝丝涎水:“吃的……好吃的……” 半跪在轮椅前,秃子小心地将手中的蛋糕掰成了小块,慢慢地送到了哥哥的嘴边。被打傻的哥哥憨笑着,带着几分异样的笑容用手抓扯着秃子手里的食品包装袋,却对送到嘴边的食物不屑一顾。秃子轻轻的朝着自己的哥哥问道:“哥啊,还记得我不?还记得秃娃不?秃娃来看你咧,给你送蛋糕吃咧……” 傻笑着的哥哥眼睛里亮了一下,抓扯着食品包装袋的双手也停顿了下来,用力地偏着脑袋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秃子,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秃娃……秃娃……” 轻轻地将一小块蛋糕放进了哥哥的嘴里,秃子拍打着哥哥的膝盖低声地哼唱起来:“秃娃秃娃……戴个瓜瓢……瓜瓢也秃……秃娃也秃……” 轮椅上的哥哥猛地瞪大了眼睛,直着喉咙跟着唱了起来:“秃娃秃娃,戴个瓜瓢,瓜瓢也秃,秃娃不秃!秃娃不秃,好娶媳妇,娶个媳妇,养个秃娃……” 秃子的眼睛里猛地涌出了泪水!小时候家里穷,啥吃的也没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了自己的头发一夜之间掉了个精光,村里的孩子们编了那首歌谣来笑话自己,当老实的哥哥看到自己被那群小孩子包围在中央戏耍着哭泣的时候,哥哥象是暴怒的狮子般冲了过去,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撞开了那些孩子,任凭那些孩子用石块树枝乱砸,紧紧地将自己搂在怀里抱回了家,哥哥就是哼着这首修改过了的歌谣哄自己止住了哭泣,渐渐入睡…… 父母早丧,是半大的哥哥硬挺着拉扯自己长大,有了好吃的先尽着自己吃,十冬腊月的天气,哥哥冻得直朝衣裳里塞麦草,却把唯一的一件老羊皮袄批在了自己身上!小时候逢集,看着集市上那黄橙橙的蛋糕就走不动道了,哭着闹着要哥哥给买一块尝鲜,可哪来的钱呢?哥哥抱着自己走到了集市边的小河沟边,先捡些柴禾给自己生了堆火,自己却扒了衣裳裤子跳进小河沟里,砸破了冰去挖河沟淤泥里的小鳅鱼。坐在火堆边的自己只顾着去数哥哥扔上岸来的小鳅鱼,却没注意哥哥那冻得青紫的身体! 好容易攒了二十来条小鳅鱼,哥哥连火都顾不上烤就抱着自己来到了集市上,冬天的小鳅鱼实在是稀罕,卖了个好价钱,可集面也散了。哥哥抱着自己追出了几里地才赶上了那个卖蛋糕的,给自己买了两块蛋糕。可自己怎么就那么混呢?光顾着自己美滋滋地吃着蛋糕,却没看见哥哥猛吞着唾沫从地上捏自己掉下的蛋糕渣吃! 从早上到晌午,哥哥水米未进,哥哥也饿啊……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靠砍柴禾,卖口粮送自己上学的哥哥自然没有机会念书了,求人给自己写信的时候也永远就是简单的几个字——哥啥都好,地里好,家里也好,好好念书,甭记挂着哥!还有随信寄来的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散发着泥土的腥气和哥哥身上那浓厚的汗水味道…… 当兵了,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每次自己把省下来的津贴寄回家,哥总是要炫耀地举着那张汇款单从村头走到村尾,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看看那张从遥远的军队中飞回来的汇款单,那是我兄弟给我的,我兄弟有出息了,穿制服吃皇粮了,是公家人了! 探家了,却惊讶地发现哥哥把所有的钱积攒到了一起,零钱整钱的一大把,说是留着给自己盖房子娶媳妇用,自己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大冷的天气,身上还是那件掉光了毛的老羊皮袄…… 好说歹说地劝哥哥先顾了自己,先盖上房子,娶上个媳妇,给自己添个小侄子侄女,那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人呢!可没想到,就为了自家一块向阳的宅基地,村支书先是找了个由头把哥哥关进了局子,再找人在局子里把哥哥打成了傻子! 壮年的哥哥,一肩能挑二百斤的担子,一手能提百十斤的麦捆,一个这么结实的庄稼汉,一个刚刚看到了好日子的轮廓的老实人,就这么成了个傻子! 轮椅上的哥哥那拉长了喉咙的喊叫声打断了秃子的回忆,随着哥哥的喊叫,从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小子,喊叫什么呢?知道你有好吃的,我这不是来了么?” 伴随这爽朗的声音,从树林中走出了一个同样秃着脑袋的老人。老人并不高大,但却显得异常的健壮,满脸的红光中隐隐透着一股无法湮灭的杀气,整个右臂已经不见了,连眼睛也只剩下了一只,尽管在眼眶中的那只假眼珠做得相当逼真,但与老人的另一只眼睛比较起来,明显地少了那种威风和霸气。看到半跪在轮椅前的秃子,老人愣怔了一下,猛地笑了起来:“我说这小子怎么就和我投缘呢,闹了半天是我们俩得脑袋都是秃瓢啊!哈哈哈哈……” 秃子的哥哥兴奋地举起了手里的蛋糕,直朝着老人喊叫着:“好吃的……蛋糕……你吃……” 闻声赶来的护士好像已经熟悉了眼前的这一老一少的交流方式,只是抿着嘴唇微笑着笑道:“郭老,您又有口福了!每次有好吃的你们爷俩都记着对方,还真羡慕你们爷俩这缘分呢!” 老人挥动着唯一的一条胳膊,从半跪着的秃子手里拿过了半块蛋糕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轮椅上秃子的哥哥也指着老人拿光秃秃的头顶快活地喊叫着:“秃娃……秃娃吃蛋糕了……” 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秃子将手中的蛋糕一点点地塞进了哥哥的嘴里,眼睛也扫了一下站在身边的那个独臂老人:“您也吃吧?我哥哥在这里,能有个人说说话,能有个人不嫌弃他做个伴,真是谢谢您了!” 独臂老人摆了摆手,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我刚看见这小子的时候还纳闷了好一阵子,这小子怎么看也不是军人,到底是什么皇亲国戚来军方的疗养院里充数呢?一直到后来小朱亲自来看他,我才猜出个八九分来。嘿嘿,小朱就是那德行,拼起命来象疯子,可打完了仗又护犊子!你,还有站在林子外面那几个,都是小朱的手下吧?” 秃子愣怔了一下,少将竟然亲自来看自己的哥哥,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小朱?从来都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少将的,眼前的这个老军人是什么来历啊?听这话音,好像资历比少将还要深厚啊…… 郭老?中国的将领或老兵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么?秃子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猛地惊叫起来,把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蛋糕的哥哥都吓了一跳:“您是独臂将军郭全?在朝鲜战场上亲自带着警卫连上阵,顶住了美国人的一个团三天的轮番进攻的郭全?当时都说您已经阵亡了,可您居然拿着自己被打断的胳膊走回了指挥所,您……” 老人挥挥手,止住了秃子的惊呼:“还说那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郭全,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老家伙了,啥用都没有了。成天呆在这画儿一般的地方,用不了多久,连骨头都酥软了,比不得当年的筋骨了啊…… 想当年枪林弹雨里,雪地上听着炮声睡觉,坑道里就着积雪吞炒面,啥时候阵地上枪声一响,精神头倍足地朝外面冲!可你看看现在。有点动静就睡不着觉,吃点油腻的就闹肚子,想听个枪声炮响的还只能看电视里的那些假模假式的战争片,越活越没劲了!” 侍立在一边的小护士微笑着打趣道:“郭老,那您还天天看着作战地图干吗?就说您那屋子里,沙盘都快把客厅占满了,来个老战友看看您,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众人的欢笑声中,满嘴里都是蛋糕的秃子他哥突然嘟囔着喊道:“要水啊……要水啊……” 被小护士的打趣逗笑了的郭全转过身,朝着树林里拉开了嗓门吆喝道:“我说小邓,把我那水壶拿过来!” 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答应,从树林里跑出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腰上挂着水壶,脖子上吊着望远镜,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马扎,背上还斜斜地背着一把折叠大伞,远远看去,活象是一个移动的军事观察站,郭全哈哈笑着指点道:“你们看看这小子,带着这么多零散物件跟我出来干啥呢?我以前的警卫员,那都是抓上手枪望远镜就能跟我上阵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鸡零狗碎的玩意啊?” 笑骂声中,小邓已经跑到了郭全的面前,麻利地从腰间解下了水壶递给了郭全:“首长,给您水壶,早上新泡的君山毛尖,香着呢!” 没等郭全接过水壶,坐在轮椅上的秃子他哥猛地惊叫起来,挣扎着摔下轮椅,半趴在地上朝着刚刚跑过来的小邓摇晃着双手:“莫打我……宅基地我不要咧,莫打我咧,我不要宅基地咧!我不仗秃娃的势,我啥也不朝外说,莫打我咧……” 一边说着喊着,秃子的哥哥一边拼命地朝着小邓摇晃着双手,只是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向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秃子靠去,身体颤抖得像是秋天的树叶,嘴里的蛋糕也都吐了出来,脑袋拼命地在地上磕碰着,努力完成一个个磕头的动作! 秃子猛地把惊骇的哥哥抱到了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哥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知所措的小邓。站在一旁的护士也反应过来,直朝着小邓挥手:“你赶紧走,赶紧走!他见不得穿制服的,平常都留神了,怎么今天就……” 郭全原本开朗的笑容迅速地消失了,脸色也变得铁青,劈手一把夺过了小邓手里的水壶,用力一推穿着军装的小邓:“赶紧退回林子里去,今天不用跟着我了!” 忙乱了好一阵,尽管众人尽力安慰受到了惊吓的秃子他哥,但秃子的哥哥仍然不停地重复着那几句混乱的话语:“莫打我……宅基地我不要咧,莫打我咧,我不要宅基地咧!我不仗秃娃的势,我啥也不朝外说,莫打我咧……” 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只好由护士为秃子的哥哥注射了一支镇静药物,让浑身痉挛的他慢慢地睡了过去。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病人,脸色铁青的郭全猛地将手中的水壶砸到了地上:“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老子当兵的时候,只要是看见了穿制服的,老百姓都是蹦着高的往家里拉,用最好好的吃食招待,可你们看看,才过了多少年的光景,老百姓见了穿制服的,不是怕就是厌!这么好的一个娃娃,硬是见了穿制服的就怕得磕头作揖!老百姓节衣缩食,老子们拼死卖命打下的江山,就是坏在这帮子穿制服的狼身上了!” 赶来参加救护的军医和护士们都沉默着,尽管老将军说的话很刺耳,但这也确实是存在的事实!穿上了制服,拥有了国家给予的权力,如果在自己的心里没有一根善良的准绳,那将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鬼龙一行人也来到了病人身边,看着熟睡中的病人,鬼龙无言地拍拍秃子的肩膀,身材高大的晁锋轻轻地抱起了秃子的哥哥,随着护士向着树荫遮掩的疗养病房里走去。余怒未消的郭全看看身边这些精干的军人,用唯一的手臂朝着鬼龙指了指:“你是他们的头头?要出去办事了吧?” 没等惊诧的鬼龙回答,郭全已经再次挥舞着手臂说道:“我好歹也是个老兵,这都看不出来么?秃头小子,你安心的去,你哥哥在这里有我照应着,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是朱疯子手下的兵,站在后面的那个,你是刘阎王训练出来的吧?好好去完成任务,再也别给咱们的制服丢脸了,我们穿的制服,再也不能丢脸了,也真的丢不起脸了!!!” 第五十三章省亲(下) 只是因为交通的便利,从静逸的乡村到繁华的都市之间的转换竟然是如此的快捷,这让鬼龙一行多少感觉到了一些不适应。在高原基地训练新兵、或者在国外执行那些不为人所知的隐秘任务,在几年中接触到的人竟然还不如眼前的人多,站在北京街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知所措的彷徨。 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穿梭的车辆、大幅的霓虹灯和广告宣传画和游走于街头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这些在普通北京人眼里司空见惯的情景衬托出了北京的繁华,更是隐隐地体现出了中国的心脏正在蓬勃地跳动! 站在眼前的这幢高耸的大楼面前,卞和的喉咙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干枯和苦涩。经过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里的那种隐约的屈辱和痛苦的感觉竟然越来越强烈,甚至可以让自己在很多个夜晚从睡梦中惊醒,而这一切都归咎于眼前这幢大楼的主人,一切都是拜其所赐! 大楼的主人有着显赫的家世,有着冠冕堂皇的外表,还有着庞大而又隐秘的关系网和势力网,这也是这幢大楼的主人从军队中退出后,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在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买断这一幢大楼的原因了吧? 可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喝兵血、倒卖战备物资、甚至是倒卖储备的某些敏感物资!仗着手眼通天,仗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或用金钱、或用美色、或者干脆就是赤裸裸地威胁,那些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被拉进了他的势力群里,成为了他扩张势力的一个组成部分!也难怪他可以狂妄地叫嚣——我不怕官,我只怕官没爱好!也难怪他可以在历次的反腐风暴中,每次都可以险险地擦着剔除腐肉毒瘤的刀锋滑过…… 自己不过是不愿意参与他的那些黑心勾当,就被扣了个帐目不清、有重大贪污嫌疑的罪名,被扔进了沙漠中的监狱,不审不问,只是无限期地关押下去,险些就要老死在监狱里!而自己那清白了一生的老父亲在听到自己因为涉嫌贪污而入狱后,竟然活活地气死!临终的老父亲留下了一句话,永远不许自己在父亲的灵前磕头! 还有比这更严厉的惩罚吗?还有比这更能体现父亲羞辱绝望的心情吗? 或许是因为卞和停留的时间过久,大楼前的几个保安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青年男人,有两个保安已经晃悠到了卞和的身边。见此情景,卞和微微地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大楼。 上午十点的大楼门厅里热闹非常,来来往往的业务人员和穿着浅色西装的管理人员忙碌着各自手头的活儿,而迎宾台后的礼仪小姐也趁着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半侧过身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连续保持几个小时的微笑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除了在面对前来咨询的各类业务人员的时候要保持这样的笑容,还要应付那些钱包远比脑子丰厚的家伙们的骚扰,如果不是看在薪水丰厚的份上,一个清华大学里专攻国际贸易的高材生,有必要干这种只需要脸蛋漂亮的工作么? 稍微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脸颊,礼仪小姐转过身来,却惊讶地发现有三个高大的男人正等在迎宾台前,其中的两个站在稍微远一些的位置,一身黑色的西装和一副宽大的墨镜将他们的面部轮廓和健壮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尽管多了少许的冷酷感觉,但那种冰冷的魅力却绝对不是一般的都市中的男人所能拥有的,甚至有一种带着邪异和血腥的诱惑力从他们身上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来,吸引了大厅里不少女人的目光。 而微微倚靠在迎宾台前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亚麻色的西装,从袖口和领口的金色纽扣上的标志就可以看出,这西装应该是在某个国际知名品牌的商店里定做的,一头整齐的短发,再配上那男人脸上的那种带着些神秘和调侃的笑容,礼仪小姐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阵慌乱,连平时说习惯了的问候话语都开始磕巴起来:“您好!欢迎您!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欢迎……哦……需要我帮忙的吗?” 倚靠在迎宾台前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礼仪小姐的失态,反倒是很优雅地伸出了他那修长整洁的手指,从迎宾台上的纸巾盒里取出了一张纸巾:“您好!请允许我……您的唇膏有一点花了……” 在礼仪小姐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同意或反对之前,倚靠在迎宾台前的男人已经轻轻地用纸巾在礼仪小姐的唇边轻轻地擦了一下,再优雅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将沾染着一丝嫣红唇膏的纸巾凑到了自己的鼻子旁边,略带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春雨沾湿美人香!好美丽的可人儿,您不觉得么?整个大厅,甚至是您的呼吸到达的每一个地方,都因为您的美丽而散发着醉人的芳香?我是来赴约的,您应该可以在预约登记上找到我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我叫……黑天!” 礼仪小姐愣怔了片刻,显然是没有从黑天的赞美中回过神来,直到黑天再次微笑着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迎宾台的桌面,礼仪小姐才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敲打着键盘,搜索着来访预约人员的名单:“黑天先生……是的,您与我们总裁有个约会,但是时间还没有到,您可以在大厅的咖啡厅稍坐,或者去总裁的小会客厅等候……” 黑天微笑着朝着礼仪小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陪在您的身边,静静地享受您的美丽带给我的那种享受!” 或许是被黑天那恰到好处的恭维所打动,礼仪小姐也渐渐地回复了自然的神态,带着满脸的红晕朝着黑天低声说道:“您的名字,是本名么?黑天……我记得是印度佛教中的保护神,又叫大自在天,好像是掌管世界众生的保护,于其他两大主神并列……” 黑天做了个夸张的赞叹表情:“天啊……您不但漂亮,而且拥有绝对的睿智!上帝造人的时候,您是否贿赂过他了?怎么会有如此绝妙的佳人出现在这凡尘俗世之间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个黑衣人几乎同时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块巨大的手表,其中一个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来,打断了黑天的话头:“时间到了!我们该去赴我们的约会了!” 一脸恋恋不舍的黑天朝着礼仪小姐微笑着点头致意,带着两个黑衣人朝着大厅尽头的电梯走去,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瞬间,黑天脸上那带着捉狭的笑容迅速地消失了,换上了一种冷冰冰的神情。两个黑衣人也恰到好处地用身体遮挡住了电梯里的摄像镜头,背着双手将插在后腰的手枪上膛,再轻轻地关上了保险。 黑天好像不经意地用手抚摸了一下耳际,借助着手的遮掩,黑天低声地朝着隐藏在衣领下的通讯器说道:“已经进入大楼内部,你们的情况如何?” 从耳廓接收器中传来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电梯中的信号频断而失真,向正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我已经在他对面了,从我的位置可以看到他。这家伙刚刚把他女秘书按在办公桌上忽悠完,现在刚穿上衣服,正在摸他女秘书的大腿。他的办公室与保镖的房间应该是相通的,保镖的房间里有四个人,你们可以确定不发出声音么?” 一身黑衣的秦椋侧过了身子,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向正,别以为我们中间就晁锋能打,对付几个业余的保镖还出纰漏的话,我马上从这楼上跳下去!再说了,万一失手的话,晁大官人不是已经到了三十楼的后楼梯了么?” 鬼龙的声音适时地从耳廓接收器中传来:“大家都注意一点!这里是北京,我可不想弄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万一闹大了的话,不光是我们,连将军都不好交代了!如果没有引起保镖的注意就最好,万一保镖介入的话……只允许伤人,不能杀人!” 不过半分钟时间,高速电梯已经到达了三十楼,黑天那冰冷的面孔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已经回复了那种神秘的笑容,两个黑衣人也恭顺地跟在他的身后,看起来的确就是两个称职的保镖。 与大厅的礼仪小姐相比较,三十楼的那位刚刚被总裁临幸过的秘书明显地多了几分俗艳,连嘴唇都是用夸张的鲜红唇膏厚厚地涂抹了一层,更别提她脸上的粉底有多厚了。看到黑天和两个黑衣人走出电梯,总裁秘书媚笑着迎了上来:“是上海来的黑天先生么?我们总裁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您了,您的两位朋友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安排了客人休息的房间。” 黑天彬彬有礼地谢过女秘书,挥手让两个保镖去了休息的房间里,自己则跟着女秘书向着总裁办公室走去,满嘴鲜红唇膏的女秘书喋喋不休地向黑天介绍着经过的办公室里主管经营的各种业务,甚至有意无意地用硕大的胸脯碰撞着黑天的胳膊,而黑天则保持着那种神秘的微笑,除了偶尔点头或发出一两个单音节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愿,竟然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推开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在巨大的总裁办公室里的老板桌后面坐着的男人站起身来,迎着被女秘书让进房间的黑天打起了招呼:“黑天先生么?恭候多时了!听说从上海来的飞机遇见了高空气流,颠簸得很,黑天先生受惊了!” 话说得热闹,可人却怎么也不动地方,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自己的身价和那种居高临下的关切。黑天快步上前,朝着老板桌后的男人伸出了双手:“久仰林总裁大名!军中豪杰、商场骁将,今日得见,黑天有幸啊!俗话说得好——想见真佛,就要舍得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不过是飞机上一点小小的颠簸,倒叫林总裁费心记挂,真是不敢当啊!” 已经发福的林总裁轻轻地与黑天握了握手,一屁股墩在了自己的那张宽大的靠椅上,左手轻轻地搭在靠椅的扶手边,右手却放在了老板桌的一个半开的抽屉上,整个人的姿势显得相当的别扭,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黑天的双眼,似乎很不经意地问道:“黑天先生太抬举我了,也稍嫌见外了些!早上我派了人去机场迎接黑天先生,可手下的人回来说,黑天先生并没有从任何一个通道出来,莫非……是我记错了航班到达的时间?要不……就是黑天先生怕麻烦了我,自己临时更改了航班?” 黑天很坦然地笑了起来,顺势坐在了老板桌前的椅子上:“劳林总裁费心了!做我们这一行的,说得难听一点,那是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我们也比不得林总裁手眼通天,百邪不侵,有时候也只好做些偷鸡摸狗的举动了!北京机场查得严密,我是通过机场的一个朋友,混杂在机场人员下班的大巴里出的机场,林总裁的手下自然就看不到我了!这次带来的三十件战国时期的玉带钩,二十枚王莽的五铢钱,要是丢了一件,那我在林总裁和我的老板面前都是无法交代的,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坐在老板桌后的林总裁眼睛里猛地射出了一缕贪婪的光线,双手也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猛地向前欠了欠身子:“东西呢?你带来的东西呢?先给我看看样品,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安排一下交接!” 黑天微笑着把手伸进了西装口袋里:“东西很安全,我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还有专人看管着!至于样品……糟了!” 黑天伸进西装口袋的手猛地停顿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僵住了,坐在老板桌后的林总裁双手不自觉地一紧,左手猛地抓了一把靠椅扶手上凸出的按钮,右手也从抽屉中抓出了一支小巧的银色手枪。随着隔壁的一声细微的蜂鸣声,,黑天身后的一张隐秘的门猛地被踢开了,四个保镖抓着几支乌黑的手枪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黑天的头部! 黑天微笑着慢慢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再缓缓地从西装的胸袋里摸出了一个放在半透明塑料盒里的钱币,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尽管身边就有几支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黑天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嘴里还抑扬顿挫的曼声吟诵着:“早已森严壁垒,更兼众志成城!林总裁的办公室里还真是戒备森严,不亚于龙潭虎穴。林总裁是军人出身,商场鏖战多年,身手还是那么敏捷,的确为我所仅见,早听说林总裁的属下精明干练,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一个保镖警惕地从黑天手中取下了那枚钱币,小心地送到了林总裁的面前,其他三个保镖的枪口却是始终对准了黑天的头部,一动不动地监视着黑天。林总裁顺手将枪扔再桌上,小心地打开了那个半透明的塑料盒,拿起了一个放大镜,仔细地将那枚铜绿斑驳的钱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这才朝着那些保镖挥挥手:“回你们房间去吧,下次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看我在朋友面前多丢面子,就你们那两下子,还真能挡住黑天先生么?” 几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手中的枪,鱼贯退出了办公室。林总裁抓起桌上的电话说道:“送两杯好茶进来,通知外面的人,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我了!叫楼下的那些保安看紧一点,眼睛别老盯着那些女人,尤其是注意别让雷子混进来了,我一个月给他们好几千的工资,可不是请他们来看女人大腿的!” 媚笑着的秘书送来了两杯清香四溢的茶水后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林总裁先将桌子上的手枪放回了抽屉里,再从办公桌上的雪茄盒里拿出了两支细细的雪茄,将其中的一支扔给了黑天:“尝尝这个!我朋友从古巴给我带回来的,北京地面上有钱也买不到!刚才真是失礼了,可话说回来了,手下没几个能顶事的人还真是不行!你带来的样品嘛……我会安排个专家鉴定一下,然后我们再谈具体的价钱和交接的细节!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这两天你就在北京好好玩玩,敞开了玩儿,也算是初次见面,哥哥我给你洗尘接风了!” 黑天用随身的打火机点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惬意地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雪茄的浓郁芳香:“林总裁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资料,您看看有没有兴趣?如果您感兴趣的话,那么我们今后合作的范围可以扩大很多了!” 接过黑天递过来的软盘,林总裁叼着雪茄将软盘塞进了电脑:“现在的科技可真是先进啊!以前的资料,没个上百页纸都写不完,可现在就这么一张软盘就全包括了,真是……” 翻阅着资料的林总裁猛地愣住了,连嘴上的雪茄掉落在了地板上都没有发现,移动鼠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过几分钟时间,林总裁的额头上竟然现出了汗珠,张大的嘴巴里也发出了咯咯的声音,连眼神也变得混乱起来! 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的黑天好整以暇地带着微笑吞云吐雾,一点也不在乎地将雪茄烟灰弹在了整洁的红木地板上,说话也没有那么恭谦得体了:“我说林总裁,你看这资料全面么?一个罪恶的权术流氓卑污的一生,都在这份资料里体现出来了!要是把这份资料送给那些文人墨客,保准能写成一本畅销小说!顺便提醒你一句,别装模作样地掩饰了,把你的左手从桌子下面那开吧!你看看你胸口上是什么?” 林总裁一改满脸的仓惶和惊恐,渐渐伸到了抽屉边的手也僵住了,低下了脑袋看着自己胸口前的那个微微颤动的红色光斑,再看看对面大楼里那扇半开的窗户,林总裁的声音明显地变了,显得相当地沉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钱?某个方面的支持?还是从我控制的领域中分一杯羹?” 黑天朝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林总裁喷出了一口烟雾:“你怎么就不猜测我们是你的仇家呢?是不是你的仇家都已经被你赶尽杀绝了?当年在军队中就有人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的就是你对那些阻碍了你发财大计或者揽权行为的人心狠手辣!可惜,很可惜,你还是留下了一个对你恨之入骨的仇人,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或许已经不记得我这个人,以及因为什么事情冒犯过你,可你总该记得在西北的监狱中,有那么一个挡了你财路的家伙正在监狱中等死吧?” 林总裁的眼珠转动了几下,竟然丝毫不费力地记起了几年前的旧事:“你叫……卞和?你怎么知道我与上海的文物公司有联系的?你甚至还能找到军方都没有大批量配备的激光瞄准器,看对面大楼上的狙击手选择的位置,应该也是老手了!凭你的个人力量绝对是无法找到这么优秀的专业人才,更弄不到这么先进的装备,你代表哪方面势力来找我的?谁给了你支持?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卞和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心地避开了狙击步枪的射界:“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枪口朝着心脏了都可以面不改色。你计算得很准确,我们身后的确有一股庞大的势力,但这次来找你,的确是因为你我之间的私事!” 林总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私事?既然你没有要求你的狙击手杀了我,那就是说我们之间还有的商量!对于你在监狱中过的几年,你可以开价出来,我马上补偿给你!如果你需要一个好一些的生活环境,或者是一些普通人数十年努力都无法得到的权力,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你甚至可以在我的下属企业里拥有一个不错的职位,尽管你有些迂腐,甚至是不识抬举,但你的专业技能也还是我所欣赏的,否则我也不会亲自下令把你送进监狱了,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潜在对手的威胁,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卞和慢慢的踱到了林总裁的身边,轻轻的打开了那个放着手枪的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了那支精巧的银白色手枪把玩着:“林总裁的宽宏大度真是令我汗颜!我们不妨来个计算吧?我在监狱中的几年,浪费的时间和承受的磨难能值多少钱?我在军队和家乡的名声尽毁,这个又值多少钱?我的老父亲因为我坐牢而活活气死,这个值多少钱?遵照他老人家的遗言,我到现在都不能去他老人家的灵前磕头,这个值多少钱?林总裁,您给我一个合适的价钱好么?” 不等林总裁说话,卞和已经轻轻的地将手中的枪口顶在了林总裁的脑袋上,右手的拇指利落地打开了保险:“只要我手指稍微动一下,你的脑袋就要多出一个小小的窟窿!这么近的距离,你的头皮会被枪口喷出的火焰烧焦,而子弹在进入你头骨的瞬间,也会因为你那坚硬的头骨阻挡而产生翻滚,在接触到你的脑组织之后,剧烈翻滚的子弹会把你的脑组织搅成一团稀烂的浆糊!赶紧给我一个不开枪的理由好么?我的手指已经在颤抖了!” 重新冒出了冷汗的林总裁艰难地吞咽着唾沫,连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你……不能杀我!我的属下有上万的员工,如果我死了,会有上万人失业;我的公司刚刚和几个国外的企业签订了技术引进的合同,如果我死了,那么没有人可以打通那些复杂的关节,技术引进就成了空谈了,几百个技术人员几年的努力都会白费了;还有,如果我死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利用我的死相互攻击对方?我掌握了太多人的隐私,只要我一死,我敢保证,将会有一场大到你无法想象的政治、经济的地震发生!我知道你不单纯是来复仇的,否则你不会费这么多手脚……” 卞和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都说出来,包括你的银行帐号、密码,还有你掌握的那些打通关节的方法和你掌握的所有人的隐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公司私下里在做些什么——洗钱、走私文物、还有各种掩盖在合法途径下面的非法勾当,你不是一个本分人,所以也别摆出一张诚实的面孔来博取同情了!” 坐在椅子上的林总裁被卞和生拉硬拽着拖到了办公室中心,再枪口的威逼下,林总裁显得无可奈何地打开了一个隐藏在墙壁上的巨大保险箱。面对着满满一保险箱的录音磁带或光盘,还有那些林林总总的账本和大把的现金,林总裁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惋惜,却隐约地闪出了一丝狡诈的光芒:“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银行帐号和密码我也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杀我,怎么样都可以!” 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下保险柜里的东西,卞和轻声地笑了起来,手中的那支精巧的手枪也更加贴近了林总裁的额头:“我说林总裁,你还真是有未雨绸缪的好习惯啊!你自己看看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如果那些东西是逐步累积起来的,怎么会摆放得这么整齐?还有,你的保险箱里留下的现金怎么会连一张外币都没有?你要是出了事情,恐怕整个中国都没有你容身的地方了,只能往国外跑,你不会打算用人民币在国外正常消费吧?我们的时间很紧迫了,你在十一点三十分还有个饭局,我可不想和请你吃饭的人走个对面。所以,我们最好加快些速度好么?” 被识破了把戏的林总裁猛地跳了起来张口想喊,但卞和已经利落地一个手刀砸在了他的颈动脉上,另一只胳膊也迅速地扶住了倒下的林总裁,小心地将他平放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耳廓接收器里传来了向正的声音:“隔壁的情况正常,四个保镖都在休息,没有异常举动。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差一点就开火了!” 卞和朝着衣领下的通话器低声说道:“这家伙狡猾得很,我现在先给他注射一支精神控制药物,让他把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尽量想办法延长一些,我想这家伙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 停顿了片刻,耳廓接收器传来了鬼龙的声音:“已经通过内部电话线路取消了他的饭局,请他吃饭的人也接到了改期的电话了,我们至少还有一个中午的时间!”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折叠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卞和轻手轻脚地将一小瓶催眠气体顺着门缝释放到了保镖们的房间里,不过一两分钟时间,耳机中传来了向正的声音:“药物已经发挥效果,所有保镖全部趴下了!这药物只有一个小时的效力,你尽量抓紧时间!” 从颈部静脉注射的精神控制药物迅速起效了,平躺在地板上的林总裁开始缓慢地扭动这身体,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无意识的傻笑,卞和低声地询问着:“林总裁,你的银行帐号、密码是多少?还有,你掌握的那些打通关节的方法和你掌握的所有人的隐私,那么多的资料,您怎么能记得住呢?您把那些资料放在什么地方了?” 躺在地板上的林总裁傻笑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银行的帐号和密码,卞和把衣领下的通讯器放在了林总裁的嘴边,而负责通讯的李文寿已经开始了录音。在三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一共二十多个国内外银行帐户和相关密码,几十个国内外银行储物箱的号码和钥匙在什么地方,都夹杂在林总裁的傻笑声中说了出来,到了最后,除了重复说过的那些情况以外,再也没有新的号码说出来了…… 用力将不断傻笑的林总裁放到了他的靠椅上,卞和小心地解开了林总裁的衣服,从腋下的血管中推注了两三支凝血药物,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这些凝血药物会随着血流在人的头部集中起来,直到渐渐地阻塞住血管!轻轻地搭着林总裁的脉搏,感觉着那平静的心跳渐渐地变得不稳定,卞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 就这样了么?把这个弄得自己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家伙整治成个脑溢血患者,让他在轮椅或病床上呆一辈子,这就是复仇的感觉么? 自己的名誉还能恢复么?郁郁而终的老父亲在九泉之下就能瞑目了么? 可还能如何??? 了却心头的块垒,这才是自己所需要的吧?或许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渐渐从每天折磨自己的复仇之梦中挣脱出来,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去面对未来的艰难险阻…… 仅此而已! 靠椅上的林总裁发出了一种古怪的鼾声,脸色也变得不正常地潮红,手指和面部肌肉开始诡异地弹动着,连颈部动脉都开始慢慢地变得粗大起来。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卞和知道药物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用林总裁的一块手绢擦去了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和痕迹,再从办公桌上取回了那个铜绿斑驳的仿制古钱币,卞和轻轻地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迈着轻快地脚步走了出来。 看着迎上前来的媚笑的女秘书,卞和的脸上透出了一种只可意会的笑容:“林总裁交代了,他……有些疲劳,想要睡一会儿,请你关照外面的人不要打搅他。林总裁……看起来刚刚剧烈运动过吧,有健身的好习惯,也难怪林总裁的身体那么好了!” 女秘书小心地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一点,听听靠椅上的林总裁那越来越大的鼾声,随手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朝着一脸怪笑的卞和说道:“黑天先生,你可真是没有一点正经的。上海来的男人都是你这个样子么?连名片和电话都不给人家……” 看着两个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保镖,卞和俯下身子,几乎是贴着那女秘书的耳朵说道:“王府饭店1111房间,我只等你到晚上八点,否则我就另外找女人了,别迟到噢!” 扔下了通红着脸颊、恨不得将自己当场正法的女秘书,卞和潇洒的踏进了电梯,带着两个保镖扬长而去。 大厅里的人已经稀少了很多,时近中午。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下班了,那些行色匆匆的小职员们开始打电话定购中午的快餐外卖,希望再草草吃过午饭后能有一点点时间小憩;而那些管理人员则抓着手机安排着中午的饭局,期望着能在饭局上再谈成一笔业务,为自己银行户头上多添几个数字。 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卞和,迎宾台后礼仪小姐的脸迅速潮红起来,手中那个写着自己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纸条是早已经准备好的,现在都快被手心渗出的汗水湿透了。看着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卞和,礼仪小姐还没来得及说话,卞和已经微笑着将一个黑色的软盘递到了礼仪小姐的手中:“才一个小时的时间没有看见您,我竟然发现您变得更加的漂亮了。看来您的美丽竟然可以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不断地增加,这可真是奇迹!这个小小的磁盘里有一些东西 ,很私人的一些东西,您是否能答应我再下班后,在一个很私人的环境中静静地去看呢?” 没等礼仪小姐回答,卞和已经扔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了大厅。面色绯红的礼仪小姐傻傻地抓着那个磁盘,直到卞和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后才懊恼地发现,自己手里的纸条竟然没有送出去,而经过大厅的人也以一种异样的神情注视着自己,这才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礼仪小姐低低地惊呼一声,赶紧将那个黑色的磁盘收到了自己的皮包中,却将那张写着自己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纸条细细地撕碎了,随手塞进了垃圾桶里…… 停留在大楼外的一辆挂着北京牌照的进口小汽车载着卞和一行向北京郊区飞快地驶去,随后赶来的一辆挂着军方牌照的越野车也紧紧地跟了上来,两台车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地开进了一个挂着金属研究所牌子的大院中。 站在大院主建筑台阶上的是一个挂着大校军衔的武装警察,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李文寿,大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释然,声音却显得相当的威严冷静:“闹完了?收拾干净了没有?后面有尾巴么?” 李文寿一改往日的跳脱,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大校的问题:“哥,你就放心好了!你弟弟怎么也算是峡谷部队出来的高手了,就算不像你那样精专于城市作战,但好歹也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啊!” 紧随在李文寿身后的卞和走上前去,郑重地向站立在台阶上的大校敬礼:“谢谢您!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您调动了不少的装备,可能会给您带来麻烦…” 站在台阶上的大校微微地挥挥手,打断了卞和的话头:“我调动装备也是请示了上级的,并不是我擅自行动,我没那么大的权力,更没有那个泼天的胆子!我的上级指示我尽量配合你们的行动,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鬼龙从那辆挂着军方牌照的越野车中跳了下来,接过了话头:“一家人就不用那么客套了!其实绕过那些编制和关节说的话,我们的上司是同一个人。这次李文寿来北京看哥哥,卞和了结心里的旧事,可算是一举两得。哦~秦椋的师父好像也在北京,应该是一举三得了。大家都忙了两天了,早就饿了,有饭吃么?” 李文寿好像早已经知道有好吃的东西。此刻正跃跃欲试看着大院中的厨房:“我知道我哥从家乡带了腊肉什么的,好久都没有吃过了,哥,今天就都拿出来吧,我亲自下厨房!” 站在台阶上的大校看看眼前的李文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好歹也是进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象小时候那样,听见有吃的就得意忘形啊?腊肉和豆豉、干辣椒,还有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干野菜都在厨房里,你自己去做好了。” 看着李文寿直奔厨房而去,站在台阶上的大校苦笑着与鬼龙打着招呼:“我们家的这几个兄弟可算是各有特色了!我是老大,文寿是老三,是按照福禄寿喜四个字排的名字。我从小就喜好武术,所以在当年招兵的时候很轻松地就进了武装警察,文禄和文喜他们两个,一个喜欢钻研机械,进我们当地的工厂当了技术员,一个喜欢写两笔字,画上几张画,在我们家乡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可唯独就是文寿,别的不好,就好吃!我也没法子说啊……” 看着李文福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几个从车上下来的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连历来不多话的向正也在一旁打趣:“一家四个兄弟,撰文习武玩技术的都有了,还有个好厨师,也算是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家庭了,关起门来不出去,也可以熬三年啊……” 伴着从厨房里飘散出来的辣椒味道和热油烹炸的声音,几个人都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了下来,李文福从房间里端出了一壶香喷喷的绿茶,几个人点上了香烟开始闲聊起来,而大院中的后勤人员也飞快地将两台车开进了洗车的地沟,用高压蒸气水枪仔细地清洗起来。 喝着清香的绿茶,闻着渐渐飘散过来的饭菜香味,晁锋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移动着,一个劲地用眼睛瞟着厨房的方向,嘴里也开始嘟囔起来:“厨子……你手脚快点,光闻香味不叫人吃饭,这不是折腾人么?” 鬼龙和向正一边用李文福提供的手提电脑向阿震的电子邮箱里传输着刚刚到手的资料,一边低声交谈着,不时地朝着屏幕上滚动展示的资料指点几下,一旁的卞和反倒是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轻轻地吹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蒸气,慢条斯理地品味着茶水的芳香。 没用多少时间,所有的资料都已经传输完毕,而电脑屏幕上也显示出了阿震的一句话:“将军马上就能收到这些资料,但是我估计这些资料还是要由你们分送到不同的部门负责人手中!这个关系网络的庞大以及其潜在的威力事我们难以想象的,想要连根拔起的话,光靠将军和‘他’是绝对不够的,即使勉强为之,也将是处处掣肘,举步维艰!我们需要那些要害部门负责人的支持,而想要获得他们的支持,我们就必须利用那些要害部门之间的利益冲突和那些部门负责人之间的矛盾,具体如何行动请等候将军的命令!” 看看专心品茶的卞和,鬼龙不禁笑了起来:“我说卞和,你就别装出那副不关你鸟事的表情了!从我开始传输资料开始,你就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我身后台阶上的那面仪容镜,阿震的话你看清楚了吧?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用直接方式解决你的旧事了,制造一个意外杀了他很简单,但麻烦的是怎么把那家伙身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你交给那个礼仪小姐的磁盘里都是一些叫她害怕的内容,如果现在她将那个磁盘交给警察的话,对那幢大楼的搜查也应该开始了,光是从大楼地下室搜出的文物和毒品就够那家伙喝一壶的。只要那家伙被抓了,你说他身边的那些势力会感觉到惊惶么?失去了这个中心联络人和协调者,他的势力将不再那么有秩序地运行,再加上各个要害部门的扫荡,我敢说不出半年,那些曾经隐藏得很深的腐败势力将会被彻底地清除掉,而那个时候,你才可能有机会拿着昭示你清白的证明文件,在你那含恨而逝的老父亲灵前磕头尽孝!” 喀嚓声中,卞和将手中把玩的茶杯捏成了碎片,手指和手掌都被划破了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一旁的李文福叹息着摇摇头,见怪不怪地站起身来朝着房间里走去:“我这地方,不管什么时候茶杯或其他的瓷器损耗量都是最大的!能在我这里出现的人几乎都有那么点暴力倾向,还都有那么几把蛮力气,可怜我的茶杯茶壶啊……“ 嘴上吆喝着,手脚却很麻利,不过几分钟时间,李文福已经拿着一个小巧的医疗急救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熟练地为卞和包扎起来,嘴里也还是步闲着:“我说兄弟,有什么事情处理好了就行,别老放在心里。我不了解你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痛苦,可当初文寿坐牢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那种心痛,甚至是怒其不争的感觉!可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文寿犯了什么错,他终究还是我的亲弟弟,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或许你的父亲在临终的时候还没有了解事实的真相,可我敢说,老人家的内心深处,还是记挂着你,相信着你!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老家的俗话说过,没有包袱好赶路,你们马上有任务要完成,平心静气的才能冷静地思考,打仗可不光是靠力气,更重要的是靠脑子!” 丝毫不理会众人那惊讶的眼神,李文福轻轻地在绷带上粘贴着最后一条胶布:“别这么看着我,文寿还不至于不守规矩,他什么都没和我说。但他从来我这里以后就给我做了三顿饭吃了,而且逼着我全部吃光,我的弟弟我还能不了解,平时他哪里有这么勤快的?再加上为了你们的私事,上级竟然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满足你们的要求……这还看不出来么?” 一动不动地让李文福包扎好了伤口,卞和轻轻地朝着李文福点点头表示感谢,迟疑了片刻,卞和郑重地看着鬼龙:“头儿……谢谢!” 鬼龙慢慢合上笔记本电脑,顺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其实你不必谢我!我们都一样,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名誉、荣耀、财富甚至生命都可以不要,还能在乎什么?可我们毕竟不是石头缝里窜出来的,我们也有家人,也想让自己的家人幸福快乐,至少是平静地生活,不必为我们担忧,不必为我们牵挂,但我们……竟然做不到这些,最起码的都做不到! 枪林弹雨中冲杀,刀山火海中打滚,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我们完成一个又一个极其艰难而又危险的任务?效忠我们的国家自然是首位因素,但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原因了么? 其实我们也在乎名誉、荣耀、财富和生命!我们希望能拥有一个耀眼的光环,让我们的至亲能因此骄傲;我们需要有万众瞩目的瞬间,让我们体会到所有人对我们的承认和敬仰;我们希望我们的亲人衣食无忧,甚至是锦衣玉食,因为那相对于他们为我们所付出的并不过分,我们是杀人的专家,因此我们比任何人更了解生命的脆弱,也更清楚生命的可贵! 不止一次,我在战壕中、掩体后幻想着能够在我的面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花园,而我穿着整洁的衣服,牵着我爱的女人在其中漫步,枪弹的呼啸声幻化成鸟语虫鸣,呛人的炸药硝烟变成清雅的花草清香,手中冰冷的自动步枪换成情人温暖柔顺的芊手…… 可惜,我们不可能得到这些!我们手里有技术,可那不是我们的私人财产,严格来说,连我们的生命都不完全属于自己!这次回乡省亲,也还真带着点了断身前事,此生付中华的意味!前路坎坷,或许是荆棘丛生,甚或是万丈深渊,可为了我们所深爱的国家不再遭受磨难和屈辱,为了我们深爱的亲人不必在将来的某个深夜里惊恐的聆听着炮弹划过屋顶的声音,我们必须去走,没有路,我们去开路,有艰难,我们去承受,去化解!我们是国之长城,龙之爪牙,我们必须去面对危险,我们别无选择!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活着回家,宁静的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生活,在闲暇时回忆着我们曾经战斗过的那些地方,思念着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面对着夕阳叹息着喝下一杯自酿的浊酒,也就够了!” 静默之中,鬼龙一口喝干了杯中早已冰冷的茶水,轻轻的将杯子放在了石桌上:“可以开饭了么?我饿了……” 大盘的清炒干野菜、豆豉辣椒蒸腊肉,还有湖南人最熟悉、也是在普通人家中最常见的邵阳大曲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奢华,只有深深蕴含着浓厚乡情的家常菜肴,没有客套,只有静默中的酒到杯干。 明天就是集结的日子,要去接受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命令,要去面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甚至要去用自己的生命填平前进道路上的沟坎…… 可是心里的事情真的都了结了么?都放下了么??真的不会再想起来了么??? 闷头喝酒的秦椋突然将满满的一杯酒洒在了地上:“我看过我师父了,骨癌晚期……一米九的大汉,不到七十公斤重了!没钱治病给拖成这样的,家里什么都卖了,还欠了一身的债务,我手上的钱能为他还债,可他的两个儿子还小,老婆又跑了……今后……” 李文福一把撕开了衣领,狠狠的将一杯酒灌进了嘴里:“今后有我!我一个大校,工资虽说不多,养活两个孩子还是富余的!等他们到年龄了,就叫他们当兵,我找最好的教官狠狠地训他们,不出几年,就是个好兵了!你们要出去干活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要我照顾的,在这里就说了,别拿我不当兄弟!” 鬼龙放下手中的酒杯,稍稍看了看向正:“你……真的不回去看看?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你儿子,还有你老婆可都在……” 向正抬起左手,止住了鬼龙的话语:“不必了!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以前的几个兄弟在照顾他们,没有我他们也好好的,现在我出现,反倒是……再说,看了……我怕分心!” 颤抖着手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向正转头看着鬼龙:“你呢?她就在北京,你真不想去看看她么?我知道你在上海的那几个小时里曾经单独出去过的,应该是去找她了吧?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还是在干她的老本行,现在在北京一个夜总会中表演舞蹈。” 鬼龙的手颤抖了一下,杯中的酒也洒出来了一点:“还有必要去么?既然在上海没有见到她,那么在北京也就不必去了。说来可笑,我也只是打算在远处看看她就可以了,并没有让她看见我的打算。” 李文福猛地站了起来,将一把车钥匙扔给了鬼龙:“婆婆妈妈的干吗?想见就去,不就是不想让人家看见你么?你好歹也是个城市作战的专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还吹什么牛B?拿上车钥匙,赶紧走人吧!” 华灯初上的北京分外美丽,在整齐有序的车流中,鬼龙独自驾驶着那辆换上了民用牌照的越野车朝着夜总会驶去,尽管曾经经历过生死,看淡了一切,但此刻的鬼龙竟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以至于没有开出多远,险些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她还好吗?还是原来的那个留着一头齐腰长发,带着甜甜的笑容的模样吗?还是拉着自己的胳膊,非要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拥抱穿着军装的自己,在没有达到目的以后拉着路灯柱子耍赖的小女孩吗?还是那个能用舞蹈叫人心魂俱醉,然后用那清澈的眼神让人冷静下来的精灵吗? 从后视镜中看看自己的脸,岁月已经悄悄地在自己的脸上刻下了浅浅的年轮。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那么容易激动了,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随着接近那个夜总会而不断地加速跳动呢? 是因为她吗? 恍惚之中,如果不是越野车上的GPS定位系统发出了鸣叫声,鬼龙几乎错过了那个显而易见的夜总会。以往的习惯让鬼龙不假思索地来了个急刹车,在车还没有挺稳的那一瞬间,鬼龙已经熟练地换上了倒档,干脆利落地将车倒进了路边的停车位。几个被鬼龙吓到的司机从车窗中伸出了头狂骂:“孙子~你丫他妈怎么开车的?当这马路是你们家院子呐?嘿~孙子~说你丫呢,装什么聋子啊?” 夜总会的门童识趣地为鬼龙引导着前往包厢的路,凭着以往的经验来说,眼前的这个仿佛梦游般的男人是惹不得的!不说别的,光是倒车的那手艺,还有走路的姿态,甚至是不经意间露出的手指骨节上的疤痕,要说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不是军人,打死这门童都不信! 小心翼翼地带着鬼龙找了个隐蔽些的包厢,看着门童那带着几分敬畏的眼神,包厢里的侍应生恭顺地弯下了腰,将那份制作考究的酒水单送到了鬼龙眼前:“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鬼龙稍微适应了一下夜总会中幽暗的光线,抬手朝着酒水单上随便指了指:“就这个好了,其他的你看着办吧,古典舞蹈什么时候开始?” 侍应生愣怔了片刻,疑惑地问道:“您是问夕虹小姐的古典舞蹈吧?真是不凑巧,夕虹小姐的舞蹈刚刚结束,但我们这里还有另外的几个舞蹈组合跳得也很不错的,尤其是我们这里在午夜两点以后的钢管秀,可是相当吸引客人的!” 鬼龙愣住了,连侍应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呆呆的喃喃自语:“已经结束了?她……现在叫夕虹了么?” 侍应生看着鬼龙带着几分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好笑!几乎每天都会有那么几个痴迷于某个演员的人出现,送花、请吃饭、求人家答应约会的不一而足,可痴迷到这个程度的还真是少见了!一般来说,为了追求某个演员,那些痴迷者是相当舍得花钱的,今天的这位……应该也是个送钱上门的主儿了! 更加的弯下了腰,侍应生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的诱惑和暧昧:“您如果想见夕虹小姐一面的话,您可以在这里买一些鲜花送去。夕虹小姐刚刚退场,应该还在化妆间里卸装呢,如果您动作够快的话还来得及……” 不等侍应生说完,鬼龙已经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钞票,看也不看的塞给了侍应生:“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鲜花,快点给我拿来!还有,化妆间怎么走?” 抱着一大把鲜花的鬼龙几乎是冲进通往化妆间的走廊的,有了丰厚的小费,侍应生自然与看守着化妆间的保安打好了交道,只是那些急匆匆赶着上场的演员们用不屑或妒忌的眼光看着鬼龙,嘴里也发出了艳羡的惊叹或轻蔑的讪笑。 鬼龙没有注意到这些,或许是着魔了,或许是被从前的美好回忆所吸引,鬼龙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或者说是一个念头在作祟——去见她,有什么大不了的?!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还怕见一个女人么?何况……这个女人是那么的爱自己! 即使她改了名字,即使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即使自己明天就要去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地方…… 那又如何? 化妆间的门打开了,她就在那里! 还是那样的长发,还是那样的巧笑迎人,就连眼神都还是那样的清澈透明!岁月似乎额外恩赐于她,在她的身上只能看到美丽,只能体会到青春…… 她走过来了…… 清了清干涩的喉咙,鬼龙尚未来得及说话,她已经微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怎么才来?我都等好久了~要罚你噢……” 该怎么回答? 颠沛海外,但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生死一瞬间,脑海里仍是你的模样?即将远行,归期不定,所以前来道别? 身后传来的声音相当好听,带着男人的磁性和温和,还带着那种掩藏不住的宠溺和娇纵:“还要我怎么样?每天都是救火似的来接你,每次都被你说来晚了,不是罚我装猫扮狗就是拉着我找个最好的饭店狂吃,就是当年打土豪也没你这么狠的吧?” 化妆间门口的夕虹娇笑着迎了上去,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被大把的鲜花挡住了面孔的鬼龙:“不管!今天我看见一件好漂亮的衣服,你要买来送我!还有,你答应我学会开车了就把你那辆宝马送我的,我昨天可是拿到驾驶执照了哦……” 靠着墙站立的鬼龙眼睁睁的看着夕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带着一股曾经无比熟悉的香味。夕虹从来不用任何香水,却喜欢用茉莉花泡水洗头,有她走过的地方,都会泛起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那是任何味道都掩饰不了的…… 而今,香飘何处? 站在鬼龙身后的男人显得温文尔雅,无论从气质或衣着上都无可挑剔,手中正拿着一件雪白的披肩,体贴地搭在了夕虹的肩头:“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外面天气总是有些凉的,刚刚跳完了舞就这么走出去,不怕感冒么?” 鬼龙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个男人温柔的拥着夕虹走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门后。手中的花很新鲜,还带着些泪珠般的水滴,正一点点地掉落在雕刻着茉莉花花纹的地板上,点缀出一个个圆圆的小斑点……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 奈何?奈何??? 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不是那个只要一支冰激凌就可以满足地微笑的孩子了…… 跑车、豪宅和钻石,也许远远比一束廉价的鲜花更能吸引人了吧? 君已陌路…… 苦笑着将鲜花塞到了侍应生的手中,鬼龙大步离开了那家夜总会,却没有听到侍应生的自言自语:“我说这主儿不是有毛病吧?以往送花的哪个不是借着认识夕虹小姐再去认识她表哥,追不着夕虹还能认识个财团首席执行官呢!今天这两个人都送上门来了,这爷们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呢?是不是缺心眼啊?” 抓着手里的大把鲜花,侍应生熟练地将鲜花送回了柜台,顺手从柜台上拿起了一支香烟,就着柜台上摇曳的烛火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朝着柜台里的女侍应生喷了一口烟:“我说姐姐,今天这束花卖了几次了啊?我那提成可惦记着点,别忘了给我!” 第五十四章受命 凌晨的北京街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雾气,天还没有完全亮,室外的光线也很黯淡,尽管房间里没有开灯,但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的鬼龙一行还是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带上了自己简单的行李,静静地走出了各自的房间。 李文寿无疑是最早醒来的,站在自己哥哥的房间外面,李文寿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哥,我走了!” 李文福的房间里也没有开灯,静默了半晌,李文福的房间里才传来了一声平静到了极点的答应声:“走了啊?那好,我就不送你们了,车已经准备好了……” 李文寿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等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药瓶子,轻轻地放在了李文福的房间门口。 两辆越野车已经加满了油,停在了院子当中,当汽车发动的那一瞬间,抓着那个小瓶子的李文福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几乎是吼叫着朝李文寿喊道:“出门在外的,别胡乱吃东西,留神吃坏了肚子啊!” 喊着喊着,李文福的声音明显地暗哑下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而坐在车上的李文寿也扒着车窗吆喝了一声:“哥,你的胃也不好,那药……你记得准时吃!” 喊着喊着,李文寿的声音也不像往常那样的干脆利落了,居然有着轻微的颤音…… 天刚放亮,两辆越野车已经行驶在了北京的街头,两辆喷涂着怪异的迷彩涂料的越野车夹杂在渐渐密集的车流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有不少开着进口小车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两辆其貌不扬的越野车纳闷——怎么看这车也是便宜货,可怎么就能和那些性能优越的进口车一样,静静地在湍急的车流中窜来窜去地游刃有余呢? 经过一片居民小区的时候,前导的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坐在车上的鬼龙跳了下来,从车上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高倍望远镜走到了随后停下的车前,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一脸平静的向正:“十点方向,你看看!” 拿着望远镜,凭借着狙击手观察目标的本能,向正从望远镜的镜片里清楚地看到了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清晨的小花园中,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妇正带着一个结实的小男孩嬉戏着,一个被涂抹成了迷彩色的足球在两个人之间被飞快地踢来踢去,小男孩开心地尖叫着,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向正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 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秦椋看到了让他永远都不能相信的一幕——素来冷静的向正在发抖! 即使是在子弹打到身边的时候,向正的脸上也只有一种表情,那种完全融入战斗中的专注和必胜的信念,在遇到高手相互对抗时,甚至还带着些嗜血的兴奋和对自己实力绝对相信的狂妄。但无论如何,向正的手指是从来都不会出现颤抖的,连最微小的颤抖都没有! 可从后视镜里看去,向正拿抓着望远镜的手已经暴露出了粗大的青筋,而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着越野车的车框,好像在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鬼龙默默地点着了一支香烟,静静地靠在越野车边,看着眼前的烟气袅袅飘散着,秦椋轻轻地关闭了引擎,微微地合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而坐在向正身边的秃子也识趣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墨镜扣在自己的眼睛上,看起来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留下一个寂静的空间,任由向正在车里蜷缩着身子,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与几年前相比,孩子长高了不少,从孩子那得体的衣服和快乐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身上花费的精力和倾注的慈爱,已经暂时让孩子忘记了没有父亲的烦恼。而陪伴着孩子玩耍的母亲尽管也在微笑,可从母亲身上那略现寒酸的衣着和稍微带着些疲倦的眼神中不难看出,生活的艰辛已经让这个年轻的母亲提早进入了衰老的阶段。 静静的车厢里,只有向正那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在有节奏的响起,靠在越野车旁的鬼龙将手中燃尽的烟头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慢慢取出烟盒,同时点燃了两支香烟,将其中的一支插到了向正那微微发抖的手指之间:“我已经通知了阿震,估计在短时间内会给你妻子找到一个轻松点的工作,而你的孩子也将被送到军区幼儿园里。我特别关照了阿震不要留下刻意照顾的痕迹,就让她们认为是运气好了!” 向正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将夹在手指上的香烟塞进了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老婆……很聪明,她不会相信平白无故到来的运气的!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帮我那几个兄弟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干,再让他们来照顾我老婆孩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低沉的引擎声中,两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冲出了北京市区,向着郊区一条车辆稀少的道路冲去。一路上的车辆仿佛是刻意避让着鬼龙一行的两台越野车,让两台越野车始终保持着比较高的速度。不过几分钟时间,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卞和已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再看看身后的李文寿和晁锋,坐在车窗边的两个人也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擦肩而过的各色车辆,摇头晃脑地指指点点:“我靠!这样的警戒级别,我们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你看你看,那辆白色切诺基,刚才还在我们后面的,可现在换了块牌照,又跟上来了!我们的车可是更换了发动机和大部分零件的,除了外壳还是普通越野车的外壳,性能不比那些进口车差多少了,一般的切诺基能追得上么?还有……我们经过的三家路边商店里,那么多商品的摆放几乎都是相同的位置,看店的人虽说年纪不一样,可买卖东西的时候,眼睛居然都不看着手里的钞票的,他们就不怕收假钞?!” 开车的鬼龙似笑非笑地让车保持着一百公里左右的时速,眼睛却不时地看看路边那越来越密集的红色小路桩:“我说,你们坐车的时候有没有系着安全带的习惯?” 坐在后排的晁锋诧异地看看全神贯注驾车的鬼龙:“我说头儿,我们什么时候用过安全带那玩意?勒得慌还不说,万一有个突发状况就是绑着手脚等死啊?这好好得怎么就想起来问这个了?” 一旁的李文寿也被鬼龙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头儿,我们这几个人你还不知道啊?用过安全套的比用过安全带的几率还要高些,嘿嘿,头儿,你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了?极速飞车么?” 鬼龙坏笑着将车速慢慢地减了下来,不知不觉之间,那些原本行色匆匆的车辆也都减缓了速度,将两台越野车夹在了中间,保持着一个渐渐减缓的速度行驶着,壳不管鬼龙手中的方向盘怎么打,那些奇怪的车始终和鬼龙等人的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晁锋有些紧张地看看车窗外的那些配合默契的车辆,两只大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我说头儿,有些不对劲啊!那些车是故意把我们包围起来的,每辆车里都只有两个人,还都是……” 看着前面的车纷纷亮起的刹车灯,鬼龙也慢慢地踩下了刹车,好整以暇地关闭了引擎:“还都是精壮男人,估计是军方派出的护卫人员或警戒人员?我们已经到地方了,马上进入基地,你们可千万别紧张啊!” 几乎就在鬼龙话音刚落的瞬间,原本平坦的路面猛地塌陷下去!除了鬼龙,两辆越野车上的其他人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猛地拉开了车门准备跳车,但不知何时车门已经被锁死了,饶是晁锋那样的体能狂人也没办法撞开车门,只是徒劳的将自己的肩头碰撞得隐隐作痛! 承载着两台越野车的路面飞快地下降着,从车窗里看去,一块与下降的路面完全相同的路面正在从斜侧方上升,而同样的两台越野车也静静地停在上面,车里也坐着几个打扮与鬼龙等人完全相同的精壮军人。 矘目结舌的秃子喃喃自语:“我靠!这都是些什么地方啊?我们是去总部接受命令还是到了好莱坞的片场了?我估计这还是拍摄007电影的片场……” 向正好像已经从清晨时的激动情绪中调理过来,看着从下降的路面旁滑过的那些带有摄像镜头的重机枪和反坦克火箭筒,向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京暨重地,要是没有这样的地方反倒是奇怪了!我估计平常人看见的那些军事基地或者指挥中心就是一个空壳,真正的要害部门,都隐藏在地下呢!” 揉着生疼的肩膀,晁锋不满地嘀咕着:“我说头儿,以后有话直说行不?你不知道我撞这一下有多疼啊……” 鬼龙笑嘻嘻地回过身来,朝着呲牙咧嘴的晁锋笑着晃悠着手中的电子遥控车锁:“嘿嘿!你已经算不错的了,当年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险些用脚把车玻璃踹飞!我记得有个最经典的家伙硬是撞开了车门跳出去,结果挂在了升降板上,直到升降板落地才反应过来!” 李文寿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防御设施,还有那些亮着灯的走廊问道:“我说头儿,这地方到底能有多深啊?你第一次进来是谁带你进来的?将军本人?” 鬼龙那微笑的的脸猛地沉了下去,脸声音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大概有将近一百五十米深吧?北京附近,也就这一个地方的土质和岩层可以承受这么深的地下建筑群。带我来的……是我的前辈,也是终生制职业计划的第一批入选者……” 升降机的低沉噪音中,鬼龙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军人的大胡子男人的样子。一身看起来颇具嬉皮士风格的破旧牛仔服,络腮胡子已经垂到了胸前还不去修整一下,脏兮兮的头发,还有那双永远都没睡醒过的眼睛和那阴阳怪气的谈吐…… 初入行时,自己不过是个充满了热血和冲动的军人,在自己的眼睛里,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战友和敌人!而两者相比较起来,自己更擅长面对敌人一些,毕竟用手中的自动步枪或军刀说话,要简洁明了得多了! 而大胡子则是个能把冰块都变成沸水的家伙,在他身边的人总是被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还记得刚刚进入这个基地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因为紧张而出现了拼命撞门的现象,而坐在身边的大胡子竟然从自己的屁股下抽出了那个脏兮兮的座垫递了过来,无比诚恳地送上一句话:“兄弟,用这个垫着撞比较舒服,从现在到升降机到位还有一分多钟时间,你慢慢撞啊~我不打搅你了!” 慢慢熟悉了,才知道大胡子竟然是一个王牌野战军中的顶尖侦察兵,在那个还没有特种部队概念的年代,中国的侦察兵硬是凭借着顶尖的技术,靠着‘一根绳子一把刀’的简陋装备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艰难任务。大胡子身上那随处可见的伤痕就是佐证,可大胡子从来都没有提起自己曾经的风光,只是手把手地教鬼龙一些在特种部队多年操练也不可能完全精通的技巧。随着大胡子一同完成任务,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负责在城市中建立隐形基地的大胡子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地将基地建立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曼谷街头风花雪月的歌舞厅,法国最热门的中餐馆,还有美国的那些看起来破旧不堪的二手车市场和废车处理厂,有那么一次甚至是在德国郊区的一家警察局里,大胡子在将惊讶扔给鬼龙的同时,也将如何建立基地的诀窍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了鬼龙。 可是那个夜晚……那个飞溅着热血和泪水,沸腾着不甘心的喊叫和同样忠诚于国家的呐喊的夜晚…… 是大胡子挡住了射向自己的子弹,是大胡子瞪着血红色眼睛的喊叫让那些同样忠实地执行命令的战士停顿了片刻,而这一声充满着痛苦和惋惜的喊叫,或许才是那双眼睛放过了自己,没有按照规则在自己身上补上一枪的原因吧? 十年心血,为国绸缪,就这么死了,不甘心啊!!! 一旁的卞和看着鬼龙那阴沉的脸色和越来越用力抓着方向盘的双手,诧异地问道:“头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你没事吧?” 深深地吸了口气,鬼龙放开了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用力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掩饰着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要紧的!旧地重游,总是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人和事,也总会有那么点伤感的!上次来这里,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下面的防御设施更新了没有?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一个家伙进基地大门的时候明明和哨兵核对了口令,可是防御系统的自动识别愣是不确认,眼看着大门边的自动防御系统开始运作,大门也被瞬间锁死,当时大门前的人都吓傻了!那可是十挺仿制加特林机炮啊……” 坐在鬼龙身边的几个人都轰笑起来,晁锋更是用他那巨大的巴掌拍打着鬼龙的座椅靠背问道:“我说头儿,那个倒霉的家伙不是你吧?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不会是站在门口的人全部被打成肉酱了吧?” 随着一点轻微的震动,巨大的升降机停了下来,鬼龙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道:“后来是关闭了所有备用电源,然后强行给主控系统断电才让那些已经瞄准锁定目标的加特林机炮停了下来,当时有个家伙都已经吓尿裤子了,还有个家伙在灯光熄灭后狂喊——我在家里的鞋柜里藏了私房钱,全都给我老婆叫她改嫁!” 狂笑声中,一些全副武装的战士面无表情地围了过来,用他们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和炸药分析器仔细地检查了车上下来的所有人。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男人在战士们确认检查完毕后走了过来,向着鬼龙敬礼后伸出了右手:“我是基地值勤官,少将已经在小会议室里等你们了!你们迟到了五分钟,并且在途中擅自停留,请在与少将见面后作出书面解释!” 鬼龙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值勤官,慢慢地伸出了右手与他轻轻地握了一下:“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我真难以想象,你在出了基地后回家时也是这张死板的面孔么?” 值勤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但飞快地回复了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不劳费心了!我至少还有三年才可以离开基地,如果要学习微笑或其他的礼节,三年的时间足够了!” 侧身让开了道路,值勤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扁平的小盒子扔给了鬼龙,眼睛却一直平视着前方:“这个是基地的兄弟给你的!欢迎你回来!” 鬼龙利落地接住了那个精美的小金属盒子,小心地打开看看:“你们还记得我喜欢的香烟是什么牌子,看来我在基地的人缘不错啊!帮我告诉老鬼和那帮子兄弟,谢谢他们在百忙之中还专门为我制作了一盒礼花香烟。可惜……都好几年了,他们的手艺还是没有进展,连创意都没有更新。还有你,就不能找个合适一点的借口让我紧张么?如果将军真的来了,那你们还敢明目张胆地挤在基地门口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会再上当了!” 板着面孔的值勤官终于憋不住笑意,脸上那冰冷的表情像是放在炉子上的冰块般在瞬间解冻了,眼角眉梢间尽是浓厚的笑容:“嘿嘿!听说是你要来,老鬼和那些兄弟高兴了好久,我和他们打赌说你一定不会再上当了,可老鬼他们……” “要不是你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来掩饰,我想他一定会上当的!可惜了我花了好几个小时做的火药香烟啊……” 伴随着这个沙哑的声音,从地下基地那厚重的大门后面闪出了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一双瞪圆了的环眼和一个巨大的蒜头鼻子占据了他脸上的大部分面积,而其他器官都好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乖乖地缩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身油腻腻的陆军作训服上用凌乱的针脚缝着一付专业军士的军衔,衣服口袋里横七竖八地插着些扳手和改锥,而屁股后面的那个硕大的工具包更是让他那本来就矮胖的身材显得额外可笑。 看着这个几乎时圆球般的家伙向鬼龙走过来,一旁的向正有些诧异:“他……看他的样子至少也有五十上下了,可怎么他再衣服上缝了那么个专业军士的军衔啊?” 鬼龙亲热地微微弯下腰,拥抱着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专业军士,却没有回答向正的问题。倒是那个矮胖的专业军士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小子们,老子的这个专业军士可比你们的少校、上校军衔都要值钱啊!你们想想,在军队中随手就能抓一把你们这年纪的上校什么的出来,可找遍全军,能有我这年纪的专业军士可真还没几个啊……” 看着身后的兄弟们不解的眼神,在看看面前的老鬼那颇为自得的样子,鬼龙苦笑着解释道:“老鬼是基地的机械专家,也是全军有名的机械高手。常见的军用机械只要是落到了他手里就没有修理不好的,可就是没有文凭,所以一直就是在专业军士的级别上挂着,一直也没办法提干。象老鬼这样的,基地里还有七个,都是些专业高手,也都是没有文凭,有的干脆就只有小学文化,都干了二十多年的专业军士了啊!老婆孩子也没办法随军,只有扔在家里种地,要不是将军特批他们的老婆孩子来京,在外围基地里做些杂务,可能他们还要忍受好多年的分居之苦啊…” 看着鬼龙一行那默然的表情,老鬼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这就不错了!你们想想看,在基地里住着,有吃有喝,也不愁家里房子漏雨,也不怕地里麦子歉收,到了假期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儿子,搂着我那黄脸婆睡个热乎觉,再把攒下的票子狠狠地朝着小炕桌上这么一甩,吆喝着让老婆好好收着,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天底下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啊?你们没看这基地里的几个老鬼,那一天到晚都是乐呵呵的,凭啥呀?不就是凭咱们的手艺能挣钱养家,还能穿一辈子不要钱的衣裳么?” 在老鬼那粗犷的笑声中,鬼龙一行人用尊敬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矮胖的专业军士。凭老鬼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不管走到哪里都绝对是相当抢手的专业人才,可这些已经生出了白发的老军士们却宁愿留在军队中,每个月拿着几百块的津贴,自得其乐地享受着自己的辛劳所带来的荣誉,心平气和地面对着外面世界的繁华和诱惑! 是什么在吸引着他们,让他们放弃了财富和唾手可得的享受?是什么让他们在辛劳过后,拿着与他们的付出绝对不成比例的报酬而感到满足? 仅仅就是那一年或两年一次,按照季节的更替换发的免费军装么? 从老鬼他们的嘴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听到报效国家的词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慷慨激昂的字眼,也一辈子不会见到他们在烈血纷飞的战场上展示着他们的男儿气魄…… 可他们却象是这个地下基地中的承重钢梁一般,默默地用自己的身躯去承受着那些让人惊叹的建筑。从来不会有人刻意去记得某一根钢梁叫什么名字,就像在国家军队中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他们也都是默默的来到军队,有的留下了,有的走了…… 走了的,留下的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回忆,而留下的,却是用自己的一生来支付自己身上穿着的军装所需要的价钱! 在基地中有个这样的说法,当少将在看到了老鬼等人的档案后,曾经力透纸背地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此身属国,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写完这句话后,少将掷笔,朝着老鬼等人的档案庄重地敬礼! 老鬼或许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却是完美地做到了这句话! 基地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有节奏的警报声,几个看守着大门的战士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哨位上,而值勤官的神色也是一变,迅速抓起了挂在衣领下的通话器:“少将到了么?” 匆匆与老鬼告别,鬼龙一行人在值勤官的带领下登上了基地中的小型电气车,顺着一条宽阔的甬道向着基地中心开去。第一次来基地的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着甬道边的防御设施何一些附属后勤设施,不过五分钟的车程,一直在默默数着监视器数量的李文寿已经头晕眼花地认输了:“我的天啊……这个基地到底有多大啊?光是看那些监视器我都看眼花了,还有那些通风系统和自动防御系统,那是需要多少年、多少人才能做到的啊?” 驾驶着电气车前进的值勤官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来基地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基地是耗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历经好几次的扩建和完善才有了现在的规模。据说就是遭受原子弹的攻击,只要不是直接命中的话也是可以顶得住的!我们刚才经过的只是基地的一部分,还有的地方连我也没去过,据说里面的东西是极密级别的……” 言谈之间,电气车缓缓地开进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厅,几个穿着作训服的后勤人员飞快地迎了上来,将几个刚刚制作出来的红色身份识别牌递给了鬼龙一行,而值勤官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身份识别牌挂在了脖子上,带领着鬼龙一行向半圆形大厅中的一扇银灰色的大门走去。 在经过了三次检查和核对以后,值勤官在一扇镂刻着军徽的大门钱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大门边的身份识别器:“我的权限只能送你们到这里,祝你们好运!” 将七张身份识别卡依次插进了识别器,在识别器的绿灯亮起的一瞬间,几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的机械运转的声音。秦椋闭着眼听了一会后,慢慢地睁开眼睛说道:“戒备森严!天花板上至少有四条移动导轨,也就是说至少有四挺机枪安装在上面。没想到在基地的核心部分,竟然还有如此严密的防御措施,看来还真是那些经历过实战的高手设计出来的防御体系啊!” 鬼龙首先迈步走进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曾经有个驻华武官看了经过我们剪接的基地防御体系的资料,当时那武官就说过,即使是集中世界上最好的特种部队的精英,在不动用大口径火炮的前提下也顶多攻到基地的第二道防线就会全军覆没!要是真告诉那武官这个基地是在地下,而给他看的资料中,那些真正要命的防御装置都被删除了的话,估计那武官能当场哭出来……” 小会议室中只有两个警卫人员,在鬼龙一行人到达后不久,从另一扇门中走出的几个人差点吓了鬼龙等人一跳! 除了大家都熟悉的两个穿着军装的将领,还有两个提着急救箱、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个曾经干练无比,可现在竟然行销骨立的少将! 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面,少将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面对着鬼龙一行人的敬礼,少将保持着他一贯的严肃,那双浸透着睿智和坚定的眼睛匆匆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笔直站立着的军人后,少将挥挥手,让大家都坐了下来,一旁的警卫人员飞快的递上了一杯水,再在少将的椅子后面,小心的放上了一个比较厚的软垫,两个医生走进了一旁的警卫休息室里,随时等待着应付突发状况。 不等一脸惶急的鬼龙说话,少将已经很坦然地开口了:“你们不必问了!我直接告诉你们,我已经确诊为晚期肝癌和肺癌,病菌已经是兵临城下,我也将命不久矣!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每一分钟时间都是从阎王爷手里、判官的笔下抢回来的,所以废话少说,我们赶紧说正经事! 你们知道,中国的军费开支在世界上是倒数排名的,可中国军队要担负的保卫国家领土,维护国家尊严的任务却是极其艰巨的!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的战士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装备和技术上的不足,我也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要面对着用汗水和辛劳支付军费的老百姓的质问,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就要打不还手?为什么我们的军人在关键的时刻竟然会不见踪影?为什么我们的军舰会在我们的渔民在海上被人欺负得哭天抢地的时候,龟缩在军港里咬牙切齿,而不是仗剑狂喝,将军一怒,以敌酋头颅慰我百姓??? 一个‘打’字,干净利落,显丈夫豪气,呈国家威风! 何等的畅快,何等的豪迈…… 可我们拿什么去打?我们打得起吗? 谁都知道,打仗打的就是个气魄,就是个骨气,就是个不要命!我们的军队从来不缺这些,也永远不会欠缺这些!可没有钞票,没有技术、没有粮食、没有支撑基地,我们拿什么去打? 真让老子的兵用血肉去填火海,用性命去上刀山吗? 当兵的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是血肉之躯啊!!! 于是,我们忍,我们让,我们装三孙子,我们拿着仁义道德挡门面,拿宽容大度做借口!可对于那些已经欺负到家门口、羞辱到了祖坟上的事情,我们还能忍到何时为止,让到哪里方休???” 情绪激动的将军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苍白。不等鬼龙等人呼叫,两个保健医生已经冲出了休息室,迅速地撸起了将军的衣袖,将一支透明的针剂飞快地注入了将军的血管。 在药物的作用下,将军的咳嗽终于停止下来,呼吸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将军挥手让两个神色紧张的医生退下,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俗话说的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中国历来就讲究中庸之道,讲究仁厚待人,是最反对穷兵黩武的!可现在这世道,没有身怀利器的样子,那是谁都要来欺负你的! 谁都知道,马王爷的第三只眼睛一睁就要尸横遍野,龙王爷的逆鳞一碰就要翻江倒海,血流成河!我们做梦都想有马王爷那睁开的第三只眼睛,都想看见龙王爷被触犯了逆鳞以后的爪牙毕现! 可我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勉强自保,不可能出现国人想要做到的‘犯我天朝者,虽远在天涯,必穷搜海内而诛之’!于是,我们需要棉里针,需要袖中剑,需要蛰伏于敌身侧的死士,更需要我们踏出国门后的支撑点! 中国的周围是些什么势力在包围着,在觊觎着,你们都知道,而我们要做的也一样。去建立一块隐形的海外飞地,在强敌环伺中找到一个可以用于远征的基地,你们要做的就是这些。 没有任何官方形势的承认,没有任何国家支持的援助,你们只有靠自己!成功,你们没有鲜花、掌声和荣誉,你们将象历史中偶尔做出了惊人之举的那些开拓者一般渐渐被遗忘;失败,你们将面对的是责难、唾骂甚至是来自各个庞大势力的诛杀,而这些逐杀你们的势力中甚至还包括你们所效忠的国家!” 肝区的剧痛和情绪激动让少将再次佝偻起了身子,用那双曾经可以撕裂虎豹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桌子上的淡绿色桌布,两个再次从休息室里出来的医生焦急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拿着注射用的针剂迟疑着:“首长,今天您已经注射了超量的镇痛剂了,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会……” 少将尽力压抑着肝区传来的剧痛,用他那粗糙的大手不容置疑地做了个继续注射的手势:“老子的命是捡回来的,早在老子当兵的时候,已经在阎王殿前走了好几个来回,还在乎多延长的那几分钟性命么?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你们也必须帮我做到这些!” 一边让医生注射着镇痛药物,少将指了指身边的那两个同样挂着少将军衔的将领:“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真实身份就只有四个人知道,你们眼前的这两个,还有我和‘他’。我这身体,估计是看不到你们成功的那一天了,可他们能看到,‘他’能看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很多的中国人可以看到!所以,我的小子们,千万别叫我老头子失望,这可能是我亲自主持的最后一个任务了!” 坐在少将左边的将领咳嗽了一声,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几张资料纸递给了鬼龙:“你们的具体行动方式我们不干预,但你们的行动大方向不能出错,必须严格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去做!国内与你们的联系将交由阿震负责,你们和他单线联系,昨天他已经离开了沙漠基地去了法国,公开身份是工艺品贸易商。这里还有一些长期隐藏的关系名单,你们看了以后马上销毁,不得带出会议室!从现在开始,你们在军方的真实档案全部被销毁,所有能证明你们存在的资料都被重新编辑以后输入,你们要记清楚你们的新背景资料以防万一。作为协调手段,我们还另外安排了一个人与你们前往同一个目的地,并且在你们安顿下来以后介入你们的行动。他已经到了,你们见见面熟悉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会议室的门轻轻地滑开了,一个精干的少校大步走进了会议室里,干脆利落地敬礼:“秘密军法处特别行动小队队长,少校刘国辉奉命前来报道,请指示!” 几乎在这同时,鬼龙也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古怪,连声音也因为愤怒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秘密军法处特别行动小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还没出去就不相信我们了么?有‘屠夫集团’的人跟着,我还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对付面前的敌人身上么?” 而刚刚走进来的少校也是脸色骤变,冰冷的眼光猛地盯住了鬼龙:“你说什么?心里没鬼,你管他什么人在你身后呢?”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两个身形相仿的军人笔直地对视着,丝毫没有顾及身边还有几个高级军官的存在。两个人眼中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鬼龙,更是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拳头! 紧张的气氛中,少将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桌子上的几个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要来个大火并吗?你们两个隶属不同的部门,干的事情也不一样,可你们毕竟还穿着同样的军装!老老实实地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不该你们去想的事情少自作聪明!军中将令,本来就要有人监督,有人具体实施惩戒,军法不严,何以行将令?秘密军法处也不是什么锦衣卫,不会捕风捉影,更用不着你去严加防范!再说,如果真不放心你们,何必要直接告诉你刘少校的真实身份?让他在暗中观察你们不是更好吗?” 坐在向正身边的秃子小心地拉了拉向正的胳膊:“我说向正,这秘密军法处是个什么机构?还有,头儿怎么管他们叫‘屠夫集团’啊?看起来,头儿对他们的意见还不小呢……” 正襟危坐的向正冰冷这脸孔,并没有理会秃子的问题,反倒是坐在向正身后的卞和小声回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听说秘密军法处专门处理一些不能让外界知道的军队内部清理,据说还担负着搜集内部人员情报的责任。而特别行动小队就是他们中间出手最狠的执法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个人都是军方特意训练出来的高手,不管是在忠诚程度和身手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因此在军队内部,知道他们存在的人都管他们这支特别行动小队叫‘屠夫集团’!” 听着卞和的话,秃子不禁仔细看了看坐在少将身边的刘国辉:“我说我看那家伙怎么带着一股子杀气呢!?可头儿怎么对那家伙的意见那么大呢?他们有过接触?” 冰冷着面孔的向正冷冷地接过了话头:“你们不会忘记吧?头儿是从国外回来的,而在我们进入终生制职业计划以前的那些人是经受过一次莫名其妙的清理的!还用我说什么么?” 第五十五章逃离(上) 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在中国的各国情报机构的潜伏人员都从那些骤然在某些敏感区域增强防御力量的军队,或者是那些在街头巷尾四处查探情况的安全人员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惊人的含义——中国军方肯定出现了重大的变故! 在通过那些潜藏多年的暗线调查后,各国的情报人员惊讶的发现几乎是每个大军区或是边境上的那些巡逻部队都得到了一张红色通缉令,而通缉命令上都用那粗大的宋体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万一通缉对象企图越境,格杀勿论! 在各个大军区中,随同通缉令一同送达的机密资料上清楚地写着,通缉令上的七个人用某种不明手段盗取了中国军方机密资料库中的一份绝密情报,在盗取情报的过程中,这七个人甚至使用了不为外界所知的神经毒气将看守资料库房的两个排的士兵屠杀殆尽,在离开的时候还使用了延时燃烧弹企图毁灭证据,如果不是一个坚强的士兵在临死前按下了警报器的开关,从而使迅速赶到的增援部队有时间拆除了那个威力巨大的燃烧弹,那么任何人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发现那份绝密资料被盗了! 而各个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也开始在军队和一些敏感部门间流传着,在这些越传越神的小道消息里,这七个盗窃了绝密资料的人是被迫为之的,因为他们在无意间撞破的另一个神秘事件直接导致了他们将要被清洗的下场,而为了自保,他们不得不窃取一份有价值的情报作为自己安全的保障…… 通过各自的情报关系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各个国家情报部门的人都开始了目的不同的行动。一时间,从白山黑水到海角天涯,从繁华的大都市到荒僻的小乡村里,到处都出现了那些急于找到鬼龙一行的神秘人群,而中国军方在边境上骤然增强的巡逻力量和国家安全局里突然暴增的飞机票和火车票定购单,也都清晰无误的表露出了鬼龙一行人手中的那份情报是多么重要了! 姑且不论那些忙到昏天黑地,慌到手足无措的情报人员吧?在陕西白水的果农们眼里,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季节了!老天爷帮忙,今年风调雨顺,虫子们也不来捣蛋,那挂在枝头的苹果简直就像是一个个灌满了蜜糖的小罐子,沉甸甸颤巍巍,就等着人去采摘呢!苹果窖是早早地就清扫干净了的,整整齐齐的筐子装满了早熟的苹果,等到淡季的时候,那往常忒便宜的苹果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隐匿于这个黑暗的苹果窖里已经三天了,除了苹果的主人曾经在第二天的早晨懒洋洋地拿着一盏电石灯查看了一下苹果有没有腐烂,在其他的时间里,寂静的地窖里就只有偶尔撞落了苹果的老鼠在快活地喧闹了! 在几个大柳条筐的遮掩下,鬼龙静静地闭目养神,而其他人隐藏的位置上也传来了那种低沉的呼吸声。苹果窖那良好的通风条件总算是没有让鬼龙再次享受偷渡法国时集装箱里的那种憋闷和人体的恶臭,但那种稍微带着些酸甜味道的苹果腐烂的味道也的确是另外的一种折磨。 从遮掩着窗口的麦草中看去,清晨的乡村中已经是一片喧闹,那些忙着下地干活的男人们用已经分不出颜色的布手巾草草地包裹上些吃食,赶着前往尚未摘收完毕的苹果园里抢收那些快要在枝头熟透的苹果,女人们呵斥着顽皮的孩子,让孩子们笑闹着跟在自己男人的背后,手里提着盛满面汤的瓦罐,腋窝下还夹着沉重的麻袋卷,眼角眉梢里都是丰收后的憧憬和愉悦。在邻里间的彼此打趣或带着些黄色的调侃声中,最后一个离开自己家门的果农随手将院门虚掩后,吆喝着那个打趣他的邻舍的名字追了上去,诺大的村庄里,只有几个牙齿都没有了的老人聚集在一起,靠着墙根眯缝着眼睛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几条留在院子外面的黄狗来回溜达着,但在那个苹果窖的气窗面前,那些四处乱嗅的土狗却是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夹着尾巴泱泱地逃开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鬼龙低声朝着那一堆稍嫌凸起的苹果筐问道:“感觉如何?在你自己家乡的土地上,吃着免费的新鲜苹果,外带呼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晁锋,这可算是让你享受了吧?” 那堆凸起的苹果筐稍微晃动了一下,从苹果筐下面传来了晁锋瓮声瓮气的声音:“苹果好吃是没错,可连续吃三天的苹果,谁都受不了啊!说实在的,我现在放屁都带着股子苹果味道了……我说头儿,我们还要在这里窝多久啊?已经在国内东躲西藏两个星期了,就算是上面要求我们看起来就是一帮子丧家之犬,可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狠吧?” 靠近苹果窖口的一大堆空筐后面也传来了秃子那憋闷着的声音:“就是!先是从北京出来的时候厨子出的馊主意,要大家混在拉猪的车里混出去,可北京卫戍部队的围追堵截是那么简单的么?那可是京暨卫戍部队,是御林军啊!要不是那个搜索小队的人刚好在另外一辆车上抓到了个逃犯,一时疏忽才没有掀开我们藏身的车厢上的最后一块盖板,恐怕我们老早就回监狱了!然后就是路上的那些检查站什么的,有好几次都差点露馅,到最后为了躲开那些尾随来的想找我们手里那份情报的家伙,我们干脆就钻到了苹果窖里,这上面到底想怎么样啊?” 隐藏在鬼龙身边的向正小心地往苹果窖的通风窗口上喷洒了一点驱兽剂,再仔细地将通风口上掩盖的稻草恢复原样:“上面的意思大家还不清楚么?我们现在是孤军作战,这不仅是上面给我们提供的最后一次演练的机会,让我们先适应一下无后勤状况下作战和建立基地的方式,也是上面对我们的考验!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连国内的追稽都逃不过去的话,那么在我们即将面临的多种势力割据的环境下,我们的生存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鬼龙稍微在苹果筐上伸展了一下腰身,再调整了一下腰部的GPS全球定位系统,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GPS全球定位仪上闪烁的几个光斑之间并没有多远的距离,而那个标定目的地的箭头也在轻轻的闪烁着,仿佛在提醒着鬼龙马上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将GPS全球定位仪放回了腰间的口袋,鬼龙低声说道:“看来大家还是不习惯这种完全自理的作战模式啊,而且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除了几个知道我们的人,在全世界的眼里,我们已经是逃犯了,而且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危险人物!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国家军队中的一员,我们甚至不再是中国的守法公民!尽管我们的心里还是忠诚于我们的国家,但我们再也不能、起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将不能踏上我们自己的国土!用一个罪犯的行为方式去衡量自己的行为,用一个亡命天涯的恶徒的手段去夺取自己生存所必须的一切物质,我命令你们这样去做!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才能在今后面临的诡异争端中站稳脚跟,才能真正为我们的国家在海外的那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建立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毒箭、暗器、鸩酒,怎么称呼我们都可以,我们不在乎!我们做我们该做的! 天黑以后,晁锋去找那个海外劳务中介公司,用我们的新身份找个前往海外的劳工资格。按照我们的情报,那个海外劳务输出公司其实就是个现代版本的劳工贩卖集团,而开办这个公司的家伙是个情报贩子,和很多国外的情报组织都有联系,看到我们送上门去,他可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卖大价钱的消息了……” 即使是在半年前,杨猛还象他的名字一般,是个精壮威猛的汉子,可自从不小心染上了毒瘾之后,一切都不重要了,每天的生活也从多姿多彩的美好变成了臣服于毒品淫威之下的单一。几年办商店积累下来的资金都变成了那代价昂贵的缕缕白烟和瞬间的痛快虚幻,然后就是在经济拮据的时候那抓心挠肺的难受感觉! 每天弄到的钱都要如数上交到那个戴着金丝眼睛的家伙手里去换取那一小包毒品,就是他给了杨猛第一口毒品,也是他在杨猛快要倒毙街头的时候,象收留一条狗般地收留了杨猛,让杨猛在他开办的海外劳务输出公司里抛头露面,充当个廉价的马前卒,或者说是走狗! 海外劳务输出公司不过是个幌子,每一个走进办公室的人都被杨猛所吹嘘的金钱幻境打动着,交纳了一笔昂贵的费用之后,再被杨猛送上前往异乡的飞机,然后被收走了护照和最后的一点点现金,扔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工厂里劳作,运气好的还能逃到中国大使馆求救,然后背负着一身的债务回国,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拼命偿还,而那些运气不好的,也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异国的土地上,连临死前的呼喊都无法发出! 打着哈欠,干瘦的杨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下了那扇并不沉重的卷闸门,浑身无力的感觉和那种烟瘾上来以后的万蚁噬心的感觉驱使着杨猛再次摸索了一把上衣口袋里的那一小包海洛因。 终于熬到了打烊的时间,可以在关闭了卷闸门之后为自己注射一支毒品,在那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里感受一下仙境中的幻境,然后就是短暂的宁静和等待下一次万蚁噬心的感觉来临时的恐惧! 还能怎么办呢?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已经快要被完全拉下来的卷闸门被一只结实的胳膊挡住了,差点被这突如其来巨大力量掀了个跟头的杨猛正要破口大骂,一叠崭新的钞票已经送到了杨猛的眼前。没等杨猛回过神来,抓着钞票的大手变魔术般地挥动了几下,已经塞到杨猛手中的钞票上竟然多出了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匕首! 站在杨猛面前的大汉一口标准的陕西口音:“我要七个海外劳务人员的名额,越快越好!今天送来的只是定金,如果你可以在三天内办妥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别耍花样,我能给你钱,也能要你命,三天后我再来!” 看着这个彪形大汉象来时一般突兀地消失在渐渐浓厚的夜色中,杨猛不禁使劲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杨猛相信了自己手里的确捧着厚厚的一叠钞票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而不是因为毒品的原因产生的幻觉。 那厚厚的一叠钞票足可以买上好几个月的毒品,让自己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美美过上一段惬意的日子,可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却在提醒着杨猛,刚才出现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说别的,光看那身板就是一座移动的城墙,更别提掀起卷闸门时那差点将自己掀翻的力量了! 何况还有金丝眼睛!以前的一个毒品分销商不过晚了半个小时上缴当天的欠款,就被金丝眼镜活活地在所有的分销商面前折磨死!那混合着金丝眼镜狞笑和濒死的毒品分销商惨叫的声音没有一刻不在杨猛耳边徘徊…… 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索出那一小包毒品,就着桌子上残留的半杯水溶解开来,杨猛熟练地为自己注射了今天的最后一支毒品。当血管中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升腾的瞬间,杨猛哆嗦着拨通了金丝眼镜的手机:“眼睛哥,我这里刚做了笔大买卖,有人一次要七个劳务输出的名额,可我看那人的样子不对劲……” 电话里骤然传来了眼睛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声音:“七个名额?人在什么地方?给我留住他们!不……你留不住他们的,答应他们的要求,我马上就到!”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平时甚少出现在海外劳务输出公司的金丝眼镜急匆匆地跳下了那辆并不起眼的国产小汽车,带着两个从不离左右的保镖直冲了进来:“那些人什么长得样子?他们都说了什么?把你们交谈的原话告诉我!” 刚刚从毒品带来的幻境中清醒过来的杨猛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是七个……是一个人来的,要七个名额。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留下了足够的钱和一把匕首,说是如果我敢耍花样的话就要我的命!钱和匕首我都没敢动,全放在后面屋里的柜子里了。” 金丝眼睛示意两个保镖关上了半开的卷闸门,眼睛死死地盯着杨猛,嘴角边也露出了杨猛极为熟悉的那种带着威胁的微笑:“小子,你最好记清楚了!仔细想想那人什么时间来的?来的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他说话的口音,走路的姿势,还有任何的特征!我手下从来不养吃闲饭的人,你吃我的抽我的,要是给老子干活都不利索,那老子还留着你干吗?” 仿佛为了证明金丝眼镜并不是在开玩笑,两个关上了卷闸门的保镖顺手抓过了那张结实的杂木椅子,四只长满了黑色寒毛的大手一用力,那张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椅子就然被硬生生地拉散了架! 在金丝眼镜那带着威胁的狞笑和两个保镖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杨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人是天快黑的时候来的,我都来不及仔细打量他的样子,他就朝我怀里扔了一叠票子,还有把怪模怪样的匕首,就说三天后来拿海外劳工输出证明,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拿家伙的块头很大,比我沾粉之前的块头还结实,胳膊上也很有力气,说话是陕西口音,带着点关中地区的味道。走路的样子很奇怪,看着他走路也不快,每一步都是跨那么远,可不过是一分钟时间,他就能走到街角拐弯的地方了……” 在杨猛絮絮叨叨的时候,一个保镖已经从里屋的柜子里将那厚厚的一叠钞票和那把匕首拿了出来,交到了金丝眼镜的手里。看着那把明显是军方配发的制式匕首,金丝眼镜眯缝着眼睛默默计算着街角到劳务公司的距离,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金丝眼镜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阵令人发怵的大笑:“哈哈哈哈!真是瞌睡的时候来了枕头!满世界都在找的人,居然会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真是可惜了,在军队中呆久了,不管怎么隐藏行迹,走路的样子还是出卖了你们啊……” 身边的两个保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其中一个保镖小心地问道:“眼睛哥,难道真的就是那七个人?你怎么确定的?” 金丝眼镜得意地掂了掂手中的军用匕首,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军队中出来的人,尤其是那些老兵们走路的习惯是改变不了了!一分钟一百一十二到一百一十四步,每步六十五公分,你们换算一下那小子走到街角的距离和时间!天助我也!命中注定我今年的财运亨通!” 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金丝眼镜甚至没有象往常那样避讳两个保镖,更顾不上傻愣在一旁的杨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黄色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早已存储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当手机中传来那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时,金丝眼镜不由自主地哈了一下腰,仿佛电话中的那个中年男人久站在自己面前:“熊先生么?我是眼睛啊!您要我打听的事情有些进展了,我……” 带着些慌乱打完了电话,金丝眼镜犹豫了片刻,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货卖三家不吃亏,有钱不赚王八蛋!” 在海外劳务输出公司对面的楼上,透过厚厚的窗帘,鬼龙和向正刚好可以从卷闸门上方的气窗里看见金丝眼镜手舞足蹈地不断拨打着电话。早已回到房间里的晁锋正从冰箱里那满满当当的储备食物中选择着合适自己口味的食品,其他的人则抓紧时间在柔软的床铺上,‘或者干脆就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小憩。 这间屋子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一个监视点,以前一直用来监视这个海外劳务输出公司,但自从那张奇怪的通缉令被送到当地的安全部门以后,所有负责监视的人员都被迅速地抽调到了其他的地方,只留下了这间准备好了一切物资的空房子。 当金丝眼镜终于离开了海外劳务输出公司之后,鬼龙小心地合上了厚厚的窗帘,打开了房间里的那盏造型新颖的吊灯。柔和的光线静静地洒满了房间,,但从窗外看去,这仍旧是一间没有人居住的房子。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鬼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那小子估计是想赚钱想疯了!不过是半个小时,竟然连续拨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估计等我们去找他拿海外劳务输出证明的时候,那些埋在深处的国外情报人员都能凑成好几桌麻将了!上面还真是不浪费一点人力资源啊,等我们出去之后,那些冒出来的家伙们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向正打开了一瓶冰镇的啤酒,浅浅地喝了一小口:“这一路上我们也没消停过,光是想找我们的那些国外情报人员都能装满一火车皮了,除了我们刻意留下的几个以外,其他的现在应该都在安全部门的单间里喝茶聊天了。要是那些家伙知道我们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份过时了的兵力部署资料的话,估计那些老牌情报人员都要主动上吊跳河咯……” 晁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一边使劲咀嚼着被冻硬了的红肠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头儿,我们是等三天后再去找他们还是主动上门啊?按照刚才那眼镜狂打电话的情形看来,到了我约定去找他们的时候,麻烦肯定小不了啊!” 鬼龙小心翼翼地调节着手提电脑上安装的金属感应器:“我叫你洒在那间公司里的放射性金属粉末都粘在那眼镜的鞋子上了,在三十公里的范围以内都可以被金属探测器侦测到,可以准确地让我们找到眼镜的住处。等凌晨的时候我们主动上门,先找个有实力把我们送出国的家伙再说!至于其他的人么……就留给安全部门的兄弟去解决了!” 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鬼龙合上了眼睛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大家可以放心地睡几个小时,等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就是我们开始干活的时间了!” 凌晨三点多,金丝眼镜被快要爆裂的膀胱上传来的尿意憋醒了,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金丝眼镜随手一巴掌拍在了昨夜刚刚勾搭回来的女人压在自己胸口的胳膊上:“让开点,老子要交水费!” 半合着眼睛犯迷糊的金丝眼镜半天还没感觉到身上压着的女人动弹,相反地倒是感觉到了身体下面那渐渐明显的潮湿感觉,他费力地睁开了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却难以置信地发现那个几小时前还满床乱窜的女人正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而她的耳朵后面竟然插着一支精致的钢笔,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钢笔滴落在床上,身子下面的床单已经浸透了好大一块了! 肾上腺的急速分泌让金丝眼镜在瞬间跳了起来,一个翻身朝着床下滚去,右手利落地朝着床板下一抓,那支早已准备好的大口径手枪已经抓在手里,不等翻滚的身体恢复平衡,金丝眼镜已经飞快地将手枪上膛,枪口也直指向窗口。尽管心里惊惶,尽管显得相当的狼狈,金丝眼镜还是能清楚地记得,睡前已经关好了所有的门窗,而现在那扇窗户是开着的! 窗口前那个站在灯光阴影中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惊慌的样子,反倒是慢慢地转过身关上窗户,再仔细地拉上了窗帘,而金丝眼镜的脑后也被一个冰冷的物体顶住了,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金丝眼镜的身后响起:“慢慢放下枪,再慢慢地爬起来!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不想闹到四邻不安!” 丝毫没有犹豫,金丝眼镜顺从地放下了手里的大口径手枪,按照身后的那个声音的要求慢慢地爬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床上那个僵硬的女人:“兄弟是那条道上的?是求财还是问路?我眼镜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自问还能夹着尾巴做人,看着风水走路,不会得罪各位兄弟吧?各位兄弟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眼镜的问题,反倒是将那个女人的小坤包扔到了眼镜面前:“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眼镜相当配合地用缓慢的动作打开了那个小巧的坤包,在床头灯那柔和的光线下,坤包里的地下一览无遗。几支不同颜色的口红,一部小巧的手机,还有个显得稍微厚实了些的钱包河一些女人随身的小玩意,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不等眼镜发问,身后的那个声音再次命令道:“把那个钱包打开,还有那支大红色的口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出国留学三年,你在CIA受训的成绩可是不错的,回国两年就能混到西北地区的情报主管,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我没说错吧~钱力先生?或者……该叫你坚尼上尉?” 钱力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你们……是什么人?中国安全部门的还是其他的组织成员?” 钱力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大手,轻轻地将钱力那僵直的身体转了过来:“别感到害怕或惊讶!我们如果有任何的恶意的话,那支钢笔也就不是插在你身边的那位MI6小姐的脑子里了。” 直视着钱力那惊讶的眼镜,鬼龙微微地摆动了一下手中的枪口,示意钱力在靠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凭良心说,你的双重掩护……不,是三重掩护身份的确让我们认为你不过是个三流的情报贩子,可当我们进入了你的住宅之后,我们才惊讶地发现你的住宅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情报人员用品! 带有自动摄像装置的公文包,安装在换洗室镜子里的保险箱,还有你那辆看起来不怎么显眼,但内部机件全部都经过了改装的小汽车,甚至连你的保镖都是按照CIA的传统警戒方式,分别睡在你隔壁的房间和车库里。” 摆动着枪口制止了钱力开口,鬼龙从站在身边的秦椋手中接过了一叠资料:“不得不说你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大到整个西北地区的军事单位分布图,小到刚刚出现的、或许可以转为军用的民用商品,甚至还有所有的战备粮食储备仓库的地点,你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可惜的是,你不该把你自己的资料也放在同一个保险箱里,尽管那保险箱是德国人制造的,可也并不是天衣无缝啊!” 眼看着鬼龙戳穿了自己所有的掩饰,坐在椅子上的钱力反倒是放松下来:“那么你们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就是最近的那些神秘人物,那些全中国都在寻找的神秘人物!你们到我这里来,不就是想找个能离开中国的通道么?我不否认你们的确是专业高手,但在国家势力的追稽面前,你们还是那么微不足道,被抓住或被杀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既然大家都了解了彼此的微妙身份河相互的处境,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比较好,我有你们想要的离开中国的安全通道,二你们手中的那份资料也是我感兴趣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不是要抓紧时间,谈谈我们交换彼此利益的细节了?” 鬼龙无所谓地笑笑,顺手将手中的那支黝黑的手枪放回了腋下的枪套中:“离天亮还早得很,我们可以慢慢地聊聊。你就那么确定我们身上的确有一份颇具价值的情报么?你就没想过这万一是个圈套的话,你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就会毁于一旦?还有,你不断地通知那些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也就是想利用他们的争斗来吸引中国安全人员的目光,好让你能从容地掌控住我们,也让我们除了依靠你离开中国之外别无选择,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何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按照一般的使用秘密通道的原则,应该是在寂静中完成最好……” 听着鬼龙的问题,钱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隔行如隔山!你们是军队中的高手不假,但是情报方面的那些门道你们就不懂了!混乱之中,刚好可以发挥我最大的能力,没有大动静,怎么能把各方面的人都牢牢地吸引在这里呢?至于你们是否真的有那么重要的情报么……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渠道去证实了!你们在北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为了掩盖你们捅出的漏子,军方和其他的部门自然要尽一切努力消除你们留下的痕迹,而这就必须调动大批量的军队和情报人员。还有,那些在你们的行动中被毒气弄死的士兵总是有家眷的,尽管军方做得很隐秘,但是各个军方背景的宾馆或军队招待所里住下的那些明显来自农村的奔丧人员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看看墙上的挂钟,钱力总算是止住了吹嘘,带着些狡猾的微笑看着鬼龙:“谈了半天,我是不是可以先问问,你们手里的情报究竟是哪方面的?要知道,安排你们离开只需要我打一个电话,而你们手里的情报究竟值不值得我冒风险,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吧?作为彼此诚信合作的开端,是否可以稍微透露一点情报内容给我呢?” 鬼龙踌躇了片刻,再和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颜色,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们手里的情报……只能告诉你,是关于导弹应急状况下的部署,还有在多方势力干预情况下的反制兵力配属,其他的……等我们安全了以后再告诉你!” 钱力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那种狡猾的笑容:“嘿嘿!你们应该知道,这种类型的情报在泄密后可以很快地弃置不用的,如果你们早那么几天找我,也许这些情报还有价值,但是现在,这些情报也许还不如一张废纸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们可以找到我,而且了解了我的底细,为了我自身的安全考虑我也要帮你们离开中国。如果你们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那么我们在天亮后出发,能让我打几个电话么?” 接过鬼龙扔到身边的电话,钱力慢慢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早上七点整,把那辆洒水车开到我家楼下。记得要准备好七套氧气面罩,再通知下一站的接应人员,准备好通道上需要的所有装备!” 看着钱力再次给几个其他情报机构的人员留下的圈套,鬼龙慢慢从钱力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忘记一件事情了!你重新打个电话给你的属下,要他们准备八套氧气面罩!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不和我们一起走的话,我总感觉那条通道是不安全的!既然你提到了诚信合作的问题,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做一个好客的主人,亲自送我们离开中国国境了吧?” 看着鬼龙哪带着微笑的脸庞,再看看鬼龙腋下枪套里哪若隐若现的手枪,钱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重新拨通了第一个打出的电话号码:“是我!准备八套氧气面罩……” 第五十六章逃离(下) 在凌晨时分早起晨练的几个老太太总觉得纳闷,怎么那个独门独院的小楼房前面竟然会停放着一辆巨大的洒水车,而开车的司机却不见了踪影? 附近并没有消防栓,也没有可以提供水源的大型供水管,这僻静的小巷平时也从来不见有洒水车来清洗街道的啊? 在洒水车前转悠了片刻,几个老太太象往常一样议论着谁家的孩子有出息,那里的小菜最便宜的寻常话题朝着晨练的广场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洒水车边的楼房里那几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看着几个老太太离开,钱力开心地打了个响指:“可以出去了!我观察了很长的时间,在凌晨的时候只有这几个老太太在街道上走动,我们赶紧钻进水罐里去,应该不会有人看见的。氧气面罩足够我们在水罐里呼吸三个小时,而三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脱离了城市边缘的检查站了。” 看看必恭必敬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洒水车司机,钱力顺手将一大包毒品扔了过去:“好好地干完这趟活儿,这些粉就全是你的!可要是出了纰漏,我就叫你小子一次性把这些粉全都灌到你的血管里面去!水罐里的扶手和皮带都安装好了没有?试过了吗?” 拖着两条清鼻涕的洒水车司机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早安装好了!您不记得了么?上个月我们还是用洒水车把那一大批粉运进来的啊,虽说是没有在洒水车里藏过人,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再说其他的兄弟也会配合的。” 借着鬼龙一行人穿戴氧气面罩的时间,洒水车司机已经饱饱地吸足了毒品,眼睛也变得贼亮,从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动静,洒水车司机一溜烟地窜进了驾驶室,熟练地将车开到了贴近院墙的地方,早已等候在院墙里的鬼龙一行利落地跳上了墙头,再从那个锈迹斑斑的水罐顶盖口中钻进了装满水的水罐里。 借助着氧气面罩上的小灯散发出的微弱灯光,所有人飞快地抓住了那些焊接在水罐内部的扶手,再用那些在水罐中漂浮着的皮带将自己牢固地捆绑起来。最后一个跳下水罐的秦椋在晁锋的帮助下轻轻地关闭了水罐上的顶盖,再从水罐内部小心地锁死。 被秃子和李文寿夹在当中的钱力无可奈何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抓过了扶手上挂着的一个小铁锤,在水罐上用力地敲了两下,随着一阵低微的震动,洒水车缓缓地向着城市边缘的检查站驶去。 水罐里的几个人静静地漂浮着,任由身体随着洒水车的晃动而摇摆,有了那些皮带的固定,即使洒水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不断的摇摆颠簸,水罐里的人也不会因此受伤。鬼龙等人已经关闭了氧气面罩上的小灯,只留下了秃子和李文寿两个人打开着氧气面罩上的小灯,随着水罐里水流的晃动照射着钱力,尽管不能说话,但钱力比划的手势和半透明的氧气面罩后流露出来的啼笑皆非的表情已经清楚地告诉鬼龙——在这样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耍什么花样的,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向正手中的GPS全球定位仪在水下也保持着良好的工作状态,淡绿色的屏幕上,一个不规则的光斑正顺着城市的街道缓慢地移动着,看着光斑渐渐接近了城市的边缘,向正摸索着在鬼龙的胳膊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示意鬼龙已经到达了检查站附近了。 看看向正手里的GPS全球定位仪,鬼龙朝着秃子和李文寿做了个闭灯的手势,几乎在此同时,水罐底部的两台安装了钢丝过滤网的小型抽水机也颤动着开始了抽水。 戒备森严的检查站已经设立了两个星期了,几个专门负责追踪的高手一直死死地盯在检查站前,那些企图通过化妆或某些特定掩饰闯过检查站的罪犯就是在他们的面前乖乖的现出了原形,然后被那些训练有素的战士扔进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囚车里。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换上了警察服装或武警服装的军队中的精英抓住了数以百计的罪犯,可就是没有看到真正的目标人物的身影。 揉着熬红的眼睛,两个守在检查站的追踪专家不约而同地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块军用手表。又一个不眠之夜,又一次一无所获,守点的日子就是这样,每开来一辆车就希望抓捕对象就藏匿在这辆车里,每走来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心里就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激动,就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正一步步地走近了捕兽的夹子! 但每次的检查都没有达到目的,抓捕对象始终都没有出现。一次次地扑空,一次次的着急上火,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有一双看透世界的眼睛,好让自己能在瞬间抓到那个应该受到惩罚的罪犯。 捏捏空空的烟盒,两个追踪专家苦笑着再次向一旁的战士伸出了手:“小兄弟,再给支烟好么?看来一个晚上半条烟还是不够,要是今天白天还没有结果的话,晚上要再多带些香烟了。” 一旁的战士同样苦笑着摊开了双手:“我的香烟早就被你们瓜分完了!本来还想趁着休息的十几分钟时间抽支烟提提神,可现在……” 话音未落,一辆鸣奏着电子音乐的洒水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水压不足的关系,两个喷水口喷出的水流并没有完全将街道上的灰尘冲洗干净,反倒是将那些顽固的灰尘激荡起来,让路边的行人走避不及,两个追踪专家对望了一眼,马上把烟瘾上涌的感觉抛在了脑后,飞快地向着那辆渐渐靠近检查站的撒水车举起了停车牌,身边的几个穿着警服的战士也麻利地抬起了手中的枪口,迅速控制了洒水车有可能冲过检查站的位置。 看着两个靠近洒水车的警察,洒水车司机赶紧关闭了洒水车上的喷淋发动机,与喷淋发动机联通的电子音乐也怪异地停止,在一个长长的尖利音符后安静下来。 洒水车司机一副惶恐的样子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将一个打开的小皮包递到了两个追踪专家的面前后干笑着说道:“嘿嘿,我已经从这个检查站过了好几次了,还没抓到那个坏家伙啊?你们可也真辛苦啊,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有家不能回,老婆孩子也管不了……” 接过了那个装满了证件的小皮包,其中一个追踪专家认真地查验着那些油乎乎的证件,而另一个追踪专家却打断了洒水车司机的话头:“你过了好多次了?我怎么就从来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 洒水车司机一脸的谄媚笑容:“您怎么能记得住我呢?我平时都是上午或者中午过检查站的,您这值的是夜班,要到早上八点才交接班呢。我没说错吧?您放心,我有朋友也是吃您这碗饭的,他就是每天白天上班的,有时候还叫我给他带点香烟什么的,你们这一上班了就不能到处走动,附近又没有商店,连抽颗烟都要……” 在洒水车司机絮絮叨叨的时候,几个战士已经仔细地检查了洒水车,其中的一个战士用枪托轻轻地敲了敲洒水车那巨大的水罐,还有一个战士甚至跳上了车顶,用随身携带的大号活动扳手开始在那个锈迹斑斑的车顶罐口盖板上拧动着螺丝了! 几乎与此同时,通往检查站的道路上猛地传来了一阵疯狂的喇叭声,一辆贴着遮阳膜的面包车看来像是失控了,正慌乱地闪躲着路上的行人和其他车辆,开车的司机一脸刷白地从驾驶室里伸出头来喊叫着:“闪开啊……刹车失灵了啊!” 检查站的战士们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反倒是显示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两个战士迅速在道路中间倾倒着锐利的三角钉,而其他的几个战士已经在三角钉前铺设了两条厚重的阻隔链条,在清晨的阳光中,阻隔链条上的那些钢制倒刺闪耀着摄人的寒光。在检查站后面的几辆怪模怪样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而更远一点的几幢楼房上,狙击步枪瞄准具的反光已经赫然在眼! 急速冲过检查站的面包车在遭遇到了三角尖钉和阻隔链条的双重拦阻后,四个轮胎全部都爆裂开来,车上的驾驶员惊叫着胡乱打着方向,一头撞在了路边的隔离墩上。几个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战士迅速冲了上去,顾不上被撞瘪的车头还在冒着青烟,三两下砸开了有些变形的车门,将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司机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直接按在了地上,冰冷的枪口夜迅速顶在了那个司机的脑后。 几个踢开了面包车另一侧车门的战士也没闲着,直接将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从车里拽了出来,几个干净利落的别肘擒拿将他们都按在了地上,一个战士猛地喊叫起来:“头儿,他们……他们是七个人!” 检查站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更多的战士冲向了那辆撞瘪了车头的面包车,几个负责甄别和联络的战士也迅速拿出了那些带有照片的通缉令冲了过去,仔细地对照着照片甄别着那些被按倒在地上的男人是否是通缉令上的目标对象。 目睹了这一切的洒水车司机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追踪专家:“不会这么巧吧?还真 抓住那些家伙了啊?还好我的车没停在检查站里,要不那辆面包车铁定是撞在我的车上了!” 两个追踪专家对视一眼,将那个装满了证件的小皮包还给了洒水车司机:“赶紧走,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洒水车司机忙不迭地接过了小皮包后跳上了车,可马上又从车里伸出了脑袋:“怎么少了个驾驶证啊?我刚才可明明把所有的证件都给两位检查了啊?两位,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两个追踪专家微笑着示意站在身后的战士放低了枪口,那个检查证件的追踪专家笑嘻嘻低将夹在手指上的驾驶证递给了洒水车司机:“开个小玩笑而已,别当真啊!” 看着洒水车绝尘而去,两个追踪专家疲惫地相互笑笑,一同走向了正在核对面包车上的人员身份的军官,其中一个低声地笑了:“嘿嘿!这一手都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几乎是百试百灵。心里有鬼的人,还能在乎包里的证件少了什么么?” 洒水车在进入郊区后便转入了一条荒僻的小道,在开到一家小小的汽车修理厂之后,洒水车司机飞快地从驾驶室里窜了出来,用工具箱里的扳手使劲在水罐上敲打了三下,当水罐的顶盖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洒水车司机长出了一口气,毫不顾忌地亮开了嗓门吆喝着:“安全过关!幸好眼睛哥的神机妙算,要不今天那些检查站的家伙还真要把水罐打开看看了!” 从水罐中鱼贯而出的几个人都没搭理洒水车司机,这让洒水车司机显得相当的无趣,直到钱力从水箱中跳了出来,洒水车司机才找到了说话的对象:“眼睛哥,你看我已经把活儿干好了,你们在这里歇歇,我就先回去了……” 钱力拉下了脸上的氧气面罩,微笑这拍拍洒水车司机的肩膀:“就那么急着回家抽两口?这修理厂很安静,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你在这里呆着不是更好么?你看看,那个地沟里正好有个位置呐……” 不等洒水车司机反应过来,钱力已经胁持着他走到了那个弃置不用的地沟边,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针刺匕首,狠狠地捅到了洒水车司机的肝脏上! 斜侧着身体,钱力尽量不让针刺匕首的血槽上激射而出的鲜血喷到自己的衣服上,尽管手中的匕首在洒水车司机的腹腔内拼命地搅动着,但钱力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像是两个好朋友在亲密地聊天闲谈:“这么几年下来,你知道我的事情也太多了,我倒是一直很信任你,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兄弟,可我这人胆子小,总害怕你无意中说出去点什么。没办法,只好委屈兄弟呆在这里了,兄弟放心,逢年过节的,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你这就去了吧?!” 看着洒水车司机的瞳孔渐渐地散大起来,钱力轻轻地抽出了那把纤细的针刺匕首,再用力掰开了洒水车司机抓住自己衣服的双手,轻轻地将他那还在抽搐的尸体推进了那个废弃的地沟。 微笑着转过身,钱力看着鬼龙等人那丝毫没有改变的脸色笑道:“这世界上总有些人要被淘汰的,尤其是那些知道事情太多的家伙。各位也应该是经多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了,不会对此有什么不放心的吧?上午十点,有一辆开往内蒙古的火车将要经过附近的一个小站,在那个小站里有我的一个手下,他会安排好我们需要的包厢,我们可以很惬意地在那个接受了严格检查的车厢里呆上那么一段时间,然后……” 鬼龙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再看看修理厂破败院墙外的那条稍微凸出地面的铁路后,从绑在腿上的防水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罐扔给了钱力:“赶紧把罐子里面的针剂注射到你身体里,再过个几分钟,你身体里的定时毒剂就要发作了!我们不想再没有离开中国的时候就失去向导,所以你最好抓紧时间!” 钱力惊讶地接过了那个小巧的金属罐:“你们……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是昨天晚上么?” 一旁的向正冷冰冰地看着钱力说道:“这还要感谢你身边的MI6小姐了!你身上的那个注射孔在腋下,是那只大红色口红里隐藏的‘蚊须‘针管注射的,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感觉!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人员,你不会不知道英国人研制的’蚊须‘是什么吧?” 钱力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在CIA受训的日子里,自己可是见过太多的被‘蚊须‘袭击过的人惨死的照片和影片了!那些英国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把注射毒剂的针头设计得象蚊子的嘴器,即使是扎在人体感知神经最丰富的位置也不过就是一点点的麻痒感觉,丝毫也不会引起注意。而’蚊须‘针管中的那些定时毒剂也的确是匪夷所思,根据一个正常人的内分泌缓慢交融于血液中的毒剂在发作时竟然可以在几分钟时间内堵塞住通往心脏的血管,想想那些将自己的心口抓得稀烂的死者,钱力忙不迭地拧开了那个小巧的金属罐,将里面的那支靠气压注射的解毒针剂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随着一阵皮肉上的刺痛和身体里渐渐传来的那种发热的感觉,钱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解毒的药剂刚好开始起作用了,自己可算是拣了一条小命,但看看鬼龙等人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钱力猛然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 带着几分鄙夷的笑容,鬼龙悠闲地点燃了一支放在防水袋里的香烟:“坦白说,我还真是佩服将箭毒蛙的毒素注入到身体里,利用箭毒蛙的微量毒素来提高自己性能力的那些南美土著人。可让他们和你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了!十毫克提纯后的箭毒蛙毒素几乎可以毒死整个地球上的人,可你居然毫不犹豫地亲手为自己注射……佩服啊!” 不等钱力的脸色有丝毫的转变,鬼龙已经将一个同样大小的金属罐从防水口袋里掏了出来,朝着钱力晃了晃:“那位MI6小姐还算是仁慈,没有使用她的那支口红注射器,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将七个人的性命都教托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手中,因此我们只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我们可以安全抵达中国边境以外,我们会将这支真正的解毒药剂交给你,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我想以我们七个人的身手,无论如何都可以争取到毁灭这支解毒药剂的时间吧?现在你最好告诉我们离开中国的确切线路,我们还是习惯谋定而后动,不愿意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跟着你盲目逃窜!” 身体中的那种低烧的感觉已经让钱力完全相信了鬼龙的话,面对着七个或冷漠、或狡猾的家伙,钱力无可奈何地摊开了双手:“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按照我预先制定的线路,我们先要坐火车到达内蒙古,然后从内蒙古到达蒙古人民共和国,最后从蒙古人民共和国的一个小型基地里坐飞机直接前往美国。一路上有我们早期建立的中转站和物资补给点,只要我们不那么倒霉,直接撞在边防军的枪口上,我想几天以后,我们应该在美国的土地上,享受着自由国度的阳光和空气了!” 向正冷冷地打量着钱力:“按照你的说法,CIA在中国还真建立了那么多的地下接应点,并且配属了大量的人员,那些人是怎么渗透到中国境内的?不会都是象你一样的留学生了吧?” 钱力从地沟的台阶上跳了下来,顺手将那个装着定时毒剂的小金属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当然不是了!象我一样的留学生一般是负责一个地区、至少是一条情报线的主管工作,而那些小型补给点的人通常是找一些需要钱的家伙充当管理人员,有时候甚至就是一家合法的小公司或者一个合法的小商店之类的地方,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给他们钱的人就是CIA或其他部门的代理人。就像那个小站的接应人一样,在他的眼里,他不过就是收了我的钱,帮我转运某些不怎么合法的物资之类,即使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大错。嘿嘿,我虽然有钱有靠山,可也不能太大方了,能用几块钱打动、收卖的人,我绝对不多给他一分钱的好处,人的贪婪是无止尽的,连上帝也满足不了,何况是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椋猛地问道:“按照你的资料,你在美国学的是化工,而且是公派出国的,那你怎么就会接受了CIA的招募?你不会也是因为贪婪吧?” 钱力已经从注射毒剂后的惊慌中缓过神来,带着一种讥讽的笑容看着秦椋:“没错!我从小就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很感激给我钱念书的父老乡亲,也很感激培养我的单位,可看看我的那些前辈们,他们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因为他们是纯粹做学问的人,不会巴结导师,不会讨好领导,他们的研究经费就被滞留、被挪用,他们的论文就永远只能写给自己看!你们能想象一个学菌种培养的国际知名高材生,就因为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一年的研究经费就只有几千块人民币么?那够他做什么,买一个最便宜的培养皿?或者是一台只能用作初中生教学的便宜显微镜? 而我在美国,有最好的导师,自己的实验室,有自己的专项研究经费,还有美国人免费提供的长期居留证,我可以潜心研究我学习的课题,而不用因为早上遇见领导时没有打招呼而被停研究经费,不会因为在论文上没有先写上导师的名字而始终无法通过论文答辩! 当CIA的人招募我的时候,我几乎是凭着直觉答应了他们!就因为他们可以提供给我展示我的才能所需要的环境和条件,就因为他们所崇尚的民主和自由是那么的实际!为他们干上五年时间,我就可以通过正当的途径移居美国,从此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落后、愚昧和狭隘的地方,永远也不再回来!我甚至要感谢你们,因为你们的出现,也许美国方面将破例让我提前结束潜伏,让我去美国,我向往的美国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一旁的李文寿不耐烦地打断了钱力的长篇大论:“也就是说,你不是那种用一点点钱就可以收买的垃圾,而是那种有知识、有理想、有抱负的,经过完美包装,知道把自己卖个高价的高档垃圾了?” 看着李文寿那满脸的鄙夷神色,钱力的脸色猛地涨红了:“我……我不否认,在某些人眼睛里,或者从某种狭隘的观点上来看的话,我的确出卖了很多东西。但看看你们自己,你们不也是为了自己而出卖了很多么?如果说有出卖的行为就是垃圾的话,那么我们都是垃圾,一模一样,不分彼此!” 话音未落,站在李文寿身边的晁锋已经飞快地从腋下抽出了那支大口径手枪,一步窜到了钱力的身边,将枪口紧紧地顶在了钱力的脑门上:“你他妈说谁是垃圾呢?” 钱力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反倒是用力将脑门贴在了晁锋的枪口上:“我说你们和我呢!有本事就开枪,我倒看你能比我多活几分钟!别忘了,在没有脱离危险之前,你们七个的命都攥在我的手里,没有我的话,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 不等晁锋做出下一个动作,鬼龙已经低喝一声:“好了!就目前情况而论,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口舌之争完全没有必要,抓紧时间休息,如果要讨论什么问题的话,在离开中国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看着晁锋带着几分不甘喝怨愤收起了枪,钱力稍微活动了一下被晁锋捏疼的脖子后说道:“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在修理厂的厂房里有我们需要的食品和衣物,大家尽量多带一些,我们坐的车是趟慢车,在很多地方都要停留的,而中途我们是不可能有任何的补给的。” 除了秃子留在修理厂的围墙后望风,其他人都按照自己的需要开始在那些崭新的战术背囊里添装着今后几天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钱力不禁暗自点头,到底是军队中的精英,能够在众多的储备食品中选择那些重量轻,但能提供足够的热能的食物还不算什么,能够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分辨出那些储备食品的专长补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拿起一包碱性战术口粮,钱力朝正在朝自己的战术背囊里扔这种口粮的李文寿问道:“怎么?你的胃酸偏高么?我看你在背囊里装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含碱性比较高的食物?” 李文寿瞟了一眼钱力:“几天时间里,如果光是靠那些含糖量极高的战术口粮支撑,估计到最后我的胃酸能腐蚀我自己的肠子了。你在CIA受训的时候是跟你教官的老婆学的战术补给吧?” 伴随着晁锋那刻意夸张的嘲笑声,钱力讪讪地将那包战术口粮塞进了自己的背囊里,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了! 不出众人所料,在火车上的那节车厢中藏匿的几天时间里,没有携带足够的碱性战术口粮的钱力被自己的胃酸折磨得死去活来,而鬼龙一行人似乎很乐意看到钱力狼狈的样子,没有任何人愿意匀一口碱性口粮给钱力,当列车车厢的缝隙中传来了第一股草原上的野草清香时,已经人不象人、鬼不像鬼的钱力竟然扒着车厢大门上的那道缝隙,朝着在列车外飞速闪过的草原大哭起来! 当列车开始最后一次减速的时候,钱力从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了一小瓶酸性腐蚀剂,顺着车厢大门的缝隙倒在了将车厢大门封死的铁丝上,随着一股难闻的酸味和列车那有节奏的颠簸,车厢大门缓缓地滑开了,钱力先将自己的背囊扔下了火车,朝着早已收拾停当的鬼龙一行挥挥手,率先跳下了缓慢前进的火车。 按照指北针的指示和一路上的那些标地物标识,钱力很轻松地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草坡后的蒙古包,再从那个被酒精弄得神志不清的中年男人指点的马厩里牵出了几匹马。看着鬼龙一行不解的眼神,钱力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现在任何一条通道上都应该有明的暗的检查站,还有那些边防军在等着我们上钩。我们只有从那片水草地通过边境,水草地里是不可能通行汽车的,一般不了解水草地地形的人进去也只有被淹死的下场。没办法,富贵险中求吧!” 跨上马背的鬼龙多少有些疑惑,胯下的马明显的是那些军马场淘汰下来的军马,有两匹马屁股上甚至还能看到五星的军马标志,按照一般的常规,军马在退役后都是分散卖出的,怎么会集中到了一个人的手上? 或许是看出了鬼龙的疑惑,钱力从马上欠了欠身,学着中世纪的那些骑士般行了个马上骑士礼:“有钱好办事,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八个人的马队,外带着两匹驮着补给的驮马上路了,按照钱力给出的路线图计算,鬼龙一行将要在这人迹罕至的大草原上行走十天,而在这十天里,除了那些偶尔游牧在外的牧羊人,这一路上是见不到什么人的。行进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天高云淡,风吹草低的感觉总让人有一种引吭高歌的冲动,这或许就是草原上的马头琴曲调悠扬,那达慕大会上的长调高亢,还有成吉思汗的子孙们至今还保留着那彪悍粗犷性情的真实原因吧? 夜宿草原,在篝火上烹煮着羊肉,闻着胡椒和葱姜的香味,连在饮食上挑剔异常的李文寿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全神贯注地将羊肉汤朝着自己的喉咙里狂倒,被烫得呲牙咧嘴也没时间吆喝了。 品味着烤羊腿的鲜美味道,秃子和晁锋已经大眼瞪小眼朝着火堆上的最后一块羊肉虎视眈眈了,鬼龙和向正斜靠在一起,默不作声地用匕首切割着手里的羊腿,除了偶尔扫一眼不断朝嘴里倒酒的钱力,整个夜营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个旅游团在体会着远古时代的土风古韵,显得异常的和谐。 咽下嘴里那块还来不及完全嚼烂的羊肉,秦椋满足地叹了口气,抚摩着鼓胀的肚皮感慨着:“有朝一日,能自己放一群羊,在晚上好好地吃上一顿好肉,在躺下的时候能看着星星睡觉,这辈子也就算没白活了!” 一直独自喝着闷酒的钱力朝着嘴里倒了一大口烈酒后,含混不清地说道:“那有什么难的?只要你们手里的情报能卖个好价钱,你们可以在德克萨斯买一个不小的牧场,雇佣几个放牛放羊的工人,还可以娶个金发碧眼的老婆,生一大堆漂亮的孩子。美国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只要你有本事生,有本事养活,你生一个足球队都可以!” 闷头吃肉的晁锋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老子又不是猪,一窝下十几个!再说生十几个杂种出来,老子看着心烦,火气上来全摔死吧又怕招苍蝇……” 或许是习惯了晁锋那火暴的言辞,钱力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用力裹紧了身上的毯子,蜷缩在篝火边闭上了眼睛说道:“明天就进水草地了,大家可要紧跟着我的马蹄痕迹走,万一走偏一点陷下去,那可是神仙都没法子救了!” 渐渐熄灭的篝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烟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悠扬的马头琴声,鬼龙抓起了随身的夜视望远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观察着,而其他人夜纷纷从身边抓起了武器,各自寻找着隐身的地形。躺在地上的钱力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懒洋洋地说道:“放心好了。草原上的声音传得远,弹琴的人离我们还远着呢!即使看见了我们生火时的火光也会认为我们是一些外出游牧的牧民,不会大惊小怪地去报告的。在这大草原上,牧民就算是想去报告夜没有通讯工具,只能靠骑马或干脆步行。安心睡觉吧,明天还赶路呢!” 或许是感觉到了暗中有人窥伺,马头琴的声音猛地停顿了下来,远处似乎还传来了一些羊群的叫声,透过那漆黑的夜色,传得很远很远…… 往后的几天里,鬼龙一行总算是见识了水草地的恐怖!看着平平整整的草地,稍微扔个土块上去,那平坦的草地立刻就扭动着将那个土块吞噬下去,再懒洋洋地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看着是浅浅的溪水,可那半露在溪水上的牛羊骸骨却提醒着过往的人们,在这看似恬静的溪流下,那带有巨大引力的淤泥是如何地吞噬了那些不幸和粗心的生命! 还有那些半掩在石块边的小水塘,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诱人,但水塘边倒毙的牲畜、甚至是人类腐烂的骨骼却是那样的繁多,以至于连那些驯服的马屁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惊恐地低声嘶鸣着,逃也似的飞奔开去。 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补给,那么鬼龙一行即使是可以离开水草地也将是精疲力竭,看着钱力终于放开了缰绳,让胯下的马屁信步由缰的溜达着,鬼龙一行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脱离了水草地的范围,再有个半小时时间,就可以到达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了。 马上就要成功地逃脱,钱力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嘴里也开始哼哼着一些不知名的美国乡村音乐和歌曲,鬼龙用两腿一夹马肚,让自己的马和钱力的马跑了个并肩后问道:“出去后是不是就有人接应了?在马背上过了几天,大腿和屁股都要磨烂了,要是过了边境就有车来迎接我们就好了!” 钱力从马背上扭过身子,看着鬼龙笑道:“有话直说好了!过了边境,我们还要走一天时间才能找到接应我们的人,在那里换乘汽车以后直接赶往机场。现在该放心了吧?能把解毒剂给我了么?” 鬼龙丝毫也不在意钱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反倒是略微地收紧了缰绳:“不用着急,等到了国境线以外,你有的是时间注射解毒药物,还有半小时时间,你等不及了么?” 身后的草坡上骤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鬼龙惊异地转过身去,朝着马队中殿后的晁锋和秦椋喊道:“小心一点,是大批的马队……” 走在鬼龙身边的钱力也是一脸的刷白,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中国总共就两个连的骑兵建制,而且最近就要取消建制了,这样都能让我们给赶上了啊!?” 草坡顶端出现的那一排异常神俊的战马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从那些战马身上沾染的泥浆草屑可以看出,这些战马是刚刚经过了长途奔袭而来的 ,而马上的那些戴着防风面罩的战士也同样的被泥浆和草屑沾满了身体,除了在面罩后露出的眼睛依旧闪着摄人的光彩,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出军装的模样了! 难以想象这些骑兵是如何在短短的几天里,从自己的基地里强行穿越那令人恐惧的水草地,难以想象那些战马是如何忠诚地听从着主人的号令不眠不休地狂奔,更难以想象,那些随时会被取消建制的骑兵们是如何地在自己即将退出军役的时候,保持着枕戈待旦的精神! 不等鬼龙一行有任何反应,草坡上的骑兵行列里已经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号令:“军刀出鞘,杀!!!” 一百多把军刀出鞘,只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第一声马蹄响起的同时,从上百条男人的喉咙里喊出了那惊天彻地的咆哮:“杀!!!”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鬼龙朝着殿后的晁锋大声喊道:“砍断驮马的缰绳,我们朝着斜侧方跑,大家集中在一起!” 钱力也拉开了嗓门喊叫起来:“那些骑兵是想抓活的,大家快跑,只要过了国境线,他们就没办法了!” 从草坡上急速冲击的马队开始平铺开来,形成了一个雁翎阵的模样,那些朝着两侧狂冲的骑兵们不再喊杀,只是在马鞍上伏低了身体,将那把雪亮的战刀隐藏在马镫旁边。曾经在草原集训时见识过骑兵作战方式的晁锋不由得赞叹道:“好骑术!好漂亮的藏刀,等冲到了攻击距离,从那个角度反向倒劈的撩刀术至少也要人一条大腿了……” 忙着逃命的钱力在马鞍上蜷缩起了身体,大声朝着晁锋喊道:“少他妈的欣赏人家的骑术了,那撩刀术要劈的可是我们的大腿,赶紧逃命啊!” 不过是几分钟的冲击过程,那些昼夜狂奔而来的战马已经开始显露出后力不济的模样,原本完整的雁翎阵已经出现了几个明显的缺口,尽管马上的骑兵们一再催动着战马奔驰,甚至用马靴上那犀利的马刺将战马的肚子扎得鲜血淋漓,但那些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却无论如何也跑不动了…… 从那个残缺的雁翎阵中猛地传来了一声暴喝,几个还能冲锋的骑兵催动着战马离开了雁翎阵的行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向前追来,而其他的那些骑兵也降低了战马奔跑的速度,摘下了背上的步骑枪,瞄准鬼龙一行的马匹开始了射击。 枪声之中,鬼龙无可奈何地吆喝着大家与那些紧追而来的战马跑成一条直线,利用那些骑兵害怕误伤同伴的心理尽量降低马匹被击中的危险,而身后的那些疯狂追赶的骑兵似乎还保持着抓活口的目的,只是挥动着战刀拼命追赶,并没有朝鬼龙等人开枪射击。 追逃之间,那块耸立在国境线上的巨大界碑已经隐约可见,跑在最前面的钱力高兴地喊叫着:“快跑,我们马上要过国境线了!只要过了界碑就成功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已经快要追上殿后的晁锋了,那把原本隐藏在马镫旁边的战刀也摆出了斜上反劈的姿势。战马上的骑兵稍微向右倾斜着身体,嘴里也发出了那种催促战马冲击的弹舍声音! 没有时间回头看看追兵离自己还有几步的距离,也不敢想象那雪亮的战刀会从那个角度光临到自己的身上,晁锋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害怕么? 比这还要危险的境地都闯过来了,子弹在眼前飞过也不会让自己皱一皱眉头,尸山血河当中也可以镇定自若,冷静地操控着手中的机枪打倒成片冲击的敌人! 可今天是怎么了?只是一把军刀而已,竟然让自己手脚冰冷,几乎驾驭不了狂奔的马匹? 是……心虚? 是心虚!!! 尽管自己的手里也有枪,尽管只要一个回身,一次扣动扳机的动作就可以解决即将降临的杀身之祸,可自己就是不敢! 自己也曾经威风八面地诛杀着叛国的罪人,不管有多么危险,不管有多么艰难,可那个镶嵌在枪柄上,纂刻在自己心头脑海中的国徽和军徽,总能给自己克敌制胜的勇气和信心! 身后的那把雪亮的军刀上,同样篆刻着国徽和军徽,挥舞着军刀的骑兵心中,同样有着那个象征着军人灵魂和勇气的国徽和军徽! 心有浩然正气! 何惧妖孽横行?! 在恍惚之间,跑在最后的晁锋胯下的马匹总算是跨过了界碑,而在身后的那个紧追不放的骑兵挥出的刀锋,也堪堪擦过了晁锋背上的背囊,在背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战马人立而起,而马上的骑兵也骤然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愤怒和不甘的吼叫,早已冲过了国境线的钱力擦着额头的冷汗,丝毫也不敢放慢马匹的速度,直到鬼龙从斜刺里冲过来,紧紧地抓住了钱力的马缰,这才让惊魂未定的钱力恢复了些神志。 惨白着脸色的钱力看着停留在国境线那边的骑兵们,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还算是运气了,要不是那些骑兵长途奔袭,战马都精疲力竭了,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被追杀的命运了!感谢上帝啊……” 不等鬼龙答话,边境线那边的一个骑兵猛地打了一个尖利的呼哨,随着那声呼哨声,钱力胯下的那匹黄骠马犹豫着原地转了个圈,突然掉头向着国境线那边冲去,向着中国的土地上冲去! 一个又一个尖利的呼哨声从那个骑兵的口中发出,其他的几个骑兵显然也认出了那匹黄骠马,一同大声呼喊起来:“大黄,回来,回家来!好小伙子,回家来!” 黄骠马的速度猛地加快了,坐在马背上的钱力大声咒骂着想从马背上跳下来,但在狂奔中弄乱的马镫绳死死地缠住了钱力的腿脚,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解开。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着难以置信的一幕,愣怔了好一阵之后,晁锋猛地醒悟过来:“这些马都是退役的军马,钱力那家伙骑的肯定那骑兵原来的坐骑,老马认主,该着钱力那家伙倒霉了!” 几个在边境线上的骑兵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而那匹黄骠马在那不间断的呼哨声中,兴奋地嘶鸣着向界碑的方向奔跑着。马上的钱力慌乱地掏出了手枪,向着守候在国境线那边的骑兵们射击,但本来就不熟练的枪法根本就无法在颠簸的马背上集中目标,眼看着黄骠马离国境线只有几步之遥,钱力猛地咬了咬牙,将最后一颗子弹狠狠地射入了黄骠马的头部! 凄厉的嘶鸣中,被击中的头部的黄骠马猛地跪了下来,被骤然停顿的惯性摔到了一旁的钱力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缠在腿上的马镫绳,几个守候在国境线那边的骑兵焦急地催动着自己的战马,看着近在咫尺的钱力怒吼着,尤其是黄骠马从前的主人,更是狂喝着想要冲过国境,如果不是两个战友死死地拉着他的马缰,那雪亮的战刀已经光临到钱力身上多时了! 混乱之中,已经跪倒在地的黄骠马猛地挣扎了几下,巨大的眼睛离涌出了大滴的眼泪,伴随着从前的主人那狂怒的喊叫声,已经奄奄一息的黄骠马猛滴站立起来,向着国境线跌跌撞撞地冲去。 当哀嚎着的钱力被濒死的黄骠马拖过国境线的那一瞬间,几个早已守候在国境线边的骑兵同时吼叫起来。在那浸透着伤悲和成功喜悦的吼叫声中,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体的黄骠马轰然倒地,倒在了自己曾经的主人眼前!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黄骠马的主人已经挣开了战友的阻拦,手中那出鞘多时的战刀在半空中划出了闪电般的闪光,直朝着哀嚎中的钱力头上砍去! 手起刀落!!! 杀!!! 第五十七章豪赌 如果不是斜刺里冲过来的两个骑兵架住了即将劈砍到钱力脖子上的那把充满了愤怒与复仇的战刀的话,那么钱力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被斩首的命运了! 尽管同样充满了愤怒,军人的良好素质仍然让那些骑兵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两个拉住了黄骠马主人的骑兵竭尽全力劝慰着愤怒的同伴,而其他的几个骑兵则手脚麻利地将被吓得半死的钱力捆绑起来,横着架到了马鞍上。匆忙赶来的其他骑兵在目睹了这悲壮的一幕之后,同时在马上挥舞着军刀,呼啸着绕着那匹倒卧在界碑附近的黄骠马疾驰着,连那些疲惫的战马都同时发出了嘶鸣,仿佛在祭奠自己忠贞的同类! 远远地用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的秦椋叹息着:“义犬救主殉身,忠马望北而亡!历史上的那些传说,在我们的面前竟然如此忠实地体现出来,连动物都能做到的事情,怎么就有那种人,连犬马都不如呢?” 远远看着那些骑兵们在简短的祭奠仪式之后,排列着整齐的队列离去,鬼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跳下马来紧了紧马肚带,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剩余的装备后说道:“我们已经离开中国的国土,现在的我们,没有国籍、没有身份、没有倚靠,只有靠我们自己了!钱力被抓捕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至少我们可以省去摆脱钱力的麻烦。在今后的一段比较长的时间里,我们将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当我们再次出现的时候,那将是我们掀起滔天巨浪的时候了!按照我们的GPS全球定位仪显示的位置,我们还要骑马走上一天左右,才能进入人烟比较稠密的几个集市,在那里卖掉我们的马,然后找个稳妥的通道进入俄罗斯,与蒙古人民共和国相比较,那里的交通和其他的环境都要好的多了,我们也容易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在渐渐荒僻起来的草原上行走,不断裸露出地面的砾石已经让那些奔走了数天的马匹伤了蹄子,有两匹马甚至是一瘸一拐地前进着,原本预计一天就可以到达的集市,整整走了三天,当鬼龙一行终于在天际看见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帐篷的影子时,那两匹受伤最重的马也支撑不住,在凄惨的嘶鸣声中倒地不起。 用钱力提供的一点美金购买了些简单的食物,几个饿坏了的人挤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狼吞虎咽起来,那些明显地显露出疲态的马匹也没能卖个好价钱,只是当作要被马上抛弃的包袱随便卖了出去,换来的钱远远不够鬼龙一行离开蒙古人民共和国所需要的费用。咽下最后一口面饼,鬼龙顺手抓起了背囊中的军用水壶猛灌了几口凉水,看着那些在集市中匆匆往来的商人或是贩卖某些敏感物品的小贩出神。 向正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此刻也同样在盯着那些点着钞票或吆喝着买卖的人发呆。浓厚的牲畜腥膻味道中,鬼龙与向正几乎同时看中了那个建立在集市中心的,悬挂着巨大的羊踝骨图案的巨大帐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鬼龙与向正站了起来,交代其他人在原地休息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向着那个人来人往的巨大帐篷走去。 帐篷前的那些来回巡弋的壮汉几乎都长着一双罗圈腿,看得出来,那是长期在马背上讨生活留下的痕迹。当鬼龙喝向正靠近帐篷时。两个看守着帐篷大门的壮汉迎了上来,向着鬼龙喝向正伸出了巨大的巴掌:“来我们这里玩的人,每个人都要交五美金。不许在我们这里闹事,不许在玩的时候耍花样,不许携带武器进入我们的地盘!” 鬼龙丝毫没有犹豫的将自己身上的两把匕首交给了看门的壮汉,而向正则是摊开了双手,任由那些浑身羊肉腥膻味道的壮汉搜查了自己,当一张二十美金的钞票落在了看门的大汉手中的时候,看门的大汉那原本戒备的眼神顿时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即使这个赌场是集市上唯一可以进行赌博的地方,一次给十美金小费的客人也是不多见的。当看门的壮汉殷勤的替鬼龙掀起了宽大的门帘时,巨大的嘈杂声浪裹挟着人体的汗臭和烟草的呛人味道喷涌而出。 赌场中的陈设很简单,十几张巨大的桌子上,那些用羊踝骨制作的骰子显然是最热门的赌具,吆五喝六的声音之中,一张张的美元或一叠叠的卢布,还有其他的货币在飞快的交换着彼此的主人。而略现冷清的两张桌子上,那些被油腻染得漆黑得扑克牌正在三五个人手中来回轮换着,桌子上也只有清一色的美元,鬼龙站在稍微远些的地方看了看牌局,转头朝着同样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羊踝骨赌具的向正问道:“看出门道来没有?” 向正微微点点头:“十张桌子上的羊踝骨骰子都做了手脚,估计不是灌了铅就是注入了水银,庄家在任意操控赌局。靠近帐篷里面的三张桌子上的庄家应该是靠手法在玩,其中有一个的手相当稳定,基本上没有出现过纰漏,但是他们的袖子里或手指缝中也夹带着做了假的骰子,估计是准备在出现麻烦或有大额赌注的时候掉包吧?你呢?看出什么了?” 鬼龙用下颚朝着两张玩扑克牌的桌子上吆喝得最起劲的三个人指了指:“那三个应该是赌场的托儿,几乎每一把有人下大赌注的时候都是他们赢,两个庄家都在配合他们。如果我们两个同时上去的话,我们赢的几率比较大!” 向正那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如果我们的教官知道我们把记忆训练中的技巧用在赌博上面,那估计那些教官都能活活气死!当年的记忆训练,我可以在两千张照片中分辨出只看过一眼的三张照片,你的成绩怎么样?” 鬼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美元,微笑着朝其中一张玩扑克牌的桌子边走去:“应该和你不相上下。但是快速装弹我应该比你强一点,我只用了三十秒就在装弹的同时打出了二十四发子弹,估计换几张扑克牌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向正难得地翻了翻白眼,做了个无可奈何的鬼脸:“真是没有想到啊,有一天我居然用军事技能参与赌博,堕落啊……” 坐在两个相邻的位置上,鬼龙和向正在各自面前放上了几张二十美金的钞票,静等着桌上正在进行的牌局结束。发牌的庄家飞快地扫了一眼新加入的两人,嘴里低声说道:“本局最低下注金额五美金,最高五十美金。如果有人愿意进行无限制金额的赌局,可以由各自商议,但本赌场将收取与赌注金额相符合的抽头。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等这一把结束后就可以加入了。” 坐在鬼龙对面的一个结实的壮年男人正满脸油汗地抓起自己面前刚刚分派到的扑克,瞪圆了眼睛念念有词:“九点,我要个九点,只要不是十点就好,九点……我操!” 一张被攥出了汗水般的扑克牌被那个结实的壮年男人狠狠地砸到了桌子上,牌面上的那个黑桃老K正缓缓地舒展开被揉皱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展示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在庄家迅速清理了桌面上的赌注之后,鬼龙轻轻地将一张二十美金的钞票扔在了桌子中央,而向正则是考虑了好久,显得相当犹豫地将一张皱巴巴的五美元钞票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脸上还挂着一副心疼肉疼的表情。发牌的庄家和几个托儿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几个参与赌博的家伙也都不屑地冷笑了几声,纷纷将自己的赌注扔了上去。 鬼龙分到的牌是一张八点和一张六点,按照鬼龙的记忆,如果没有人在其中捣鬼的话,自己在接下来将要分到一张七点,刚好是二十一点中最大的牌面。看看其他的赌徒那充满希冀的面孔,鬼龙潇洒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买来的香烟,朝着站在一边的一个看场的大汉招了招手:“借个火!” 就着那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鬼龙毫不吝惜地将一张二十美金的钞票塞到了看场大汉的手中,顺手指了指正在等候发牌的庄家:“再来一张!” 不出鬼龙所料,其他的几个人不是牌面过小就是贪图点数而博暴,桌子上的一百多美元乖乖地堆到了自己面前,满脸不舍的向正低声嘟囔着,将第二张五美元的钞票放到了桌子上,几个赌场的托儿也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减少了赌注,只是再桌上放下了五美元,明显的是要看看鬼龙究竟是靠运气还是在玩什么花样了。 唯一一个不服气的就是那个满脸油光的壮年男人,五十美金的赌注像是砸石块一般地扔到了桌面上,好不容易拿到了一手二十点的牌面,竟然会被鬼龙生生地赢走,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搓着油乎乎的大手,壮年男人一迭声地催促着庄家赶紧洗牌发牌。眯着眼睛的庄家手法熟练地将那叠被油腻浸透了的扑克牌翻来覆去的洗着,还没等最后一个下注的赌客回过神来,每个人的面前已经准确地落下了两张扑克。 鬼龙慢悠悠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面,明显在捣鬼的庄家给自己发了个十二点的牌面,按照一般的牌理,有着如此大几率的要牌可能的牌面是任何一个赌徒都不会放过的,但是按照鬼龙的记忆,在后面的那些牌全部都是花牌或十点,除了一个拿到了十九点的托儿,其他人只要要牌就是个博暴的下场! 看看缩在座位上看牌的向正,鬼龙漫不经心地将放在烟灰缸上的香烟朝嘴里塞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把点燃的那头塞进了嘴里。在看场大汉那好心的提醒声响起的瞬间,鬼龙或许已经被点燃的香烟烫伤了嘴唇,一迭声地朝着地上狂吐着唾沫,手里的那支香烟也远远地扔了开去。 看着鬼龙那狼狈的样子,赌桌上的所有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个刚刚被鬼龙赢了一把的壮年男人更是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夸张地用蒙古语讥笑着鬼龙,全然没有注意到一直畏畏缩缩的向正手脚飞快地将一张两点的扑克牌塞到了鬼龙放在桌面上的牌里,顺手将鬼龙的那张花牌收到了自己的手中。 赌局在毫无悬念中平稳地进行着,鬼龙和向正开始凶狠地收敛着桌上的赌注,除了那些小面额的赌注偶尔会落到庄家或几个托儿手中,越赌越嚣张的鬼龙和始终畏畏缩缩的向正已经赢了不少的钞票。眼看着鬼龙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而那个满脸油光的壮年男人却已经输光了堆放在自己面前的所有钞票! 或许是输红了眼睛,或许是被赌场免费提供的劣质白酒烧昏了头脑,壮年男人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从自己的衣襟下面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腰包,指着赢得最多的鬼龙喊叫起来:“来一次男人的赌局!我们不要扑克,不要骰子,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赌!赢了我,你拿走所有的钱,输了,我拿走你的!如果你还嫌不够刺激的话,我们还可以加上彼此的性命!” 被壮年男人摔在桌上的腰包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几个赌场的托儿脸色一变,有一个嘴快的竟然失声喊了出来:“你这家伙……是黄金么?你的包里绝对是金沙!” 毫不顾忌身边传来的议论声和窥伺着腰包的贪婪目光,壮年男人不依不饶地指着鬼龙叫喊着:“我的腰包里有半公斤黄金,最纯的黄金,绝对可以和你手中的现金价值持平,或许还高出那么一点点,有胆量和我赌么?我们就赌飞刀,俄罗斯轮盘也可以!” 鬼龙和向正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输得不明不白的庄家已经抢先开口说道:“赌场规矩,只要不是输得无钱可输,任何的客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赌博方式,而被挑战的客人只有应战!如果被挑战的客人拒绝应战的话,那么他在桌上赢来的赌注将要分送给挑战者一半,而赌场照例抽头!” 鬼龙看看身边那些渐渐围拢过来的看场大汉和那些看热闹的赌客,无可奈何地摊开了双手说道:“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如你所愿,我们用俄罗斯轮盘来一决雌雄。这种方式简单干脆,最大的好处就是输家不会再纠缠不休!来吧,给所有人上最好的酒,如果我会输,那么让我在活着的时候做最后的一次慷慨举动吧!” 在众多赌徒们的欢呼声中,瓶装的伏特加替代了那些廉价的劣质白酒被送到了每个人手中,赌场的庄家从鬼龙面前的钞票堆中抽走了一小叠钞票后,将一把闪着银光的大口径左轮手枪放在了赌桌上,再将一颗凹头银质子弹放在了左轮手枪的旁边,摊开双手朝着鬼龙和壮年男人说道:“本赌场提供美国史密斯.维森公司出产的‘大蟒蛇’手枪和原产自美国西部的手工装填银质子弹,枪和子弹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可以保证在使用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故障。你们可以选择由本赌场派出的庄家负责装弹和转动弹仓,也可以由你们自己在其他人中选择装填手。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投机取巧,如果发现有人作弊或临阵退缩,本赌场负责保证完成最后的赌局!在赌局结束后,本赌场从输赢赌注的总和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监督费用,装填以及转轮完成之后,两位通过掷骰子决定开枪的先后顺序。红色为先,同色重掷,没有间隔,一次完成!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赌局可以马上开始!” 在众多的赌徒挥舞着伏特加酒瓶的叫好助威声中,鬼龙和壮年男人同时制定了赌场庄家负责装填和转轮,一直没有吭声的向正已经收拾好了赢来的钞票,静静地站在最靠近庄家的位置上,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赌场在庄家将子弹填装进弹仓后猛地静了下来,随着庄家用力转动着左轮手枪的弹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弹仓归位后的那一声脆响。 干脆利落的‘格达’声中,庄家已经将弹仓归位,再小心地扳开了击锤,将左轮手枪抓在右手,稳稳地举过了肩头。一付崭新的羊踝骨骰子被放到了赌桌上,而站在庄家后面的向正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用两支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抓了抓,再朝着鬼龙用力挤了挤眼睛。 稳稳地抓过桌子上的羊踝骨骰子,鬼龙稍微掂了掂骰子的分量,再朝着面对面坐着的壮年男人挤了挤眼睛,轻松地将骰子掷了出去。当桌面上不断旋转的骰子终于静止下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赌徒都发出了一声惋惜的叹息。毕竟刚刚接受了鬼龙馈赠的免费好酒,看到鬼龙要先抓起手枪朝着自己的脑袋开火,总是有些替鬼龙担心啊! 站在庄家后面的向正也一直屏息静气地看着骰子在桌上旋转,当骰子那鲜红的一面朝上停留在桌子当中时,向正不由得松了口气,在壮年男人掷出了蓝色的一面以后,向正干脆就转过身去,朝着正在分送伏特加的看场大汉吆喝起来:“也给我一瓶,不要钱的酒,不喝白不喝!” 看着鬼龙神色自若地接过了庄家手中的那支沉重的手枪,壮年男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一共就六个机会,先开枪的那个肯定占有大半中弹的几率,看来赌局中的胜负并不能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带来好运,如果枪声一响,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到一笔为数可观的钞票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壮年男人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赌桌的边缘,连手指上的骨节都现出了苍白的颜色。 即使没有对枪械极其熟悉的向正在庄家背后仔细倾听,鬼龙自己也从转轮归位时的脆响中和击锤扳开时弹仓发出的低微摩擦声中判断出了子弹所在的位置。按照自己和向正的判断,子弹将在第六次扣动扳机的时候射进面前的壮年男人的脑子里!将冰冷的枪口顶在自己的下巴上,鬼龙丝毫没有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已经预压到了激发状态的击锤清脆地发出了一声空响,伴随着身边赌徒的惊呼声,鬼龙轻轻地将手枪放到了赌桌上,微笑着响面前的壮年男人示意:“改你了!” 面色有些发白的壮年男人在抓起手枪的时候明显的有些犹豫,在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面前,被意气之争和劣质白酒冲昏的头脑飞快地清醒过来,尽管手枪枪柄上的防滑材料相当有效地制止了打滑,但壮年男人手心中不断沁出的汗水还是无可辩驳地显示出了他的心虚! 桌子上的金沙和美元堆放在一起,让那些看到它们的眼睛里都闪出了贪婪的光芒!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么?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那就泼出命来豪赌一次吧! 大吼声中,壮年男人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在击锤空响的那一瞬间,壮年男人的脸上浮现的竟然是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 鬼门关前走一遭,纵是英豪也胆寒! 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壮年男人猛地将手枪递给了早已伸出手来等待的鬼龙,另一只手却急匆匆地从身边的一个赌客手中抢过了半瓶伏特加,朝着自己的嘴里一阵狂灌…… 抚摩着枪柄上镂刻的史密斯.维森公司的徽章,鬼龙轻轻地将手枪顶在了自己下巴上。冰冷的枪口带给鬼龙的并不是害怕或其他的任何不适,反倒是让归拢的心里有了一种安静和安全的感觉! 征战多年,枪就像是自己身体和意志延伸出的一部分,一把枪抓在手中,仅仅凭枪的重量就能判断出枪里由多少子弹,仅仅看标尺或瞄准具下的皮卡町尼导轨就可以判断出枪是不是经过了必要的良好保养。扣动扳机的那短暂的时间里,鬼龙甚至听清楚了击锤从缓慢滑动到迅速击下的不同声音。 记得自己的枪械教官曾经郑重地告诉自己:对待自己的枪,就要象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一般仔细和耐心,当你用全部的心血去保养、照顾的你的枪械后,你的枪械也会在你遭遇到麻烦的时候很好的替你解决那些问题! 的确如此! 呐喊声中,鬼龙再次将枪放到了桌面上。负责赌局的庄家轻轻的将枪推近了愣怔着的壮年男人,几个看场的大汉也早已经围拢过来,此刻更是毫不在乎的露出了腰间的枪支,虎视眈眈地盯着鬼龙和那个正在发楞的壮年男人。 颤抖着双手抓过手枪,壮年男人不得不用两只手来保持着枪口的稳定!已经开过三枪了,还有一半的几率,那颗该死的子弹到底在什么地方?是马上就要射入自己的脑子里,将自己的脑袋打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还是在下一次的扣动扳机之后,将对面的那个始终平静的男人干掉? 几次打滑的手指终于颤巍巍地扣动了扳机,在击锤再次空响的一瞬间,壮年男人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扔下了手里的枪狂吐起来,整个赌场中顿时充满了呕吐物的那种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几个来不及闪避的赌徒被呕吐物溅到了身上,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咒骂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这个极度恐惧中的男人递上一口安神的酒水。 不用看,鬼龙也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更别提赌场中看场的那几个大汉手中的枪口了,肯定是早早地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抓起面前的手枪,鬼龙仔细地撩起了衣襟,擦拭着枪柄上的汗水,眼睛却始终盯着还在不断干呕的壮年男人。在一片寂静当众,鬼龙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催眠的海妖唱出的歌曲般响起:“最后一枪,对你对我都是一样!选择这种方式来完结一场本来只是娱乐的赌博,这也许是你和我都没有预见到的。在我扣动扳机之后,你和我之间将分出胜负,所不同的只是枪声在此刻响起,或者在几分钟以后。既然要赌,那就拿出个赌博的样子来,不管赌注是性命还是金钱,你都要象个男人一样去完成它!用男人的方式赌博,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么?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我比你更象个男人,因此……” 鬼龙的声音猛地停顿了下来,右手迅速将枪口顶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飞快地扣动了扳机。伴随这这支左轮手枪最后的一声击锤空响,鬼龙猛地将枪扔给了刚刚抬起头来的壮年男人:“我赢了!你的钱归我,你的命归长生天!” 呆愣了片刻,壮年男人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喊叫这朝帐篷外冲去,双手在自己身前胡乱地滑动着,嘴里疯狂地喊道:“不要……饶了我!我的钱都给你,我什么也不要了,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几个站在壮年男人身后的看场大汉不等赌场庄家示意,已经合力抓住了那个想要逃跑的壮年男人,赌场庄家一脸冷漠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壮年男人,顺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手枪,向着刚刚站起身来的鬼龙问道:“请问您是否需要亲自解决最后的赌局?如果你有这方面的要求,本赌场可以保证您没有任何事后的麻烦。如果您放弃这个权力的话,本赌场将履行诺言,将赌局完美的终结!” 看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壮年男人,鬼龙叹息着摇摇头,顺手将桌子上的金沙全部推到了庄家的面前:“我需要自己解决这个男人,但我有自己的独特嗜好,希望可以将他带走后自行处理,如果这不违反赌场的规则的话?” 看着面前的金沙,赌场庄家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贪婪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在本赌场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看在您慷慨地请所有光临的客人喝酒,以及您毫不吝啬地将一半的赌注交给本赌场的份上,您可以亲自和我们赌场的主管谈谈。如果主管同意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要让鬼龙去见赌场主管,几个看场的大汉脸上竟然都出现了那种古怪的神情。带着几分可笑、几分恐惧、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和恍然大悟,站在人群中的向正不动声色的靠近了赌场庄家,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锋利的开瓶器,眼神中全是戒备的神色。 赌场庄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向正,反倒是向着鬼龙比划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看着鬼龙将那些现金收集起来,毫不犹豫地跟在了赌场庄家身后向外走去,不少看热闹的赌徒马上跟了上去。原本就在帐篷外等候的晁锋等人马上发现跟在赌场庄家身边的鬼龙,而随后出现的向正也向晁锋等人发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信号,几个呆在避风角落的人马上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分散开来,夹杂在看热闹的赌徒中,或是那些兜售商品的小贩身边向着集市旁边的一个小小的帐篷走去。 自发形成的草原集市并没有什么有规则的建筑群,各种临时搭建的帐篷四处散落着,偶尔有些一起前来赶集的商人将几个帐篷建立在一起,形成一条短短的小街道。有的已经卖完了商品的商人在拔营而去的时候留下的垃圾已经开始腐烂发臭,浅浅的帐篷坑里也有了些积水,幸好此时已近深秋,否则那些蓄满了污水的帐篷坑一定是蚊虫孳生的乐园了。 在集市边缘的一个小帐篷边,赌场庄家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个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帐篷一指:“就是这里,我们的主管可能还在喝酒,要不就是在小睡,您可以自己进去和他谈谈。当然,我必须提行您,最好是长话短说,而且不要反驳我们主管的任何意见,我们的主管……脾气不是很好,您自己小心了!” 看着几个兄弟已经散布到了帐篷的周围,鬼龙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向正递了个随时应变的眼神,弯下腰身钻进了那个低矮的帐篷…… 第五十八章旧部 帐篷没有打开那扇狭小的窗户,照明的光线仅仅依靠那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油灯提供着,看着这个在上世纪才会出现的古董,鬼龙不由得感到一阵好奇,看来这个赌场的主管还真是个有复古情结的家伙啊! 狭小的帐篷中胡乱堆放着一些皮衣,还有一些不知所用的货物,这也许就是那些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们抵押给赌场的东西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还有那种多日不洗澡的人体恶臭,甚至还有一种鬼龙熟悉的味道…… 堆放在帐篷角落中的一堆皮衣猛递动弹了一下,从那些杂乱的皮衣当中伸出了一个长着满头乱发的脑袋,伴随着一阵令人恶心的干呕声,那个从皮衣堆中挣扎出来的家伙勉强在低矮的帐篷中站直了身体,朝着站在灯光阴影中的鬼龙招招手:“给我一瓶酒,然后滚出我的帐篷!只要赌场没有人来闹事就不要找我,如果没有闹出人命也不要找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的……” 听着这沙哑的声音,鬼龙不由得一阵疑惑,这个声音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但是……怎么会想不起来了?看着那个从皮衣堆里挣扎出来的男人醉醺醺地摇晃着在一个大铁盒里摸索了一阵,熟练地卷出了一支土烟,鬼龙惊讶地喊叫起来:“是你么?SB?是你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了?” 卷着土烟的男人愣怔了片刻,一屁股墩在了皮衣堆上,哆嗦着巴掌抓过了那盏小油灯点燃了叼在嘴唇上的土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语无伦次地嘟囔着:“SB?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头儿就是这么叫我的,可是他出卖了我,出卖了我的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滚?滚出去……” 鬼龙几步冲到了SB面前,丝毫不在意SB身上的那股恶臭味道,一把抱住了尚未完全清醒的SB:“你仔细看看!我是鬼龙,是NO.1,是你的兄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出现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怎么做了这个破烂赌场的主管了?” 歪斜着醉眼的SB摇晃着脑袋,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看清了面前的鬼龙。几乎不等鬼龙有任何的反应时间,SB猛地将叼在嘴里的烟卷吐到了鬼龙的脸上,咆哮着将鬼龙撞翻在地,那双粗壮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鬼龙的咽喉,双手朝着相反的方向一用力,鬼龙的颈椎已经发出了骨节摩擦的吱咯声! 瞪着血红的眼睛,SB的咆哮声惊天动地:“叛徒!出卖者!背信的魔鬼!尼康老虎的走卒!你出卖了我们,把我弄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你!为暴雨、为飓风和冰雹,为沙皇和亲王,还有乌涅娃上校,还有我自己!!!” 巨大的压力下,鬼龙只来得及尽力收缩起自己的下巴,用下颚骨顶住暴怒中的SB那双有力的大手。勉强吸了一口带着浓厚臭味的空气,鬼龙竭尽全力弯曲起自己的双腿,用力蹬在了SB那完全没有防备的肚子上。 骤然袭来的巨大力量让SB的小腹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尽管酒精已经让SB的大量神经变得麻木,甚至失去了原有的那种一触即发的敏感,但SB那经过长期魔鬼训练而铸就的腹肌仍然为他消除了大部分的攻击力量。摇晃着身子,SB总算是按照军队中的传统遏制方式,将自己的膝盖用力挤压在了鬼龙的肚子上,紧紧掐住鬼龙喉咙的双手也按照长期训练的战术动作灵活地滑动了半寸,两只拇指分别扣在了鬼龙喉结的两侧,而其他的几个手指则跑到了鬼龙耳后的穴位上,或者是颈部动脉的旁边,随着SB那接二连三的闷吼声,鬼龙已经完全丧失了反击的空间,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那种从身体深处慢慢衍生出来的虚弱和疲惫也开始渐渐地渗透到了鬼龙肢体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失去力量的鬼龙只有凭借着多年训练和死里求生的本能不断坚持着,他试图用双手拍击SB的耳部,但SB手臂长度的优势让鬼龙的指尖只能稍微触碰到SB的耳垂。鬼龙伸长了胳膊在地上胡乱划拉着,希望能找到一件坚硬的器物,狠狠地在SB的脑袋上砸上那么一下,这样至少能为自己争取个反击的机会,至少也能为自己即将爆炸的肺部充入一些空气,可随手抓到的全是一些柔软的皮衣,要不就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玩意。当那种疲惫和虚弱的感觉最后一次试图让鬼龙放弃抵抗的时候,鬼龙的指尖夹到了一个细长的东西,来不及分辨,也根本部可能分辨手指上的东西是什么,鬼龙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将手指上夹着的东西朝着SB的耳朵上捅去! 伴随着SB的一声低沉的痛吼,紧紧抓在鬼龙喉咙上的手猛地松开了。大口呼吸着那带着恶臭的空气,鬼龙的脑海中条件反射似的想要向旁边来个侧滚,以躲避SB随后的攻击,但虚弱的身体却完全不听鬼龙的指挥,只是稍微在地上挪动了一点点,看着捂着耳朵在帐篷里乱蹦的SB,鬼龙大口地喘息着,竭尽全力朝着帐篷外面喊了一嗓子:“赶紧进来!” 早在鬼龙惊叫的时候,帐篷外面的向正等人已经有了相应的动作!几个围在帐篷前的赌场看场被早已窜到他们身后的晁锋等人迅速打倒在地,而那个站在帐篷门口的赌场庄家也好不到那里去,被早已虎视眈眈的向正狠狠一脚踢在了后腰上,此刻正哀嚎着满地扭动,大呼小叫地喊疼呢! 尽管向正等人的动作迅速,但赌场的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暗桩却没有给他们第二次偷袭的机会。两个站在帐篷门口附近的暗桩迅速从腰间抽出了手枪,不由分说地朝着目标最明显的向正开枪射击,而在人群之中,几把锋利的匕首也阴险地朝着晁锋等人的后心刺去! 只能说是运气!也不知道是鬼龙的那声轻微得不能再轻微得喊叫声让向正弯下腰想钻进帐篷,或者是向正的一个无意识的弯腰动作,两发射向向正的子弹打穿了向正肩头的衣服,在向正的颈背上留下了两道烧伤的痕迹之后,准确地射入了人群中两个赌徒的眉心!当两个倒霉的赌徒倒下的瞬间,已经听到枪响的晁锋等人习惯性地来了个原地旋身侧闪,几把本该刺中他们后心的匕首纷纷偏了准头,或是在晁锋等人的背脊上刺出了一条狭长的刀口,或者干脆就是捅到了晁锋等人身边的那些看热闹的赌徒身上! 电闪火石之间,已经扑倒在地的向正猛地大喊了一声:“快跑啊!赌场的人杀人截财了啊!” 眼看着莫名其妙地被打死了两个赌客,然后是人群中不断传来的痛哼和惨叫,还有晁锋等人反击时那些赌场暗桩召唤同伴前来帮忙的那种肆无忌惮的吆喝,看热闹的赌客和那些做买卖的商人乱套了! 带着枪的人马上拔枪打算自卫,没带枪的人也从腰间抽出了蒙古人习惯携带的锋利的长刀,还有那些什么都没带的,简直就是一堆没头苍蝇在四处乱撞! 拥挤的人流中,有的倒霉蛋误打误撞地碰到了那些锋利的刀尖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拿着刀的人马上被认为是赌场的暗桩,带着枪的还来不及招呼自己那忙着收拾货物的同伴后退,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汹涌的人流踩翻在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朝着踩住了同伴的家伙开枪射击,却全然没有想到倒下的尸体不是刚好将同伴死死地压在了身体下面么? 混杂在人群中的晁锋等人借助着人流的冲击,已经飞快地聚集在了一起,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但还好并不致命。稍稍撩起了衣襟,晁锋和向正的衣襟下都别着刚刚抢来的两支手枪,向正看着混乱的人群正向着集市外面的空旷草原上奔跑,马上朝着伤势较轻的晁锋和秃子挥挥手:“你们去帐篷里把头儿弄出来,我们在帐篷外面看着。出来之后夹在人流里面朝集市西面跑,那里有个比较宽大的地沟,合适我们隐蔽!” 窜进帐篷的晁锋和秃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总是威风八面的鬼龙竟然象个虚弱的孩子般仰天躺倒着喘气,而那个在帐篷里捂着耳朵胡蹦乱跳的家伙,也丝毫顾不上冲进帐篷里的人,正满世界寻找着什么东西…… 喘息着的鬼龙在秃子的扶持下坐了起来,用那种完全沙哑的声音指着四处乱窜的SB说道:“把他也弄走!他是SB……” 尽管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个肮脏的家伙就是在俄罗斯看到的SB,晁锋还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趁着SB没注意的时候,抓起放在帐篷里的一个巨大的木椅子,狠狠地朝着SB那宽厚的脊梁上砸了过去。 伴随着肉体与钝器相撞的沉闷声音,SB那巨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轰然倒下,晁锋不管不顾地一把将倒在地上的SB抱起来朝肩膀上一仍,率先冲出了帐篷。 在旷野中奔跑了十几分钟,摔开了那些慌乱逃窜的人群,所有人隐藏在一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地沟里喘息着。将SB扔到了一边的晁锋累得双眼翻白,后背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地渗出鲜血,除了鬼龙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勉强用背囊里的急救包对付着包扎了伤口,向正朝着尚在昏迷中的SB指了指:“怎么回事?SB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弄成了这个模样了?上次在俄罗斯的事情真的闹得那么大么?” 鬼龙叹息着摇摇头:“估计是这样了!听SB话里的意思,好像跟我们有联系的几个人都倒霉了!而且乌涅娃上校也被掺和进来,看SB颓废成现在的这个模样,估计他们是因为我们的做法背了黑锅……” 倒在地上的SB稍微动弹了一下,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鬼龙从背囊中找出了一根结识的登山绳扔给了靠近SB的晁锋:“先把SB绑起来,用那种四马趱蹄的方法捆。那家伙要是再发狂的话,想要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制伏他还真不容易!” 刚刚将SB捆好,SB已经慢慢地晃悠着身体,嘟囔着鬼龙的名字清醒过来,坐在他身边的晁锋友好地朝着SB笑笑:“大个子,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再看看身上横七竖八绑着的绳子,SB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只是用那种痛恨的眼光看着鬼龙,用晦涩难懂的俄罗斯方言恶狠狠地咒骂着。鬼龙在SB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熟练地将一个皮革制作的烟口袋掏了出来:“还是那个老习惯?随身总带着烟叶和烟草?看你的样子,最近好像很喜欢喝酒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小酒馆,就像我们在法国相逢的时候第一次去的那个地方好好喝一顿?” 好像被触碰到了心里的痛处,SB那嘟囔着的俄罗斯方言变成了鬼龙等人可以听懂的咒骂,口沫横飞之中,鬼龙稍显生涩地卷起了一支香烟,朝着正在痛骂地SB晃了晃:“来支烟?抽完了再骂好吗?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总要让我有个解释地机会吧?是因为上次的人质事件么?” 听到鬼龙提到人质事件,SB猛地停止了对鬼龙的咒骂,反倒是一连串地问候起某些俄罗斯政府高官的祖宗八代起来。鬼龙叹息着从秃子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地割断了SB身上的绳子:“SB,又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如果你认为我们必须要靠相互间的厮杀来寻求问题的答案,那么我们可以换个合适的地点进行。现在我们身处异地,彼此都很狼狈,实在不是个以命相搏的好地方啊……” 看着身边的晁锋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再看看坐在稍远处的不断把玩着手枪的秦椋和秃子,SB恼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拉开大嗓门喊叫起来:“都是因为你们,你们干了以后就跑了,留下个烂摊子让我们收拾!你们在古堡里安装的炸药虽然没有伤到我们的战士,可那些车臣恐怖分子都被炸了个尸骨无存,我们只好发起强攻,留在别连琴科手中的那些人质死伤惨重,而紧跟在我们后面的电视台居然利用了你们留下的那些战场摄像装置把我们的行动过程拍了个一清二楚!别告诉我这不是你们刻意安排的,我清楚你的战术思维方式,只要是可以利用的条件,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们走得干净,我们就要来擦你们的屁股!我们几乎是哀求那些电视台的家伙不要马上播放他们拍摄到的镜头,毕竟在进攻当中,我们的一些进攻方式和处理过程是见不得光的。而一旦这些细节公诸于世,那将是我们最惨痛的梦魇来临,但那些家伙只想着拿普利策新闻奖,只想着一夜成名,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真相,真相真的就是电视镜头里的那些事情么?当我们的兄弟在弹雨中倒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摄像镜头记录下他们最后的喘息和喊叫着妈妈的痛苦模样? 上面的高官们也一样!为了找个替罪羊,乌涅娃上校先是被革职述职,然后就是在严密看守之下的监狱中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你们知道乌涅娃上校的块头,区区一根鞋带,可以将她的身体悬挂在监狱牢房中的暖气管子上么?我的突击队也被安上了办事不力、临阵退缩、草菅人命的罪名,还有其他的兄弟,都是莫名其妙地被开除了军职,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居然在自己的住处,或者是汽车里陆续发现了炸弹,而有的炸弹安装方式竟然是我们很熟悉的那种,那是我们自己人安装的炸弹,他们要我们永远闭嘴! 一个又一个的兄弟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次又一次地发现那种阴冷的眼神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我们还能怎么样?藏在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我们防不胜防! 再看看那些曾经以我们自豪的乡邻或朋友,没有一个不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一夜之间,我们由穿着崭新军服的、在克里姆林宫墙下站岗的好军人变成了杀人犯、刽子手,还有屠夫或心理变态者,不再是孩子们的阿廖沙叔叔,不再是邻居大妈熬了红菜汤之后必定要叫去喝上一碗的好小伙子。没有人愿意与我们交往,连送信的邮差都只是远远地将我们订阅的报纸扔在门前的泥地上,而不是象以往那样小心地替我收在门廊里! 那个叫我们等待的命令是无论如何没有人承认的了,即使曾经在人质事件现场出现过的你们也没有人提起,一切就好像是因为我们这些蹩脚的三流杂牌军无能和莽撞,才导致了人质事件以营救而失败告终! 乌涅娃上校一死,我们的那些被冻结的银行存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穷途潦倒中,为了躲避自己人的的灭口,也为了躲避车臣叛军那无孔不入的报复,我们不得不混杂在那些三流混混中投靠在了那个在俄罗斯数一数二的大黑帮头目名下,在他的名下充当个三流赌场的看场,在最荒僻的赌场中苟延残喘。有时候,我们只是因为外面出现了一些扎眼的人物就要赶紧藏起来,有时候就因为电视新闻的一次重播,我们甚至一个月也不敢离开帐篷!我们就象是在坐牢,那种没有铁栏杆,没有狱卒的牢房,而把我们关进牢房的就是你!这都怪你!全是你的错!” 在SB的吼叫声中,几个看着SB的人都默然了。权位之争的残酷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领教过了的,为了保住自己高高在上的位子、丰厚的票子和那些虚无的面子,不少事实的真相被掩埋、被篡改,甚至是被彻底的颠倒!而那些在事实中挣扎的小人物往往就是这样被放弃、被诬陷、甚至是被诛杀!究竟是如何庞大的势力,如何恐怖的手段才能让这个在生死线上经多见惯的强悍斗士变成了如今这畏缩的模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灵煎熬才能让这个天塌地陷尚能安然入睡的粗豪汉子,变得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靠无休止的醉酒状态来逃避? 从背囊中翻出了一个六盎司装的扁平酒壶,晁锋轻轻地推推埋头喘着粗气的SB:“喝一口,会好一些的!我们理解你的感受,毕竟我们……” 伴随着晁锋那深沉的叹息,SB抓过了那个小小的酒壶,一口气喝光了酒壶里所有的白酒,呆愣着不再说话了。 荒原上冷寂的风静静地掠过地沟上方,带来了一丝凉意。稍微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向正轻轻地推推鬼龙的胳膊:“怎么办?我知道你放过那个和你玩俄罗斯轮盘的家伙是想通过赌场寻找一条黑市通道,好尽早的离开这里,可没想到竟然能遇见SB。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带上SB一起离开,要么就干脆杀了SB以隐秘我们的行踪。我们要赶紧做出决断,赌场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要是我们在消息传开以前还不能离开这里,那随后赶来的恐怕就不止是赌场的报复,还有那些嗅觉灵敏的各国情报人员了!” 鬼龙点上了一支粗劣的卷烟,回味着那久违的烟草气息。SB曾经在自己的手下效力,凭心而论,SB绝对是个很好的火力手,甚至是个在危险境地中能够凭借着自己死战不退的行为来提高士气的绝佳斗士。但看看眼前的这个颓废的SB,鬼龙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与在伊拉克时的那个杀气腾腾的斗士联系在一起,带上这样的一个人离开无疑是个巨大的累赘,可杀了SB?鬼龙无论如何也难以下手! 再次将那呛人的烟雾全部吸进肺里,鬼龙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象如今的SB一般颓废和胆怯,有个风吹草动就如同惊弓之鸟,看见些扎眼的人物便认为是追兵将至,如果与现在的SB比起来,自己恐怕更象是一堆无用的烂肉,只会瑟缩在阴暗的角落中等待腐烂! 如果不是那个小旅馆中租住的好心卖艺老人每天给端来自己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每天在自己那散发着浓血腥臭的身体边为自己清洗着伤口,那么别说是偷渡到法国,自己永远都将成为那个海滨小镇中的又一个失败的淘金者,就那么被人唾弃和遗忘! 永远都记得那个穿着破旧,但又异常干净的老人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夜,喂自己吃下那碗粗砾的担担面时,那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劝慰和告诫:“娃崽!这世上哪里有过不去的沟坎嘛?我也不问你受了啥子委屈,也不问你遭了啥子壳子,天不开眼人开眼,你自己不愿意扎起,我一个老倌子能帮你啥子哟?打开眼睛走你的路,跌了爬起,困了睡起,发了稳起,人生一世,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还知道闪躲,还知道荣辱,还知道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愤怒地扑过来,此刻的SB,或许就需要一碗带着浓重辣味的担担面吧? 醒神开胃,吃完了满头的大汗,一抹通红油亮的嘴唇,亮着嗓门吆喝一声:“老板,再来一碗嘛!吃饱了好做活路哦!” 慢慢地在脸上露出了笑容的鬼龙伸指弹飞了刚抽了几口的卷烟,低下头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担担面的味道……好啊!” 顺手从向正的衣襟中抽出了那把抢来的左轮手枪,鬼龙几步跨到了还在发呆的SB面前:“SB,你相信神么?” 愣怔着的SB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着重新被酒精烧红的眼睛盯着鬼龙,嘴唇蠕动着,似乎正在考虑鬼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直视着SB的眼睛,鬼龙的声音平稳而冷静:“我知道你的祖先,曾经在顿河沿岸用战刀为俄罗斯的荣誉奋力厮杀;我知道你的爷爷,曾经站在柏林的废墟上骄傲地插上了那面苏联的旗帜;我知道你的父亲在集体农庄中宁愿你的小弟弟饿得哭喊,也不愿意去动一动仓库中准备交公的土豆,我也知道顿河骑兵的后代,只有战死在疆场的英雄,没有窝囊地死在老婆裙子下的蠢汉!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可怜样子,听听你在对我发泄怒气时语无伦次的喊叫,你的身上还有一丝一毫的顿河骑兵后裔的模样么?你的身上还有一点点你父辈英勇的影子么?天上的神看见的你的模样都会替你害臊,甚至会把你那已经在战神殿堂里安息的祖先从卧榻上拉起来,让他们站立在云端,看看他们窝囊的后代,是如何地辱没祖先的荣誉的!你的祖先会因你的怯懦而震怒,因你的软弱而哭泣,看看你头上的天空,你敢看看你祖先在云端看你的眼睛么?” 天空中那徘徊已久的乌云中骤然爆发出了一条巨大的线形闪电,伴随着那沉闷的雷声,那种不但能打湿人的衣服,更能打湿人的心灵的细雨开始静静地飘落下来。 愣怔着的SB猛地打了个寒噤,竟然有些胆怯地裹紧了身上那肮脏的衣服,深埋下头,不敢看那渐渐在风中移动的乌云了。 用手掌遮住了天空中的雨丝,鬼龙点燃了两支香烟,将其中的一支塞到了SB的嘴里:“失去的东西,必将因为人的努力而重获!如果你需要荣誉和尊重,需要财富和地位,我们都可以帮你。可丢失的信心和勇气,却是只能靠自己去寻找了! 你曾经跟着我征战,曾经很好地体现出了一个优秀军人的素质,而此刻的我也要象你当年在法国的时候那样,向你发出一个冒昧的邀请——加入我的军团,为我效力! 我们在一起,作战、发财,用我们的实力去赢得失去的尊重和名誉,财富和地位!或许我们会在某个清晨或傍晚,倒在一条不为人知道的小山沟里或飘满了垃圾的池塘中,或许我们会在某一天拥有自己的领地和财富,谁知道呢? 但起码我们曾经尝试过,曾经努力过,曾经用我们手里的枪和匕首证明了我们是真正的男人,是最好的斗士!我在此正式招募你,前鬼龙雇佣军团首席雇用兵归队! 你可以选择继续跟从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去作战,享受用你的技术换来的一切,在你疲惫了或者是想退休的时候,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买个小岛安度晚年,你甚至可以拥有一个巨大的私人射击场来发泄你偶尔的烦闷!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继续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当你的赌场主管,喝着劣质白酒,藏在最肮脏的帐篷里!在某个早上醒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肚子上不再是结实的肌肉,而是被酒精浸透了的脂肪! 你还可以选择复仇,用这把手枪朝着我的后背开上一枪,让你的怒气和埋怨全部都发泄出来,然后去做个没有人生目标的傻瓜!我只能把我的后背留给你,因为我知道,如果你选择了寻找一个不反抗的对象来平息你的怒气,那么你也就没有胆量看着我的眼睛开枪了!” 用力扳开那把粗陋的左轮手枪上的击锤,鬼龙将手枪塞到了SB的手中,缓缓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SB的面前:“你要快点做出选择,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留下或离开,要不就杀了我,我只等你五分钟!” 抓着手枪的SB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连习惯性地将手指伸进扳机护圈的动作都重复了好几次才完成,看着鬼龙一行人默契地将后背对准了自己,SB那巨大的巴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纷飞细雨当中,曾经无比粗豪的SB竟然无法做出决定!几次将枪口对准了鬼龙的后心,但几次又将枪口垂了下来,不经不觉间,时间已经渐渐地过去了。鬼龙缓慢地转过身来,朝着全身发抖的SB递上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背上自己的行囊跳出了地沟,大步向着正北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背上了自己的背囊跟随在了鬼龙的身后,向正略微踌躇了片刻之后,也叹息着跟上了鬼龙的步伐。 浸透了雨水的背囊显得额外沉重,连鬼龙一行的脚步都因此而缓慢起来。隐约之间,SB那骤然暴发出来的哭喊声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伤心:“为什么?你给了我一切,可你又毁了我!我不想再见到你,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啊?我不是懦夫,从来都不是……” 走在最后的向正紧赶了几步,与大步前行的鬼龙走了个并肩,看着鬼龙那凝重的脸色,向正低声问道:“头儿,你就这么有把握么?看SB那样子,他真的会……?” 鬼龙大步向前走着,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向正的话,而向正也没有再说话,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什么问题。空旷的荒原中,七个大步前行的男人逐渐按照军队中的小型突击队行进方式分出了先后,彼此间间隔着相对固定的距离,连行进间那不经意的位置变换都像是大雁南飞的时候替换头雁时的模样,丝毫不露痕迹。走了好几个小时,天空中的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得人生疼,鬼龙将衣领后折叠的雨帽翻了出来扣在自己头上,再看看雨幕中那模糊不清的前方道路,紧赶了几步后在一块突兀在荒原上的岩石旁停了下来,从背囊中拿出了GPS卫星定位仪,仔细地确定着前进的方向是否有误。 滂沱大雨中,荒原上的那些沟坎迅速积满了雨水,变成了一条条湍急的小溪,将原本平坦的荒原切割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小岛。天空中的乌云中不断隐约闪现的电光和从远处地平线上传来的隆隆雷声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到来。GPS卫星定位仪的抗干扰系统在全力工作着,将那些被雷电扰乱和消弱的信号接收过来,再忠实地体现在GPS定位仪的绿色屏幕上。 看着在绿色屏幕上出现的那个代表建筑物的灰色小方块,鬼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再次看看越来越阴沉的天空:“我们向偏东方向走五公里,那里应该有建筑物可以供我们避雨。在即将到来的雷暴雨中在荒原上赶路,恐怕我们都会变成活动的避雷针了。加快速度,我们要和雷暴雨抢时间了!” 在越来越密集的雨点中,七个背负着沉重背囊的男人开始在荒原上全力狂奔着。地平线上的雷声仿佛在追赶着他们,那种隐约传来的雷声已经从远处渐渐向鬼龙一行靠近,而那些在云层中不甘地挣扎着的闪电也开始逐渐加强,仿佛要穿破云层,狠狠地将天地之威降临在鬼龙等人的身上! 穿越那些骤然出现的小溪,趟过那些积水成潭的水洼,沉寂万千岁月的荒原似乎早已不甘寂寞,用自己那满布荆棘的身体拼命地阻碍着鬼龙一行前进的速度,想要将鬼龙一行永远地留在荒原上,想要鬼龙等人的躯体完全融入自己的身躯,用鬼龙等人的骸骨作为荒原体现自己威力和神秘的装饰物!当那个在雨幕中显得无比破败的小平房终于出现在鬼龙一行的视线中时,天空中的云层骤然被撕裂了,金蛇狂舞,霹雳惊天,秋季荒原上的雷暴雨开始发威了! 几乎是撞开了小平房的简陋木门,鬼龙等人一头冲了进去,在粗重喘息的同时,几个人迅速地站成了一个小型防御圈的位置,借着门窗中透进的闪电光线观察着小平房里的环境。 小平房显然是那些在夏季外出牧羊的牧人留下的,门窗都用淡薄的木板草草钉住,粗陋的桌椅上积满了灰尘和草屑,冰冷已久的炉灶上甚至盘踞着几只不怕人的草原鼬鼠,抓耳挠须地看着几个闯进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靠近炉灶堆放的那些柴草已经在潮湿的空气中生出了形状古怪的真菌类植物,唯一的一口水缸已经翻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是后来闯进小平房的人无心的过失,还是发泄着自己不满的恶作剧? 看看小平房中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的模样,鬼龙轻轻地合上了手枪的击锤:“去两个人收集可以当作燃料的东西,去两个人弄些水来,其他人整理出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用燃烧后的草木灰加上尿液在周围洒上一圈。原本带着的硫磺驱虫剂都在驮马上,现在只有这样凑合一下了,能防一点是一点。我可不想在半夜发现自己的睡袋里出现一条蛇,或者是一头荒原狼趴在我身上!” 拆了所有能拆的桌椅板凳,从小平房外接了些带着苦涩味道的雨水,将几个漏雨的地方稍微做了些处理,在渐渐燃起的炉火旁,所有人都脱了个赤条条了无牵挂,尽快地将自己那湿透的衣服烤干。在荒原的雷暴雨来临时,那种寒冷的空气可以把任何穿着湿衣服的人活活冻死,即使是最好的特种兵也尽量避免长时间在这种危险状况下的行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冻伤。 彼此打量着身体上或多或少的伤疤,还有那些巯结的肌肉,连身材最为淡薄的李文寿也比一般的轻量级拳手的肌肉显得有力量感些,就更别提浑身都是铁疙瘩般肌肉的晁锋了。 在炉火那跳动的火焰照射之下,卞和有些夸张地摆了几个健美的动作,刻意夸大着自己身体上的肌肉线条:“老毛子作家不是说过么?要是有个美女看见了我的身材,恐怕她将因此达到性高潮!俄罗斯的托尔斯泰说的应该就是我这样身材的男人了吧?厨子,看看你那欠缺锻炼的胳膊,晁锋,再看看你那大猩猩般的大腿!男人的身材如果要性感,那就一定要讲究比例,要想我一样懂得什么是绅士必须拥有的力量和健康之美,什么才是真正的完美形体……” 不等李文寿和晁锋发难,刚刚将多用水壶放在炉火上烧水的秦椋冷不丁地接上了一句:“在老托那年月,老托知道什么是性高潮么?我记得原文好像是——要是有个绝佳的妇人,看见我用文字和知识打造出的完美男人,那么她将在为她夜读的女仆发现之前,用长睡衣捂住她因此而激动的脸庞,将自己的渴望和娇羞隐藏起来,留着一个人在夜深的时候暗自体会,体会那种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幸福的高潮! 你还真能断章取义啊~大便?” 哄笑声中,鬼龙穿上了刚刚烤干的衣服,重重地拍拍卞和的肩膀:“谢谢!” 卞和已久赤裸着身子,瞪圆了眼睛看着鬼龙:“头儿,你谢我什么?我……” 鬼龙顺手将卞和的裤子扔到了他的手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说道:“一个精通几国语言的渗透专家,一个顺口胡诌就能编出一首诗诗歌,以风流自诩的家伙,居然会把托尔斯泰的名作都记成了这副德行?看见SB那个样子,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毕竟我要为SB变成这个样子承担一部分责任。说实话,如果他不能振作起来,重新变成那个我们都熟悉的模样,那将是我们一生中难以忘记的愧疚,即使我们是因为国家、同胞和任务才不得不这么做,但我们毕竟是人,有感情的人! 我们相信朋友和兄弟,我们看重男人之间的那种相互依托、并肩作战才会产生的信赖,可我们……也不得不亲手毁掉那种信赖,毁掉我们那来之不易的朋友和兄弟! 将SB留在荒原之中,那是我最后的选择,如果他因此而毁灭,那么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这种愧疚和痛苦好了,大家不必如此担忧,我不会因此而放弃我要做的事情,毕竟在我们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东西是至高无上的,只要对国家有利,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千夫所指,做个遗臭万年的罪人!” 远处的荒原中隐约传来了两声枪响,尽管是夹杂在风雨之中,但对枪声无比熟悉的军人们还是分辨出来,那是一支左轮手枪的射击声,而且是特种部队中的战士惯用的两枪联发!不等鬼龙说话,光着脊梁的晁锋和半蹲在小平房门口接雨水的向正已经抓过了随身的手枪,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冲去! 晁锋和向正相互依托着向枪声响起的方向寻找着,在雨幕中迅速消失。卞和与秦椋也利落地跳出了小平房,在附近的两个积水的洼地中隐藏起来。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攻击小平房的人是很难发现他们的,而隐藏在小平房前的两人却可以在关键时刻组织起交叉火力,从后方攻击那些袭击者。丛林战术中的三点伏击圈经过这些老兵的衍生,已经可以在任何环境中熟练的使用,发挥出更大的效果,鬼龙欣慰地将手中的枪上膛,倚靠在小平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那密不透风的雨幕连接着天地,将世界变得混沌一片! 不过是十几分钟时间,重新冲出雨幕的晁锋和向正背负着已经完全脱力的SB和一头强壮的荒原狼冲回了木屋。向正顺手将那头荒原狼扔到了小平房的屋檐下,朝着鬼龙低声说道:“SB是跟着我们过来的,遭遇到荒原狼之后,连开两枪都没有打中。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和狼纠缠在一起,已经把狼的脖子给扭断了!” 晁锋小心地将完全脱力的SB放在了靠近炉火的地板上,三两下扒光了SB所有的衣服,而李文寿也从自己的背囊中寻找出了一小瓶白酒,将白酒倒在SB身上之后用力地搓揉起来!SB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狼牙咬出的伤口,或许是因为雨水的冲刷,伤口已经有些发白,淡淡的血水正顺着伤口流出来,轻轻地滴答到地板上。 大量的失血和寒冷已经让SB不断地颤抖,当鬼龙用力抓住SB那冰冷的双手时,SB猛地瞪大了眼睛,嘶吼着向鬼龙喊道:“我不是懦夫,不是!丢失的,我要全部找回来……” 鬼龙用力地抓着SB那颤抖的大手,看着SB那带着几分愤怒和屈辱的眼睛,鬼龙伏低了身子,贴近了SB的耳朵说道:“尽管你在那个肮脏的猪圈里浑浑噩噩地呆了这么久,但是你的作战技术并没有减弱,你甚至可以在雷暴雨中分辨出我们前进的方向,你甚至可以象以往那样徒手杀死一头饥饿的荒原狼!既然你不是懦夫,那么你选择什么?是朝着我的眼睛开枪,还是从此跟随着我? 杀了我,你从此就是我新组建的雇佣军团的敌人,追杀你的人中间又多了一批精通作战和杀人的专家!跟从我,你将拥有一批作战专家来协助你摆脱追杀,甚至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赶紧给我答案,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了,现在是破例给你的第二次机会!重新成为我的首席雇佣兵之一,或者成为我的雇佣军团第一个猎杀目标?赶紧给我答案!” 炉火燃烧的声响中,SB看看眼前那带着热切盼望目光的鬼龙,再看看依旧光着脊梁,尽量将炉火烧旺的晁锋和不断为自己按摩身体的李文寿,SB艰难地蠕动着嘴唇,从干涩的喉咙中吐出了几个字:“我……跟从你,头儿!” 不顾SB的身体上还泛着被冻伤的青紫颜色,鬼龙用力地拥抱着虚弱的SB:“欢迎你回来,我的兄弟!” 小平房里的人都低声地欢呼起来,连向正那冰冷的脸庞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欢腾的气氛中,几乎没有人看到,熊熊燃烧的炉火照耀下,鬼龙悄悄地擦去了眼角流下的两颗巨大的泪珠…… 第五十九章潜行(上) 与其说SB的加入是给这个新诞生的小型军团中增添了一名最好的士兵,还不如说是为鬼龙一行人良心上的重压减轻了砝码! 在离开俄罗斯的日子里,大家并不是没有想过SB等人面临的尴尬境地,甚至是危险的局面,但在没有直接看到SB 那凄惨的模样之前,大家总是在安慰着自己,也许俄罗斯军方并不会把SB他们怎么样的,毕竟SB他们已经尽力完成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了吧?在俄罗斯军方中,也许还会有一个象少将那样的人物,能够维护自己的手下吧?大不了就是冷藏一段时间而已,等事情稍微平息一点,SB他们也早已经在某个秘密基地里训练了好久,体能和作战意志都到达了颠峰状态,正嗷嗷叫唤着等着下一次任务了吧? 当看到颓废的SB之后,那种美好的臆测在瞬间变成了泡影,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隐隐约约的那种负疚感在见到SB后也猛地爆发出来,让大家都无法直视SB的眼睛!但看着颓废中的SB重新鼓起了生存下去的勇气,至少是能够象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一般坚强地站起来,大家心里总是有一些安慰感的,至少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被酒精掏虚了身体,但SB仍然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体力。只是面对着SB脸上的伤口,大家都犯了愁。荒原狼咬伤的位置刚好是在SB的颧骨附近,如果再偏那么一点点,SB将会成为一个倒霉的独眼龙了,如果仅仅是那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可以用普通的棉线消毒后勉强缝合,但天知道那狼牙上有没有犬科动物常见的疾病呢?谁都不敢想象一个犯了狂犬病的SB是个什么样子,那至少是一头暴走的霸王龙啊…… GPS全球定位仪上勉强显示出的图像只能时断时续地为鬼龙提供附近的地理形态和建筑分布,却看不出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狂犬疫苗,去问好歹在这里呆了几个月的SB,SB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鬼龙那为难的神色,刚刚在炉火前烤暖了身子的SB一把抓过了李文寿手中正在切割狼肉的匕首,将锋利的匕首伸到了炉火中:“头儿,不就是个小伤口么?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么?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不必为此担忧,我还结实着呢!” 看着SN脸上那渐渐浮肿起来的伤口,鬼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疯了!你的伤口在脸上,而且紧靠着眼睛。即使烧灼伤口可以消除可能存在的狂犬病毒,但是你的眼睛也许会因此受到影响,而且面部神经分布太密集了,你不可能忍受那样的疼痛的!” 看着在火光中渐渐变红的匕首,SB顺手从自己那肮脏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用接到的雨水打湿后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头儿,你就放心好了!不过就是疼痛而已,最多就是瞎一只眼睛,外带今后半边脸上的肌肉无法动弹。我不是小姑娘,更不是那些靠脸蛋吃饭的歌星,只要我的头脑还在,身手还在,我仍旧是最好的战士!来吧,我甚至不用你们抓住我的胳膊,我可以保持身体的稳定,别手软啊头儿!” 李文寿慢慢地站起身来,将满是狼血的双手伸进了屋檐滴落的水柱中清洗着,尽管没有看着鬼龙,但李文寿那轻轻的话语声仍然传进了鬼龙的耳朵:“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如果那条荒原狼携带着狂犬病毒,我们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烧灼伤口,这样才能保证不出纰漏!狂犬病毒的潜伏期长的有一年,可短的只有几个小时,我们……不敢赌!” 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在确认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之后,鬼龙小心地从衣领中抽出了两支纤细的钢针,在炉火上稍微烧灼了片刻之后,再用仅剩的一点白酒仔细地擦拭干净,站在鬼龙身边的SB稍微愣怔了一下,马上咧来大嘴憨笑起来:“嘿嘿!头儿,又要用你那古老的东方魔术来为我治伤了么?” 鬼龙轻轻地将SB的身体转了过来,再让晁锋扶住了SB那健硕的身躯:“你尽量放松,我用针灸的方法尝试让你减轻痛苦。放松你的肌肉,很快就好……” 说话的工夫,鬼龙已经准确地找到了相应的穴位,两支闪耀着精光的钢针深深地刺进了SB的后颈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SB已经怪异地打了个嗝,身子也软软地向下倒去。不等鬼龙说话,几个早已站在SB身边的人马上冲了过来,利落地帮着晁锋将SB的身体平放在了地板上,再用力地压住了SB的四肢,直接坐在了SB胸口伤的晁锋朝着鬼龙点点头:“可以了,头儿,你赶紧动手!” 抓过已经被炉火烧成了暗红色的匕首,等匕首那暗红的颜色稍微变黑些之后,鬼龙咬着牙将匕首用力地按在了SB脸上的伤口中。随着一股刺鼻的皮肉烧焦的味道,原本昏迷中的SB大吼一声,猛烈地挣扎起来。 竭尽全力按住SB的众人也算得上是有力气的了,可在被疼痛折磨得发狂的SB面前,那些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按住了SB双腿的秦椋和秃子首先就控制不住SB那胡乱踢腾的双腿,只坚持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双双被踢飞出去。死死地扣着SB肩肘关节的卞和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大声咒骂着用力朝着SB肘关节上的穴位猛敲:“你他妈是人吗?就这穴位,一般人被轻轻碰一下都要难受半天,胳膊是绝对抬不起来的,你他妈是先天没疼痛感觉还是怪物投胎啊?” 不等SB有进一步的挣扎,守候在一边的向正已经狠狠地朝着SB的脑袋上猛踢了一脚!陆战靴靴尖上镶嵌的钢板和擅长弹踢的向正那力量巨大的攻击让剧痛中的SB稍微停顿了片刻,趁着这个机会,向正用力地反身坐到了SB的大腿上,用自己的双臂抱住了SB那刚刚停止了挣扎的腿脚。没有一丝犹豫,鬼龙已经从SB脸上那烧焦的伤口中抽出了匕首,再向着相邻的另一个伤口狠狠地按了下去! 当第四个伤口终于处理完毕的时候,刚刚被放开的SB猛地跳了起来,疯狂地咆哮这在这间狭小简陋的小平房里寻找这发泄的对象。不过几分钟时间,能砸的都让SB砸了个稀巴烂,连小平房那勉强可以遮挡些风雨的单薄木门也没能幸免,被SB用他那双毛茸茸的大手变成了细碎的劈柴。 喘息这站在房间角落中的秦椋和秃子心有余悸地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在两人的肋骨上,一个巨大的紫色脚印清晰可辨,而一支按着SB胳膊的李文寿与卞和也是相对苦笑,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的双手已经处在脱力的边缘,连平时绝对稳定的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 鬼龙将那两支钢针小心地插回了衣领的缝隙中,看着同样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向正,鬼龙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个穴位中插入钢针的话足够让人昏迷三天以上,可对这小子居然效果不大?幸亏我在动手前把钢针抽出来了,要不然就SB这一通折腾,钢针早就跑到他脑子里去了!刚才你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气?我看着效果比我这用钢针还好啊?” 向正稍微思索了片刻,猛地抬腿朝着小平房的墙壁上踢了一脚,原本用石块和泥土干垒成的墙壁被向正那看起来没怎么使劲的一脚踢飞了一块弹药葙大小的石头,屋外的风雨立刻嚣叫着从刚刚出现的洞口中冲了进来,让刚刚有了些暖意的房间重新恢复了冰冷。 向正的话语还是那么简单明了,用下巴朝着墙壁上的那个大洞比划了一下,向正淡淡地说道:“就这么大的力气,我以前练习兔弹的时候掌握力量还算可以的,SB这家伙……人种不同,那家伙的头骨真是结实!” 疯狂地发泄这的SB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呆呆地站在小平房的门口,看着屋外的风雨大口地喘息着。李文寿活动着尚在颤抖的手指,从几个背囊中把所有的急救药物搜罗到了一起,从中间挑出了全部的治疗烧伤的药物和那些效力强劲的抗生素,半蹲在地上朝着SB喊道:“大个子,你过来吧!我得抓紧时间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那些烧灼伤口要是溃烂起来,你的那半张脸可就要烂成臭肉的样子了!希望我们带着的烧伤药物够用了……” 即使是蹲在地上,SB那硕大的身躯也像是一头蓄势的大熊,尽管清洗烧伤的伤口同样有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总比用烧红的刀尖烧灼好多了。李文寿一边清洗着SB脸上的伤口,一边在不断没话找话地和SB聊天,希望能分散SB的注意力,至少可以稍微减轻些疼痛的感觉啊! 小心地将那些焦黑的肌肉组织清洗干净,再用那些淡蓝色的烧伤药膏轻轻地涂抹上一层,一种清凉的感觉迅速压制住了伤口上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SB的脸部那绷紧的肌肉立刻就放松下来。四个大的伤口处理完毕之后,李文寿无意中在SB的耳孔中发现了同样的烧伤痕迹,尽管不是很严重,但伤口上去布满了一些脏兮兮的污垢。李文寿诧异地回头问道:“头儿,你刚才没捅错地方吧?怎么SB的耳朵里也有烧伤的痕迹,还烫得这么深的……这脏兮兮的东西是什么?” 正在感觉着伤口上传来的丝丝凉意的SB冷不丁地说道:“没错!就是头儿烫伤的,我在帐篷里把头儿按在地上的时候,头儿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居然用我掉在地上的烟卷烫我的耳孔,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头儿……” 鬼龙找了快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带着一脸的苦笑说道:“我当时还能有任何的思考和选择的余地么?说实话,如果不是在最后那一瞬间抓住了你的烟头,又误打误撞地把烟头塞到了你的耳朵里,估计当时你就把我给活活掐死了!” 小心地清洗着SB耳孔里伤口上的污垢,李文寿一本正经地加上了一句:“所以说,吸烟危害健康!你们要记住,一根香烟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啊……” 哄笑声中,李文寿麻利地将最后一点烧伤药膏抹到了SB的耳孔里,再将一大把抗生素塞到了SB那巨大的巴掌中:“一次吃完,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早上你又是那个生龙活虎的SB了!” 因为SB的加入,也为了照顾SB的伤口不被雨水侵袭而造成感染,鬼龙一行人在小平房里多停留了两天,而那条不幸落入SB魔爪之中的荒原狼则成为了众人最好的食物。品味着李文寿烤制的狼肉,喝着袋装茶叶泡出来的浓茶,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的SB贪婪地盯着鬼龙的背囊中那最后一小瓶烈性白酒,不断地吞咽着唾沫哀求着:“头儿,就喝一口,一小口就好!这么好的烤肉,要是没有白酒的衬托,那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是对厨子那绝妙的手艺莫大的侮辱!就一小口,我发誓就喝一小口……” 软磨硬泡了两天,在众人准备上路的前一刻,已经两天没有喝酒的SB终于趁着混乱将鬼龙背囊中的那瓶烈性白酒弄到了自己的手中,再小心翼翼地收藏到了自己的贴身衣服里。 鬼龙似乎对SB的小动作丝毫没有觉察,只是看着天空中渐渐稀疏的雨点,默默地估算着雨停的时间,当天际的云彩终于被绚丽的阳光撕开了一条小小的裂口之后,鬼龙看看手中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率先朝着最近的一个城市走去,按照这两天里SB提供的消息,只要能弄到车,从那个小城市坐车到乌兰巴托就好办了。 原本湍急的小溪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积水的池塘也飞快地还原成了泥沼的模样,在泥泞的小路上快速前进也是特种兵们经常要经历的事情,不用鬼龙叮嘱,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靴子上捆绑了些杂草防滑,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因为道路泥泞而减缓。除了在第一夜露营的时候,SB终于发现费劲力气弄来的酒壶中竟然是一些苦涩的草药汤汁,并因此大喊大叫着被几个人强行灌下了所有的草药汤汁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小城市的边缘,几乎是花天价买下的那辆破旧的大货车上正好堆满了过冬储备的干草,除了轮换开车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惬意地蜷缩在干草堆中,喝着大货车主人赠送的奶茶,啃着坚硬的面饼和冷肉欣赏着蒙古荒原上的风景。 时近深秋,不少的牧人都在抓紧时间储备着牛羊过冬用的草料,而那些刚刚从牧场上赶回来的肥羊更是涨鼓着圆溜溜的肚子,蹒跚着朝着过冬的畜栏中挪动着。SB眼馋地看着那些肥羊几乎要遮盖住屁股的羊尾,不断地念叨着:“好肥的羊尾啊!要是在家乡,我们可以做烧羊尾吃了,那油乎乎的羊尾趁热塞到嘴里,再用力地咬下去,顺着嘴角流油啊……加上上等的伏特加和脆嫩的洋葱,那简直就是天堂中才有的享受啊!” 刚刚从司机位置上被替换下来的鬼龙抓着一团冰冷的羊肉,正竭尽全力地用腮帮子和羊肉搏斗着,听着SB的感叹,鬼龙不由得笑了起来:“只要有伏特加,即使给你一杯白水也是最好的下酒菜了!俄罗斯生产的伏特加号称‘男人打老婆的力量源泉’,每年的家庭暴力事件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是因为男人喝多了以后,胡乱拿着老婆撒气造成的。为了你在今后可能到来的婚姻生活中不成为下一个极有潜力的暴力罪犯,我建议你戒酒!” 一听说要戒酒,原本兴致勃勃的SB马上严肃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鬼龙郑重地说道:“宁可一辈子不要老婆也不能放弃伏特加!这个可是我家的传统,当年我的祖先曾经连续娶了十个女人当老婆,那十个女人都是觉得我的祖先能喝酒,善作战才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的!男人怎么可以没有酒的陪伴?就像军人怎么可以没有枪在身边……” 听着SB口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家族的辉煌历史,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从放在身边的背囊中取出了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已经在荒原的道路上断断续续地走了两天了,除了偶尔被横过道路的羊群挡住了去路,其他时间里,所有人都是轮换着驾驶,人员的体力已经逐渐地恢复过来。按照SB的说法,只要是到了乌兰巴托的外围就可以找到在那里藏身的暴雨,还可以通过暴雨找到其他人的踪迹。既然要招收原来的部下,有了SB的游说,其他人的加入并不是太困难了吧? 乌兰巴托南面的货物集散地中,各种货车集中在一起,静静地等着下一次装载货物。司机们聚集在那些简陋的茶摊旁或小酒馆里,相互交流着货物运输的行情,还有各地不通的运输市场的规则,那些廉价的奶茶和白酒是这些地方最为畅销的东西,而那些司机身上携带的各种不同味道的烟草汇集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香味。 几幢低矮的房子里,那些抓着货物清单纸条或调运单据的办事人员正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需要紧急运出的货物名称,有的人甚至站到了桌子上,比划着只有运输管理人员才懂得的手势,表达着自己的急迫心情。 将满载着牧草的大卡车停放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分派出三个人由向正带领着去购买些补给的食物和油料,再安排了精通多种语言的卞和看守着大货车,鬼龙带着满脸伤疤的SB和晁锋向着那个最冷清的小茶摊走去,小茶摊的雨棚下悬挂着一幅破旧的旗帜,在下午的微风中轻轻地摆动着。旗帜上的那只困顿的荒原狼也随着旗帜的摆动活动着爪牙,看起来就是一副倦极生困的样子。SB低声朝着鬼龙说道:“就是那里!暴雨在这个地方开了个小茶摊,在我去集市赌场前曾经和他见过一面,暴雨在本地找了个女人,据说是个寡妇……” 不等SB说完,冷清的小茶摊前猛地暴发出了一声暴戾的吼声,随着人群渐渐地散开,鬼龙惊讶地发现几个穿着皮袍子的大汉正起劲地猛砸着小茶摊上的碗筷桌椅,而瑟缩在小茶摊角落中的,竟然是紧紧搂抱着一个女人的暴雨。 伴随着SB的一声狂喝,几乎不等鬼龙反应过来,怒气冲天的SB已经象一头暴怒的公熊般冲了过去,只是几个简单的撞击动作之后,原本威风八面的几个大汉纷纷痛叫着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晁锋惊讶地低呼着:“SB那家伙是真发火了!不过就是几个小痞子而已,竟然下这么重的手!那些家伙的腰骨绝对是碎了,估计下半辈子要在床上过日子了!” 还没有发泄完心中怒气的SB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四处寻找着下一个对手,连脸上那尚未愈合的伤口都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剧烈的动作炸裂开来,渗出了殷红的鲜血。瑟缩在茶摊角落的暴雨似乎并没有想到SB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看到了站在SB身后的鬼龙和晁锋之后,暴雨那原本沉默的面容猛地一变,轻轻地拍拍还在自己怀中发抖的女人,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的模样站了起来,朝着尚在满世界寻找发泄对象的SB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他带来?你还没吃够苦头么?” 鬼龙示意晁锋注意身边的动静,自己却慢慢地走到了茶摊面前,从翻到的茶碗中选择了一个完整的,自己动手从那个巨大的茶瓮中舀出些茶汁,在从已经半倾在地上的奶罐中舀出一些羊奶加到了茶里,混合上一些盐之后,鬼龙轻轻地抿了一口自己勾兑的奶茶,摇头叹息着:“暴雨,你是个好战士,却是个蹩脚的茶摊老板!你的茶汁熬过了火,而奶汁却不够浓厚,这样的奶茶,怎么能不让人家砸你的摊子?” 稍微平息了些怒气的SB大步走到了暴雨面前,伸出巨大的巴掌按在了暴雨的肩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三五杯白酒下肚,再加上SB在痛饮过后那带着些蛮横和粗暴的说辞,暴雨总算是不再那么敌视鬼龙,反倒是将SB拉到了一旁,低声地和SB交谈起来。坐在酒吧吧台上的鬼龙小心地将一杯粗劣的白酒倒在了地上,再让酒吧里的那个看起来没睡醒的招待为自己送上了一杯清水,慢慢地品味着清水流过喉咙时带来的那一丝凉意。陪着SB喝了好几杯的晁锋摇晃着脑袋,竭力减轻着劣质白酒带给自己的晕眩喝恶心的感觉:“我说头儿,这俄罗斯人真是怪物!这哪里是酒,简直就是工业酒精勾兑出的毒药!我在国内的时候至少是好几瓶高度白酒的酒量,可刚喝了几杯这样的酒,我看东西都是三个影子了!你再看看那两个家伙,喝得比我多好几倍,可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的样子……真是怪胎!” 坐在角落中交谈的SB和暴雨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SB甚至伸出了他那巨大的巴掌用力地拍着桌子,近乎吼叫地说道:“你真的酒这样过一辈子么?你想想看,你卖一辈子的奶茶也不可能支付你一次逃离危险的费用!你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间学会的东西,你就这样毫不珍惜地遗忘、放弃了吗?我们是战士,只能是战士!我们只有在作战中体现自己的价值,只有在厮杀中获取我们需要的荣耀!跟着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会让你彻底腐烂的地方吧!” 可能是因为喝了几杯的缘故,暴雨的声音也不比SB小多少,猛地灌下了面前的一杯烈酒,暴雨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战士?我们曾经是战士,曾经是而已!我们已经用人生中很长的一段时间证明了我们的勇敢,也证明了我们能够将学到的东西完美地用在战争中,可我们得到了什么?首先是因为军费短缺,我们被打发了几个小钱之后就被踢出我们热爱地军队,当我们靠着自己的技术赚钱的时候,俄罗斯却对我们说,让我们回来! 好吧!我们回来了,我们重新穿上军装为俄罗斯效力,我们放弃了那种只要努力上几年就可以安静地退休的生活。可我们又得到了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被出卖,被放弃,甚至被追杀!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前天在斯摩啉斯科的郊外,沙皇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车里,当地的警察说沙皇是酗酒过量,可你我都知道那是扯淡!沙皇已经投靠了一个有着相当势力的组织,可还是没有逃脱追杀,就靠你我面前的这几个人,我们能逃多久?能活多久? 下一个是谁?是你还是我?尽管我可以跟着你们走,也许可以倚靠着你们的帮助躲开这些随时降临的追杀,可我就这么躲一辈子么?每天都要看看自己的车门下有没有安装松发引爆装置,每天都要注意身边是不是多了几个陌生人的面孔,每一分钟都要绷紧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随时准备着在一次远处的玻璃反光或街角的一声惊叫中做一个鱼跃的动作来逃避即将飞来的子弹,而那反光不过是一扇刚刚打开的窗户,那尖叫也就是一个大惊小怪的女人看见了一只蟑螂!再这么下去,我会疯了的! 我宁愿找个穷乡僻壤,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每天早上自己做早饭,每天晚上搂着同一个女人上床。赚几个小钱,和小贩讨价还价地购买每天的食物,在一个简陋的小酒吧里喝点便宜的酒,仅此而已。我不再逃避追杀,如果它要来,那就来吧!我甚至不愿意花时间和力气去和人争执,即使想和我发生争执的人全然没有道理,这你也看见了! 放过我,让我过安静的生活。我不愿意再拿起枪来,不愿意再听见爆炸的声音,不愿意再看见被我杀死的人瞪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如果你还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你去吧……” 酒吧中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已经被SB和暴雨的谈话惊动了,有两个客人匆忙付了酒钱,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还有一两个客人却是又朝着酒吧里的招待扔出了几个小钱,又买了一杯酒,绕有兴趣地看着两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争执着,打发着寂寞的时间。 推开面前的水杯,鬼龙从吧台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埋头喝酒的暴雨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叠钞票,轻轻地放在了暴雨的酒杯旁边:“或许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因为我的缘故,你不得不远离了你原来的生活跪倒,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度过你的余生。原本打算让你和我们一起走,继续去过那种充满着惊险和刺激的生活。但看起来,我很冒昧了!这些钱不多,但可以让你重新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继续你所想要的那种安静的生活。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去向,即使你最相信的人也不要告诉,既然你想彻底与往日的生活断绝,那就干脆断个干净!我们马上会离开,从此之后,只要你有需要,你还可以找我们,但我们不会来打扰你了,永远不会!” 暴雨呆滞地坐在酒吧的小桌子后面,似乎并没有听到鬼龙的话,也没有看到鬼龙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钞票,就那么呆滞地坐着,一动不动。 SB舔舔自己那肥厚的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鬼龙已经拉着他的胳膊,示意晁锋向门外走去。在SB那不解的眼光中,鬼龙轻轻地叹了口气:“人各有志!既然暴雨已经选择了他的生活方式,我们再勉强也没有用了!可惜了……一个最好的战士,可惜了!” 沉重的叹息声和沉重的脚步一般,都那么叫人难以忍受。早已完成了补给的向正在看到鬼龙的脸色时已经猜测到了些什么,并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巨大的酒壶扔给了一脸郁闷之色的SB,再让鬼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低声朝沉默不语的鬼龙问道:“下面去什么地方?” 鬼龙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从闷头喝酒的SB口袋中抓出了那个装满了烟叶和烟丝的皮口袋,为自己卷了一支粗大的香烟,再用那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将军解甲的那种无奈和伤悲,的确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在经历了太多的刀光血雨之后萌生退意的战士中,暴雨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个,曾经的悍勇变成了怯懦,曾经的热血成为了冰凉的眼泪,曾经的荣誉变成了梦魇中让人惊叫的回忆,曾经的手足兄弟也成为了最不想看见的催命阎罗! 可为什么就要是暴雨?就是曾经和自己一起战斗过的暴雨呢???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SB已经将那个巨大酒壶中的白酒灌下去了不少,脸上的伤疤也因为血液的急速流动而显得鼓胀起来。带着几分醉意和那种莫名的抑郁之气,SB亮开了粗豪的喉咙,吼叫着唱起了哥萨克骑兵的小调:“长长的马刀收进了刀鞘,神俊的战马拉起了爬犁,勇敢的哥萨克当上了农夫,漂亮的姑娘,你还能嫁给谁? 雄鹰改行孵上了小鸡,暴烈的公熊在泥潭中打滚,冰原上的北极犬啃上了青草,伟大的神哟,你排错了生灵的座位……” 沙哑抑郁的歌声中,SB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珠! 深深地叹息着,鬼龙扔掉了手中的香烟,朝着一支观望着自己的向正挥了挥手:“我们去蒙古人民共和国与俄罗斯接壤的边境,在通过边境之后,我们去贝加尔湖找另外的几个人!或许再没有人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但只要是加入了我们队伍中的人,都将是我们的兄弟,不离不弃的兄弟!彼此信任,彼此倚靠,兄弟相守望,这就是我们这个即将在世人面前出现的军团新的规则!” 在发动机咆哮的声音中,装满了干草的大货车急骤地来了个原地转弯,向着遥远的荒原尽头冲去…… 第六十章潜行(中) 为了躲避有可能到来的追踪,鬼龙一行不得不选择了那些荒僻的小路,有时候甚至要在那些完全没有人迹的荒原中前行。一路上的颠簸倒还不算什么,但那些经常出现在荒原中或道路上的沟坎、坑洼就足够让人烦心的了! 开不了几步就要停车看看车前骤然出现的水沟是不是可以强行冲过去,走不了几里便要朝着那些能够陷下整个车轮的烂泥坑里投入些石块和干草。原本在车上堆得小山般高得干草渐渐地消耗殆尽,当车前出现了那道一望无际的铁丝网时,开车的SB兴奋地大叫起来:“到边境了!你们看那些铁丝网,还有铁丝网两边的壕沟,那就是边境线了!” 早已从车厢中跳下来的晁锋诧异地看着那些稀疏的铁丝网,再看看那两条已经在雨季时豪雨冲刷下崩塌殆尽的壕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就是边境的隔离带?这么长的铁丝网和壕沟,尤其是在两国境内都有的壕沟,那要花多少人力物力来建造啊?怎么就这样荒废了?也没有人来做日常的维护和巡逻么?” 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的SB一边舒展着筋骨,一变无奈地叹息着:“当年对面还叫苏联的时候,因为饥饿而从中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逃往苏联的人甚至能汇集成一条巨大的人龙,去苏联就有面包吃,去苏联就有牛肉吃,当年苏联的决策者甚至在边境线上放上大堆的食物来引诱那些被饿坏的人前往苏联,充当苏联急需的劳动力。当苏联有了足够的劳动力之后,这道绵延数百里的铁丝网和壕沟就被建立起来,阻止那些还想前往苏联的人穿越这漫长的边境!你们看看对面的那些小土堆,那些都是暗堡……” 看着那些杂草丛生的暗堡,还有那些已经锈蚀得断裂的铁丝网,鬼龙抬手制止了SB的描述。穷困和饥饿的确能够摧毁人的心志,在那些忠诚于国家的人拼死阻挡冲往苏联的人潮时,他们在哀求、哭喊、甚至是违心地拿出了随身的武器恫吓!可那些拉家带口的人只是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们便无言以对…… 留下来就要饿死,你能给我一口吃的么? 国家积弱多年,连军队中都已经定量供应粮食,连在罗布泊研制原子弹的专家都出现了极度的营养不良,连中国的第一首脑都放弃了自己那并不奢侈的爱好,不抽香烟,不吃红烧肉,甚至看着自己的孩子用白开水涮盘子充饥……整个中国都是饥饿的,而食物都用来偿还那些天价的债务了,哪里来的充足食物啊? 于是,在接收了足够的廉价劳动力后,那扇涂抹着温情和友谊的大门骤然关上了!成堆的面包换成了四处林立的暗堡,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牛肉炖土豆变成了喷吐招惹火舌的机枪,几乎在每个夜晚,那些试图偷偷地越过边境的人们只能在令人恐惧的狼狗狂吠中哭喊着奔逃,只能在机枪的射击声中饿着肚子倒在血泊中! 幸好,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幸好…… 或许是鬼龙的沉默让SB想起了那湮没在历史中的悲惨故事,SB讪讪地低下头来,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切割开了那已经锈蚀的铁丝网,再朝着俄罗斯方向指了指:“头儿,从这里向前,我知道一个废弃的小型营地,那里应该可以暂时休息一下。要是我们运气不错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好东西……” 向正把自己那个空荡荡的背囊朝着背上一扔,有些奇怪地看着SB那兴奋的样子:“对我们有用的好东西?你说的是一辆比我们现在的车好一些的车辆?要不就是我们马上就要消耗完的补给?” 探头看看已经崩塌的壕沟,SB摇晃着他那巨大的脑袋说道:“都不是!那个废弃的营地里有一些储藏的轻武器,要是还没有人打那些武器的主意,我们可以找个武器黑市商人把这些武器卖出去,这样我们就有钱了,可以包下一架飞机,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从边境到贝加尔湖还有好远的路要走,没有钱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徒步走去吧?” 按照SB的指点,几个人在到达了那个废弃的营地之后,一脸期待的SB率先朝着一个坍塌了大半的仓库跑去,在用力掀开几块碍事的水泥碎块之后,SB失望地朝着随后赶来的鬼龙摇摇头:“头儿,看来早就有人打了这些武器的主意,地下仓库已经被炸塌了,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看着已经被炸塌的地下武器库,鬼龙和身边的向正交换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俄罗斯军队中欠缺军饷已经是众人皆知,那些缺钱而又好酒的俄罗斯军爷拿着武器换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储存的武器也没能逃脱被卖出的命运罢了。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只好勉强分吃了最后一点食物,在一间稍微完好一些的房间里升起了一堆篝火,相互挤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的SB在查看了鬼龙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后,朝着绿色屏幕上显示的一长条灰色的图案指点了一下:“按照我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的,这里有个小镇,小镇里面应该有交通工具。只要有足够的油料,我们可以按照在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方法,不断地轮换驾驶员,尽快地赶到贝加尔湖。” 既然有了个熟悉地理的SB襄助,那么弄一辆车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当随同SB潜入小镇的向正和晁锋开着那辆崭新的警车风驰电掣地冲出小镇的时候,隐藏在小镇外围的鬼龙不由得感叹着SB的狂妄和大胆。就算是俄罗斯警察局并不是什么戒备森严的龙潭虎穴,可也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把人家的警用通讯车给开出来了吧?当向正打开了警用通讯车的后门时,那堆满了整个车厢的汽油桶更是让没有参加偷车的几个人惊叹不已!连偷车带弄油,三个人不过花了一小时的时间,而夜色中的小镇竟然还保持着宁静,不愧是专业人士出马啊…… 开车的SB一连无辜地朝着鬼龙解释着:“最好的就是这辆车了,其他的都不适合长途跋涉。我知道这车比较扎眼,但是我们没其他选择了啊……” 不断调节着警用通讯车上的通讯频率,按照通讯中的消息躲避着那些俄罗斯警察的追击和拦截,几天之后,烟波浩淼的贝加尔湖终于出现在了鬼龙一行的面前。 在贝加尔湖边的一个小码头上,SB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家悬挂着嫩白桦树枝的那家酒吧,在朝着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酒吧老板念叨了几句莫名其妙的俄文诗句后,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酒吧老板立刻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卫星电话递给了SB,甚至殷勤地为SB倒上了一大杯藏在柜台下的好酒。 匆匆打完了几个电话,端着那一大杯好酒的SB高兴地走到了在一旁等候的鬼龙身边:“我已经联系了在附近的亲王,还有冰雹和飓风。要是没有什么纰漏的话,那我们可以在两天后见到其他的兄弟了。现在只剩下了这几个人隐藏起来,其他的人……唉……” 提起了原来的兄弟,原本还比较开心的SB再次沉默起来,连手中的那一大杯好酒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只是作为个摆设在SB那巨大的巴掌中攥着。看着重新陷入抑郁的SB,鬼龙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转换了另外的话题:“这家酒吧是什么背景的?能够作为你和其他兄弟的联络地点,你们怎么能相信这间酒吧的老板?” 稍微犹豫了片刻,SB看看仍旧在吧台后发呆的酒吧老板,稍微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门口的那个嫩白桦树枝的标志了吧?在俄罗斯的一个退役的中将在晚年开了一间这样的酒吧,收集了很多在军队中服役的人员资料和他们的去向,让那些在卫国战争中失散了亲人的战士有个寻找自己亲人的地方。日久天长,那些倚靠这个酒吧寻找到了自己亲人的老战士也在不同的地方开了同样的酒吧,而彼此间的联系也让这种酒吧成为了那些退役军人相互沟通讯息和寻找失散朋友的地方了。 只要是悬挂这嫩白桦树枝的酒吧或小旅馆都可以让那些前来求助的老兵们免费打电话,提供三天的食宿,还能喝到一大杯好酒。每个开酒吧的人也都是曾经受过酒吧照顾和帮助的老兵,每个现役的士兵也都希望在退役后得到照顾,所以这样的酒吧是没有人来找麻烦的,更不会有人担心这样松散架构的酒吧会凝聚成多大的势力,嫩白桦树枝的标志,对那些需要帮助的老兵来说,就是上帝伸出的援助之手啊……” 果然象SB所说的那样,刚刚过了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俄罗斯女招待微笑着示意坐在酒吧中的SB和鬼龙等人跟自己走,在穿过了一条狭长的走廊之后,微笑着的女招待打开了一间房间的大门,在房间里那柔和的灯光照射下,一朵插在茶几上花瓶中的野花正静静地绽开。几张还残留着绿色油漆的行军床上,新更换的床单上没有一丝皱褶,尽管冬季的严寒还没有降临,但房间里已经点燃了壁炉,那种渐渐散发出的温暖简直可以让走进房间的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体贴和舒畅。看着鬼龙一行满意的眼神,女招待微笑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转身朝着那条狭长的走廊回头走去。 尽管SB完全相信这样的地方是安全的,但鬼龙还是按照敌对城市中的警戒程序,在小酒馆周围安插了几个警戒的哨位,秃子在酒吧前的一个通宵营业的小杂货店里买了一杯热茶,靠在商店的椅子上慢慢地喝着看起来就是个潦倒的醉汉,而李文寿则是站在酒吧前的几张海报面前流连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李文寿是在戒备着什么! 两个小时后,被冻得够戗的李文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里,向着在行军床上酣睡的卞和轻声说道:“大便,该你了!秃子那里也冻得不行了,叫接替秃子的人多穿点衣服再去!这俄罗斯得天气还真是邪得很,白天还是满暖和的,可一到夜里简直就是冰窖!” 穿好了厚重的大衣,接替秃子的晁锋首先出了门,然后是同样轻手轻脚的卞和,睡在房间角落中的SB翻了个身,嘟囔着朝沉睡中的鬼龙抱怨着:“头儿,你也太过于小心了!在这个地方,酒吧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老兵了,一看就知道你派出了哨兵,你的行为会让他们感觉到你对这里的安全是不信任的,这样不好吧?” 看起来好像完全睡着了的鬼龙也翻了个身,朝着SB低声说道:“我不得不小心!按照常规来说,追杀你们的人也应该知道这个酒吧对你们来说是个最好的联络点和集结点,他们绝对不应该放过这样的地方。即使这个酒吧的影响力让他们有所顾忌,但万一他们不考虑这个因素,不择手段的进行攻击呢?小心无大错啊……” 轮换着站岗,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在黎明时分到来的冰雹、还有在中午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走进酒馆的飓风都让在等待着他们到来的SB欣喜若狂。稍微费些口舌,再由鬼龙许下了些美好愿望之后,两个俄罗斯军爷多少都表露出了愿意重新回到鬼龙麾下的愿望。当最后一个到达的亲王亮开了他那独特的嗓门,从背着的大布袋里拿出了两瓶最好的伏特加,还有几小罐黑鱼子酱之后,酒吧中的欢呼声几乎掀破了屋顶! 与冰雹和飓风相反,亲王似乎早已经厌倦了这种半隐居式的生活,当SB正打算着怎么开口和亲王说出鬼龙要重新招募他归队的时候,亲王已经挥舞着手里的酒杯,主动提出了要加入鬼龙一行的要求。 面对着三个即将加入自己队伍的生力军,鬼龙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刚刚离开自己的国家,在海外还没有一个立足点,此刻加入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是将来面临困境时的帮手,更是那块还不存在的海外飞地的奠基者。眼前的这些俄罗斯军爷本来就是最好的战士,只要稍加整顿,他们将按照以往的习惯,在自己的带领下忠诚地为自己拼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真正雇佣军团的核心,再加上从国内带来的几个兄弟,新的雇佣军团的雏形和核心已经形成!接下来,该是向着那块很有可能成为海外飞地的地方出发了吧? 一夜尽欢,告别了酒吧老板,再将那辆偷来的警用通讯车改头换面,所有人携带着足够的给养向贝加尔湖东面的一个小型军用机场开去。按照亲王的说法,在那个半闲置的军用机场中应该有那么一两架面临淘汰的小型军用运输机,只要想办法混进机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三天的路途并不漫长,除了那些刚刚加入的俄罗斯军爷有时候抱怨没有足够的好酒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鬼龙注意的事情,当那个明显透着些破败的机场指挥塔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露出了轮廓之后,鬼龙一行人丢弃了那辆警用通讯车,徒步向那个半闲置的机场走去。 机场外围的铁丝网形同虚设,而挂在铁丝网上的那些警示牌也早已锈迹斑斑,通过望远镜观察,几个没精打采的哨兵正躲在岗亭里烤火聊天,而塔台顶上那本该不断旋转的指导雷达竟然一动不动。再三的确认了这个半闲置的基地所有警卫人员的位置之后,鬼龙将望远镜交给了身边的向正:“你再看看有什么我遗漏了的地方,我带上两个人抵近观察!要是我们要利用的飞机也是象这个基地一样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的话,那我就是徒步走到目的地,也不愿意坐上那架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废物!” 机场周围那已经枯黄的野草很好地掩饰了鬼龙等人的形迹,在一些早已干枯的草丛下,那些曾经极其灵敏的触发警报器已经完全地锈死了,即使狠狠地踹上一脚也不见得会诱发警报器。从一个稍微高些的土堆上看去,几个负责保养飞机的地勤人员正懒洋洋地将飞机上那些损耗零件的名称记录下来,却没有要替飞机更换新零件的意思。 在机场的半掩盖机库门口,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地勤人员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手里拿着的记录本不断地挥舞着,有一个家伙甚至不断地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同事比划着猥琐的手势。趴在鬼龙身边的SB仔细观察着那些人,没过几分钟,SB轻轻地拉拉鬼龙的袖子:“头儿,不太对劲啊?那些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地勤人员,你看看他们扎衣服的方式,那是标准的陆军方式,绝对不会是空军地勤人员所习惯的!还有,你看看那些在飞机边记录资料的家伙,他们始终就围绕着几个固定的地方转悠,而飞机上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位置啊……” 鬼龙轻轻地摆了摆手,一声不吭地继续观察着那些地勤人员,从鬼龙所处的角度看去,那些地勤人员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但是那些半掩盖的机库大门却都没有上锁,而在两条飞机跑道的尽头,几台看起来随意停放的大型加油车似乎都没有熄火,发动机排气管中冒出的热气在渐渐寒冷的天气中形成了薄薄的雾气。机场塔台上的雷达的确没有转动,但在雷达基座下,那些用破旧的帆布掩盖起来的是什么? 没有用太多的时间考虑,鬼龙的心头猛地一惊,浑身的冷汗潺潺而下! 这是个完美的陷阱!不管从什么位置攻击基地,或者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当所有人员都上了飞机之后,只要那些大型加油车堵塞了跑道,在那些半掩盖机库中埋伏的士兵冲出来之后,飞机上的人将面临前后夹击的险境!如果没有猜错,在飞机指挥塔台上,那些用破旧帆布掩盖起来的东西应该是四联装高射机枪,只要有两挺这样的机枪进行压制,绝对可以让那些想强行起飞的飞机在滑到跑道尽头前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两架停放在跑道上的飞机也是做了手脚的!幸好自己是在白天前来观察,而不是等到晚上之后再贸然行事,那么自己将把所有人带进这个绝无逃生可能的死亡陷阱中! 轻轻地顺着来时的途径爬回了向正的身边,鬼龙默不作声地朝着还在观察的向正扔去了一支香烟:“抽支烟休息一会儿,机场中几乎没有什么守卫力量,到了晚上我们悄悄地进去,你带着一半人马从机场右侧的那片灌木丛中进入,然后赶紧把那些加油车开到机场跑道上准备为飞机加油;我带上其他的人控制指挥塔台,并且在塔台上戒备,万一出现任何干扰的话,我们可以提供火力压制!等你们检查了飞机之后给我信号,我们再下来!” 向正放下了望远镜,接过鬼龙扔到自己身边的香烟,点燃后轻轻地抽了一口,向空气中喷吐着若有若无的烟雾:“你都看清楚了?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鬼龙直视着向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看清楚了!不会有什么纰漏的,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几乎就在鬼龙说话的同时,向正猛地扔掉了手里的香烟,闪电般地一脚踢在了最靠近自己的亲王腰间,而鬼龙也利落地用肩膀一个侧撞,将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冰雹撞了开去。SB也不甘示弱,早已背在身后的手中抓着一支手枪,狠狠地顶在了飓风的脑袋上。 其他人的反应也相当迅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拿着武器的晁锋等人已经飞快地站到了鬼龙和向正的身侧,手中的枪口直指着刚刚被踢翻的亲王和冰雹。 被踢翻的亲王不等自己摔倒在地上的身体恢复平衡,已经从自己的腋下抽出了一支精巧的手枪,一把拉过了同样倒在地上的冰雹挡在了自己身前,眼睛里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你们怎么发现的?” 鬼龙手中的手枪笔直地指着目露凶光的亲王,向正也不露声色地站到了鬼龙右边的位置上,平伸着胳膊等待着射击的机会。看着被SB顶住了脑袋的飓风,鬼龙低声说道:“SB,放开飓风,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亲王,你最好放开冰雹,那样你还有活着的可能,如果你坚持要靠冰雹来威胁我们,那你生存的几率不会大于零!” 被亲王抓在手中的冰雹显然还没有从震惊和愤怒中反应过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嘿!亲王,是我,是冰雹!你干嘛要这样?我们是兄弟,你不能……你到底干了什么?” 亲王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已经将扳机压到了预压扳机的极限!用另一只胳膊夹紧了冰雹的喉咙,亲王低声地吼叫着:“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只要抓到你们,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回内务部了,我就可以重新穿上制服,我就还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少校!你们该死……都该死!” 鬼龙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完全知道!只是一些猜测和推断而已,我真的不想看见这一切都变成了我们难以接受的事实!和SB一样,你也是被驱逐出军队的人,尽管你在内务部情报部门有个职位,但这绝对不可能让你逃脱被驱逐的下场。你看看SB,再看看你身边的冰雹和飓风,还有我们遇见的暴雨,他们无一例外地相当困顿,相当地潦倒,在看见我这个罪魁祸首之后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愤怒和不信任,可你竟然没有一点的抱怨,甚至还帮着我劝其他人重新加入我的雇佣军团,这不是让人觉得可疑么? 在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气色相当的好,如果说你是因为朋友重聚、或者说是看到了一条新的发展之路而体现出的兴奋也说得过去,可SB并没有在电话中告诉你具体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见面之后,SB不是通知你们赶紧离开躲避追杀呢?从你的大布袋中取出的上等伏特加和鱼子酱也让我们很高兴,可你是怎么找到那种上等货色的?黑市上的鱼子酱和伏特加是什么价钱?何况那种用黑色铁皮装的鱼子酱是特供某些要害部门的,即使你有钱也不太容易找到! 一个半闲置得机场和一条最快捷地离开俄罗斯的通道的确是我们最感兴趣的,而一个落魄的老军人,一个随时要逃避追杀的人是怎么了解这个基地的具体情况的?你说出的基地警卫状况和其他的细节几乎和我们看到的没有一点出入,你不会告诉我你一直就隐藏在这个基地中吧? 刚才在基地中,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致命的陷阱,其中的一些细节简直就是你给我们说过的完全对应措施。一条到两条的潜入路线,完全没有守卫或守备松懈的要害位置,还有那架看起来外观相当不错的飞机,这是任何一个希望快速脱离的小队梦寐以求的!而你安排的反制措施也同样的精彩,我们进入之后切断我们的退路,把我们完全地困在机场中,唯一可以让我们选择的就是被生擒还是被击毙了!我倒想问问你,如果说你恨我,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搭上SB和冰雹还有飓风?你就这么看重那些想杀了你们的家伙给你的那些虚无飘渺的允诺么?我想你即使真的抓到或者杀了我们,他们也不会让你回到内务部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连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出卖的人,你最终也难逃一死!” 借着鬼龙说话的掩饰,向正已经稍微向右移动了一些,从向正的视角看去,用冰雹挡在身前的亲王只露出了点点可供射杀的空隙,但在击中亲王之后,被牢牢地掌握在亲王手中的冰雹也难逃陪葬的命运,向正朝着移动到了左侧的秃子和秦椋递了个询问的眼色,而秦椋和秃子也都是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毕竟都是同行,太了解如何保护自己了,真的难以寻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亲王似乎发现了向正等人的企图,强拉着冰雹后退了半步:“你们别想逃脱了!在我和内务部约定的时间里,如果你们没有出现,那么内务部的人将封锁附近的很大一片区域,你们是逃不掉的!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曾经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生,最优秀的学生!在所有的兵棋推演中我永远都是第一,在所有的战术训练中我永远都是第一,我应该是在最高统帅部的办公室里,而不是让那些内务部的傻瓜们把我扔到雇佣军群落里去打听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道消息。为了早日结束那样的生活,我拼命地工作,在枪林弹雨中厮杀,可就因为你,我丢掉了即将到手的职位,我丢掉了进入军事策划高层的机会! 我就象一个普通的傻大兵一样被扔了出来,在那些最荒僻的地方苟延残喘,我恨你们,是你们的鲁莽和低能埋没了一个天才!SB、冰雹、飓风和其他人,我并不认为你们和我有什么共通的地方,你们不过是一些廉价的兵器,无论你们如何的精锐,无论你们是怎样的不凡,你们始终是被人操控着的傀儡,而我才是天生操控兵器的人!既然有机会回到我梦寐以求的地方,那么你们也必须为我做出些贡献,为我放弃你们的性命,我已经等待得够久的了,我今天就要回到内务部,回到我的办公室里,回到我的最高军事统帅部去!“ 看着亲王那近乎偏执的神情,听着亲王那歇斯底里的喊叫,一旁的SB和飓风不由得惊呼起来:“他疯了!亲王疯了!“ 话音未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亲王猛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将夹在自己手臂中的冰雹打了个脑浆迸裂。不等其他人有任何的动作,亲王已经调转了枪口,朝着鬼龙扣动了扳机,嘴里疯狂地喊叫着:“杀光你们,我要回我的办公室去!杀光你们,我就是最高军事统帅!杀光你们……” 在亲王射出下一颗子弹之前,手里抓着武器的人纷纷朝着亲王开火了!特种兵们习惯的那种两枪联发的射击方式、还有那种习惯性地选择头颅射击的方法让亲王的脑袋在瞬间爆裂开来,在深秋的冷风中散发出了一阵夹杂着骨骼和碎肉的血雨。几乎在第一声枪声响起的同时,机场中也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鬼龙迅速地蹲下身子,从冰雹口袋里掏走了所有可以证明冰雹身份的东西,再将已经没有了头颅的亲王那扑倒在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同样地搜走了所有的东西。晁锋和秃子拉着还在震惊中发楞的SB和飓风飞快地向着远处的警用通讯车跑去,而其他人则在向正的带领迅速地占领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小土堆,迅速的组成了一条简单的防御线。 在检查过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两具尸体身份的物品后,向正也朝着鬼龙发出了‘发现敌军’的信号。从那个相对较高的小土堆上看去,一群穿着内务部应急部队制服的士兵们正迅速地冲出了半掩盖式的机库,在稍事整顿后,按照标准的密集搜索队形,向着枪声传出的方向搜索过来。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枪,再看看那些内务部应急部队士兵们手中崭新的突击步枪,只能选择尽快撤退的鬼龙带领着剩下的人迅速朝着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的晁锋等人追去。 喘息着跳上了那辆泥尘斑驳的警用通讯车,早已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秃子用力一踩油门,带有深深的防滑刻痕的轮胎急速旋转着扬起沙尘,飞快地朝着远处的树林冲去。 坐在后箱中的SB和飓风一直呆愣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鬼龙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从车厢中翻出了一个巨大的酒壶塞到了SB的手中:“别这样!我们都不想看到刚才的场面,可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现实!从前跟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你和飓风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任何的纰漏,我损失不起!” 灌下了几口烈酒的SB狠狠地将酒壶塞到了飓风的手中,自己却颤抖着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装着烟丝和烟叶的皮口袋,哆嗦着卷了一支巨大的香烟,坐在SB身边的晁锋沉默着打着了自己的打火机,为SB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同样在灌了几口烈酒之后,飓风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只是扭头从车窗中看着刚刚藏身的那片枯黄的草地,一句话也不说…… 兄弟反目,祸起萧墙。谁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在与自己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兄弟赤裸裸地告诉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兄弟时,那种悲伤的感觉简直可以让人在瞬间崩溃! 或许是在短短的几天里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和悲喜,SB的手不断地颤抖着,眼睛也再一次地变成了血红色。在车厢里佝偻着身体,SB像是一头受伤的公熊般喘着粗气,目光散乱地四处扫视着,当鬼龙的大手搭在了SB的肩膀上,希望他能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时,SB猛地一把抓住了鬼龙的胳膊,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鬼龙:“头儿,不要背弃我们!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出卖和背叛,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弃我们,就像我永远不会背弃你一般!” 坐在SB身边的飓风没有说话,但那同样迫切的目光也让他的心思表露无疑。经过了这次的变故,几乎每个人心中最神圣的一块净土都受到了难以平复的创伤,兄弟相守望,这个说起来毫不费力的词语,对这些即将亡命天涯的人来说,显得那么的珍贵,那么的重要! 用力抓紧了SB那颤抖的大手,鬼龙郑重地看着SB和同样充满了期待的飓风:“我已经说过,加入我的军团的人,就是我的兄弟。不离不弃,兄弟守望,任何一个背叛的人都要受到严惩,任何一个出卖者将被我们诛杀,在我们中间,只有信任,只有相互倚靠,不会再有那些让我们心痛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SB那散乱的眼神,鬼龙慢慢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按在SB耳后的穴位上,看着SB渐渐地瘫软下来,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鬼龙轻轻地将一个比较柔软一点的座垫放在了SB的脖子下面。从来都是粗神经、粗线条的SB竟然成了如此脆弱的模样,这是谁都意想不到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即使是最轻微的一点刺激也有可能让SB彻底的崩溃,还不如让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的SB稍微睡上一会儿比较好。 坐在驾驶室里的向正轻轻地推开了车厢前方的小窗口,朝着鬼龙比划了一个手势:“亲王没有说谎,前面的道路被封锁了!按照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上的显示,我们刚好被夹在一条狭长的地带,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们只有硬冲这一个办法了!” 第二部 第061~070章 第六十一章潜行(下) 不得不说俄罗斯内务部应急部队还是相当有效率的,不过是枪声响起后的一个小时,所有能够离开这个狭长区域的道路已经全部被封锁,连那些勉强可供行人通行的山间小路上也全都是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建立的临时哨卡。当地的警察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路口协助那些士兵们,凡是不在本地常住的行人一律被扣留下来,等到那些人找来的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人指认。 二十人一组的搜索小队开始在那个不大的小镇中逐屋搜查,尽管有些居民不满,但看着那些士兵们冰冷的面孔,还有他们手中那同样冰冷的枪口,也就不敢说什么了,乖乖地将自己的地窖打开,甚至连卧室里的壁橱也要打开让那些前来搜查的俄罗斯军爷们看个究竟。几个曾经经历过卫国战争的苏联老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在胸口划着十字喃喃祈祷着:“不会是斯大林又回来了吧?难道大清洗又要开始了么?” 藏身在小镇警察局长的屋子里,鬼龙和SB正透过窗帘仔细地观察着小镇中的动静,被捆绑起来的警察局长夫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满屋子乱翻的飓风,当飓风再一次很不小心地将那个珍贵的中国瓷器仕女打碎时,警察局长夫人终于紧闭起了眼睛,不忍再目睹自己即将遭受的损失了。 当飓风和SB首先闯进这幢相对来说还算豪华的住宅时,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警察局长家的房子,如果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警察局长夫人尖叫着要冲出门外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有被飓风亲自捆绑起来的荣幸。俄罗斯人那手法老到的捆绑奶牛的方式让这位细皮嫩肉的警察局长夫人尝到了绳子勒进肉里的苦头,而那种压抑在喉咙里的尖叫声自然也就不绝于耳了! 在几个窗户后面观察动静的鬼龙等人看着渐渐靠近这幢住宅的搜查部队,默默地计算着遭遇的时间。小镇已经被包围了,如果想要突围出去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些为数众多的搜查小队,单是那些停放在小镇周围的装甲车就足够阻挡只有轻武器的鬼龙一行了!轻轻地放下了窗帘,鬼龙在客厅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从桌上的香烟盒子里抽出了一支香烟,再用那个精美的炮台形状的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了火。 俄罗斯烟叶那强烈的辛辣味道险些让鬼龙咳嗽起来,看看仍旧在窗前观察的兄弟们,鬼龙轻轻地咳嗽几几声:“大家都过来吧。按照那些内务部应急部队士兵们搜索的速度,最多还有半小时就要和我们遭遇上了。我们只有几支手枪,根本就不是那些拿着自动步枪的士兵们的对手,潜出小镇的可能性也不大,所有的路口已经被那些装甲车完全封锁起来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制造一些混乱,否则等我们可以活动的区域被压缩到一个最小的范围时,我们根本就没任何机会逃出去了!” 秃子已经从住宅中搜罗了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此刻正在秦椋的帮助下认真地配制着燃烧弹,一些酒瓶子被晁锋毫不吝惜的倒了个干净,而那些混合着木炭粉和高浓度白酒、汽油以及其他材料的粘稠液体正背小心地重新灌装进去。房间里的所有电线和电话线都被拆除下来,也幸亏房间里装了三台电话,被拆除下来的电话线足够满足秃子制造燃烧弹的需求了。 静静地听着鬼龙的计划,手中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背负着土制燃烧弹的所有人员已经准备停当,鬼龙看了看自己身上背负着的几个土制燃烧弹,再一次地提醒着这些经验丰富的部下们:“大家千万要记住,先将每幢可以利用的住宅中裸露在外面的电话线接线盒打开,再将那些燃烧弹接到被割开的电话线上,尤其要注意那些电线的弯度是否合适!现在是白天,用电灯或其他电器的应该不多,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电线短路,希望我们的预测是准确的,否则……” 背负着最多土制燃烧弹的秃子不满地嘟囔着:“头儿,你要对我制作的东西有信心啊!在你手下这么多次的行动,我制造的东西哪一次出过纰漏的?大家记清楚了,电话线上的电流是很微弱的,也不会引起燃烧弹的燃烧,但电线的二百二十伏电流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引发燃烧弹的,你们可千万别接错了!一般电线在短路情况下发热弯曲的时间主要看电流强度和电线疲劳以及弯曲的程度,我们现在没时间仔细去计算了,我给大家的电线也只能保证比较小的误差,大家尽量小心了!” 再次掀开窗帘看看那些越来越近的搜索小队,鬼龙轻声地下达着命令:“秃子带着晁锋和李文寿往西面走,从镇子最外围开始安装;向正,你带着飓风和秦椋朝偏北方向走,你们手里的电线弧度比较小,应该比秃子他们安装的燃烧弹晚些引燃,其他人跟着我去镇子南面,在两个地方的火头燃起后重新回到这里集中,大家的速度要快,否则我们刚好和那些朝着火头方向搜索的士兵撞个对头!” 将警察局长夫人的眼睛也蒙上之后,秃子和向正带领的人马悄悄地从住宅的后门溜了出去,借助着住宅边的那些浆果丛的掩护向着各自规定的目标潜行着,当走在最前面的秃子从浆果丛的缝隙中看见那些荷枪实弹警戒的士兵之后,秃子小心地顺着房屋边那浅浅的排水沟爬到了放置在房间外面的电话线接线盒下方,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 晁锋慢慢地向前爬了几步,在一丛茂密的浆果丛后警戒着,而秦椋则仰面躺在秃子的脚边,为秃子传递着切割电话线和电线的工具。靠墙站立的秃子轻车熟路地将燃烧瓶放在了接线盒里,再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了电话线的绝缘橡胶外皮,将燃烧瓶上那裸露的电话线小心地接在了上面。与电话线接线盒临近的电线也没让秃子多费手脚,不过是一分钟时间,那条弯曲的电线已经轻轻地悬在了接线盒中那裸露的电话线上。秃子轻轻地关上了接线盒,向着自己脚边躺倒的秦椋做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再拍拍警戒中的晁锋的肩膀,三个人配合默契地向下一幢建筑潜去。 与秃子相比,向正一行显然没那么好的运气,当飓风二话不说地跳过一段低矮的篱笆后,走在稍后一点的向正竟然惊讶地发现一条硕大的看家狗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幸亏秦椋手疾眼快地抽出了随身的匕首,在那条看家狗发出狂吠之前狠狠地将匕首钉进了那条看家狗的眼睛里。 看着差一点砸了整个计划的飓风一脸的懊恼,向正轻轻地在飓风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必在意,计划中总会有些难以预料的麻烦,你我都会遇到的,赶紧干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飓风感激地看看向正,朝着那个被铁锁锁着的接线盒轻轻地一按,原本就单薄的木质接线盒近乎无声地裂开了,向正朝着飓风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麻利地按照秃子教授的方法安装着燃烧弹,秦椋用力从还在抽搐的看家狗头上拔出了匕首,轻轻地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半蹲着身子观察着不远处的那些俄罗斯士兵。 三辆轻型装甲车已经封锁了小镇的出口,戴着风镜的机枪手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些装甲车附近的俄罗斯士兵聊天,几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俄罗斯大汉聚集在通讯车旁边,通过单兵对讲机和那些进入镇子搜索的士兵联系着。慢慢地伸出手枪,秦椋眯缝着眼睛瞄准了那几个毫无察觉的军官,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狙击步枪的射击距离和击发角度。或许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或许是严格的分工的确让这些俄罗斯军爷无所事事,那些在装甲车边闲聊的士兵们的确缺乏必要的警觉,连稍微前出一些的哨兵都没有派出。秦椋在心里轻轻地嘀咕着:“要是我们有事先预备好的逃生线路,我至少可以干掉一半以上的军官,还可以干掉三个暴露在装甲车外的机枪手!便宜你们了……” 潜向东面的鬼龙等人只能用倒霉来形容了,要穿越一条人数众多的搜索线本来就艰难,而唯一可以穿越过去的地方竟然是在屠宰场中的一条布满了垃圾和腐烂动物内脏的壕沟,一边在这些污秽的泥浆中爬行,一边低声咒骂的SB已经有好几次将那些污浊的粘稠液体弄到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孔里,而默不作声的鬼龙也是强忍着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艰难地在泥浆中缓缓潜行。 四十米长的距离,在三个挂满了燃烧弹的人眼中简直就是一段难以逾越的天堑,尤其是在快要接近壕沟尽头的位置,那被长年水流冲刷出来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陷坑,即使是鬼龙这样的身材也只能勉强用脚尖接触到稍微坚硬一点的地面,缓缓地向着前方挪动着。或许是被那恶臭的污泥弄昏了头脑,再次被恶臭的污泥溅到嘴巴里的SB一不留神,习惯性地张大了嘴巴,狠狠地朝着旁边用力地吐了一口:“呸!” 尽管SB身边的鬼龙在SB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伸出手掌,用力地砍在了SB那大张着的嘴巴上,但那有些变味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壕沟附近搜索的俄罗斯士兵的耳朵里。潜身在壕沟里的鬼龙耳中也传来了清晰的拉动枪栓的声音,几乎来不及有任何的犹豫,鬼龙狠狠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SB一把按到了淤泥中,而自己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恶臭的空气,用力将身体蜷缩起来,深深地埋藏到了淤泥当中。 感受着背上淤泥滑动的速度,鬼龙只能暗暗祈祷那些淤泥尽快地回复到平坦的状态,让那些马上就要站在壕沟上面的俄罗斯士兵看不出太多的破绽! 从淤泥中衍生的各种小虫子显然是对那些刚刚陷入淤泥深处的物体有着特殊的嗜好,几乎是在鬼龙潜入淤泥后的瞬间,一些滑溜溜、粘腻腻的小虫子已经兴高采烈地寻找着可以钻进去的孔洞,拼命地朝着里面钻着!首先是耳孔里传来的那种钻心的疼痛,那些习惯了享受刚刚扔下来的内脏的小虫子显然是把鬼龙的耳孔当成了新鲜的肠子,拼命地用口器吸吮着鬼龙耳孔中柔嫩的皮肉。鼻孔中传来的搔痒也开始凑热闹,不断地刺激着鬼龙想要打喷嚏的欲望,而紧闭的嘴唇上,那些契而不舍的小虫子也在全力挤进鬼龙的口腔中,再寻找着通过牙齿的缝隙! 已经没有时间分辨头顶上的俄罗斯军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鬼龙那按在SB头顶上的大手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SB身上的颤抖,还有那种急于钻出淤泥的力量!当鬼龙实在无法抵御那些小虫子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之后,不得不抬起头来的鬼龙在将头颅伸出淤泥的瞬间,拼命地用同样沾满了淤泥的手指掏挖着耳朵和鼻孔,只是由于害怕发出声音而压抑着的呕吐也几乎将鬼龙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当鬼龙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同样藏身于淤泥中的SB和卞和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同样在疯狂地呕吐着。脸上还悬挂着某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的SB拼命用自己那双巨大的手在脸上胡乱抓挠着,而卞和也正强忍着痛苦从自己的耳朵里拉出了一条肥硕的虫子! 壕沟边的土块被踢下来不少,可以判断出有至少五个以上的俄罗斯军爷在壕沟边查看过,或许是因为鬼龙等人在淤泥中隐藏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那些前来查看的俄罗斯军爷已经离开了。鬼龙长长地吐出了郁积在胸中的一口闷气,朝着SB和卞和做了个赶紧离开的手势,率先向着壕沟尽头移动着,当鬼龙的双手抓住了壕沟边的一块凸出的砖石后,身边的SB也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壕沟边缘上的砖石,压抑着喘息的声音朝着鬼龙说道:“头儿,我……” 鬼龙深深地呼吸着稍微清洁些的空气,朝着愧疚的SB摆了摆手:“不必多说了!赶紧找我们需要的东西,秃子和向正应该已经按照我们的预定安装好了所有的燃烧弹,我们要抓紧时间!” 带着满身恶臭的淤泥,鬼龙带领着SB和卞和在一个俄罗斯最常见的院落中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一些刚刚砍伐下来的白桦树干。每年的深秋,那些看起来张得不够直得白桦树都会被砍伐下来,拉到各家的院子里堆积起来,充当冬天取暖的燃料,甚至让孩子们拿来做冰封之后玩耍用的爬犁,而此刻的那些白桦树还刚刚被砍伐下来,木质还没有干透,还保留着比较好的弹性和柔韧性。 带着些将功补过的心理,抓着一把顺手偷来的大锄头的SB犹如一头发情期的公熊般佝偻着巨大的身体,拼命在已经有些冰冻的土地上挖着一个又一个的深坑,鬼龙和卞和将三个人身上的燃烧弹都聚集在一起,利用那些杂草编成的粗陋绳索将燃烧弹胡乱地捆绑在白桦树比较纤细的那头,再将比较粗大的树干深深地插进SB刚刚挖出来的深坑里。当三个简陋的投石器建造完毕之后,三个人合力将白桦树的树干拉得弯曲起来,再用结实的绳索将弯曲的树干紧紧地绑在了附近的栅栏上。 测算着投掷出去的燃烧瓶的角度,鬼龙满意地将一些混合着酒精和汽油的炭粉洒在了绳索上,再小心地用随身的打火机做了割简单的定时打火装置。按照鬼龙测算的时间,在镇子的两个火头燃起之后,这个简单的点火装置将把那些捆绑着白桦树干的绳索引燃,从而使那些同时被点燃的燃烧瓶被迅速崩直的树干甩出去,象一组用无声迫击炮发射的炮弹般落在不远处的那些俄罗斯军爷中间,而挡在这些白桦树干前的低矮房子正好遮掩住绳索燃烧时的火光,确保那些俄罗斯军爷不会因为燃烧的火光而警觉! 一切就绪,当鬼龙再次通过那条肮脏的壕沟潜回警察局长的住宅后,早已经等候在客厅中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那种竭力压抑着的大笑。靠在窗户前的晁锋咧开大嘴吭哧吭哧地闷笑着:“哈哈~SB,还有你啊头儿,你们从什么地方穿越搜索线的啊?下水道还是垃圾场啊?真他妈臭到极点了……” 正没好气的SB顾不得找个地方弄干净身上的淤泥,不由分说地朝着笑得最得意的晁锋来了个标准的俄罗斯熊抱,嘴里还恶狠狠地嘟囔着:“兄弟相守望!头儿说的……” 不等粘了满身淤泥的晁锋有所抱怨,镇子西面已经爆发出了鬼龙等人盼望的爆炸声,而那些接二连三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也让那些即将搜索到鬼龙等人藏身住宅前的那些俄罗斯士兵混乱起来,几个军官挥舞着手枪喊叫着让那些士兵保持镇静,携带着单兵通讯系统的通讯兵也许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慌乱地喊叫着那些指挥官们,大声传达着接收到的命令。 杂乱的喊叫声中,浑身淤泥的SB兴奋地挥舞着粗大的手臂:“太好了,他们已经叫这些士兵派出人手前去支援了!只要下一个火头冒出来,那就……” 话音未落,几个新的火头已经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在小镇的外围升腾起来,那些被大火逼出来的居民们喊叫着四处奔逃,原本对他们有着极大的恫吓作用的枪口现在根本就没人放在眼里,几个试图拦阻的俄罗斯士兵甚至被那些惊惶失措的居民推了个四脚朝天! 老天帮忙,原本只是温柔地掠过小镇的西北风渐渐地加强了,随着那些着火的院落中被引燃的各种物品随风吹散,越来越猛烈的火头在四处燃烧起来,鬼龙看着从窗外跑过的那些居民,顺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抓过了那块亚麻桌布包裹在自己身上,率先冲出了警察局长的住宅。 混在在四处逃散的人群中,鬼龙和其他人有意无意地利用碰撞或几个人合作的拥挤来调控着人群奔逃的方向,尤其是SB和飓风那恰到好处的喊叫声,更是让那些无所适从的居民们按照鬼龙等人预定的方向疯狂地奔逃着,渐渐地靠近了小镇的东面。 当数十个燃烧瓶向那些装甲车飞去的时候,刚刚加强了防御力量的俄罗斯军爷们简直是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几个倒霉的俄罗斯军爷甚至被那些粘附性极强的燃烧液体飞溅到了身上,正惨叫着四处奔逃着寻找着灭火的水源。当奔逃的人群经过那些不知是开枪阻止还是任由人群逃窜的装甲车时,早已准备妥当的鬼龙麻利地掀开蒙在头上的亚麻桌布,趁着装甲车上的机枪手愣神的工夫,SB已经飞快地窜上了装甲车,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正在转动着机枪的机枪手脑袋上,而其他的几个人也飞快地窜上了装甲车,在装甲车驾驶员还在愣神的工夫,利落地制服了装甲车上的驾驶员。 换上了昏迷中的装甲车机枪手的制服,飓风将巨大的风镜罩在了自己脸上,充当起了一个称职的机枪手的角色,而其他人也乖乖地拥挤在装甲车的座舱里,接通了装甲车中的通讯器,按照通讯器中传达的命令,缓缓地驱动着装甲车尾随着慌乱的人群追去。 在小镇外的开阔地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内务部应急部队的士兵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仔细地盘查着每一个逃出小镇的居民。也许是从亲王的描述中知道了鬼龙擅长的趁乱逃脱的习惯,那些远远地包围着小镇的士兵们几乎是人手一份小镇居民的名单,正认真地按照居民名单核查着有可能混杂在人群中的抓捕对象。 几个亚洲人面孔的居民被毫不留情地揪了出来,在经过了再三甄别之后才被那些泱泱的俄罗斯军爷放行,而那些身强力壮的俄罗斯男性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尤其是那些在胳膊上留有文身的壮年男子,更是一个个地被三番五次地盘问着,试图从他们中间找到隐藏的嫌疑对象。站在机枪手位置上的飓风笑声小声地向车厢中的鬼龙通报着外面的情况,在漫长的两个小时后,一无所获的俄罗斯军爷们终于开始整顿队伍。离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着火的小镇。 装甲车的通讯器中不断地传送着新的命令,客串着联络员的SB一边憋着嗓门按照俄罗斯军队中俗成的应答方式回应着接收到的命令,一边拼命地在自己身上掏摸着,将那些隐藏在衣服里的虫子捏了出来,再狠狠地摔在装甲车的地板上。 按照传输来的命令。所有的装甲车在小镇东面的那块巨大空地上集中以后朝着包围圈外的补给基地开去。在脱离了尚未解除的包围之后,有意拉在了最后的鬼龙一行一边尽量减缓装甲车的速度,一边通过装甲车里的电台向指挥车发送了机械故障,请求停车修理的讯息。当最后一辆装甲车消失在鬼龙的视线中时,几个留下来帮助鬼龙维修的俄罗斯军爷成为了鬼龙的下一批俘虏,被扒光了衣服之后捆了个结实,而鬼龙一行则飞快地跳上了那辆速度快得多的装甲维修车,一溜烟地朝着警戒稍微松弛一些的方向冲去。 在脱离了危险区域后的鬼龙首先寻找了一幢不起眼的农舍,在将惊诧的主人捆绑起来之后,几个满身恶臭味道的人先是用冰冷的井水痛快地冲洗了一番,然后毫不客气地搜罗了农舍中所有的食物,在农舍主人那惊恐的目光中,鬼龙轻轻地在桌子上放下了几张散发着臭味的美金,而面目狰狞的SB则抽出了自己的匕首,恶狠狠地威胁着农舍主人:“你要是敢告诉追赶我们的人我们离开的方向,那么你就死定了!我们会烧了你的房子,挖出你的眼睛……” 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留下了相似的痕迹之后,几乎每个农舍的主人在鬼龙一行离开之后,马上就找到了当地的警察报告了遭遇到的一切。当然,每个人都隐瞒了鬼龙曾经在他们的桌子上放下了美金的举动,只是拼命地强调着那些可耻的强盗是如何残酷地劫掠了自己过冬的所有物资,而自己将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寒冬中活活冻饿致死的惨状。 种种迹象都表明鬼龙等人还没有冲出俄罗斯军队包围的范围,那些标志着鬼龙一行出现地点的小旗子已经插满了一张大范围作战地图,尽管有些军官提出这有可能是鬼龙等人布下的疑兵之阵,但大多数的军官还是保留鬼龙仍在包围圈中的看法,当初冬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地落在俄罗斯冰原上时,鬼龙一行已经坐上了前往白令海峡的长途列车,正惬意地在车厢中就着伏特加,品尝着风味独特的俄罗斯红肠。 从各个农舍中搜刮来的食物足够鬼龙等人应付这漫长的旅途,而想出这个绝妙办法的飓风也是扬扬自得地吹嘘着:“没有人想到前往白令海峡附近的煤矿拉煤炭的车里竟然有我们这样重要的大人物,更没有人会有如此的神来之笔,明目张胆地冒充俄罗斯军方的检查人员登上这些空荡荡的闷罐列车的!SB,你身上的制服不合适,可说话的那种蛮横和威吓还是很到位的,那个可怜的老站长几乎被你脸上的伤疤给吓晕了,改天我也弄个两条伤疤放在额头上,真是威风啊……” 从列车上那个结实的小炉子上取下了一条烤得喷香的大红肠,SB一边口沫四溅地大口地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回答道:“你可以赤手空拳地和一条健壮的荒原狼搏斗,那样你身上也就会有这样的伤疤了!不过……飓风,你怎么知道这些去白令海峡的煤矿拉煤的车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飓风得意地抿了一口伏特加:“我有个远房亲戚以前是看守那些在白令海峡的煤矿中做苦力的德国战俘的,每年的假期他回家之后都要赶第一趟前往煤矿拉煤的车,而我经常去送他,就这么简单!而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就在白令海峡的潜艇基地中服役,据说他们最近有一次大买卖要做,如果不是接到了你的电话,没准我早就去他那里了!他正想找几个合适的人手开展国外的业务,听说我曾经在国外的雇佣军中混过,他已经找了我好几次了,可是许诺了大价钱给我的!”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除了在火车更换火车头或增加燃料的时候溜出车厢去补充些食物和燃料之外,鬼龙一行基本上就是在车厢中度过的。彼此间聊聊上次分手后各自的际遇,时间也比较容易打发,尤其是鬼龙一行人配合默契地杜撰了一个与SB等人遭遇相仿的故事之后,深受其苦的SB和飓风更是对那些要清洗掉鬼龙一行的高官们骂不绝口,恨不得这就飞到那些高官的面前,活生生地掐死他们! 越靠近白令海峡,鬼龙手上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上的信号就越微弱,有时候甚至是整天也接收不到一点信号,电磁波干扰的情形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那些被白雪覆盖的巨大方形建筑时,巨大的干扰波甚至让所有人身上的电子设备都完全失灵了! 满脸自豪的SB指点着那些巨大的方形建筑向鬼龙等人解说着:“那就是我们俄罗斯的雷达天线阵,笼罩着俄罗斯东面的所有领地。从前和美国的冷战时期,这些天线阵发挥的作用是我们都想象不到的,美国人甚至派出了超过两千人的间谍来刺探这些天线阵的情况,甚至是想破坏它们,可他们从来都没能得逞!你们要是靠近看看就知道了,那附近的警戒即使是在俄罗斯最动荡的时期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俄罗斯的大门,永远是牢固的!” 在GPS全球定位仪上终于出现了微弱的信号之后,所有人在飓风的兴奋叫喊声中站了起来,收拾好了随身的简单物品,从渐渐减速的列车上跳了下来,按照指北针上指示的方向朝着冰原中隐藏的潜艇基地走去。 靠近海边的冰原上,连风都带着些咸腥的味道,当那个用俄、英、中文写着禁止入内的标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领头的飓风先是停下了脚步,再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感应器,小心地在雪地上扫描起来。站在飓风身后的SB低声向鬼龙说道:“以前这地方的牌子应该不是这样的,按照警戒的级别,这里的牌子上应该是写着‘进入者将遭到没有警告的射杀’。连警戒级别都降低的潜艇基地,估计离撤销编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走在最前面的飓风并没有在雪地上找到那些隐藏的地雷,收起手中的金属探测器,飓风几步冲到一个完全被雪覆盖的巡逻通话器旁,用力抓起里面那被冻住的电话吆喝起来:“我找扎依诺夫,我知道你们可以看见我,别朝我开枪,我是扎依诺夫的朋友,是他叫我来的!” 吆喝了好几声,通讯器中猛地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我看见你了,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派雪地摩托来接你们。你身后的人,就是你的那些雇佣军中的同伴么?” 不过几分钟时间,伴随着雪地摩托那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六七辆雪地摩托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飞快地冲到了飓风面前。几个戴着风镜的俄罗斯军爷平端着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站在巡逻通讯器边的飓风喊道:“赶紧上来,我们要马上回到基地里去,现在基地的电力已经不足了,我们要节省一些!” 摸不着头脑的晁锋诧异地看着身边的鬼龙:“怎么回事?我们的速度和他们基地里的电力供应有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 已经跳上了其中一辆雪地摩托的SB大声地答道:“这个基地估计马上要关闭了,很可能是发电的燃料不足,供暖系统也开始限制供暖了,我们出来的时间越长,那些提供基地进出口供暖的设备消耗的电力就越多……” 鬼龙也跳上了其中的一辆雪地摩托,朝着雪地摩托来时的方向指了指:“那里应该有个四十五度斜坡的快速出口,专供这些雪地摩托快速出动的!从我们现在站着的角度看不见,要走到面前了才能知道!” 搭载着鬼龙一行的雪地摩托有秩序地在厚厚的雪地上转了个巨大的圆弧,排列成两路纵队向着冰原的深处开去。只过了几分钟时间,一道看不出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的陡坡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陡坡底部的出口敞开着,热腾腾的蒸汽几乎掩盖住了出口。所有的雪地摩托放慢了速度,缓缓地滑进了那个巨大的出口中。 当最后一辆雪地摩托熄灭了吼叫的引擎之后,出口的那扇巨大的铁门也稳稳当当地关闭起来,随着那些热腾腾的蒸汽飘散开去,一个光着脑袋的中年男子张开双臂迎了上来,一把将刚刚跳下雪地摩托的飓风抱了个正着,嘴里的大笑声几乎在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产生了回音:“哈哈哈哈!我的小麻雀,你总算来到扎依诺夫大叔的身边了!你妈妈还一直叮嘱我,叫我替她看管着你这个捣蛋的孩子呢!” 顾不得摘下脸上蒙着的风镜,飓风毫不示弱地将紧紧抱着自己的扎依诺夫用力抱了起来:“少在我面前充什么长辈,你不过就比我大了几岁,小时候哪次和其他孩子打架不是靠我帮你?你这个大块头白薯……” 趁着飓风和扎依诺夫亲密寒暄的空档,鬼龙和其他人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风镜,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地下潜艇基地。从基地那高高的屋顶和密布在基地中的管道,还有那些穿着不同制服的军人身上都可以看出这个基地是如何的庞大,而这个庞大的基地也正在走向关闭的命运! 管道上的焊接布丁密密麻麻,屋顶上的照明灯也有不少已经损坏的,而那些穿着不同制服的军人也不像是一般的秘密基地中的士兵那样有着雷厉风行的感觉,反倒是有一些疲惫和拖沓从他们的身上体现出来。有的用作巡逻的雪地摩托被随便地扔在一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向正慢慢地靠近了大门口的那个紧急关闭按钮,只用手指轻轻一擦,那厚重的泥尘便轻轻地洒落下来。 将鬼龙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的扎依诺夫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地朝着飓风问道:“都是你的朋友么?你不会把一些没用的人带到我的基地里来了吧?” 飓风看了看鬼龙等人,低声地朝着满脸纳闷神色的扎依诺夫说道:“放心吧!都是和我一起干过的高手,其中有一个还是我以前呆过的雇佣军团的首领,每个人都很棒的!” 打消了扎依诺夫的疑虑,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扎依诺夫兴致勃勃地带领着鬼龙一行人参观着这个即将关闭的基地,能够停放六艘潜艇的大型船坞空荡荡的,只有一艘潜艇孤零零地漂浮在码头上,或许是即将出航的缘故吧,一些基地中的后勤人员正在将一些生活物资装运上艇,忙得不亦乐乎。 草草地参观了一下基地,按照晁锋私下里的说法,如果有歌四十人得突击队,在没有出现重大纰漏得情况下可以在半小时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住整个基地中得要害,如果是摧毁这个基地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只要有歌十人小队从潜艇船坞潜入就可以做到。向正尽管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从他眼中的不屑可以看出,向正对基地中的防卫力量布置也是相当的鄙视的! 可能是从鬼龙等人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跟在鬼龙身后的飓风轻声地说道:“你们现在看见的也就是个撤去了大部分防御人员的基地,要是你们在几年前来的话,你们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觉了!我刚刚问过了扎依诺夫,这个基地从六个月前就开始降低他们的后勤补给标准了,三个月前,那些担任基地警卫的部队也陆续被撤离。你们看看,这么大的基地里竟然只有这么些人,怎么能够保证一个基地的满负荷运作? 那条停在码头的潜艇也是最后一次进行例行巡航,而且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基地,扎依诺夫挑选的潜艇驾驶和其他的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信,他们打算利用这次的巡航把一些敏感物资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钱养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全封闭运上潜艇的长条箱子里应该就是俄罗斯的最新式鱼雷——气泡!“ 鬼龙稍微愣了片刻,惊异地张大了嘴巴:“气泡?那种最新式的高速鱼雷?据说那种鱼雷的速度是目前世界上最快的,一般的舰船根本就来不及在发现气泡鱼雷后进行规避动作,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舰船被炸毁,这样的一个面临关闭的潜艇基地中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官方既然已经决定关闭这个基地了,那怎么没有提前收回这些高尖端的武器?” 看着鬼龙那惊异的模样,飓风有些得意地炫耀着:“这个基地本来是很重要的,由于这里是离美国的阿拉斯加最近的一个潜艇基地,只要是发生战争就可以攻击美国本土附近的舰船,所以在气泡鱼雷刚刚处于实验阶段的时候就给这个基地配备了一批。在历次的实验和实弹射击过程中,扎依诺夫想办法保留下了几枚,所以这些鱼雷在官方的资料中是不存在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死武器’……” “也因此可以让我和我的部下舒舒服服地享受下半生的好日子!” 伴随着扎依诺夫那洪亮的大嗓门,原本在前面带路的扎依诺夫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而他的身边赫然站立着几个精干的俄罗斯士兵,手中的自动步枪正对准了鬼龙一行! 不等飓风有任何的疑问,扎依诺夫已经从口袋离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资料纸,朝着鬼龙等人比划了一下:“在我安心地过好日子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内务部的人马对你们这么感兴趣?你们没到达之前,我已经接到了内务部的协助抓捕密令,按照我个人的想法,你们是不是惹了什么敏感人物并不是我该关心的,可一群作战经验丰富的人竟然愿意协助我进行军火交易,这就叫我不得不警惕起来了!你们曾经在同一个雇佣军团中呆过,然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段时间,雇佣军团也在暗地里解散了,按照常规,你们手里的军火交易途径应该是早已经被切断了,你们来我的基地到底是为什么?” 几个站在扎依诺夫身边的俄罗斯士兵猛地拉了一下枪栓,威吓性地朝着站成一团的鬼龙等人比划了几下,驱赶着鬼龙等人站在了靠近墙壁的位置上,扎依诺夫向前走了几步,从高处俯瞰着正在装运最后一批物资的潜艇:“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最后一批物资装运完毕之后,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基地中,我在军队中的最后一笔薪水也早已经到了我的帐户上!而面对内务部开出的赏金金额,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我在离开俄罗斯军队之前赚最后一笔外快的机会。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或者我杀了你们之后去领赏,你们赶紧选择吧?” 呼吸着基地中那加热过的空气,鬼龙慢慢地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晁锋和向正,双眼紧紧地盯着扎依诺夫。尽管在几支自动步枪的环伺之下,鬼龙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静:“内务部能给你多少钱?你怎么断定那些钱会转到你的帐户上?你怎么断定那些内务部的人会相信你是在见到我们之后马上开枪,而不是在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之后才杀了我们?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雇佣兵,或许你从飓风的口中已经知道我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你可以想象么?我们七个人可以把重兵看守的美军基地闹个底朝天,我们七个人可以将整个巴格达变成一座饥饿之城,而我们在这些行动中所结交的雇主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我们在这些行动中损耗的武器装备的价值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 你已经退役在即,你想弄一笔巨大的资金作为你晚年的保障,光靠那几枚过期生锈的鱼雷就可以满足你了么?在俄罗斯冰原上买一幢小房子,随时提心吊胆地防备着有一天军方检查部门或者是内务部的人上门来找你说明那些‘死武器’的去向,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了么?你只要这些么? 我不得不说,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法国的丽兹饭店、阿联酋的海滨皇宫、夏威夷的草裙女郎,还有加勒比海上那风光秀丽的私人小岛,那才是人间天堂,那才是你想要的享受!你就用你的鱼雷去付帐么?你的钱只够在那些地方的门口转转而已! 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要离开这里,按照你们的巡航线路,你们的潜艇,或者说你的潜艇将要路过我们想去的地方,而我们在离开潜艇之后,我们可以得到那些早已在等候我们的大人物的支持,我们可以有大量的现金购买我们需要的武器,而一个诚实可靠的长期合作伙伴对我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扎依诺夫艇长,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并因此成为我们今后的长期合伙人,我们唯一的武器供应商?” 伴随着鬼龙话语的结束,潜艇上装载的最后一箱物资也已经装运完毕。扎依诺夫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猛地抬头看着鬼龙:“给我一个保证,一个可以让我放心的抵押,或者是那种可以让我相信的迹象!” 鬼龙毫不畏惧地盯着扎依诺夫那闪着寒光的眼睛:“没有保证,没有抵押,什么都没有!这是赌博,你可以选择用你的后半生来后悔我们欺骗了你,而你的损失不过是白白进行了一次巡航,你也可以用你的胆小和怯懦换取内务部答应的赏金,但你的后半生将没有机会活着后悔了!我们赌命,你赌运气,仅此而已!” 犹豫了几分钟,面色阴晴不定的扎依诺夫猛地将身边的一支自动步枪压了下去,咬着牙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如果你们骗我,那么我发誓要你们偿还!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上潜艇!” 当几个俄罗斯士兵簇拥着鬼龙一行急匆匆第登上潜艇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倒鬼龙在晁锋拿巨大身躯的遮掩下抹去后颈汗水的动作,而愤怒的飓风则是拉长了脸,不住地对着扎依诺夫比划着自己的中指。 当潜艇缓缓地驶出了掩藏在冰冻的悬崖下的港口时,扑面而来的冰冷空气让鬼龙等人感觉精神一振,逃亡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总算时可以不留任何痕迹地离开这片巨大的陆地,向着梦想中的目的地进发了!早已憋闷了好久的SB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心头的畅快,独自站在潜艇前部的自卫火炮后,狼一般地嚎叫起来。 指挥塔台上的扎依诺夫似乎并不在乎飓风对自己的指责,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玩弄着自己的那顶海军大檐帽,当一些细碎的浮冰叮叮咚咚地撞击着潜艇坚固的外壳时,扎依诺夫猛地一把抓下了帽子上的海军徽章,狠狠地将那顶海军大檐帽扔到了冰冷的海水中。 看着那顶帽子随着浮冰一起飘近了航行中的潜艇,再被潜艇航行时那巨大的吸力拉到了水面以下,扎依诺夫那抓着护拦的大手猛地攥成了拳头,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就象是那顶海军帽一般,永远地沉睡在了冰冷的海底,此刻的扎依诺夫恐怕就像是那些‘死武器’一般,永远地从军方的档案中消失了吧? 唯一不同的是——扎依诺夫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档案! 狠狠地拉下了下潜警报,扩音器中的扎依诺夫的声音象狼一般地在潜艇的各个角落中回响着:“紧急下潜,我们不能让人看见了!” 第六十二章落脚 在潜艇中体会着这个钢铁铸就的庞然大物在深海中静静地航行,的确可以让胆小的人产生恐惧的心理,也难怪海军在选择潜艇人员的时候会严格地把号心理关,尽量不让那些对狭小空间敏感的幽闭恐惧症患者进入潜艇服役了。 从鬼龙一行人呆着的那个狭小的水兵舱室里看去,一些满身油污的潜艇兵们忙碌地来回奔跑着,或许是在公海航行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那些敌对国家的侦测设备无法对这艘先进的潜艇产生威胁,水兵们并没有向往常那样保持着习惯的静默,反倒是有些夸张地呼喊着彼此的名字或绰号,甚至拿着那些修理潜艇用的工具互相投掷着取乐。看着这一切的鬼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计算这在舱室外来去的水兵人数,还有从他们的臂章或身份标牌上看出的职务。 航行了不到两个小时,鬼龙突然拉紧了舱室前的布帘,小心地听了听舱室外的动静,在确认没有人靠近监视之后,鬼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不对劲!潜艇里的水兵人数明显地少了很多,即使扎依诺夫想要尽量减少知道他盗卖鱼雷的人数,也不能把最基本的潜艇操作人员都削减了吧?看看外面的那些水兵,有的轮机舱的水兵还要担负这损管的职责,鱼雷室的装填和发射的人数也降到了最低,扎依诺夫到底想要干嘛?” 同样察觉到了潜艇中异常状况的向正也低声地说道:“整个潜艇中的所有水兵随身都携带着轻型武器,即使是那些轮机舱的士兵也带着自动步枪,扎依诺夫从上了潜艇就再也没有露面了,而那些气泡鱼雷也全部都搬到了鱼雷发射舱里!我怀疑扎依诺夫根本就不是要卖掉那些鱼雷……” 尽管有诸多的猜测,但潜艇中的所有士兵都没有在意鬼龙等人的存在,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花时间来看看鬼龙一行人是不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舱房里。鬼龙一行人的任何行动都没有被禁止,有时候那些五大三粗的俄罗斯军爷甚至还拉着鬼龙等人在各种看看,甚至还让鬼龙到指挥舱里和始终在那里指挥的扎依诺夫聊上一会。 水下的世界是安静的,但也同样充满着凶险。不过是常规巡航的航线上竟然有好几次遇见了其他国家的、甚至是一些不明国籍的潜艇。或许是大家都习惯了在水下的潜规则,或许是彼此间早已经对这种令人紧张的不期而遇习以为常,在彼此遭遇后的潜艇基本上都是采取了规避的策略,如果不是鱼雷舱的作战官始终保持着必要的警惕,那么谁都会认为两条潜艇纯粹就是在水下见面的两个老熟人了! 当鬼龙终于在扎依诺夫的航线图上指出了自己即将前往的地点时,连胆大包天的扎依诺夫都忍不住多看了鬼龙几眼,再用怀疑地口气朝着鬼龙问道:“你们去那里干嘛?你们的新雇主让你们去自杀么?那里时墨西哥历史上最富盛名的土匪——潘丘。维拉的故乡,那家伙招募孩子和女人作战,从死人的嘴里敲下金牙充当军费,甚至让一些美国电影公司的疯子花钱买下拍摄他作战的权力,还为他自己拍摄了一部电影! 那家伙掠夺当地的任何一个庄园,杀害那些不交出全部储蓄的庄园主,甚至还枪杀神职人员,为了体现他的勇敢,他甚至命令四千士兵从正面攻击一个有机枪和大炮防御的军火基地而不在乎其中的三千人命丧黄泉!从那个土匪出现到现在,那里的人几乎天生都是当土匪的材料!那里也只有墨西哥玉米饼和仙人掌,你们的雇主想干嘛?用黄金换玉米?或者是兴建又一个拉斯维加斯?” 看着越说越来劲的扎依诺夫,鬼龙轻轻地将桌子上的一杯水递到了扎依诺夫的手中:“没想到你还是个不错的历史学家,至少是个不错的历史事件爱好者!你对于潘丘。维拉的作战事迹似乎很熟悉,但对当时墨西哥的形势你也同样了解么? 外有强敌环伺,美国甚至打算把墨西哥变成美国的下一个州;内有军阀割据,几乎所有墨西哥的土地上都可以听见枪炮的轰鸣!就是在你说的那场自杀般的战斗中,潘丘。维拉始终是冲在最前面的,在第一次攻击中就率先冲进了那个巨大的军火库,如果不是因为缺乏弹药而被迫撤退的话,那么伤亡人数应该只有区区的几百人! 潘丘。维拉不过是个想结束战争的普通人,按照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我在讨回公道的征伐中被迫牺牲很多性命,但最后,我拯救了我深爱的墨西哥人民的命运!我不过是个骑在马背上的脏兮兮的士兵!我只擅长这个,因此我绝对不是个好的国家领导人!战争结束之后,墨西哥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总统! 当潘丘。维拉按照自己的习惯向一个朝他致敬的平民还礼的时候,他被超过三十支步枪射杀在他的汽车里,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人民依旧信赖着已经放下枪的潘丘。维拉,而那些想获取高位的人害怕这一切! 我们不过是一个历史的旁观者,我们都只相信自己知道的那些,也坚信自己知道的就是最真实的,其实真要想知道真相的话,去墨西哥问问那里的人民,只有墨西哥人有权力评价潘丘。维拉,而我们只能静静地旁观!” 也许是没有想到鬼龙也了解那一段历史,也许是鬼龙不肯附和自己的观点,扎依诺夫早已忘记了先前想知道的鬼龙为什么要去墨西哥的问题,反倒是振振有辞地与鬼龙争论起来:“历史是公正的,不管过多久,那些原本人为地笼罩在英雄身上的光环都会消退,只留下真实!那些真正的勇敢者、真正的英雄才会被人称颂,被大多数人称颂!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英雄人物都是如此……” 看着扎依诺夫那激动的模样,鬼龙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的眼光、或者说认知方式有比较大的分歧了!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么?在你的眼中,珍宝岛事件中阵亡的那些前苏联士兵,还有那个名声在外的伊万是英雄么?我可以很肯定你心中的想法!可是在我的眼里,在无数的中国人眼里,他们是该死的侵略者,是罪该万死的匪徒!你如何评价他们在历史中的地位?是英雄还是匪徒?你们利用了世界上大多数人同情弱者的心理,把他们的亲人痛哭失声的画面传输给了整个世界,让所有看到这个画面的人同情他们,可谁又知道,他们在殴打那些手无寸铁的渔民时是多么的凶悍?多么的不可一世?真相永远只有那些身处事件当中的人知道,也许他们很渺小,渺小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只能让他们自己听到,但那就是全部的事实!” 看着哑口无言的扎依诺夫,鬼龙的声音渐渐地放大了些:“还有件事情,从你的人员配置上来看,你根本就没打算把鱼雷卖掉,或者说你知道卖鱼雷的钱根本就不够你们这些人的开销!你要卖的是这艘潜艇,你的这些部下也都是你的同谋,而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那种被你利用的傀儡!煽动如此之多的部下随同你一起叛国,我不知道应该说你在军队中有威望还是赞扬你和你的部下们不计较个人名誉的勇敢?买下一艘潜艇几乎不可能是个人行为,而你们也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你们的行为,应该也是国家授意的吧? 通过正常的军火交易途径买卖一艘潜艇太容易受到那些外交上的攻击,而一艘即将沉没在大海深处的潜艇,除了引起某些关注潜艇官兵生死的新闻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些潜藏于大海深处的其他国家妄图拣个便宜的打捞了,你在巡航的路线上故意频繁地与那些其他国家的潜艇相遇也就是这个目的了吧?他们会证实你们的存在,也会让那些无法在大海沟里打捞你们的国家死心,而我们也会证实你是个贪婪的傻瓜,为了交接几颗鱼雷而冒险前往一个危险的区域!” 指挥舱里的几个全神贯注操作着潜艇的军官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鬼龙的头颅,而两个站在指挥舱门口的士兵也在军官的授意下摘下了挂在肩膀上的自动步枪朝着鬼龙一行居住的舱室走去。扎依诺夫那闪着寒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鬼龙,干涩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慢慢地挤压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鬼龙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太过简单!你的人员结构、还有你们所进行的交易太过简单!你的潜艇上几乎每个人都是多面手,而这么多的精锐是如何集中到你一个人手下的?只因为我给了你一个空洞的许诺,你就宁愿相信在未来的岁月中我将从你的手中定购大量的军火么?你看重的是我口中的那些大人物,而我是可以将一个错误的信息灌输给大人物的棋子! 顺便说说,最好叫你的士兵不要打搅我的部下,在我没有充足的把握之前,你认为我会愚蠢到在你面前体现出我善于观察的一面么?感谢你的士兵,他们忠实地执行了你的命令,让我们在潜艇的各个位置上参观了一番,而我们在参观的过程中也留下了一些小东西,一些足够让你的潜艇重演库尔斯克潜艇事件的小东西,一旦失去了我们的控制,我们将很荣幸地有一艘精密的潜艇和上百个优秀的潜艇士兵给我们陪葬! 你们做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没心思四处炫耀我是如何通过你们的帮助逃离俄罗斯的!我需要的是你今后在地下军火供应上的优先考虑,甚至是提前投入,而你也可以通过这些换取我的沉默和大量的金钱,甚至还有一些大人物对俄罗斯的好感,还有那种用钱都买不到的帮助和支持!把我们送到我们要去的地方,然后我们各取所需,各尽其责!” 不等扎依诺夫回答,鬼龙已经转身朝着指挥舱外走去,在几支阻挡着自己去路的枪口面前,鬼龙冷冷地回头看着扎依诺夫:“如何?” 犹豫了半晌,扎依诺夫狠狠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军官收起手枪:“不许你们再走出舱室,我需要考虑!”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与鬼龙一行交谈一句,甚至连吃的东西都是由一个兼任厨师的水兵随手扔进来而已。无聊之中的SB和飓风已经几次要求得到一些消遣解闷的东西,但没有任何人理睬他们的要求。倒是鬼龙等人显得相当的镇静,除了在那张略微显得狭小的床上休息,其他的时间里,鬼龙等人甚至用一些废纸制作出了一副中国象棋,有滋有味的相互厮杀着,全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紧张模样! 在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水下巡航之后,一个浑身散发着汗臭和机油味道的水兵总算是来到了鬼龙的舱房里,用那种带着浓郁俄罗斯腔调的英语向鬼龙等人说道:“艇长要你们去鱼雷舱,带上你们的私人物品,你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一直在默默计算着巡航时间的鬼龙慢慢地站了起来,在稍显狭小的舱房里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再看看其他的兄弟:“到了!该我们干活了!” 被几个荷枪实弹的俄罗斯军爷前呼后拥地送到了鱼雷舱,满脸抑郁之色的扎依诺夫恶狠狠地盯着气定神闲的鬼龙:“说出你们在潜艇里安装破坏装置的具体位置,我让你们从鱼雷发射管出去!上面已经是墨西哥领海了,你们的目的地到了!” 看着两个操作鱼雷气压表的俄罗斯军爷,鬼龙轻声地笑了起来:“扎依诺夫,您一定要在我们面前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么?即使您让我们安全地进入了鱼雷发射管,那超过人体负荷的强大气压也会让我们在海水中粉身碎骨!上浮到海面,我相信现在的海面上应该是风平浪静,而且那些墨西哥海防巡逻艇也早已经回到港口中了,而我们将坐着您提供的轻型橡皮冲锋艇顺利地到达海岸上。当然,您不会吝啬到连最基本的常规自动武器都不送我们一些吧?您的库房中早已经堆满了那些东西了,连我都感到好奇,那些东西到底是送给古巴的卡斯特罗还是南美撒旦军团的那些渗透战高手呢?” 无可奈何的扎依诺夫只好在鬼龙那嘲讽的语气和飓风那可以刺穿人心脏的愤怒眼光中命令潜艇上浮,当潜艇舱盖打开后的一瞬间,带着海洋咸腥味道的海风让闷在潜艇中的众人同时感觉到了精神的振奋。一艘满载着常规步兵装备的橡皮冲锋舟正在自动充气,与鬼龙等人一起来到了潜艇外部的扎依诺夫没好气地指点着:“你们要的东西都在那条橡皮冲锋舟上了,现在说出你们在潜艇上埋藏破坏装置的具体位置,我们就两清了!” 秦椋和秃子仔细地检查着那条已经充气完毕的橡皮冲锋舟,从装载的武器中挑选了几支自动步枪的秦椋熟练地将枪分解开来,再利落地重新组装上,而秃子似乎对橡皮冲锋舟上的那挺安装在转轴式枪架上的俄罗斯重机枪情有独种,一个劲地将机枪的后盖板打开又合上,发出了阵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鬼龙笑眯眯地看着满肚子怨气的扎依诺夫,猛地一个侧身别颈的动作将扎依诺夫拉到了自己身前,顺手从扎依诺夫的腰间抽出了那支已经上膛的手枪,站在鬼龙旁边的其他人也在鬼龙的微笑泛起的那一瞬间动手了,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凡是靠近鬼龙等人的俄罗斯军爷全部被制服,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成为了鬼龙一行人的新战利品。 牢牢地用臂弯挟持着扎依诺夫的脖子,鬼龙将冰冷的枪口用力顶在了扎依诺夫的颈动脉后,尽管鬼龙并没有声色俱厉的吼叫,但那低沉冰冷的声音已经足够让那些还能抓着武器的俄罗斯军爷们胆战心惊了:“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在我们的橡皮冲锋舟后面绑上两条小型救生艇,你们的头儿就在我的手里,没有了他的话你们什么都干不了!” 尽管事出突然,但那些训练有素的俄罗斯军爷还是做出了他们能做到的相应举动。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中,至少二十支以上的自动步枪对准了胁持着扎依诺夫的鬼龙等人。 鬼龙慢慢地移动着身体,始终让扎依诺夫那巨大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几乎是贴着扎依诺夫的耳朵低声说道:“叫你的部下别那么冲动,我知道你们的规则,只有艇长和副艇长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的密码可以打开那个装着操控导弹用密码的保险箱。杀了你,你们的巡航就成为了一次无意义的举动,你们的心血也就白费了!跟着我上那条冲锋舟,在我们安全之后,你可以坐着那条冲锋舟回到潜艇上,你应该感觉到海风没有那么潮湿了,陆地就在不远的地方,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的!乖乖跟着我上冲锋舟!” 已经从潜艇指挥舱里赶来的副艇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被鬼龙胁持的扎依诺夫,而扎依诺夫那无奈的表情也正暗示着副艇长不要轻举妄动!在众多的自动步枪围绕之下,鬼龙一行慢慢地登上了那艘放到了潜艇旁边海水中的冲锋舟,在轻微的马达声中扬长而去! 不过是三五分钟时间,冲锋舟后面已经传来了那种夹杂在海浪中的发动机声,鬼龙低声地笑道:“扎依诺夫先生,看来您的部下还真是训练有素!一条橡皮冲锋舟的充气时间至少要两分钟,而您的部下居然在充气完成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线追赶,在这漆黑的夜晚,难道您的部下可以有穿透黑夜的视力么?我不在乎您在冲锋舟上安装了讯号发射器,可您屡次地把我们当傻瓜,这的确是不可原谅的!在这美好的夜晚,您不觉得游泳是对一个男人最为合适的事情么?尤其是在您的部下和墨西哥海防巡逻部队之间游泳,我都钦佩您的勇气了!” 早在鬼龙说话之前,扎依诺夫已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种不属于自己部下乘坐的冲锋舟发动机声音的噪声,还有那种相当微弱的探照灯灯光!在漆黑如墨的黑夜里,原本就是针对潜入任务设计的橡皮冲锋舟本来是绝对可以逃脱那些笨重的海防巡逻艇的追击的,但看着鬼龙脸上那隐含着坏笑的眼神,扎依诺夫猛地明白过来了——原本计划在鬼龙等人释放自己后让那些紧紧尾随而来的部下不惜代价地杀了鬼龙一行,可现在看来,自己将永远没有机会消除这个聪明而又狡诈的对手了! 早已经因为扎依诺夫的反复欺诈憋了一肚子闷气的飓风总算是等到了鬼龙早已答应他的发泄时间,不等扎依诺夫有丝毫的挣扎,飓风已经用力地抓过了扎依诺夫,恶狠狠地将自己的脸凑到了扎依诺夫的鼻尖上:“大白薯,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天气不错,下水游泳去吧!这辈子不必再见了!” 在扎依诺夫落水的声音刚刚响起的一瞬间,鬼龙已经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手枪,朝着那微弱的探照灯光照射的方向扣动了扳机,在寂静的海面上,那连续不断的枪声马上吸引了尾随而来的俄罗斯军爷们和那些墨西哥海防军的注意。 落入海水中的扎依诺夫恶狠狠地叫骂着,同时奋力地向着尾随而来的部下们奋力地游去,而墨西哥海防军的巡逻艇也找准了枪声响起的方向,突然将探照灯朝着枪响的方向照来,原本节奏平缓的螺旋桨旋转声也骤然加快了! 在鬼龙亲自驾驶着噪音低微的橡胶冲锋舟脱离了将扎依诺夫扔下海的那片区域之后,因为营救在海水中挣扎的扎依诺夫而耽误了时间的俄罗斯军爷们不可避免地与墨西哥海防军遭遇上了! 一方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俄罗斯军方精锐,另一方是倚仗着高大的舰船在海面上横冲直撞的墨西哥海防军,各有所长的两股人马在漆黑的海面上打了个不可开交,近在咫尺的潜艇上虽然拥有足够将那艘墨西哥大型巡逻艇送到海底的火力,但顾及到自己担负的使命,潜艇也无法向那些忙着躲避大型巡逻艇冲撞的同伴提供及时的救援! AK枪族那间歇明显的点射和墨西哥海防军那威猛的大口径机枪扫射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着,尤其是大口径机枪的曳光弹在海面上划出的弹道光芒,即使是已经远离了战场的鬼龙等人也能清晰的看见。接替了鬼龙掌舵的向正猛地轻笑起来:“李代桃僵!没想到老祖宗留下的古老战法在现代战争中、甚至是在特种作战中也可以这么完美的演绎出来!受用不尽啊……” 鬼龙查看着手中的GPS全球定位仪,低声地回应着向正:“《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永远都是作战的精髓,不过是看我们怎么将那些古老的战法利用到现在的战争中,甚至是加以引申和发展!按照我们现在的位置和行进速度计算,我们在一小时后就可以踏上墨西哥的土地了,上岸之后马上丢弃所有的装备,只携带我们需要的手枪就可以了,我们要给那些墨西哥人制造点麻烦,让他们认为马上就要有一大批不明来历的武装人员登陆墨西哥,而今天晚上巡逻艇遇见的不过是一些先头部队,让那些忙着找入侵者的墨西哥人暂时腾不出精力来注意偷渡者,也让那些俄罗斯军爷们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得罪了我们,就代表着麻烦不断,就代表着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至少要焦头烂额!” 靠近墨西哥与美国交界处的瓜达卢佩岛上总是那么的繁忙,每年从世界各地前来旅游的人已经让所有的原住民习惯了各式各样的异国面孔,当鬼龙一行三三两两地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时,并没有太多的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早起欣赏风景的游客也见得多了,不稀奇了…… 瓜达卢佩岛上居民的衣着已基本欧化,但仍可看到传统文化的痕迹,男人的白衬衫衣襟上仍绣有花纹图案,有的男人还保留着上着白色衬衣,下穿白色或米色长裤,头戴草帽,脖系红绸印花领巾,脚穿牛皮凉鞋的古老传统穿着。妇女们嬉闹着穿着色调鲜艳的绣花长裙和衬衣在街道上来回穿梭,在自己的摊位上摆放着旅游胜地独有的纪念物,招揽着那些早起的游客。 勉强充当着翻译的卞和拉了拉那件相当合身的衣服,摆弄着手中的照像机,从镜头里观察着道路前方的那个小旅馆的动静。在刚刚登陆时穿着的衣服显然不符合众人掩饰身份的目的,而精通机械的秦椋在三两下拨弄开了一家旅游用品商店之后,一切都变得好办起来。带有当地文化风格的旅游衫,还有那些合脚的牛皮凉鞋让所有人都成了地道的游客,而顺手从商店中弄出来的两架照像机更是让大家摆足了旅游的架势,借着照相的机会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或许是还没有到旅游旺季的原因,小旅馆中并没有那么多的住客,但尽管如此,小旅馆中的服务生合老板还是热情十足地招待着店中的客人在那个具有当地特色的小餐厅坐下,享受着那丰富的瓜达卢佩风味的早餐,当看见几个身材高大的亚洲人走进了自己的小旅馆时,留着两撇墨西哥小胡子的老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各位早上好!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么?一顿丰富的美味早餐?一间可以欣赏海景的舒适客房?或者是一个称职而又收费低廉的向导?” 鬼龙先是四处看了看旅馆的环境,再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美金放到了旅馆老板的手中,而卞和则操着蹩脚的墨西哥土语结巴着说道:“一个可以看见海景的大厅,一台最好的电视机,还要早餐和一台电话!” 看着旅馆老板还想兜售那些廉价的旅游纪念品,站在最后的SB猛地向前走了一步,用带着浓厚东欧口音的英语冰冷地说道:“快点,我们饿了!” 伴随着SB向前走出的一步,旅馆老板被这个满脸伤痕的东欧大汉吓了一跳,赶紧亲自引领着鬼龙一行来到了旅馆顶楼上的一个小屋顶花园中:“这里的视线最好,不但可以看到大部分最美的海滩,还可以一边享受着海风轻轻的吹拂,一边品味本店风味独特的早餐。电视机和电话马上就送到,请稍等!” 再次查看了四周的环境,鬼龙显然对这个占领了附近制高点的阳台花园很满意,在那张舒适的躺椅上伸展着四肢,鬼龙长长地叹了口气:“总算是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滋味了!在潜艇上那么久,我想大家都憋闷坏了,等我联系上从前的关系之后,大家就可以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好好地轻松几天了!晁锋,早上你和SB把那些武器和冲锋舟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过是几分钟没注意,你们居然就把那么大一条船弄没了……” 不等晁锋回答,早已经躺倒在躺椅上的SB已经低声笑了起来:“嘿嘿!我们两个把船和武器拖到岸边之后,刚开始就想随便掩埋一下,让那些在海滩散步的人发现了就好。可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船房,里面居然有好几条小汽艇,我们就直接把汽艇抬起来,再把那些武器和放了气的冲锋舟塞进去了!只要那些玩汽艇的人今天一进船房就会发现的。头儿,这可是你一贯的做法,要宣扬一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想控制事态发展的人在发现事态之前,尽力地让更多的人知道事态发展!哈哈哈哈……” 打开旅馆老板送来的电视机,电视新闻已经开始播映今天清晨在海滩上发现大量军用武器装备的新闻了,几个穿着紧身衣的汽艇运动员被众多的电视记者包围在中间,口沫横飞地讲述这他们是如何在船房的汽艇下发现了一大堆的武器,再如何地处惊不乱。看着那些在船房旁边紧张地搜索着的警察,还有那些明显地混杂在人群中四处打听消息的密探和情报人员,鬼龙慢慢地从盘子里拿起了一张喷香的玉米饼,就着墨西哥辣酱咬了一大口:“不错!够劲!墨西哥,我喜欢这个地方!” 第六十三章狡计 在旅馆中的时间是相当惬意的,同时也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因素!且不论那些时不时游离在旅馆外探头探脑的密探和警察,光是那些习惯于在游客身上发点小财的小痞子们就足够让初到墨西哥的鬼龙一行警觉的了! 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在鬼龙等人包下的阳台上已经有超过三批生面孔的服务生上来与鬼龙搭讪,用种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借口想尽办法让鬼龙等人多说几句话,试图从中找出点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满面狰狞的SB此刻倒成了阻挡那些烦恼的门神,凡是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统统都被满脸伤疤的SB冷冷地挡了回去,连送食物的旅馆老板也不例外,只能将装满食物的托盘放到SB手中,而自己却怎么也无法登上屋顶的花园了。 一直在屋顶花园的边缘观察着四处动静的向正和晁锋不时地将那些靠近旅馆的可疑人员报告给鬼龙,而鬼龙则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始终没有把那些人当回事。所有的警察都聚集在海滩上四处搜寻着还有可能藏匿武器的地方,几乎没有人想到要在那些悠闲的游客中去查找那些没有任何证件的偷渡者,只要在短时间内没有警察或移民官员来找麻烦,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看看渐渐灼热起来的太阳,鬼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时间差不多了!我以前在墨西哥的人情债券,现在应该是归还的时候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郑老大的人马在这里也应该是有一定势力的,我们的证件也应该安排好了!” 坐在鬼龙身边的飓风半闭着眼睛,惬意地哼哼着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墨西哥的那个华人黑帮老大?我们帮了他两次,尤其是第二次,我们几乎帮他平定了他身边所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势力,这么大的人情他的确应该记得的。早上的电话是他亲自接的么?” 鬼龙将自己的躺椅稍微移动了一点,让自己不至于直接暴露在阳光的照射下:“不错!那家伙说马上就安排我们的护照和所有的证件,几年时间,从郑老大的口气中听起来,办几张证件只要一个上午,而且全部是真的证件,他的势力好像扩张得很快啊……” 站在楼梯口的SB还没来得及回答鬼龙的话,一个留着满头的小辫子的亚裔男人嚼着口香糖,就着耳机中的劲爆音乐摇晃着身体一步三摇地走上的楼梯,而眼睛上扣着的那副巨大的墨镜显然是阻碍了他的正常视觉,几乎是在将鼻子撞到了SB的胸口上时,那个亚裔男人才发觉了面前的这个面带怒意的彪形大汉。 不等SB伸手推人,那个亚裔男人已经将墨镜轻轻地压下了一点,翻着眼睛从墨镜的上面看着满脸怒意的SB:“你就是需要一张墨西哥门票的人?要长期的还是短期的?要墨西哥主场的还是世界杯全场门票?” 看着SB有些弄不明白的样子,亚裔男人夸张的耸了耸肩,咧开嘴做了个奇怪的鬼脸:“你不是土著部落出来的生番吧?我是郑先生叫来的,帮你们制作你们需要的东西而已,你们的头儿不是那条骷髅龙么?” 闻声站起来的鬼龙轻声地吹了声口哨,示意守在楼梯口的SB将那个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亚裔男人上来。已经几次有想将那个男人扔下楼梯冲动的SB懊丧地低吼了一声,稍微地侧过了身子,让出了一小条缝隙,没好气地朝着那个男人扔下一句话:“上去!” 侧身挤过了SB让出来的空隙,满头小辫子的亚裔男人看了看站在阳台上的众人,不由得惊讶地吹了声口哨:“你们不是什么偷渡过来的运动员吧?这么多的肌肉男,很难找到合适你们形象的身份的……这样吧~我们先照相好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从随身的那个挂满了各种莫名其妙的饰物的背包中翻出了一台数码照像机,亚裔男人几乎是扭动着身体给尚未摆好姿势的鬼龙等人照了几张照片,再将数码照像机连接到了一台手提电脑上,摇摆着身体大刀阔斧地修改着鬼龙等人的照片,嘴里也不闲着地用饶舌歌的节奏念叨着:“改动你的眼角不要向上翘,这样看起来没有杀气;去掉你的皱纹让你年轻,好把你的狡猾隐藏起来;东欧人的面孔一直比较敏感,恐怖分子的重点就是你们,削掉一点鼻尖、添高一点眼窝,让你看起来是个教授!脸上的疤痕……脸上有疤的那个,你的照片我没办法了,要不你赶紧去整容……” 吊儿郎当的德行似乎并不影响这个亚裔男人的工作效率,看着他不时地从那个背包中翻出的那些制作证件的装备,比较擅长证件制作和伪造的卞和不由得暗自点头。到底是郑老大手下专攻证件制作的高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可以利用如此简单的设备完成证件制作的前期准备,而且可以利用各人不同的外貌特征改变照片中的形象给人的感觉,的确是专家的手法啊! 再次检查了所有的照片和资料无误之后,亚裔男人终于从电脑后抬头问道:“要什么证件?墨西哥国籍的还是多国籍的?反正郑老大说了要竭尽全力地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赶紧说,我好马上办理!” 鬼龙稍微思索了片刻,再和向正低声地商量了几句后答道:“我们每个人都要三个国籍,美国、法国和墨西哥的。给我们编造的职业最好的体育教练或健身教练,还可以是运动员什么的,个人背景资料由你编造,但我们需要一份拷贝。证件什么时候可以交给我们?” 亚裔男人重新将脑袋藏到了电脑后面,依旧是用饶舌歌的曲调回答着鬼龙:“证件是已经办好了的,只要我传输所有的照片!从理论上探讨所有的证件,那么你们的确是合法的公民!大概在半小时的时间以后,证件会送到你们的手中!” 不等鬼龙说话,亚裔男人已经将一个小巧的全球卫星电话扔到了鬼龙的手中,再从背包中取出了用破报纸包着的一叠钞票:“电话给你联系我们老大,钞票按照你的要求全部是旧的二十美金的、不连号的,半小时以后你们的证件到位,你们在拿到证件的同时还可以拿到前往墨西哥本土的机票,郑老大会亲自去迎接你们的!” 看着那个满头小辫子的亚裔男人保持着他那一摇三晃的德行离开了屋顶花园,鬼龙不由得朝着向正苦笑:“这应该就是在本地出生的那些第二或三代的亚裔移民了!除了还会说几句中国话之外,他们已经完全被当地的文化和习俗同化了。再过个几代,我想他们就是纯粹的墨西哥人了,或者说是纯粹的美洲人!快餐、饶舌歌、软毒品聚会,这些挂着时尚或流行外衣的东西逐渐地渗透了这些孩子,有很多我们认为至关重要的东西,在他们的眼睛里或心里已经是遥远的古董玩意,建立海外的飞地……难啊!” 向正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没有根基,没有后继的力量,尤其是没有储备的人才,即使我们建立了一块基地,也摆脱不了衰落的命运啊!长期的存在,离不开这些东西啊……” 当所有的证件和机票包裹在一块印有当地名胜的头巾中送来的时候,几个总算是抽出时间检查旅游者证件的移民官员也在警察的陪同下来到了旅馆的阳台上,尽管不那么相信鬼龙一行的确是某个高等学校的体育教练,但在检查了那些崭新的证件和出入机场的证明之后,那些满腹狐疑的移民官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彪悍的大汉登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短暂的飞行之后,在机场贵宾通道等候的郑老大张开了双臂迎接这春风满面的鬼龙一行,在看见了这么多的新面孔之后,郑老大更是摩拳擦掌地计算着在鬼龙的帮助下争夺更多地盘所需要的时间,以及在平息了地盘上的争端后带来的巨大利益了! 安排鬼龙在当地的豪华旅馆住下,接风洗尘的规矩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几个当地著名的华人种植园主和一些华人社团的首领也赶来与鬼龙等人见面,自然是宾主尽欢,醉了个昏天黑地,闹了个鸡飞狗跳了。几个华人社团的首领早已知道了鬼龙的雇佣军团是如何在一天的时间里摧毁了三个势力颇大的帮派,不等鬼龙说出来意,早已经将厚厚的美金准备妥当,外加上了自己想要鬼龙等人帮忙清除的那些敌对社团的详细情报。而那些被当地的种植园主联手打压的华人种植园主早已经憋不住那口恶气,也想让鬼龙一行帮忙打通那些被当地种植园主封锁的货物贩运渠道,鬼龙一行在来到了墨西哥后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已经接到了超过二十宗的业务,这的确是鬼龙所料不及的…… 看着在自己房间里越来越多的请吃饭的请柬,还有那些装在礼品盒子里的现金或支票,鬼龙也只有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慢慢的解决眼前的事情了。 几个华人社团的事情倒不是很紧急,只是需要鬼龙出手清理一些妨碍自己发财的敌对社团,或者是想让鬼龙帮忙抢回一块油水丰厚的地盘而已。但那些还算规矩人的种植园主们提出的要求倒的确让鬼龙感兴趣了! 这些华人种植园主大部分是当年贩卖华工前往美国修筑铁路的风潮中幸存下来的华工后裔,来到墨西哥以后靠着几代人的血汗打拼出了一块小小的种植园,再经过数十年的小心经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主要种植的是甘蔗或玉米,也有在种植园的深处种些婴粟或大麻的。久而久之,用中国传统的人情管理模式调教出来的熟练工人都习惯了在这些相对来说比较仁厚的老板手下工作,极少有跳槽的事情发生,甚至还吸引了不少其他种植园的熟练工人或制糖厂的技师前来工作。在长期的良性循环之下,华人种植园倚靠低廉的劳动成本、品质上的绝对保证和讲究信誉的交货几乎垄断了玉米和蔗糖的行业,这就不得不让那些墨西哥本土的种植园主们眼红了! 首先发生的冲突是价格上的较量,在恶性降价的风潮中,华人种植园主几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家当,甚至是签订了利息极高的贷款才勉强撑了过去,反倒是让那些希望在短时间里挤垮华人种植园的墨西哥人损失惨重。接下来的就是用高薪争抢熟练工人的的阶段,但华人种植园主们那约定俗成的人情管理模式也刚好发挥了作用,绝大多数的熟练工人和技师都没有改弦更张,并没有影响种植园的正常运作。 而最近的那些倚靠外来势力的打压才真正让这些华人种植园主们感到不知所措,先是那些熟练工人遭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势力的恐吓,然后是那些进出种植园的道路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些拦路抢劫的盗贼,在抢夺了运输车辆上那少的可怜的现金之后,那些抢劫者似乎更热衷于破坏所有的运输车辆。快要成熟的玉米田无法收获,制糖厂的水源被污染,电线被切断,即使聘请了当地的一些人护卫工厂和农田也是收效甚微,眼看者丰收在望,那些早已签订的订单也马上到了交货的时间,种植园主们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查阅着要求鬼龙护卫自己种植园的那些种植园主提供的资料,鬼龙和向正面对面地坐在长条桌的两端,时不时地端起面前的清凉饮料喝上一口,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晁锋和SB已经出门去了,在郑老大派出的几个华人社团下属的陪同下流连于各个酒吧或墨西哥人爱去的小饭馆里,寻找着那些出没无常的情报贩子的踪迹,而其他人的人物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了,只要陪着郑老大去那些黑市军火商的仓库中点验那些武器就可以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悬挂着尖顶墨西哥帽子图案的小酒馆后巷中,满肚子火气的晁锋和SB正拼命地压抑着性子,看着郑老大的几个手下与两个猥琐的墨西哥人交谈着。 整整一天时间里,所有能找到的情报贩子们都是众口一词,拿着自己的祖宗八代赌咒发誓不知道任何的消息,即使郑老大的手下将美金或小包的毒品塞到了他们的手中也无济于事,而跟在后面的晁锋和SB反倒成为了那些在酒吧或饭馆外拉客的妓女们首选的目标,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来到这里,而鬼龙又一再强调要低调行事的话,晁锋和SB至少已经将十几个粘到自己身上的妓女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中了! 两个猥琐的墨西哥人似乎并没有被眼前的美金和毒品打动,低声嘟囔着想要回到酒吧中去鬼混了。郑老大的几个手下似乎从他们的言辞中感觉到了些什么,正软硬兼施地想将他们留下来。拉拉扯扯的过程中,其中的一个猥琐的墨西哥人借着拉扯的机会,鸡爪子般枯瘦的手指灵活地一动,从郑老大的一个手下的口袋中将那一小包毒品夹了出来,飞快地藏到了自己的腰带中,嘴里叫喊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老是纠缠不休?我早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我妈妈亲自来问我,我也是这么说!你们赶紧让我走吧,我今天还没找到一个能让我兴奋起来的妞儿呢……”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晁锋转头看了看SB:“大个子,你看了了么?” 同样看清了那个猥琐的墨西哥人一举一动的SB早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出来跑了一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弄到,回去后怎么给鬼龙一个交代?既然有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送上门来,那是怎么都不能放过了! 转动了一下粗大的脖颈,再用力地捏紧了拳头,听着自己和对方手指骨节传来的摩擦声,两个体能狂人几乎是同时说道:“一个归你,一个归我,看谁最快挤出东西!” 当那个自以为得计的墨西哥人突然被晁锋凌空提了起来的时候,那种深切的恐惧在一瞬间涌进了他那只有毒品和女人的脑子里!眼前的这个大块头虽然是东方人的模样,但那巨大的力量也绝对不亚于欧洲人,尽管这个大个子什么话都没说,但他眼睛里隐含的那种杀气和额头上竖起的青筋却明显地表达出了他的愤怒。 将那个被自己抓着脖子提起来的墨西哥混混凑到了自己的眼前,晁锋的声音很低,但充满着威胁:“谁干的?” 被提了起来的墨西哥混混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 话没说完,两声被闷在了喉咙里的惨叫声已经干脆利落地响起。被晁锋提着脖子的墨西哥混混只看见了晁锋的手指稍微动了一下,锁骨上传来的剧痛已经让他的眼泪和鼻涕同时涌了出来,而一旁的另一个混混显然没这么好运,被SB轻轻地拧断的手指正怪异地指向了普通人绝对无法指出的方向,骨骼断裂的位置在一瞬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尽管手上的小混混不断地挣扎,晁锋的手依旧保持着稳定,连声音也保持着那种冷静地威胁:“谁干的?” 涕泪交流的小混混竭尽全力地呼吸着空气,声音也因为痛苦和缺氧变得异常的怪异:“他们会杀了我……” 再次响起的惨叫声中,晁锋手上的小混混已经失禁,一股恶臭随着傍晚的空气渐渐地散发出来,晁锋稍微皱了皱眉头,抓着小混混脖子的大手又加上了几分力气:“谁干的?” 剧烈的疼痛中,晁锋手上的小混混呜咽着扭动着身体,断断续续地说道:“班沙……是班沙……哥伦比亚来的……” 看看旁边的SB已经懊丧地站了起来,晁锋随手将几乎断气的小混混扔到了垃圾桶边,朝着满脸沮丧之色的SB说道:“怎么样?你问出来了?” SB狠狠地朝着那个倒在垃圾桶边的小混混吐了口唾沫:“呸!问倒是问出来了,可我的这个不结实,我轻轻地给了他一下子,没想到……你的那个也不能留下了!” 晁锋看了看那个被SB不小心打断了脖子的倒霉鬼,在看看依旧在垃圾桶边喘息的小混混,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你下手太重了!这些家伙已经被毒品和女人掏空了身体,经受不起你的打击的!” SB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从郑老大的几个手下手中要过了好几包毒品,强行给那个喘息未定的小混混灌了下去:“俄罗斯的询问方法经济实惠,而且绝对有效!” 被灌进了超过人体耐受极限剂量的毒品,那个倒在垃圾桶边的小混混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扭动起来,高纯度的毒品让他极度兴奋,但难以承受如此超强刺激的心脏却提出了罢工。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扭动变成了痉挛,看看四周无人,晁锋和SB带领着几个郑老大的属下向巷子口快步走去,看着在街对面争抢着一瓶烈酒的几个酒鬼,晁锋低声说道:“下次还是让我用中国的方式好么?温和、循序渐进,但同样有效!” 在一个破旧的仓库中,几个没精打采的仓库管理员正叼着香烟闲聊着,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身上携带的便携式乌兹冲锋枪,更发现不了在那些被帆布掩盖着的货物堆中深处的米尼米机枪的枪管! 仓库中的大型天车已经将一块巨大的钢板拉了起来,露出了地下的一条宽敞的通道,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军火贩子雇佣的保镖正警惕地盯着那些正在检验枪支的东方人。 从那些东方人露面开始,墨拉里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黑市军火交易本来就是充满了凶险的,与那些试图黑吃黑的雇佣军团也不是没打过交道,可眼前的这些东方人似乎和那些拿命换钱的雇佣军团有些不一样!如果不是长期合作的郑老大同时出现在了交易的现场,墨拉里是无论如何不会冒险接这批生意了! 那些被墨拉里引以为傲的意大利伯莱塔C*4“强袭(storm)”卡宾枪、法国12.7毫米PG M“赫卡忒Ⅱ”反器材枪、短管伞兵型美国5.56毫米M249轻机枪竟然都不被这些奇怪的东方人看在眼里,而他们需要的六管加特林机关枪、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上安装的25毫米机关炮、美国产的潘科•杰克•哈默3-A2式12号霰弹枪、比利时产的FN 9mm大威力手枪、以色列产的前哨81mm火箭筒、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狙击步枪、施泰尔AUG 5.56mm步枪、美国MM-1式40mm多发榴弹发射器、美国斯通纳SR25式7.62mm步枪却又都是黑市军火市场上稀缺的紧俏商品。 当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东方人提出需要三到四辆美国军版的悍马吉普车时,墨拉里几乎要跳起来痛骂了!光是那些武器就够叫人头疼的了,居然还要在短时间里找到这些军版悍马汽车,这简直就是为难自己,可要是客户定购了这些东西而自己无法提供的话,那么自己作为一个黑市军火商的信誉和能力将会大打折扣,甚至影响到今后的大批量交易。看着郑老大那不置可否、甚至是带着些嘲讽的笑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答应了这些东方人的要求,墨拉里满脸晦气地拿着一笔定金和采购清单,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仓库。 所有的情报都汇集在了鬼龙面前,当地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似乎是出了大价钱从哥伦比亚请来了著名的大毒枭班沙。克力维尔手下的人马,专门针对华人种植园进行破坏和袭击,由于墨西哥当地政府在这些事件中保持着一种暧昧的态度,很多的墨西哥种植园主根本就是肆无忌惮地表示了对班沙。克力维尔的支持,要钱给钱,要藏身地点就把自己的种植园交给他们居住,甚至依照班沙的要求,将自己的一些偏远的种植园改种了婴粟或大麻! 而班沙手下的那些专司破坏和袭扰的家伙也有着丰富的游击作战经验,几乎从不在同一个地方过夜,也从来不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居住。在他们进行攻击的时候,从各个藏身地点汇合的人手足够发动一次毁灭性的袭击,而一旦攻击结束,那些人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散开来,跑个无影无踪。 看着在郑老大找来的地图上插得密密麻麻的那些标志着曾经被攻击的小旗子,鬼龙和向正似乎并没有用心去计算曾经遭受袭击的地方有多少,反倒是饶有兴趣地在那些还没有遭受过反击的墨西哥人的种植园上做出了新的标识,当郑老大再一次提醒鬼龙,所有寻求保护的种植园主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多时之后,鬼龙才慢条斯理地将那个装满了现金或支票的小匣子抓在了手中,带领着所有人朝旅馆中的那个宽大的客厅走去。 三十多个种植园主聚集在一起,彼此间低声地交谈着。不是没有人想过要雇佣一些有实力与那些袭扰自己种植园的家伙抗衡的势力,但那些平时在当地颇有威名的雇佣军团似乎在一夜间都变成了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怎么也不愿意接收这个任务。而华人社团中派出的人手在几次的遭遇中也显然不是那些袭扰者的对手,几乎都是在刚刚遭遇后的几个回合中败下阵来,死伤惨重!鬼龙军团的实力在经过了郑老大有意无意地渲染之后,已经成为了当地华人圈子中的一个神话,在这些急需救命稻草的种植园主眼中,再没有比鬼龙更合适的保护自己的人选了——同文同种,写的都是方块字,拜的都是关二爷,还有比鬼龙更合适的么? 当鬼龙一行出现在旅馆的客厅时,所有的种植园主都停止了彼此间的交谈,静静地看着鬼龙,也看着鬼龙身后的那群彪悍的大汉,更看着鬼龙手中的那个熟悉的小匣子。 价钱不够?还是连鬼龙都不愿意趟这趟混水? 看着面前的那些带着探究或期待、怀疑或思虑的眼神,鬼龙轻轻地打开了那个小匣子,将里面的钞票和支票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请各位把自己的那一份钱拿回去!鬼龙初到贵地,还没来得及拜会各位长辈,怎么好意思平白受此大礼?至于各位要求鬼龙做的事情,鬼龙当竭尽所能,为各位分忧!” 短短的几句话,让所有的种植园主心中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舒坦!到底是一个祖宗,到底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龙子龙孙,别的不说,单是这份礼性就够让所有在海外颠沛的老人们感动了! 不等种植园主们表示出推辞或礼让,鬼龙已经微微地抬起手来,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既然各位要我办事,那么各位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我!各位的种植园都遭受了一些损失,但据我得到的消息,并没有伤到各位的筋骨,至少目前还没有。他们袭击的主要目标只是那些运输便利的仓库和运输车队,并没有大规模地袭击农田或工厂,那些破坏各位种植园的家伙是想逼着各位在收货季节结束之后无法按时交付已经签署了合同的农产品,让各位在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的同时,丧失各位用大半辈子积累起来的人缘和信誉,达到彻底摧毁种植园的目的! 离收货的季节已经不远了,玉米已经成熟,而蔗糖也早已经堆满了各位的仓库,只是无法运输出去而已。各位的种植园分布得比较稀疏,而我们现在拥有的人手也无法给每一个种植园主提供必要得安全保障和运输护送,拆东墙补西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看着身边的种植园主们议论纷纷,鬼龙干脆跳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再次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既然无法给各位提供保护,那么能不能直捣黄龙,将那些罪魁祸首彻底地解决掉呢? 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班沙。克力维尔的人马都是都是哥伦比亚反政府军的游击战高手,至于这个班沙是谁,我想在座的各位中也有人略知一二了吧? 可以肯定地说,在短时间内完全清除这些游击战高手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即使我们可以赶在收货季节前清除他们,那么只要短短几天,比从前更加庞大的袭扰队伍将会重新出现在各位的种植园中,甚至是各位的卧室里!各位将永无宁日!” 众人大哗! 原以为请来了个驱鬼的钟馗、捉妖的天师,却没想到是来了个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看着即将失控的场面,鬼龙悄悄地将手被在了背后,朝着身后静静肃立的晁锋做了个手势。站在鬼龙身后的晁锋猛地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大吼一声:“安静!” 霹雳般的吼叫声让几个端着酒杯子的种植园主浑身一哆嗦,手中的酒杯子也滑落到了地板上,摔出了清脆的声音。鬼龙满意地看着静默下来的客厅,微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各位都是老前辈,见多了风浪的,可怎么就不想想那些想坑害诸位的人,倚仗的是些什么?不就是指望着那些本地的种植园主给的大把钞票么? 当地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花高价请来那些瘟神,自然是希望在整垮了各位之后,能把自己的农作物卖个好价钱了!只要各位一垮,请来的那些瘟神自然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诸位就没想过,请神容易送神难?没了卖出高价的那些农作物,哪里来的送神的香火钱?” 几个反应快些的种植园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犹豫着低声朝鬼龙问道:“你的意思是……以毒攻毒?我们也去让他们没办法出货?” 鬼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再从旁边的招待手中拿过了一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各位再仔细想想?” 远离种植园地区的拉默小镇上有一个已经建立起三年的保险公司分部,而派驻到这里的保险业务员也都没能逃脱被解雇的命运。墨西哥乡下的原住民们有几个愿意从自己的牙缝中省出些钞票来为自己买上一份保险?而保险公司的核查人员自然也不会同意为那些摇摇欲坠的破房子买保险的人们在那份合同上签字了!每一个被发送到这里的来的业务员几乎都要收到同事们的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个用来在路边搭车时用的大拇指! 把玩着半年前收到的这个礼物,达克百无聊赖地看着从窗口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中飞舞的那只苍蝇。还有一个月时间,自己也将因为没有发展一笔保险业务而被解雇!尽管来之前就知道这个结局,达克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甘! 为了纪念保险公司的创始人而始终保留的这个保险公司分部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虽说保险公司的创始人的确是在这个地方接到了那笔巨额的保险,并因此自己组建了现在的保险公司,可那个时候这附近是一个刚刚被发现的巨大银矿啊,自然是财源滚滚,保险业务也是水涨船高。但自从银矿枯竭之后,眼前的这个日渐萧条的小镇上还有人需要买保险么? 被轻轻地推开的门发出的吱嘎怪响打断了达克的胡思乱想,尽管对进来的这个看起来走路都困难的老头没抱任何希望,达克还是按照自己的职业习惯站了起来,微笑着迎了上去,热情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您好!我是达克,仙人掌保险公司驻本地首席代表,能为您效劳么?” 老人的身材还算比较高大的,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强壮的男人,当达克的手握住了老人那颤巍巍的巴掌时,从巴掌上传来的冰冷感觉几乎让达克认为这个老人在下一秒种就会蒙上帝宠招了!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达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干涩:“您先请坐!让我给您倒杯水好么?您知道,在我们公司里是永远没有秘书和勤杂人员的,连我们的总裁米里。卡普先生也是亲自煮咖啡的……嘿嘿” 看着自己的玩笑并没有引起老人的兴趣,达克讪讪地将一杯水放在了老人的面前,再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老人的侧前方:“好了!您需要什么?只要我可以办到的都可以……” 老人颤抖着手端起了杯子,哆哆嗦嗦地朝着自己的嘴边送去,有几滴水洒在了老人的衣襟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无奈的泪痕。足足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等老人喝了半杯水,就在达克脸上那保持着微笑的肌肉开始发酸的瞬间,老人终于开口了:“我……有一点点土地,还有一点点庄稼,我要给它们买保险!” 一点点土地和一点点庄稼? 达克耐着性子保持着自己的微笑,体贴地坐近了些:“您的土地……具体有多大呢?种植了些什么?” 老人费力地从腰间的破钱夹里找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土地证明,哆嗦着递给了达克:“一共十二分之一英亩土地,很肥沃的土地,我今年亲自种的玉米,现在都要收获了……” 十二分之一英亩土地?种的玉米? 差点吐血的达克差一点将桌子上的那个玩具大拇指塞进眼前这个老家伙的喉咙里!如果不是在发火前看见了那个老人脖颈后的那块明显不属于老年人的健康皮肤,达克已经将面前的这个老家伙扔出了大门! 难道是公司派来的视察自己业绩的视察执行官?要不就是那些喜欢装成乞丐的富商? 以往可的确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就在去年,主管汽车保险的同事不就是因为热情地接待了一个死活要为一辆破车买保险的老头而获得了那老头手中的三万辆汽车的随车保险业务么? 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达克拿出了自己最动听的声音:“那么,您需要什么样的保险呢?收货季节的时候,您需要的或许是火灾保险?天气干燥,万一您的玉米遭受了不幸的火灾,那可是要白费您一年的辛苦的!或者,您需要个综合保险的项目?玉米的收成和粮食的成色,我们都可以在为您评估后做出对您最有利的保险方案!您瞧,不必您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必您担心收成或天气,只要您在我们保险公司投保,我们将竭尽所能,保证您的最高利益不受损害,即使出现了任何的不幸事件,您也不必担心您的心血遭受损失,我们会……” 似乎是被达克那娓娓动听的言辞打动,老人的眼神中终于闪出了那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狡猾,连声音也换成了中年人的沉稳和磁性:“那么,你可以在多长的时间里为我的六千英亩玉米和甘蔗田提供保险评估呢?当然,还有我的二十一个蔗糖厂?” 当达克看见停放在门外的那辆加长卡迪拉克上走下来的那些手提公文包的文职人员们恭顺地为这个伪装成老人的家伙递上了厚厚的文书之后,达克已经忘记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打扮成这副德行来戏耍自己了!六千英亩的土地保险和农作物成色保险,还有蔗糖厂的生产秩序保险,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达克的么?当达克颤抖着手抓起电话要求保险公司总部马上派遣一个资产评估团前来的时候,达克的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间宽敞的主管人员办公室在向自己招手了! 不过是三天时间,资产评估团的人很轻易地得出了结论——六千英亩土地上的庄稼长势茂盛,丰收在望,蔗糖厂的设备完好,而且运作正常!当老人在签署保险合同的时候要求保险公司赠送一个火灾损害保险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人提出疑义——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刚刚签署了一年时间保险合同,并以此试探保险公司的慷慨和诚意的大主顾呢? 似乎没有人想起为什么这么多挂在不同人名字下的种植园会委托同一个人签署保险合同?更没有人愿意去管这个签署保险合同的人为什么不在当地的另一家保险公司签署合同?当保险公司的评估人员在那些丰收在望的土地上做出的评估的同时,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进出种植园的路途中,总有那么几个闲人探头探脑地张望呢? 秋季的风渐渐地将农田中的庄稼变得干燥起来,早已过了收获季节的华人种植园中并没有一点抢收庄稼的迹象,大部分的蔗糖厂也停工了,每个熟练工人都从种植园的主人手中获取了一大笔的安家费用,在家里与自己的家人享受着舒适的带薪假期。与此相反的反倒是那些墨西哥种植园主们,首先是因为缺少熟练工人,玉米的收货和脱粒进度简直就象是蜗牛爬那么缓慢,而那些在华人种植园中的熟练工人却一反常态地懒惰起来,宁愿在家里睡觉都不愿意多挣几个工钱。按照常理,那些因为华人种植园无法按时供货的收购商们早就应该跑来找自己商量着补救的方法,并且不得不从自己的手中高价购买玉米和蔗糖,但往年的那些嗅觉灵敏的供应商们今年似乎都丧失了商人的敏锐,一个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种植园中…… 秋风渐近,那些高价请来的班沙。克拉维尔的手下们也开始对这种漫长的等待感觉到厌烦了!按照双方商议,只要是将华人种植园在今年秋季的出货通道掐断,迫使他们破产或周转不灵,那么垄断了今年本地区玉米和蔗糖生意的墨西哥种植园主就可以通过合法的拍卖或低廉的价格将大片的农场收购过来。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不但那些华人种植园主丝毫没有出货的举动,连人都没有几个在当地露面的了…… 当几辆美国军版的悍马吉普车从黑市军火通道上到达之后,几乎每个需要黑市军火的社团或是情报人员都知道了有一个刚刚抵达墨西哥的军事组织花大价钱定购了足够多的军火,甚至可以凭借这些军火打一场小型雇佣军团之间的面对面的战争。这不能不让那些在当地具有一定军事实力的人紧张起来,尤其是班沙。克力维尔麾下的那些游击战高手,更是向他们的主顾提出了需要更多的藏身地点、需要大量的交通工具等等要求,面对这这些满脸杀气的邪神,那些希望通过小代价换取大利益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终于感觉到了心疼——几百人的开销和交通工具,哪一样不要大把的钱啊! 第六十四章合纵 当位于最偏远的一个华人种植园中的玉米田熊熊燃烧起来之后,几乎每一个看见那冲天火光的墨西哥种植园主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老天帮忙,烧光了那丰收的玉米田,即使那个华人农场主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面对即将到期的银行贷款,更没办法应付粮食采购商那里的巨额违约金了! 可在连续不断的火头从所有的华人种植园和蔗糖加工厂中燃烧起来之后,所有的墨西哥种植园主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哪里有这么巧合的天遂人愿?除非是有人蓄意纵火…… 几乎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所有的华人种植园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了个精光,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经过了严密组织的骗保,但这仅仅只能是个怀疑,而更为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就是每一个着火的地方都没办法找到认为纵火的痕迹,即使那些经验丰富的警官和保险公司派来的视察员也不得不认定这些火灾是属于干燥的玉米自燃或是蔗糖加工厂的电路老化所致,在短短的两个星期中,保险公司负责交付赔偿款的经办人几乎累死在那些面带微笑的华人种植园主面前! 负责粮食采购的大批华人种植园主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尽管身上还带着些旅途的尘泥,但他们脸上那欣慰的微笑和手中的那些期货交易收据却向所有人昭示了一个不改的事实——所有华人农场主已经将今年的期货交付完毕,而银行的贷款也已经基本偿还,至少是进行了合法的延期,困顿的窘境已经过去了! 今年整个墨西哥的玉米和甘蔗都是丰收,那么期货的价格肯定不会比现货高出很多。但是华人种植园的全部损失占整个墨西哥的玉米和蔗糖得很大一部分,现货价格已经高出原来的预估价,利用了这个差价的华人种植园主们已经靠着这些差价挽回了大部分的损失!那些试图在今年挤垮所有华人种植园的墨西哥种植园主开始头疼了! 叫那些班沙的手下去破坏吧?人家的庄稼和蔗糖厂早就烧成了一片白地,除了自己住的房子、银行的存款和几辆不怎么值钱的汽车,几乎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能叫人上门去砸了人家的家具和厨房不成? 没有熟练工人,耽误了收获的季节和蔗糖的加工,即使现在有足够的玉米和蔗糖也无人问津了,除了要大笔的现金支付那些笨手笨脚的临时工工资之外,山一般的货物也需要地方存放,尤其是蔗糖,更是对存放的环境相当挑剔。要是将这些货物存到明年的交易期,那天价的储藏费用就足够让大部分的种植园倒闭了! 银行的贷款也到了偿还的时候,往年的那些称兄道弟的银行实权人物们在今年似乎都换上了一副嘴脸,摆明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在往年都可以适当延期或转贷的贷款催得很紧,似乎在预定偿还贷款时间过后的一秒钟,银行就要因此倒闭一般! 而班沙手下的那些瘟神们也雪上加霜,叫嚷这要增加长期驻扎在种植园中的补贴,甚至要求那些倒霉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提供某些特殊的奢侈品。当第一个试图卖掉所有的资产后逃离的种植园主被全裸着倒挂在他的种植园中之后,每一个参与了此事的墨西哥种植园主都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做了一个何其不明智的决定,而现在的困窘也只是个开始,更多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在郑老大的旅馆中,精疲力竭的鬼龙一行正在游泳池边享受着可口的饮料和舒适的按摩。不过是一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要在那些紧紧的捆绑起来的玉米中添加着某些可以在较低温度下自燃的药剂,要在蔗糖加工厂那复杂的电路上寻找着可以彻底将整个蔗糖加工厂烧为灰烬的位置,并且在电线上喷洒适当剂量的橡胶老化药剂、安装可以在电线短路中融化的细金属丝,这些的确是累人的勾当! 早在鬼龙提出这个破釜沉舟的计划之后,几乎没有几个种植园主愿意将自己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化为灰烬,但在鬼龙再三地陈述利弊之后,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边缘的种植园主们终于同意了鬼龙的这个看起来荒诞不经的计划。 首先由擅长渗透的卞和寻找到了一个急于寻求业务的保险公司,在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之后,顺便帮所有人的庄稼和工厂办好了火灾保险;然后是由种植园主中那些经营婴粟或大麻的种植园主们出资购买足够支付首批农产品期货的玉米和蔗糖,以降低的货物价格为诱饵,暂时将那些急于拿到定购货物的采购商吸引住,尽量不让他们有和墨西哥种植园主接触的想法。 银行中的那些掌管着贷款的实权人物们倒是比较好打发,或用钞票、或抓把柄,总之要他们一定要那些墨西哥人按时偿还贷款就可以了,而郑老大的属下们正是干这一行的专家,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在保险公司的赔偿款到位之后,那些已经将自己种植园中的玉米和蔗糖堆放在仓库中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也将因为越来越逼近的贷款偿还期限和尽早打发走班沙的那些贪婪的手下的原因,急于将所有的产品脱手。而有能力购买所有农产品的人也只有那些刚刚拿到了保险赔偿款的华人种植园主了…… 郑老大手下的几个比较机灵一些的混混正日夜守候在那些墨西哥种植园主的住宅外面,几乎每个参与了此事的墨西哥种植园主家中的电话都被窃听,而那些隐藏在偏远的种植园中的班沙的部下们也已经被鬼龙派出的人员摸清了底细,就等着鬼龙进行下一步的清剿了! 兵不刃血地解决了大部分的难题,这自然是那些求财不求气的华人种植园主希望看到的事实。尤其是在保险赔偿的金额远远超出了以往的获利之后,几乎所有的种植园主对鬼龙的信任都达到了顶峰。再次召集了华人种植园主的鬼龙在走进旅馆大厅的时候,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热烈的欢迎。 看着那些开心的种植园主们,鬼龙并没有太多的高兴,反倒是相当冷静地站到了那张桌子上,示意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下来。当最后的一个华人种植园主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时,鬼龙的声音也在寂静中缓缓地响起:“大家都知道,我们赢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避免了对方的袭扰所造成的损失,我们倚靠从外面购买的农产品度过了难关,保证了大家的信誉。我们甚至将所有的麻烦都扔给了那些试图挤垮我们的墨西哥人,让他们焦头烂额地思考应该如何将手中积压的农产品卖掉,如何赶紧打发那些高价请来的瘟神回家! 为什么我们会赢?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我们团结起来了! 不可否认,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华人种植园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为了让自己的种植园生存下去,或者说让自己生存下去,华人当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某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竞争手段,甚至是相互间的拆台,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谁也不是真正的获利者,大家都在这样的无聊举动中损失惨重。可当我们面临这外来的压力而团结起来之后,你们大家也看到了,各自不同的商业途径被共用,一些独家掌控的贷款渠道被扩张,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个华人种植园主都是赢家,每一个人都获得了自己应得的利益,甚至更多一些! 商业上的竞争如同战场上的厮杀,我们只应该有一个敌人,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同胞!以往的内斗消耗了华人太多的精力和财力,反倒给了其他人以可乘之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面临的墨西哥种植园主的联手打压,何尝不是我们自找的?如果大家一直都团结在一起,那么有谁会尝试挑战一个庞大的华人财团?一盘散沙的后果就是一个个被别人吃掉,你们还想出现这种危险的局面么?你们还指望在下一次的打压风潮来临的时候,我们还有这么侥幸,可以比较顺利的度过难关么?难道我们一定要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才想到守望相助?难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么? 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合则兼济,分则必破!各位都是在商场的风口浪尖上打滚过来的,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看着大部分种植园主低头沉思的表情,晁锋和SB轻轻地展开了那幅巨大的地图,在地图上标识出来的所有华人种植园散布其间,几乎没有几个种植园是相邻的。鬼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一介武夫,或许我不懂得商业上的运作,更不清楚商场上的诡诈伎俩,可你们都是优秀的生意人,你们应该懂!你们中的每一个人在心目中都有这样那样的计划,尽量让自己的种植园扩大,尽量让自己的蔗糖加工厂生意兴隆,你们甚至不舍得在自己的住宅和汽车上多花一分钱,你们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了种植园中!可你们看看,这么多年时间,几代人的努力,你们每个人的种植园扩张了多少?你们的蔗糖加工厂更换了什么设备? 看看这张地图,在这一片拥有两万多英亩种植园的土地上,三十个华人种植园主只拥有其中的六千英亩,不过是三分之一左右的土地而已!每一次买下一小块土地都要花掉你们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积蓄,你们战战兢兢地用你们手中那用血汗换来的种植园做抵押,在睡觉前祈祷老天保佑,别让坏天气或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毁掉你们的收成,每年偿还银行贷款的时候,你们都要想尽办法去筹款,去拖延,以你们中间最为成功的罗先生为例,三代人的心血不过拓展了二百英亩的种植园,还是那种最贫瘠的土地,如果在罗先生的祖父手中拥有足够的资金,那么现在罗先生的种植园应该拓展到了那条小河旁边,再也不用每年花大把的钞票为灌溉而发愁了! 看到这条小运河了么?每年从运河上运走的玉米和蔗糖占了整个种植地区的百分之七十,如果大家合力用自己的种植园在银行抵押申请贷款,那么完全可以买下靠近运河的这一小片种植园,然后兴建自己的码头,用自己的货船出货,不必再山高水远地通过公路将自的货物转运到几十公里外的码头上,不必再缴纳昂贵的码头仓库使用费,只这一项每年节省下来的钱就足够各位偿还贷款的利息,还可以在十年之内偿还各位所有的贷款!我相信在场的各位中应该有人看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个人财力有限而无法实施,既然大家可以在一起共渡危难,为什么就不能站在一起求得今后的发展,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刚才说过,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各位的麻烦我可以解决,但只能救急,也只能应急!各位是生意人,我想还是要从生意上想办法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王道了吧?” 扔下了交头接耳的众多种植园主,鬼龙带领着所有的部下在郑老大的陪同下离开了旅馆大厅,重新回到了游泳池边。郑老大习惯性地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几乎是带着些崇拜地看着鬼龙说道:“真是没想到啊!兄弟不但是作战的专家,在生意场上也是个运筹帷幄的帅才,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有理、有据、有利,你看那些种植园主们的眼睛,一个个的都亮起来了。佩服啊……” 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顺手从SB手中接过了那支粗大的卷烟:“我们商量的事情呢?办好了么?” 郑老大拉过了一张躺椅,在鬼龙身边坐了下来:“已经办好了!在这次的事件中受益最大的三个种植园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愿意牵头进行买地和兴建码头的工作。你刚才说的罗星火、还有靠近运河的两个最大的种植园主芦先衡和左皓都拿出了自己的地契,打算在银行进行长期抵押。只要他们三个做出个榜样,其他人即使是有些担心,最终还是会在利益的驱动下跟从的。” 品味着从古巴弄来的烟草那醇厚的味道,鬼龙轻轻地朝着天空中喷吐着烟圈:“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的祖先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可是却没有预见到争夺名利的事情会在同胞间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是在危机四伏的海外,争夺利益的目标也还是在同文同种的华人之间选择,怎么就不能想想在那些鬼佬身上去榨取油水呢?” 郑老大深有同感的点头应道:“的确是这样啊!即使是在华人社团中也经常出现这种现象,就为了几个中餐馆的保护费交给谁,或者是唐人街上的管理费用的收取,几个华人社团之间就打得不可开交,到头来还是要坐下来谈判,可损失的人员财产就太多了,简直就是得不偿失,有时候还会遭到其他帮派的趁火打劫或警察的趁机扫荡,名声也臭了,利益也没了……” 鬼龙稍微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指了指游泳池尽头的旅馆客厅:“其实他们都明白合作的好处,可是大部分人担心的并不是合作后的失败,而是合作后的利益如何分配!如果我们不给那三个牵头的种植园主一点点让人看得见的优势,那么他们所牵头的合作不过就是一场空谈!想办法尽快和班沙的人联系上,那些墨西哥人花钱雇佣了他们,眼看着袭扰没有起到成效,自然会要求那些游击战高手针对华人种植园主展开报复性袭击,我们要把这次事情的尾巴清理干净,同时也要利用那些游击战高手来为我们制造一些看得见的、可以由我们控制的威胁!联系军火供应商,叫他尽快给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军火,通知那些希望我们帮忙的华人社团,最近集中力量保护这些种植园主的人身安全,最好是陪着他们外出度假去,在事件平息之后,我们承诺帮助那些华人社团争夺他们想要的地盘!” 作为班沙。克力维尔在墨西哥的总联络人,基诺总是有一些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班沙。克力维尔的名字,在很大的一个范围,或者说是势力划分区域中就是麻烦和死亡的代名词!当然,这个名字还代表着大笔的金钱,成堆的毒品和盘根错节的政府关系! 惹到班沙。克力维尔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在某天早上被人发现倒毙在阴沟或垃圾场利,就是放弃一切远避他乡,有生之年再也不敢回到班沙控制的地盘上了!而作为班沙。克力维尔在墨西哥的代言人,基诺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上——我不需要你们的尊敬,但你们必须尊敬班沙。克力维尔,而在墨西哥,我就是班沙。克力维尔! 于是,在墨西哥的这座不算太大的城市中,基诺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上门要求援助的、希望建立长期的贸易合作关系得、还有那些想让基诺在班沙。克力维尔面前美言几句以逃脱即将降临的灾难的人络绎不绝地前往基诺的豪华住宅中拜见,即使是基诺的私人秘书也因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安排一个共进晚餐的饭局就要两千美金,不发财才真是怪了! 修饰着自己那套高价定制的西装上漂亮的领结,基诺又开始为今天晚上的晚餐在哪里享受而犯愁了!每天的豪门宴会或私下里的某种舞会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且不说酒色伤身,单就是那些参杂在饮料或雪茄中的毒品就足够让基诺在每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部的剧痛,有时候还出现了吸毒者们经常出现的暂时失明。看着自己的私人秘书拿着那本棕褐色的记事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基诺近乎呻吟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天啊……别再是毒品舞会或性派对了,我已经应付不了那些毒品造成的摧残,更对付不了那些婊子们的压榨了。给我安排个普通的晚餐,只是正经的吃饭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我今天一定要在晚上八点上床睡觉,我发誓!” 早已经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的秘书无所谓地撇撇嘴,自顾自地打开了记事簿:“今天晚上的安排是这样的,首先是本地区的华人种植园代表在今晚六点恭请您赏光共进晚餐,在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您还要与本地的某些生意人探讨今年的紧俏商品价格上调的问题,并按照班沙先生的意思尽量让那些人接收我们的价格。晚上十一点之后是您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已经安排了两个您最喜欢的女人在卧室的床上等您。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您喜欢这种生活的,即使您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在修道院中清修的教士,可您在喝了那么一两杯之后还是会按照您喜欢的方式继续您的夜生活的!” 基诺带着几分怒意看着对自己毫无恭顺之态的秘书,狠狠地朝着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我是不是该换个听话识趣的秘书了?你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折磨我,而我却老是想着你曾经在哥伦比亚救过我的命,始终都无法对你狠一点!好吧好吧……华人种植园主的代表,让他们准备些中国菜,我喜欢那些美味而又容易消化的食物……” 华灯初上,在唯一的一家高档中餐馆的门前早早地贴上了接待贵宾的红色字条,一些熟悉中餐馆规矩的食客们不满地嘟囔几句,惺惺地离开了。中餐馆的老板带领着餐馆的领班们在门口迎候着基诺的到来,当基诺的那辆豪华跑车在中餐馆的门前停下之后,殷勤的中餐馆老板小心地为基诺打开了车门:“您好,基诺先生!由于您莅临本餐馆,我们已经谢绝了其他任何人在本餐馆就餐,现在中餐馆中的十位厨师喝所有的侍应生只为您一个人服务,您还满意么?” 基诺的脸部稍微活动了一下,算是给了中餐馆老板一个赏脸的回答,几个精干的哥伦比亚保镖先一步进入了中餐馆中检查,在确认了只有一间包厢里有两个人在等待着基诺到来,而其他的地方的确空无一人之后,基诺这才谨慎地从自己的豪华跑车上走了下来,快步地走进了中餐馆。班沙的势力再大,也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长时间的暴露在窗前或街道上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以往的太多教训让基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很小心了! 包厢中的两个华人种植园主并没有浪费基诺的时间,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可口的美食流水般地送进了包厢,当最后一道造型精美的小点心放在基诺面前的时候,已经撑得沟满壕平的基诺总算是满足地呼了口气,学着面前的两个华人的样子拿起了牙签,装模做样地在自己的嘴巴里划拉着,另一只手随意地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想说什么就说好了!班沙先生喜欢直爽的朋友,更中意慷慨的主顾,你们想要什么?” 两个种植园主似乎并不适应基诺的这种交谈方式,犹豫了片刻之后,其中的一个种植园主忐忑不安地小声说道:“我们……我们的英语和西班牙语都不是很熟练,我们能让一个可以代表我们说话的人与您交流么?这样大家都方便一些。” 英语和西班牙语都不熟练?那还出来谈什么?基诺的心头隐隐地泛起了一丝不快:“好吧!你们找个可以说英语或西班牙语的人来好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尽量长话短说!” 随着包厢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亚裔男人穿着侍应生的服装,小心地捧着一小碗食物走到了基诺的身边:“基诺先生,不必这么着急。我敢保证,在您品尝了这碗独特的中国菜肴后,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商议我们彼此都感兴趣的一个问题!” 基诺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魁梧的亚裔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侍应生制服,眼睛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沉稳,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关注的。轻轻地放下了餐具的大手显得粗壮有力,尤其是在虎口和食指上厚厚的老茧,更是体现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经历过战火熏陶的军人,尽管面前的这个男人始终保持着那种温和的笑容,但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强悍和精明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基诺的眼睛的! 稍微咳嗽了一声,基诺慢慢地拿起了面前的银质汤勺,轻轻地在那一小碗滑嫩的食物中舀出了一点放进自己的嘴里,仔细地品味着食物那美妙的滋味:“中国的食物和中国的人一样,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弄得很复杂,更喜欢通过这种复杂来体现自己的实力或手艺!不过就是普通的豆腐,在墨西哥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不过经过了你们那些繁杂的加工才有了这种什么都象、又什么都不像的味道!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吃了,自然就认为你们是使用了什么了不起的神秘材料或失传的烹调方法,而知道了你们把戏的,了解你们根底的人,也就不会把这一碗豆腐当回事了!豆腐就是豆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它弄得玄妙无比,它还是改不了那贫寒的本色和低劣的品质!” 看着基诺面带嘲讽的神色说出这番话,两个种植园主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一丝怒意!而那个充当侍应生的亚裔男人却是不急不恼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在基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不得不说,基诺先生对中国的饮食文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也仅仅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就像您所说的,有的东西本来并不珍贵,只是因为制作它的人花了足够的心思,用了足够的精力去琢磨、去研究,那些原本平凡的东西才变得珍贵起来,至少是在那些懂得欣赏的人眼中是这样。 既然基诺先生是爽快人,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方便多了!您应该知道,有一些本地的种植园主借助了班沙。克力维尔先生的力量在给我们带来麻烦,而这种麻烦的最终结局就是那些人打错了主意,把原本希望强加到我们身上的窘境扣到了自己身上。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班沙先生的下属在本地已经逗留了很久,可除了砸坏了几辆破旧的汽车之外什么也没干成,既然已经是这种尴尬的局面,我们诚挚地希望班沙先生能够抽调回他的下属,并向我们保证在今后不再介入诸如此类的矛盾中。如果班沙先生愿意接收我们的要求,那么我们可以肯定的说,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将成为牢固的贸易伙伴,甚至是某些共同利益中的盟友!” 彬彬有礼地说完了这番话,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基诺,静静地等待着基诺的回答。两个种植园主的双手都放在了桌子上,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原本平整的桌布都被他们抓了起来,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基诺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用这种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威胁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了?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难道就能让班沙先生撤出那支精选出来的游击小队么? 如果不是看中了这些种植园主手中的土地适合种植婴粟和大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城市的地理位置极其适合转运那些敏感物品,鬼才会来管墨西哥种植园中的争斗呢! 可这个该死的黄皮肤小子,竟然象是上帝一般地朝着班沙先生,朝着自己发号施令,似乎只有同意了他的要求、执行了他的命令,班沙先生才能保住在这个地区的利益,自己才能在这个地区继续坐在那个令人羡慕的位置上发威! 气急反笑的基诺随手将那个银质汤勺扔在了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么?当然,还有这两位的名字?” 微笑着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觉察出基诺话音中携带的愤怒,依旧是笑眯眯地回答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如果您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的话……我叫卞和!这两位种植园主的名字您是知道的,至少在您的秘书登记的约见名单上会有记录!他们来墨西哥的时间太久了,早已经取了个墨西哥人的名字,我也不会发音……” 基诺的脸上猛地显出了一种狰狞的微笑,就好像是一头豺狗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几乎是凑到了卞和的面前,基诺一字一句地挤出了一句话:“卞和先生么?我荣幸地通知您,您死定了!好好地享受这餐厅的美食,最好在出门后赶紧找个女人,您在世界上生存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因为您胆敢冒犯班沙先生的尊严,因为您居然在我的面前发号施令! 我以我祖先的名誉起誓,所有的华人种植园将遭到彻底的破坏,所有的种植园主将遭受到最残酷的虐杀,至于您,我把您列为首选人物,当我们的袭击开始的时候,我一定将您的头颅挂到燃烧的种植园中,让您好好地看看狂妄自大的后果,看看什么才是实力支撑起来的权威,不可冒犯的权威!” 看着夺门而去的基诺那怒冲冲的模样,卞和反倒是不急不慢地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台小巧的电话,拨通了鬼龙的电话号码:“头儿,基本上是按照你的预计,那个可爱的小伙子生气了!如果他的动作够快的话,那今天晚上就会有大规模的报复行动了,我马上带着我身边的这两位去机场,其他人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距离遥远的原因,鬼龙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有些失真,但仍旧保持这一贯的沉稳和干脆:“护送所有种植园主前往机场的人刚刚回报,已经有两架包机顺利起飞了,在护送最后两位到达机场之后,你们马上赶到预定集结地点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当卞和和李文寿护送着最后两个种植园主到达机场时,刚刚享受了李文寿的加料晚餐,正在厕所里苦苦挣扎的基诺已经快要脱水了,几乎是扶着墙壁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基诺好不容易拨通了与班沙直接联系的电话:“班沙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威慑行动来确定您在墨西哥地区的权威了……哎呀……” 电话那头的班沙奇怪地听着基诺的呻吟,还有些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声音,稍微将电话凑近了自己的耳朵,班沙加大了自己的声音:“基诺,你小子在干嘛?这是什么声音?你在什么地方鬼混呢?” 基诺的声音显得异常的虚弱,从遥远的电话中隐约传来的排泄声几乎都要盖住了他说话的声音:“我……在厕所,我……快要拉脱肛了……” 正在品味着哥伦比亚棕色烤香肠的班沙猛地将手中的电话扔了出去:“你他妈的去死……” 第六十五章突袭(上) 在最后一家由华人种植园主包租的飞机飞往香港之后,卞和与李文寿也登上了等候在一边的小型飞机,向着墨西哥那片广袤的沙漠飞去。 在鬼龙的计划中,那些被激怒的哥伦比亚游击队中的高手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对华人种植园进行毁灭性攻击,尤其是几个比较大一些的种植园,更是预计中被攻击的重点。与其靠自己这少的可怜的几个人徒劳地防御,倒不如来个釜底抽薪,让那些种植园主们脱离有可能遭受攻击的区域。反正所有的农田已经被焚烧得干干净净,蔗糖厂夜早就变成了一片白地,除了那些种植园主得住宅有可能遭受损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毁掉了!在下一个种植季节到来之前,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那些麻烦了…… 飞行的过程是平静的,除了那个墨西哥飞行员絮絮叨叨地在通讯器中讲些绝对不好笑的笑话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抓紧时间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即将面对的就是激烈而残酷的战斗,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会在即将到来的紧张和危险之间想办法让自己尽量的放松,也需要一个调节自己心理状况的时间段,在飞机缓缓地放下了起落架时,扣上了安全带的鬼龙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坐在一边的向正看着鬼龙脸上那突如其来的微笑低声问道:“想起什么了?” 鬼龙轻轻地扣上了安全带上的金属搭勾,嘿嘿地笑着回答道:“想起了第一次空中转场!当时我前面的老兵看我脸色刷白的样子,不停地安慰我,我也就尽力保持着镇静。可到了地方,我还是很紧张,在我前面的老兵回头和我说话的瞬间,我后面的那家伙刚好拍了我一把,然后我就吐了……” 听着鬼龙的叙述,坐在鬼龙前面的秃子奇怪地扭头看了看鬼龙脸上的笑容,诧异地问道:“这有什么啊?我当年在第一次单独拆弹的时候也紧张得想吐啊,这有什么好笑的?” 看着秃子那奇怪的表情,鬼龙脸上的笑意更浓:“吐了倒是没什么,可那老兵当时刚好想和我说话,他是张着嘴的……” 静默了片刻,在满机舱的爆笑声中,秃子赶紧回过了头:“还是小心点好……” 在将鬼龙等人颠得七荤八素的降落之后,几乎每个乘客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降落了还是被击落了!早已守候在这个破旧的小型机场的墨拉里已经将鬼龙等人需要的所有装备集中在了一个小型机库中,看到鬼龙一行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墨拉里没好气地朝着鬼龙指了指:“你要的东西都在了,你们可以检查一下。当然了,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些交接上的细节!” 鬼龙看了看墨拉里身边的那几个高大的墨西哥保镖,向着精通西班牙语的卞和使了个颜色,自己却径直走到了一旁的装备旁边,仔细地检查起来。不等墨拉里说话,卞和已经亲热地靠近了墨拉里的身边,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般搂住了墨拉里的肩膀:“细节问题由我们来商量好了,你注重的是货物的价钱,而我们注重的是货物的质量以及清白的来路,在不涉及你的商业机密的前提下,可以先说说这些紧俏物资的来源或途径么?” 显然是不适应卞和那带着些勉强的表示亲热的方式,墨拉里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我的货物来源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至于途径……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经过任何的外界通道,全部都是经过我独家占有的途径运输到这里的。作为一个好的供应商,我必须保证货物本身不会给买家带来任何的麻烦,开辟和维护这条通道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和金钱,也正因为如此,货物的价格也相应的要提高一些了!如果你对此可以接收的话,我们是不是要给郑先生一个电话,通知他在方便的时候在我的户头上存入货款的尾数了?” 有意无意间,墨拉里已经拉着卞和走到了几个墨西哥大汉中间,而在机库中的另外几个墨西哥保镖也不露痕迹地包围了鬼龙等人,手中那早已上膛的自动步枪也渐渐地抬了起来。 埋头检查装备的鬼龙一行似乎失去了以往的警惕和应变能力,只是专心地检查着所有的军火,尤其是那三辆已经停放在了地沟上的悍马吉普,更是鬼龙等人检查的重点。看着对面临的威胁毫无反应的鬼龙一行,墨拉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看来这些表面上显得精明的东方人似乎并不了解黑市军火交易上应该注意的事情,连个负责警戒的人都不安排就这么冒失地闯了过来,看来今天的交易将是十分令人满意的,不必交货,还可以拿钱…… 一直搂着墨拉里肩膀的卞和温和地笑着,连搭在墨拉里肩膀上的胳膊都显得软弱无力,看着夜色笼罩中的机场,卞和慢慢地凑近了墨拉里的耳朵低声说道:“早就听说了墨拉里先生在军火交易市场上有着不错的名声,尤其是在黑吃黑方面更是出类拔萃!当然,这些并不影响你在汽车收藏方面的美名,你收藏的那辆可以媲美装甲车的宝马跑车,不是就在机场外面停放着么?还有你的那些可爱的狙击手们,居然就在离你的车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内埋伏着,万一发生交火,他们就不怕漫天飞舞的子弹擦伤了你的爱车? 作为一个生意人,我难以想象你居然连十位数的加减法都会算错。在你面前的难道就是我们的全部人马了么?我们难道会像是在便利店中买保险套般放心地来购买军火么?价钱是我们早已经谈妥的,即使你花了大力气来进货,你也不能将你的损耗强加在我们头上的。安静的离开,然后在一个小时以后来这里取你的爱车,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今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果你非要尝试着做一笔极端不平等的交易,那么第一个倒下的绝对是你自己!” 仿佛是为了验证卞和的话,在机场外围的黑暗中猛地传来了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与此同时,在墨拉里的胸膛上,一个小小的红色光斑静静地停在了墨拉里心脏的位置上,轻轻地颤动着! 看着卞和脸上那带着几分奚落的神情,墨拉里猛地将卞和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甩开,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仅此一次,我们不再会有交易!狡猾的黄种人……” 看着墨拉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机库,卞和不紧不慢地朝着墨拉里的背影补上了一句:“彼此彼此!” 夜色之中,墨拉里脖颈上的那些感光粉末在荧光接收器中闪着绿油油的光芒,显得格外的显眼。秃子轻轻地从肩膀上取下了那支前苏联产的RPG-17,静静地瞄准了被保镖簇拥在中间的墨拉里。一旁的李文寿抓着那支SVD狙击步枪,带着些猎杀目标前的兴奋,轻轻地将子弹上膛。而早已经将埋伏的狙击手拧断了脖子的SB和飓风正带着几分懊丧的表情清理着自己的衣服,嘴里低声地咒骂着那两个脆弱而又倒霉的墨西哥保镖。 已经是比较寒冷的天气了,尽管白天的太阳依旧灼热,但是夜间的气温还是下降得比较厉害的,按照常理从身后猛扑上去的SB和飓风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抱着狙击步枪的墨西哥保镖竟然还穿着那种墨西哥人常穿的大裤管短裤,在他们的颈骨被拧断的同时,剧烈的疼痛和神经痉挛导致的失禁让他们屎尿齐出,而按照常规的扼杀方式进行攻击的SB和飓风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满腿屎尿的厄运了…… 咒骂声中,SB和飓风已经胡乱地清理了身上的污物,抓起了放在一边的狙击步枪和RPG-17寻找着合适的射击位置,两个东欧大汉那熊一般的身躯在夜色中也是那么扎眼,如果有个高明的狙击手潜伏在附近的话,那么缓慢移动中的SB和飓风将是个最好的靶子了。打开对讲机,李文寿低声地调侃着郁闷中的SB:“大个子,把你的屁股压低一点,离你三公里之外的老太太都能用石块砸中你了!” 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的SB闷闷地在对讲机中哼哼了几声,在一团杂乱的石块后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不过是片刻时间,超过三十厘米长的火箭筒身管已经悄悄地探出了头,而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另外一支SVD狙击步枪也伸出了细长的枪管。 以秃子和SB对重型武器的操作水准来说,两发高爆弹头的RPG-17火箭弹应该可以将那些快速离开机场的家伙全部干掉,配备两个狙击手也只是为了应付意外的状况,李文寿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夜视仪,伸出了一直手指测试着风向和风俗,而秃子和SB早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对讲机,静静地等待着鬼龙的命令。 当鬼龙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的瞬间,秃子和SB手中的RPG-17几乎在同时喷出了长长的尾焰,两发高爆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相当集中的墨拉里一行,两个倒霉的保镖甚至被火箭弹爆炸后的冲击力分解开来,残破的躯体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借着巨大的火光指引,唯一一个被震翻在地的保镖刚刚晕头转向地支撑起身体便被李文寿手中的SVD狙击步枪打碎了头颅!秃子发射的第二发高爆火箭弹的目的与其说是歼灭,倒不如说是秃子懒得携带着剩余的弹药返回了。已经被爆炸歼灭的墨拉里等人的尸体在SB发射的燃烧性火箭弹的攻击下,转瞬间成为了燃烧需要的基本材料,在浓烟和烈火中散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在确认了没有任何遗漏的攻击目标之后,四个暗中的袭击者飞快地跳上了那辆价值不费的跑车冲向机库,在看到等候在悍马吉普旁边的鬼龙一行时,秃子与李文寿等人利落地跳下了那辆崭新的跑车,毫不吝惜地将跑车推到了路边的一个脏兮兮的地洞中,。看着其他人已经检查了所有装配在悍马车上的武器装备,卞和微笑着点燃了一支香烟,朝着鬼龙嬉皮笑脸地汇报着:“头儿,按照你的计划,我们已经成功地激怒了那个叫基诺的小子,估计那小子现在正在厕所里给他的班沙老大打电话呢!最后的两个种植园主已经送走了,他们在香港集中之后,会在国内组成一个旅游团,好好地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直到我们平息了所有的麻烦后再回到这里。我们留在基诺的秘书那里的两个名字都是当地墨西哥种植园主的名字,其中就有那个靠近小运河的种植园主,如果那些哥伦比亚反政府游击队不仔细核实的话,那么我们可能会省下一大笔买地的钱了! 知道我们购买了大量军火以及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的只有郑老大一个人了,而墨拉里被灭口之后,郑老大也可以省下大笔购置军火的经费,我们还真是节约啊……” 从悍马吉普下的地沟中钻出来的秦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了卞和的话头:“那个黑市军火商没有骗我们,三辆悍马吉普都是正宗的美国军版车,已经按照我们的要求安装了二十五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和六管加特林机枪。按照我们的额外要求,沙地运输车上已经装满了油料和各种容易损耗的汽车零件,我们需要的其他军火也装在上面了,足够我们在没有任何后勤补给的情况下进行两个星期的长距离奔袭作战,如果我们可以在袭击过程中劫掠一些物资的话,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将是来去如风的机械骑兵,只要不是对抗国家力量的话,任何人都难以在沙漠中找到我们!” 看着鬼龙将探究的目光移向自己,站在悍马吉普边的向正晃了晃手中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所有班沙在墨西哥沙漠中建立的军火或毒品储藏点都已经存入了这里,按照郑老大打听来的情报,还有阿震从法国发来的情报,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出入了!阿震提供的那些商业资料还是满准确的,至少那个合并所有华人种植园主的资产进行种植园扩张的详细计划和进行步骤已经起到了初步的效果!接下来的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如果我们可以把班沙打疼的话,一切将真正开始!” 环顾着身边的兄弟,鬼龙慢慢的从腰间抽出了那支刚刚到手的比利时产的FN九毫米口径大威力手枪,在冷清的月色下轻轻的抚摩着反射着烤蓝光芒的枪管。尽管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尽管以少打多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种‘沙鼠’作战模式却是包含着极大的风险的,只要稍有不甚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曾经在历史上进行‘沙鼠’作战的是在二战时期的英国特种部队,倚靠着几辆吉普车和几挺机枪,还有极其灵通的情报,十几辆吉普车和四十多个战士竟然摧毁了德国人的上百个油料、弹药储存点,甚至在一次大风沙的掩护下成功地袭击了一支有重兵护卫的德国运输车队,在长达半年的袭击中,仅有三名战士阵亡,这不能不说是现代战争史上的奇迹。 可那是有整整一个国家的势力在支持这他们,而不是象自己只有眼前的这寥寥数人啊! 万一出现受伤人员该怎么办?到哪里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后方给伤员治疗? 万一攻击不利,如何去对付那些如同蝗虫般涌来的追兵?自己可是绝对不会有炮火的支援的…… 再次环顾着身边的兄弟,鬼龙将上膛的手枪关上了保险,重新插回了腰间的枪套:“先给大家说明一下,这次的进攻纯粹就是没有后勤、没有后援的袭扰作战,大家必须记住,我们只有九个人,没能力和那些人数众多的毒贩子们做正面对抗,必须做到一触即走,绝对不能恋战! 万一出现伤亡,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扔下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兄弟,或者干脆帮他们一把,而不是按照我们以往的惯例去拼死营救!我们刚刚到达墨西哥,只有在这次的行动中建立我们的威信,体现我们的实力,我们才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争夺到一块立足之地,因此我们只能赢,即使代价惨重,我们也只能赢,我们没有退路,我们别无选择! 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心目中想要达到的目标,我们去干吧!” 众人的咆哮声中,所有人跳上了那几辆加满了油的悍马吉普,一溜烟地向着遥远的沙漠中冲去,在没有道路的沙漠中,三辆悍马吉普成品字型排开,将李文寿驾驶的那辆沙漠运输车保护在了当中,掀起了长长的沙尘巨龙,直向着第一个袭击目标奔去! 在一片茂密的仙人掌遮掩下,几个与戈壁颜色相近的低矮建筑隐藏得相当巧妙,而那些在仙人掌根部的沙坑中警戒的墨西哥雇佣军们也同样披着掩护效应极好的沙漠迷彩布,正在咒骂着这恶毒的太阳! 虽说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在这地狱般的沙漠中煎熬,白天要忍受烈日的烘烤。晚上要接受寒风的洗礼,这钱也赚得真不容易啊! 如果只是这些气候条件的折磨那还不算什么,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等待着随时有可能发生的袭击,那才是最折磨人的!仓库中的大量毒品、还有那些从哥伦比亚人手中弄来的未经加工的原钻,哪一样不是那些穷疯了的瘾君子或觊觎着这巨大利益的雇佣军们所向往的啊!尽管仓库的地点频繁地更换,尽管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仓库的具体地点,可那些袭击者仍然像是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鬣狗般,总是在防备不到的地方窜出来,希望能在这些价值昂贵的毒品或钻石上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几个前出的哨兵刚刚发回了安全的讯号,仓库外围的几个墨西哥雇佣军再次看了看天空中的那轮似乎永不坠落的太阳,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到了伪装布的阴影下面,还有两个小时就要换岗了,熬吧…… 远远的沙丘上,同样忍受着烈日煎熬的向正和秦椋再一次地记录下了那些隐藏的防御人员躲藏的位置,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具被拧断了脖子的尸体已经招来了不少沙漠中的昆虫,正在起劲地蚕食着那具带着些温热的尸体。还有几分钟,墨西哥沙漠中的秃鹫也将光临,正式地开始分解这具尸体的盛宴。稍微远些的地方,三辆悍马吉普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弹链在阳光下反射着冷飕飕的光芒,就像是嗜血的毒蛇露出了牙齿! 穿好了全身防弹装甲的鬼龙显得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毕竟在全身防弹衣中塞进了如此众多的防弹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除了晁锋和SB两个体能狂人还能保持着稍微正常的行动,其他人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像是刚刚登上月球的宇航员般,显得缓慢而笨拙。 轻轻地滑下了沙丘,向正和秦椋飞快地跑到了悍马吉普旁边,手脚利落地为自己套上那笨重的全身防弹衣,看着其他人那热得不亦乐乎的模样,秦椋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我们就不能找一些轻点的防弹衣么?要是我们在进攻前就因为中暑而昏倒的话,那可是特种作战史上新的记录创造者了!” 向正已经套上了笨重的全身防弹衣,稍微在原地蹦跳了几下来适应穿上防弹衣后的感觉:“你就别抱怨了!那些家伙的枪弹全部都是那种钢芯子弹,即使是带有防弹装甲的全身防弹衣也不过能抵挡一些远距离射来的子弹,要是换上了轻型防弹衣,估计我们是无法在枪林弹雨中保护好自己了!” 看着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的鬼龙等人,向正艰难滴蹲下了身子,在沙地上草草地画了个仓库防御圈的草图:“我们刚才已经找到了所有防御人员隐藏的位置,按照我们的观察,他们只有前出的警戒人员配备了大口径狙击步枪,其他人手中的大部分是轻型自动武器,在我们冲击的过程中应该打不穿我们的防弹装甲。只要我们按照既定计划快速进攻,在达到目的之后快速脱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了!” 鬼龙已经登上了打头的那辆悍马吉普,用力拉动着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联动栓,鬼龙的做了个全体上车的手势:“大家注意,我们的攻击只能进行三十秒,在我们的火力打击之下,三十秒的时间离应该不会剩下什么活人了。如果遭遇激烈抵抗,撤退是第一选择,任何人不允许恋战!尤其是你SB,如果你脑子发热的话,我会亲自帮你在脑袋上开个窟窿,让你在瞬间冷静下来!” 已经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正在摩拳擦掌地准备着用方向盘边临时安装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好好威风一把的SB在听到了鬼龙的话之后,稍微愣怔了片刻,泱泱地跳到了悍马吉普上安装的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后面,嘴里低声地嘟囔着:“还打算好好地表现一下的,头儿真是……扫兴啊!” 所有人已经准备完毕,三辆悍马吉普几乎在同时发动了引擎,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鬼龙轻轻地合上了二十五毫米机关炮上的联动栓,猛地合上了美国产全被覆凯夫拉防弹头盔的面罩,朝着头盔内置的通讯器狂吼一声:“扇型队形,攻击开始!” 沙丘背面的缓坡提供了良好的冲击途径,当三辆悍马吉普几乎在同一时间腾空冲进了仓库警戒者的视线时,几乎每个藏身在堑壕或藏身的单兵掩体中的墨西哥雇佣军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些腾空飞起的悍马吉普在阳光下喷吐出第一道火舌! 连续不断的爆炸首先摧毁了那些并不坚固的单兵掩体,二十五毫米口径的机关炮弹将那些惊呆了的墨西哥雇佣军连同掩体一起送上了天空,而侥幸逃脱的也遭受到了六管加特林机枪那无情地扫射,几乎在第一波弹雨落下的瞬间,在那些隐藏的仓库外围的墨西哥雇佣军已经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没有几具完整的! 不得不说,这些墨西哥雇佣军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在第一声爆炸响起得瞬间,那些隐藏在仓库中的墨西哥雇佣军已经在第一时间抓起了武器,从几个隐蔽的出口冲了出来,在很短得我时间里借助者爆炸的烟雾掩护,就地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有几个身手麻利的已经根据烟雾中传来的悍马吉普发动机的声音开始了盲射,五点五六毫米口径的子弹准确地命中了快速移动着的悍马吉普,在悍马吉普上加装的防弹钢甲上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坑。 在硝烟缭绕中,三辆悍马吉普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对自身威胁最大的开阔地冲击,当鬼龙乘坐的悍马吉普冲进硝烟的瞬间,已经抛开了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鬼龙利落地抓起了放在身边的加装了二百发超大弹鼓的斯太尔AUG自动步枪,准确地向着那些半蹲在地上的人影开始了点射。一字顺列的三辆悍马吉普上的人根本就不必害怕在硝烟中误伤自己人,只要是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人影都会在第一时间遭受到准确的射杀,错落有致的自动步枪射击声中,被击中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声,除了少数的几个还在盲目地四处扫射,大部分幸存额墨西哥雇佣军已经开始准备逃跑了! 二十秒的时间极其短暂,可在子弹的穿梭中呆上二十秒的时间,你会认为那是你人生中最为漫长的时间!当最后一个想要逃跑的墨西哥雇佣军惨叫着被从吉普车上跳下的SB砸断了脊梁骨之后,这个由三十多人严密防御的仓库已经陷落,再没有一个活人了! 两个半掩在地面之下的仓库已经被炸塌,而另一个仓库的顶棚上也开了个大口子,从破裂的顶棚中看去,一些混杂在沙尘中的大大小小的布袋四处散落着。鬼龙环顾着四周那重新回复到寂静的沙丘,再看看那台显然是在第一波炮火中被炸了个四分五裂的军用通讯电台后说道:“驾驶员不动,每辆车留下一个警戒的人手,其他人带上燃烧弹下去看看。” 站在悍马吉普上的飓风和秦椋飞快地脱下了碍事的全身防弹衣,从那个还冒着缕缕青烟的顶棚缺口中小心地跳了下去,秃子也从悍马吉普加装的尾箱取出了几个英国六磅装的混合燃烧材料罐,小心地将燃烧罐中间的自动加热金属片扭曲了几下,慢慢地顺着被炸开的豁口滑了下去。大部分的布袋中装的都是半成品的可卡因,还有少部分的是已经加工完毕的成品,看来在最近将有前来收货的买家,或者是要由这个储存仓库进行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货物输出,略加思索,鬼龙朝着在仓库中安装燃烧罐的秃子喊道:“弄一些成品上来,尽量多带走一些!” 尽管对鬼龙的意图不是很理解,钻进了仓库中的秃子还是提了好几个装满了成品可卡因的袋子钻了出来,在鬼龙等人乘坐的悍马吉普开出了十几公里之后,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升腾而起的火焰竟然高达二十多米,象一支巨大的手掌猛地伸向了天空,简直要把那片天空中渐渐聚集起来的云彩撕出了大洞来! 第六十六章突袭(中) 在第一次袭击之后,四辆需要隐藏形迹尽快远遁的汽车在沙漠中按照螺旋型的轨迹行进着,再加上走在最后的向正等人不时停车布置的陷阱,如果不是追踪方面的专家,几乎不可能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找到鬼龙一行,在一个凹陷的巨大洼地中,鬼龙终于在通讯器中发出了停车休息的命令。 沙漠中的行车最怕遇见的就是那细碎的粉质沙尘了,那种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沙尘可谓无孔不入,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悍马吉普那制作精密的空气滤净器便失去了任何作用,也不得不停车进行更换滤芯了。除了驾驶沙漠运输车的李文寿,所有人的脸上都被那种看不见的粉尘覆盖成了一种奇怪的黄色,看起来倒像是某些庙宇中的神像,所有的武器上也早已经蒙上了同样的粉尘,幸好所有人都拥有着丰富的沙漠作战经验,所有枪械上的容易受损的部位已经被小心地包裹起来,就连那些口径巨大的反坦克火箭筒和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枪口也早已经用防尘帽保护起来。 从防弹背心里的内置水袋中稍微朝着嘴里挤了一点水,向正轻轻地漱了漱口,将满嘴的沙尘稍微清洗掉一些,再吝啬地喝了一小口水。再基本没有后援和后勤保障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特种兵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生理要求降到最低,在酷热奇寒的沙漠中,白天每两个小时才给自己补充一点点水,让自己体内的正常新陈代谢和循环不至于出现障碍;在最寒冷的夜晚,除了利用沙丘或随身的衣物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体温不至于过快的下降,每两小时才会拧燃那个小小的燃料罐,为自己带来几分钟的温暖,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只要有最低的保障就能不间断地运行下去。 不用鬼龙发号施令,李文寿和秃子已经爬上了稍微高些的沙丘,只是用随身的折叠工兵锹在沙丘上随意地挖掘了几下,一个简易的单兵观察掩体便显出了雏形,再加上一块沙漠六色迷彩布,如果不是走到相当近的距离是根本的发现不了的。秦椋和飓风也麻利的卸下了被沙尘堵塞的空气滤净器中的滤芯,再用备用的零件迅速地安装上去, 在一块平坦的沙地上,鬼龙和向正打开了那张花高价从墨西哥军方弄来的大比例地图,对照着GPS卫星定位仪上显示的图形计算着与下一个袭击目标之间的距离,在稍远的地方,从沙漠运输车中拉出的油料输送管已经被塞进了悍马吉普的油箱,而SB正不管不顾地点上了他那粗大的卷烟,满意地靠在吉普车上吞云吐雾,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几份野战食品被塞进了沙漠运输车那灼热的排气管中加热几分钟后,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份可口的热食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稍微测算了一下到达下一个袭击目标需要的时间,鬼龙伸出食指在那张用耐热耐湿材料制作的地图上划出了一条弯曲的行进路线后说道:“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和军用地图上的标识,从这条路线走是最安全的,可以避开一些流沙和容易遭受伏击的地方。我们刚刚袭击过的地方虽然没有留下活口,也拿走了一部分毒品,做得好像是那些求财的毒贩或雇佣军劫掠的行径,但那些哥伦比亚毒贩子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或许已经有个聪明人已经猜到了我们袭击的意图,我们的人手不足,不得不尽量避免和他们进行正面冲突!下一次攻击的时间定在晚上,我们不直接袭击他们的仓库,只是用我们携带的迫击炮在远距离进行袭扰就可以了,等那些毒贩子被逼冲出他们的掩体后再进行清扫!” 向正仔细地看了看地图上的地形高度标识,再看看GPS卫星定位仪上传输的图形,赞同地点了点头:“下一个攻击目标所处的位置刚好就是个被沙丘环绕起来的凹地,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差不多,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们在沙丘上建立了为数众多的隐蔽暗堡,在每个暗堡中都有狙击手日夜警戒,由于暗堡过于密集,我们不可能毫无声息地清除外围,只能是通过迫击炮在狙击手的视界外进行诱导攻击,至少也可以清除一部分暗堡中的狙击手。我们可以在暗堡视界外南面的一条相对狭长的凹地上建立伏击圈,即使最终我们无法攻入那个仓库,我们也可以消灭大部分的仓库守卫,起到威慑的作用!” 一直让沙漠运输车的引擎保持着怠速运转的飓风猛地连踩了几脚油门,随着排气管中‘砰’地一声,几份滚热的野战口粮被挤压出了排气官,散落在SB身边地沙地上。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条的SB破口大骂:“飓风,你他妈的有毛病么?我还以为是枪榴弹打过来了……” 说归说骂归骂,SB还是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了一份野战口粮,使劲地搓揉一番之后撕开了包装,像是一头饥饿的大狗般吞咽着那些糊状食物,连鼻子都伸进了食物中,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念叨着:“美国佬的士兵不怎么样,可野战口粮做得还真是不错……橘子味道的……还有脆大米棒……比我们的野战口粮味道强多了!” 看着SB狼吞虎咽地降自己的那一份口粮消灭干净,鬼龙和向正也拿起了自己的一份吃了起来。稍微尝了尝味道,向正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的确不错!不光是考虑了补充野战需要消耗的高热量和高蛋白,而且在味道上也做了改善,比以前的普通A类口粮强多了。” 将最后一辆悍马吉普检查完毕,秦椋也走到了鬼龙身边盘膝坐下,打开了自己的那份野战口粮。看着野战口粮中附带的那一应俱全的茶粉包或饮料包,甚至是用轻塑制作的牙签,秦椋低低地叹息着:“唉……这帮子美国人,连牙签都想到了!我们的野战干粮还真是没办法比啊……” 鬼龙将最后一点用软管包装的糊状食品挤进了嘴里,再稍微喝了点水:“我们的野战食品?大部分部队的人只知道压缩干粮,连储水都是用的橡胶水囊,那水都发粘发臭了都舍不得喝!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会去考虑味道?在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有的哨卡甚至还在吃六七十年代制作的脱水干菜,熬出来就是黑乎乎的一大盆,可从来都没有人抱怨过,要不人家怎么说中国陆军是最可怕的军队,甚至可以在完全没有后勤保障的状况下进行作战呢?说远一点,中国人和美国人从小受的教育本身就不同,两国的军队传统就更加不同了!不是有那么个笑话么——中国军官要求他的一名士兵在十五分钟内搜索一片草丛并进行摧毁,那个士兵马上抓着他的步枪冲了过去,并且在三分钟之内用刺刀将那片草丛夷为平地,而一个美国军官在做出同样的要求后,他的下属对他说,长官,请给我召唤三个155榴弹炮群火力覆盖的权力,并提供给我全套的医疗急救支援和二十个手持机枪的战友一同前往!了解这中间的区别了么?” 早已经吃完了野战食品的SB晃悠这走了过来,加入了鬼龙等人的谈话:“美国的士兵手册你们看过么?在我第一次看到美国士兵手册的时候,我甚至认为那是一本美国脱口秀的预演台词—— 你不是超人。(不要无谓的冒险、不要做傻事) 如果一个蠢方法有效,那它就不是一个蠢方法。 不要太显眼,因为那会引来对方火力攻击。(这就是航母被称为“炸弹磁铁”的原因。) 别和比你勇敢的战友躲在同一个散兵坑里。 别忘了你手上的武器是由最低价的承包商得标制造的。 如果你的攻击进行得很顺利,那一定是你中了圈套。 所有五秒的手榴弹引线都会在三秒内烧完。 尽量显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敌人可能弹药不够了。(他会先打最重要的人) 每当你要攻击前进时,炮兵往往也快要用完了炮弹。 那支你以为是敌军疑兵而不加注意的部队恰恰就是敌人的攻击主力。 重要的事总是简单的。 简单的事总是难作到。 好走的路总是已被敌军布上了地雷。 如果你除了敌人不缺,其它什么都缺,那你往往就要面临作战了。 飞来的子弹有优先通行权。(挡它的道你就要倒大楣!) 如果敌人正在你的射程内,别忘了你也在他的射程内。 从没有一支完成战备的单位能通过校阅 必须要装配在一起才能发挥效力的武器装备通常不会一起运来。 你作的任何事都可能挨枪子儿——包括你什么都不做。 曳光弹可以帮你找到敌踪;但也会让敌人找到你。 唯一比敌人火力还精确的是友军打过来的炮火。 当你防守严密到敌人攻不进来时,那往往你自己也打出不去。 如果你多报战功,那下次你会被给予超过你能力的目标让你去打。 专业士兵的行为是你能预测的,可惜战场上业余的士兵占多数,因此敌人的行为大部分是你所无法预测的。 在他们的士兵手册里的那些规则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开玩笑,可美国人还就是制订了那样的军规,而且在很大范围内执行了!这或许就是他们在野战食品中准备牙签,在医疗急救物资中配备大量的避孕套的原因了吧?” 听着SB用带着俄罗斯口音的英语抑扬顿挫地朗诵着美国士兵手册,一向不苟言笑的向正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记得在抗美援朝战争之后,美国人的士兵手册中还多了那么一条了吧?或许是杜撰出来的——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要和中国人为敌!因为他会用武功打断你的鼻子,即使你不得不面对,最好夸他很英俊或是很聪明,但绝对不能看他的女友!否则你的下场同样,本条由韩战老兵补充,新兵必须服从!” 暴起的哄笑声中,鬼龙拍了拍SB的肩膀:“我们去接替放哨的人,让他们也吃一口热食后休息几个小时,天黑之后我们出发!” 用随身的工兵锹将掩体稍微扩大和加固了一些,鬼龙在渐渐变冷的沙丘上隐藏起了身体,用高清晰度的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虽说是有了向正的故布疑阵,但必要的小心和警惕还是没坏处的,虽说第一阵来了个大获全胜,可万一被人家来个反扑就得不偿失了!将望远镜搁在了身体前面的伪装布上,鬼龙再次调整了身体的姿态,尽量用最舒适的体位减低自己的疲劳程度。在两台望远镜的监视下,刚刚通过的那个狭窄的沙丘入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死角的,不必担心有人利用视觉死角潜入,应该可以放心了…… 难得的几个小时休息时间里,每一个人都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小洼地,或者干脆在沙地上挖处了一个小小的凹坑蜷缩在里面休息。在进行了两次换岗之后,最后一般放哨的飓风和秦椋突然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所有在睡眠中的人飞快地跳了起来,除了几个发动汽车的,其他人迅速地爬上了沙丘,静静地看着从远处开来的三辆沙漠越野车。 产自美国的沙漠越野车上坐满了身穿沙漠迷彩服的墨西哥雇佣兵,通过望远镜的仔细观察,这些雇佣军看起来是在仓促间集中起来,在前导的那辆沙漠越野车带领下进行寻迹追踪的一支队伍。大部分人手中的武器还是老式的M-16步枪,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携带着加挂枪榴弹发射器的M-4卡宾枪,前导的沙漠地行车走得并不是很快,不时地停下来分辨着被向正弄混乱的车辙痕迹,对照着沙漠中那结成板块的表面浮沙被碾压的痕迹进行着追踪。 担任警戒的飓风慢慢地爬到了鬼龙身侧,轻轻地将自己的突击步枪伸了出去,瞄准了前导车上进行寻踪的那个大胡子雇佣兵:“头儿,他们一共只有二十人不到,而且没有大威力重型武器,我们可以轻易地对付他们的,干了他们吧?” 鬼龙慢慢地调整着望远镜镜片的聚焦,仔细地观察着那三辆看起来时分破旧的沙漠越野车。眼前的这些墨西哥雇佣军看起来并不是一些草草组合到一起的三流雇佣军,从他们的年龄和各自警戒的方向来看,这些家伙应该是一些经验丰富的沙漠追踪老手了,可为什么他们竟然会选择了这种破旧不堪、而且行动相对缓慢的沙漠越野车呢?即使是因为事出仓促,也不至于连一件远距离攻击的武器装备都不带了吧?连一支轻型狙击步枪或是一门小口径迫击炮都没有携带,怎么应付万一在沙漠中的遭遇战和伏击战?难道他们没有从上一个遭受袭击的仓库中分析出地方拥有的火力是如何的强大了么? 望远镜中的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显得相当的懈怠,除了第二辆沙漠越野车上的几个紧紧围绕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墨西哥雇佣军,其他人看起来只是来进行一次沙漠远足般的轻松。再次调节了望远镜的焦距,鬼龙吧观察的对象锁定在了那几个聚集在一起的墨西哥雇佣军的身上,从他们坐着的位置上看,似乎在他们中间还围绕着什么东西…… 或许是沙漠越野车撞上了一块石头,坐在一起的几个墨西哥雇佣军的身体同时摇晃了一下,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鬼龙惊讶地发现了他们围绕的那台大功率通讯器,也就是说,他们的后面还有尾随的强大力量! 留下了几个人继续警戒,鬼龙和向正迅速地滑下了沙丘,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带起太多的沙尘。打开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鬼龙迅速在地图上找出了一条相对狭长的沙沟,在几个适合伏击的位置上指点了几下:“三辆悍马吉普马上出发,尽快在这几个地方设置一个便于撤退的阻击阵地,沙漠运输车上的辎重也转移一部分到悍马吉普上去,尽量减轻沙漠运输车的载重。我们的地雷还有多少?” 早已经将所有携带的物资状况烂熟于心的李文寿接口答道:“我们一共携带了二十五枚反步兵杀伤地雷、十二枚反坦克地雷和六枚生化地雷,其中有三枚生化地雷中填装是美国在沙漠风暴行动中使用过的神经阻碍毒剂!在没有防化装备的情况下,人在接触到了这种毒剂之后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类完全丧失行为能力,即使是在事后注射了解毒药物也会造成长时间的间歇性痉挛、失禁或失明,当一枚地雷爆炸后,被高温雾化的神经阻碍毒剂将在极短的时间里笼罩四十平方米的范围,只要不是遇见了大风大雨的天气,毒性持续的时间长达七十二小时!头儿,一旦我们使用这些东西,那造成的杀伤可就大了啊……” 鬼龙示意李文寿收起了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我本来就没打算留活口,只要我们能安全地脱离他们的追踪,其他的不在考虑范围之列!你们先走,SB、晁锋和秃子留下,在你们设置好阻击阵地之后马上联络我们!记住,把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炮弹全部换成燃烧弹头的那种,我们要经过的地方全部都是松软的沙地,高爆弹的大部分爆炸威力都会被砂子吸收的,杀伤的效果太差了!” 当鬼龙亲自驾驶的沙漠运输车摇晃这出现在那些追踪者的视线中时,几乎每个追踪者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追了好长的一段距离,总算时看见了追踪目标了!在这几辆破旧的沙漠越野车上颠簸了许久,还要尽力装出一副外行人的德行,这对任何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雇佣兵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虽说隐藏在稍后一点的几辆轻型装甲车上的火力的确可以吓跑所有的追踪对象,用一些生手当诱饵的计划也的确是全歼这些该死的袭击者最好的选择,可在看到那辆沙漠运输车惊慌地逃窜的一瞬间,所有的墨西哥雇佣兵心中都涌起了一个念头——白费力气了!那些袭击者只是因为侥幸或运气才成功地袭击了一个隐秘的仓库,并不是真正的高手!否则哪里会将至关重要的沙漠运输车扔在最后而不加保护的?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在沙漠中失去了补给,无论是多么骁勇善战的战士也只有被活活饿死或渴死么? 近乎疯狂的嚣叫声中,几辆隐藏在稍远一点的轻型装甲车猛地冲了出来,在与那些缓慢前行的沙漠越野车汇合后一字排开,丝毫没有战术队形可言地追了上去!不过是一辆落单的沙漠运输车而已,即使那上面的乘员进行抵抗,火力的强度也是微不足道的,那从远距离盲目扫来的斯太尔AUG自动步枪的子弹不是高高地从头顶上空飞过,就是在离自己很远的沙地上打出了一小团的沙尘,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可言,最多还有二十分钟,这辆沙漠运输车将无路可桃,乖乖地成为追踪队伍的第一批战利品了! 刚刚进入了M-16或M-4的射程范围,所有的追踪者手中的武器几乎在同时开火了,尽管沙漠运输车的后挡板似乎是经过了改装,加装了某种防弹装甲,但是如此密集的火力仍然让在艰难行进中的沙漠运输车猛烈地摇晃起来,似乎是在躲避这无法闪躲的弹雨袭击。两辆轻型装甲车上的机枪手也钻了出来,操纵着加装在装甲车上的米尼米轻机枪猛烈地扫射着,要不是这两辆装甲车在通过黑市途径运到墨西哥之前就卸掉了原本安装的二十五毫米机关炮,那么前方不远处逃窜的沙漠运输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被击中后起火爆炸的命运了! 当仓惶逃窜的沙漠运输车一头钻进了一条狭长的沙沟里时,几乎所有的追踪者都高声欢呼起来,在这条狭长的沙沟里,两边几乎都是陡峭的沙堆,除了拼命向前逃窜之外,几乎不可能利用地形进行规避和隐藏,按照沙漠运输车那相对缓慢的速度来说,短短的几分钟之后,所有追在前面的沙漠越野车都可以轻易地超过它了,几个在沙漠越野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军甚至收起额手中的自动步枪,从腰间摘下了美国产进攻型破片杀伤手榴弹,准备在靠近后的瞬间投掷到沙漠运输车的驾驶室中! 几乎是在追兵与沙漠运输车首尾相接的瞬间,一直紧紧关闭着的沙漠运输车的后箱门猛地打开了,用几条弹性拉索将自己的身体固定住的SB与晁锋并排站在了后箱门口,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全背甲防弹衣太过显眼,几乎没有一个墨西哥雇佣军注意到了他们腰间托架上的那挺改装过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更没有人注意到半趴在后箱地板上的秃子悄悄地扔下的几枚安装了遥控引信的反坦克地雷! 当离得最近的一个墨西哥雇佣军在看清楚了晁锋和SB在透明防弹面罩后的那狰狞的笑容时,他那惊骇的喊叫声在瞬间消失在了两挺六管加特林机枪击发前枪管飞速旋转的声音中!一切似乎在极慢或极快的交错中进行着,第一辆沙漠越野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几乎在瞬间背拦腰打断,失去了头颅的驾驶员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两只沾满了自己脑浆的大手拼命地转动着方向盘,试图躲避那已经降临的攻击,直到整个沙漠越野车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尽管随后的两辆沙漠越野车尽力转动着方向,但两挺六管加特林机枪那密集的弹幕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了!勉强挣扎了几秒钟,其中一辆沙漠越野车毫无悬念地步上了同伴的后尘,在一片惊骇的喊叫声中变成了一团火球。而另一辆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军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试图跳车逃避攻击的墨西哥雇佣军竟然在空中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碎片,在尚未来得及跳车的同伴身上洒下了一片血雨!几乎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吓傻了的驾驶员惨叫着胡乱转动着方向盘,一头撞在了沙沟旁的一团凸起的大石块上,高速行驶的沙漠越野车猛地停顿下来,将车上所有的乘客扔了出去,而那个倒霉的司机则在方向盘和座椅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连最后的喊叫声都无法发出,只是不断地从口腔和鼻腔中喷涌着粘稠的鲜血,已经折断的双手无意识地抽搐着,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割断了喉咙的公鸡在不断地挣扎…… 尾随而来的两辆轻型装甲车总算是用同伴的性命为代价争取到了应变的时间,在几块稍微凸出一点的岩石后渐渐地减缓了速度,并利用不断地方向变换来闪躲着六管加特林机枪的扫射。虽说是轻型装甲车,但是双方的心里都很清楚,只能在远距离防御7。62口径子弹打击的轻型装甲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六管加特林机枪那疯狂的扫射的!两个装甲车上的机枪手疯狂地与晁锋和SB对射着,彼此都试图压制住对方那致命的火力也都试图躲避那漫天飞舞的弹雨给自己带来的侵袭! 且战且走中,晁锋和SB身上都已经挨了好几颗子弹了,虽说穿在身上的全被甲防弹衣抵挡住了子弹的侵彻,并没有给两人带来太大的伤害,可那种被巨大的力量打击的滋味也的确不好受。如果不是那些性能良好的弹力拉索恰到好处的控制了两人摇晃的身体,估计晁锋和SB早就被弹头击中身体后的冲击力放倒了! 咬着牙朝着远远的追赶过来的轻型装甲车打出了一串子弹,晁锋通过透明防弹头盔内置的通讯器大声的吼叫着:“秃子,到你放地雷的位置了没?到了就赶紧引爆啊……老是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头儿说了,速战速决,那些伏击圈是给他们后面的人留的!” 蜷缩在沙漠运输车角落中的秃子只露出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扔下反坦克地雷的位置,一只手抓着遥控引爆器。另一只手拼命抓着身边的网状固定索保持着身体的稳定:“还没呢!还要在让他们追过来一点,他们的轻型装甲车是美国人的淘汰产品,最脆弱的就是底盘了,绝对是一炸一个准!我说,头儿怎么知道他们后面还有人马追过来的?” 通讯器中传来了SB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还用头儿说么?你看看他们的火力配置,明显的就是只要速度不要火力的缠斗搭配了!要是哥伦比亚人没有足够的火力,他们怎么会在这片沙漠上弄出这么多的隐藏仓库?怎么会敢让那些美国毒贩子直接穿越边境后来这里验货、收货?这里是他们最大的中转站,绝对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我操……” 被一串子弹打在了防弹被甲上的SB摇晃了一下身体,怒骂着端平了手中的六管加特林机枪狂扫起来,远处的沙堆在瞬间被打平了,涌出了大团的土黄色烟雾。藏身在沙漠运输车角落的秃子连声喊叫着:“大个子,别打得满地是烟的,我看不清布雷的位置了…… 六管加特林机枪猛烈的扫射声中,SB那狂暴的声音充斥着秃子带着耳机的耳朵:“我操!少他妈的挑剔了,你来尝尝这滋味就知道了,疼啊……” 当两辆轻型装甲车晕头转向地冲出烟雾的瞬间,秃子狠狠地按下了遥控引爆器的按钮,伴随着几声不大的爆炸闷响,两辆轻型装甲车猛地震动了一下,乖乖地在原地停了下来,两个半露着身子的机枪手暴露在装甲车外的身体软软地垂挂在了装甲车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精疲力竭的人在静静地沉睡。没过多久,装甲车上的所有缝隙中都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子弹殉爆后发出的清脆爆响声和弹头打在金属上的叮当声象爆豆般地响了起来。 看着自己扔下的地雷发挥了效果,秃子兴奋地站起了身子,开心地吆喝起来:“哈哈哈哈!那帮子傻瓜,他们光顾着闪躲你们的攻击了,压根就没注意到地面上也有陷阱啊!头儿,后面的追兵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头儿,上面……他们的武装直升机!”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两架明显经过改装的轻型武装直升机猛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原本只有两挺航向机枪的轻型武装直升机上竟然被加装了一个沉重的武器挂装架,几具美国产四联装单兵火箭筒被连接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在直升机的着陆橇上挂着的几个巨大的箱子。或许是因为接近了载重极限的原因,直升机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在空中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呆滞,但至少比在陆地上奔跑的沙漠运输车要灵活得多了!稍微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两架轻型武装直升机配合默契地左右分开,从疾驶中的沙漠运输车两侧发起了攻击! 接二连三的火箭弹散落在了沙漠运输车周围,如果不是松软的沙地吸收了爆炸的大部分威力,恐怕体形庞大的沙漠运输车早已经被爆炸的冲击力掀翻在地了!拼命转动着方向盘躲避着被炸出来的弹坑,鬼龙朝着通讯器大声喊叫着:“埋伏的车队马上过来,我们遭受了空中武装力量的袭击!他们有两架轻型武装直升机,把所有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的炮弹换成穿甲弹或破甲弹,你们按照防空火力配属的队形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还有三公里……” 话音未落,一枚火箭弹已经在沙漠运输车的侧面爆炸了!尽管鬼龙竭尽全力保持着车辆的平衡,但从侧面传来的巨大冲击力仍然将沉重的沙漠运输车轻易地掀翻在地!侧翻在地的沙漠运输车被巨大的惯性推动着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在掀起的巨大沙尘中停了下来。 相比之下,坐在驾驶室中的鬼龙和被弹力拉索固定住了身体的晁锋和SB并没有遭受太大的冲击,反倒是缩在车厢角落中的秃子被车厢中散落的物品砸了个头破血流,在沙漠运输车侧翻的瞬间,一箱沉重的迫击炮弹更是狠狠地砸在了秃子的后背上,秃子的眼前猛地一黑,一口鲜血狠狠地从秃子的喉咙里冲了出来,喷在了秃子胸前的沙漠迷彩服上。 借着漫天的沙尘掩护,鬼龙利落地从侧翻的驾驶室中爬了出来,晁锋和SB也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刀,迅速地割断了所有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弹力拉索,尽管全被甲防弹衣和腰间托架上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是那么沉重,两个在体能上超强的家伙还是飞快的拉着已经失去知觉的秃子跳出了车厢,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隐蔽起来。 被沙尘遮掩了视线的两架轻型直升机显然是想节约那些无法在飞行中装填的高爆火箭弹,,只是尽量降低了飞行高度,借助着螺旋桨带起的狂风驱散沙尘,用直升机上的航向机枪不停地向翻到在地的沙漠运输车扫射着。灰头土脸的鬼龙尽量压低身体,借助着地形的掩护迅速冲到了晁锋等人的身边。看着晁锋怀里满脸鲜血的秃子,鬼龙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秃子伤在哪里?” 掀开了透明防弹面罩,晁锋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秃子被炮弹箱砸中了后背,估计是伤了内脏了!那帮子家伙怎么会有直升机的?我们得到的情报上没写他们有空中力量啊!” 将手指搭在了秃子的颈动脉上,鬼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盘旋中的直升机,心里默默地测算着秃子的心跳:“估计他们也是临时抓来的追踪队伍,你们看看直升机上的武器悬挂架,那上面的火箭筒全都是四联装单兵火箭筒,而不是常规的火箭弹发射巢,肯定是临时安装上去的!向正他们应该已经接收到了我发出的消息,很快就会赶过来的,我们尽量离沙漠运输车远一点,要是他们来上一发火箭弹,光是我们携带的弹药殉爆就足够要我们的命了!” 看看自己身上那沉重的全被甲防弹衣,晁锋和SB几乎在同时摇了摇头:“头儿,我们身上的装备太重了,根本就跑不动!你带着秃子赶紧走,我们来拖住这些家伙!” 不等鬼龙答话,两个彪悍的体能狂人已经费力地站立起来,背负着沉重的弹药箱一左一右地向沙沟两侧的高地冲去,沉重的装备明显地拖住了他们的步伐,平时只要十几秒时间就可以完成的冲击距离,此刻竟然是一段漫长的道路。没有过多的犹豫,鬼龙一把抓住了秃子肩膀上的Y型肩带,另一只手抓着随身的手枪,飞快地托拽着秃子向远处冲去! 两架轻型武装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显然是被两个全身穿着重型防弹衣的家伙吓了一条,又或者是为了躲避两个踉跄着奔跑的机枪射手射出的子弹,匆忙地发射了两枚火箭弹之后,两架直升机在天空中摇晃着转过了笨拙的身躯,划着一道弧线稍微脱离了战场! 第六十七章突袭(下) 只能说是运气,如果李文寿没有把沙漠运输车上所有的生化地雷带走的话,即使鬼龙等人能逃脱满车弹药殉爆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和漫天飞舞的弹片,恐怕也无法在几枚威力巨大的生化地雷产生的毒气中侥幸生存了! 漫天飞舞的破片中,鬼龙的身上和脸上都被那些如同子弹般射来的碎片击中,随着那些不规则的伤口出现在鬼龙的身上,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鬼龙已经成为了一个浑身鲜血的血人!尤其是在肩膀上的几处伤口,更是让鬼龙的双手完全地丧失了力量,勉强挣扎着将秃子拖到了一块稍微凸起的岩石后面,鬼龙也精疲力竭地倒下了!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耳朵中也变得一片宁静,只有一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尖利声音隐隐地响起,好像是轮船的汽笛,又好像是坦克履带行进时发出的摩擦声。或许是眼睛里渗进了鲜血的缘故,鬼龙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红,天空中的云彩、浓厚的硝烟、被爆炸弄得满目疮痍的土地,甚至连倒卧在地上的秃子身上也是如此,红得触目惊心!几乎是在习惯的支配下,鬼龙颤抖着双手徒劳地想从自己身边的腰囊中找出急救包扎用的绷带,但被打伤的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立刻让鬼龙清醒过来,倒卧在地上的鬼龙尽力移动着头颅,将耳机上的通话器按键顶在了尖利的岩石上,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喊道:“晁锋、SB,马上离开,不要管我们了……” 尽管鬼龙用最后的力量命令晁锋和SB撤退,但晁锋和SB的处境也比鬼龙好不了多少了! 因为被身上沉重的全被甲防弹衣和那巨大的弹药箱拖累,在沙漠运输车被火箭弹击中后的弹药殉爆中,还没跑出多远的晁锋和SB被那股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用力地抛了出去,再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尽管靠着全身上下的厚重防弹衣保护,爆炸后的破片没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可是两人受到的伤害也并不比鬼龙轻多少,晁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口粘稠的鲜血已经喷到了透明防弹面罩上,二SB则更加倒霉,在坠落的时候刚好是脑袋先着地,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中,SB痛苦地嚎叫起来:“我操他妈……我的颈骨……” 强忍着颈骨移位带来的巨大痛楚,SB用力摘下了自己的防弹头盔,伸出巨大的巴掌狠狠地在自己的颈骨上拍了好几巴掌。幸好移位的颈骨并没有压住自己的气管,否则自己就只能像是被扔上沙滩的鱼一般在地上扭动挣扎,直到被人救治或是活活的窒息身亡!在骨节复位后的一阵轻松感觉中,SB恶狠狠地端起了手中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咬牙切齿地朝着重新飞回来的轻型直升机扣动了扳机。原本流畅的电动转轮发出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本应该快速旋转起来的枪管也一动不动,SB疯狂地用拳头锤打着枪管上的转轮:“你他妈的怎么现在出毛病?该死的……你这个婊子养的破玩意!” 看着朝自己俯冲过来的轻型直升机,暴怒中的SB竟然一点也没有闪躲的概念,三两下解开了腰间的托架,将沉重的六管加特林机枪扔在了脚边,SB抽出自己随身的大口径左轮手枪,毫不畏惧地向着越冲越近的轻型直升机疯狂地射击!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几乎没有任何成功闪躲的可能,自己身上的防弹衣也绝对顶不住火箭弹的攻击或直升机上的大口径航向机枪的扫射!既然要死,那就死得痛快一点吧! 咆哮声中,SB飞快地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打光了,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轻型直升机,SB狠狠地将手中的左轮手枪朝着直升机砸了过去。几乎就在这同时,原本气势汹汹的直升机猛地在空中摆动了一下,一路旋转翻滚着从天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巨大的凹坑中,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块锋利的螺旋桨叶片竟然擦着SB的脑袋飞了过去,在SB那原本就没有多少头发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SB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扔出了左轮手枪的右手,再看看里自己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喃喃自语:“不是吧……我砸中它什么位置了?” 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晁锋半跪在一块岩石后面,几乎是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在稳定着手中不断颤抖的六管加特林机枪。从柔性金属弹链中那间隔越来越密集的红色曳光弹判断,自己的弹药箱中紧紧剩下了不到两百发无弹壳子弹了,在理论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三万发的六管加特林机枪上只能保持几秒钟的射击,虽说刚才的短促点射已经将那架靠近SB的轻型直升机打了下来,可自己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射击机会了! 如果不是那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已经看到SB扔掉了机枪,如果不是那个狂妄的直升机驾驶员试图用航向机枪在近距离将SB打成一团肉泥,那么直升机驾驶员完全可以用火箭弹或航向机枪在远距离安全地干掉毫无遮掩的SB,而不是傻乎乎地直冲着SB俯冲过来。看着天空中的另一架直升机在自己的机枪射程外慢慢地摆出了悬停的架势,晁锋苦笑着放低了手中的机枪…… 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几秒钟之后,呼啸而来的高爆火箭弹将把所有人的身体撕碎,变成一团血雾飘散在空中…… 娘……您现在在做什么? 在翻晒着今年新下来的玉米? 还是在窑洞前的小椅子上,用您那昏花的双眼和颤抖的双手为儿子制作那厚实的鞋垫? 在静静地期待着儿子的归来么? 儿子就要回家了,回娘的身边…… 陪着白发苍苍的老娘,再也不走了…… 伴随着二十五毫米机关炮的怒吼,仿佛是从地狱中脱枷而出的三头恶犬,又好像是从隐身的草丛中扑向猎物的狂狮,从沙沟的另一段猛冲过来的两辆悍马吉普上站着的炮手正竭尽全力稳定着自己的身躯,操纵着威力巨大的二十五毫米口径机关炮,向着悬停在空中的轻型直升机疯狂地扫射着。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发起的攻击,即使是最优秀的直升机驾驶员也防不胜防,只是做了个规避的动作,原本胜券在握的直升机驾驶员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输家。一连串的炮弹雨点般地穿透了直升机驾驶舱,在直升机爆炸之前,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直升机在空中痛苦地挣扎扭摆着,仿佛是一只不甘愿被万箭穿心的秃鹫般拼命挣扎! 看着冲到自己身边的悍马吉普上的向正那焦急的面孔,一直站立着的SB不由得双膝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赶紧去看看头儿,头儿好像有大麻烦了……” 尽管焦急万分,所有前来支援的人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和迅捷的动作,在找到了被灰尘掩埋了大半个身子的鬼龙和秃子之后,李文寿抓着好几个医疗急救包冲到了他们身边,二话不说地用随身的军刀割开了鬼龙的衣服,在那些尚未完全凝结的伤口上洒下了止血粉,再为昏迷中的鬼龙注射了一支保护内脏器官的高纯度肌绀类药物,以保证鬼龙的重要脏器不至于在即将到来的颠簸中受到损伤。晁锋和秃子的伤势基本相似,都是内脏遭受重击后导致的内部出血,幸好还不是特别严重,但要在短时间内恢复是绝对不可能了。相比之下,只有颈骨还隐隐作痛的SB尚有作战能力,但要指望他象往常一般充当活动的火力平台也是不可能的了! 在检查并处理了所有人身上的伤势之后,秦椋和李文寿小心地将鬼龙用宽大的弹力绷带固定在了简易担架上,轻轻地放在了悍马吉普的车头上,已经苏醒过来的秃子和晁锋一起坐上了一辆悍马吉普,而其他人则挤在了一辆吉普车上,尽量平缓地向着留守在伏击圈位置的卞和开去。 坐在SB身边的飓风慢慢地为SB卷上了一支粗大的卷烟,轻轻地塞到了沉默的SB口中。看着SB那紧缩的眉头,飓风小心翼翼地开导着SB:“好了兄弟!没有人送命,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在我们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以后,我们会找最好的医院为头儿,还有晁锋和秃子治伤的。只要有几个星期的时间,我们的头儿又将象往常那样生气勃勃,还会带着我们打仗,还会象以前那样和我们争抢伏特加和鱼子酱的!我们还是战无不胜的王牌雇佣军,我们会带着大把的钞票回俄罗斯,或者干脆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顿下来……” 颤抖着嘴唇使劲吸烟的SB似乎并没有听到飓风的安慰,只是反复地搓着自己那巨大的巴掌,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B已经习惯了在鬼龙的带领下轻易地取得胜利,没有人员伤亡,一切似乎都在鬼龙的计划和掌控当中,即使是在伊拉克那样险恶的环境里作战,鬼龙也能凭借着高超的作战技术和敏锐的头脑让所有人在危险中来去自如,可今天…… 竟然就在墨西哥这样的小地方,竟然就在面对一群并不怎么出色的雇佣兵的战斗中,一向战无不胜的鬼龙也受了重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好运气不再眷顾鬼龙军团了么? 缓缓前行的悍马吉普终于来到了设立伏击圈的位置,早已经等急了的卞和驾驶着吉普车飞快地冲下了那个稍微平缓一点的沙丘,与向正等人汇合到一起。打开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向正对照着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寻找着可以隐藏起来的地方,在短暂的寻找后,一个小小的绿洲成为了最佳选择。 在水箱中沸腾的水濒临耗尽的前几分钟,绿洲的剪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在绿洲中的几家牧民惊恐地看着荷枪实弹的向正一行闯进了绿洲,再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牧民集中到了一起。通过卞和与牧民之间短暂的交谈,所有人已经基本上了解了绿洲的大致情况。这个小得可怜的绿洲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在水源能够满足再沙漠中进行各种贸易的商队之时,绿洲也曾经出现过人头窜动的繁华景象,可是在最近十几年,原本丰富的水源不知怎么渐渐地干涸了,那些倚靠绿洲中的水源进行补给的商队只得放弃了这条荒凉的通道,改由另外一条水源充足的道路进行贸易了。绿洲中能搬走的人都已经远远地离开,只剩下了几户穷困人家或是垂暮之年的老人留在这里苟延残喘,靠着采集的坚果和几头精瘦的羊养活自己了!除了偶尔经过这里的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花钱买上点水,基本上没有任何收入的牧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绿洲完全消失在沙漠中的那一天…… 在确认了绿洲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被外来的人员打搅过之后,向正按照绿洲的环境在离绿洲稍微远些的地方安装了几个绊发报警装置,再让秦椋爬到了绿洲中的大树上担任警戒,自己则来到了昏迷中的鬼龙身边。已经为鬼龙做好了手术前的初步准备的李文寿面带难色地看着向正说道:“头儿的伤势太重了,身上至少有二十几个伤口需要缝合,还要切开一些地方取出那些弹片。我们有吗啡和手术器械,但是没有足够的血浆!如果在手术中不给头儿输血,那等于是让头儿慢慢地去死!我们几个的血型都不对,原本带着的一些干冻血浆也全都毁了……” 向正稍微犹豫了一下,看着面色苍白的鬼龙问道:“用O型血不行么?我就是O型血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也只能冒险试试了!” 李文寿懊丧地摇了摇头:“头儿的血性是AB型的,而且带有一种很罕见的阴性附属因子,即使是AB型的血也不见得可以用,就更别提O型血了!” 向正看了看焦急的众人,再看看在房子外面被集中到一起的几家牧民,狠狠地挥了挥手:“把那些牧民也弄来验血,如果有合适的就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只有赌一把了!” 在那些从来都不知道验血或医院为何物的牧民们惊恐的尖叫和祈祷声中,李文寿飞快地用简易验血方法鉴定着采集来的血样。每对照一个血液样本,李文寿脸上的担忧就增加一分,每耽搁一分钟,鬼龙脸上那少的可怜的血色就减退一分,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每一个期待着奇迹出现的人身上都冒出了冰冷的汗水! 当李文寿再三地对照着一份血样之后,狂喜的神色终于出现在李文寿那忐忑不安的脸上,几乎是喊叫着举起了手中的血样,李文寿一跌声地吆喝着:“二十九号,二十九号是谁?把他弄过来,他的血型和头儿的完全一样,快把他弄过来!” 李文寿的话音刚落,站在鬼龙身边的SB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由分说地从站成一排的牧民中抓过了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举了起来,带着几分兴奋和看见希望的开心狂吼着:“我就知道,头儿不会死的!兄弟守望,头儿还要照顾我们,他不会有事的!给头儿动手术吧厨子,用你最好的技术,我们有足够的血了!” 看着面目狰狞的SB抓起了这个快要吓傻了的孩子,一直战战兢兢站在孩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猛地喊叫起来,尽管SB利落地一脚将那个中年男人踢出了好远,但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惧怕,迅速地跳起来冲向了SB手中的孩子,嘴里疯狂地喊叫着,在飓风将他重新扔出去之后,那个中年男人仍旧用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呐喊着冲向了SB手中的孩子。 看着向正那询问的眼神,卞和苦笑着低声解释道:“那是孩子的父亲,他希望我们放过他的孩子,不管我们要什么都可以!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孩子是他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寄托,他希望我们放过他的孩子!” 李文寿已经对照过了所有的血样,此刻也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孩子的父亲是A型血,可能是孩子的母亲身上有与头儿相同的血液基因,其他的人也都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头儿等不了!” 看着被飓风牢牢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向正的脸上猛地泛起了一股浓厚的内疚,但看看命在旦夕的鬼龙,向正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冷酷的神情:“把那个男人绑在树上,马上手术,准备给头儿输血!” 与鬼龙并排躺着的孩子已经吓傻了,在李文寿将针头刺入他腋下的血管中时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殷红的鲜血注入到了鬼龙的身体里。已经注射了吗啡的鬼龙静静地躺在了那张简陋的床上,或许是因为麻醉剂的作用,或许是在大量失血后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鬼龙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满头大汗的李文寿飞快地切开了鬼龙身上的那些伤口,用医疗急救包中的镊子取出了深藏在肌肉或骨骼间的弹片,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鬼龙的脸色却渐渐地红润起来,呼吸也恢复了往常的力量! 从被飓风绑到了树上之后,中年男人再也没有疯狂地喊叫,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从孩子腋下插入的那根透明的输血管,嘴里低声地嘟囔着什么,当躺在鬼龙身边的孩子终于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呜咽之后,已经沉静下来的中年男人猛地呐喊了一声,用力伸出了自己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带着满口的血沫,中年男人着魔般地喊叫着,用力地甩动着自己的头颅,因为疼痛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正在进行手术的李文寿,双脚不停地踢踏着地面,扬起了一片沙尘。 目瞪口呆的卞和直到向正用力推了自己一把之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翻译着那个中年男人的喊叫:“他说,叫我们喝他的血!他的孩子还小,没有他的血味道好,求我们喝光他的血,放过他的孩子……他把我们当成了吸血鬼了!” 愧疚和忏悔的表情只是在向正的脸上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向正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的中年男人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为鬼龙做手术的李文寿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向正!病床边的孩子已经晕了过去,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持续不断的失血是绝对无法支撑的,也幸亏这一点,他并没有看见向正枪杀他的父亲…… 将还冒着青烟的手枪重新放回了腰间的枪套,向正那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他已经咬断了舌头,即使我不开枪,他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头儿和那个孩子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你们会选择谁?我知道这么做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既然如此,我来做这一切好了!李文寿,别停下你手中的工作,我们不可能找到另一个和头儿血型相同的人了,别浪费那孩子的血!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头儿,如果你们不想头儿的心里永远有那种可笑的愧疚感,那就对你们看到的事情保持永远的沉默!” 还是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向正猛地抓起了身边的一支自动步枪,向着那些惊惧的墨西哥牧民扫射起来。绝望的惨叫声中,那些与世无争的牧民在飞溅的鲜血中颓然倒下,在李文寿为鬼龙缝合了最后一个伤口的同时倒下,在那个为鬼龙输血的孩子因为大量失血而咽气的同时倒下! 将手中已经打光了所有子弹的自动步枪扔给了目瞪口呆的卞和,向正那冷酷的眼神扫过了所有呆立的人,绿洲中的风轻轻地吹过了所有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向正那冰冷的声音也在这夹杂着血腥味道的风声中响起:“SB和飓风去掩埋所有的尸体,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其他人负责警戒和照顾头儿,我……离开一会!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头儿曾经说过,在他受伤或离开的时候,我负责所有的事物,你们必须绝对服从!” 尽量保持着稳定的步伐,向正走到了一个可以遮掩所有人视线的沙丘后,在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向正猛地跪倒在沙地上,疯狂地干呕起来!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第一次远距离狙杀了那个微笑着亲吻自己新婚妻子的目标之后,自己也曾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疯狂地呕吐着,直到吐出自己胃里所有的东西,直到吐出碧绿的胆汁,直到自己的教官将一壶辛辣的烈酒扔到了自己的身边。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狙击手狙杀的目标之中幽百分之九十是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即使是在战场上进行冷枪射杀的瞬间,那些心理状况极为稳定的狙击手也会在看到目标倒下的瞬间产生一丝愧疚或是难过的感觉! 即使是野生动物,在猎杀自己同类充当食物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丝犹豫,更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类? 在狙杀了那些前一秒种还在微笑的目标之后,心理上受到的冲击简直是难以抵御的! 他们在想什么? 一顿美味的晚餐? 一个可爱的情人? 还是下一秒钟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 他们害怕么? 在子弹穿过他们的头颅时,被子弹打碎的仅仅时他们的脑子么? 或许…… 还有他们的梦想、憧憬和希望? 屠杀手无寸铁,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同类时那么的令人厌恶,即使是最好的战士也不能做到心安理得,除了那些心理变态的屠夫,没有人可以在屠杀之后安稳的进入梦乡! 连向正也不能! 可还是要这么做! 来到墨西哥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块亲华的海外飞地,在这块飞地建立之前,任何一点对鬼龙军团不利的传闻都必须消除,在世人的眼中,鬼龙军团必须是善良和勇敢、慷慨和诚实的形象。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将来传到了任何一个墨西哥人的耳朵里,那么鬼龙军团的威信将一落千丈,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就会因此变得一钱不值! 人们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也同样容易因为一个很小的过失而否定整个事物! 人命与任务,孰重?孰轻? 名声与国家,孰重?孰轻? 呕吐了半晌,向正慢慢地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向正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酷表情,向着那片寂静的绿洲走去。 已经掩埋了所有尸体的SB和飓风默默地用绿洲中珍贵的淡水清洗着沾满血污的双手,李文寿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手术器械,呆呆地坐在墙边发楞,几乎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回避向正,如果不是沉睡中的鬼龙发出了低沉的呻吟,那么这可怕的寂静还会持续多久? 给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的鬼龙喂了一点清水,向正在渐渐睁开了眼睛的鬼龙耳边说道:“我们已经打退了那些墨西哥人的攻击,现在在一个安全的绿洲中,在你恢复体力之前,我会带领所有的兄弟完成剩下的计划,你安心休息好了!” 示意李文寿为鬼龙注射了一支镇静药物,向正打开了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我们的大部分弹药都已经消耗完了,沙漠运输车也毁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的后勤补给!头儿交代的要攻击的基地应该是班沙在墨西哥设立的最大的毒品中转站和储运点,在刚刚丢掉了一支庞大的追踪队伍以后,大部分的毒贩和墨西哥雇佣军都应该集中在这里,保护他们最重要的仓库。没有了迫击炮和其他的重型军火,如果是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们是绝对无法进行一次成功的突袭的!李文寿,我们的那几颗生化地雷还在么?” 清洗着手上的血污,李文寿的声音总是有些不自然:“还在!六枚生化地雷都带在吉普车上了,三枚填装神经阻断毒剂的,还有三枚是糜烂性毒剂!可我们怎么做?即使他们冲出来的车辆连续引爆了所有的生化地雷,我们也无法彻底歼灭他们的驻守人员!按照你的计算,那个仓库重至少有两三百人在把守啊……” 看看身边仅剩的武器装备,向正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我们不按照原定计划诱导他们出来了,我们要让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死守仓库,人员越集中越好!” 当向正说出了自己的进攻构思之后,最忙的应该是精通机械改装的秦椋了!先是在SB和飓风的帮助下将一辆悍马吉普大卸八块,再利用吉普车中的发动机和皮带制作了一个滑轮式投石器。原本结构精巧的悍马吉普的尾箱被巧妙地改装成了一个小小的投石平台,挡风玻璃也被拆卸下来,换上了那辆拆卸下来的悍马吉普上的被甲防弹钢板,尽管因为超重而损失了一些速度,但通过自动步枪的射击实验,在近距离上可以防御自动步枪子弹的悍马吉普已经成为了一辆样式古怪的装甲堡垒,只要不被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反器材步枪或反坦克火箭弹击中,车里的驾驶人员和枪手应该不会受到伤害。当飞速旋转的滑轮式投石器将一块与生化地雷同等重量的石块远远地扔出了一百多米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单方面屠杀而暗自惊心! 傍晚时分的墨西哥沙漠还是比较舒适的,不冷不热的微风,渐渐西沉的夕阳,还有营地中传来的食物芳香,每一种都能给驻守在仓库种的墨西哥雇佣军们带来美好的遐想。虽说已经有一个仓库被毁,而且派出去的追踪队伍和两架临时派遣的轻型武装直升机也遭到了全军覆没的命运,但这个由三百多精锐雇佣军驻守的仓库还是很安全的。尤其是那些刚刚赶到的哥伦比亚反政府军中的游击队员,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四面环绕的沙丘保护下,除非是大规模的军队进攻,或者动用大口径火炮进行火力覆盖,小规模的袭击纯粹就是自杀,在分发到那些美味的晚餐之后,大部分在沙丘顶部的暗堡中警戒的墨西哥雇佣军都将自己的狙击步枪靠在了结实的胸墙上,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墨西哥玉米饼,除了偶尔伸头从射击孔中草草地扫一眼沙丘前的那一大片开阔地,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面前的美食上了。 第一个发现那辆摇晃着冲过来的奇怪车辆的墨西哥雇佣军几乎是狂笑着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玉米饼,用笑得发颤的手指按下了挂在墙上的通话器按键:“伙计们,你们看看那辆破车,他们究竟是来进攻的还是来给我们送餐后甜点的?他们的车后面安装的是什么东西?投石器么?我说……谁带弓箭了?赶紧把他们射回去!” 除了几个沉稳的雇佣兵冷静地从自己的掩体中伸出了自动步枪,瞄准了那辆奇怪的车子精确地点射之外,大部分的墨西哥雇佣军都是在狂妄的笑声中抓起了自己的武器胡乱地扫射着,M枪族那口径偏小的子弹打在了车子加装的防弹钢板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叮当声,有的弹头被焊接成三角型的防弹钢板远远的弹了出去,从正面击中的子弹也不过在结实的防弹钢板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坑,眼看着那辆奇怪的车辆冲过了几百米的开阔地,渐渐地突入到了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不少嬉笑着的雇佣兵们这才收敛起了笑容,瞄准车辆暴露在外面的轮胎射击起来。 从焊接在车窗位置的防弹钢板上留出的缝隙中看去,那些喷吐着火舌的暗堡已经越来越近了,钢板被子弹击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几乎听不出其中的间隔了。驾驶着吉普车的卞和尽量压低了身体,将悍马吉普斜停在暗堡前的一块小洼地中,趴在吉普车上的秦椋也早已经测算好了距离,将一大串用浸透了汽油和机油的布条捆绑起来的拔去了保险的进攻型破片杀伤手榴弹放进了那个用防弹头盔改造成的投石筐中,在点燃了那些布条之后,秦椋狠狠地将压下了投石器上的手柄! 随着投石器上的皮带发出的干涩的摩擦声,从投石筐中飞出的漫天星火纷乱地飞过了环绕在仓库外围的沙丘,落在了原本最为安全的仓库中心地带。当燃烧的布条无法束缚住弹力十足的手榴弹弹柄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仓库的中心地带响成了一片! 或许是被这种奇怪的攻击方式造成的大威力杀伤所震惊,环行沙丘上的火力猛地减弱下来,顾不得关注车外的情况,秦椋稍微将投石器上的皮带加长了一点,将一枚装上了触发引信的生化地雷轻轻地放到了投石筐里,嘴里害喃喃地念叨着:“希望风向别变,要不老子也要搭进去了……” 渐渐变黑的天空恰到好处的隐藏了飞掠过沙丘上空的生化地雷,混在在那些不断爆炸的手榴弹中响起的生化地雷也柄没有引起那些惊慌的墨西哥雇佣军们的注意,当最后一颗生化地雷被扔出去之后,两发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子弹也打穿了加装在悍马吉普上的防弹钢板,在车厢中反弹了出去! 顾不上检查彼此有没有受伤,卞和与秦椋一脚踢开了厚重的车门,放弃了被打穿轮胎的悍马吉普,顺着稍微凹陷的沟坎拼命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匍匐前进。或许是为了报复这两个胆大妄为的袭击者,越来越多的狙击步枪瞄准了两个隐藏在沟坎中的袭击者,从子弹溅起的沙尘判断,除了两支大威力反器材狙击步枪之外,还有一些民用狩猎型狙击步枪加入了迟滞射击的行列! 看起来很深的沟坎在此刻却变得很浅,几乎不能遮掩住低姿匍匐的秦椋的背部,如果不是那些墨西哥雇佣军没有配备足够的夜视装置或红外热能瞄准具,那么在好的战士也无法从密集的狙击步枪子弹的攻击中侥幸生还。大威力反器材步枪的子弹总是能够穿过砂土,在地面上砸出一大团烟尘后再钻入地面,而那些民用狩猎型狙击步枪较快的射速也刚好起到了迟滞的作用,在两个匍匐潜行者的身前身后打出了一连串溅起的沙尘。尽快挪动着身体,卞和趁着两发大威力狙击步枪子弹刚刚打出的间隙一个翻身,滚到了一块岩石后面,大口地喘息着。 两个使用大威力狙击步枪的家伙看来是组合狙击的老手了,配合相当默契,在装弹需要的时间差上把握着最小的间歇尺度,自己不过是在翻滚的时候稍微抬高了身体,挂在腰间的水壶就被打得剩下了壶嘴,如果不是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椋用力在自己的屁股上推了一把,那么接下来的第二发子弹刚好打在自己的腰上!被大威力狙击步枪的子弹击中后会是个什么样子?拦腰变成两截?还是在自己的腰腹之间开一个巨大的天窗? 看着里自己不远出喘息着的秦椋,卞和苦笑着大声喊道:“差不多了吧?赶紧引爆,要不我们冲不出去了!” 秦椋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朝着卞和摇晃了一下手中小巧的引爆器:“早就准备好了,可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引爆之后的火光会让那些家伙清楚地看到我们的,你的右边有个浅坑,在我引爆之后,我们有大概三秒的时间窜过去,准备好了么?” 看了看身边那个仅能容纳一个人藏身的浅坑,卞和稍微犹豫了一下,朝着秦椋做了个OK的手势。稍微埋下头,秦椋狠狠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按钮,在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卞和与秦椋竟然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浪费了三秒钟宝贵的时间! 早已经焊接在悍马吉普底盘上的巨大油箱被炸药引爆后产生的火焰将很大一片区域照得纤毫毕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秦椋与卞和藏身的位置,在密集的子弹再次袭来之后,蜷缩着身子隐藏在岩石后的卞和狠狠地朝着秦椋比划出自己的中指:“你他妈混蛋!” 趴在地上的秦椋也不甘示弱,同样用中指慰问了蜷缩着身子的卞和:“你也是混蛋!你干嘛不跳到那个坑里去?你离得比较近!” 尖利的子弹嚣叫声中,两个命在旦夕的战士猛地笑了起来!那个浅坑只能供一个人藏身,如果两个人同时跳进坑里的话,相互间的碰撞和拥挤将会让两个人同时遭受子弹的袭击。都是打仗打油了的老兵了,这一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两个人,只有一张通往生存的门票,谁去? 两个放弃了自己生存权力的战士相对微笑着…… 兄弟守望! 当卞和与秦椋终于被越来越近的弹着点挤压到了极限的时候,从远处传来的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 狙击步枪那沉闷有力的射击声如同天籁般地在两个同样蜷缩着身体的袭击者耳边响起。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挂彩的秦椋与卞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按照事先的约定,当向正观察到仓库内部出现的骚乱逐渐平息的时候,作为掩护的向正才会利用早已选好的狙击位置来狙杀那些命不久矣的墨西哥狙击手们。如果太早开枪,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拿着手中的枪榴弹发射器或其他的重型武器对向正进行报复性射击,就更别提近在咫尺的那辆悍马吉普了。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的冒险行动,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全歼这个巨大仓库中的所有守卫了! 第六十八章求援(上) 除了少数几个见机得快的墨西哥雇佣军仓惶地窜出了地堡试图逃生,大部分守卫仓库的墨西哥雇佣军都没有在意混杂在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硝烟里混合的毒气,当喉咙里窒息的感觉或眼睛里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们意识到对手使用了致命的毒气之后,几乎没有几个人可以发出警戒的叫喊了! 大部分的墨西哥雇佣军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遭受毒气袭击,少数的几个防毒面具也不过是扔在库房中的摆设,尽管那些稍微有些防御毒气常识的哥伦比亚反政府军游击队成员在第一时间里摒住了呼吸,踉踉跄跄地朝着被硝烟遮掩的库房冲去,但糜烂型毒剂那无孔不入的渗透油性液滴却是连防毒面具都无法抵挡的!好不容易冲到库房前的几个哥伦比亚反政府军游击队员痛苦地抓挠着开始溃烂的面部肌肉,有的游击队员甚至抽出了锋利的匕首,在自己已经开始剧烈水肿的气管上扎出一个窟窿,试图尽量吸入一点空气,哪怕多呼吸一口也好,却忘记了空气中似乎还混杂着另一种致命的有毒气体! 神经阻断毒剂和糜烂性毒剂混合在一起的威力是令人恐惧的,几乎每一个吸入毒气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开始失明,喉头渐渐地水肿,当那些被神经阻断毒剂弄得全身抽搐的人倒下之后,从他们的口腔和眼球中渐渐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但不过是几分钟时间,所有冒出身体的体液在暴露的空气中都变成了黄绿色的浓汁!被浓汁接触到的皮肤逐渐溃烂,然后是表皮层下面的脂肪和肌肉组织,在每一个被害者咽气之前,他们遭受的痛苦让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了一种奇怪的姿态,但因为喉头的水肿,他们只能发出毒蛇吐信时的咝咝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少数几个在沙丘顶部的墨西哥雇佣军窜出了地堡,不顾一切地朝着上风的方向奔逃,看着那些惊惶失措的墨西哥雇佣军们丝毫不顾忌地冲到了沙丘前那一大片开阔地上,向正轻轻地将手中的美国巴雷特 M82A2式12.7mm 狙击步枪放到了作为观察手的飓风手中,顺手接过了飓风携带的斯太尔AUG突击步枪,从改装的4X4瞄准具中看去,七八个抱头鼠窜的墨西哥雇佣军似乎早已经忘记了狙击手的威胁,就那么伸直了躯体狂奔着,有几个显然是看到了那些溃烂而死的同伴的惨状,已经显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第一个倒在向正枪口之下的是跑在最后的一个墨西哥雇佣军,在他张大了嘴巴呼吸空气的同时,向正射出的子弹也随着空气一起进入了他的口腔,再从他的后脑钻了出去,狂奔中的躯体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用力地拽了一把,在几个踉跄之后猛地摔倒在地上! 第二和第三个被狙杀的目标几乎是同时倒下的,相当靠近的两个人刚好为向正提供了一个连续击发的机会,在计算好提前量的情况下,向正手中的突击步枪轻巧地打出了一个五发的长点射。稍微向斜上方漂移的枪口恰到好处在两个距离接近的墨西哥雇佣军奔跑的身躯前打出了一道斜线,从望远镜中观察的飓风低声地惊叹着:“前面那个中两枪,肝脏和胃;后面那个三枪,右肺心脏和左肩!向正,你这家伙居然用打伞兵的方法打狙击?” 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下一个狙杀目标,向正几乎是边扣动扳机边与飓风交谈,完全没有一个狙击手习惯的凝神静气的模样:“谁说打伞兵的方法就不能用在狙击上?斜线联发的打法本来是用在攻击即将降落的伞兵上面的,但在两个目标相对接近的时候,我们刚好可以利用枪口在长点射中产生的上跳力量,在加以控制之后完成连续狙杀,前提就是要计算好提前量、枪口上跳的幅度和射击角度!美国的CIA和FBI曾经有过专门利用跳弹在城市作战中伤人的教材,和我用斜线联发打狙击的道理是一样的。俄罗斯的阿尔法小队,不是也有相同的方式么?你会不知道?” 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两发或三发的短点射似乎就是在为向正说话断句一般,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响起!当最后一个目标倒在了向正的枪口下之后,早已经忘记了观察的飓风讪笑着将沉重的美国巴雷特 M82A2式12.7mm 狙击步枪还给了向正:“嘿嘿,说实话,我知道有这么个打法,也知道这个打法的原理,但我……从来就没成功过,你是怎么干的?” 用美国巴雷特M82A2式12.7mm 狙击步枪朝着最后一个在地上呻吟翻滚的墨西哥雇佣军打出一发子弹,向正拿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已经死气沉沉的沙丘顶部,却没有回答飓风的问题。 怎么干的? 与自己一同接受训练的狙击手们几乎都是军队中的精英,至少也是上千人中间甄选出来的佼佼者,可能够掌握这种古怪打法的也不过寥寥数人,按照自己教官的说法,教材上有的东西,只要自己能琢磨通透了,也就会了! 可琢磨通透就那么简单么?短短的四十五天之内,自己打掉的子弹真可谓车载斗量,各种不同的枪械,各种不同的靶子,各种不同的环境,各种不同的战术配合,在睡梦中都会因为梦见了击发的那一瞬间而习惯性地来个翻滚,试图脱离并不存在的报复性射击,在摔到地上之后,有的兄弟甚至连重新回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在冰冷的地板上酣然入睡…… 也就是在某天早上,当自己重新端起了那支沉重的狙击步枪,瞄准了刚刚竖立起来的靶子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这么想明白了……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会了,而且从来不失手,就好像本来就会,不过是偶尔遗忘了而已,现在想起来了,再也不会忘记了! 从望远镜中看去,沙丘顶端的一个燃烧起来的地堡中冒出的火焰已经接触到了蔓延的毒气,隐隐地变成了青绿色,看起来就像是幽冥中的鬼火般诡异,在确认了没有任何人逃脱自己的攻击之后,向正站了起来,朝着离自己不远的秦椋与卞和做了个尽快汇合的手势。而一旁的飓风更是大声地吆喝起来:“赶紧过来,毒气已经蔓延上来了,你们看看那火……” 在回到仅剩的一辆悍马吉普上之后,卞和与秦椋看看彼此身上被流弹擦伤的伤口,不由得为自己和对方捏了把冷汗!再过几秒钟,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枪林弹雨中的生与死,有时候真的就在一线之间,就差那么一点…… 将一个医疗急救包扔给了卞和,飓风发动了悍马吉普上的引擎,朝着绿洲的方向一溜烟地开去。半闭着眼睛地向正似乎并没有在意秦椋与卞和受伤的状况,但在卞和用光了医疗急救包中的清洗液之后,向正却从自己腰间解下了水壶,顺手扔了过去:“用这个凑合吧!要是以后再遇见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们最好能快点做出损失最小地选择!万一我失手或者延误,你们至少还能有一个活着!” 在绿洲中留守的李文寿和SB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热食,在看见向正一行的悍马吉普出现在地平线上之后,负责观察的SB兴奋地喊叫着:“他们回来了,全部都回来了,我们干成了!” 已经恢复了神志,但身体仍然虚弱无比的鬼龙半躺在李文寿临时拼凑起来的一张软床上,尽管身子下面垫着的毛毡和身上盖着的毯子散发的腥膻味道相当浓重,但起码能给极度虚弱的鬼龙带来一丝温暖了!看着悍马吉普绕过布置在绿洲前的简陋防御线冲进了绿洲,鬼龙稍微蠕动了一下丝毫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在一旁照顾的李文寿赶紧制止了鬼龙的动作:“头儿,你千万别动!我们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你身上的伤口,万一裂开了我们可就白干了!我们的人都在了,等你好起来,还带着我们一起干,也省得我们一天到晚对着向正那张臭脸,烦!” 走到鬼龙身边的向正似乎并不在意李文寿的调侃,反倒是轻轻地帮鬼龙盖好了那张肮脏的毛毯,顺势坐在了鬼龙身边:“干完了,没人员损伤!我们在那个仓库使用的生化地雷至少可以保证七十二小时之内没有人可以进入,但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弹药,通讯系统也失灵了!你和秃子、晁锋受的伤都不轻,需要进尽快弄到合适的药物和大量有助于你们恢复体能的食物,我们的悍马吉普只有最后一点油了,顶多能开出去三十公里,按照我们的地图上显示的,在离我们大概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应该有个小村落,那里可能有电话。我们必须找人出去求援,至少是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看着鬼龙欣慰地沉沉睡去,向正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等候在悍马吉普旁的卞和身边:“我们中间,只有你的西班牙语和本地的土语说得最流利,你和飓风稍微准备一下,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水之后出发。吉普车你们不能开出去,我要留着防备万一,不管你们能不能找到所有需要的东西,五天之内你们必须回来。绿洲中现有的食物只够我们吃半个月的,我们要留后路!” 刚刚喘息了一阵子,稍微喝了点水的飓风与卞和丝毫没有犹豫地点点头,从那辆被拆成了破烂的悍马吉普旁抓过了自己的行军背囊扔给了李文寿,顺手将自己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弹夹和枪管之后塞回了腰间的枪套中:“我们就不携带长枪了,只带我们两个随身的手枪和军刀。还有,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也只有一个可以使用的了,我们也留下,给我们一张地图就可以了。战术背心内置的水囊和水壶中都灌满水……” 埋头准备物资的李文寿嘟囔着接上了腔:“还有两个轻型燃料罐,烤肉和坚果、一小袋盐和两份酸性中和维生素。你们能想到的我都给你们带上,两个背囊加上水……大概每个人负重二十公斤,你们可以承受么?” 站在李文寿身边的飓风不屑地瘪瘪嘴:“二十公斤?我们在冰原上集训的时候可是负重六十公斤进行长途跋涉的,以前在伊拉克的英国SAS和SBS也可以负重五十公斤徒步奔袭两百多公里,难道我们还比不过他们么?你太小看我们俄罗斯人的体能了吧?” 稍微试了试背囊的重量,卞和轻松地将背囊放到了肩膀上:“英国人在那次的奔袭中可是全军覆没!一个六人小队中光是走就走废了三个,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强行穿过了利比亚与伊拉克的边境,在被他们的大部队救回去之后,也因为极度心里障碍而退役了!这里虽说没有伊拉克那么凶险,可我们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在沙漠中晃悠,要躲避班沙手下的追杀,要隐藏我们的形迹,在白天我们不得不睡觉,到了晚上才能在零下的气温中拼命赶路,负重二十公斤已经是相当麻烦的事情了!” 夜色刚刚降临,两个外出的求援的战士已经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顺着绿洲外的那条浅浅的壕沟向正北方向走去。幸亏墨西哥沙漠上的季候性河流的冲刷,在那些没有任何路标的沙漠上留下的蜿蜒的痕迹刚好可以用作躲避寒风的屏障,疾步穿越沙漠的过程中,尽量减少面对风向行进是一种最为省力的方法,尽管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光线,两个在暗夜中前行的战士还是相当利落地避开了大部分的沟坎,不过两个小时,在崎岖地形上行走的卞和与飓风已经顺利地走出了将近五公里的距离,在一个可以避风的凹地中,两个人停了下来,稍微为自己补充一点水分。 打开随身的指北针,稍微辨别了一下行进的方向,卞和轻轻地拧上了水壶:“再朝北面走两公里,我们就折向西北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能赶到那个废弃的驿站。在墨西哥内战时代,那个驿站可是鼎鼎有名的!” 飓风顺手从背囊中抓出了一把去壳后的坚果,隐藏在黑暗中轻轻地咀嚼着:“就是那个在墨西哥内战中以二十五个男人、九个女人和四个孩子顶住了两百多马贼进攻的驿站?在马贼夷平了整个驿站之后,却发现驿站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并因此将这次战斗称之为‘徒劳之役’的那一次?” 同样从背囊中取出了坚果咀嚼的卞和赞许地点点头:“就是那一次!据说那些守卫驿站的人都是墨西哥土著中一个叫‘卡轮’的部族成员,他们据守那个驿站足足有百年的历史。在这百年之中,凡是进入驿站的人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也正因为如此,‘卡轮’部族的人才被叫做‘沙地守护者’,驿站就是他们的领地,为了守卫他们的领地,他们不惜死战,甚至几乎被灭族,可是驿站却是毁了又建,代代相传,直到文明的足迹终于行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驿站才逐渐成为了荒凉沙漠中的回忆!即使是今时今日,也还有‘卡轮’部族的残存后裔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驿站,举行孩子们的成人祭奠呢!” 飓风将手中的最后一颗坚果扔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精神圣堂,只是记得的人多与少的问题。在俄罗斯的某些地方,一个家庭中的父亲会在最冷的时候给孩子一把斧头,让他独自在冰雪覆盖的白桦林中找到一棵生长得最直的白桦树,完整地砍下来并拉回家中,这才算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即使是现在,不少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也要经受同样难度的考验,在夏令营或冬令营,他们也要了解祖先曾经经历的苦难,并将那一切牢记在心间。在莫斯科,新婚的青年男女还要在卫国战争纪念碑前献花,来表示对祖先奋勇抗敌的崇敬!卞和,中国的孩子,是怎样接收成人前的教育的?” 看着黑暗中的飓风那兴致勃勃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卞和却是无奈地沉默下来。 中国的孩子是如何进行成人前的教育的? 何谓成人??? 最好的学习成绩,最好的就业岗位,最好的生活环境,然后为自己的子女寻找下一个最好的循环,这或许就是大多数的孩子接收的最实际的教育了吧? 于是,就出现了十多年前的‘小太阳’群落,上学有车接送,放学有人陪伴!在学校轮到孩子打扫卫生的时候,一群爱孙心切的爷爷奶奶们早早地扛着笤帚站在教室外面等候;在夏令营或冬令营报道的孩子身后,是排成了车队的护送大军,当夏令营中的老师要求孩子们自己动手,用柴禾生火做饭的时候,一大群的爸爸妈妈立刻在‘小皇帝’的召唤中冲了过来,抢在老师制止之前生火造饭,在享受家中带去的加餐时,竟然会有个孩子面对着没有剥壳的熟鸡蛋束手无策——这鸡蛋上没个缝隙,我该如何下手?一大群没有任何独立生存能力,在心理上极端不健全的孩子在父母的溺爱下被造就出来,一大群认为地球就该围绕着自己转动的孩子成为了未来的‘精英’,社会的主导……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贵族教育’,一群群的孩子倚靠着自己那有着权势的父母在某些天价的学校中集中起来,谈的几乎都是吃喝玩乐,想的竟是自己应该实在二十几岁爬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而父母早就安排的好的这个位置是绝对跑不了的! 课堂上的老师喊破了喉咙也没几个认真求学的,反倒是学全了家中看到的那些架势,十二三岁的孩子能成群结伴地在洗浴中心消遣作乐,甚至可以替代自己的长辈相互交换着某些条件或好处,各种D厅或其他的娱乐场所里更是看惯了那些‘太子’们的身影…… 问问他们,人生天地间,该当如何做人处世? 能有几个说得出来的?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豪言壮语,在他们的眼中,只能是过时的笑谈了吧? 成人? 天方夜谭!!! 无可奈何地咽下一口闷气,卞和从歇息的阴影中站了起来,紧了紧背囊的肩带朝着同样站起身来的飓风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走吧!才走了五公里的样子,我们要抓紧晚上的时间,白天……班沙的手下随时会在附近搜索的,万一按照我们的行进方向找到了那片小绿洲就麻烦了!” 借助着指北针的引导,两个在沙漠荒原中跋涉的战士渐渐离开了被季候河冲刷出来的河沟,向着沙漠荒原中的荒废驿站走去。越来越冷的夜风渐渐将沙地上的温度降低下来,不知不觉之间,两个行进间的战士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渐渐地麻木起来。尤其是手指的颜色,原本健康的皮肤颜色竟然成了一种妖异的惨白色,两只手互相触碰一下,传来的感觉也像是隔着厚厚的衣服相互摩擦一般。 在一个可以避风的沙堆后面,卞和停下脚步,用背囊中携带的一块毛毡将自己的头脸都包裹起来,再小心地将自己的双手揣进了怀里。飓风哆嗦着从背囊中拿出了那块早已准备好的毛毡,三两下围绕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还好早有准备,要不就铁定冻伤了!原本以为是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才能用的上毛毡护脸,可这鬼天气竟然是慢慢地叫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冻伤!说真的,如果不是发现手指的颜色不对劲,我们两个还真要等到完全不能动弹了才意识到冻伤了!” 轻轻地在衣服中活动着渐渐恢复了感觉的手指,卞和的声音在透过毛毡之后,显得有几分古怪的沉闷:“再走一个小时,我们打开燃料罐暖和几分钟,然后每一小时停顿十分钟取暖和补充必要的水分。再把李文寿给我们准备的肥羊肉烤出油来涂抹到脸上,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了!” 在距离废弃的驿站不远的地方,干冷的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一种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似乎是一般人用来保养机械的粗劣机油,但又好像是那个蹩脚的烧烤师傅将一串鲜美的羊肉烤成了焦炭,渐渐靠近了荒废驿站的飓风与卞和几乎在同时感觉到了夹杂在空气中的这种古怪味道,轻轻地停下了脚步,在一处暗影中隐藏起来。 在荒废驿站的断壁残垣之间,隐隐约约地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似乎已经有先到的不速之客点燃了火堆,但又在不久后将火堆熄灭了。越是靠近驿站,那种燃烧过后的味道就越明显,难道……是班沙的追兵? 慢慢解下背上的背囊,再轻轻地将腰间的手枪上膛,两个老练的战士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地向着荒废驿站中的那缕烟雾升起的地方包抄过去。 或许是早就受到了外来者的袭扰,一些习惯在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已经缩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只是悄悄地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当轻手轻脚的卞和再一次将一只胆小的沙鼠吓回了洞穴之后,从卞和前方的荆棘从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呼吸声! 在呼吸声响起的同时,卞和并没有迅速的隐蔽,反倒是让自己的身体僵在原地,再尽量缓慢地趴到了地上。如果隐藏在荆棘从中敌军的潜伏哨,那么仓促间的卧倒或闪避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觉,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一个早已有了准备的枪手和一个连自己身体平衡都没有完全掌握好的枪手,谁才会是胜利者? 短促的呼吸再一次响起,仔细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的嘴被捂住、或者气管被堵塞住后艰难的呼吸,尤其是在一呼一息之间的那种明显的停顿感觉,更是证明了卞和的判断。慢慢从地上直起了身体,卞和猫着腰接近了那片发出奇怪呼吸的灌木丛,再离灌木丛只有一两步远的地方,卞和重新趴到了地上,想一条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眼镜王蛇般轻柔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尽量步发出任何声音地朝着灌木丛靠拢。而手中的那支早已经上膛的大威力手枪就是眼睛王蛇的毒牙,时刻准备着给那些骤然出现的埋伏者致命的一击! 不过是两米不到的距离,卞和足足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才静悄悄地贴到了那从荆棘后面。顺着荆棘丛根部的空隙看去,卞和险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就那么躺在荆棘丛旁边,嘴里被胡乱的塞进了一团荆棘,双手也被压在了身体下面,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原因,那个女人裸露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象牙般的惨白,如果不是她的眼球还有一些细微的转动,几乎就是个死人的模样了! 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远的一块洼地中,两个抱着自动步枪的人正挤在一起,将脸埋在了一个小小的凹坑中。丛他们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经过了凹坑的冷却后已经丝毫不留痕迹了。在他们身上盖着的厚重的保暖伪装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如果不是那个快要冻死的女人发出的凄惨呼吸声,即使是走到荆棘前也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与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卞和轻轻地将手枪插到了腰间的枪套中,再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刀,从靴子上慢慢地拔出了那根锋利的自卫钢刺。在没有判定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伏击者之前,用手枪解决他们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还是用冷兵器来得方便! 在卞和腾空跃起,向着两个毫无察觉的袭击者发起攻击之前,飓风潜行的方向猛地传来了半声被堵回了嗓子里的凄厉嚎叫声,眼看着两个伏击者飞快地挪动着身子,已经在半空中的卞和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本计算好的位置和距离在瞬间改变了,即使自己改变刀锋的攻击方向,两个伏击者中也顶多能有一个丧失战斗能力,另一个是绝对可以逃脱的了。就靠着自己手里的军刀和自卫钢刺与伏击者紧紧抓在手中的M-16自动步枪抗衡么? 开什么玩笑啊? 当卞和右手中的自卫钢刺勉强扎在了一个伏击者的肩胛上之后,另一个伏击者已经倚靠着快速的翻滚脱离了卞和的攻击距离,手中的M-16也在极短的一瞬间抬了起来! 几乎是在枪口对准了卞和的瞬间,卞和已经拉住了那张沉重的保暖伪装布朝枪口一扔,另一只手上的钢刺也迅速抽了出来,带着一溜血珠再次捅进了那个丧失了战斗力的伏击者后心。借助着被捅死的伏击者那剧烈的痉挛,卞和飞快地甩出了左手中的军刀,靠着右手中自卫钢刺的助力,将那个还没有完全死去的伏击者挑了起来,尽力挡在了自己身前!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在静止和寂静中完成,挡卞和的肩膀和肺部传来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时,站在卞和面前的另一个伏击者也仰天倒下了,眼眶中插着卞和的那把D-80虎牙军刀,没有完全捅进去的无反光处理刀身在拼命地颤动着,就像时一条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处的地狱之蛇,放肆的扭动身躯! 第六十九章求援(下) 倒卧在冰冷的沙地上,感觉着生命正和体温一起渐渐地从身体里流逝,卞和的眼前竟然闪现出了一幅古怪的画面,好像自己还在那所军办的语言培训学校中,而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女生教师正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样子还是那么娇怯,但又带着几分小女孩的骄傲——卞和,你的法语作业呢? 好多牛高马大的粗豪军汉集中在窗明几净的课堂,听着这个娇怯的小女生用咏叹调般的节奏讲述着法语,或者用金属般的节奏诠释德语的奥意,的确是有些勉为其难了。于是,在上课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捣蛋的、捉狭的军汉借助着法语发音中的谐音好好地调侃一把年纪轻轻的女教师,再满意地看着那白玉般洁净的脸蛋飞上一抹红霞。 但玩笑也仅此而已,谁都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谁都知道万一在需要的时候说错一个音节就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也就都认真的学,认真的练…… 天南海北的各种方言渐渐地同化成了标准的普通话,原本带着些古怪口音的外语也渐渐成为了各种不同场合下需要的牛津英语、美式英语或带着些巴伐利亚口音的德语。 学成了,即将离开的时候,最后一次上交法语作业的卞和惊诧地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看见了小女孩老师用优雅的花体法文书写的评语——何日君归? 何日? 自当是功成凯旋时! 可惜,自己只怕是回不去了…… 肩膀和肺部的冰冷感觉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肺泡中淤积的血液已经明显地阻碍了卞和的呼吸,在卞和的耳朵里,那种拉扯着破风箱般的呼吸声是那么的刺耳,又是那么的无力。如果不是那块沉重的保暖伪装布刚好落在了枪管上,压低了伏击者手中的枪口,那么打到自己身上的子弹至少是三四发以上,被击中的位置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头颅了,好歹算是拣了一条命!可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在荒凉的沙漠中怎么去处理一个血气胸的伤患?自己死了不要紧,可飓风怎么样了?要是两个人都倒下了,等待着援助的鬼龙怎么办?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卞和被一只巨大的巴掌轻轻地按在了地下,飓风那焦急的面孔在卞和失去知觉前的瞬间印入了眼帘,伴随着飓风那焦急的喊叫声,卞和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嘟囔着说出了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你真他妈扫兴,你长得太丑了,一点也不白……” 在两个毙命的伏击者身上翻检了一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医疗急救包,用匕首划开了卞和的衣服简单的包扎过之后,飓风焦急地搓着巴掌,狠狠地朝着那具抓着M-16自动步枪的尸体踹了一脚:“我操你妈!” 与卞和一样,飓风在潜行到荒废驿站的另一侧时,也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古怪的油味越来越浓重,尽管在寒冷的空气中,燃烧过后的木炭发出的烟雾已经渐渐地变淡,但飓风仍然凭借着灵敏的感觉找到了那一堆熄灭不久的篝火,还有在离篝火边不远处半坐在地上的两个伏击者。 或许时因为寒冷的缘故,两个伏击者的感觉有些迟钝了,并没有在意飓风靠近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从他们的视觉角度看去,一大片毫无遮掩的沙漠荒原一览无遗,只要不是从正后方发出的攻击,应该是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的。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比较接近,但要在同一时间离不发出声响的杀伤两个伏击者却相当困难,毕竟他们的手指都搭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上,稍有异动就可以暴起反击! 再次计算了一下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飓风轻轻地抽出了腰间的SVD最终型刺刀,再从自己的军靴上解下了一根鞋带,巧妙地做成了一个活结。在卫国战争中被前苏联游击队员们广泛使用的‘斯大林绞索’,曾经让数以千计的德国士兵在巡逻的路途中丧命,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改良,只要使用得法,一根简单的鞋带可以在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里迅速地致人于死地,而一旦被活扣勒住了喉咙,在瞬间产生的窒息感觉可以让人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 慢慢放低了身体,飓风尽量接近了两个伏击者的身侧,在达到了最短的突击距离之后,飓风像是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般窜出了藏身的阴影,右手中的SVD最终型刺刀在浓厚的夜色中划出了一道空气的呼啸声音,准确地扎进了一个伏击者张大的嘴巴里,另一只手上挽着的活扣也轻巧地套住了另一个已经直起了身子的伏击者狠狠一拉,随着那个被活扣套住喉咙的伏击者发出的艰难喘息声,飓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膝盖顶在了他的后背上,腾出来的右手也加入了绞杀的行列。 按照教材上的说法,十五秒时间就可以绞杀一个壮年男人,按照自己的实战体会,只要十二秒左右的时间就足够了!渐渐地加大了双手的力量,飓风冷静地计算着绞杀的时间,同时尽量地用自己的双腿盘住绞杀对象的身体,尽量不让他过多的挣扎扭动。 手上紧绷的绞索突然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是那种带着弹性的柔韧,而是一种渐渐失去力量的松垮,在飓风还没来得及作为任何反应之前,原本紧紧扣在伏击者喉咙上的绞索竟然猛地断裂开来! 乍然恢复了呼吸的伏击者贪婪地呼吸着干冷的空气,原本胡乱拉抓着绞索的双手也闪电般地向着扔到了一边的自动步枪抓去。当飓风那钢铁般坚硬的大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颈骨上之后,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了好远,而随后响起的那几声连续发射的枪声更是让飓风胆战心惊! 将叫喊出声的那个伏击者的颈椎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飓风抓过了那支子弹上膛的M-16自动步枪,飞快地冲向了枪声传来的位置,当满身鲜血的卞和出现在飓风眼前的时候,飓风心中的懊恼简直可以让他开枪杀了自己! 该怎么办?一个重伤的躺在自己面前,还有好几个重伤的等着自己找来援助,该怎么办? 既然这个废弃的驿站里已经有了伏击者,那么离这里不远的绿洲迟早也会被班沙的手下找到,就靠着几个没有任何重型装备的同伴,能保护好头儿和其他受伤的兄弟么? 慌乱之中,飓风烦躁地扔掉了手中的M-16突击步枪,焦急地拍打着昏迷中的卞和:“兄弟,你醒醒!我们该怎么办?我该把你背回绿洲去么?你告诉我啊……” 身后传来的那种古怪的呼吸声让飓风闪电般地转过了身子,看着那个在荆棘丛边被捆绑起来的赤裸女人,飓风几步冲上前去,粗暴地拉出了那个女人口中的荆棘:“你给我安静一点!要是你想活命的话,告诉我附近哪里有医生或医院?” 被荆棘划得满嘴是血的女人显然也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艰难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单词之后便彻底昏迷过去:“他们的车……驿站……西面……小镇……拉默叔叔……医生!” 尽管那女人的声音含混不清,但飓风还是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地跳了起来。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飓风在被自己拧断了颈骨的家伙附近的凹坑里发现了那辆用荆棘草草遮掩起来的半新不旧的沙漠越野车,在将卞和小心地放到了沙漠越野车的后座上之后,飓风顺手将那个几乎冻僵了的女人用保暖伪装布包裹起来,像是扔包袱似的扔到了车上,向着西面的沙漠荒原狂冲而去! 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原上?为什么会被扒光了衣服后险些冻死?为什么她会知道在西面的小镇上有一个医生?那个小镇在军用地图上也是没有标识出来的啊! 在沙漠越野车以极限速度冲进寂静的小镇后,已经有些狂乱的飓风轻易地找到了那幢画着红十字标志的两层木质结构楼房。在飓风将车直接开进了那幢小楼的门廊之后,总算是有一个长得圆鼓鼓的墨西哥大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意地看了看满脸惶急之色的飓风:“医生喝醉了,要是感冒发烧之类的自己去药房拿药,如果是重病人或受伤,愿上帝保佑他们能撑到医生醒来!” 看着那个墨西哥大婶睡意浓浓地想要回到房间中继续做她的好梦,飓风伸出了巨大的巴掌一把拉住了她的脖颈:“医生在什么地方?马上带我去!” 或许是因为脂肪过厚的原因,那个圆鼓鼓的墨西哥大婶似乎并没有把飓风那充满了力量的一抓放在眼里,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对露丽妈妈这样,露丽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能一个人驯服公牛的!医生在最里面的房间睡觉,我提醒你一下,上一个打搅了医生酒醉后好梦的家伙可是被打碎了下巴的……” 几步窜到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口,飓风一脚踢开了单薄的房门,强忍着房间里刺鼻的发霉味道冲了进去。借助着走廊中昏暗的灯光,飓风一把从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抓起了那个沉睡中的医生,在将他提到门外的水槽边之后用力地扔进了冰冷的水槽中。 早已经被各种垃圾污染的水槽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味道了,当被冰冷的污水刺激醒来的医生暴怒的从水槽中站立起来时,飓风手中的M-16自动步枪已经顶在了医生的下颚:“赶紧给我车上的病人看病,如果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在浑身湿透的医生发现了飓风车上的女子之后,原本还带着几分恼怒和恐惧的表情在瞬间变成了惊讶,不等飓风催促,满身污水的医生已经一跌声地喊叫起来:“露丽,你这个肥胖的婆娘,你怎么就没告诉我是吉吉娜受伤了?赶紧拿酒精给吉吉娜擦身子,再把楼上的手术室准备好!去镇子南边的酒吧把我的手术器械赎回来,我知道你还藏着私房钱,快去啊你这死老婆子!” 伴随着浑身滚圆的墨西哥大婶的惊呼和一跌声的答应,飓风轻轻地将卞和从沙漠越野车里抱了出来,送到了楼上充当手术室的破旧房间里,而那个浑身赤裸的女子也早就被惊慌的露丽喊来的几个女人包围起来,用一大瓶酒精擦拭着她冰冷的身体。看着卞和身上那硕大的伤口,医生在充当手术室的房间里四处乱转着,似乎在考虑如何下手医治面前的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当肥胖的露丽抱着一堆陈旧的手术器械跌跌撞撞地冲进手术室后,医生猛地抓过了一个装满了医用酒精的瓶子,狠狠地灌了两口。看着站在一旁的飓风那杀人般的眼神,医生讪讪地解释道:“我必须喝一点,我有些紧张了,喝两口有助于我保持双手的稳定!” 如果不是飓风找到的医疗急救包里还有几支吗啡,那么医生将要用大量的酒精作为手术的麻醉剂了!在注射了吗啡之后,看着卞和渐渐放松的躯体和脸上浮现出的那种神秘的微笑,飓风用手中的枪口比划着催促道:“赶紧动手,如果需要输血的话,我和他的血型相同!” 拿着手术刀在卞和的伤口上比划的医生似乎没有理解飓风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寻找着下刀的位置,犹豫再三,总算是鼓足了勇气的医生轻轻地在卞和的伤口上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开始寻找深藏在卞和体内的弹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医生为卞和进行手术,飓风几乎要在这个看起来还没完全从酒醉中清醒的家伙脑袋上打上一枪! 即使不是专业的医疗救护人员,飓风也知道面对血气胸战伤伤患至少要准备好创伤急救的准备工作,胸部固定带、胸腔穿刺包、胸腔引流瓶、吸氧管、吸痰器、气管切开包、静脉切开包、输血器、输液器以及各种抢救药品等是绝对不可能缺少的。在搬动创伤性血气胸伤患的时候,也只能双手平托患者的躯干部分,保护受伤部位。可看看这家伙那粗鲁的动作,这哪里是在做手术啊?这纯粹是在解剖啊! 强忍着心头的恼怒,飓风几乎是咆哮着朝医生喊叫道:“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医生?你的手术器械难道就是这两把手术刀了么?固定胸骨的绑带呢?为胸腔引流的导管呢?你就打算直接把他的胸膛切开以后再缝上么?” 喝了两口酒的医生似乎变得胆大了,摇晃这脑袋边再卞和身上切割边与飓风争论着:“你以为这儿是哪里?旧金山私立医院么?我从来都是这么处理伤患的,即使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要么你相信我的技术,少在旁边罗嗦,要么就在你找到去大医院的方法前看着你的同伴咽气。别在那里傻站着,帮把手去给我把那条管子拿来,就是放在可乐瓶子里的那根吸管……还有,用你的手按住他的这根血管,对……就是正在冒血的那根!” 手术的三个小时里,飓风简直怀疑自己在做一场不会醒来的恶梦!用喝可乐的软塑吸管替代无菌导流管,用自己那根本就没有经过彻底消毒的手直接捏住卞和体内的血管,甚至在那把陈旧的手术刀碰到了肋骨折损之后,医生竟然打起了飓风携带的SVD最终型刺刀的主意。当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照射进小小的房间之后,满面苍白的飓风和同样苍白着脸庞的医生几乎同时瘫软在了地上。 勉强从口袋里翻出了仅剩的两支香烟,飓风哆嗦着沾满鲜血的手点燃了香烟,将两支香烟同时放到嘴里猛吸起来。尽管这个医生看起来脏兮兮的,而且还有些疯疯癫癫的味道,可在他胡乱折腾了几个小时后,卞和淤积在肺里的淤血基本上被清除干净,呼吸也不像来时那么急促无力了。伤口中找到的子弹被随手扔在了地板上,飓风随手将其中的一颗子弹拣了起来,对着清晨的阳光仔细的看了看,再小心的收到了自己的商议口袋中,看着同样精疲力竭的医生,飓风有气无力的说道:“附近有电话或其他的联络工具么?给我找个与文明世界有联系的东西,好让我找个能把你的诊金付了的人来这里。” 疲惫的医生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顺手将医用酒精瓶子里仅剩的一点酒精倒进了自己的嘴里:“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但看在你救了吉吉娜的份上,我打个折扣好了!上次吉吉娜家里的牛被人用霰弹枪打伤了,我收了二十美金的手术费,你的同伴就算是两百美金吧?” 差点让一口吸到肺里的烟呛死的飓风猛地直起了身子:“你说什么?牛?你他妈是兽医?” 似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医生慢慢地从脏兮兮的地板上站了起来:“偶尔我也替人看病!要知道,在墨西哥的沙漠地带混口饭吃不容易,只要是有需要我就不能拒绝吧?顺便作个自我介绍,毕业于旧金山兽医专科学院的拉默。丝町为您效劳!” 勉强坐直了身体的飓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重新摔回到了脏兮兮的地板上:“卞和醒来后会杀了我的!我居然让个兽医给他做血气胸急救手术……天啊……” 当飓风在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早餐之后,用两瓶镇上酒吧最好的伏特加为代价雇佣的拉默总算是为飓风找到了一台积满了灰尘的手摇曲柄电话。尽管看守电话的那个墨西哥老人一再强调,仅仅在几分钟前他还用这台电话与他远在美国的远方亲戚通过话,但飓风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话筒中传来的一丝声音。无可奈何之下,飓风只好再次答应了增加两瓶伏特加作为酬劳,让拉默将小镇中所有能找到的食品和药品全部放到那辆沙漠越野车上去,再想办法找到足够的汽油。从郑老大那里带出来的一小叠美金成了整个冷清的小镇恢复动力的根本,再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之后,除了急迫需要的汽油,飓风开来的那辆沙漠越野车上已经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瘦的可怜的老山羊、扑棱着翅膀的公鸡、晒干的仙人掌果实、还有不同颜色的墨西哥辣酱和一些发黑的玉米,还有个家伙居然抓着飓风的胳膊,硬要把自己家祖传八代的墨西哥烟丝卖给飓风,只要飓风能给他一点点美金就好…… 用平生最大的力量压住了开枪扫射的念头,飓风总算是从人堆中钻了出去,一把抓住了缩在门口品味着伏特加的拉默,杀气腾腾地凑到了拉默的眼前:“要是五分钟之内我还看不见有人拿开放在我车上的垃圾,那么别怪我用手榴弹支付诊金了!” 拉默显然没有将飓风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稍稍地翻了翻眼皮:“你就不用吓唬我了!在你得罪了班沙之后,这个小镇是你最好的藏身地点,毕竟小镇中的人和你一样,都是班沙要对付的对象,而你的朋友也需要静养,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看着飓风惊愕的眼神,拉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顺便将凑到自己眼前的飓风稍微推开了一点:“吉吉娜已经醒过来了,他告诉我你的朋友杀了班沙的两个手下,如果你还有其他朋友藏身在沙漠中,我建议你尽快把他们弄到小镇来,至少这里还有个不错的兽医,还有一些你们缺少的物资。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得罪了班沙,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沙漠上是无法逃避班沙的追杀的,他在附近就有个隐秘的小型机场,刚好建立在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水源附近,要是他真的想要追杀你们,他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 磨蹭了半天,飓风总算是弄明白了个大概。在这个荒僻小镇上居住的大部分人都是‘卡轮’部族的后裔,在驿站荒废之后,故土难离的‘卡轮’部族只是稍微迁徙了很短的路程就安顿下来,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市镇,靠种植一些甘蔗和玉米来生活。虽说日子清苦,可总算是保留了一部分部族的血脉,但在班沙。克力维尔看上了附近的沙漠地带之后,这种清苦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每一个见到班沙的人马转运货物的‘卡轮’部族居民不是被当场打死,就是在奄奄一息地逃回小镇后咽气,小镇中出产的少量玉米和用土法熬制的蔗糖也被班沙的那些手下强行抢走,不过是几年的时间,原本有好几千人的市镇变成了一副萧条的模样,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和一些牵挂着家人的青年人留在这里。曾经有人试图反抗,甚至是找到了墨西哥警察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但那些早就收足了贿赂的墨西哥警察不过是哼哼几句官腔敷衍了事,顶多就是在确认班沙的人马离开后到小镇上看看伤亡情况,然后在那本厚厚的积案记录册上潦草地写上小镇遭受不明身份的匪徒袭击。 反抗的效果更差,百十来个拿着简陋武器的‘卡轮’部族青年如何能够抵挡那些打仗都打油了的墨西哥雇佣军和哥伦比亚反政府游击队?参与抵抗的人被枪杀,而他们的家人则是被班沙的手下用绳子绑在沙漠越野车后面活活拖死,再将那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高悬示众!如果不是小镇上有着足够的水源,而这些水源也需要一些人手来照料的话,恐怕班沙手下的那些雇佣军早就夷平了这座碍手碍脚的小镇了! 按照拉默的说法,既然飓风是职业雇佣军的模样,那么就应该精通作战,而大家的敌人又是同一个势力,自然是应该互惠互利,飓风和他的同伴可以在小镇中暂避,而作为交换代价,飓风也应该教会小镇上的青年作战的本领,并带领他们抵抗班沙手下势力的进攻!看着拉默那带着几分狡诈的笑容,飓风恨得牙根发痒,但想想在绿洲中的等待救援的鬼龙,再看看昏睡不醒的卞和,飓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拉默的要求,带领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卡轮’部族的小伙子朝着绿洲赶去。 当飓风语无伦次地讲述了求援的经过之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刚刚苏醒过来的鬼龙身上。 幸亏军队中采用的抗生素那良好的效果,鬼龙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创伤并发症,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看着飓风那带着几分羞愧的神情,鬼龙轻轻地做了个手势,让照顾自己的李文寿将背后的靠垫稍微垫高了一些,在稍微喘息片刻,平息了胸中的血气翻涌之后,鬼龙朝着呆立在一旁的飓风低声问道:“按照你了解的情况,那个小镇上的人和班沙也有矛盾,而且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发生过好几次大规模的冲突,但都以小镇失败而告终。小镇上的居民在不具备任何的作战常识,缺乏现代化武器的状况下,只是靠着一味猛冲猛打支撑了好几年?那么他们中间的领袖人物是谁?在他们失败之后,谁帮他们与班沙的那些手下进行斡旋,将随之而来的报复和损失降到最低的?一个贫穷的小镇,能用什么来满足那些贪婪而又嗜血的雇佣军,让他们放弃一次盛大的血腥派对呢?” 鬼龙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是相当的虚弱,但那些跟随飓风前来的‘卡轮’部族得我青年中能听懂英语的全都面色大变,手里抓着的那些简陋的左轮手枪也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再看看周围的那些强壮彪悍的雇佣军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尤其是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家伙,手里平端着的两支自动步枪正在来回地平缓移动,警告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鬼龙脸上那本来就缺少的血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了一种病态的苍白。稍微喝了点水,鬼龙朝着那些‘卡轮’部族的青年做了个放下枪的手势:“不必有任何担心,我和我的部下不是班沙的那些雇佣军,不会朝着几个刚学会放枪的农夫射击的。既然你们前来寻求合作,那么就坦诚一些,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根据小镇上的实际状况来安排下一步的行动。我知道真正的领袖不会在你们中间,但你们中间也绝对会有一个或两个值得他信任的人,甚至是那种在紧急状况之下可以替代他指挥的人。过来和我说话好么?我毕竟还是个伤号,实在是没有力气发出太大的声音了。” 尽管那些青年尽量不显露出谁是作主的人,但他们之间的那种不经意的眼神和细微的小动作已经让鬼龙轻易地发现了那个一直站在最后的小个子,费力地抬起了胳膊,鬼龙朝着那个小个子指了指:“我是这些雇佣军的首领,我叫鬼龙。你呢?你叫什么?” 犹豫了片刻,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轻轻地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同伴,慢慢地走到了鬼龙身边。尽管站在鬼龙身边的李文寿毫不掩饰地将手中的大威力手枪对准了这个小个子青年,但小个子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紧紧地盯住了鬼龙的眼睛:“我叫拉德。昆萨,如果你能帮我们打败班沙德那些雇佣军,能够让我们德小镇回复往日德安宁,我愿意与你合作!你们可以得到很优厚的酬劳,非常优厚!” 鬼龙苍白的脸上浮现除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卡轮’部族存在数百年,总会有那么些好东西留下来的,如果你们还想给你们的后代儿孙留下几件可供瞻仰的先人圣物,那么你们也只有和我们合作了!毕竟我们的胃口比较小,不会全拿走的。好了,既然双方都同意合作,而且有了个好的开端,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尽快地赶到小镇上去了?” 第七十章谋定 尽管拉德对鬼龙一行人恭敬有加,但对于鬼龙一行的到来,小镇上的居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欢喜之情,大多数人只是一副麻木或察探的神情。有的居民甚至是早早地关闭了家门,只是从窗户里看着这些新到来的雇佣军们穿过小镇,在拉默医生的家门口留下了几个人看守,其他人则是一头钻进了拉默医生家中。 在小镇中的居民看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请过雇佣军为小镇作战,但那些请来的雇佣军不是在听说对手是班沙势力之后逃之夭夭,就是在稍做抵抗后便被班沙手下的人马杀了个干干净净!新来的这些雇佣军还没等作战就有好几个伤号了,还能指望他们抵挡住班沙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么?小镇可是经不起几次折腾了啊…… 也有几个胆子大点青年人试图靠近那些在拉默医生门前的雇佣军,但那些看起来随意站立或坐着的家伙不知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觉,还没等那几个胆大的青年靠近,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味道已经叫几个胆大的青年心里发冷了! 拉默医生的房间里,除了那个叫拉德的小个子青年,其他的几乎都是些四十岁左右的壮年大汉,尽管他们在拉默医生的身前站成了一个扇型,看起来相当具有防御效果,但拉默医生的心里却始终感觉不到一点安全!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面色苍白的病汉,在进了自己的楼房后首先去看了看那个还在昏睡中的血气胸伤患,然后就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靠椅上一言不发,看起来就象是打算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一般。另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也是一言不发,但那双看起来冰冷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停顿过片刻,总是在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和物品放置的具体位置,甚至在经过房间窗口的时候还习惯性地缩了缩肩膀,这算是种什么习惯? 还有两个不停咳嗽着的黄种人,一个光头、另一个却是个体型魁伟的大汉,尽管他们看上去还是病人的模样,但那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彪悍眼神却很明显地体现出了他们强悍的一面,还有那个寸步不离靠椅上的男人的圆脸小子,虽说他从踏进房间以后就保持着一脸的笑容,可是他的双手却始终搭在腰间的枪套上,片刻也没有离开! 还有房子外面留下的几个人,看起来都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拉默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了,干嘛要找几个来路不明的雇佣军来为小镇争得生存与和平的权利呢? 可人已经找来了,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拉默稍微咳嗽了一声,朝着躺在靠椅上的男人说道:“我们……需要你们的技术和经验,帮助我们摆脱班沙。克力维尔的手下对镇子的盘剥和袭扰。作为回报,我们提供给你们修养和治疗伤员的场所和必须物品,还可以在战胜班沙手下的那些雇佣军后给你们一笔酬劳……” 躺在靠椅上的男人稍微抬起右手,朝着拉默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后,慢慢地直起了身体:“酬劳?还要在战胜之后?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一点么?班沙既然看中了这片荒僻的沙漠,并且把这里作为他的储运仓库和交易中转站,那么他会轻易放弃么?在几千万美金、甚至是上亿美金的纯利润面前,一个小镇、或者说一个濒临灭绝的小小部族算是什么?不过是地图上需要抹去的一小点污迹罢了! 以班沙。克力维尔的为人来说,瑕疵必报和见钱眼开是最贴切的说法了,但在办理一些安全事物上来说,班沙。克力维尔并不是一个吝啬的家伙。只是为了照顾可怜的几口水井就要留下个大麻烦,谁会这么愚蠢?如果你们没有让班沙感觉得到的巨大利益,你们能存在这么久吗? 我曾经对你们的人说过,要合作就要给出诚意,否则一切免谈!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有勇气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要么相信我们,坦诚地说出一切后我们共同协作,争取达到我们的目的,要么我们马上离开,当然在离开之前,我们将会拿走我们需要的所有东西,而且我们不付钱!” 面对着鬼龙咄咄逼人的目光和犀利的言辞,拉默显得有些意外,看看身边站立的那些墨西哥壮汉,再想想鬼龙提出的条件,拉默似乎并不甘心听从鬼龙的摆布:“你们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就你们几个人,还有一半的伤员就想摆平整个小镇?对于初来乍到的人,你们能够获得的医疗和修养的条件就够优厚的了,不要太贪婪,你们还没有取得我们的信任,因此我们只是雇佣关系,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合作伙伴!要么你们接受我提出的条件,要么你们夹着屁股滚蛋,就这么简单!” 面对着房间里骤然凝重起来的气氛,鬼龙轻轻地笑了:“你打算怎么让我们滚蛋?就靠你们镇子上的这些农夫和矿工么?如果他们真的可以战胜我的手下,那么他们也就有实力战胜班沙属下的那些雇佣军,也就不必找我们来帮忙了! 看得出来,你们曾经找过其他的雇佣军来协助你们,但效果都不是很好,甚至是引狼入室。我们也是雇佣军,但我们和一般的雇佣军不同,我们本来就和班沙有很深的矛盾,这就代表我们不会出卖小镇上的任何人。我们曾经在两天前袭击了班沙在此地最大的一个仓库,并且杀光了仓库里的几百雇佣军,这是不是可以代表我们有战胜他们的实力?如果我们是单纯为了钱,那么在附近有谁会比班沙更出的起价钱?综合我说的这些,你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我们只是在寻找合伙人,而不是找一个只能用老玉米和粗糙的蔗糖来付帐的穷主顾!要么合作,要么我们吸引班沙的人马来这里,把小镇变成我们的战场!” 不知什么时候,一脸冰冷的向正已经站到了那些墨西哥大汉的身后,手中用衣服包裹起来的M-16自动步枪也悄悄地对准了坐在椅子上的拉默。看着鬼龙因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感到气喘,向正那冰冷生硬的声音在房间中突兀地响起:“少打馊主意,你们的手没有我快!在你们准备拔枪的瞬间,我至少可以干掉你们一半的人马……” 满脸病容的晁锋大声咳嗽着,脸上被上涌的血气逼得通红,但手中的两支大威力手枪却是相当稳定,稍微平息了剧烈的咳喘,晁锋晃晃手中的枪口:“剩下的一半……咳咳……我可以效劳!把你们的手从腰上挪开,我现在很紧张,再加上我不停的咳嗽,我真的很害怕我的枪走火!” 眼看着满脸微笑的李文寿都掉下脸来,腰间枪套中的手枪也在极短的时间里指向了自己,拉默只有泱泱地叹了口气,示意几个想要拔枪的墨西哥大汉不要轻举妄动。僵持之中,一直站在拉默身边的拉德突然弯下了身子,在拉默的耳边用墨西哥土语飞快地说了几句,在拉默狐疑的眼神中,拉德相当坚定地点了点头,用更加细微的声音在拉默的耳边说了好一阵。当拉默重新看着鬼龙的时候,眼神中竟然多了几分狡猾的笑容:“你们……总要让我们看见一点什么?好让我们觉得你们的确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至于你提出的问题,我可以在稍后的时间里单独与你们交流。当务之急就是你们的伤势和有可能出现的麻烦,班沙的手下中不乏本地的地头蛇,你们的人马在荒废的驿站遭受袭击也就是这个原因。附近也再没什么地方可以藏身,最多几天时间里,班沙的那些手下就会想到你们是潜藏在小镇中了,即使我们想办法把你们藏起来躲过他们的搜查,但时间长了也不行啊……” 鬼龙满意地笑道:“兜了半天的圈子,你总算是说中了问题的实质,你有个很不错的助手。在班沙的人马前来搜查的时候,你们要想办法帮我们躲过去,在我们的人基本康复之后,我自然会教你们如何作战,如何在战斗中寻找你们的生存之道!在我们隐藏起来的时间里,我需要拉德作为我们的陪同人员,好让我们尽快熟悉小镇的环境和我们能够调用的人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算是达成初步的协议了?” 迟疑了片刻,拉默深深的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拉德,重重地点点头:“成交!我让拉德先带你们去藏身的地方,还有一些你们需要的药品也随后送到,希望你们早日康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班沙的人马很快就要来了!” 几个墨西哥大汉合力将那辆已经耗光了汽油的沙漠越野车藏了起来,而鬼龙一行人带来的那辆悍马吉普则是开到了制造蔗糖的作坊当中,小心的用装满了粗糙蔗糖的口袋遮盖起来。那些浑身散发着汗臭味道的墨西哥大汉呲着黄黄的大板牙向鬼龙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只要班沙。克力维尔的雇佣军不拆除整个蔗糖制作作坊,那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藏匿的汽车的。拉德倒是一只没有说话,只是带领着两个结实的墨西哥青年拿着几把粗糙的铁锨,默默地带领着鬼龙等人向镇子外面的那一大片已经收获了的玉米田走去。在紧靠小镇的一片已经收获了的玉米田中,拉德像是变戏法般地站在了田头的一颗巨大的仙人掌边,在判断好了准确的方向之后,按照同样的步伐跨度向前走去。 两个陪伴着鬼龙一行的墨西哥青年沉默地看着拉德,或许是不习惯与陌生人打交道,两个青年忸怩地把玩着手中的铁锨,眼睛却是不时地瞟上了鬼龙等人手中的枪械。看着两个墨西哥青年眼中的羡慕,秦椋很大方地将手中的M-16自动步枪递了过去:“步枪?你们喜欢么?你们可以试试啊……” 两个神色忸怩的青年对视了一眼,小声地用墨西哥土语交谈了几句之后,慢慢递接过了秦椋递过去的M-16自动步枪,翻来覆去递把玩着,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当已经找到了目标位置的拉德小跑着赶回来的时候,两个青年兴奋地用墨西哥土语朝着拉德喊叫起来,其中一个甚至高兴地蹦跳着,似乎想让拉德和秦椋说说,把这支自动步枪送给自己。当拉德神色严厉地呵斥了他们几句之后,两个结实的墨西哥青年泱泱地低下了头,恋恋不舍地将刚刚到手的M-16自动步枪还给了秦椋,再也不说话了! 打开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坑道的入口,在鬼龙一行人全部下到坑道中后,拉德小心地清除了坑道口上的所有痕迹,再朝着两个站在坑道口的墨西哥青年交代了几句后,轻轻地关上了坑道口那结实的石质盖板。随着头顶上轻微的洒土声音,坑道口的缝隙中传来的光线被渐渐地隔阻,整个地下坑道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让眼睛在黑暗的坑道中稍微适应了片刻,拉德熟练地点燃了坑道中的几盏马灯,昏黄的光线恰到好处地将整个坑道照亮,练一个光线的死角都没有。看得出来,设计这个地下避难所的人的确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的单纯从采光上来说,已经是利用了最小的能源发挥了最大的效应。 搀扶着鬼龙在坑道中的椅子上坐下,拉德带着几分自豪介绍起坑道的状况来:“这个坑道已经存在了十年时间了,都是由几个部族中的核心人物亲手建造的,是小镇中藏匿武器和人员专用的,也只有少数几个核心人物知道。在十年时间里,你们是进入这个坑道的唯一外来人员。在设计这个坑道的时候,有个曾经在吉瓦瓦城上过中学的家伙利用了回环型的通风设计,在好几个很隐蔽的地方挖出了通风口,再用一些管道接通,所以大家不会感觉到气闷。在通风口上我们安装了好几截接近地表的金属管子,利用外面的寒冷空气来冷却坑道中的热气,通风口上冒出去也就是冷却后的气体了,不会因为产生蒸汽而暴露地下的秘密。为了抵御严寒和照顾隐藏在坑道中的伤员,坑道中的壁炉上安装了好几个可供选择的烟雾出口,分别通到小镇中的酒吧厨房或一些住户的烟囱,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在危险过去之后,外面的人会来挖开通道口的泥土,把我们接应出去,万一出现异常情况,我们也可以靠自己从通道口的侧面挖个出口,直接回到地面上。储备的食物和水足够我们使用两个星期,大家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好了。” 已经在壁炉前升起了火的李文寿麻利地将一些食物放进了一个被烟火熏黑的小锅中,再加上一些水和随身带来的调料,为几个伤员制作一些容易消化的热食。已经恢复了一些的秃子稍微摸了摸坑道边被加固的墙壁,低声朝着鬼龙说道:“这里的土质和我们那边的大平原有些相似,要是能把坑道扩展开来,没准能利用连成网络的地道作战,早在上个世纪,我们不是用这种方法打赢过小鬼子么?” 鬼龙默默地点点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几分钟,鬼龙突然急促地朝着拉德问道:“小镇当中,有什么人从来没有受到过班沙一伙的伤害,至少是他们的财产没有被班沙一伙侵害过的?你们在以往的历次抵抗当中,有没有人参加了全部的抵抗行动而没有受伤的?” 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拉德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抓着头皮想了半天之后,拉德犹犹豫豫地看着鬼龙说道:“小镇中的人几乎都被班沙的那些雇佣军祸害过,除了小镇上的教堂和神父没有受到侵害,其他人都难以幸免,或多或少地倒过霉。至于参与了全部抵抗而又没有受过伤的就比较多了,大部分小镇上的居民在抵抗时只是负责为那些雇佣军运输武器弹药或帮他们设立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并没有直接面对班沙一伙的袭击啊……” 看着拉德也是一副拿不准主意的样子,鬼龙重新放松了身体,静静地沉思起来。从拉德提供的情况和一些细节上看来,在一个遭受了无数次洗劫的小镇上,如果说没有一个及时为班沙传递情报的奸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的话,为什么一到了小镇上的人刚刚变卖了农产品,换取了少的可怜的一点钞票之后,班沙的人马就会踩着他们的脚跟到来?以往的历次抵抗行动中,那些被请来的雇佣军总是在没有完全形成防御的情况下遭受袭击,而那些袭击者似乎总能找到防御圈的破绽,在极短的时间里冲垮所有的防御,杀光那些倒霉的雇佣军,难道班沙一伙的运气就这么好吗? 微微睁开了眼睛,鬼龙静静地看着在坑道中或坐或卧的兄弟,再看看在坑道口呆坐着发楞的拉德,鬼龙的心中猛地涌出了一个念头,虽说这个念头很模糊,甚至连可操作性都难以判定,但一旦实施成功,那将是自己在墨西哥创立一块海外飞地的开端,或者说时一个良好的根基!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鬼龙急促地朝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向正用中国的地方方言说道:“就从这里开始,这个小镇!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而这个部族又有些青年渴望得到更多的东西,这是个机会!他们有极强的传统文化背景和概念,但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他们需要的荣誉,那些新生代的墨西哥‘卡轮’部族的年轻人正处于矛盾之中,传统文化要求他们谨守祖先留下的东西,而现代文化和经济的冲击又让他们试图摆脱贫困和闭塞,只要我们稍微加以诱导,这种传统文化背景和概念就会转化成我们需要的东西! 在他们完全接收我们之后,我们可以利用我们掌握的东西对这个部族进行渗透和同化,让他们的新生代渐渐地接收我们的概念和观点。只要我们体现出足够的实力和耐心,用不了几年时间,墨西哥传统的‘卡轮’部族就会成为我们需要的中国‘卡轮’部族!!! 没有当地人与我们同化,没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的注入,那么海外飞地只是昙花一现的梦想,即使我们费尽心力地建立起来,我们也要花更大的精力去维持,一块隔绝于当地人之外的海外飞地充其量就是个三流的军事基地,迟早会湮没在历史前进的洪流之中,只有依托于接收了我们文化和教育的本地人,才是海外飞地长期存在的根本,我们要扎根于此!” 静静地听着鬼龙那慷慨激昂的话语,向正的眼神中也渐渐地有了些狂热的颜色,稍微思索了片刻,向正也同样用中国地方方言与与鬼龙交谈起来:“那些海外华人起到的作用也相当可观,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即使他们穿当地的传统服装,吃墨西哥的食物,讲英语或西班牙语,但他们的骨子里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人的事实!或许在寻常时刻,他们不过是一些在海外艰苦打拼的商人,但在中国遇到危难的时候,龙子龙孙心中的血性却会让他们抛弃一切,为自己的国家去效力、效死!如果我们能够将两种力量融合到一起,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个具有中国人根底、庞大财力后盾和当地人面孔的隐蔽效果的隐形海外飞地!十年或二十年后,由我们的飞地中诞生的、经过了我们精心培育的第三代人将会是这个国家的主流人物,也许我们培育出来的人部族以控制整个墨西哥,但至少我们的人将会是整个墨西哥社会中不可小视的强大力量!” 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壁炉附近的卞和也已经清醒过来,在确认了自己是处于安全环境之后,卞和一直静静地听着鬼龙与向正的谈话,此刻也挣扎着坐了起来:“那我们……咳咳……大概需要十年时间,我稍微计算了一下,我们击退班沙的进攻到逼迫班沙与我们达成妥协之后,我们必须尽快加强华人种植园的合纵计划,在买下大部分土地之后,我们还要尽快解决那些墨西哥种植园主的反扑合当地政府的压制,完全处理好这些至少需要三年,在我们取得‘卡轮’部族或其他的弱势群体信任之后,我们要尽快将他们联合起来,与华人种植园接轨,由华人种植园提供给他们足够的就业机会和比较舒适的生存环境,两方人的磨合至少需要三年。在达到磨合的目地之后,第二、第三代的统一教育和价值观念的初期培育至少需要三到四年才能初步成型。十年之内,我们只能一环扣一环地走下去,而我们缺少的东西也很多啊……” 给喘息不已的卞和喂了几口水,半蹲在卞和身边的李文寿接上了话头:“单就眼前的事情来说,我们缺的东西就很多了!首先缺的就是武器,我们就手里的这些枪支,还有在坑道中储备的那些我也已经看过了,大部分是老旧过时的武器,甚至还有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燧发火枪和铸铁外壳的炸弹,能够打响就很不容易了,想要和那些拿着M-16自动步枪或M-60机枪的雇佣军对抗,几乎就是找死!还有人员,有没有接收过训练暂且不提,只是人数上就是个大麻烦!小镇上不过是两三千人口的总数,可精壮男人却不多,能够打仗的和敢于上战场的就更少,象拉德这样的大概只有一百多人,勇气有余但经验明显不足,我们需要的是补充武器和训练人员的时间,可班沙的那些雇佣军转眼就到,我们的麻烦可真是不小啊……” 莫名其妙地看着鬼龙等人用方言激烈地争论着,SB和飓风尚且是大眼瞪小眼,就更别提满头雾水的拉德了。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空档的SB赶紧插话道:“头儿,你们说的什么啊?唧唧呱呱的没完没了,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啊!你们在争论什么呢?” 鬼龙与向正等人看着SB那张郁闷的面孔,不约而同地轰笑起来,尤其是晁锋那粗大的嗓门,在相对封闭的坑道竟然形成了巨大的回音。在笑够了之后,鬼龙轻轻地抚摩着发痒的伤口,笑着对摸不着头脑的SB等人说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在争论,这个设施齐全的坑道中还是少了一样东西!进来这么久了,你们发现厕所在什么地方了么?” 满脸释然的拉德赶紧解释:“有啊!怎么会没有厕所?在后面的一个小坑道里就是厕所……” 被拉德那一本正经的解释再次引发的轰笑声几乎掀翻了整个坑道,看着满脸窘迫的拉德,鬼龙轻轻地招了招手,示意拉德走近一些。当拉德带着满脸的疑问坐到了鬼龙身边,鬼龙那低沉的声音在坑道中渐渐地响起:“告诉我,拉德。你曾经想过么?你想要过什么样子的生活?你想要你的家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乍然听到这个问题,拉德显得有些迟疑,吭哧了半晌之后,拉德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要的生活……我想有一大块自己的玉米地,还要有一些种植着甘蔗的小块种植园。一群羊或者牛、几匹上等的好马和一个勤劳漂亮的妻子。我要带着我的老妈妈住在宽敞的大宅院中,那种西班牙人修建的大宅院,有宽大的院门和可供朋友聚会时烤肉跳舞的花园。在每天早上,我可以亲自下地去耕种,也可以骑上我的好马,慢悠悠地围绕着我的土地转上一圈,顺便打上几只兔子回家当午饭。我的三个小弟弟,我要送他们上学,多认识一些字,可以替我管理种植园的帐目就行。要是他们愿意,而我也可以支付起学费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念到高中,那就可以在城里的律师手下当打杂的了……” 轻笑着打断了拉德的梦想,鬼龙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那么,你现在有多少土地?每年的收成是不是够你买下一小块新的玉米田或甘蔗地呢?你喜欢什么毛色的好马?栗色的还是棕红色的?一匹马的价钱是不是要用掉你一年的收入?还有你的三个弟弟,他们的学费够么?你的老妈妈是不是可以在干净的门廊上晒着太阳,喝着上等的墨西哥红茶和邻居聊天呢?你的妻子,或者说你心仪的女孩,是不是已经在家里乖乖地等你去娶她,是不是已经藏在自己的房间里,满脸羞红地准备着自己的嫁妆了?” 不等拉德接口,鬼龙的声音渐渐地提高了一些:“你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只有一小块玉米地,每年的收成只够你和你的家人勉强糊口。为了能在坏天气和虫子的嘴里保住你那少的可怜的一点粮食,你那年迈的老妈妈不得不披上她的外套,带着你年幼的三个弟弟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甚至在收获之后,他们会在空荡荡的玉米地里寻找着偶尔掉落下来的玉米粒,好让你们冬天的玉米糊糊中多出那么一点固体。你心仪的女孩只能在出嫁前的晚上偷偷来到你们约会的地方,流着眼泪将她用心血制作的披风留给你,作为永远离开你的纪念,而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的贫困,因为你不够勤劳,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太过怯懦! 你只会期望老天给你一个好收成,或者说你在交易玉米的时候偶尔卖出了一个好价钱,这样你的钱包里会多出几个小钱,可以供你买下几件廉价的礼物送给你的女人。你只会等待有朝一日,你可以用你十年的心血买下一小块玉米田,好让你家冬天的玉米糊糊稍微能稠上一些!你有敏锐的眼光和头脑,可是你只看见了眼前的那几分小利,而不是你未来的前景,你只想到了安逸的日子,却不会去想想如何实现!你有健壮的体魄,可是你只是把力气消耗在了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你有足够的勇气,可是你只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象一只胆怯的兔子般胡乱蹬蹬腿! 你不会利用机会,只是呆滞地遵循着你们部族古老的传统,老想着保留那些祖先留下的繁荣和荣耀,但却从来不去想想你们的祖先时如何征服了这片荒凉的沙漠,是如何用他们的鲜血和勇气让世人尊敬‘卡轮’部族!别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你的确就像我说的那样,只是个抱着祖先留下的图腾柱不放的傻瓜!你有勇气带领你的部族重新创造出超过祖先的辉煌么?你有勇气站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上,象‘卡轮’部族历代的勇士般自豪地咆哮么?最简单的一件事情,你可以用你的艰辛、甚至是性命为代价,为你的母亲、你的兄弟、你的妻子,甚至是你的部族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么?回答我!” 寂静的坑道中,只有拉德那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响起。也许是被鬼龙说中了心头的痛处,拉德的眼神中竟然有了野兽般的狰狞和嗜血的表情,紧绷的腮帮上那不断跳动着的肌肉和捏的咯咯作响的拳头也明显地昭示了拉德心中的激动。几乎是一字一顿,拉德直视着鬼龙的眼睛说道:“我有足够的勇气,但我不是傻瓜!我的力量,小镇的力量,整个‘卡轮’部族的力量都很弱小,就像是风暴中的烛火一般,只能是挣扎求存,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我期望有那么一天,我和我的家人,甚至我的部族都可以过上好的生活,但我需要人帮助,一个很高明的襄助者。如果你是那个人,请证明给我看看,解决眼前的危机之后,我会重新考虑你所说的话!” 重新放松了整个身体,鬼龙轻声地笑了:“那么……让我们好好地考验彼此吧!击败班沙的人马,你考验我的实力,我考验你的勇气,如果我们彼此都认可了,那么不论是‘卡轮’部族,还是我们这些漂泊在外的雇佣军,都将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第二部 第071~080章 第七十一章借刀(上) 在狭小坑道中藏匿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几乎每个人都在用自己最为习惯的方式来打发寂寞和枯燥的感觉。在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物资的情况下,向正用几块多余的木头砍削出来的以小镇附近地形为蓝图的兵棋推演沙盘成为了抢手的玩具。方寸之间的攻防让拉德大开眼界,看了几天之后,拉德也跃跃欲试地要求下上几把了。尽管没有太多的药物,但靠着壁炉的火焰制造的适当的室内温度和几个通风口比较通畅的空气流通,再加上受伤的几个人都有着比较好的身体素质,恢复的速度还是比较理想的。尤其是身体最为强壮的晁锋,已经能够在坑道中做一些恢复性的活动了。在李文寿的悉心照料下,受伤最重的卞和每天清醒的时间也在渐渐增多,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是那样有气无力,这倒是让拉德感觉惊叹不已,甚至是直言不讳地问鬼龙——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东方药物在起作用? 尽管不能及时的了解外面的具体情况,对外界事物做出判断也比较费力,但鬼龙依旧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事态的发展趋势和需要的时间,甚至按照拉德平日里的描述绘制了一张小镇的详细地图。几个老兵凑在一起,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自然而然地按照小镇上的军事实力与班沙一伙人的军事实力对比玩起了兵棋推演。按照鬼龙的说法,这些打仗都打油了的老兵油子们想出来的作战方法一个比一个缺德,但的确行之有效。从鬼龙一行人的推演过程中看到了战胜班沙一伙人的希望,每天都看着兵棋推演的拉德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已经是无数次地靠在坑道入口,侧耳倾听着同伴们走近的脚步声了。 当坑道入口的盖板上终于传来了那种有节奏的敲击声时,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拉德猛地站了起来,兴奋地用放在坑道入口的铁锨敲打着同样的节奏,伴随着头顶上轻微的铲土声,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厚重的盖板被用力掀开了,一股清新的冷空气飞快地涌进了坑道中,站在马灯旁边的秃子飞快地吹熄了灯火,在漫天星光的照射下,搀扶着伤势最重的卞和慢慢地爬出了坑道。在满天星光的照射下,曾经帮助鬼龙等人隐藏起来的两个结墨西哥青年不见踪影,反倒是两个健壮的中年男人用力拥抱着刚刚钻出坑道的拉德,语速极快地用墨西哥土语讲述着什么,看着身边的拉德越来越阴沉的面孔,鬼龙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吧?出什么麻烦了?” 拉德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马上换上了一副释然的表情:“我们有麻烦了!在我们藏匿起来的当天,班沙的雇佣军就到了镇子上,在搜查了所有的住宅一无所获之后,镇子上的几个人被班沙的手下抓走了,那些班沙的雇佣军要我们帮助他们寻找袭击他们仓库的人,如果在半个月里还没有着落,那么他们抓走的人将被吊死!镇子上藏匿起来的吉普车被他们找到了,因此他们断定你们就在小镇中,至少是在这附近,而我们的人也应该与你们有比较密切的接触。” 飞快地与向正交换了一个眼神,鬼龙慢慢地坐在了坑道口边的土堆上:“谁被抓走了?那辆吉普车不是藏得很严密么?怎么会被他们找到的?负责藏匿吉普车的人全都被抓走了么?” 两个健壮的中年女人似乎并不愿意与鬼龙过多的交谈,只是焦急地向着拉德嘀咕着什么,而拉德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似乎遇见了很大的难题。慢慢靠近了鬼龙的向正轻轻地在鬼龙耳边说道:“看来麻烦大了!估计是小镇上的重要人物被抓走了,这些墨西哥人想拿我们去交换。我们左边的土坎后面有人,看他们呼吸的时候冒出的热气判断,至少有二十人的样子。小镇中的大部分灯火都熄灭了,可离我们最近的那几间房间的灯却是亮的,我记得那是几间半废弃的仓库,现在早就过了收获季节了,怎么还会有人在仓库停留?” 鬼龙也注意到了拉德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表情,甚至看到了两个结实的中年男人尽力掩饰的腰间隆起的部分,稍微向前走了几步,鬼龙轻声地笑了起来:“是拉默被抓走了么?还有那几个跟在拉默身边的人,也被抓走了吧?那些家伙是不是说,只要交出了我们,拉默就能够回到小镇?既然如此,拉德,你的确应该把我们交出去!我们不过是几个来路不明的雇佣军而已,而拉德是小镇上的领袖人物,甚至是‘卡轮’部族的灵魂,孰重孰轻,几乎不用比较,任何人都可以在我们和拉默之间做出选择。 但我还是想多问一句,假如下一次,你们最为看重的拉默又被抓走了,你们拿什么去交换?小镇已经是满目疮痍,你们手中还剩下多少班沙的人马感兴趣的东西?你们还打算把这些贪得无厌的吸血鬼养得多肥?就像你们的祖先曾经做过的那样,用你们生存的土地和珍贵的宝石去换取廉价的朗姆酒和小首饰,直到最后,你们的祖先才发现自己永远也满足不了那些卑劣的美国小贩的胃口,你们正在走你们的祖先走过的错误道路,而且走得更远! 再问你们一个问题,那些班沙的雇佣军是怎么知道拉默对你们那么重要的?按照你们的说法,拉默从来都是隐藏在幕后的人物,即使是最简单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出头露面,也正因为如此,拉默一直都是比较安全的,但这次是为什么?你们怎么就不会想想,没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仔细观察,拉默会被那些雇佣军抓走么?小镇上的教堂为什么从来都没有遭受过损害?为什么教堂中仅有的神父几乎从来不在小镇上采购他的生活物资,在近半年的时间里也没有离开过小镇?即使他是个殉道的苦修者,他也需要可以勉强维生的饮食和御寒的衣物吧?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么?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么?如果你们真的想救回拉默,那么趁早去教堂问问那个神父!” 拉德的脸上始终是那种阴晴不定的表情,而两个结实的墨西哥中年男人倒是相当的坚定,甚至毫不掩饰要把鬼龙一行交出去的意图。看着拉德犹豫的样子,其中一个墨西哥中年男人竟然忘记了用墨西哥土语交谈,直接用西班牙语喊叫起来:“把他们交出去好了!只要拉默回来,我们还会有机会的。你是怎么啦,难道拉默的性命还比不上这些雇佣军么?” 听到同伴的喊叫,拉德的眼角稍微跳动了几下:“交出他们……班沙的手下就会守信么?我们给了那些家伙多少东西了?如果不是他们垂涎于传说中‘卡轮’部族的那些神秘的古董,也许我们的部族早已经不存在了!以往的岁月中,我们已经退让了太多,对策已经退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们的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拼死反抗!召集所有人马,我们在拉默先生的医院集合商议对策!从现在开始,直到拉默先生被我们营救回来为止,小镇中的所有事物由我作主,去吧!” 面对着拉德的强硬态度,两个结实的墨西哥中年男人没敢再多说什么,飞快地转身朝着那几幢亮着灯光的废旧仓库跑去。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带着几分欣赏的口气朝着拉德说道:“很有领导者的风范!总算是有一个眼光锐利的领导者看清了一些关键问题,否则你们的小镇永远只能在班沙的那些雇佣军手中苟延残喘。按照你的兄弟说的,班沙的人马应该在等你们回话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紧去拉默先生的小屋吧?” 在黑暗的小镇街道上穿行,身边的住宅中总有那么些细微的动静,有的是一些胆怯的居民透过窗户的缝隙在窥探着街道上急行的人群,有的是那些小镇中潜在的抵抗者听到了窗框或门板上的敲击声,正在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再从自己家的后门或屋后的窗户钻出来,向着拉默先生的小屋飞快地跑去。拉德看着急行中的鬼龙,带着些惊羡的口气低声说道:“真是看不出来!你们的体质真是太好了,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个半年时间是绝对不可能行动自如的,可你们居然还能跑这么快?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抱着还没恢复的卞和奔跑着的SB脸不红气不喘地接上了话头:“如果你也像我们一样,每年在冰冷的北极冰原上不眠不休地狂奔上十天,再去炎热的沙漠中倚靠每天十几克的蒸汽冷凝水和自己的尿液生存十五天,然后保持至少每隔五天就要在枪林弹雨中分辨午餐中有没有放芥末,你就可以做到我们这样了!” 尽管早已经看见过了SB和晁锋身上那强壮过头的肌肉,拉德还是对SB的话将信将疑,即使是训练最严格的军队也不会有如此变态的训练科目吧?炎热环境下的苟延残喘对一般人来说还有幸存的希望,在冰天雪地中不眠不休的狂奔十天?太扯淡了吧…… 也许是感觉到了拉德的怀疑,鬼龙轻声补充道:“SB没有说谎,的确是这样!在前苏联、在芬兰都有这样的训练项目,携带着简单装备的士兵在最寒冷的冬天被扔到荒原中,没有后援、没有同伴,只有靠自己的体能、勇气和毅力穿越整个荒原!只要睡着就会被冻死,只要停下就会被冻僵,有的士兵几乎是在极端恍惚的状态下走到了目的地,还有的……永远消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们想和班沙的手下作战,并且战胜他们,你们要经历的训练不会比这个仁慈多少!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先把拉默先生弄回小镇再说!” 拉默的小屋中已经挤满了焦急的人群,几个中年人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阴沉着脸色闭口不语。一些年轻人则是小声地争论着是否应该用鬼龙等人去换回拉默,还有的人却是围绕在露丽妈妈身边,小声地安慰着惊恐不安的露丽妈妈。当鬼龙一行人在拉德的带领下走进小屋中时,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与鬼龙并肩站立的拉德身上。 很显然的,两个提前赶回来的中年男人已经将拉德的意思传达给了所有人,面对着如此之多的目光,拉德显得有些紧张,连喉头的蠕动也加快了许多,几个信任拉德的青年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静静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拉德的身后。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拉德总算是稳定了心神,尽量保持着声音的稳定:“要救回拉默先生,但不能答应那些混蛋的要求!我们……不能再迁就他们了,那会没有止尽的,我想大家都清楚这一点!” 几个没有说话的中年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中年人缓缓地抬起了头,用他那昏黄的眼睛瞪着拉德:“不交换?营救?我们拿什么去营救拉默先生?就靠着这几个在地洞中藏匿着的伤兵?就靠着我们在内战时期留下的那些左轮手枪?在以往的岁月中,我们曾经抵抗过,也寻求过外界的帮助,克我们从来都没有赢过。实力悬殊,我们没办法抵抗,拉默先生错了,你也错了!换回拉默先生,然后我们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地方生活,这是我们唯一可行的办法!” 伴随着几个中年男人的附和,几个斜靠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渐渐地站直了身体,被在身后的胳膊或揣在怀里的双手有有了明显的异动,留着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喘了口气,接上了刚才的话头:“拉德,你还太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你会认为凭借着几个雇佣军就能挽救拉默先生、挽救我们的小镇、挽救‘卡轮’部族,你太幼稚了!即使拉默先生曾经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由你掌控小镇中的事物,但我们也是小镇中的一员,在面临重大的问题时,你也应该听听我们的意见,而不是由着你自作主张!在你还年幼的时候,我们已经为了小镇和那些企图从小镇上捞油水的家伙打交道了,我们更了解怎样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军,也更了解如何付出最小的代价来避免不应该的损失,一味的莽撞能带来的只有毁灭和灾难,而你正要求全镇上下因为你的血气之勇冒险……” 面对着中年人的指斥,眼看着小屋中的大多数人都开始犹豫,拉德的脸上泛起了愤怒与焦急的潮红,几乎就在拉德开口争辩前的瞬间,小屋中突兀响起的掌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拉德身边的鬼龙身上。 带着几分鄙夷的神情,鬼龙轻轻地鼓掌:“精彩!好一副循循善诱的长辈风范,好一个见多识广敦厚长者!大难临头,不想着怎么去救回自己的同伴,反倒是对勇敢的年轻人指手画脚,老气横秋地摆资历、谈经验,也难怪小镇上的‘卡轮’部族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就像是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跳蚤的傻瓜一般,你们在漫长的时间里习惯了逆来顺受,只要能让你们活下去,哪怕是活得象条丧家犬你们也不在乎!粗略的看起来,你们老成持重,你们在为小镇寻求一条生存之道,可是按照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和做法,恐怕小镇只有灭亡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这么多年的艰难生活,‘卡轮’部族已经在灭亡的边缘,可即使是在灭亡的边缘,你们还是忘不了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内争夺那可笑的权力!统治小镇,在自己的部族同胞面前摆出一副救世主的臭脸来满足你们那可笑的虚荣,除此之外,你们还做了些什么?部族中的同胞是不是在你们的关照下过得好些了?外来的侵害是不是在你们的抗争之下闻风远遁?除了出卖部族利益来苟且偷生,你们没有做过任何的事情,你们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口口声声地说你们在往年的出卖中获取了足够的经验么???” 面对着羞愧的几个中年人,几乎要为鬼龙那酣畅淋漓的痛骂喝彩的拉德没有放弃这个机会:“部族的生存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在这种情势之下,我们没时间讨论出最稳妥的方法,几乎只能按照我们的直觉来行事了!愿意冒险去救出拉默先生的,请站到我的身后!” 小屋中静默了片刻,大多数的年轻人走到了拉德的身后,而几个中年人却是始终站在原地。尽管还是满脸的尴尬,但那些中年人的眼中流露出的却不仅仅是担忧,还有一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夹杂其中。站在鬼龙身边的拉德稍微转过了身体,低声朝着鬼龙说道:“他们不合作!有些人是他们的子侄,要是这些人不合作的话,迟早会出麻烦的!拉默先生在的时候还可以约束他们,现在换上了我……我没把握!” 鬼龙抬眼看了看几个沉默的中年人,低声地回答道:“有那么句东方的格言——来日方长!先救回拉默先生再说,这不仅仅是对我们能力的考验,也是对你权威的第一次肯定,我们必须成功!安排你的人去拿武器,再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带我们去教堂,我断定那神父不地道!” 坐落于小镇边缘的教堂显得格外的破败,始建于西班牙人统治时代的教堂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显赫与辉煌,除了那个用白色大理石制作的十字架还基本保持的原色,在深沉的夜色中隐隐显出轮廓之外,大部分的建筑外表都已经被墨西哥沙漠中的凄风苦雨折腾得面目全非,带领着鬼龙一行来到教堂外围的两个墨西哥青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围绕着教堂的铁栅栏上的缺口,熟练地钻了进去,在教堂的侧门边停下了脚步。 侧门上的小铜铃在夜色中依旧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与那扇油漆斑驳的小木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墨西哥青年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木门,仔细地听了听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再指指木门下的缝隙中隐隐透出的光线,轻轻退后了几步,回到了鬼龙藏身的仙人掌旁悄声说道:“我们以前也在半夜时来过这里找神父要一些治疗简单疾病的药物,而神父总是很快地开门答应,也就是说,神父并不在他的卧室睡觉,而是在靠近侧门的门房里休息。你们……真的怀疑神父么?” 鬼龙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透出些灯光的小木门,并没有回答两个墨西哥青年的问题。在萧瑟的寒风中,很久没有打理的庭院中已经有了些枯黄的野草,那些勉强生长的仙人掌也是奇形怪状的样子,并不象荒原中的仙人掌那么粗壮。夜风吹来,地上的那些团成了球状的枯草随风滚动着,一些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仔细观察之下,有那么几团枯草却是怎么也不会被风吹出太远,老是在滚出去之后不久便回到了原地。蹲在鬼龙身边的向正慢慢地靠了过来,指了指那些奇怪的枯草:“应该是南美或中美洲的雇佣军习惯使用的弹索警报装置。只要有人踢到了那些枯草,枯草下的弹索就会拉动另一个地方的警报装置。那个神父绝对没有睡在门房里,而是靠着这些隐藏的警报装置提前知道了有人靠近!” 话音未落,那扇陈旧的小木门已经慢慢地打开了,提着一盏电石灯的小个子神父慢慢地探出头来,看了看教堂附近的动静,再慢慢地走到了那几堆怪异的枯草旁边,似乎是不经意地蹲下身子系鞋带,在确定了附近没有到访者之后,神父慢慢地回到了教堂中。静静地等待了片刻,鬼龙轻轻地拍拍身边的墨西哥青年,再指了指小木门上的铜铃:“你们去拉铃,就说找神父要一些治疗头疼或感冒的药,然后马上离开。记住,要让神父看着你们离开,路上不要回头,要做得像是家中真的有人生病的样子!在我的人叫你们之前,不要到教堂附近转悠!告诉拉德,所有人员准备好之后,在最靠近教堂的房屋中隐藏起来待命。” 两个依言上前拉铃的墨西哥青年倒是相当有表演的天赋的,当那个小个子神父飞快地打开那扇小木门时,其中一个墨西哥青年几乎是扑在了神父的身上,口口声声地喊叫着家里有人头疼脑热的要神父赶紧救他家人一命,在神父不耐烦地扔给了他几片阿司匹林之后,两个墨西哥青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教堂,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几乎是在神父关上了那扇木门的瞬间,鬼龙已经和向正从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中靠近了教堂的墙壁,再贴着墙壁的夹角隐藏起来。在确定神父已经远离了那扇简陋的小木门之后,鬼龙轻轻地将脊背靠在了墙壁的夹角上,用自己的双肘和膝盖顶在了墙壁上,悄无声息地向着教堂的屋顶爬去。已经被风沙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墙壁给了鬼龙很大的帮助,尽管肩头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并不妨碍鬼龙的动作和灵敏性,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鬼龙已经在教堂的屋顶上站起了身子,借助着微弱的星光,仔细地检查着教堂的屋顶。 在荒僻的沙漠地带,尤其是在一些地下矿产比较丰富的地方,那种最为原始的无线电电报通讯器反倒是很多雇佣军的首选。只要有个足够好的接收位置,即使是在雷雨交加的天气也能准确地收到对方传输的讯号,而这个教堂中的神父也应该是通过这种比较稳妥的方式与班沙手下的雇佣军取得联系才对。才花了几分钟时间,鬼龙已经从屋顶上的十字架后面找到了那个伞翼状的天线和两个扁平的卫星电子频率讯号转换器,还有两条被涂装成墙体颜色的讯号传输线。轻轻的朝着等候在墙角的向正招呼医生,鬼龙抽出腰间的军刀,利落地割断了两根讯号传输线,再顺着墙壁的夹角慢慢地滑了下来。 趴在地上的秦椋面前是最后一团伪装成杂草的弹索报警装置,尽管没有合手的工具,但秦椋似乎并不为此担忧。用随手折来的两支细小而又坚硬的仙人掌刺扎在了紧贴着地面的弹索上,再用手中的军刀贴着地皮挖掘到包裹着弹索的硬塑管道,秦椋轻车熟路地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夹住了伸缩性极强的弹索,再小心地切断了弹索与地面上枯草之间的联系。 在秦椋切断了最后一个报警装置之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晁锋和SB猛地跳了起来,相当默契地抓住了木门的边沿轻轻地抬了起来。墨西哥人习惯的门窗安装方式还停留在古老的栓扣转轴的传统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扇陈旧的木门已经离开了松垮的门轴。 西班牙时代建造的教堂严格地遵循了欧洲所有古老教堂的建筑风格,在侧门附近的小门房边是一条狭窄的长廊,在长廊浸透隐约传来的灯光将长廊的墙壁衬托成了一片古怪的灰暗颜色。墙壁上悬挂的那些圣母或圣婴的画像显然是为了迎合当地人的口味,画成了皮肤黝黑、头发卷曲的墨西哥人的模样。小心隐藏着自己踪迹的秦椋慢慢靠近了那个透出灯光的房间,从那扇已经有些破损的窗户中看去,小个子神父正半躺在床上,手中抓着一杯颜色鲜红的葡萄酒惬意地哼哼着小曲,而在离他不远的床头柜上,赫然放着一把打开了保险的大口径左轮手枪。 慢慢地缩回脑袋,秦椋朝着身边的晁锋和SB做了个强行突入的手势,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木门,彼此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同时抬腿踹在了那扇单薄的门板上,当被踢飞的房门惊觉的神父站起身来想要抓起身边的手枪自卫时,晁锋那巨大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光临了他的脑袋! 挨了晁锋一记重拳的神父似乎并没有马上丧失反抗的意识,虽然眼神有些散乱,双手也因为脑部受到重击而开始猛烈的痉挛,但神父还是跌跌撞撞地朝着床头柜冲了过去,想要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枪。但晁锋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反抗机会,随后而来的第二记重击狠狠地打在了神父的后脑上,被第二次打中了脑袋的神父只感觉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床头柜前的地板上。在神父还摇晃着脑袋企图挣扎的瞬间,狞笑着的SB已经一脚踩在了神父的胸口上,巨大的巴掌抓住神父的双肩一拉一抖,伴随着神父那完全变了腔调的怪叫声,被卸掉了肩胛关节的神父痛苦地瘫软下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滑落,被红酒滋润得有些绯红的脸庞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惨白。 甩了甩巨大的巴掌,晁锋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好久不动弹了,双手的力量也拿捏不准了!居然用了两拳……” 打发殿后的李文寿去通知拉德来教堂,鬼龙慢慢地踱进了神父的房间,毫不客气地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面色苍白的神父在看到晁锋的那一刻起,已经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打秋风的蟊贼,而是自己想尽办法要找到的那些神秘雇佣军,在衡量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处境和生存几率的对比之后,不等鬼龙开口,神父已经很自觉地开口说道:“我们抓走的人在离小镇三十公里的河谷里面关押着,那里有我们的一个小型中转营地,附近的巡逻或货物转运时的保卫都依托于这个营地。由于你们前段时间的骚扰和袭击,营地中已经集中了好几个小型雇佣军团的人马,你们是不可能攻进去的!我在小镇中只负责观察和探听情报,每隔两天与营地通话一次,每隔两个星期,营地会给我送来一些物资。通讯器在教堂的告解室里,通话时间是明天晚上十点。” 对于神父的坦白与合作的态度,鬼龙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随手抓过了床头柜上的大口径左轮手枪,鬼龙借着房间里的灯光仔细地把玩起来:“好枪!史密斯。维森公司的产品的确与众不同,尤其是这种西部纪念版的左轮手枪更是精品中的精品!虽说样式古拙,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开枪,你的脑袋上会多出一个窟窿?还是整个头盖骨都被打飞?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答案错误或是拒绝回答,我们就用你的脑袋来验证这把枪的威力!第一个问题——‘卡轮’部族有什么值得你们忍耐这么久的东西?”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神父早已经忘记了双肩的剧烈疼痛,回答也干脆利落了许多:“‘卡轮’部族中有一些墨西哥内战时期留下的珍玩,据说是从西班牙统治时代流传下来的东西,而班沙对这些东西又是有着特别的嗜好,在没有把那些东西弄到手之前,我们也只能想尽办法来逼迫小镇上的人逐步妥协,而我们自己也一直在想办法寻找,不过目前还没有着落。” 鬼龙将手中的左轮手枪利落地转了个花样,示意站在神父身后的晁锋帮他接上肩胛关节:“很好!除了你之外,小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眼线存在?如果小镇上的人不愿意用我们交换拉默等人,而是试图反抗你们,你们的应对措施是什么?” 伴随着晁锋那有力而又准确的动作,神父肩胛骨节上传来的那种撕扯般的痛苦迅速减轻了,稍微穿了口气,神父轻轻地活动着刚刚复位的肩胛关节:“小镇上只有我了,但在小镇周围五公里范围内有十几个隐蔽的哨位,平时总有人在里面观察小镇中离开的人。如果小镇中的人试图反应我们的话,只要接到我传输过去的消息,最多两个小时,那些在营地集中的雇佣军将会在处死拉默之后对小镇发起进攻,直到杀光你们为止!” 估计传话的李文寿已经找到了等候在教堂附近的拉德,鬼龙缓慢而又坚定地扳开了左轮手枪上的击锤:“联络方式上有什么代码或特殊的识别方式?我们马上与你的营地通话,如果证明了你在耍花样,那么即使我们将面临被全歼的命运,我们也要拉上你同往了!” 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恐中恢复了一些的神父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络暗码,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教堂,平时也只有少数几个女人来教堂祈祷或告解,神职人员的身份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掩护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得罪班沙先生?据说在你们攻击班沙先生的储运仓库之后,搬沙先生甚至亲自开枪打死了负责整个墨西哥事物管理的基诺!难道那些墨西哥的华人种植园主更能出的起价钱么?” 朝着站在门边阴影里的向正递了个颜色,鬼龙顺手将那支巨大的左轮手枪扔到了床头柜上:“回答错误!” 还没等惊讶的神父感觉到疼痛,向正那稳定有力的双手已经轻轻地绕上了神父的喉咙,伴随着喉结上的软骨被捏碎的声音,神父的脸孔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诡异的青紫颜色,双手徒劳地胡乱抓挠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吸入一点新鲜空气。站在神父身后的晁锋和SB配合默契地抓住了神父的双臂,尽量不让他那胡乱抓挠的双手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伤痕,当拉德那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的回廊中响起的时候,神父已经停止了最后的挣扎,僵硬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面对着神父那僵硬的尸体,拉德多少有些意外,不等拉德说出心里的疑问,鬼龙已经从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惋惜地拍拍拉德的肩膀:“很抱歉,我们刚刚审讯了这个冒牌的神父,拉默先生在被抓的当天晚上就被他们折磨致死!不得不说,拉默先生是个坚强的男人,即使是在遭受了无数的酷刑之后,拉默先生也没有吐露‘卡轮’部族的秘密!按照这个冒牌神父的说法,班沙的手下已经对‘卡轮’部族的藏宝失去了耐心和兴趣,正在准备一次大规模的袭击,目的是摧毁整个小镇,还有几天时间,他们就要来了!” 几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呆的拉德呆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拉默先生就这么完了?班沙的手下已经对小镇上唯一值得依仗的藏宝失去了兴趣?几天之后,小镇将从这片荒漠的沙地上消失? 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对这生死攸关的一切,即使是最好的紧急事务处理专家也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更何况是还没有经历过太多变故的拉德? 轻轻地拉着拉德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鬼龙重新抓起了那支巨大的左轮手枪把玩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拉德的眼神:“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你已经没有时间来听那些节哀顺变的废话了!拉默新丧,小镇上需要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失去了依仗,还要面对没有投降可能的攻击,你必须抓紧时间组织相信你的人进行防御!我们没有好的武器,没有经过足够训练的人手,只有整个小镇都参与进来,我们才有战胜班沙一伙的可能!而在这之前,我会带领我的一部分属下尽力对班沙的手下进行袭扰,好让你腾出时间在我留下的属下帮助下对小镇中进行必要的防御和攻击布置。三到五天的时间,我们最多能拖这么久,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小镇中所有人的努力和‘卡轮’部族的祖先保佑了!” 紧迫的局势让拉德没有一点空余时间考虑其他问题,所有愿意跟从他的青年人都已经拿到了那些粗陋的武器,在教堂前的那一小块空地上集中起来,再跟随着秃子和秦椋等人分散成几个小队,朝着小镇外围的那些半废弃的仓库走去,而鬼龙与向正等人也拿出了仅剩的一些武器装备,按照神父交代的方位开始了搜索前进。伤势未愈的卞和守在了重新修理好的收发报机前,静候着班沙手下的那些人与神父联系,整个小镇中所有的人几乎是在一种莫名和未知的恐惧中参与到了保护自己的行动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想到置疑鬼龙说出的拉默已经身亡的话。 班沙手下的那些雇佣军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次不要俘虏的屠杀本来就够让人感到害怕了,而在秦椋与秃子那不经意的描述或猜测中,班沙的那些手下似乎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古怪而又残忍的癖好! 越传越神的各种小道消息像是张了翅膀般地传遍了整个小镇——班沙的手下要血洗小镇,凡是小镇中的居民都会被浇上汽油活活烧死…… 班沙的手下已经包围了小镇,想要独自逃离小镇的将会象西班牙人统治时代的奴隶般被倒吊在马尾上活活拖死…… 总而言之,要么在抵抗中死里求生,要么就洗干净屁股等着被班沙手下的雇佣军凌迟处死!在这种紧张而又恐惧的氛围笼罩下,当秃子要求在某一户居民家的炉灶下挖个地洞时,那家的主人二话不说地端开了锅台上的铁锅,亲手将一桶凉水倒进了滚烫的炉灶中。 带领着向正与晁锋离开小镇的鬼龙在确认身后没有其他人追踪之后,在离小镇不远的一个沙丘后停下了脚步。从沙丘后用望远镜观察,小镇中的鸡飞狗跳正是鬼龙所希望的场景,至少在这样的忙碌和恐惧之中时,是不会有人想起验证鬼龙的话是否有足够的真实性的。 看看尚早的天色,鬼龙蜷缩起了身体,倚靠着沙堆躺了下来。晁锋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观测点,在离鬼龙不远的一个沙坑中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而一贯小心谨慎的向正却没有按照平时那样找一个相应的观测点,反倒是慢慢地靠近了鬼龙的身边,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仅有的一支香烟递给了鬼龙:“就这么判了拉默的死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鬼龙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向正递来的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上一口:“还能怎么样?留下拉默,我们就要面对一个、甚至是一群擅长讨价还价和保存实力的老油条,你我都不擅长应付这种人,而我们也没时间按部就班地慢慢来了!相比之下,拉德更加冲动、血性、有我们需要的那种急于求成的心理和保卫部族的信念,善加诱导,他就是墨西哥的现代潘丘。维拉!” 向正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情,伸手从鬼龙的嘴里摘下了香烟,向正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让我们改变这个世界?很老的歌词了,但却是个永恒的问题!一直以为,你不会有狠下心肠的一天,可看看你现在做的,真是难以想象,以前那个和我拳打脚踢地争夺日本带回来的名册的家伙就是你!” 鬼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落寞的笑容,带着些淡淡的无可奈何,鬼龙的眼睛看着天边的那些随着狂风反卷喷涌的云彩:“我不想这样,你也不想!绿洲中的人到哪里去了?尽管他们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但我自己不会看么?不会想么?在当时的情形下,即使绿洲中有一个人离开,我们的行踪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暴露,在一片无遮无挡的荒漠上,一群基本上没有自卫能力的人,面对着强悍的对手,嘿嘿…… 既然你可以拿出一副铁石心肠,可以背负着兄弟们看你的那种异样的眼光,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一样?难道我们中间,就永远要你出头来当那个冷血无情的恶人么?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再动身,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班沙的雇佣军们集中的营地,这一次,可真是要靠那些雇佣军们来帮我们完成任务了!” 天近傍晚,早已经养足了精神的鬼龙等人慢慢地站了起来,整理号身上的装备后,顺着早已经确认的方向飞快地跑去。将近三十公里的崎岖地形并不是鬼龙等人最大的障碍,但班沙的雇佣军中的那些潜伏高手反倒是在鬼龙等人即将靠近营地的时候阻碍了鬼龙的行程。顺着离营地只有两三公里的沙丘背面潜行,走在最前面的向正猛地伏下了身子,发出了遭遇的讯号。走在稍后位置的鬼龙慢慢靠近了向正身侧的一团枯黄的野草,按照向正指示的方向看去,在两棵巨大的仙人掌中间,有那么一团枯黄的杂草显得不那么对劲。荒原上的杂草早已经被强劲的风吹得满地乱滚,形成了一个个的球形体,但卡在两棵仙人掌中的那一大团杂草显然是经过了人工的捆绑,任凭黄昏的劲风吹拂,那团荒草却始终停留在原地,颤悠悠的摇晃着。 稍微向右移动了一小段距离,鬼龙从另一个角度观察着仙人掌中间的那团杂草,在杂草中央有个不太明显的长条状物体,看起来的确像是个狙击手伸出来的枪身管,但一个将隐藏位置选得如此隐秘的观测手或狙击手,会这么不小心地将枪身管早早地暴露出来么? 几乎在鬼龙发现破绽的同时,身侧的向正也做出了不要胡乱移动的手势,两个人尽量压低了身体,仔细地寻找着这个高明的观测手。附近的杂草或仙人掌旁都被细细地观察过了,即使是一些勉强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没有放过,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保持着隐蔽姿势的鬼龙和向正已经开始觉得眼睛发酸,连脖子和肩膀上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肌肉痉挛。随着渐渐黑透的天色,鬼龙和向正都产生了一丝焦躁的心情,虽说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也知道在一个端着狙击步枪的潜伏者面前应该保持着最冷静的心态,可这种漫无边际的等待的确是难熬啊…… 实在是等候的时间太过漫长了,即使是向正这样的狙杀高手也感觉到了那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觉! 每一个狙击手或被狙击手锁定的目标都会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似乎在下一秒,自己要狙杀的目标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瞄准具中又或许在下一秒钟,那颗致命的子弹就会在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穿透自己的头颅…… 在这种奇怪感觉、或者说是自我催眠或暗示的作用下,不少经验不够的狙击手会不安地移动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自己的目标,而那些被恐惧感觉折磨的目标也会忐忑不安的企图改变自己的藏身地点,两者的下场几乎一样,在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都会有一个无法压抑自己本能感觉的猎物倒下,在他们的眼睛里最后看到的,也就是身前的那块被自己的血沾染的土地,或是那块越来越灰暗的天空…… 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有静静的等待,静静地让自己融入这片越来越寒冷的沙漠……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也许是潜伏的狙击手到了换班的时候,又或许是那个在沙地上趴了足够长的时间,也想稍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那团异样的杂草总算是晃悠了几下,杂草下方的沙地慢慢地隆起了一小块,从仙人掌根部的慢慢伸出了一小段黑漆漆的软管。在确认了沙地周围没有异常之后,两支巨大的仙人掌竟然整个倾斜起来,一个穿着全套的沙漠伪装服的雇佣军灵活地钻出了沙地。在稍微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砂土之后,沙地中钻出来的雇佣兵不满地嘟囔着:“他妈的,那帮小子在干嘛?都超过接班的时间了还不来,真是……” 第七十二章借刀(下) 从向正趴着的角度看去,那个掩藏在两棵仙人掌下的隐蔽所一览无遗。也许这个营地的位置和作用的确是很重要,单是从这个处于营地外围的警戒哨位上看来,就知道这个营地中的人的确是下了功夫! 两棵仙人掌那硕大而又茂密的根系被完整地保留下来,还用一些带有微小孔洞的透气薄膜保护起来,顺着隐蔽所的沙土墙壁深深地扎进更深的泥土中,或许是喷洒了植物生长的必要肥料的缘故,在贫瘠土地上都可以茁壮成长的仙人掌更是以它那疯长的躯干掩护着地下隐藏的人员。两个小小的管道透气孔洞刚好开在了隐蔽所的边沿上,即使是最为寒冷的天气,隐蔽所中的人员呼出的热气也不会被发觉。再看看掩蔽所中的三四支带有广角镜头的观测软管,即使是半躺在隐蔽所中的人员也可以顺利地观察周围的动静了,这就再相当程度上延长了人员隐蔽的时间,也减少了暴露的可能。 从掩蔽所中钻出来的雇佣兵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了几个虎视眈眈的敌对者眼中,反倒是好整以暇地在掩蔽所边坐了下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香烟,惬意地享受着烟草给他带来的快感。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鬼龙和向正都轻轻地弹出了手臂上携带的自卫钢刺,在一个几乎没有人为污染的环境之下,只要有不多的鲜血就能产生相当明显的血腥味道,而一个有经验的雇佣军是可以轻易地在比较远的地方察觉到这种味道的。自卫钢刺那相对狭小的穿刺平面和设计精巧的血槽刚好适合在这种场合下隐秘的使用,轻轻地朝着那个正在过烟瘾的雇佣军身侧投出了一颗小石子,鬼龙用空出来的左手稍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右手的钢刺也稍微提起,只要那个雇佣兵稍微一回头…… 出乎鬼龙和向正的意料,随着碎石打在沙地上发出的轻微声响,叼着香烟的雇佣军并没有象鬼龙希望的那样有个转身的动作,甚至是有个转身的念头,反倒是漫不经心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另一支香烟朝身后的一片稍微凸起的沙地仍了过去,嘴里不满地念叨着:“下次记得自己带烟,老是抽我的!” 几乎是在香烟落地的同时,那片稍微凸起的沙地竟然像是一块完整的地毯般掀起,一个抱着一支短管伞兵型自动步枪小个子雇佣兵顺手将披在身上的伪装毯扔在一边,乐滋滋地从沙地上捡起那支香烟塞进了嘴里:“不就是抽了你几支香烟么?我都趴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在下面还可以活动活动身体,我可是一动也不敢动啊!要不我们换换,今后的香烟都由我来买,但你代替我钻到这伪装毯下面?” 在鬼龙轻轻地爬到那个小个子雇佣军身后的时候,两个胡乱争执着的雇佣军都没有在意身边那轻微的衣服摩擦沙地的声音,即使在向正和鬼龙同时跃起,将手中的自卫钢刺狠狠地从侧面捅进他们的喉结之后,两个雇佣军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成从惬意的微笑到痛苦、惊愕的转换!几乎是同时抓起了一把砂土,鬼龙和向正用力将砂土压在了自卫钢刺的血槽上,再轻轻地抽出了坚韧的自卫钢刺。从伤口中喷涌出来的鲜血渐渐地浸湿了砂土,但并没有在空气中留下太多的血腥味道,藏匿在稍微远些的沙沟中的晁锋已经飞快地冲了过来,帮着鬼龙和向正将那两个倒霉的雇佣兵扔进了一旁的沙堆中,再小心地将那个隐藏在仙人掌下方的隐蔽所恢复了原样。 半蹲在地上的鬼龙抓过了那支包裹着伪装布条的狙击步枪仍给了向正,再指了指那块被胡乱扔在旁边的伪装布:“我就躲在这下面,向正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以防出现意外的情况。晁锋,你在原来的沙坑中潜藏起来,按照他们注意的方向看,接替他们的人员应该是从两个隐蔽观察位置的正后方过来,在看到伪装布下面不是他们的同伴时,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窜过来了!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不管时我们还是那些前来接替哨兵的雇佣兵,只要发出了一点声音,那我们可就只能拼命地逃了!” 当两个姗姗来迟的雇佣兵出现在晁锋的视线中时,鬼龙已经在那块沉重的伪装布下趴了足足半个小时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迟到的原因,两个前来接哨的雇佣兵一跌声地表示着歉意,毫无防备地掀开了盖在鬼龙身上的那块伪装布。 漆黑的夜色中,经过了防反光处理的自卫钢刺准确地捅进了其中一个雇佣兵的肝脏,而在不远处隐藏的晁锋也象一头择人而噬的荒原狼一般,用力拧断了另一个雇佣兵的颈骨。在两个猝然遭受致命攻击的雇佣兵还在沙地上扭动痉挛的时候,鬼龙已经带领着向正与晁锋飞快地冲进了苍茫的夜色中,朝着不远处隐约透出的灯光扑去。 昏黄的灯光并没有将漆黑的夜色照亮多少,当鬼龙等人匍匐着接近了这个建立在沙丘中的营地时,整个营地中竟然看不到一个在屋子外面巡逻放哨的雇佣兵。营地的范围并不是很大,只有寥寥可数的十来间低矮木屋,甚至连个常规的了望塔楼都没有设置。围绕着营地周围挖出的堑壕深浅不一,在某些堑壕前方的铁丝网甚至都是用几根简单的铁丝制造的,并没有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倒刺依附其上。在几间倚靠着沙丘建立的小木屋旁,有两个很不起眼的沙堆,从沙堆上开着的射击孔中隐约透出的灯光看来,这应该是两个类似于地堡的建筑。在沙堆后方的地面上有几条草草挖出的交通壕,或许是因为自信的原因,又或许是过于相信营地中派出的前出哨兵的可靠性,交通壕的周围并没有设置常规的防步兵铁丝网,也没有看到在墨西哥常见的那种用仙人掌堆砌起来的障碍。空气中散布着淡淡的玉米饼芳香,还有一丝丝烟草的味道夹杂其中。地堡中的人在低声的谈笑着,从射击孔中伸出的枪管微微地朝上翘着,地堡中的那些雇佣兵似乎并没有做好迎击来犯敌人的准备。 三个在沙地上慢慢爬行的人在夜色中并不显眼,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鬼龙等人已经接近了堑壕边的那段简陋的铁丝网。稍微伏低了身子,块头最大的晁锋首先从稀疏的铁丝网下方爬了过去,一个灵巧的翻身,悄无声息地滚进了堑壕。半蹲下硕大的身形,晁锋朝着堑壕的左右两边看了看,在确认没有人发觉之后,朝着趴在铁丝网对面的鬼龙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晁锋选择的位置刚好是堑壕的一个弧形拐角,当鬼龙和向正先后翻身跳进堑壕之后,稍微前出的堑壕拐角刚好掩蔽了三个人的身形,即使是走到了拐角附近的人也难以发觉。看了看堑壕拐角上放置的一挺M-60班用机枪,鬼龙朝着向正与晁锋做了个分头探察的手势后低声说道:“沿着堑壕分头搜索,五分钟后回到原位。尽量不要惊动守敌,一旦发生接触,尽量使用冷兵器解决!” 看着晁锋和向正拔出了身边的军刀分头潜行而去,鬼龙伏低了身体,仔细地观察这这个稍微前出的机枪阵地。架在堑壕边缘的M-60班用机枪显然是刚刚解封的新货,有的部件上甚至还残留着一星半点的防锈蚀枪油的味道。半拖在弹药箱中的金属弹链上散发着同样的枪油味道,连子弹上都有一种古怪的金属腥气。胡乱散放在堑壕中的几个木质弹药箱中,一些防御型手榴弹整齐地码放着,还有一些残留的铁丝,或许是临时建造铁丝网时剩下的,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模样。也许是守卫在这里的雇佣兵急着去吃晚餐的原因,一个本应该随身携带的美国制式军用水壶也扔在了堑壕中,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水壶中还残留着的一点点清水发出了轻微的声音。略加思索,鬼龙麻利地拧开了水壶上的壶盖,半跪在地上拉开裤子朝着水壶中尿了起来…… 晁锋的身材在这些时深时浅的壕沟中可算是倒了霉了!深的地方,不得不尽量伸直了身体观察堑壕外面的动静,浅的地方,也只能匍匐着慢慢朝前爬行。从经过的堑壕分布来看,营地中的这些雇佣军中显然是有那些深谙防御作战的高手,如果不是那些雇佣兵偷工减料的应付了事,这些在沙地上交错分布的堑壕的确是进攻者的噩梦,即使是冲进了堑壕中展开肉搏作战,隐伏在堑壕中的那些倒打和侧打应急火力也能将突入堑壕的进攻者尽快驱除。当前方的一个拐角中轻轻的谈笑声音传来时,晁锋轻轻地爬到了拐角的阴影处,倚靠在几个整齐摆放的弹药箱后探出头去观察着拐角中的动静。 堑壕的拐角中坐着两个皮肤黝黑的墨西哥雇佣兵,每人一手端着一个腰型饭盒,另一只手抓着汤匙享受着美味的晚餐,也许是聊到了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两个人都含着满口的食物含糊的笑着,本应该放在身边的M-16自动步枪已经扔到了堑壕的边沿。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当两个雇佣兵同时拿起钢制的汤匙朝自己嘴里送去食物的时候,晁锋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在两三步的助跑之后,两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排在了两个雇佣兵抓着汤匙的手上! 两个雇佣兵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钢制的汤匙已经被晁锋用力拍进了他们大张着的嘴里。只有十几厘米长的汤匙本来并不是一件攻击的武器,但人体脆弱的喉咙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与钢铁制造的汤匙相抗衡的!尤其是在晁锋加上的巨大力量作用下,不过是几秒钟时间,两个被汤匙捅进了喉咙的雇佣兵已经被剧烈的疼痛所征服,扔开了手中的腰型饭盒,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在地上挣扎翻滚起来。 随手抓起堑壕边沿的一支M-16自动步枪,晁锋狠狠地在两个无法叫喊的雇佣兵脑袋上补上了致命的一击!伴随着两声头盖骨被砸成粉碎的沉闷声音,两个雇佣兵那剧烈的扭动挣扎变成了轻微的颤抖和痉挛,趁着两个雇佣兵的身体还没僵硬,晁锋麻利地将两个雇佣兵的尸体搬到了堑壕边缘,将他们摆成了正在倨枪警戒的姿势,只要不走到两具尸体身边,一般人是绝对发现不了什么破绽的。忙完了这一切,晁锋从其中一具尸体腰间的环扣上摘下了两枚防御型手榴弹,轻轻地拔去了保险栓后,塞到了两具尸体下面。再次看看自己的杰作,晁锋满意地咧了咧大嘴,顺着堑壕的走向,朝堑壕尽头的地堡摸去。 与晁锋相比,向正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还没摸出几步,一个提着饭盒的雇佣兵猛地从堑壕边的岔口冲了出来,险些与半蹲着身子的向正撞了个对面,不等那个惊愕的雇佣兵发出任何声音,向正手中的自卫钢刺已经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喉结,再从他的后颈穿透出来。寂静的夜里,从自卫钢刺那精细的血槽中流出的鲜血轻轻地滴落在干燥的沙地上,还没等发出任何声音便静静地渗透到了干燥的砂土中。 几乎是脸贴着脸,向正轻轻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雇佣兵,慢慢地将他的身体平放在了被鲜血沾染的沙地上,几个装得满满的腰型饭盒掉落在沙地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但从这个被刺穿了喉结的雇佣兵伤口中冒出的鲜血却是越来越急骤的喷射而出,发出了令人齿冷的咝咝声! 冷冷地看着这个即将断气的雇佣兵,向正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不管是在一公里外用反器材狙击步枪将目标的头颅打爆,还是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将匕首轻轻地捅进目标人物的心脏,向正的双手和眼神始终都是这么冷静!杀人的手段不同,但目的始终是一样的,在很多时候,片刻的犹豫就能导致自己丧生,甚至还会危及身边的同伴,在向正看来,怜悯这种情绪是必须在战场上抹去的! 小心地拔出雇佣兵喉咙里的自卫钢刺,向正将尚在抽搐的雇佣兵的尸体拖到了刚刚经过的一个拐角,再将几个半空的弹药箱压在了尸体上。看看自己与雇佣兵穿着相同的没有任何标志的沙漠迷彩服,向正顺手捡起雇佣兵掉落的几个饭盒,再将那个倒霉的雇佣兵掉落的宽边软帽扣到了自己头上。遮盖了自己大半个面孔的向正干脆直起了身体,刻意摇晃着手中的几个饭盒,像是个送饭的雇佣兵一般,大摇大摆地朝着堑壕中透出光线的掩体位置走去。 早已经饿得心急的两个雇佣兵骂骂咧咧地守在一个略微靠后的掩体中,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向正,两个雇佣兵都站了起来,看都不看送饭的向正,几乎是从向正的手中抢过了两个饭盒,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掩体中的弹药箱上吃了起来。 慢慢抓起了放在堑壕边的一个防御型手榴弹握在手中,向正轻轻地用大拇指挑开了手榴弹上的保险栓,冷冰冰地将紧紧抓在手中的手榴弹放到了两个狼吞虎咽的雇佣兵面前,操着熟练的英语低声问道:“谁懂英语?” 当两个雇佣兵借助着昏黄的风灯看清了向正的东方人面孔时,他们总算是想通了自己的面前怎么会多了个随时可以引爆的手榴弹了!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饭盒,两个雇佣兵几乎同时张开了双手,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后脑,脸上的肌肉也隐隐有了些不安的跳动。稍微迟疑了片刻,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些的雇佣兵低声说道:“我们都懂英语!” 满意地点点头,向正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榴弹:“很好!我只需要一个懂英语的俘虏,把你身边的这位硬汉绑上,既然他不愿意说话,那就堵上他的嘴!别耍花招,千万别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 看着眼前的雇佣兵牢牢地捆绑住了自己的同伴,向正示意眼前的雇佣兵解开了军装上的所有纽扣,再慢慢地趴在了自己面前。在确认了这个趴下的雇佣兵没有暴起反抗的可能之后,向正抓住了趴在地上的雇佣兵的衣领,三两下扒下了他的衣服,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旋转拧动了几圈,将雇佣兵套在袖管中的双臂紧紧地束缚起来,再将放置在堑壕旁边的自动步枪卸掉了弹夹,插在了拧成一团的衣服中。忙完了这一切,向正半蹲着身子,一边关注着掩体附近的动静一边问道:“你们抓到的人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看守?” 双臂已经被拧到极限角度的雇佣兵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强忍着关节上难熬的酸痛感觉,发出了压抑着的呻吟声:“天啊……求求你,放松一些!那些人就关在营地中央的地洞中,不用人看守,他们逃不出去的!求你了,放松一些……” 不等雇佣兵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向正已经将手中抓着的防御型手榴弹用力塞进了这个雇佣兵的嘴巴:“我不喜欢听见这种呻吟声!乖乖的别动,否则,这种型号的手榴弹,足够把你的上半身炸飞了!” 同样将几个弹药箱压在了两个被捆绑起来的雇佣兵身上,向正飞快地回到了鬼龙藏身的堑壕拐角。比向正早一步回来的晁锋一边帮着鬼龙将几根铁丝缠绕在转换了射击方向的M-60班用机枪上,一边低声汇报着看到的情况:“两个地堡附近的交通壕里没有警卫,但那两个地堡相当牢固,也相当的庞大,每个地堡中至少有五到七个雇佣兵把守。那些小木屋里面全部都是休息中的雇佣兵,初步估计营地中应该派出了为数不少的人马在附近区域寻找我们,卞和那小子的电台给他们的讯息……嘿嘿,不累死他们,也要叫他们精疲力竭!” 鬼龙小心地用随身的军刀在硬塑制作的水壶上穿出了几个细小的窟窿,再小心地将水壶挂在了一节弯曲成弧形的铁丝上。尽管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那个慢慢渗漏出水滴的水壶,但鬼龙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刚刚回来的向正身上:“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向正探头看了看依旧安静的堑壕外侧,顺手将几个防御型手榴弹挂在了自己的腰带环扣上:“小镇中的人都关在营地中心的地洞里,那是一大片开阔地,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的,营救和灭口的难度同样大!如果我们能接近到离地洞五十到七十米的范围内,晁锋的臂力应该可以准确的把手榴弹投进那些地洞中的。关押他们的地洞是那种在战俘营中常见的直桶型地洞,没有任何的闪躲余地的,只要手榴弹投进去的话,相信应该不会有幸存者!” 将几个配重用的手榴弹挂在了铁丝的另一端,鬼龙指了指营地中央隐约可见的地洞低声说道:“投掷手榴弹以后呢?我们撤离的路线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掩蔽物,只要有一两个雇佣兵看见我们撤离的方向,两挺机枪就足够让我们完蛋了! 我刚刚观察过,他们的所有车辆都已经出去了,而那些装满了备用燃料的汽油桶正好紧贴着雇佣兵居住的木屋,一旦发生燃烧或爆炸,那些雇佣兵绝对会只顾着自己逃命而忽视了营地中央的地洞的。我们得想想办法,让那些汽油流到地洞中去后引燃!那些雇佣兵还有十几分钟时间就会结束他们的晚餐,赶紧干吧!” 汽油桶的附近并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地方,要想悄悄地迂回到汽油桶附近,时间上也是不允许的。眼看着一些透出灯光的木屋中已经渐渐有了拉动桌椅的声音,鬼龙和身边的两个兄弟不由得焦急起来。 一旦那些吃饱喝足的雇佣兵们出现在营地周遭,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只有强攻一途! 但就靠三个悄悄潜入的人,如何是上百雇佣兵的对手?那些雇佣兵们也是刀头舔血讨生活的人,没几分真本领,能被班沙用重金聘请么? 焦急之中,堑壕旁边的一幢小木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端着一盆子残渣剩饭的雇佣兵嘟囔着走了出来,一步三摇地朝着鬼龙等人隐藏的地方走来。在他身后的木屋中,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在大声喊叫着:“你他妈已经没钱了,还在这里混什么?看看那几个家伙死了没有?三天才给了他们两次剩饭,万一饿死渴死了,我们可就不好交代了!” 端着满盆子残渣剩饭的雇佣兵不甘示弱地回头骂道:“他妈的!老子真怀疑你们这帮家伙合伙出千,等干完了这票,老子一定要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你们等着好了!” 不用鬼龙做出任何的示意,晁锋和向正的眼睛里都闪出了希望的光芒!从那个端着盆子的雇佣兵到营地中央,刚好要经过一截没有完工的堑壕,当那个输光了所有财产的雇佣兵正憧憬着下一笔收入和扳本赢钱的美好感觉时,迅速潜伏到了堑壕附近的鬼龙一把将他拉到了堑壕中,而向正手中的自卫钢刺在那个莫名其妙的雇佣兵发出声音之前,已经准确地刺进了他的喉咙,早已经等候在向正身边的晁锋则是利落地接住了那个装着残渣剩饭的盆子,练一点残汤都没有洒出来。 扣上向正带回来的宽边软帽,鬼龙不由分说地从晁锋手中夺过了那个装着残渣剩饭的铁盆,低声向心有不甘的晁锋低喝道:“没时间商量了!准备好引爆,万一出现纰漏,你们自行撤离!” 尽管有几个雇佣兵已经从窗口看见了端着盆子的鬼龙,但在深沉的暮色中,几乎没有人可以看清楚那顶宽边软帽下鬼龙的面孔,也就没有任何人提出置疑了。当鬼龙在那个关押着四五个人的地洞面前半跪下身体时,已经饥渴到了极点的人质不约而同地呻吟着伸出了双手,希望能从劈头盖脸倾倒下来的残渣剩饭中多得到一些食物。轻轻地用铁盆敲了敲地洞上面的钢制栅栏,鬼龙轻声问道:“拉默……你在么?” 夜色笼罩中,一股酸臭的气味从地洞中散发出来,中人欲呕。被关押在地洞中的拉默等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营救自己,地洞中吞咽着食物的骚动猛地停息下来,静默了片刻,一双皮开肉绽的大手抓住了地洞上的钢制栅栏:“是你么?你们来救我了?” 尽管没有太多的光线,鬼龙还是清晰地看清楚了靠近栅栏的那张脸孔。看得出来,被雇佣军绑架到营地之后,拉默受了不少的苦楚,脸上早已经被打的丘壑分明,两只眼睛也快要被水肿的面部肌肉挤压到一块去了。靠着几个同时被抓来的墨西哥汉子托起身体,拉默尽量将自己肿胀的面庞靠近栅栏,几乎干裂的喉咙里勉强挤压出了一丝声音:“你们……来了多少人?赶紧逃吧,他们人太多了,打不过的……” 不等鬼龙回答,拉默痛苦地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赶紧离开!保护小镇!保护我们的部族,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叫拉德过来,我交代一些事情……” 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铁盆,鬼龙的声音压得很低:“拉德没有来,小镇上也没有任何人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我!” 拉默那皮开肉绽得双手猛地松动了一下,但在托着他身体的墨西哥汉子的帮助下,拉默的双手重新抓住了钢制的栅栏,或许是完全了解了鬼龙话语中的含义,拉默的声音也奇迹般地清澈起来,不再有那种艰难的暗哑声:“我们回不去了,是么?” 鬼龙微微点头:“你们、或者说你,本来就没打算能回去的,结局既然一样,何必计较是谁朝你们脑袋上开枪?本来我可以无声无息的干掉你们,但考虑到你们或许有事情需要我向拉德或其他人转达,我才冒险和你们交谈!不要试图做一些愚蠢的举动,小镇现在是在我们手中,而小镇中的居民也确信你们已经被班沙的手下残忍的杀害了,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给你们报仇呢!时间紧迫,想说什么赶紧说好了!” 黑暗的地洞中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拉默,我们会……死去么?就这么无声无息?” 静默了片刻,拉默那紧紧抓住栅栏的大手猛地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半蹲在栅栏边的鬼龙的脚踝:“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帮我的部族生存下去!我没权力要求你,但你知道么?‘卡轮’部族的财务可以让你像个国王一样富有!帮助他们,保护他们,当部族繁荣起来,他们会去部族的祖先埋骨的地方告慰,你要你获得了部族的信任,你也会被邀请的!祖先埋骨之处的仙人掌……” 地洞中猛地起了一阵骚动,连拉默抓住鬼龙脚踝的手也松开了,一个声音低沉但又急促的说道:“不行,拉默!不能告诉他祖先埋骨之处的秘密,他会拿走所有的东西,一件也不给我们的后代留下!” 拉默的声音同样的急促,甚至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至少他要在部族繁荣后才能拿走,这比我们的部族被班沙的雇佣军完全毁灭了要强!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死,部族繁荣,你拿走所有东西!仙人掌结成城墙的尽头,看着太阳升起!你赶紧离开吧……” 看着拉默那皮开肉绽的大手慢慢缩回了黑暗的地洞,鬼龙轻声答道:“你们死,你们的部族繁荣!我们成交!” 慢慢站立起来,鬼龙显得漫不经心地拖拉着盆子,朝着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汽油桶走去,在鬼龙走过的路线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凹槽。木屋中有些雇佣兵已经吃完了晚餐,正在逐渐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而那些轮班休息的雇佣兵们有的在自己的床上酣睡,有的在热火朝天的进行赌博,并没有人注意到鬼龙闪到了汽油桶的后面。 翻出口袋中的多用工具板,鬼龙手脚麻利地打开了靠近地面的十几个汽油桶的桶盖,喷溅而出的汽油流淌到沙地上,只是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声音,看着流淌出来的汽油汇集到了一起,再顺着那条浅浅的凹槽缓慢地流向了营地中央的地洞,鬼龙站起了身子,迈着尽量自然的步伐向堑壕中走去。 守候在堑壕拐角处的向正与晁锋眼巴巴地守着那个正在不断滴水的水壶,只要水壶中的水流去了三分之一,被打破平衡的联动装置将会压下那挺朝着汽油桶方向的机枪扳机,而在扫射完了一个弹箱的子弹之后,压在弹箱下面的几个拔去了保险栓的手榴弹将会同时爆炸,当鬼龙的身影冲进了堑壕拐角的时候,向正与晁锋不约而同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 没有过多的解释,三个人迅速爬过了那道稀疏的铁丝网,朝着荒芜的沙地潜去,当三个潜行者刚刚到达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沙沟中时,M-60班用机枪那有力的扫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更是让原本寂静的沙漠变成了沸腾的海洋。 闻着空气中汽油燃烧过后的焦臭味道,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每一次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三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下。整个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幸存的那些雇佣兵们正在喊叫着冲进堑壕或地堡,间或还有一两声的枪响,伴着曳光弹那明亮的弹道划破夜空。 稍微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动静,鬼龙慢慢地缩回了沙丘的背面,那些猝然遭受袭击的雇佣兵应该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出来追踪自己了,只要在回去的路上不撞见那些寻找自己的雇佣兵,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猝然之间,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觉猛地蔓延开来,几乎让鬼龙动弹不得!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内疚? 伤心? 还是痛苦和困惑? 做个小人的好处之一,就是不必在某个安静下来的时候,为自己曾经的愧疚所痛苦! 即使那种愧疚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使那种愧疚是为了更多人免遭厄运…… 有功归主,有过归己! 古时的死士曾经以此来作为衡量自己价值和利益的标准! 如今,自己也该这样了!!! 深深地吸了口带有汽油燃烧味道的空气,鬼龙猛地抬起头来,仰望着浩瀚的夜空,喃喃自语:“你们死,你们的部族繁荣!能有如此的胸襟和胆识,敢于把自己放在企求部族发展的祭坛之上,拉默,你是好样的!可惜,你们死,你们的部族也会渐渐消亡,而我们的部族,将会重新开始!” 第七十三章疑阵 漫天的爆炸和燃烧后的烟雾中,鬼龙等人借助着地形的掩护,悄悄地向着小镇的方向潜行。虽说是已经给了那些雇佣军一个相当猝然的打击,甚至烧光了他们所有的燃料,但这并不代表身边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渐行渐远中,雇佣军营地中的喊叫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就连那些杂乱无章的枪声也变得渐渐模糊起来。黑暗和寂静重新统治了整片沙漠,那些在夜间觅食或出游的小动物也渐渐地从惊恐中平静下来,在自己藏身的巢穴前探头探脑,好奇地看着三个在夜幕中飞快潜行的人。 除了偶尔踢翻了一些细碎的石块,间或有一两声不大的喘息,鬼龙等人已经完全融入了沙漠中。尤其是擅长潜行匿迹的向正,更是一马当先地走在了最前面,背负在肩膀上的那支刚刚到手的狙击步枪偶尔摇晃一下,在黯淡星光中闪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走在最后的晁锋突然闷着声音问道:“头儿,我们是直接回小镇中去么?我怎么感觉走的方向不是很对啊?向正是不是迷路了?” 不等鬼龙说话,走在最前面的向正猛地停下了脚步,在一株巨大的仙人掌后蹲下了身子后低声说道:“前面有巡逻车辆,好像是两辆沙漠越野车!” 几乎与此同时,鬼龙也在一个较大的沙堆后伏下了身体,朝着身后的晁锋做了个戒备的手势。当晁锋卸下了肩膀上那挺顺手带来的M-60班用机枪后,远处的沙丘后面已经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两天黯淡的车灯光柱,而沙漠越野车那强劲低沉的引擎声也渐渐地传来,听起来就像是一头发现了目标的凶恶斗犬在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咆哮。 不灯鬼龙召唤,向正已经缩着身子靠了过来,在鬼龙身边的沙堆后伸出了手中狙击步枪的枪管,眼睛死死地盯着在远处缓慢巡行的沙漠越野车低声问道:“怎么干?” 略加思索,鬼龙指了指两辆不即不离的沙漠越野车说道:“打第一辆,抢第二辆!放一个回去报信,把动静造得越大越好!要让所有的雇佣军相信,我们今天的行动是一次失误,要是我们精细一些,那么营地已经不存在了!” 鬼龙的话音刚落,晁锋已经三两下扒下了身上的衣服,再将身上所有的手榴弹摘了下来,按照一定的间隔距离摆放在沙地上,低声地笑了起来:“嘿嘿!不就是造动静么?第一辆车归我了,我也叫那些雇佣兵见识一下,老子当年可是号称人肉掷弹筒的!” 观察着两台车的行进方向,向正冷冰冰地补上了一句:“离我远点,按照你那打法,估计第二辆车也被炸了,我们还抢个屁!” 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晁锋半蹲着身子将所有的手榴弹收集起来,朝着稍远处的一条沟坎冲去,嘴里小声地嘟囔着:“知道你枪法好,不会打偏的!有必要老摆着一张死人脸么……” 说话的功夫,鬼龙已经在那两辆沙漠越野车即将经过的位置附近潜藏起来。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发动机轰鸣,还有那两道四处乱扫的小型车载探照灯的光柱,鬼龙轻轻地拉开了手中的M-16自动步枪的枪栓,小心地从一株仙人掌的根部伸出了枪管。 伏击这种活已经干了很多次了,驾轻就熟!三人伏击阵是中国军人在援越战争中发明的,本来就是针对在己方火力不足的情况下伏击携带重型装备的敌军,不过是两台没有太多防备的沙漠越野车,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可想要精确的攻击,精确到在夜间环境、没有夜视装备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破绽地放走一个活口,全歼所有其他对手,不能不说是一个有难度的任务了! 尽管有晁锋这样的火力手,尽管有向正这样的狙杀专家,可鬼龙的心中还是七上八下! 身处异国他乡,外敌环伺之下,稍有差池,那就是全军覆没! 兄弟的性命、小镇中居民的信赖、绿洲中孩子的性命…… 国家的期望!!! 也许就在这至关重要的战斗中了! 每一仗都要小心谨慎、每一仗都要凯旋而归! 龙之甲士,当纵横天下,战无不胜!!! 在第一辆沙漠越野车上安装的小型探照灯划过两株高大的仙人掌时,操作探照灯的雇佣兵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在车辆的摇晃扭摆中,操作探照灯的雇佣兵好不容易将探照灯的光柱打回了两株仙人掌中间的位置,几乎在此同时,半蹲在两株仙人掌中的晁锋暴烈地吼叫着开始了他那令人恐惧的手榴弹攻击! 几乎看不出晁锋是如何将手榴弹上的保险栓拔出的,半跪在地上的晁锋像是玩杂技的高手般左右开弓,如同在古战场上的掷石兵投掷石块一般,将那些威力巨大的手榴弹掷出。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十颗手榴弹已经全部飞向了那些惊叫着的雇佣军,当最后一颗手榴弹脱手之后,第一颗手榴弹上的弹柄才坠落到松软的沙地上! 当晁锋手中那如同流星乱坠般仍出的手榴弹爆炸时,鬼龙几乎是在爆炸的瞬间瞄准了匆忙跳下沙漠越野车的那些雇佣兵,准确地打出了一连串的短点射! 近距离空爆的手榴弹,再加上鬼龙那突如其来的准确补射,第一辆沙漠越野车上的雇佣兵没有一个逃出了五米远的距离。在第二辆沙漠越野车上雇佣兵胡乱的嚎叫声中,第二辆沙漠越野车上的驾驶员也被黑暗中飞来的子弹打碎了头颅,软软地瘫倒在了方向盘上。 借助着第一辆沙漠越野车爆炸后燃起的火光,向正近乎狂妄地开始了暗夜中的狙杀! 几乎没有哪个狙击手会有在同一个位置上连续开枪的胆量,在彼此都拥有自动武器的情况下,即使是一些新手在黑暗中的盲目对射也会有命中的可能,更别提这些经受过战火的雇佣兵了!在驾驶员被击中之后,车上剩下的五六个雇佣兵飞快地跳下了沙漠越野车,借助着四周的掩蔽物隐藏起来,其中的两三个雇佣兵相当默契地朝着向正隐藏的方向开始了盲射和试探,几乎没有任何人抬起头来,只是双手举高了手中的自动步枪,交替着打出了一连串的短点射,希望能遏制住黑暗中隐藏的狙击手。 其余的两三个雇佣兵并没有盲目的开枪,只是尽量压低了身体在沙地上爬行着,其中的一个雇佣兵试探性地朝着晁锋藏身的位置投掷了几颗手榴弹,但因为姿势和臂力的原因,扔出去的手榴弹都只飞出了三十米左右,在沙地上炸起了一小片的沙尘而已。 隐藏在黑暗中的向正丝毫没有顾忌在身边飞舞的子弹,甚至那些被子弹溅起的沙尘和打碎的仙人掌碎片掉落在身上也没有让向正移动分毫。双方虽然都在彼此的武器射程之内,但一明一暗的视觉差距已经很好地保护了自己,不必要的惊慌和移动才是让自己踏进鬼门关的通道! 微微抬起了枪口,向正静静地瞄准了一个正在沙丘后缓慢移动的目标。虽说这个雇佣兵已经相当小心,但那起伏不定的沙丘却不时地将他的身躯暴露在了向正的枪口前。稳稳地瞄准了沙丘上的一个小缺口,向正平缓地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搭在扳机上的食指轻轻地预压,等候着几秒钟后出现在那里的目标! 枪响,目标的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颓然倒在了沙丘的豁口处! 利落地退出了弹壳,向正稍微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卧姿,手中的枪口指向了下一个目标…… 与那些被向正狙杀的目标相比,遭遇上鬼龙的袭击的雇佣兵可算是倒霉到底! 手榴弹的爆炸和向正那神出鬼没的狙杀很好的掩盖了鬼龙的形迹,在大部分人都集中精力对付向正的和晁锋的同时,鬼龙已经悄悄地爬到了那些隐藏在沙丘下的雇佣兵附近,既然要留一个活口,还要让这个活口相当自然地逃回他们的营地,那就只能靠自己的近距离袭击了。 稍微观察了一下那些被向正压得不敢抬头的雇佣兵隐藏的位置,鬼龙轻轻地将手中的自动步枪调节到了单发状态,静静地瞄准了一个在沙丘后探头探脑的雇佣兵,连续不断地朝着他的脚下打出了一连串的单发。 M-16自动步枪的射速恰到好处的留出了让这个雇佣兵闪躲的时间和机会,一方面要躲避鬼龙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点射,另一方面还要小心远处黑暗中那一击必杀的冷酷狙击,慌乱逃窜的雇佣兵惊恐的翻滚匍匐,而其他察觉到异常的雇佣兵也纷纷调转了枪口,寻找着在自己附近发动袭击的对手。 顾此失彼中,仅剩的几个雇佣兵纷纷被击中,惨叫着倒卧在血泊之中。仅剩的那个雇佣兵几乎被这种毫无章法的袭击弄懵了,无所适从地朝着远处的黑暗中逃去,连身后究竟有多少敌人都没有闹明白…… 确认了没有留下任何活口,鬼龙和向正先后从藏身的位置走了出来,将所有战死的雇佣兵身上的武器搜罗个一干二净,全部扔到了那辆几乎完好无损的沙漠越野车上。光着膀子的晁锋也没闲着,先将那些雇佣兵的尸体堆积在了一起,再用他们身上的手榴弹在附近制作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只要有人前来探察战场的情况,唯一的结果就是在这成堆的尸体上再添上那么一两具了! 一切收拾停当,鬼龙率先跳上了那辆沙漠越野车,朝着与小镇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开去。在经过一些仙人掌或相对坚硬一些的地面时,鬼龙甚至会停下车来,用自动步枪的枪托打断一两株仙人掌,或者随意在坚硬的地面上扫射上一梭子,任由那些黄橙橙的弹壳掉落在汽车留下的宽大车辙旁。 当然了,在这些蓄意留下的痕迹附近,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简单有效的陷阱在等着那些擅长沙漠中追踪的雇佣兵了…… 尽管鬼龙和向正始终没有说话,但坐在车载机枪旁的晁锋也渐渐地悟出了些什么,在沙漠越野车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汽油之后,鬼龙将一颗手榴弹拔去了保险栓,顺手将手榴弹塞进了油箱口中,再小心地关上了油箱盖,朝着往自己身上堆装备的晁锋挥挥手:“现在可以回小镇上去了!” 将沉重的车载机枪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晁锋心有不甘地将实在无法携带的弹药堆在了沙漠越野车的旁边,狠狠地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头儿,你可真够狠的!绕着小镇转了这么长时间,那些尾随着追过来的家伙应该是吃足了苦头了。拖了这么长时间,留在小镇里的秃子,就算是用门牙啃,也该把小镇中的防御工事啃出来了吧?” 徒步走回小镇对三个强壮的战士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当小镇的轮廓出现在三人面前时,几乎就在晁锋的身边,一小片砂土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一个半大孩子猛地从砂土中的一个隐秘的掩体中窜了出来,开心地朝着鬼龙叫喊起来。 尽管那孩子喊叫的是墨西哥土语,但从他那开心的表情和手势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小镇中的居民是多么盼望着鬼龙回来。喊叫了几句之后,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鬼龙好像不懂墨西哥土语,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脑袋,顺手将身边的一株形状奇特的仙人掌推倒,再朝着小镇的方向比划着,示意鬼龙赶紧回去。 当鬼龙一行走出了几百米的距离之后,原本被孩子推倒的仙人掌已经被孩子重新立了起来,而那个开心的孩子也重新钻回了沙地中的掩体。看着这一切,鬼龙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你们想到了什么?” 向正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放羊的孩子?消息树?” 晁锋用力向上托了托沉重的机枪,咧开大嘴憨笑起来:“哈哈!秃子那家伙还真有本事,居然能拿当年干小鬼子的招数来进行现代预警!不过话说回来,在没有太多现代化的装备情况下,这种古老的方式倒是相当实际的,我真怀疑,在小镇中是不是已经出现了高家庄、马家合子的地道网络了?” 小镇中的人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随着拉德涌出小镇的青年们热情地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晁锋身上的武器抢了过去,簇拥着鬼龙一行向小镇中走去。浑身散发着砂土味道的拉德看着鬼龙身上被磨破的军装,再看看向正脸颊上被飞溅的沙砾划破的伤口,深深地朝着鬼龙点了点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小镇外围的玉米地里原本是光秃秃的,那些被摘收了所有玉米之后的玉米杆早已经被拉回家中充当燃料。但现在,一个个三角形的玉米杆扎成的柴草堆被均匀地放置在了田间,虽说没有完全按照伪装要领中的做到不留痕迹,但至少已经有了个作战布置的雏形。 小镇周边的房屋本来就是些被弃置或半弃置的仓库,摇摇欲坠的在风雨飘摇中支撑,作为外围防御工事显然是不合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些看起来被一发枪榴弹就可以完全震垮的房屋周围都设立了一些散乱的沙袋,而在房屋中的一些位置上,竟然设立了一些结实的木桩,牢牢地顶在了即将坍塌的墙壁上。 而在穿越整个小镇的唯一一条道路上,很多原来坑洼不平的地方已经被仔细地修补起来,如果有一辆轻型装甲车冲击小镇,那么完全可以利用较快的车速和车载重型火器直插小镇中心,甚至像是古代的骁将穿越敌军营垒似的来个三出三入。 街道两边的房屋上,所有的窗户已经被封闭起来,平坦的房顶上还有一些青壮年在不停地忙碌着,尤其是在穿越小镇的街道两端,那些原本低矮的房屋显然是被稍微加高了,而土质的屋顶护拦也被加厚了不少,当秃子满身大汗地从小镇中的教堂冲出来时,鬼龙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不等秃子说话,鬼龙飞快地迎了上去,一把保住了兴高采烈的秃子,在秃子的耳边低声说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秃子稍微愣怔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的憨笑着,拉着鬼龙向守候在教堂中电台旁的卞和走去。 当那些拿到了新武器的‘卡轮’部族青年在晁锋的怂恿下终于朝着天空中开始试射的时候,想要跟着鬼龙走进教堂的拉德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开始制止那些头脑发热的青年人胡乱消耗弹药。在一番开心的喊叫和严厉的呵斥后,包括拉德在内,所有的’卡轮‘部族青壮年都集中在了教堂前,看着晁锋和向正教授他们如何使用这些来之不易的武器,有些急性子的青年甚至已经按照晁锋教授的方式开始拆装武器了。而在教堂中的那间最为舒适的房间里,面色蜡黄的卞和正有气无力地结束了收发报的工作,带着深深的疲惫看着鬼龙问道:“回来了?” 找了张低矮的椅子坐下,鬼龙伸手解开了靴子上那长长的鞋带,再费力地脱下了自己的靴子。连续几天的奔波,再加上赶回小镇的那一段崎岖的路程,即使是强壮如晁锋也早已经感到了浑身酸痛,更何况是伤势新愈的鬼龙? 活动着几乎麻木的脚趾,鬼龙点燃了一支香烟,惬意地吸了一口,朝着稍微昏暗的房间喷吐着烟雾:“回来了!估计最多还有一两天,我们的花样就会被那些雇佣兵识破的,打完这一仗,也就让班沙彻底相信,我们有和他作对的实力了!你呢?该联系的联系上了么?” 顺手将收发报机旁边的一些记录用纸递给了鬼龙。卞和虚弱地笑道:“你以为我这几天干嘛了?墨西哥境内的所有可以运用的潜藏人物,我都已经进行了必要的激活或提前预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天之后,会有一到两架轻型飞机送来我们需要的装备,至于班沙那边,我也已经找到了传话的中间人,在袭击过后……咳咳……袭击过后,我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与班沙进行谈判!” 翻阅着用中文密码速记方法记录的所有资料,鬼龙下意识地问道:“干嘛用这种记录方式?” 因为剧烈的咳嗽,卞和那蜡黄的脸上涌起了一阵红晕:“我都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墨西哥土语,只是不让那些墨西哥人知道而已,既然我可以掌握墨西哥土语,那么你能确定这地方没有人能看懂中文?小心……咳咳……总无大错!” 重新穿上靴子,鬼龙轻轻拍拍卞和的肩膀:“小心歇着!我没有第二个可以充当候补的语言专家,更不想看到两军未战,先折大将!” 卞和轻轻地笑笑:“嘿嘿~大将是不敢当了,不过是个咬文嚼字的伪书生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臭脚……的确是很有杀伤力的,建议你用作关键时刻的生化武器!” 大笑声中,鬼龙朝着教堂外的那些墨西哥人走去,手中的那些情报记录,已经被撕扯得粉碎…… 第七十四章伏兵 尽管武器缺乏、装备简陋,甚至连那些单发步枪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支,连那种由秃子按照土法配制的明火引发的炸弹都不能应付一场稍大规模的伏击战,但小镇中所有参与作战的青壮年人脸上都看不到一丝胆怯和担忧的表情? 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三个几乎空手出击的雇佣兵都可以带回那么多的装备,这就足以说明,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雇佣兵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小镇中的地道和各种诡异的防御、杀伤设置都已经准备停当,班沙手下的那些雇佣兵就算是死神手下的地狱三头恶犬,恐怕也会在小镇中讨不到丝毫的好处了吧? 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小镇中的领袖人物都被那些雇佣兵残忍的杀害了,甚至还打算利用小镇中居民的善良的容忍骗取‘卡轮’部族最后的一点点财产,难道他们还会放过其他小镇中的居民么? 就像小镇中新任的主脑拉德所说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要么被灭族,‘卡轮’部族从此在墨西哥大地上消失,要么我们作战,用手中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家园!既然无可逃避,那么,战斗吧! 从满脸稚嫩的十几岁的孩子,到被墨西哥荒原上的风沙打磨出了深深皱纹的老年人,只要还能拿起武器的,不分男女都有了上阵的欲望!在他们的眼睛里,甚至有了那么一种渴望光荣战死的狂热! 于是,不论是在小镇中的任何角落,凡是人们的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有了闪耀着烤蓝幽光的武器…… 相比之下,从地道中钻出来的鬼龙等人反倒是最为悠闲的了。在视察了所有的防御或杀伤设施之后,就算以鬼龙的眼光和经验,向正的挑剔和严苛,也没能从这些匆匆造就的工事中挑出太多的毛病。尽管鬼龙没有对充满期待目光的秃子说出一句赞扬的话语,但秃子却早已经从晁锋暗中朝着自己比出的大拇指上看出了端倪,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嘿嘿!所有的地道都已经用我们能找到的木材或石块进行了加固,就算是被小口径的炮弹直接命中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害,更不会出现那种坑道作战中最可怕的多米诺骨牌似的塌陷的现象。在地面设施被完全占领之后,我们也估算到了对方有可能利用小型空间燃烧弹进行坑道清理,因此在比较深一点的地方,我们利用地下的井水设立了好几个防火坑道,还配备了一大批的简易氧气面罩。遭受毒气攻击是最麻烦的,目前我们也只能制作一些简单的防毒面具,但碰到了沾染性强的那些毒气,我们就没办法了,只能倚靠那些联通地面防御工事的坑道进行短促突击,尽量让对方腾不出手来……” 向正随手掸去了衣服上沾染的砂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地面上的防御呢?你有没有考虑到对方万一使用轻型装甲车进攻,我们该怎么应对?还有,万一对方使用轻型迫击炮攻击,地面上的那些临时加固的房屋,能扛得住么?” 秃子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罐猛灌了几口,顺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上残留的仙人掌果汁,带着几分调侃的眼神瞅着向正说道:“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呆板的按照原有的地道战模式去构筑小镇的防御么?地面上安装的东西更多,那些散乱在田地中的玉米杆,还有用支架防护起来的破房子,那可都是用来对付那些雇佣兵重型装备的玩意,虽说是简陋难看了一点,但你没听说过么?歪瓜裂枣味道甜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秃子那粗豪的小声,同样是满身尘土的拉德快步走了进来,顾不上与鬼龙等人打招呼,拉德首先冲向了抓着茶罐的秃子,嘴里一跌声地喊叫着:“秃子,你太狠毒了!每天都把我的仙人掌果汁喝个精光,一点都不给我留下……” 争抢了几下,被秃子拧住了手臂关节的拉德无可奈何地看着秃子将最后一点紫红色的仙人掌果汁喝了个精光,而随着拉德一起进来的几个墨西哥青年则是见怪不怪地看着拉德那狼狈的样子,毫不掩饰地嬉笑起来。 相当夸张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秃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任由喉咙中喷发出来的仙人掌果汁的酸甜气息喷到了拉德的鼻子上,看着拉德那心疼的样子,秃子也不禁开心地笑道:“好了好了!不过就是抢了你几罐果汁而已,我知道这是露丽妈妈那可爱的小女儿亲自为你送来的,带着你心上人双手的芳香。最多明天我不和你抢了吧?小镇边的那几条壕沟挖好了么?” 被秃子放开的拉德悻悻地活动着酸痛的胳膊,带着心疼的眼神抓过了空荡荡的茶罐瞅瞅后,惋惜地叹了口气:“最后的两条壕沟今天早上已经挖好了。按照你的要求,每条壕沟都是长五米、宽三米、深四米,按照你划定的区域分布的,上面掩盖的玉米杆也全部用灰土掩埋起来,可我们还是不明白,这些坑用来干什么?” 除了拉德和他身边的几个墨西哥青年,所有在场的人都是眼睛一亮,李文寿更是毫不吝啬地朝着秃子称赞道:“古为今用,好样的,有创意!” 看着房间里的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半天都摸不着头脑的拉德求助地看着鬼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东方人就这么喜欢弄一些让人不明白的东西么?” 笑闹声中,鬼龙走到了拉德身边低声说道:“一直以来,你们遭受的都只是一些小规模的袭扰,而这次的报复性攻击将是以摧毁小镇为目的的,没有一定的战斗经验的人承受不了这些,即使他们现在热情高涨,可是我敢担保,在第一颗炮弹落下之后,他们的恐惧会像他们的勇气般充塞他们的心头!你手下的人里有多少有开枪杀人的经验的?或者,曾经打猎的也好,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组成个相对精锐的小队,我们需要靠这些人来保证作战的胜利!” 看着拉德在稍微思索后朝着门外走去召集符合条件的人手,鬼龙一把拉过了还在晒笑中的秃子低声说道:“小镇中的坑道工事必须达到防炮、防毒、防雨、防潮、防火和防寒,成为能打、能防、能机动、能生活的完整体系,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要想办法把所有的坑道进行加固和完善。坑道顶部的厚度最好达到30米以上,坑道口的防护厚度10-15米,坑道幅宽至少1.2米,每条坑道至少有两个或三个以上出口。火力点、观察孔、住室、粮弹库、储水池、防毒门,以及相应的堑壕、交通壕、反装甲武器掩体和其他火器掩体等野战工事也要想办法加上去!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要小镇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事要塞,还要让小镇上的所有居民只能靠着挖坑道来寻找安全感觉!” 不管站在身边的秃子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鬼龙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向正招了招手,而向正也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抓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跟在鬼龙身后,朝着小镇中的几个适合狙击手埋伏的位置走去。跟在他们的身后的晁锋用力一拍秃子的肩膀:“别发楞了,赶紧跟上!头儿的意思很明显,不就是想叫这些人离不开我们的保护么?你不会是刨地道刨上瘾了,把脑子刨傻了吧?” 拉德召集的人手看起来的确不那么叫人放心,也许是拉德手下实在是找不出几个符合鬼龙要求的人手了吧?扛过猎枪的孩子和曾经在猴年马月开枪打过小偷的老人都被拉进了所谓的‘精锐’行列,也就不必说那些勇气比经验多的青壮年汉子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抽出飓风为他们恶补一些战场上的常识了!从听到枪声后的卧倒或匍匐,再到攻击跑动中目标的连续单发射击,飓风不得不咬牙切齿地纠正着那些卧倒后噘起屁股乱拱的青年,再直着脖子吆喝那些拿着枪探出大半个身子寻找目标的老人了! 而那些接受训练的小镇居民们千奇百怪的推搪理由更是叫飓风有好几次产生了开枪扫射的冲动! 撅着屁股是因为某个男性敏感部位在地上不断摩擦产生了障碍,探出大半个身子是因为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可以看的清楚了,还有个最绝的竟然死活都不能闭上自己的左眼来进行瞄准,到最后只好像中世纪的海盗般戴上个黑色的眼罩…… 相比之下,李文寿召集的那帮子半大孩子倒是让他笑逐颜开。不过是几天功夫,那些熟悉小镇边每一寸土地的孩子已经按照李文寿的要求采集了足够的荨麻,抓到了足够的蝎子。当李文寿指挥着那些孩子在烧得通红的瓦片或石块上将捣碎的荨麻和蝎子焙干成粉末时,所有经过火堆旁边的人都被那种难闻的味道弄得咳嗽不止,有个好奇心过重的家伙在用手摸了摸那些灰白色的粉末之后,那种奇特的痕痒感觉竟然让他嚎叫着冲过了半个镇子,一头扎进了拉默医生房子门前的大水槽中,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 能够利用起来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小镇中的居民们利用起来,从防御狼群袭扰羊羔的捕兽夹,到在墨西哥荒原上捕猎鸵鸟的飞索,还有那些用废弃的马蹄铁打造的三角钢钉,全部都分发到了参加抵抗的人员手中,散布到了那些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上!而在小镇中的居民那行之有效的预警措施之下,班沙手下的雇佣军们并没有像他们想要做到的那样来得突然…… 早在那些复仇心切的雇佣兵们乘坐着两辆轻型装甲车和十几辆沙漠越野车冲向小镇的时候,潜伏在小镇外十几公里的那些半大孩子已经通过放倒仙人掌的手段,准确地将敌人来袭的信息一站接一站地传回了小镇。 伴随着小镇中的一阵慌乱,所有没有抵抗能力的孩子和老年人被集中隐藏到了小镇外围的地窖中,再由那些经验丰富的青壮年农夫小心地抹去了一切可能暴露出他们踪迹的痕迹。围绕着小镇的农田中,新挖的地洞里已经藏好了几个负责点燃玉米杆的壮年农民,除了肩膀上的那支老掉牙的毛瑟步枪,最让他们关心的莫过于手边的那几个装满了煤油的、用粗麻绳连接在一起的土罐子了。小镇中稍微高一些的建筑上,那些身披墨西哥传统披肩、脑袋上抱着粗布头巾的妇女已经人手一个简陋的打火机,抓着一些秃子监工制造的土炸弹静静地埋伏下来,就等着那些冲进小镇的车辆经过。被木板封死的窗户后已经用沙袋加固起来,成为了一个个简单但又实用的单兵堡垒,从窗户上留下的空隙中看去,小镇中唯一的那条街道历历在目,以至于让隐藏在窗户后面的那些新近成为枪手的农民或矿工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难道已经来到了美国人进行西部大开发的年代了么?再过一会儿,从小镇中的街道尽头走来的,会不会是美国人西部传奇中的小个子比利和大卡西诺? 所有还停留在小镇街道上的人尽量让自己的行动自然一些,穿上了墨西哥传统服装的鬼龙等人相当惬意地坐在小镇中唯一的小酒馆外,端着温热的茶水品尝着,用长长的披风掩盖起来的自动步枪靠在身侧,如果是用望远镜之类的仪器进行观察,那么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鬼龙他们也不过是一些靠喝茶聊天消磨时光的牧人了。一些暗藏着短枪的女人在街道上抬着装满了麦草或玉米杆的箩筐来回走动着,看起来的确就是一些准备储存过冬粮食的家庭主妇,一两个孤单的墨西哥青年人抱着老旧的吉他,随手在琴弦上拨弄着不成曲调的音节,看起来就是些试图追求自己心仪姑娘的傻小子。 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空荡荡的茶杯,鬼龙像一个纯粹的墨西哥人一般,朝着街道上吐出了一口细碎的茶渣,顺手为自己续上了一杯味道浓厚、苦涩的茶水。而坐在鬼龙对面的拉德显然有些紧张,抓着茶杯的大手一直在不自觉地用力,连骨节都显得有些青白的颜色。 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慢慢升起的太阳,鬼龙低声朝着拉德说道:“放松一点!看你的样子,即使是在几公里外都可以感觉到你的紧张。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所有事情,现在只是要等待那些雇佣兵出现在我们的射程之内了!” 稍微咳嗽了两声,拉德轻轻地拉了拉覆盖在自动步枪上的斗篷,有些尴尬地放下了差点被自己抓碎的茶杯:“我……的确有些紧张了,万一那些家伙不按照我们预想的方式攻击怎么办?我们手中的武器太少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拿起手枪,万一我们失败,那……” 几乎是不被人觉察地,鬼龙猛地侧转了身体,将手中的那杯滚热的茶水狠狠地泼到了拉德的脸上,不等拉德从惊慌中反应过来,鬼龙另一只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从桌子下面伸了过去,用力顶在了拉德的肚子上! 用最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拉德那带着慌张和惊恐的双眼,鬼龙的声音冷酷得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少他妈废话!没有万一,我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胜了,‘卡轮’部族生存、发展、兴旺;败了,不管是我们还是你的部族,从此在墨西哥的土地和历史中消失!有一件事情,本来应该是在战胜后才告诉你的——拉默先生曾经在一个私人场合交代过我,一旦他出现什么意外,那么我和你一起在部族兴旺之后,应该去仙人掌结成城墙的尽头,看着太阳升起!能不能完成拉默先生的嘱托,就看你自己了!” 再也不看拉德那谠目结舌的表情,鬼龙朝着教堂尖顶的位置瞟了一眼,借助着阳光的反射,教堂尖顶上的一块镜子轻轻晃动了几下,反射出来的光斑在鬼龙的胸前来回摆动了三次后,迅速地消失了。 为自己倒上了最后一杯茶,鬼龙慢慢地将顶在拉德肚子上的自动步枪收了回来,朝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秃子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他们来了,就在三公里外的沙丘后面集结,你们去吧!” 当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们飞快地在预定位置集结的时候,充当所有雇佣兵总指挥的史罗德正在两个狙击手和两个观测手的保护下,亲自观察着小镇中的动静。 平心而论,史罗德的指挥才能可算是这些桀骜不逊的雇佣兵中的翘楚了。值得班沙。克力维尔远道从南美的撒旦军团中请来的绝不会是滥竽充数的混混,而史罗德也早已经用自己那利落的战术动作和雷厉风行的指挥风格镇住了手下的这些杂牌军,让他们发挥出了超常的战斗力! 眼前的小镇似乎没有任何值得史罗德担心的地方,但营地中遭受的火灾和追踪小队遭受到的那种技巧极高的袭击却让史罗德不敢掉以轻心!且不说营地中的火灾是不是偶然才烧死了全部的人质,也不提追踪小队遭受袭击是不是参杂了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是那螺旋型的逃逸方式和路上留下的那些诡异的陷阱就足够那些火气颇大的雇佣兵们头疼了!要不是史罗德及时发现了那些留在沙漠中的车辙或断裂的仙人掌不过是些迷魂阵般的玩意,恐怕那些傻乎乎的墨西哥雇佣兵还在沙漠中玩命地兜着圈子呢! 按照史罗德的经验,一个敢于泼出命来反抗的小镇,怎么也要有那么几个了望和放哨的枪手,至少也会有那么几处修筑了掩体或护拦的工事,可眼前的小镇中,几乎没有什么带有防御意味的建筑,连那些坐在小酒馆外面的墨西哥牧人都是那么悠闲,连那些抬着箩筐运输玉米或其他粮食的女人都那么镇定…… 除了一点,整个小镇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追逐嬉闹的孩子! 仔细确认了小镇中的所有情况之后,史罗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即使对手是个伪装或作战的高手,这种不易觉察的破绽还是出卖了他! 高手对局,胜负只在一线间! 慢慢地滑下了藏身的沙丘,史罗德利落地走到了那辆搭载着通讯器材的轻型装甲车边,抓过通话器略作思忖大声命令道:“所有携带轻型迫击炮或枪榴弹发射器的车辆,在你们武器最大射程标线上围绕小镇环形快速移动!所有射手进行无间歇散射,不用吝惜你们的弹药,我要看到你们把整个小镇轰跨!去干吧小子们,让那些自作聪明的三流杂种们知道,谁才是雇佣兵中的王!” 停顿了片刻,史罗德看看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为数不多的撒旦军团嫡系部下,下达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命令:“原地待命!留下个这么明显的破绽,就想要我投入所有的兵力么?他们就不想想这世界上,总是有人去干粗活的吧?” 率先冲出的墨西哥雇佣兵们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冲了出来,在自己车载的迫击炮或枪榴弹发射器能够打到小镇外围建筑的距离上,围绕着小镇疯狂地奔驰着。尽管车辆经过的地形崎岖不平,但每辆沙漠越野车上的雇佣兵都卯足了气力,手脚飞快地将炮弹倾泻到了小镇外围的建筑上。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那些原本就不结实的破旧仓库应声而倒,或许是那些破旧的仓库中还储存着些面粉之类的东西,每一幢仓库垮塌下来之后,总会有一大团巨大的烟雾升腾而起,不过是几分钟时间,整个小镇都已经被越来越浓的烟雾遮掩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早在第一颗迫击炮弹呼啸着砸在一幢废弃的仓库上时,所有停留在街道或房屋外面的人都像是一群受惊的山羊般胡乱冲撞着,乱哄哄地朝着小镇中心跑去。炮弹激起的烟尘很好地遮挡了他们的身影,即使是那些在远处通过望远镜或狙击步枪上的瞄准具观察他们的雇佣兵也没发现,那些看起来乱哄哄胡乱奔跑的墨西哥人在逃跑的时候,每个人都提着一支用斗篷包裹起来的牧羊手杖,怎么也不肯丢掉…… 烟雾弥漫起来之后,尽管史罗德总感觉这烟雾大了那么一点,可小镇中那仓惶逃窜的人群还是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不过是几个被雇佣兵煽动起来的农民或牧民而已,就算是有反抗的想法,也要看看是不是有反抗的实力了吧?抓过了放在手边的通讯器,史罗德用那种听起来自信满满的语调下达了另一个命令:“扇型冲击,在进入小镇的街道之后集中火力扫射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在冲过街道的时候尽量把车速放快一点,小心那些墨西哥牧民在暗处打黑枪!” 一阵短促的电子干扰杂音过后,那些用炮弹发泄完了心头火气的墨西哥雇佣兵纷纷在通讯器中喊叫起来:“放心好了,我们会叫那些乡巴佬知道我们的厉害!” 一阵阵嗜血喊叫和口哨声混在在凌乱的枪响里,显得相当的嚣张跋扈,在冲进烟雾中时,几乎每一个墨西哥雇佣兵都察觉到了烟雾中混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可到底是什么却说不出来。好在也只有那么十几秒钟时间而已,所有冲进小镇的雇佣兵也没感觉太多的不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街道两边的那些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房屋上了! 当第一个手持M-16自动步枪的墨西哥雇佣兵朝着一幢半开着房门的物资扫出了一梭子子弹之后,所有的雇佣兵像是参加狂欢节的游客般,丝毫不吝惜手中的弹药,疯狂地朝着那些木质结构的房屋扫射起来。 就像他们想象的一样,有的房门紧闭的房屋中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和女人的哭号,还有的半开着屋门的房间里甚至还淌出了粘稠的鲜血,当冲进小镇的十辆沙漠越野车鱼贯冲过了整个小镇之后,除了在他们身后偶尔响起的几声零星枪响,小镇中竟然没有任何的抵抗! 驾驶着沙漠越野车的雇佣兵们卖弄地操纵着车辆来了个原地掉头,吆喝着所有搭乘在沙漠越野车上的同伴尽快换上弹夹好开始下一次的冲击,而那些打光了所有子弹的雇佣兵们也相当利落地换上了慢慢的弹夹,有的人甚至从身边的挂钩上摘下了一些进攻型手榴弹,打算对那些曾经传出枪声的地方来个彻底的摧毁了。 短暂的攻击空隙之中,小镇中教堂塔楼上的钟声突然被敲响了,尽管只有一声,但小镇中零星传出的枪声猛地停顿下来,除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还有十辆沙漠越野车的引擎发出的低沉吼叫,小镇整个沉寂起来,好像从来就没有生物居住过一般,寂静得可怕! 几个坐在沙漠越野车上的墨西哥雇佣兵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PS: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七十五章杀阵 敲响了教堂的那口年代久远的大钟之后,向正灵活地背上了自己的狙击步枪,抓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绳索迅速地滑降到了地面上。尽管全镇最高的教堂尖顶是一个最好的观测哨位,但正因为如此,教堂尖顶也会成为对方的狙击手或枪榴弹发射器首先锁定的目标,既然不想在即将到来的攻击中成为靶子,那还是早走为妙! 借助着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烟雾,向正飞快地冲过了空荡荡的开阔地,一头扎进了一幢已经被炸塌的废旧仓库中。 那些被扔在仓库中的、看起来粗陋无比的木质支架下刚好保留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稍微清除掉一些从木架缝隙中掉下来的残砖破瓦,一个由木质支架支撑的大型狙击甬道便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 早在设立防御体系的时候,精专于爆破的秃子便考虑到了设立大型狙击阵地的方式。如果单纯地靠着人工建设,不但时间上来不及,那些没有专业知识的墨西哥人也不可能建立出合格的掩体和伪装物。既然自己人做不到,那么就只有倚靠对手的力量了。那些看起来不知用途的木架刚好承载住了垮塌的房屋砖瓦,即使有的放置在房屋中间木架被炸毁,那些倚靠在墙边的木架也可以恰到好处地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墙壁,形成一个从外观上看不出来的低矮通道,而这样的设施对于向正这样的狙击专家来说,自然是最能发挥他威力的地方了! 选择了一个被瓦砾掩盖起来的三角形的空间,向正盘膝坐了下来,轻轻地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伸出了那个天然的射击口。枪口上已经覆盖了一小块打湿的伪装布,即使是连续的击发也不会因为枪口喷射的气流激起尘土而暴露自己的位置,阳光照射不到自己,但对面沙丘上那时隐时现的反光却暴露了对手的位置,从反光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两个以上的狙击小组在监视着小镇的动静,在不远处的一些巨大的仙人掌后面,还有一处奇怪的反光,那应该就是对方的指挥官了吧? 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相互之间的距离,向正轻轻地将手中的狙击步枪收了回来,换上了随身携带的观测望远镜,尽量在这个三角形的掩体中伸展了躯体,好整以暇地观测着对方的动静。既然都在彼此的射程之外,等待就成了必要的节目了,就看谁耐不住了!至于已经冲进小镇的那些雇佣兵,他们的厄运,也该开始了吧? 幸亏秃子的建议,小镇中的每一幢房屋中都挖掘了好几个一米深的单兵掩体,这就让那些呼啸而过的雇佣兵们密集的扫射成为了毫无用处的浪费。除了几个特别倒霉的被飞溅的窗户碎片划破了脑袋,稍微流了那么一点点血之外,没有任何人在这场狂风暴雨般的扫射中遭受损失。在作为攻击讯号钟声响起之后,位于小镇中心的两幢房屋中隐藏的人迅速跳了起来,用力转动着安装在房屋中的铁制转盘,将三四根浅浅地埋藏在道路中间的钢索拉了起来,在离地将近两米的位置绷得吱嘎作响。 此时此刻,隐藏在靠近小镇入口处的晁锋和SB显然有了同样的问题——手下的那些墨西哥青年都按捺不住开枪的冲动,已经朝着那些冲过小镇的沙漠越野车开了好几枪了! 作为隐藏起来的机枪阵地,明显不对称的火力对比本来就让两个崇尚高呼酣斗的体能狂人憋足了火气,可手下的那几个墨西哥青年显然比他们的火气更大,在刚刚看到那些雇佣兵朝着自己家房子胡乱扫射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着自己手里的枪开火射击。如果不是晁锋和SB反应够快,几脚踢翻了想要冲出去拼命的几个墨西哥青年,那后果可就…… 赶紧拉着几个压着嗓子争辩的墨西哥青年转换了阵地,晁锋和SB简直是拿着机枪在威胁着那几个头脑发热的墨西哥青年不要莽撞了,而在小镇的另一头,那些做好了准备的雇佣兵们已经狠狠地踩动了油门,开始了第二次更为迅速的冲击! 沙漠越野车的速度极限并不是很高,但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冲击速度也的确够那些雇佣兵们感受到了风驰电掣般的刺激! 零星的抵抗正是这些雇佣兵们所预计到的,但那些只会胡乱开枪的小镇居民真的能打中些什么么?再来上两个冲击,恐怕那些藏匿在屋子里的家伙就死伤得差不多了吧?然后是逐屋搜索和射杀,然后,就应该是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钞票,去墨西哥城里的酒馆或赌场逍遥了吧?还有那些身材惹火的墨西哥女人…… 受到了足够的荷尔蒙刺激的雇佣兵们几乎将车辆的速度放到了极限,而那些不停扫射着的雇佣兵也不由自主地在飞驰的车辆上站直了身体! 驾驶着第一辆沙漠越野车的雇佣兵已经抑止不住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的向往,连眼珠都变得血红一片,在即将冲过小镇中心的时候,驾驶着沙漠越野车的雇佣兵忍不住扭头吆喝了一声:“准备手榴弹,前面的几幢房子中有抵抗者,炸死他们!” 或许是飞驰中的车辆带起的气流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了吧?驾驶着沙漠越野车的那个结实的雇佣兵听着自己的声音产生了一丝奇怪的变调,或许在打完这一仗之后,该去找个医生好好地为自己检查一下身体了,也许是喝了太多的劣质白酒,连嗓子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习惯性地想要晃晃脑袋,可脑袋却也显得不那么听使唤了!连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好像是在看一场默片时代的蹩脚电影,眼前的景象飞快地晃动了一下,在几个莫名其妙的翻滚之后静止下来,而景象却变成了颠倒的模样,一些半截身子的躯体在地上胡乱地挣扎着,还有一些失去了主人的腿在胡乱蹬踹,那些沙漠越野车怎么都反过来了? 他妈的,今天没喝酒啊…… 高速冲击的沙漠越野车上搭载的雇佣兵们在遭遇到第一根紧绷的钢丝拦截时,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冲了过去,只有几毫米直径的钢丝在瞬间切断了一切希望越过它的物体,只是由于速度过快,那些被钢丝割断了脖子或身躯的雇佣兵们大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沙漠越野车那剧烈的颠簸让他们那断成了两截的躯干分离开来,这才有那么几个倒霉的雇佣兵开始惨嚎着摔下了沙漠越野车,拖着流淌出身体的内脏在布满砂土尘埃的地面上呼喊呻吟。而那些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沙漠越野车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前方的道路上竟然横着一道道看不清楚的索命绳,无常索,心急慌乱之下,好几辆跟随在后面的沙漠越野车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让那些几秒钟之前还杀气腾腾的雇佣兵们狼狈地摔了出去! 几乎就在撞击发生的瞬间,道路两旁的屋顶上隐藏的那些墨西哥女人呐喊着站了起来,高举着手中已经被点燃的燃烧瓶或土制炸弹砸向了那些还没摸着头脑的雇佣兵们。尽管有一些雇佣兵在摔倒后的瞬间爬了起来,迅速翻滚到了街道两边的死角进行还击,但那些卡在一起的沙漠越野车却已经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猛烈地燃烧起来! 尽管情势对自己不利,瑟缩在墙角的雇佣兵们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体现出了专业作战人员应有的良好素质,在几个准确的短点射或手榴弹的投掷之后,那些在屋顶上来不及闪避、或者根本就没有闪躲意识的女人们纷纷惨叫着摔下了屋顶,在地面上重重地砸出了一片片灰尘。 不等那些散乱的雇佣兵集中到一起,隐藏在两旁房屋中的那些小镇居民已经冲上了街道,利用手中简陋的武器与那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们厮杀到了一起。老旧的步枪虽然抵挡不过新式自动步枪的攻击,但恶虎架不住狼多,在那些同样悍不畏死的小镇居民面前,好几个雇佣兵竟然连换上弹夹或拔出腰间手枪的时间都没有,硬生生地被几个狂怒的小镇居民打成了筛子! 仅有的几个运气比较好的雇佣兵好不容易集中到了一起,仗着手中的武器精良,交替掩护着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小镇中的一个死胡同中退去,只要能依托着两旁的房屋抵挡上那么一阵子,隐藏在沙丘后面的那些援军也该冲上来了吧? 一边狠狠地诅咒着那些悍勇的小镇居民,一边疯狂地向着死胡同唯一的入口扫射,抓着一挺M-60班用机枪的雇佣兵已经感觉到了手臂和肩头上传来的那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感觉! 自己的副射手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一个身材健硕的墨西哥女人用一把收割玉米的砍刀劈开了脑袋,尽管自己已经在那个墨西哥女人身上开了好几个窟窿,可那个母牛般强壮的女人还是嚎叫着冲了过来,在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落下的一瞬间,连自己心里都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恐惧! 而更为可怕的是,那个力尽身亡的墨西哥女人,在倒地的瞬间,脸上竟然还挂着一种释然和解脱的微笑! 疯了,他们都疯了!!! 朝着胡同口冲进来的几个身影打出了一梭子,再也抑止不住手臂上的痛楚感觉的雇佣兵疯狂地叫喊着:“掩护!我去找个支架来,再这么打下去,老子的胳膊就废了!” 感觉到肩膀上被两个同伴轻轻地拍了一把,抱着机枪的雇佣兵飞快地让出了前出的位置,一脚踹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扇房门,在确认了房间离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威胁之后,抱着机枪的雇佣兵二话不说,直朝着一张结实的长条桌子冲去。 只要把这张桌子放倒在狭窄的街道上,再用那些破旧的毛毯包上些砂土堆在桌子后面,那就是一个简单的机枪掩体了,就凭那些傻乎乎的家伙手中的老式步枪,那是怎么也打不透的!等老子的援军上来了,你们就等死好了! 恶毒地咒骂着那些进行抵抗的小镇居民的机枪手还没来得及走到桌子面前,脚底板上传来的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却让他凄厉地惨叫起来! 看着平整的地面下竟然有那么大的一块钉板! 那些明晃晃的带有倒勾的钢钉被集中固定在了一块巨大而又厚实的木板上,上面很均匀地洒上了一层面粉般的砂土,尽管自己穿着的沙漠陆战靴有着厚实的靴底,可自己那接近二百磅的体重却让这些锋利的钢钉极其顺利地捅穿了自己的脚板! 眼看着失去了平衡的身体朝着那些露出狰狞面目的钢钉上倒了下去,抱着机枪的雇佣兵惊恐地用手中的机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朝着门外打的如火如荼的同伴喊叫起来:“赶紧进来,赶紧把我从这该死的东西上弄出去!你们他妈听见了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倒霉的雇佣兵也是个幸运儿,随着他那变了强调的喊叫绳,从门外窜进来的同伴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上帝!这他妈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踩上去的?” 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像一直被按在砧板上的火鸡般痛苦的雇佣兵暴戾地喊叫着:“别他妈罗嗦了!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真他妈疼死我了啊……” 随后进来的雇佣兵显得比较小心谨慎,先是看了看那块巨大的木板周围有没有其他的连环陷阱,在确认了安全之后,这才小心地在受伤的同伴身边蹲了下来,仔细地研究着那些锋利的钢钉。 往外硬拔是绝对不可能了,那些倒刺的张开角度显得格外奇怪的钢钉显然是由一个经验丰富的家伙制造的,再被捅穿了脚板之后,随着疼痛感觉扭动的脚板会自然而然地转动那么一点,而那些锋利的倒勾也就刚好卡在了伤口上方,要是硬拔的话,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这只脚了! 轻轻地晃动一下那些锋利的钢钉,却意外地发现那些钢钉并没有在木板上钉得很牢靠,如果稍微用些力量摇晃的话,应该是可以取出来的,看了看已经疼的面无人色的同伴,半蹲在地上的雇佣兵同情地朝着同伴摇摇头:“忍着点吧,只有这个办法了!” 用随身携带的多用工具夹住了穿透同伴脚板的钢钉,半蹲在地上的雇佣兵狠狠地一咬牙,不顾自己的同伴疼的鬼哭狼嚎,使劲的摇晃起来。摇晃了十几下,明显地感觉到了钢钉松动的雇佣兵一把抱住了同伴的大腿:“最后一下了伙计,忍着点!” 伴随着一声痛嚎,还挂着一丝丝血肉的钢钉被猛地拔了出来,可被穿透了脚板的雇佣兵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轻松,连接在钢钉下面的那根细细的被拉断的钢丝让两个抱在一起的雇佣兵心头同时闪现了了一个经典的英语单词:“FUCK!” 爆炸让那一大块厚木板上所有的钢钉飞射出去,成为了最好的预制破片,尽管土制炸药的爆炸威力并不是那么强大,但两三个靠近爆炸房屋的雇佣兵当场被飞溅的钢钉打成了刺猬,一个个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连翻滚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了! 仅剩的三个雇佣兵只能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冲进去救助那个倒霉的同伴,要不现在自己也会像那些倒霉的家伙一样,被炸得满地找牙了! 隐藏在街道中遗弃的那些破旧家具或杂物后面,三个雇佣兵几乎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心悸的气氛——死胡同唯一的入口处竟然没有人再朝里面冲了! 那些杀红了眼睛的小镇居民是绝对不会懂得什么战术的,在他们看来,战斗的双方必定要有一方彻底被屠杀干净了才算是终结。在这种暂时的寂静之后,接下来的将会是怎样惨烈的进攻啊? 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死胡同两旁的屋顶上传来的脚步声,几个装满了燃油的瓦罐被扔了下来,在狭小的街道上碎裂开来,尽管没有被点燃,但那些用汽油和其他的动物油脂调和出来的粘稠燃油却溅的仅剩的三个雇佣兵满身都是。尽管道路两旁屋顶上的人没有露面,但他们那高门大嗓的吆喝声却让三个被溅了满身燃油的雇佣兵们一阵心寒——还好这帮子扔油罐的家伙来得仓促,忘记了随身带上火种,此刻正满世界的寻找着能够引火的东西呢! 趁着胡同口的人还没来得及攻击,三个雇佣兵一溜烟地朝着身边的一幢房子里窜去。领头的一个雇佣兵刚刚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一个镶嵌着钢钉的大木桩便狠狠砸在了他的胸口上!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被木桩砸中的雇佣兵只来得及发出了半声惨叫,整个人已经被砸得飞了出去,沉重地撞在了街道对面的土墙上! 随后被引发的陷阱更让那两个幸存的雇佣兵吓得肝胆俱裂,在那个摇来晃去的大木桩上连接的一些绳索和滑轮作用下,胡同两侧的墙壁上竟然反弹出了一根根弹性极强的长条型木棍,像是有个看不见的行刑者在用那些木棍抽打着狭窄的街道,而更为可怕的是,那些木棍上竟然还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钢钉!闪躲不及之下,两个倒霉的雇佣兵几乎同时被那些分部密集的木棍打了个正着,浑身上下都多出了好几个冒血的大窟窿! 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倒卧在血泊中的雇佣兵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打开了肩头上的短距离单兵联络器狂喊着:“来救我们,快来救我们!” 出乎他的意料,前一分钟还能保持着畅通的联络竟然出现了不应有的阻塞,从受话器中传来的痛苦呻吟丝毫也不比自己发出的喘息逊色,当冲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小镇居民挥舞着收割玉米的镰刀砍将下来时,命在旦夕的雇佣兵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后继的援军,也完了么? 早在第一批冲进小镇的雇佣兵遭受袭击的同时,等候在小镇外围的那些墨西哥雇佣兵不等史罗德发出讯号,早已经嚎叫着冲了出去,从小镇的另外两个方向发起了冲击。 收获完毕的玉米田里堆积的那些玉米杆是绝对不可能阻挡飞驰中的沙漠越野车的,既然贯通小镇的道路上有埋伏,那么从侧翼进攻是每个职业军人的最佳选择,只要能懒腰截断那些伏击者的阵势,那么被包围起来的同伴将配合自己来个中心突破,反败为胜! 扇型分开的沙漠越野车那宽厚的轮胎碾压着沙地,一路咆哮着冲向了毫无动静的小镇侧面,虽说小镇的中心早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但小镇的侧翼却丝毫没有动静,对于这种异样的安宁,沙漠越野车上的雇佣兵们已经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那些破旧的房屋,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十几辆沙漠越野车上的武器将毫不留情地朝着有动静的地方来上一场金属的暴雨! 几公里的冲击距离转瞬即逝,再往前几百米就是那些收获过的玉米田,只要到达了玉米田的范围,所有的雇佣兵将下车进行徒步推进了,冲在最左侧的一两沙漠越野车上搭载的几个雇佣兵已经开始准备工作,打算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假设最后的两门小型迫击炮了! 驾驶着沙漠越野车的雇佣兵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选择了一个最合适架设迫击炮的位置,那是一个接近一米的土坎,在土坎后面,还有一大片相对平整的土地,从这个位置开始计算,整个小镇都将笼罩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即使那些徒步推进的雇佣兵受阻,这两门宝贵的迫击炮也可以提供最佳的火力支援了! 笔直的朝着土坎冲去的沙漠越野车轻轻地颠簸着,越接近那个土坎,地面就越显得平整,这……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从侧面传来的车辆轰然陷落的声音和搭载的那些雇佣兵的惨叫适时地响起,驾驶着车辆冲向土坎的雇佣兵惊讶地转眼看去,却发现那些排列成整齐扇型的沙漠越野车竟然在一瞬间少了大半,而原本平坦的地面上,竟然出现十几个巨大的窟窿!眼看着又一辆正常行驶的沙漠越野车莫名其妙地从地面上消失,陷落到了深深的陷坑里,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的驾驶员慌忙踩下了刹车,但……为时已晚! 沙漠越野车那巨大的前轮已经陷落到了那个隐蔽得极好的陷阱中,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砂土和底盘的摩擦声,原本就有些超载的沙漠越野车只是挣扎了几秒钟的功夫,在来不及作出反应的雇佣兵们的惊叫声中来了个漂亮的倒栽葱,沉重地坠落到了深深的陷阱里,除了坐在车尾的两个雇佣兵见机的快跳车逃生之外,其他的雇佣兵都被倾覆的沙漠越野车压在了下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了! 仅剩的几台沙漠越野车上搭载的雇佣兵们谠目结舌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就折损了大半的人马,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还是那些听见了枪声就满地乱跑的土包子么?这仗到底还怎么打? 小镇的侧面还是那样的寂静,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可越是这样,残存的这些雇佣兵们心头的恐惧感觉就越强烈!雇佣兵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勾当,即使是面对强大的对手,面对着看似无法挽回的败局,这些雇佣兵们也有一战的勇气! 可是,面对着看不见的对手,该怎么办? 只是迟疑了几分钟时间,所有的雇佣兵又见到了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从玉米田中飞出了十几团火球! 尽管那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墨西哥人传统的捕猎鸵鸟或其他小动物的飞索,尽管飞索上那原本应该是铅球的位置换上了被点燃的油罐,可就凭这些,就能在一两百米之外击退这些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么?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了,被那些胡乱扔出的油罐引燃的玉米杆迅速地燃烧起来,或许是因为玉米杆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原因,从那些没有发出多大火焰的玉米杆中散发出了浓厚的烟雾。几个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小镇居民似乎也为这种并不成功的拦阻所惊慑,几乎在同一时间跳了出来,顺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田埂或土坎跑了个无影无踪。 见到了自己的敌人在狼狈的逃窜,几乎所有的雇佣兵都定下心来!只要对方还是血肉之躯,那就没有什么不可战胜的了,趁着燃烧的玉米杆还没有完全阻隔通往小镇的道路,所有的雇佣兵都跳了起来,笔直地冲进了那越来越浓厚的烟雾之中! 燃烧不充分的潮湿的玉米杆散发出来的味道的确很难闻,有着一种植物发霉后的气息,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膻腥味道,猝不及防的雇佣兵们或多或少了呼吸了几口夹杂这样怪异味道的空气,几乎每个人的喉咙都开始隐隐作痒,有一种想要咳嗽的感觉。飘散在空气中的烟雾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也产生了一种轻微的痕痒感觉,这又让冲击中的雇佣兵们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耐不住咳嗽的欲望和越来越强的痕痒感觉,烟雾中的第一声咳嗽响起之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替代了沉默中的冲击脚步,越来越多的雇佣兵们减缓了脚步,一边咳嗽着一边抓挠自己暴露在衣服外面的头脸和脖颈,不知不觉之间,第一个耐不住痕痒的雇佣兵开始停下了脚步,甚至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没命地抓挠起来。 混杂在那些潮湿的玉米杆中间的荨麻和毒蝎粉末在不充分的燃烧下开始发挥作用了,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有毒微粒在接触到鼻腔或喉咙的粘膜,还有那些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沾满汗水的皮肤之后,逐渐产生的痕痒足以让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痛苦得无法忍受!从小镇侧面观察着自己的杰作,李文寿得意地点上了一只香烟,半靠在了作为掩体的沙袋上:“让他们折腾去吧!被我这独门毒药沾上的人,至少要痛苦个一天,而且越抓越痒,等我们收拾了其他的人,再慢慢地解决这些满地乱爬的家伙好了!” 远远地看着小镇中发生的一切,史罗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难以觉察的赞许,但更多的却是得意的表情。 早已经知道小镇中必定有着各种各样的埋伏,也知道再小镇中指挥抵抗的必定是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如果没有这些傻乎乎的墨西哥三流雇佣兵去打头阵,那自己带来的这些撒旦军团的精锐怎么才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取胜利?班沙给的酬劳虽说丰厚,但分给这么多人,总是感觉到一点可惜的,既然能有个省钱而又确保安全的方式,那么,何乐而不为? 微微转过身子,史罗德看着自己面前的四十多个撒旦军团的精锐部下。每一次出战前夕,史罗德都习惯仔细地打量一番自己的部下,或许,在几分钟之后,这就是大家活着相见的最后一面了!经历了太多的四处征战,有的人已经过早的有了花白的头发,还有的人裸露出来的身体上,也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 微微叹了口气,史罗德轻轻地拍拍身边的一个有了白发的部下,顺势从腰间抽出了那支跟随了自己很久的格洛克-17手枪:“很久之前,你们中就有人跟从着我四处征战,也有一些人是刚刚加入撒旦军团的,只和我有过一两次的合作,但我们之间建立的信任和了解是坚不可摧的,那是我们用彼此的性命和鲜血所验证过的!我相信你们的技术,也相信你们的勇气,更相信你们对于撒旦军团的忠诚!雇佣兵没有国度,但雇佣兵拥有的荣誉却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为了我们所能保持的最后的值得骄傲的东西,去作战吧!” 第七十六章诱饵 尽管晁锋和SB吼叫着连踢带踹地压制那些企图冲出掩体收拣武器装备的小镇枪手,但看着自己的那些靠近小镇中心的同伴已经在撞成一团的车辆附近搜寻,有的人手中已经抓起了那些战死的雇佣兵留下的枪支,几乎每一个藏身在掩体或房屋中的小镇枪手都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嗷嗷叫着冲了出去!直到前苏联制造的大口径速射迫击炮的炮弹准确的落在了小镇中央时,那些被战胜的喜悦冲混了头脑的‘卡轮’部族的枪手们才开始清醒过来,纷纷惊叫着窜进了街道旁边的房屋中! 而那些在撞成一团的沙漠越野车边寻找着残存的武器装备的小镇居民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第一发大口径炮弹准确地砸在了那些撞在一起的沙漠越野车上,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围绕着那些沙漠越野车拣武器的小镇居民无一幸免,漫天纷飞的血肉残肢夹杂在呼啸的弹片和沙漠越野车的碎片中,散布到了小镇中心的每一个角落,当某一个掩体中幸存的小镇枪手被一大块残缺的大腿肌肉打中了脑袋时,掩体中的好几个小镇枪手都抑止不住心头的恐惧,张开了嘴巴玩命地干呕起来。 杀人的时候,或许被那种暴虐的快感和紧张所主宰,几乎没有几个小镇枪手感觉到自己面前倒下的也是活生生的人类,但一旦自己的同伴被炸的血肉模糊,那就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了!除了几个胆子大些的小镇枪手在呕吐了片刻之后,抱着自己的老式步枪蹲在掩体中一言不发,大多数小镇枪手的眼中都闪出了那种混杂着恐惧和不安的神情,有几个家伙干脆就是抓着胸口上的吊着的十字架,磕磕巴巴地念叨着祈祷的经文,哪里还记得作战前飓风恶补的那些战术常识? 几乎是用观赏的眼光看着小镇中腾起的火光和烟雾,史罗德的脸上泛起的笑容简直就像是中了彩票的财主一般! 架设在小镇外围的那两门车载大口径速射迫击炮可说是史罗德手中的撒手锏了,且不说把这两门迫击炮从遥远的军火基地弄到小镇外围所花的巨额金钱,单是那几个经验丰富的射手就是史罗德所在的撒旦军团想尽办法从前苏联的军队中挖来的宝贝。如果不是遇见了极有必要的大规模冲突、或者是雇主能出的起高额价钱的情况,那是绝对舍不得把他们拿出来亮相的! 一个有经验的炮击小组,那可是用无数的炮弹和漫长的实战时间堆积出来的,那是小范围战争中的无价宝啊! 两个炮击小组的乘员几乎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兵了,不用计算什么射击诸元,更不用那些对他们来说已经多余的口令,四人一组的炮击小组像是一架精密的机器般开始了运作,只要负责观测的两个狙击手小队向他们报出目标的坐标,那么在稍微等待几秒之后,原本矗立在地面上的建筑马上就会在一声巨响之后坍塌,而随着房屋的坍塌,火光和浓厚的烟雾也就像是死神身边随性的恶犬般,同时伸出了自己的脑袋! 要不是因为这些迫击炮和炮弹运输不易,那么完全可以在一开始进攻的时候就来个全方位的火力覆盖的,为了弥补弹药不足而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墨西哥雇佣兵,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始终保持着干脆利落的作战风格,在平时也总是有着满脸的温和笑容的指挥官,会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比炮弹还不值钱吧? 炮击的过程中,三十多个精锐的雇佣兵舍弃了车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小镇。随着渐渐加快的风速,小镇侧面的有毒烟雾已经开始慢慢地飘散了,而那些被有毒烟雾弄得生死两难的雇佣兵也渐渐地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一个个瘫倒在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土地上,浑身上下都动弹不了,只剩下浑身上下的肌肉在无意识地震颤着,连喉头中发出的呻吟都变成了野兽般的哀嚎。 顾不得看看倒卧在地上的那些同伴们自己抓烂的面孔,呈散兵线冲击的撒旦军团的精锐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了最容易遭受袭击的开阔地带,而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两门速射迫击炮正在用最后的一点弹药为他们进行清障和掩护,当冲在最前面的雇佣兵即将到达小镇外围的建筑废墟时,天空中落下的炮弹也刚好砸在了离他几十米的一幢平房上面,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弥漫的烟尘中,所有撒旦军团的精锐雇佣兵们都借助着硝烟的掩护冲进了小镇外围的废墟中。残破的墙壁后面,被炮弹炸出来的、还散发着灼热的弹坑,甚至在几块烂木板之间的夹缝都成为了这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们藏身的地方,在炮弹激起的硝烟散去之前,盲目的冲击只能是白白送死,这些打仗都打油了的撒旦军团的雇佣兵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此刻,静静地等待才是最佳的作战方式了! 硝烟和尘土散去了一些,训练有素的撒旦军团雇佣兵们也开始静静地向前梯次移动着。这种破败的村镇中进行巷战,任何一点小小的纰漏都将造成灭顶之灾,当一个灰色的身影在一片残破的房屋中闪现时,走在最前面的几个雇佣兵闪电般地抬起了枪口,在寻找自己隐蔽位置的同时,一连串的子弹准确地打在了那个倒霉的身影上! 没有惨叫的声音,更没有子弹在近距离打穿身体的那种熟悉的闷响,那个灰色的身影仿佛幽灵般地穿越了密集的弹幕,在一扇只剩下了一半的木门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在废墟后隐蔽起来的雇佣兵相互看看,竟然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迅速地更换隐蔽位置! 如果刚才的那个灰色身影是个诱饵的话,已经暴露出了隐蔽位置的自己将是对方狙击手的最佳目标!如果对方手中也拥有着诸如小口径迫击炮或榴弹发射器,那么在下一秒钟,自己藏身的位置上,将会展开绚烂的爆炸火花了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才还在慌乱中的整个小镇竟然像是变魔术般地重新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宁静。除了燃烧的房屋偶尔发出的哔哔啵啵的声音,除了越来越明显的风吹声音,整个小镇仿佛死去了一般,再也没有意思生命的迹象了! 冲进小镇的雇佣兵们迅速依托着残破的建筑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在防御圈的中心,抓着一支短管伞兵型机枪的小队长杰尔森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单兵通讯器,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活见鬼了!这镇子里的人是不是都被炸死完了,怎么一个都见不到了?难道要我们毫无头绪地进行逐屋搜索么?你们在外面看见了什么了?” 通讯器中静默了片刻,两个负责在外围观测的狙击小组先后发来了讯息:“我们也是!那些已经坍塌的房屋中应该没有活人了,但是小镇街道尽头的房屋中应该有他们火力阵地。还有临近的几间房子里,在炮击开始的时候也曾经有人跑进去过,在你们所处位置的十点和两点方向!” 仿佛是为了验证两组狙击手和观测手的正确性,十点钟和两点钟方向的房屋猛地传来了几声混杂着惊恐和暴戾的喊叫声!随着这变了声调的喊叫。两幢房间的窗户被用力推开,而两挺快要在现代战争中绝迹的古董机枪被推了出来,也许是操作机枪的小镇枪手已经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没等看清楚自己的敌人藏身的位置,两挺古董机枪已经磕磕巴巴地开始了射速极低的扫射! 如果不是习惯了在作战的时候一丝不苟,躲藏在断壁残垣后的撒旦军团雇佣兵差点笑出声来! 居然能把马克沁水冷式机枪搬到现代战争中来,且不说这种机枪的弹药已经很难寻找,单是那缓慢得如同迟暮老朽的射速就足够叫人笑掉大牙了。趴在杰尔森身边的一个有着收集古董兵器爱好的雇佣兵豪维已经低声地喊叫起来:“我要那支机枪!我说的,我一定要那支机枪,你们千万别把我的宝贝弄坏了,看我去找我的小宝贝……” 给了杰尔森一个自己需要掩护的手势,在杰尔森的默许下,有着收集古董兵器爱好的雇佣兵带领着四五个同伴,轻易的避开了马克沁水冷机枪那散乱的扫射,顺着街道两旁的建筑慢慢地向前摸去。其他的雇佣兵显然被同伴的这种英勇大胆的行为所鼓励,各种不同武器打出的压制和掩护射击显得有声有色,几乎所有的弹着点都集中在了那两扇可怜的窗户附近,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有一扇老旧的窗户已经承受不了如此密集的弹雨,千疮百孔地掉在了地上。 而那些躲藏在窗户后的机枪掩体中的枪手显然还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侧翼已经有了危险,依旧喊叫着朝着那些有意显露出自己隐蔽位置的雇佣兵们胡乱扫射着,甚至还有一个勇敢到白痴地步的枪手在机枪边伸出了一直老式步枪,有板有眼地扣动着扳机…… 聆听着马克沁水冷机枪那节奏分明的射击声,满心欢喜的雇佣兵 豪维轻手轻脚地向着机枪掩体靠近。能够在一次类似于猎火鸡般的行动中找到自己喜欢的古董武器,这难道还不值得高兴么?如果不是设置机枪掩体的家伙把两挺机枪摆成了一个讨厌的交叉火力位置,那么自己的收藏中将会多出两挺这样的宝贝了! 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街道一侧的机枪,豪维从胸前的搭扣上取下了一枚进攻型手榴弹,朝着自己身边的兄弟做了个准备攻击的手势,看着自己身边的兄弟已经端平了手中的枪支,豪维猛地向前窜了几步,右手熟练地划出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半弧形,大拇指稍微用力,手榴弹上的保险针被轻轻地挑了出来,随后弹开的弹柄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只要松开自己的右手,手榴弹将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飞进街道侧面的那个喷吐着火焰的机枪掩体! 就在豪维即将投弹的瞬间,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子弹准确地打在了豪维的右手手腕上,在豪维还没有任何感觉之前,随着一团耀眼的血雾,豪维那完好无缺的右手猛地落到了地上,而那颗只有三秒延时的进攻型手榴弹也落在了豪维的前方,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上!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被打断了右手的豪维甚至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突然消失的右手,再看看自己眼前滴溜溜旋转的进攻型手榴弹,这才惊恐地向后一个后仰,尽力向手榴弹爆炸威力范围之外逃窜!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跟在豪维身后的撒旦军团的雇佣兵们只是看到了豪维的右手无缘无故地消失,在那团诡异的血雾飞溅到他们的脸上和身上之后,进攻型手榴弹那锋利的预制破片几乎是紧跟着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体上,如果不是挡在最前面的豪维那巨大的身体遮挡了大部分的弹片,那么这个希望收集古董武器的作战小组将无一幸存了! 猝然遭受袭击的雇佣兵们顾不上察看自己的伤势,首先就是一个侧撞,抓着已经重伤的豪维和另外两个受伤的行动不便的同伴,一头撞进了街道两边的房屋中。 敌方的狙击手竟然拥有大口径狙击步枪,这本身就是没有预计到的,从射击的时间掌握和角度看来,这个心肠恶毒的狙击手找了个最合适的时间击发,能有这样精确的计算、能有这样稳定的心里素质,如果自己再停留在屋子外面的话,那还不如自己朝着脑袋上打上一枪算了! 被无数奇形怪状的预制破片打伤的豪维已经喊叫不出声音了,喉头上的那个大如蚕豆的伤口正在起劲地往外喷涌着暗红的血液,不过是一两分钟时间,豪维那艰难的呼吸声已经被喉咙上伤口不断冒出的气泡声取代,那双深蓝色眼睛中的光彩也黯淡下去。守候在豪维身边的雇佣兵狂乱地打开了豪维身上的单兵通讯器,不管不顾地喊叫起来:“他妈的,豪维死了!还有两个受伤的,炸了那两个机枪掩体,我说快点炸了它们那帮狗娘养的!” 话音刚落,街道上已经传来了榴弹发射器射击时特有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爆炸,杰尔森的声音也在单兵通讯器中暴烈地响起:“你们他妈看见那个狙击手了没有?!我们不能露头,枪榴弹都打偏了!那小子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看不见……” 通讯的声音骤然中断了,也不知道喊话的杰尔森时遭到了狙击手的压制,不得不中断了通话躲避,还是杰尔森已经很不好运的被打碎了头颅? 稍微搜索了一下窄小的房间,再将豪维的尸体推倒了靠近房间角落的位置,警惕的雇佣兵伏低了身子,尽量地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朝着房门口爬去。 只要不把自己的脑袋伸出门框的外面,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狙击手的射击死角,只要能潜藏在房间里,用随身携带的窥视镜伸出去仔细观察,那个该死的狙击手应该是无所遁形了!只要能找到狙击手的确切位置,那么同伴的枪榴弹应该可以精确地攻击了吧? 轻轻地将手中的窥视镜伸出了门框,缓慢地调整着手腕的角度,从那面小小的菱形窥视镜里看去,远处尽是一些被迫击炮炸塌的建筑废墟。凌乱的砖瓦和残缺的门窗框架中,有那么多可以提供隐蔽的空隙,有那么多透出隐隐杀机的狙击手阵地,这该死的家伙到底在什么地方? 按照豪维中弹的情形看来,这个狙击手应该是选择了一个可以看到整个战场的位置,既然被炮击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制高点可以隐藏,那这个狡猾的家伙绝对是在一个偏低的位置上开枪,然后迅速的转换狙击阵地。那些已经被砖瓦淤塞的狭小通道肯定不适合快速的转移,可那些看起来比较宽敞的位置又容易被发现…… 街角的一堆瓦砾下怎么有个破旧的布条? 既然战场上有风,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破布条怎么没有随风被吹走? 一定是狙击步枪枪口上的防尘布条,它已经被打湿了,所以风无法吹动! 那块布条后面,不就是大口径狙击步枪那粗大的身管么?尽管那个狙击手在枪身管上黏附了厚厚的一层沙砾伪装,可还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啊! 打开随身的单兵通讯器,得意的雇佣兵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喊叫着:“我看见那杂种了!他就在……” 尽管身后传来的那种浓厚的杀气让趴在地上雇佣兵有了翻身开枪的意念,但背后的敌人显然快了一步,一根锋利的自卫钢刺狠狠的捅进了雇佣兵的后颈窝,再从他的嘴巴里伸了出来! 鲜血和脑浆,还有雇佣兵无法抑止的各种体液从不同的孔道中喷涌而出,身体也因为脑部传来的错误信息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尽管单兵通讯器中传来了杰尔森焦急的呼喊,但雇佣兵口中尚未拔出的自卫钢刺已经完全阻断了他继续说话的可能。在断气前的瞬间,雇佣兵那已经混乱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最后的一个疑问——明明已经搜索过的房间里,怎么会出现敌人的?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啊…… 狠狠的踩在了已经毙命的雇佣兵后背上,秃子用力拔出了坚韧的自卫钢刺,顺便在雇佣兵的尸体上擦干了血迹。身后的那张简陋的木床下,伪装得相当精妙的地道出口中窜出了好几个小镇上的枪手,不过一分钟时间,那些充满了对先进武器渴求的小伙子已经把房间里两具尸体上所有的武器搜刮一空,开心的抱着那些武器钻进了地道,最后一个下去的自然是抱着单兵通讯器的秃子,在确认了地道的入口不会留下任何的破绽之后,秃子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地面上那块覆盖着厚重沙土的盖板。而在街道对面的两个房间里,几声急促而又凌乱的枪响也宣告了闯进房间的雇佣兵们那悲惨的结局! 早就挖好的地道网络如同秃子预计的一般抵挡住了联番炮击的威力,在坑道中隐藏的众多小镇枪手只是被坑道上被震落的砂土弄了个灰头土脸,却没有一个收到伤害的。负责在观察孔了望的观测手已经将地面上的一切战况看了个清清楚楚,而那些经过了拉德挑选的、有一定的作战或射击经验的枪手们也早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翻涌的热血,几次想要冲出去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战斗,但把着坑道主要出口的秃子就是不同意,甚至拿着手中的那支自动步枪有意无意的朝着那些战意高涨的枪手们晃悠着,拉德和他的几个亲信也不停的安抚着身边的枪手,这才没有让隐藏在地下的实力过早的暴露出来。当那些撒旦军团的精锐雇佣兵已经突入了小镇,甚至威胁到了两个作为诱饵的重机枪阵地时,秃子这才命令一些有过杀人经验的枪手窜出了地道,在极端的时间内清除了潜在的威胁后重新钻了回来。 稍微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单兵通讯器,秃子摇晃着光秃秃的脑袋,将守候在自己身边的拉德拉到了稍微僻静一些的地道拐角处,看看没有其他人能听到自己与拉德的谈话,秃子尽量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还要再等等,等所有地面上的雇佣兵们都进入了小镇中心的位置再动手!按照地面上的观测,对方还应该有装甲车没有投入到战斗中来,我们还需要一个诱饵,一个看起来像是最终堡垒的诱饵!” 拉德的脸上已经被厚厚的沙尘弄成了土地爷的模样,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拉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还要诱饵么?地面上的机枪手已经阵亡了两个,那些雇佣兵的枪法很准,火力也很猛,要是他们对你所说的最终火力堡垒开炮该怎么办?即使像你说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炮弹,可他们手中还是有榴弹发射器的,小镇中的房屋,哪里经得起他们的火力攻击啊?再这么打下去,我的人死伤就更多了!” 伸出头去看看那些沉浸在拿到新武器后兴奋中的小镇枪手,再看看面前有些犹豫的拉德,秃子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抚摩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死伤很多么?我们没重火器,没有训练有素的作战人员,我们只有把那些雇佣兵吸引到我们的伏击阵中才有战胜的可能!外面的那些都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雇佣兵,在他们杀人换钱的时候,你还拖着鼻涕满世界地拣玉米粒呢,没有个可信的诱饵,他们会上当么?鬼龙曾经对你我都说过,只要有一个逃脱的家伙,那么小镇中的实际状况将会毫无保留地传到班沙的耳朵里,小镇也将会在未来的几个月中遭受接二连三的攻击,你认为小镇还能承受下一次的打击么?你已经是小镇的首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掌控了小镇上所有居民的生存之道,是整个小镇被彻底摧毁,还是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求得一个生存和发展的机会,你自己选择吧!时间不多了,你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秃子,拉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在以往的一段时间里,秃子留给小镇上大多数人的印象都很不错,在进行地下坑道挖掘的时候,秃子总是身先士卒,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秃子的脸上也永远挂着那种和蔼的微笑,即使是那些顽皮捣蛋的孩子指着他那油光锃亮的脑袋开玩笑,秃子也只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追上几步,然后就和那些孩子们笑闹在了一起。尤其是在拉德面前,秃子更是一副没正经的德行,每天不是故意去抢夺拉德的仙人掌果汁,就是在挖掘坑道的时候朝着拉德的脑袋上洒上一锹砂土,从来也没有正经过。 可今天是怎么了? 一向好说话的秃子竟然也是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看那模样,即使是从来都没有笑脸的向正也比不上秃子此刻的严肃,连说话都没了惯常的调侃语气,听起来直叫人从心底里感觉到那种莫名的肃杀! 不等拉德回过神来,秃子已经接上了刚才的话头:“至少要派出你手下的一半‘精锐’上去,如果只是一些胡乱开枪的人马,那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是不会上当的,赶紧通知地面上的重机枪更换阵地,担任掩护的人最多支撑个三五分钟,叫他们动作快!” 第七十七章逆袭 隐藏在废墟后的杰尔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分钟还在疯狂射击的两挺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竟然先后停止了扫射,而那些抓着老式步枪的黑黝黝的小镇枪手竟然从那些在炮火中幸存的房屋中探出了身子,玩命地朝着自己射击起来! 平心而论,几十支老式单发步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几十支自动步枪的火力抗衡的,可那些疯狂的小镇枪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对方学来的作战方式,竟然节奏分明地分成了好几批,十几支老式步枪形成的密集排枪火力竟然让人分辨不出射击的间隔。几个想要趁着对方的火力间隙伸出自己的武器反抗的雇佣兵都被压了回来,尽量在断壁残垣后压低了身体,恶狠狠地咒骂着那些近乎疯狂的小镇枪手。 投掷出去的手榴弹也没有发挥应有的威力,那些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暴露在掩体外面的小镇枪手竟然毫不顾忌自己会受伤或战死,嚎叫着用子弹发泄着他们的愤怒。而那些站在屋顶上的女人们也没有闲着,那些匆忙制造出来的土制炸药被绑上了长长的布条或绳索,再由那些像母牛般健壮的女人扔了过来,高度和绳索长度上的优势几乎让那些咝咝冒着青烟的炸药被投掷到了杰尔森的脚下! 幸好那些土制炸药的威力的确不那么叫人满意,除了几个极度倒霉的雇佣兵来不及将落在身边的炸药扔回去而受伤外,大部分的炸药都被杰尔森和他手下的雇佣兵扔了回去,在离自己不远的对方炸出了一团团的黄色烟尘,看着动静倒是不小,可总算是没什么杀伤力啊…… 借助着烟尘的掩护,杰尔森总算是找到了对方射击的一个死角,一个利落的翻滚窜了过去,在肩膀重重地顶在了掩体上的瞬间,杰尔森手中的短管伞兵型机枪已经喷吐着火舌,将几个站在屋顶上扔炸药的女人打了个倒栽葱。有个倒霉的女人手中点燃的炸药刚好掉落在了屋顶上,连环引爆的炸药几乎将旁边几幢房子都掀上了半空! 在漫天散落的房屋残骸还在纷纷落下的时候,早已经憋了一肚子闷气的雇佣兵们准确地把握了这个大好机会,纷纷从自己的掩体后面跳了出来,交替掩护着朝着前方冲去。被爆炸扰乱了阵脚的小镇枪手显然不是这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的对手,在近距离的冲刺和对射中,精良的武器和准确的射击让雇佣兵们占足了上风,来不起撤离、或者说根本没有撤离概念的小镇枪手纷纷惨叫着倒下,在硝烟完全散去之后,原本还像是不可突破的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只留下了几个还没咽气的小镇枪手在街道上辗转呻吟,拖着长长的血迹或自己沾满了砂土的内脏艰难地匍匐着,徒劳地寻找着安全的对方躲避…… 不必杰尔森发号施令,所有的雇佣兵已经依托着周围的建筑形成了防御圈,几个端着自动步枪的雇佣兵在防御圈的范围中迅速而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在确认没有任何幸存的小镇枪手之后,那些还在挣扎的伤员便成为了他们发泄怒气的唯一目标选择了! 首先被射杀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或许是因为常年的劳作,这个中年人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肉显得相当有力,黝黑的皮肤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和沙砾,满头的黑色短发也早已经被头颅上伤口中流淌的鲜血浸透,在惨淡的阳光下闪着幽暗的光芒。 也许他正前方的那幢已经被变成了废墟的房子就是他的家了吧?即使身后的撒旦军团的雇佣兵已经用枪口狠狠地在脊背上捅了他几下,可这个受伤的中年人还是一声不吭,只是艰难地向前爬行着…… 短促的一个点射,将奋力向前爬行的中年人打了个脑浆迸裂,杰尔森毫不在意地顺手抹去了飞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和脑浆,转身朝着下一个目标走去。在各种不同的环境中见多了杀人与被杀,清除最后的伤员也成为了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好同情的,如果倒在地上的是自己,那么自己的对手也会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了吧? 跟随在杰尔森后面的三个雇佣兵亦步亦趋,纷纷朝着那些倒卧在地上,还没有完全断气的伤员扣动着扳机,随着子弹击中肉体的沉闷响声,在一两声短促的惨叫或沉重的喘息之后,整个防御圈中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小镇枪手了!随手换上了一个满满的弹鼓,杰尔森甩了甩被灼热的枪管烫疼的左手,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作战手套摘了下来,让自己已经被烫红的手掌暴露在了凉爽的空气中。 不过是短时间的攻坚战,性能良好的短管伞兵型机枪已经发热了,要是再撞上了一两个这样的防御线,那还真是叫人头疼啊!打开随身的单兵通讯器,杰尔森利落地下达着命令:“分成五个小组,逐屋进行清剿!再遭遇到有规模的抵抗不许冒进,再原地支撑后召唤援兵!不要活口,我重复一遍,不要任何活口!” 稍微喘了口气,杰尔森更换了单兵通讯器的频率,打开了单独与史罗德通话的频段:“头儿,估计小镇中还会有一两次成规模的抵抗,我建议你不要过早的参与进来!” 性能良好的单兵通讯器中传来了史罗德清晰的声音:“尽量把那些枪手赶到小镇中间,我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你支援!两个狙击小组已经前出,随时向你们通报观察到的情况,并且给你们提供必要的掩护,尽量小心小子,我还想在干完之后,拉着你去最好的酒馆喝一杯!” 面带着一丝微笑,杰尔森轻轻地关闭了自己的单兵通讯器。从自己加入撒旦军团以来,史罗德就在每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照料着自己,这的确让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得到过任何父爱的杰尔森感动!尽管自己也曾经是海军陆战队中的精英,但从史罗德的身上学到的作战技能、或者说是指挥技能却是只有经过几十年征战的老兵才能懂得的,史罗德对自己来说,就是老师和父亲的结合体,就是永远都存在的心灵倚靠啊! 稍稍做了个深呼吸,稳定了有些激动的心神,杰尔森麻利地挥挥手,刚要带领着自己身边的几个部下开始搜索,从离杰尔森很近的一堆瓦砾后却猛地传来了一声枪响,但射出的子弹却根本没有碰到杰尔森一根毫毛。几个跟在杰尔森身边的雇佣兵闪电般地做出了反应,在离自己最近的残破墙壁后隐藏起来,两个携带着霰弹枪的雇佣兵在此刻发挥了他们的作用,几乎是毫无间歇地朝着那堆瓦砾打出了枪膛中的所有子弹,霰弹枪那威力巨大的子弹在狭小空间的威力是不容忽视的,密集的弹头几乎将所有矗立在地面上的建筑打成了筛子。在子弹激起的尘烟消散之后,几个雇佣兵小心翼翼地端平了手中的武器,靠近了那堆残破的瓦砾。 微微隆起的瓦砾后面是一端坍塌的土墙,或许是在爆炸中被突然震垮的缘故,在土墙下压着好几具头破血流的尸体,散落的灰尘覆盖在这些尸体上,让这些刚刚死去的人看起来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僵尸。抑或是这个愿意吧,在搜索残余的小镇枪手时,负责这个区域的雇佣兵遗漏了一个晕过去的俯卧着的小镇枪手,而正是这个被土墙压住了身体的小镇枪手,此刻正竭尽全力扭转这身体,想要在自己断气前,再多杀死几个入侵的雇佣兵…… 缓缓垂下手中的枪口,杰尔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残酷的微笑!按照这个小镇枪手被土墙压住的位置看,除了这个傻乎乎的枪手能把自己的腰骨折断,否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击中任何一个目标的! 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杰尔森像小时候跳上秋千一般,跳上了那堵压着小镇枪手的土墙。被土墙压住的小镇枪手显然已经被疼痛和重压折磨得麻木了,杰尔森得举动并没有对她的行动造成太大的影响。尽管好几个雇佣兵已经站到了她的眼前,只要轻轻地扣动扳机就能打爆她的头颅,但这个倔强的小镇枪手还是用力拉开了手中那支老式步枪的枪栓,再用自己那沾满鲜血和灰尘的手摸索着胸前的子弹带,想要从子弹带上摘下一颗子弹…… 用靴尖微微底挑起这个小镇枪手的下巴,杰尔森恶毒地微笑着将自己的枪口顶在了小镇枪手的脑袋上。被土墙压住了身体的小镇枪手是个年轻的墨西哥女人,尽管鲜血和沙尘已经让她的面部看不出一丝美丽的踪迹,但看看她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杰尔森不难想象,要是眼前的这个灰头土脸的小镇枪手打扮起来,也应该是个很吸引男人目光的美丽女人了吧?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杰尔森有些恼恨地蹲下了身体,一把抓住了小镇枪手那长长的卷发,用力将这个倔犟的小镇枪手的脑袋拉近了一些:“还想杀了我么?” 抚摩着胸前的那根空荡荡的子弹带,小镇枪手终于失望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眼睛里闪动着的怒火也渐渐地消散开去,换上的是一种无力的惨淡目光。她张开了干涩的嘴唇,近乎呻吟地吐出了几个字:“杀了我!赶紧杀了我……” 杰尔森的眼睛里再次闪出;了那种混杂着残忍和戏谑的光芒:“你确定么?你不过是没有子弹了而已,我给你好么?我甚至可以帮你装填……” 围绕在一起的几个雇佣兵低声地笑了起来,这么一个完全丧失了威胁的小镇枪手,简直就是一头被扔在案板上的待宰羔羊,这么好的玩具,怎么可以浪费了? 长期的征战,已经让这些雇佣兵丧失了大部分的理性和为人的道德观念,除了自己身边的同伴,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珍惜的? 一个端着M-16自动步枪的雇佣兵从自己的弹夹中退出了一颗子弹,再将子弹摆放在了离小镇枪手不远的沙地上,带着几分残忍的微笑说道:“你瞧,我们给你子弹,只要你可以拿到,那么,就可以在你死前杀了我!子弹和我,就在你面前,快点,只要你还能从墙下面爬出来就可以啦!哈哈哈哈……” 重新被杰尔森摔到地上的小镇枪手剧烈地喘息着,看着眼前的子弹,本来已经毫无挣扎念头的小镇枪手好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竟然凄厉地喊叫着,朝着那颗近在咫尺的子弹伸出了手! 子弹就在离她手指几公分的位置上,黄橙橙的弹壳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被覆着黄铜的弹头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收拢成尖锥形状,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在这一瞬间,杰尔森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觉,那只沾满了鲜血和砂土、充满着希望和挣扎的女人的手,再配上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光的子弹,这是一幅多么诡异的画面? 所谓的残酷的美丽,就是这种形象了吧? 不知不觉之间,整个小镇似乎都被这种诡异的美丽所折服,竟然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宁静之中,连肆无忌惮地穿过小镇的风也渐渐静止下来! 在地上反复抓挠的小镇枪手终于碰到了那颗宝贵的子弹,在经过了几次的挣扎之后,将子弹抓到手中的小镇枪手狂喜地缩回了胳膊,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抓过了身边的那支老式步枪,拼命地将子弹朝着打开的弹仓中塞去! 没有人阻止这个小镇枪手的动作,这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都知道,扔在地上的那颗子弹是绝对不可能适合这种老式步枪的。一切只是个玩笑,一个残酷的玩笑而已! 但是…… 为什么没有人可以笑得出来? 稍微远处的街道上传来的枪声终于打断了这场残酷的游戏,杰尔森肩头的单兵通讯器中也传来了已经出发的两个小组的呼喊声:“我们找到那些杂种的老窝了!他们在十一点方向的两幢建筑中,火力很猛,你们赶紧从侧翼上去!” 一脚踢飞了小镇枪手抓在手里的老式步枪,杰尔森的心头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和不安。用力甩了甩脑袋,杰尔森用力按下了自己单兵通讯器上的通话开关:“你们先在原地进行牵制,我带着人从后面绕过去,在我们到达位置后再联络!” 所有跟在杰尔森身边的雇佣兵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像是得到了一种解脱般地迅速地向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冲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然没有一个雇佣兵记得,应该按照自己已经很熟悉的战场规则,朝着那个还在喘息的小镇枪手脑袋上开上一枪…… 顺着枪手传来的方向,杰尔森轻易地迂回到了那两幢还有人在拼死反抗的小楼侧翼。那是两幢年代久远的三层楼房,在墨西哥的古老建筑中应该算是比较高的建筑了。或许是建造这两幢小楼的主人原本就打算依托着坚固的建筑来抵挡墨西哥沙漠上的流寇,两幢建筑的外墙竟然都是用仙人掌熬制的粘稠胶液混合着砂土和砾石造就的,即使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霜雨雪的摧残,那坚固的外墙上也没有留下太多的岁月侵蚀的痕迹。互为犄角的两幢小楼上显然聚集了不少小镇枪手,他们持有的武器也不再是单一的老式步枪,在好几个堆放着沙袋的窗口或屋顶的掩体中,竟然有人用新式的自动武器熟练地进行着短点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创意,从两幢房子的屋顶上扔下来的手榴弹竟然都是三五个一组装在网兜里的,在比较远的距离扔过来之后,空中爆炸的手榴弹几乎没有任何的爆炸死角,也正是这个原因,明显占据了火力优势的雇佣兵们都被压制在了离那两幢房屋比较远的街道拐角,几乎没有人可以冲过面前的那一小片开阔地了! 两幢房子上都已经遭受了枪榴弹的洗礼,好几个窗口都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可那些悍不畏死的小镇枪手们还是不依不饶地疯狂反击,甚至还有人在刚刚爆炸的窗口附近重新垒起沙袋,凭借着新的掩体进行抵抗。 略微观察了附近的情况,杰尔森迅速找到了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那是一幢两层的平顶房屋,而防御着两幢楼房的小镇枪手显然没有注意到,从那个位置上发射的枪榴弹刚好可以覆盖到两幢楼房的屋顶!只要解决了屋顶上的那些能够远距离投掷集束手榴弹的家伙,凭着手下的雇佣兵们那娴熟的战术和自己掌控的绝对优势的火力,战胜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朝着两幢楼房上的几个露出了身体的小镇枪手打出了几个准确的短点射,杰尔森利落地趴下了身子,躲避着两幢楼房上那带着报复意味的射击,子弹打在身后的土墙上,微微的震荡和子弹钻入土墙时发出的啾啾声让杰尔森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荒诞——这些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小镇枪手,竟然可以抵挡住自己身边的精锐雇佣兵们的进攻么? 凭什么? 难道真的像是史罗德说过的,有的时候,人的意志,也可以抵挡枪炮的威力么? 狠狠地按下了单兵通讯器的通话按键,杰尔森的声音在所有雇佣兵的耳边响起:“吸引那些乡巴佬的火力,我带人去给他们一点厉害!” 已经将两幢楼房完全包围起来的雇佣兵们忠实地执行了杰尔森的命令,手中的各种武器几乎在同一时刻向着两幢楼房倾泻着金属的狂流,两幢楼房的外墙上冒出的被子弹激起的烟尘完全遮掩了那些悍勇的枪手们的视线,在很短的时间内,两幢楼房中的枪手显然被这种密集的火力打懵了,竟然忘记了还击,只有两幢楼房的屋顶上,那些始终没有露面的掷弹手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像是泼水般地将土制的炸药或装在网兜中的手榴弹扔了下来,在半空中炸出了一团团的致命火焰! 打开了全频道通讯的杰尔森带领着自己身边的雇佣兵尽量压低了身体冲刺着,不过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对这些经验丰富的战士来说,短距离的冲刺显然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从耳机中不断传来的惨叫和呻吟却让他们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痛惜和愤怒——自己的兄弟手足,正在用性命为自己争取安全的冲刺时间啊!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杰尔森暴戾地喊叫着:“行了!可以了!你们他妈的给我隐蔽起来,我们马上冲到预定位置了,快他妈的藏起来!” 喊叫声和密集的自动武器扫射的枪声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实——即使站在两幢楼房顶上的掷弹手们拥有再强的臂力,也不可能将手榴弹或炸药扔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吧? 被怒火充斥了头脑和身体的杰尔森疯狂地冲刺着,在极短的时间离冲进了那幢毫不起眼的两层的小楼房中,当跟随在杰尔森身边的最后一个雇佣兵一头撞进楼房时,小镇枪手的拦阻射击仿佛送行般地跟了过来,在那幢并不结实的楼房上打出了一条不规则的弹痕轨迹…… 不用杰尔森再说什么,两个抓着下挂榴弹发射器的M-4卡宾枪的雇佣兵迅速将手中的武器扔给了杰尔森和另一个抓着霰弹枪的同伴,再拿着交换来的武器守住了楼房的唯一入口。已经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同伴时如何莫名其妙地在房屋中遭受了袭击,两个雇佣兵很老练的用翻到的桌子制造了一个简易的环形掩体,背靠着背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用力将额头上的包头步重新勒紧,杰尔森恶狠狠地将一发高爆枪榴弹填装到了榴弹发射器中,顺着房屋中通往天台的木楼梯直朝天台冲去,另外的两个雇佣兵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杰尔森的身后,在杰尔森小心地顶开了天台上的木质盖板,确认了天台上已经安全之后,三个充满着复仇意念的雇佣兵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先后冲上了天台,半跪在地上朝着还在抵抗的两幢小楼举起了手中的M-4卡宾枪…… 当从天台上发射出去的三发高爆枪榴弹在离目标很远的地方爆炸时,没有一个雇佣兵愿意相信,这会是由他们的队长杰尔森发出的攻击! 这么近的距离,完全没有收到干扰的发射环境,杰尔森和手下的两个精锐雇佣兵打出的枪榴弹竟然能偏离目标几十米,有那么一颗枪榴弹甚至打到了自己人藏身的一堵土墙上,将隐藏在墙后的两个雇佣兵炸了个四分五裂,这算是哪门子的攻击啊? 两个在楼下戒备的雇佣兵相互看看,抓着霰弹枪的雇佣兵猛地跳了起来,直朝着已经打开的天台入口冲去。通往天台的木楼梯相当的狭窄,或许是因为缺乏木料的原因,楼梯的高度显然是短了一截,想要跳上天台的话,必须用手在天台的边缘支撑一把,先将脑袋伸出天台的雇佣兵只是看了一眼便惊讶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才还龙精虎猛、杀气腾腾得杰尔森和另外得两个雇佣兵已经倒在了地上,三个人的膝盖上都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巨大的捕兽夹! 墨西哥荒原上并没有大型的肉食动物,充其量也就是几只饿昏了的荒原狼或郊狼在四处游荡,这些体型并不庞大的家伙在偷偷猎食家畜的时候踩到牧羊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羊群而制造的捕兽夹时,通常都会乖乖地就范,但也有少数凶悍的荒原狼为了逃生,硬生生地咬断了被夹住的腿! 受伤后的荒原狼相当记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三条腿的狼会不断地袭击羊群,甚至将整整一群羊咬死后空着肚子离开!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很多牧羊人制造的捕兽夹变得相当庞大,能够在触发后夹住整个狼的身体,而此时此刻,这种威力巨大的捕兽夹就夹在杰尔森和两个倒霉的雇佣兵的膝盖或大腿上,尖利的钢制犬齿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们的肌肉,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 杰尔森的伤势看起来是最轻的,也许是在单膝跪地的时候感觉到了膝盖下的浮土中隐藏的杀机,杰尔森在最后的关头稍微提起了自己的膝盖,这才避免了像那两个倒霉的同伴一般在瞬间丧失了作战能力,看着探出头来的部下,杰尔森用尽全力将扔在身边的M-4卡宾枪推了过去:“干那些狗娘养的乡巴佬!” 顾不上想想杰尔森的脸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不寻常的青灰色,伸长了胳膊的雇佣兵用尽全力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那支还在冒着青烟的M-4卡宾枪的三角枪带,在用力将枪支拖到自己身边的瞬间,压在了天台边缘的胳膊上莫名其妙地传来了一阵刺痛,单转瞬之间,那刺痛换成了一种古怪的麻痒感觉。抓着M-4卡宾枪的雇佣兵诧异地收回了手臂,在防刮军装上的破口处已经渗出了一丝丝的鲜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而在天台入口的边沿,一溜掩藏在浮土下面的锋利的刀片也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那刀片上还残留着一丝丝的血痕…… 胳膊上被刀片划开的伤口处开始涌出打量的鲜血,看来是有一根靠近皮肤的静脉被划开了!顾不上包扎伤口的雇佣兵迅速地填装了一枚高爆枪榴弹,可原本熟练的动作竟然显得有些呆滞,从胳膊上的伤口传来的越来越强的灼热感觉和眼球上传来的刺痛,竟然是那么的叫人感觉到虚弱! 怎么会是这样? 在自己的印象当中,除非是被沙漠中的那种剧毒的响尾蛇咬中了血管,才会…… 那该死的刀片和捕兽夹上,竟然被涂抹了响尾蛇的毒液么? 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已经渐渐丧失了神志的雇佣兵狂吼着:“救我们……” 全频道开通的单兵通讯系统让每一个雇佣兵都听到了那一声混杂着绝望和痛苦的喊叫,即使是一直在小镇外围观战的史罗德也不例外! 无论如何,史罗德也不愿意相信已经发生的惨剧! 太难以置信了,即使那些小镇中的枪手能够在垂死挣扎前杀伤自己的一批部下,可自己最为信任和关心的杰尔森是无论如何也不改出现在伤亡者的行列中的! 从海军陆战队中退役的杰尔森就像是自己从前的影子,勇敢、机智,带着点年轻人的狂傲和莽撞,这样的好小伙子,原本就不该踏入雇佣兵的圈子,可是…… 就像杰尔森自己说的那样,有什么办法? 为了给自己的生活寻找个方向,为了不像那些颓废下去的朋友一样,终日与酒精、毒品和女人为伍,加入雇佣兵,或许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要去把小伙子们救出来! 尽管心头还是有些慌乱的感觉,史罗德的脑子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担负掩护和观测的两个雇佣兵小组已经前出,在到达早已经选择好的狙击阵地后会给自己发来讯号,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带领着剩下的雇佣兵们,在装甲车的掩护下突入小镇,把自己的部下营救出来了! 只要能安全地撤离,这个小镇的覆灭就不可避免!即使是动用自己的人际关系,动用自己准备买下个小小的海岛养老的资金,也要将这个该死的小镇夷为平地! 狠狠地吐出了口中咀嚼的烟草,史罗德跳上早已经发动的装甲车,一把将驾驶员拉到了一边,再将驾驶员的通讯器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跟着我!我们直接冲进去,那些乡巴佬没有重火器,对我们的装甲车没有办法的!狙击小队负责歼灭对方隐藏的狙击手,所有枪手集火射击,我们去救那些勇敢的小伙子们!” 耳机中传来的暴雷般的喊叫让史罗德相当的满意,即使再身处逆境的时候,自己的部下还是能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仅此一点,已经足以让任何统领这些战士的人感到自豪! 装甲车的轰鸣声中,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的装甲车就像是暴怒的公牛般冲向了小镇! 不过是几公里的距离,在装甲车的轮胎碾压到小镇的废墟时,所有搭载在装甲车上的枪手已经朝着任何可疑的目标开火攻击,也正如史罗德预计的一般,原本平静的那些临街的房屋中,不断有那些抱着老式步枪的家伙跳了出来,傻乎乎地朝着被覆着厚重装甲的车辆开火,虽然他们最多只有开一枪的机会,有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手中的老式步枪救已经被装甲车上的二十五毫米机炮炸了个四分五裂,可那些小镇枪手还是毫不畏惧地冲上街道,在被打成筛子前进行着勇敢的攻击! 熟练地操纵着装甲车的史罗德尽力避开街道上的那些深深的弹坑,自己的猛烈炮击造成的障碍的确叫史罗德哭笑不得,可这已经时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一边躲避着弹坑,史罗德也没忘记了早已经前出的狙击小队,早已经打开了全频道通讯的史罗德大声喊叫着:“狙击小队,你们看见了什么?” 耳机中稍微静默了片刻,早已经到达了狙击位置的狙击手竟然慌乱地喊叫起来:“头儿,赶紧退出来!那帮乡巴佬从你们后面冒出来了!他妈的,他们是怎么逃过炮击和杰尔森的搜索的?” 猛地踩下了刹车,史罗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即使那些小镇枪手可以逃脱那么猛烈的炮击,甚至利用防炮散兵坑进行隐蔽,可杰尔森的搜索却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 再次按下了通话键,史罗德急切地喊道:“你们看清楚了没有?是炮击后残留的枪手还是藏匿起来的伏兵?给我进行拦阻射击,我们接应了小镇中的人马后马上退出去!拦阻射击,你们听见了么?” 狙击小队的回答还是那么的急促和慌乱,甚至有了些难以察觉的恐惧,连声音都不再是狙击手的语音,反倒是换上了观测手那带着南美拉丁风味的英语:“我们被盯上了!那帮子乡巴佬里面有个狙击好手,我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我操,身后也有人,他们在我们身后也有人埋伏,我们他妈的再和什么人作战?他们是怎么到我们后面去的?” 没有丝毫的犹豫,史罗德猛地将装甲车挂上了倒档,空出的手迅速关闭了全频道通讯,朝着仅有的可以接受到命令的狙击小队和第二辆装甲车喊叫起来:“倒车,我们赶紧离开!狙击小队,我们马上来,你们坚持几分钟,就几分钟,你们听见了么?” 反复呼叫了好几遍,可通讯器的耳机中却只传来了轻微的静电干扰的声音,没等史罗德做出任何反应,原本枪声大作的小镇中心竟然传来了一声沉闷到了极点的爆炸声,整个小镇的地皮都开始了强烈的抖动,一些临街的房屋在不久前的爆炸中已经遭受了相当大的破坏,此时此刻更是经不起再次的强烈震动,纷纷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呻吟中轰然垮塌,腾起的烟尘将停留在街道中的两辆装甲车完全遮盖起来,那些搭载装甲车进行冲击的雇佣兵更是被四处飞溅的建筑碎片打了个头破血流! 好不容易在猛烈摇晃的装甲车中稳定了自己的身体,史罗德顾不上自己被撞开的额头上还在流血,已经疯狂地吼叫起来:“后退!搭载人员马上下车,后退!” 只过了几十秒,紧跟在后面的装甲车驾驶员那嘶哑的喊叫声让史罗德的心一下变得冰凉:“无法后退,街道上全是房屋残骸,我们被困住了!” 话音刚落,在本应该静默的耳机中,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冷酷地响起:“游戏时间结束!你们完了!”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快得连叫人惊叫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时从什么地方开始,几十个装在简陋网兜中的陶土罐子凌空飞来,在两辆被卡住的装甲车上摔了个粉碎。黏性极强的燃油迅速沾满了两辆装甲车,连那些搭载在装甲车上的雇佣兵也没能幸免,全身上下,满是那些粘乎乎的燃油! 当尘土飞扬的街道中隐隐约约显出的人影仍出了密集的火把时,几乎所有的雇佣兵脑中都闪现出了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眼——死亡! 火焰燃烧起来之后,凄厉的惨叫和零星的弹药殉爆声充斥着每一个还能正常感知身边事物的人们那脆弱的耳朵,即使是那些投掷出燃烧罐和火把的小镇枪手也不忍聆听那些本应该在地狱中才有的声音,黯然地低下头去,或是闭上眼睛,抓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喃喃地祈祷着,全然忘记了正是这些在挣扎呻吟的家伙摧毁了自己的家园,杀害了自己的同伴…… 两辆装甲车都已经被燃烧的火焰包围起来,黏附性极强的燃油刚好满足了长时间燃烧的要求,尽管两辆装甲车在被燃油洒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闭了装甲车上所有的舱口,可是在持续的高温烘烤下,两辆装甲车也不过像是困兽般地原地冲撞了几下后便寂然不动了! 在战斗中一直不见踪影的鬼龙和其他几个部下匆匆从小镇外赶了回来,早已经通过地道潜行到了小镇外围的鬼龙也和史罗德一样,用一支精巧的小型望远镜观察了整个战斗的过程。虽说整个小镇中已经布满了各种杀人的机关,留在小镇中的三四个部下也恰到好处地按照计划完成了任务,但鬼龙的心里总还是七上八下的! 只要逃出一个雇佣兵,小镇将永无宁日! 幸亏卞和的几天辛苦,也幸亏那些潜藏了很多年的情报人员为自己提供了准确的情报,这才让一个看起来除了冒险一无是处的计划有了成功的可能,此时此刻,鬼龙的心里与其说是充满了战胜后的欣慰,还不如说是充斥着险胜后的冷汗! 示敌以弱,故意露出埋伏的破绽,诱使生性傲慢的史罗德派出了大批的墨西哥本土雇佣兵做了第一批炮灰;授人以柄,抛出了一批宁愿死战的小镇枪手作为诱饵,让攻进小镇的精锐雇佣兵感觉到再加一把劲就能结束战斗;围伤打援,利用深陷小镇的雇佣兵迫使史罗德不得不进行救援;逆袭建功,通过大范围地下爆破歼灭小镇中心作困兽之斗的雇佣兵,而自己带领的精锐从小镇外围逐渐清剿那些残余的雇佣兵狙击手…… 环环相扣的计划中,只要有一个步骤出错,那后果…… 趁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燃烧的装甲车上,鬼龙悄悄地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朝着身边的飓风说道:“带上没有受伤的人进行搜索,小镇外围的枪手在搜索完毕后才能撤回!组织那些没有战斗力的人救人、救火……” 话未说完,还在熊熊燃烧着的装甲车上的顶盖被猛地打开了,一个健壮的身影出现在了熊熊的火焰中,尽管猛烈燃烧的火焰在瞬间就吞噬了从装甲车中探出身子的家伙满头的金发,可鬼龙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那就是这次袭击的指挥者——史罗德! 史罗德只是从装甲车中伸出了半个身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咬逃跑的模样,反倒是伸手抓住了已经被烧得滚烫的二十五毫米机炮的枪栓,即使双手在瞬间就冒出了丝丝青烟也不在乎! 不等史罗德做出下一个动作,二十五毫米机炮的外挂弹链猛地爆炸起来,如此近距离的爆炸,整个装甲车的上半部分都被炸的四分五裂,而想要在被烧死前做出拼死一击的史罗德更是被炸了个无影无踪! 已经冲到了鬼龙身边的拉德目瞪口呆地看眼前的一幕,几乎是呻吟般地说道:“天啊……这家伙,真是不怕死啊!雇佣兵,不是为了钱作战的么?钱,可以叫人这么勇敢?” 微微地扭过头,鬼龙颇为感慨地转身离开,什么也没有说,倒是跟在鬼龙身边的飓风闷着嗓子扔下了一句话:“一个好雇佣兵,也应该是个好战士!这个,你不懂!” 第七十八章问心 满地的残砖败瓦、还有那些冒着黑烟或火苗的战车残骸成为了小镇中随处可见的新的风景。一批年老的男人在拉德的指挥下奋力扑灭残余的火苗,还有一批年幼的孩子则负责从战死的工业部身上寻找能够用作急救的医疗用品。唯一没有遭受到太大损害的小镇教堂成为了临时的医疗救护所,几个年老的妇女手忙脚乱地为充当医生的李文寿等人传递着用沸水煮过的绷带和纱布,再将李文寿用过的手术器械扔进旁边的水桶中清洗,再放进开水锅里重新煮沸。从手术台上的伤员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在地上聚集成了厚厚的一层,让每个走在地板上的人都提心吊胆,总要防备着脚下突然一滑…… 不断有人号哭着将在废墟中找到的伤员送来,也不断有那些没有救助希望的伤员在亲人那哀伤的呼喊中渐渐死去。麻药早就用光了,新来的伤员只好冒险用鬼龙等人从雇佣兵营地找到的毒品止疼,放在李文寿身边的大托盘上,取出来的那些粘着血肉的弹片或子弹的弹头已经堆积成一座令人恐惧的小山! 尽力扭动着脖子,李文寿在自己肩头的衣服上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沉重地喘着粗气喊道:“这个已经可以了,赶紧抬开,把下一个伤员送过来!我还要大量的棉布或棉花,还有干净的线!” 借着协助自己的那些妇女抬走伤员清洗手术台的机会,李文寿总算可以靠在身后的围墙上喘息片刻了!虽说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次大战之后,小镇枪手的伤亡应该是个可怕的数字,但一次性地给这么多人作手术,即使是再专业的医生,恐怕也会感觉到深深的疲惫吧? 尤其是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之下,几乎只能用中世纪海战中的那种近乎残酷的手段来为伤员治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做的手术大部分都将是无用功夫!短短的几个小时,从手术台上抬下去的死人比活着离开手术台的要多好几倍啊…… 看看自己身边负责另一张手术台的飓风,这个体形壮硕的东欧大汉也和自己一样,疲惫而又沮丧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喘息。看着李文寿投来的询问的目光,飓风无奈地摇摇头:“我的这个,没办法了!两条腿齐根炸断,身上还残留着几十块细小的弹片,就这么简陋的手术条件,就算是现在没死,也顶不过随后的术后并发症了!说起来,头儿去什么地方了?还有,卞和不是说过,我们会有给养和武器送到么?” 看着从教堂门口冲进来的几个抱着伤员的妇女,李文寿活动着已经酸痛到了极点的胳膊,无奈地摇摇头:“头儿现在在联系我们的朋友,催促他们尽快提供我们需要的东西。在这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又送进来几个,赶紧上吧!” 飓风表情痛苦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将鲜血淋漓的双手伸进了身边的一桶凉水中清洗着:“好吧!等做完了所有的手术,我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大杯啤酒,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时间在不见断的手术过程中飞快地流逝,当最后一个伤员身上的伤口被李文寿小心地缝合起来之后,已经是天色阴沉的傍晚了。整整一天时间都没来得及让自己喝水,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后,李文寿总算让自己干涩的喉咙感觉到了一点点的舒适。看看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李文寿用胳膊肘推推半蹲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运送伤员的老年妇女:“给我弄点水来好么?我渴……” 半蹲在地上的女人没有理睬李文寿,只是深深地埋着头,小心地用自己的双臂保护着怀中的什么东西,嘴里还在低声地用墨西哥土语念叨着。或许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半蹲在地上的女人轻轻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用那双已经明显呆滞的眼睛看着李文寿,近乎乞求地将怀中抱着的东西递了过来:“您看看……我的小儿子,能救救他么?他的父亲和两个兄弟都已经炸死了,找不到了,只有我的小儿子,我这听话、懂事的咔咔吉,他留下来陪伴我……” 看着这个年迈的女人将怀抱中紧紧保护着的东西放在自己眼前,李文寿禁不住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被地面上那厚厚的鲜血滑倒!那是一个青年、或者说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头颅,在爆炸的威力之下,这个头颅下面的身躯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却将这个孩子的头颅完好无缺递保留下来。或许是因为爆炸来得太过突然,或者是因为死神也不忍心收走这条年轻的生命,孩子的脸孔上看不出一丝的恐惧表情,反倒保留着一种毅然决然的勇敢,连那双已经失去了活力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一丝对死亡的畏惧! 看着李文寿后退了几步,年迈的女人顾不上地上的鲜血会将自己滑倒,亦步亦趋递跟了过来,眼睛和声音里,全是那种狂热的乞求:“我知道,您是个高明的大夫,发发慈悲吧!我只剩下这个乖巧的孩子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要我的小咔咔吉。您知道,这个好心肠的孩子,已经快要十六岁了,再过几天,他就可以戴着我送给他的那顶圆帽子,在自己家的玉米地里干活养家了啊!他的嗓子真好,就算是隔着很远,也能听到他在唱歌,要知道,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能听到自己的儿子那嘹亮的歌声,能在中午的时候听见儿子大步走进家门,用他那沾满了泥土的巴掌拍着桌子喊叫着饿了,叫他的老妈妈赶紧拿吃的过来,那就是妈妈最开心的事情了……” 眼神已经开始散乱的老妇人终于没能说出更多的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的鬼龙轻轻地将两枚细小的银针刺进了她的颈部,在老妇人的身体瘫软到地上之前,鬼龙利落地扶住了老妇人的身体,而紧跟在鬼龙身边的向正则是一把接住了从老妇人怀中滚落的头颅,再将那颗已经干涸了血迹的头颅小心地放在了手术台上。 几个满脸痛惜神色的女人不等鬼龙吩咐,已经小心地将昏睡过去的老妇人半抱半付地弄到了耶稣受难像前的祭台上,慢慢地放平了她的身体。几个在看护着伤员的老妇人哀伤的摇头叹息着:“可怜的人,没有了儿子和丈夫,她也就没有了灵魂了啊!万能的上帝啊,求你怜悯她,不要叫魔鬼夺走她的心神啊……” 顺手将一罐仙人掌果汁递给了喉咙干涩的李文寿,鬼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怜悯的表情,在看着那些简陋的床铺上躺着的伤员之后,鬼龙竟然连起码的安慰都没有一句,只是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向正将刚刚找到的几个急救包放在了刚刚清洗干净的手术台上。已经处理好了小镇中的救火工作的拉德带着满身的汗水和尘泥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堂,看着满教堂的伤号,拉德的脸上是那种谁都可以看出来的痛惜和伤感! 不过是一天时间的战斗,整个小镇上的青壮年几乎伤亡殆尽,甚至是那些还没成年的孩子也有极大的伤亡,这种极其严重的损失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 尽管战胜,可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小镇的元气? 看着黯然无言的拉德,向正轻轻地拍拍拉德的肩膀,或许是看到了拉德那痛心的模样,向正的声音也一改往日的冰冷,变得相当的低沉:“现在没时间想伤亡的问题了!尽量安排那些没有作战能力的人照顾伤员,如果伤员中还有可以行动的,叫他们去应付那些前来查探情况的墨西哥警察!把你那些战死的族人集中在小镇中损坏最为严重的地方,尽量将小镇遭受袭击的事件让更多的人知道,尽量让更多的人了解你们是在遭受了如何的损失之后才保全了小镇。让人们认为你们是英雄,是……” 不等向正说完,拉德已经暴跳着将手中的武器摔到了地上,指着向正的鼻子咆哮起来:“他们已经战死了,还要利用他们的尸体么?你看看这些受伤的人,他们还能活多久?是不是也要把他们集中到那些马上就要倒塌的房子面前,好让那些尸体的数目更为增加一些?我们原本可以不死这么多人的,我的兄弟、我的部下,都是为了你们那个莫名其妙的全歼敌人的计划,他们都白白地去送死……” 听着拉德不分青红皂白地吼叫,本来就在一天的手术中累了个天旋地转的飓风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拉德的衣领,吼叫的声音足可以震垮整个教堂:“你他妈的说什么?就只有你的人在拼命么?你以为那些子弹会绕开我们的脑袋?你以为那些该死的雇佣兵会在切开对手的喉咙之前放过我们么?作战,一定会死人,你必须学会看着你的亲人咽气,然后在他的尸体还温热的时候,拿着你心爱之人的尸体来构筑工事!战争中,没有怜悯、没有那些该死的善良和同情,只有战胜的活人和战败的死人而已!在你因为善良和同情变成一具尸体之后,你还能拿什么来保护你的族人?战死的那些人,做了他们该做的,而你却还在这里胡乱喊叫?” 越说越激动的飓风不自觉地增加着双手上的力量,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被抓住了衣襟和脖子的拉德险些被飓风活活掐死。如果不是鬼龙在关键的时候用力拉开了恼怒的飓风,那么拉德将成为战斗结束之后的第一个枉死者了…… 看着拉德平息了喘息和纷乱的思绪,鬼龙将拉德拽到了教堂中的一个僻静角落。经过了这场残酷的战斗,再加上一整天的收拾残局,拉德的脸上明显地体现出了深深的疲倦,在教堂中的石台阶上重重地坐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额外地沉重。胡乱在身上掏摸了几下,拉德颤抖着双手将一支皱巴巴的土烟塞到了嘴里,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打燃手中的打火机了。 微微叹了口气,鬼龙伸手拿过了拉德手中的打火机,在拉德的身边坐下来,随手帮拉德点燃了嘴巴上的土烟后说道:“或许向正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但无疑是能获取最大利益的方法。有的时候,作为一个部族的首领,必须是要硬下心肠来的!” 喷吐着味道浓厚的烟雾,拉德深深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刚才……只是太过激动了。我们在清理废墟的时候,找到了露丽妈妈的小女儿,她被压在土墙下面,可是还活着。我们尽力救她,可是……本来,我们说好的,我要她成为我的妻子!或许,我并不适合成为部族的新首领,我只是个冒傻气的,拿着很多人的性命疯狂赌博的农夫。就像你说过的,我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还是当个农夫的好!” 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鬼龙轻轻地打着了打火机,静静地看着拿淡蓝的火苗在夜晚的微风中摇曳着。深沉的寂静之中,鬼龙的声音竟然类似梵唱般地庄严肃穆:“农夫?一个好农夫,也要忍受庄稼遭受虫害和天灾所造成的痛苦啊!辛苦种地,卖力照料,到头来只因为一场你的力量无法控制的意外,一切都成空。可是,那就能证明,你不适合做个好农夫了么?这场战斗,死伤的都是你的好友至亲,如果说你还能镇定自若,那才叫奇怪了!你问问自己的良心,你是否已经尽力?你再问问你身边的那些同样失去了亲人的部下,他们是不是对你有所埋怨?能够为自己的部族拼死一战,即使是战死,他们也会觉得心安了吧!好好想想,你是决定背负起你的责任,带着你的部族走向繁荣,还是放弃一切,成为一个只对自己负责的农夫?部族是你的,是你的族人的,好好想想,我不打搅你了……” 看着鬼龙静静地走远,拉德深深地低下了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看的出来,只是因为鬼龙还没有走远的缘故,拉德才没有放声哭出来…… 第七十九章尔虞 如同鬼龙的预料,在两天后的一个清晨,三辆巨大的卡车载着那些胖乎乎的墨西哥警察来到了满目疮痍的小镇。而在那三辆卡车后面,一台巨大的挖掘机喷吐着浓厚的黑烟,在小镇外的农田上停了下来,先将几个用于固定的机械支柱深深地扎进了泥土中,旋转着长长的机械手臂,开始挖掘一个巨大的墓穴! 从车上率先跳下来的警察副总监桑恩用力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从好几年前开始,桑恩还是个小小的警长的时候就从班沙。克力维尔手上收取好处、或者在某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抓捕几个带着几十克可卡因的小毒贩交差,当然作为交换,桑恩必须在某些敏感的时候为班沙。克力维尔的部下收拾残局,或者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对经过自己辖区的某些车辆和旅人熟视无睹。就这么过了好几年的提心吊胆的时光,自己也从一个小小的警长升职到了整个地区的副警监的位置上,好处虽说很多,掩埋一些神秘尸体的活儿也已经是驾轻就熟,可一次性地为一个有上千人口的小镇建造坟墓,还只能动用那几个心腹手下参与,那也的确是够叫人烦恼的事情了啊! 指挥着三四个警察先到小镇中寻找那些四处散落的尸体,桑恩靠在一辆刚刚熄火的大卡车边,为自己点上了一支清淡的香烟,看着不远处在农田附近挖掘着墓穴的挖掘机工作,直到先期走近小镇的几个警察大呼小叫地冲了出来,桑恩才惊讶地转过头来。 小镇外围的那些倒塌的建筑后面涌出的人群险些叫桑恩的眼珠子掉落下来,而卡车上的警察显然没有想到小镇上还会有活人存在,在三辆巨大的卡车上,竟然都装着为数众多的生石灰,看来是打算在掩埋尸体的时候作为消毒作用的,当十几个拄着拐杖、包着绷带的伤员围住了他们,痛苦地诉说着小镇遭受了何等残酷的袭击之后,所有的墨西哥警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一些简单的象声词来表达自己的同情,或者还有他们的诧异吧? 喧闹好久,作为小镇的首领的拉德总算从那些满身鲜血的伤员后面挤了进来,为那些差点被血腥气息呛到窒息的警察解了围。满脸悲痛神情的拉德首先代表小镇的全体居民痛陈了小镇遭受的劫难,再拉着那些警察参观了小镇中遭受破坏的房屋,还有那些在保卫小镇的战斗中英勇战死的小镇居民的遗体。在桑恩和那些墨西哥警察刚刚显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打算找个接口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群记者猛地从远处的土路上冒了出来,各种大大小小的新闻转播车就像是雨后的蘑菇一般,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布满了小镇外的农田,在天空中甚至还有两架轻型直升机在不断地盘旋着,两个空中摄影师像是直升机上挂着的枪手般,伸出了手中黑洞洞的摄影机,拍摄着这个惨遭洗劫的小镇…… 面对记者的镜头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作为警察头目的桑恩副警监显得有些无奈的慌乱和恼怒!原本认为,只要这些小镇居民全部丧生,那么自己只要处理好善后事宜,就能从班沙。克力维尔手中拿到那笔巨额的现金,甚至还可以在班沙的帮助下,朝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警监位置上大踏步地前进了! 可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听听那些记者提出的问题——小镇遭受袭击的时候警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持续了一整天的袭击,仅仅在几十公里外的警察没有任何的反应?为什么在小镇遭受袭击后,警察没有携带任何用于救助的医药用品和辅助设施前来,反倒是带来了用于掩埋尸体的挖掘机械和生石灰?警察到底想要掩盖什么?是尸体还是真相??? 面对这些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了的问题,桑恩的脑袋上渗出的汗水笔往年任何时候的总和还要多!而作为苦主的小镇首领拉德反倒显得镇定自若,在一片令人羞闹的质问声中轻轻地站到了桑恩的身前:“各位先生,我想,你们不应该对一个有责任感、荣誉感和谦逊美德的好警官提出如此伤人自尊的问题!首先,让我带领各位,去看看我们的小镇所遭受的劫难,然后,我会回答各位提出的问题,各位请!” 看着所有的记者在拉德和小镇居民半是引领、半是裹胁的引导下走了个一干二净,桑恩有好办天摸不着头脑! 小镇上的居民历来对警察没有任何好印象,而自己也从来没有为小镇上的居民做过任何事情,怎么小镇上的信任首领会如此地维护自己? 看着渐渐离去的记者们,桑恩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有那么一瞬间,桑恩几乎想要跟上去,仔细地听听拉德会对那些记者说些什么? 不知不觉之间,一个穿着墨西哥传统服装的高大男人走到了桑恩的身边,轻轻地摘下了头上的那顶墨西哥传统的圆帽子,朝着桑恩微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桑恩副警监?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么?” 几乎不需要时间反应,桑恩险些惊呼起来!眼前的这个穿着传统墨西哥服侍的健壮男人有着一副棱角分明的东方人的面孔,这不就是班沙。克力维尔绞尽脑汁要杀之后快的那些东方人么? 微笑着拉着桑恩的胳膊,这个健壮的东方男人丝毫不在意桑恩身边的几个虎视眈眈的警察,操着一口标准的西班牙语低声说道:“您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您从班沙手中领取一份特别的薪水。在这样的一个微妙的场合会面,的确很叫人尴尬。我们是不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或许,在拉德先生回答那些记者的问题前,我们应该能够达成某种良好的共识?” 几道微弱的太阳反射光斑飞快地停在了桑恩身边的几个警察身上,而在桑恩的喉头和心脏位置上,好几快诡异的光斑更像是蜜蜂找到了蜜糖,轻轻地晃动着,却怎么都不离开了! 桑恩那满是皱褶的瘦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连那两撇极具墨西哥特色的小胡子都险些皱了起来。凭良心说,自己手下的警察有多大本事,那是自己一清二楚的,吓唬吓唬小镇中的老百姓还可以,要和这些拿玩命当娱乐的杀人专家对抗,那还不如直接自杀的好!而照眼前的情形看来,只要自己和手下的警察稍微有异常的举动,那么飞来的子弹马上会让自己脑浆迸裂! 用最缓慢的动作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手绢,桑恩无可奈何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朝着自己那些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手下沉声说道:“留在原地,我和这位先生去谈点事情!” 几个机灵的警察也发现了在自己胸膛上游走的光斑,立刻苍白着面孔点了点头,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的嘴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几个墨西哥青年有意无意地走了过来,露着怎么看怎么虚伪的友善笑容为几个警察递上了粗砾的卷烟,可他们腰间那让衣服明显鼓起的东西……总不会是打火机吧? 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桑恩紧跟着在自己身前领路的东方人走到了一间勉强还算完整的房屋面前。两个站在房门口的墨西哥青年冷漠地盯着桑恩,轻轻地在那扇年代久远的木门上敲了几下。稍微停顿了几秒钟,木门轻轻地打开了,新近才上过油的门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从黑洞洞的房子里传来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桑恩先生?请进,我们的时间不多,还是抓紧些的好!” 尽管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投射下了炽热的光线,可桑恩的心头和双手却像浸泡在冰窖中一般的寒冷!门里面是谁?想要干什么?自己在走进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不等桑恩想清楚这生死攸关的一切,站在桑恩身侧的东方人已经将自己那结实的胳膊架在了桑恩的肩头上,胳膊上传来的力量和他那充满了沉稳感觉的声音一般,让桑恩根本就无法抗拒:“进去吧,桑恩先生,您不必考虑太多!有的时候,人是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与其说是走进小屋,还不如说是被身边的东方人给推进房间的桑恩花了一分钟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不等桑恩仔细看清楚房间里的那些或坐或立的彪形大汉,一张粗糙而又结实的椅子已经送到了桑恩的身后,两只汗毛茂密的巨大巴掌也搭在了桑恩的肩头,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力量让桑恩不得不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再傻愣愣地接过了身边的另一条大汉递过来的一大杯味道凛冽的仙人掌果酒。 屋子正中央坐着的一个结实的大汉面带微笑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等桑恩说话便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原本应该客套一点的,可惜,现在的局面容不得我们客气了!作为班沙。克力维尔的受益人,您的表现相当出色,可惜的是,那些工业部并不像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强悍,一整天的作战中,他们全军覆没,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负责收拾残局的您,应该是早就等急了吧?” 仿佛为了修饰这些话语,站在桑恩身边的一个明显有着东欧血统的大汉低沉地狞笑起来,脸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疤痕诡异地扭动着,更是增添了那种令人惊惧的感觉!一想到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惩罚,桑恩那颤抖着的双手几乎不能端稳手中的酒杯,猛地灌下了那一大杯烈性仙人掌果酒,桑恩总算是勉强镇定了心神,尽量地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问道:“从我和我的属下进入小镇开始,再看着那些记者哄闹着围住我们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也许不能活着离开了。我不否认我从班沙先生手里拿钱,可我也是被迫的!在几年前,我还不过是个小小的警长,每天面对着那些端着自动武器的毒贩子,你们应该知道,不是每个警察都能活到退休的!要么我拿钱,对我的辖区内发生的事情保持沉默,要么我的全家在某个晚上被割开喉咙,扔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沙漠地洞中腐烂!如果你们要我对以前的事情付出代价,那么杀了我好了,请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拿我所有的钱作为交换,可以么?” 仿佛是听见了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坐在房子中间的大汉猛地笑了起来,站在房子里的几条大汉也不甘示弱,接二连三地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冷笑,活像是一群看见了猎物的地狱恶鬼。 足足笑了好几分钟,坐在屋子中间的大汉总算是止住了笑声,慢慢地走到了浑身冷汗的桑恩面前:“钱么?我们不缺这个!您自己应该知道,与其说您是被迫替班沙。克力维尔遮掩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如你们是因为贪婪才彼此接纳的更为合适。沙漠地区的警察总监,那是一个多么叫人向往的位置,通过沙漠地区的毒品、钻石、军火,每天都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而作为沙漠地区警察总监的您,自然也要分到厚厚的一叠钞票了!您在墨西哥城里的几幢豪宅,您在豪宅中养着的那些漂亮女人和年幼的男孩,还有您每天都要享受的可卡因,这些都需要钱吧?没有了这一切,您还真是活不下去,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东方人,桑恩的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恐惧! 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还有自己那不为人知的龌龊癖好,这个有着一张刚硬面孔的东方人是怎么知道的?就凭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真的就将班沙。克力维尔的那些精锐雇佣兵全歼了么?这些古怪的东方人,是不是拥有什么奇怪的魔力啊…… 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润了润被烈性仙人掌果酒烧得疼痛无比的喉咙,桑恩暗哑着嗓子说道:“那么,你们想要什么?你们不要钱,我的命你们也随时可以拿走,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话……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轻轻地拿过桑恩手中那空荡荡的杯子,站在桑恩面前的男人从容地为桑恩倒上了慢慢的一杯仙人掌果酒,连声音都像他倒酒时动动作一般,沉稳而又顺畅:“我们么?我们想要一个沙漠地区警察总监,一个与我们合作的沙漠地区警察总监!” 将酒杯稳稳当当地塞进了目瞪口呆的桑恩手中,笔直站在桑恩面前的男人微笑着点点头:“你没听错!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拉德先生已经向那些记者讲述了小镇中遭受的残酷攻击,更向那些记者描述了小镇中的居民是如何在你的领导和帮助下英勇地抵抗了某些贪婪的土匪的进攻!要是那些记者有那么一丝新闻头脑,现在你的照片应该已经在电视上出现了,尤其是两家哥伦比亚的电视台!换句话说,您现在已经不是班沙。克力维尔的受益人,而是他的死对头了!” 顺手将一条还算干净的粗布毛巾扔给了重新冒出满头大汗的桑恩,站在桑恩面前的男人换上了一种隐约透露着强硬的语气:“成为班沙。克力维尔的敌人,这并不是一件好笑、好玩的事情,不用说,您已经面临着无止尽的危险,就像您说的,或许在某个漆黑的夜晚,您的喉咙会被一把锋利的哥伦比亚橡胶刀割开,或者是一发高爆火箭弹在您的汽车上爆炸!想要避免这一切,只有两个方法,杀了班沙。克力维尔,或者和我们站在一起,让班沙。克力维尔乖乖地听我们的!” 哆嗦着朝自己嘴里倒酒的桑恩也不知道听见了这些话没有,一大杯烈性仙人掌果酒倒有一半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几乎是像一头受伤的土狼般喘息着,桑恩的眼神和声音同样的散乱:“不可能!没有人能杀了班沙。克力维尔,除了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就算是他最亲密的兄弟也不知道他的老窝在哪里!仅有的一次,他在哥伦比亚出现的时候,他身边有超过一千人的枪手在护卫,那些枪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据说唯一一次对班沙。克力维尔发动攻击的家伙动用了超过两千人的军队,结果还是……” 为自己也倒了一杯仙人掌果酒,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男人仔细地在仙人掌果酒中兑上了一点新鲜的果汁,好让那酒的味道不那么浓烈:“不错,我们也不可能杀了班沙。克力维尔,但你也看见了,班沙。克力维尔对我们也无能为力!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就在你管辖的地盘上袭击了班沙。克力维尔的几个重要的储存基地,就在几天前,我们还打赢了你认为的绝无可能战胜的战斗!班沙。克力维尔的势力建筑在金钱上,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只要捅开了那层坚硬的外壳,里面的结构就像是个婴儿般脆弱!我们已经捅开了那个外壳,而且是在你的帮助下做成的,要么合伙,我们看看能从班沙。克力维尔那里得到那些好处,要么放弃,我们不会杀你,但班沙。克力维尔会的!” 房间外的嘈杂声渐渐清晰起来,站在房间外的两个墨西哥青年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后低声说道:“拉德已经带着那些记者朝这里来了。” 一口喝干了杯子里面的酒,桑恩的眼睛里全是血红的颜色。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外面的那些记者已经将自己与小镇合力打退某些土匪进攻的消息传播了出去,按照班沙那瑕疵必报的脾性,除了和眼前的这些看起来温和之极的家伙合作之外,恐怕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为墨西哥荒原上的一具干朽的尸体! 用力咬咬牙,桑恩狠狠地将杯子墩在了一旁的木桌上:“那么,我能得到什么?你们怎么保证,我能活着看到我应该得到的利益?” 轻轻地在桌子上放下了杯子,保持着微笑的男人面容一整,利落地站了起来,朝着桑恩伸出手来:“既然有了合作的意向,那么我们彼此之间就应该坦诚相见了!我是鬼龙,你面前的先生们都是我的部下,您应该明白一点,我们的利益是栓在一起的,有了一个与我们合作的警察总监,那么我们在墨西哥荒原上将会有很多的便利,我们怎么会舍得这样的一个盟友无声无息地消失呢?不过,在我们商量合作的具体问题之前,我们应该先说说怎么打发那些记者了。您说呢,桑恩警察总监?” 房门外的拉德已经带领着那些接到消息就后就急匆匆赶来的记者们参观了整个小镇,战火过后,满目疮痍的小镇和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强忍伤痛的伤员和那些瞪着无辜双眼的孩子让所有的记者拼命地按动着手中相机的快门,所有的摄像机都疯狂地运转着,将所有的画面传输到了世界各地。 拉德那带着疲惫的沙哑嗓音恰到好处地讲述了整个小镇遭受某些土匪袭击的过程,而那些记者们的脸上和眼睛里也有了与他们职业不符合的怜悯和伤痛。就像某个张着大胡子的、擅长记录各种战争创伤的资深记者说的:“眼前的景象,应该只有在地狱才能看到,也只应该在地狱看到!人类为了利益在不断地自相残杀,所造成的悲剧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位著名作家的悲剧作品!可以想象,痛苦将会在很长的时间盘踞着这个本该宁静、祥和的小镇……” 第八十章我诈 顾不上自己还是满头的汗水,更顾不上嘴里的酒气能熏死一头强壮的公牛,桑恩尽量保持着平稳的步态出现在了那些记者中间,按照鬼龙所交代的话语,一本正经地和拉德两个人说起了对口相声。 按照拉德先前的介绍,那些前来小镇中劫掠的土匪显然是看中了小镇的地理位置,想要把原本安静祥和的小镇变成一个毒品和军火的集散地,而天性淳朴的小镇居民自然是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在警察副总监桑恩先生的带领下与前来袭击的匪徒进行了殊死的战斗!虽说最终取得了胜利,可小镇中遭受的损失也是空前巨大的,如果不是桑恩先生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为小镇弄来了一批急救药品和重建小镇所需要的物资,那小镇中的居民就只能在战胜之后拖儿带女地逃离自己的家乡了! 而在众多的摄像机镜头前,穿着一身略现肮脏的制服的桑恩显示出了他良好的风度和品格。按照桑恩的说法,小镇中的居民们完全是靠他们自己才击溃了那些像荒原狼般贪婪狠毒的匪徒,自己不过是尽力一个警察所应尽的本分而已。可越是这么说,那些新闻记者就越想从桑恩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新闻资料,当桑恩很自然地从身边的一个墨西哥妇女手中接过了哭闹的孩子,再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些糖块来哄孩子的时候,超过上百台照相机的快门声响成了一片,雪亮的闪光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不过几个小时后,只要是稍微有些影响力的报纸上几乎都选择了两幅照片做了压题图片,一幅是小镇中的一个伤员用无助的眼神看着镜头,而另一幅就是桑恩副警监抱着一个破涕为笑的孩子。小镇的知名度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了顶峰,而作为一个拥有谦逊、善良和勇敢美德的桑恩副警监更是成为了墨西哥的焦点人物,甚至有人将桑恩副警监与中世纪亚瑟王手下的首席圆桌骑士相提并论,尊敬地称呼他为——拯救小镇的兰斯洛特!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小镇中所有的居民们喜出望外,一些富庶的华人种植园主们在小镇急需各种生活和建设物资的时候伸出了援手,按照那个慈眉善目的华人种植园主们推选出来的代表的说法,同在墨西哥的天空下生活,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更何况是给一些勇敢的墨西哥人提供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呢? 崭新的卡车装载着面粉、咖啡、蔗糖和各种类型的建筑器材向着小镇的方向行驶,而几家不怎么起眼的小建筑公司也猛地跳了出来,自愿承担了重建小镇的大部分工程,甚至不要一分钱的酬劳,各种各样的奇迹在极短的时间里相继发生,以至于墨西哥政府都来不及作出太多的反应,整个小镇已经被各种装满了物资的卡车和工程建筑机械给包围起来! 那些匆忙间被派往小镇了解事件真相的墨西哥政府官员们则是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冷淡到了极点的对待,没有一个小镇上的居民和他们说话,即使他们进入小镇中视察那些战斗留下的残骸也不能做到来去自如,不是被一些拖着鼻涕的孩子蹭得满裤腿的鼻涕口水,就是被一帮子浑身缠着绷带的伤员抱住,不把他们那笔挺的西装弄成浓血斑斑的破布,那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 小镇中的居民们几乎都是一个腔调——我们相信桑恩先生,也只相信桑恩先生!既然他能帮助我们打退土匪的进攻,也就能够帮助我们重建我们的家园! 而在这关键的时刻,那个具有传统的骑士美德的桑恩先生竟然向他的上司递交了一份辞呈,希望那些身在高位的领导人物能够体恤他那被荒原上的风沙侵蚀的身体,能够让一个耗尽心力的老警察提前退休,去一个安静祥和的农场中安渡生命中恬静的时光…… 迫于越来越强烈的公众压力,接二连三的警界高官和政府要员几乎踏平了桑恩先生家的门槛,赞美和许诺,诱惑和威压,这些传统的手段竟然对桑恩先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管那些说客们如何地口绽莲花,桑恩先生那干瘦的脸上始终就是一副悲天悯人、看破世道轮回的德行,半闭着眼睛看着壁炉上悬挂的耶稣圣像就是不答应出任任何的政府职务,只差在手中抓着一把骑士剑向上帝祷告了! 于是,也就有了前去游说的警察部长的第一幕僚恶狠狠地将帽子摔到了宽大的座椅上,咬牙切齿地痛骂的场景:“那杂种以为自己是谁?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圣骑士么?他还想要什么?已经答应让他当沙漠地区的警察总监了……” 撇开这纷杂的一切不提,在墨西哥城里最豪华的金色假期饭店,顶楼的三层已经全部被一个不知名的富豪包了下来,从电梯口的侍应生到饭店厨房里的厨师,只要是能替换的全都替换成了一些临时客串的保镖,临近饭店的几条街道上,往日里如同过江之鲫的小混混和妓女也都不见了踪影,那些往日里趾高气扬的、有着某些强大的后台靠山的毒品零售商们也都接到了通知,尽量不要在这几天出门活动,如果迫不得已,也不要靠近金色假期饭店,那里,有个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饭店顶楼的直升机坪上停放着两家私人直升机,驾驶员一动不动的坐在直升机里,随时做好起飞的准备,而在直升机坪旁边巡游的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无一例外,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沉重的长方形皮箱,按照那些壮汉们不时地换手的情况看来,皮箱里难道装着什么重型反坦克武器? 华灯初上,墨西哥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小车缓缓地驶进了金色假日酒店,不等酒店门口的门童过来打开车门,车子前排的门猛地打开了,险些将走过来的门童撞了个四脚朝天。一个脸上带有狰狞疤痕的东欧大汉飞快地跳下车来,利落地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带着几分恭敬和几分心疼的表情低声说道:“头儿,我们到了!” 车里的人显然是在深沉的酣睡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作出了反应:“到了么?我睡了多久?” 强壮得如同一头公熊般的东欧大汉低声答道:“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头儿,你太累了!” 满脸倦容的鬼龙稍微在座椅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躯,再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这才慢慢地跨下了汽车。连续几天的时间里,既要和所有的华人种植园主们保持着联系,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运送各种物资前往小镇,又要和那些已经激活的隐藏人员进行下一步行动的磋商,还要利用小镇上的居民们来制造必要的声势,虽说不必事事亲历亲为,可几天下来,铁打的汉子也要累成烂泥啊! 早在击败所有来犯的雇佣兵之后,鬼龙已经通过了几条可以和班沙。克力维尔拉上关系的讯息途径传出了消息,要求和班沙。克力维尔面对面的谈谈。在彼此的攻杀之中,双方都了解了对方的实力,也都知道想要将对方连根拔起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既然战刀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换上一种斯文人的方式好了! 在得到了班沙。克力维尔同意见面的讯息之后,鬼龙已经用自己能够调动的各种力量进行了必要的准备,甚至做好了远征哥伦比亚的部署,可还真没想到,这个以狡诈和谨慎出名的哥伦比亚毒枭竟然敢大摇大摆地进入墨西哥的领土,甚至还明目张胆地包下了三层楼的酒店作为见面地点,这倒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意味了! 跟随在鬼龙身后下车的是夹着一个公文包,一副秘书模样的卞和,随说伤势已经痊愈,但大量的失血和大工作量带来的劳累还是让卞和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关切地看了卞和一眼,鬼龙低声说道:“还行么?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上去?” 卞和那青白颜色的脸庞挂着一丝调侃的微笑,轻轻地拍拍腋下夹着的公文包说道:“休息?头儿,你能通晓哥伦比亚土语的话,我马上休息!” 微笑着朝卞和摇摇头,鬼龙朝着站在身边的SB做了个引路的手势,跟在昂首阔步的SB身后,摆出了那种嚣张到了极点的姿势,直朝着酒店的大门走去。 前面开路的SB那狰狞的面容让几个临时充当门童的哥伦比亚汉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虽说都是经历多了枪林弹雨的老牌枪手了,可眼前的这个东欧大汉带着的那种莫名的杀气却始终让自己有种奇怪的恐惧感,就好像是恶狼看见了猛虎,虽说都是食肉动物,可高低上下,那是很容易感觉出来的! 蛮横地将两个上前问话的哥伦比亚枪手拨了个趔趄,SB用带有明显东欧口音的英语大声吆喝起来:“我们来见你们的头儿班沙。克力维尔,前面带路!” 守候在酒店大堂的那些哥伦比亚枪手猛地眼前一黑,险些就从自己的衣服里抽出枪来,杀了眼前的这个粗壮的东欧大汉! 就算班沙。克力维尔已经做到了一手遮天,可在公开场合总还是个被好几个国家通缉的罪犯吧?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喊叫起来,总是会有些不让人痛快的事情发生啊! 环顾着整个饭店的大堂,除了从哥伦比亚同来的枪手,还有几个像是游客的西方人在登记着住宿,守候在饭店大堂的哥伦比亚枪手头目恶狠狠地瞪起了眼睛,朝着几个手下做了个割断喉咙的手势,再恶狠狠地盯了SB一眼:“请跟我来!” 走在SB身后的鬼龙似乎一点也不介意SB的粗鲁和莽撞,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个哥伦比亚枪手慢慢地靠拢了那几个挤在前台的游客,带着些粗暴将几个莫名其妙的游客裹胁而去。 稍微指点了一下同样目瞪口呆的前台招待,鬼龙似乎不经意地低声自语:“看看那个招待的表情,那么逼真的恐惧和无奈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同时体现在一张脸上的,除了某个自诩世界警察的国家,恐怕没有太多人可以训练出如此优秀的情报人员了!可惜,他忘记了一点小小的细节——饭店的前台招待绝对用不起隐藏式的耳麦通讯器,那可是上千美金一个的希罕玩意了!” 看也不看那些骤然紧张起来的哥伦比亚枪手,鬼龙潇洒地走进宽敞的电梯,毫不戒备地站到了电梯的最中间的位置,坦然地伸开了自己的双臂:“来吧!不必用你们衣袖上的袖珍金属探测仪了,虽说那玩意很适合在某些高贵的场所使用,可稳定性和准确性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看着方才还嚣张无比的SB和面色青白的卞和都微微张开了双臂,几个跟着鬼龙走进电梯的哥伦比亚枪手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宽大的西装里掏出了一个钳式金属探测器,小心地在三人的身上扫描了一遍,在确认了鬼龙等人身上的确没有任何枪支之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哥伦比亚枪手翻开了自己的衣领,朝着一个微小的通讯器说道:“检查过了,他们没有携带武器。我们马上到!” 电梯飞快地在被班沙。克力维尔包下的楼层停了下来,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个充满了神秘感觉的大厅呈现在了鬼龙的眼前! 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这个大厅了,在整个大厅中央是一条人工建造的小溪,只有一条用木材建筑的精致小桥横贯其上。布满了华丽鹅卵石的河床上,潺潺的溪水温和地流动着,在水面上带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些色彩斑斓的鱼类在溪水中自在地漫游,不时地翻起一点小小的水花。小溪的两岸是一些嶙峋的岩石和茂盛的热带植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还有一些小动物的啼叫声轻轻地响起,而整个大厅中的地面上都是修建得极为平整的翠绿草皮,一眼看过去,几乎叫人怀疑自己来到了原始的南美丛林中。 踏在柔软的草地上,鬼龙几乎能听见青草在自己的脚下轻轻弯曲或折断的声音,而就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一个穿着全套亚麻西装的中年男人缓缓地踱上了木质小桥,用柔和淳厚的声音朝着鬼龙说道:“鬼龙,身高六英尺一英寸,体重一百八十磅,原来隶属中国军方的某个不为人知的特种部队,曾经组建自己的雇佣军团,在南美、欧洲、北美、伊拉克和亚洲的几个国家策划和实施了很多次成功的军事行动,在不久之前,因为了解了太多的秘密而被自己的国家追杀,绕道蒙古和俄罗斯逃亡到了墨西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毁了我在墨西哥的三个货物集散地,甚至还打算和我争抢‘卡轮’部族的藏宝?” 淡淡地笑了笑,鬼龙并没有搭理那个站在桥头的中年男人,只是朝着身后夹着公文包的卞和做了个手势。一本正经的卞和微微点点头,用一口流利的哥伦比亚土语朗声说道:“班沙。克力维尔,身高五英尺十一英寸,体重一百八十五磅,十五年前在哥伦比亚可卡因大王里莫尔车祸丧生之后接手了他名下的所有种植园和可卡因加工厂,曾经在哥伦比亚历次大选中以巨资赞助参选政客,并帮助那些政客使用极端手段清除异己。在最近五年之内掌控了哥伦比亚与北美方面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可卡因通道,在最近阶段雇佣南美地狱火军团前往墨西哥消灭我们,不过打了败仗!顺便说说,你手里的资料已经是几年前的档案中记录的,与现实情况有一定出入,我们的首领在最近的健身活动中减轻了三磅体重。你也不是班沙。克力维尔先生本人,虽说你们都是棕色卷发,可是你的头发颜色明显地深了一些,你应该是班沙。克力维尔先生的首席幕僚,负责整个墨西哥地区种植园开发的比尔。卡斯先生?” 站在小桥上面的比尔。卡斯明显地愣了片刻,有些抑止不住地想要回头可能看看,可一个比他的声音更加柔和的男中音早已经响了起来:“比尔,叫人去干了收集情报的那小子!每个月从我的口袋里掏出那么多钱,可他居然不懂得感恩,居然还用过时的情报来愚弄我,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请客人们过来坐吧,这么好吃的水果沙拉,应该让大家分享的!” 站在桥头的比尔。卡斯赶紧答应了一声,朝着鬼龙等人微微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先生们,班沙。克力维尔先生在邀请诸位!” 微笑着向一脸窘迫的比尔。卡斯点头致意,鬼龙漫步踱上小桥,轻轻地抚摸着栗木制造的栏杆说道:“看来班沙先生的确是懂得享受的人,不过是包下了饭店的两天时间里,居然就能在大楼上复制出一片南美的丛林草地,如果不是太过匆忙而使用了湿的木材,那就真是一点缺憾都没有了!” 不理会比尔。卡斯那紧张到发白的脸孔,鬼龙漫步走下小桥,在绕过了桥头的一片树丛之后,一个赤裸着上身的拉丁裔男人半躺在草皮上,很斯文地用一把银质的小叉子挑选着沙拉中的果品,一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一边朝着鬼龙招手:“来吧,尝尝我亲自调制的水果沙拉,我敢担保,这将是你吃过的最好的水果沙拉了!” 示意绷紧了浑身肌肉的SB和有些气喘的卞和在小桥边等候,鬼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近了那个半躺在草地上的拉丁裔男人,慢慢的在他的面前盘膝坐了下来。 眼前的拉丁裔男人并不是显得强壮的那种体形,但从他那棱线分明的肌肉和比例极为协调的身体上看来,这个男人一定接受过足够的体能锻炼,几个细小的、经过了整形手术也无法掩藏的伤疤分布在他的身体上,尤其是在左边眉毛上的那条细小的疤痕,更是为这个男人的面容增添了一丝邪异的味道。看着鬼龙静静的打量自己,半躺在草地上的拉丁裔男人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银叉,将手边的另一盘色泽艳丽的水果沙拉递了过来,淡黑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鬼龙说道:“尝尝?” 微笑着点点头,鬼龙随手从盘子里挑选了一块橙黄色的桃子送进了口里,慢慢地品味着新鲜黄桃和奶油的味道,脸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不错,的确是上等的水果,调制沙拉的手艺也相当不凡,堪称上品!” 坐直了身体的班沙得意地笑笑,也从盘子里挑选了一块鲜红的血柚咀嚼起来:“热带和温带的上好水果、还有最好的爱尔兰人手工制造的奶油,这些东西都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新西兰的草皮、亚马逊原始丛林中的植物,还有泰国小溪中的鹅卵石,这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保证我的需要,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我曾经对人说过,不要冒犯我的权威,冒犯者必死!可实际上,我的权威是简直在我的金钱上的。在觊觎我的财产的人拿走我的一切之前,我不得不采取些激烈的手段来保护我自己,而这一切还是需要大量的金钱!这就形成了一个美妙而又奇特的循环,有了钱就有权威,得到了权威就需要更国的金钱来支撑! 钱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重要!很久以前,我的父亲在一个种植大麻的农场中当工头,每个月的月末,我都可以吃到新鲜的肉类,有时候还能有一个巨大的冰激凌甜筒,可当我父亲在一个漆黑的晚上被人扔进河里以后,我就只能在垃圾堆中舔食别人丢弃的冰激凌包装纸了,那年我十岁,可我已经知道了钱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没有钱,连街边的狗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因此,谁拿走了我的钱,就一定要给我相应的东西,谁偷走了我的钱,就一定要用他的性命来偿还,请你到这里来,不过是想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总是喜欢看看那些敢于和我作对的人长得什么模样,而现在,我的好奇得到了满足了! 尽量多吃一点,也许你下一次吃东西,是在地狱中的餐厅了!请吧,不要客气!” 重新放平了身体,班沙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地哼哼着拉丁风味的小调,似乎鬼龙已经不存在于他的身边了。 放下手中小巧的银叉,鬼龙随手从托盘旁拿起了一条精致的丝巾擦了擦嘴唇上残留的奶油:“钱真是个好东西!和你一样,我也少不了这魔鬼创造的玩意。我袭击了你的货物储运基地,我占据了你想要得到的卡轮部族的小镇,或许还能得到卡轮部族埋藏的那些宝物,这都是因为我喜欢钱! 可是,就那么点小钱,就能满足你的胃口了么? 如果你这么看重眼前的一点点蝇头小利,我可真是不敢想象,你是如何成为哥伦比亚排行第一的可卡因制造供销商的!” 班沙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斜着眼睛看看鬼龙:“小钱?遭受到你们袭击的储运基地中至少有价值两亿美金的货物,而卡轮部族的藏宝更是无法估价的珍玩,你把这个叫做小钱???” 微微地点点头,鬼龙也半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当然是小钱!你的可卡因王国,每年的货物吞吐量和现金交易数目是个天文数字,两亿美金,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可是,你计算过你的可卡因王国每年的损失么? 每年,你都必须交出一些收成差一些的大麻田给哥伦比亚政府,让他们在世界面前摆出一副剿灭毒品的正人君子的派头;每年,你都要给那些掌控着边境、海关、海空边境巡逻的家伙一大笔钱,好让你的货物安全地进出边境;每年,你的货物总要莫名其妙地失踪上一批,可你从来都不能去追究这批货物的去向! 这可都是钱啊!你不心疼?” 随意地招了招手,站在小桥边的卞和立刻走了过来,从夹在腋下的公文包中取出了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递到了鬼龙手中,再轻轻地退回了小桥边。 轻轻地将那几张薄薄的打印纸递给了半睁着眼睛的班沙,鬼龙干脆平躺在了草地上,眯缝着眼睛享受着用人工智能模拟的阳光:“好好的看看,看看我们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么?你拼命地想要在墨西哥开辟新的可卡因通道,想要依靠更加直接的交易来获取你急需的军火,这都是为了什么? 你的可卡因王国正面临着空前的挑战,班沙。克力维尔的名字和另一个显赫的名字在同一场合被提起,这就是你着急的原因了吧? 杀了我们,你迟早可以办到,只要我们还停留在墨西哥的国土上,你可以倾尽所有来征召雇佣兵追杀我们,甚至可以把我们的头颅做成标本,悬挂在你的壁炉上来彰显你的权威,可你为此付出的代价,也许就是一个新的可卡因王国在你的隔壁悄悄地兴起,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将不得不用你全年收入的一大部分、甚至是全部来应对同行之间的倾轧,那会损失更多的钱,你舍得么?” 不等班沙开口,鬼龙猛地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班沙那已经完全睁开的眼睛:“而且,你杀了我们,杀了小镇上的所有居民,杀了从你手中拿钱而又背叛你的桑恩,可你想想看,他们现在都是整个墨西哥的焦点人物,如果你杀了他们,你认为你可以在墨西哥的国家力量下开辟一条新的通道么?即使可以,恐怕那条通道所遭受的袭击,会比你在海洋和空中通道上遭受的袭击多上百倍了吧? 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我们合作,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一条专门为你开通的可卡因和军火通道,隐秘而又快捷,不必付出任何的手续费,不必担心某一天你的货物被某些大人物巧取豪夺,你甚至可以安下心来,用你的全部力量清剿你在哥伦比亚的隐患,你甚至可以在改头换面后参加下一次的哥伦比亚大选!” 翻看着那几张详尽的资料,耳中听着鬼龙那带着几分诱惑和煽动的话语,班沙也翻身坐了起来,连眼睛里都透出了几分恼羞成怒的神色:“你很叫人讨厌,知道么?你真的很叫我讨厌!我讨厌有人用先知的语气和我说话,我讨厌有人对我的行事指手画脚……” 几乎是针锋相对地,鬼龙猛地打断了班沙的话头:“但我说的几乎都是正确的,不是么? 你像是一头徘徊在南美丛林中的黑豹,强大、凶残而又狡诈,我就像是一直站在你脊背上的虱子,细小、刁钻而又微不足道,只要你愿意,你迟早可以用你的爪子把我从你背上抓下来,碾成一团血污,可在这之前,你也将被虱子叮咬得烦躁不安,甚至还会因此感染上各种致命的疾病!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处境和彼此的状况,你身上的虱子众多,而我刚好是其中最强壮的一只,你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一点血,我就可以帮你清楚其他的虱子带来的困扰和痛苦,而你就可以得到巨大的利益! 利益,我们在谈论利益,我们都需要的利益,而不是像两个未成年的高中女生一般争执化妆品的优劣!” 似乎被鬼龙的话语说到了痛处,班沙那闪着狰狞和恼怒的眼神渐渐地黯淡下来,换上了一种狡诈的微光:“利益?那么,我们来谈谈利益好了!假设你所说的都能成为事实,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一笔丰厚的年金?或者是一片肥沃的大麻种植园?”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鬼龙微笑着说道:“能不能给我一杯清凉的饮料?说实话,在最近的几天,因为你的关系,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下任何的东西。” 颇有些自得的班沙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在班沙。克力维尔的威压下,很少有人能吃的下任何东西的!一杯清凉的南美青果果汁如何?” 看着鬼龙做了个首肯的表情,班沙优雅地伸出了右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青果果汁,不要加任何的调料!” 只是几秒钟时间,隐藏在树木后面的一扇小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穿着传统南美服装的年轻女子浅浅地微笑着,端着一个银质的托盘走了过来,恭敬地将一杯散发着淡雅芳香的碧绿果汁放到了鬼龙面前,再慢慢地退了出去。 看着班沙做了个请的手势,鬼龙端起面前的这杯碧绿的果汁一饮而尽,稍微有些酸涩、但又带着淡雅果香的果汁顺喉而下,让鬼龙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由得脱口说道:“好!南美丛林中,还真有些上好的东西!” 放下杯子,鬼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我想要的东西,目前都还不在你的手里,也就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新的损失!我要的不过是小镇的操控权和那些种植园的操控权,还有整个墨西哥沙漠地区的操控权,作为回报,我可以提供给你一条方便、安全、快捷的专用通道,还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你提供一批专业的人员,有的时候,你手下的那些熟面孔、或者是临时招募的雇佣兵,并不能为你做成所有的事情吧?”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班沙猛地瞪圆了眼睛,抑止不住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算是什么条件?三个地区的操控权?你干脆说是要我把整个墨西哥攻打下来后交给你好了!” 轻轻地伸出食指弹了一下空荡荡的杯子,那清脆的声音像是一根针刺般地阻断了班沙的大笑,鬼龙慢慢地将空杯子端了起来,静静地凝视着杯中残存的那点碧绿的果汁:“我要的就是这些,换成通俗易懂的说法,你的人不能再骚扰所有的华人种植园,也不能干预到今后的种植园发展中去;你的人不能再骚扰小镇的居民,更不能干预小镇今后的发展,在沙漠地区,你的任何活动都要事先叫我知道,以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班沙明显地愣住了:“就这些,这几乎就是叫我什么都不干了,坐在家里等着你给我开辟通道?” 再次弹了一下手中的空酒杯,鬼龙的声音低沉而又稳定:“就这些,我甚至还可以给你找个合适的台阶,好让世人认为你已经彰显了你的权威!知道中国的酿酒方式么?一点点的酒曲,就能制造出一大缸的美酒,我要的就是你手中的那点酒曲!如果你认为可以忍痛我提出的条件,那么我们就此成交!” 班沙显然是踌躇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鬼龙:“那么,除了你说过的那些方面我不能碰,墨西哥其他的行业或地盘,你并不阻止我插手?” 鬼龙微微点头:“当然,我没那么大的胃口!墨西哥的玉米饼虽然好吃,但吃多了,会撑坏我的胃口的!” 微微皱着眉头,班沙似乎在努力地思考,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起来,连小溪中的水也似乎感觉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悄悄地减低了流淌时的吟唱。 放下了手中空荡荡的杯子,鬼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沉吟中的班沙,在这人造出来的丛林的环境中,在这透着闲淡和安逸的环境中,竟然要决定上千人的生死,甚至要决断未来的一段历史,即使是经历了太多生死荣辱的鬼龙,也不禁感到汗湿衣襟! 征战杀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密室筹谋,杯弓蛇影、钩心斗角,虽说是在不同的境地中,却是同样惊心动魄,同样的惨烈无匹啊!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班沙猛地挥了挥手:“好吧!就按照你说的,我们达成协议,具体的事情,我会叫比尔。卡斯和你联系!” 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鬼龙的脸上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么,我们说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此告辞,在我的秘书携带的公文包里,有一些东西也许对你有用,不妨找个时间看看?” 目送着鬼龙一行快步走进电梯,班沙重新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朝着天花板上模拟太阳光的电灯说道:“怎么样?我装得够傻么?” 一直站在小桥上的比尔。卡斯快步走了过来,朝着躺在草地上的班沙说道:“或许有点过头的地方,但总体上还能过得去!暂时放弃墨西哥这边的生意是迫不得已,我想那些东方人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把一条新开辟的通道放在别人手里,那还不如把自己的脖子放进抓捕野兽的捕兽夹呢!最近的一段时期,我们必须集中精力解决哥伦比亚境内的争端,墨西哥的事情能这么搁置起来自然是最好的,等我们腾出手来,墨西哥的生意和地盘迟早还是我们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东方人居然能搞到我们的那些隐藏的储运基地位置和人员名单,倒也算得上是不错的高手了!那个公文包里的资料,或许更能让我们得到好处,东方人始终是有馈赠礼物的习惯的,尤其是初次见面……” 躺在草地上的班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了,通知那些枪手,让他们活着离开墨西哥城好了!让我睡一小会儿,中午的那两个婊子几乎掏空了我的最后一点精子,我需要睡眠!” 恭敬地微微鞠躬,比尔。卡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大厅,屋顶上的电灯射出的柔和的太阳光渐渐地黯淡下去,换成了闪烁着的星光,就像是一片纯净而又宁静的夜空。 大步流星地走过酒店大堂,那个露出了破绽的酒店大堂招待已经不见了踪影,换上了一个看起来面色惨白的小个子墨西哥人,走在前面的SB低声笑道:“看来头儿又给班沙找了点小麻烦,不管怎么说,美国的情报人员莫名其妙的在班沙入住的酒店失踪,班沙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吧?不过头儿,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家伙的耳朵里有隐藏的耳麦的?” 示意SB打开了车门,鬼龙也低声笑了起来:“那家伙在我们进酒店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用手抚摸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在班沙的枪手朝着吧台走过去的时候,那家伙又做了个同样的动作,而班沙每年失踪的毒品,总是和一些美国人有着莫名其妙的联系,综合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坐进了那辆毫不起眼的小车,鬼龙轻轻地嘘了一口气,从汽车前排的座椅上取下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小型录音机,再将一个小巧的耳机链接到了录音机上,仔细地听了好一阵,这才朝着准备驾车离开的SB说道:“放心,没有录下任何的异常声音,可以放心开走了!” 站了许久的卞和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一边静静地欣赏着墨西哥城的夜景一边缓缓地说道:“头儿,你觉得这种协议可以给我们争取多久的时间?” 鬼龙也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稍微思索了片刻后答道:“最多一年时间,如果我们不给班沙找些小麻烦的话,最多一年时间,班沙就可以清剿掉大部分哥伦比亚的毒品供应商,然后转身来对付我们!今天的会面,大家都在装傻,班沙尽力让我们相信他已经被我们闹出来的事情弄到焦头烂额,而我们也尽力叫班沙相信,我们只是想在墨西哥分一杯羹,并不想截断他在墨西哥的生财之道!我们最多只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我们的奠基计划,建立一个我们需要的基地,随后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要开始吸收、容纳大批量的人员了!靠我们几个人,即使暂时能占点便宜,时间长了,估计就要血本无归了!” 闷声不响开车的SB猛地回过头来:“头儿,我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在酒店下水道安装炸药的秃子、还有在酒店对面扛着火箭筒的晁锋,是不是该召回了?” 鬼龙猛地在自己头上拍了一巴掌:“操!忘了,彻底忘记了!实在是太过于紧张,彻底把他们忘了个干净!赶紧联系向正……” 从座椅上抓起电话的卞和匆匆地拨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中已经传来了向正那招牌般的冰冷声音:“紧张成这个模样了么?没吓得尿裤子吧?” 随后,是晁锋那带着几分开心的低吼:“头儿,我们成功了,是么?” 从卞和手中接过电话,鬼龙的声音里也透出了一丝喜悦:“是的,我们成功了!” 第二部 第081~090章 第八十一章土地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只是在几个昼夜之间,原本被战火摧毁殆尽的小镇在众多的工程机械和熟练的建筑工人的劳作之下,奇迹般地重新矗立在了那片荒僻的沙漠上。 但仅仅只是在完成了小镇外围的清障工程之后,所有的机械重新停止下来,按照参与施工的那些建筑专家的说法,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在寒冷的气候和坚硬的冻土上施工,如果需要好好地整修整个小镇的建筑,即使是所有的机械和人员连续工作,那也是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的,而且还要在小镇中的人员完全搬空的情况之下,而那些小镇上的居民虽说想要看到自己的新家尽快的建立起来,可建造房子的时候,难道真的要所有的人住在帐篷里面么? 现在可是到了冬天了,没有足够的保暖设施,那是绝对不可能在荒原中熬过一个冬季的啊…… 也就是在这令人尴尬的时刻,与鬼龙一起回到小镇的几个华人种植园主在一个适当的时刻向拉德提议,是不是可以在冬季住到那些华人种植园的工人房去? 那些种植园中的工人房本来就是按照家庭的住房结构建设的,有着完善的供暖系统和生活设施,如果小镇的居民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整体搬迁过去! 此语一出,立刻在整个小镇中的居民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年老的卡轮部族的居民们显然不愿意离开自己生长的小镇,即使是短暂的分离也不愿意!尽管小镇贫穷落后,可这毕竟是卡轮部族好几代人的栖息之地,一旦说要离开,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而年轻的一代则对这项提议显示出了无所谓的态度,对于年轻的卡轮部族的成员来说,一个有着完善的生活设施,可以让自己的家人安然度过一个冬季的住所自然是有吸引力的,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在明年春天可以返回自己的家乡,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争执了好几天,所有的施工机械也停了好几天,每天在小镇中的教堂,愿意暂时离开的和不愿意离开的人争执不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提出的建议都被迅速地否决,吵闹的声音往往是从黎明的时候开始响起,知道夜静更深才渐渐平息! 夹在两种意见中间的拉德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双眼像是火焰一般的通红,连他那厚实的嘴唇都鼓出了好几个巨大的水疱。当李文寿将一罐治疗口腔溃烂的药膏小心地敷到他嘴上时,拉德禁不住一边咝咝地吸着冷气,一遍含糊不清地朝着站在一遍的鬼龙说道:“没法干了!我这个部族首领,真的没办法干了!我无法反驳那些老人的意见,这毕竟是我们的小镇,我们在这里长大,我们的父辈还埋葬在小镇外的沙地上,离开小镇,对所有人来说都很艰难。” 三两下为拉德的嘴唇敷好药膏,李文寿半开玩笑地看着嘴唇厚了一倍的拉德笑道:“既然你的嘴唇已经成了这个模样,那你完全可以表示,因为你的嘴唇受损,无法在继续和他们争论了,要求所有人沉默并执行你的决定吧?” 拉德艰难地笑笑,抽搐着因为痛苦而变形的脸孔说道:“能这样就好了!可那么多人的搬迁,没有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同也是无法进行的啊!” 轻轻推开了房间的窗户,鬼龙站在窗口,看着夜色深沉下的小镇。小镇中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少数的几个年轻人还在街道上游荡,虽说是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摧残,可那些年轻人似乎已经从恐怖的战斗中适应过来,在街头低声的谈笑着,不愿太早回到自己的家中。稍微远些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轻轻的弹奏着吉他,用醇和悠扬的声音吟唱着墨西哥传统的情歌,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一两声女孩子的轻笑在隐约传来,此时此刻,只能用宁静祥和来形容小镇了…… 夜半的风有些寒意,鬼龙稍微拉紧了自己的衣领,似乎是在对着这深沉的夜色自言自语:“故土难离,天下人,几乎都是一样的!可是,大家都死守在这个地方,就能为你的部族争得更好得发展了么?看看你的部族中,那些伤员需要照顾,那些孩子需要教育,如果把他们都扔在这片荒漠上,你认为他们能支撑多久? 我能为你的部族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免费的食物和医疗、明年春天就会有的新的住宅,甚至还有孩子们的教育,其他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卡轮部族的兴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据我所知,那是因为卡轮部族的一个酋长带领这族人走出了荒僻的沙谷,在沙漠中开创了驿站,这才有了卡轮部族的兴盛时期。按照我的看法,卡轮部族需要一次新的迁徙,一次向着新的繁荣前进的迁徙,卡轮部族需要一个新的酋长带领他的子民,走到和文明接轨的地方去。一切都看你自己的了!“ 带领着李文寿走出了拉德的房间,鬼龙轻轻的为拉德关上了房门,将若有所思的拉德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房间里。 负责与建筑工人协调的卞和早已经等候在了黑暗的街道中,看着鬼龙从拉德的房间里出来,卞和赶紧迎了上来:“头儿,那些建筑工人我已经调查过了,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光是负责机械施工的两个机械公司里就有超过六个国家的情报部们的人夹杂在工人当中,还有那些负责清理小镇的家伙,美国人和墨西哥人的情报部门都下了血本,至少放了十个高级情报人员在那些建筑工人当中,每天陪着那些真正的建筑工人搬沙石,我们现在也可以说是享受名人待遇了,那些情报人员可比狗仔队要强上百倍啊!” 鬼龙淡淡的笑笑,顺手将自己披在身上的那件美国产的军用风衣披在了卞和的身上:“晚上风大,身体没复原之前,还是尽量注意些好!有情报人员夹杂在建筑工人当中,早就在我们得预料之中了!既然我们已经是名人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利用我们的名人效应,来为墨西哥土地上的人民作些事情了?桑恩那家伙在家里也憋得太久了,我看是时候叫他出面负责小镇的工作了。通知华人种植园主的代表和郑老大,下一批救援物资暂时押后,只要把药品送来就可以了,再要郑老大派几个精干的兄弟过来当工头监视那些夹在建筑工人中间的情报人员,尽量安排他们干一些重体力劳动,在适当的时候让他们之间起一些冲突,我要他们在冲突中暴露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一丝不苟的记下了鬼龙的命令,卞和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感激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向着黑暗中的教堂走去。看着卞和那明显消瘦了一些的身影,鬼龙低声向李文寿问道:“卞和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同样看着卞和的身影远去,李文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惋惜和心疼:“卞和的伤势只能说是勉强康复,在这种荒僻苦寒的地方,能完全复原是个不可能的梦想!如果现在能把卞和放到个气候温和的地方静养半年,也许卞和还能恢复以前的体能,可要是继续操劳,卞和熬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跨下来的,但我们现在离不开他啊……” 深深地叹了口气,鬼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香烟点上,看着升起的烟雾在寒冷的夜风飞快地消逝。 已经见过了太多的军人不得不在弹尽粮绝的状态下拼死作战,也见过太多的军方的研究、后勤人员在超负荷的状态下透支着自己的生命为前方的士兵提供着新型的装备和后勤援助,很多人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活活累死的…… 卞和,还能支撑多久? 是不是也会像那些用性命完成工作的军人一样,默默无闻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用力扔掉了手中燃烧殆尽的烟头,鬼龙低声向在身边发楞的李文寿说道:“找个合适的时间联系阿震,我们需要更换一个语言专家,我不能看着卞和活活累死!在小镇中的人员搬迁完毕之后,我要重新招募一批合适的建筑工人来,叫阿震用黑巨人的身份申请个建筑公司,所有的建筑人员都要用我们自己人!” 对于鬼龙的命令,李文寿显得有些意外和犹豫:“更换语言专家?头儿,你觉得卞和会愿意离开么?还有,我们怎么能找到那么多合适的自己人?尽管墨西哥人对长期居留不像美国人那样看的很紧,可组建一个建筑公司,至少要五百人以上啊,一次召这么多人……恐怕很难啊!“ 慢慢转过身,鬼龙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看着身边的李文寿:“很难么?我倒觉得,我们留下的桑恩警察总监,应该为我们作些事情来表示他合作的诚意了吧?” 搬迁的工作在两天后正式启动了,或许是鬼龙的那番话给了拉德不小的启发,在随后的一整天争论中,几乎每一个不赞成搬迁的卡轮部族的居民都被拉德的话语深深的打动,在拉德抱着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孩子,用暗哑的声音向那些不赞成搬迁人询问,是不是希望卡轮部族的后代永远都呆在玉米田或蔗糖工厂里、永远都不识字的时候,很多卡轮部族的女人都大声喊叫起来!尤其是那些已经成为母亲的女人们,更是气势汹汹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宣称,如果因为某些人的固执而导致自己的孩子失去受教育的机会,那她们将集体带着卡轮部族的所有孩子出走! 几乎想要带走整个小镇的卡轮部族居民在经过了一整天的准备之后,终于排着长长的队列登上了鬼龙早已经准备好的卡车,当最后一个登车的卡轮部族的老人流着眼泪从地上捧起了一把泥土,小心地放进一个年代久远的精致盒子里时,几乎每一个看见这一幕的卡轮部族居民都开始了伤心的哭泣,当车辆启动的时候,那痛哭的声音久久地在荒凉的沙漠上回荡着,令人心碎…… 在确认了所有的小镇居民都已经离开之后,所有的工程机械像是一些饿极了的巨兽般冲了上去,将那些年代久远的土木结构的房屋迅速地推平了,而那些刚刚从郑老大手下调集过来的充当工头的青年人也人模狗样地戴上了安全帽,朝着那些有着情报部门背景的建筑工人吆三喝四,几乎是每分钟都能找出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在这种没事找事的气氛中,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好几个耐性不好的情报人员已经和工头们起了冲突,或者是相互之间有了摩擦,自然被堂而皇之的踢出了建筑工的行列。 而那些耐性足够的情报人员也没过上轻松的日子,总之是哪里有危险的活、哪里有耗体力的劳动,他们就被指派到了哪里,同样的一天下来,好几个情报人员累得在简陋的临时宿舍中直翻白眼,就别提趁着工休时间去小镇中探察究竟了…… 留下了李文寿和飓风在小镇中冷眼旁观,顺便帮着那些工头折腾情报人员,鬼龙带领着其他部下跟随着卡轮部族搬迁的车队来到了华人种植园主们提供的住所中。早已经得到了鬼龙的交代的种植园主们自然不会吝惜几个改装宿舍生活设施的小钱,有的宿舍竟然能够媲美观光宾馆的房间了。一辈子都住在土屋中的小镇居民们在刚刚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按照家庭人口的多少领取到了足够的食物和衣物,有一些伤重的伤员直接就送到了华人种植园主们开设的医院中,当郑老大手下的那些兄弟带领着所有的卡轮部族的居民们走进宽敞舒适的房间时,赞美拉德的英明决定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一瞬间,已经没有人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地反对搬迁的决定了…… 忙碌了好几天,上千人的住宿和需要处理的琐碎问题总算是告一段落,每当中午和黄昏的时刻,从那些散布在种植园附近的住宅中冒出的袅袅炊烟竟然让冬天荒芜的种植园中有了仙境般的感觉! 与拉德并肩站在种植园中最高的一幢三层小楼上,鬼龙和拉德品尝着用墨西哥传统方式制作的玉米饼,喝着拉德的母亲亲手烹制的杂烩汤,惬意地享受着口腔中传来的美妙味道和胃里渐渐温暖充实的感觉。 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刻,在以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鬼龙体会最深刻的就是那种食不知味的匆忙和焦躁,稍有差池,以前的努力将是前功尽弃,无论是谁都会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而现在,总算是将前期的工作告了一个段落,尽管还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可总比刚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啊! 满意地咽下最后一点杂烩汤,鬼龙舒坦地打了个饱嗝:“真好吃,可以媲美厨子的饭菜了。拉德,你真的很幸运,有个好妈妈为你做饭。” 不等拉德回答,端着新出锅的几张玉米饼走出来的拉德的母亲满意地笑着接上了话头:“你可以经常来吃,要知道,老妈妈的玉米饼和杂烩汤,可是有很多人叫好的食物!看看我的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被老妈妈喂养得像公马一般强壮的……” 不等热情的老妈妈说完,拉德已经大笑着接过了母亲手中的盘子,亲热地拉着老母亲的双手说道:“好了妈妈,您已经养育了好几个公马般强壮的儿子,在未来的时间里,您也该坐下享受一下安静的生活,每天在门廊里喝着红茶,看着您的小公马们在田野中干活了!” 慈祥的老母亲微笑着在桌子边坐下,顺手拿过了桌子上的一件有了破洞的披肩,仔细地缝补起来,手上的针线活和嘴巴一样的利落:“好孩子是要像公马一般在农田中干活的,可现在我们没有土地,也没有农活可以干了!你看看那些孩子们,每天就聚集在一起喝酒嬉闹,每天晚上都会在姑娘们的窗口前弹琴唱歌,都没有一点小公马的样子啦!卡轮部族的小伙子,不干活还成什么样子?难道一辈子都靠着弹琴唱歌、让那些姑娘们养活他们么?” 听着老母亲那平静的话语,拉德那开心的表情慢慢地严肃起来,而鬼龙却是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接过了老妈妈的话头:“卡轮部族的孩子们,都是好样的!不管是在战场上扛枪还是在农田中劳作,都是老妈妈的好孩子啊!老妈妈,您看见了窗户外面的那一大片甘蔗田和玉米地了么?那些,是不是上好的庄稼地呢?” 一边忙着飞针走线,老妈妈眼皮也不抬地答道:“那是当然了,上好的庄稼地,好像还把那些没来得及收割的庄稼都烧在田地中了,明年春天,一定能让庄稼像是被神灵祝福过一般地疯长!可那不是我们的田地,不是我们自己的田地啊……” 鬼龙还是那幅笑眯眯的表情:“老妈妈,您想过么?买下一块能够养活一家人的玉米地,您的小公马们要干上多少年?” 猛然听到鬼龙问到这个问题,老妈妈的双手不由得停顿下来,脸上的快乐表情也渐渐地黯淡下去,带着几分的忧伤说道:“很难啊!拉德的爷爷和父亲干了一辈子农活,可还是没能让那块祖传的土地增加那么一点点!如果我的孩子们能够拼命地干活,那么十五年之后,我们家也许能买下一小块生荒的土地,再加上几年的汗水,也许,我们家能在冬天吃上玉米饼,不必再靠着喝那玉米糊糊来过冬了!” 鬼龙的笑容更加的和蔼:“那么,如果您在五年之后就能拥有一块和原来的土地一般大小的农田,而且在十年之后,您可以将您的土地扩大一倍,您是否满意呢?” 看着老妈妈那张大的嘴巴和拉德那惊异的表情,鬼龙微笑着站了起来:“你们没听错!如果你们可以在华人种植园中工作五年,那么你们可以得到与你们在小镇上的田地面积相当的土地,你们的孩子还可以在种植园中的学校上学。如果你们的孩子足够聪明和勤奋,那么他们上更高等级学校的费用将由种植园主提供,只要他们在毕业后为种植园主们工作五年以上就可以了!在种植园工作十年的人,他们将获得更大片的土地,卡轮部族的孩子们,将会在自己的土地上收货,用自己赚来的钞票来为自己的老妈妈购买最好的披肩,为自己的妻子购买上好的银首饰,为自己的孩子提供最好的学习机会! 你们可以好好地商量一下,是回到小镇中,再去耕种那贫瘠的土地,在很多年之后,为你们的田地增添那么一小块,还是在你们年富力强的时候,穿着体面的衣服,带着打扮整齐的老妈妈和妻子,自豪地看着你们的孩子在毕业典礼上举着学业文件向你们招手?” 向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老妈妈和拉德礼貌地道谢后,鬼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拉德的家门,在不远的几幢房子里,前去做客的向正等人也陆续走出了那些亮着灯光的房间。在散布出这样的消息之后,很多的住宅中都传出了开心地惊呼声和压低了声音的争执声…… 夜色深沉,掩盖了整片农田的本来面目,也掩盖了鬼龙脸上那带着几分歉疚的表情。呼吸着冬夜冰冷的空气,鬼龙不由得轻轻地喃喃自语:“土地,多么令人向往的东西!可再丰饶的土地,也比不上家乡的一点灰尘啊……” 推荐,强力推荐:<旷世奇材 正文第二部八十二章冬藏 土地的诱惑,或者说是鬼龙所描述的那种唾手可得的生活美景足足让所有迁徙的卡轮部族的子民们疯狂了! 原本几辈子都买不起的一块土地,现在不过是十年光景就是自己的了,那些一辈子都被对土地的奢望和梦想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老年人先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让自己的子女反复找拉德询问事情的可信性,可在拉德也无法说出所以然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鬼龙的身上。 面对着各种不同方式的询问,鬼龙反倒是难得地闭上了嘴,不管那些卡轮部族的居民如何地询问,鬼龙总是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说辞搪塞过去,却无论如何不说出个准话,而那些和秃子比较熟悉的卡轮部族的年轻人,却从秃子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某些不甚准确的信息——土地是可以进行兑换的,只要卡轮部族的人同意将沙漠小镇中的土地交给那些种植园主,就可以在五年后得到一块更加肥沃和庞大的土地,不过……土地是有限的,并不够每家卡轮部族的人进行兑换! 各种各样不同版本的传言在渐渐地流传着,原本在入夜之后喜欢在种植园中游荡的小伙子们都被家中的长辈锁在了家里,反复商议着各种传言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原本喜欢聚集在一起聊天的老年人也不见了踪影,窃窃私语声在每一家的早餐桌子前响起,又在每一家的灯光熄灭后延续着,除了兑换土地的话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话题能够让卡轮部族的人提起兴趣了! 在私下的议论到了极限的时候,作为部族首领的拉德终于在鬼龙的口中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兑换土地的确是事实,那些在作战中有家人阵亡或受伤的将得到适当的照顾,而那些平时喜欢倚老卖老的、与拉德的决定唱反调的家庭,自然是要等到最后了! 无形之中,拉德在部族中的威望得到了空前的提高,那些对小镇中的作战和部族迁徙抱有不同意见的人追悔莫及,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而那些一直追随着拉德的部族居民们,自然是欢呼雀跃,连走路的模样都带上了几分嚣张。 在卡轮部族中的居民为了未来的土地或欢喜或担忧的时候,鬼龙和几个华人种植园主们正集中在了郑老大控制的豪华酒店中,开心地谈论着新购买的土地和明年的农作物生意。 在班沙的势力骤然失去了攻击目标之后,那些雇佣了班沙手下的墨西哥农场主可算是倒了大霉了。先是不得不为那些瘟神们提供足够的享受,然后就是无休止地向班沙交纳那近乎天文数字的佣金,好容易等到了班沙的人马愿意离开自己的种植园,可凡是曾经驻扎过班沙手下的种植园都在夜半时分莫名其妙地被当地的警察局光顾了,从种植园中或那些早已经停工的蔗糖加工厂中搜查出的可卡因让那些早已经焦头烂额的墨西哥种植园主们欲哭无泪! 在大部分的墨西哥种植园主被当地警察局拘捕之后,那些种植园也不得不宣布破产,早已经在国外旅游休闲够了的华人种植园主自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用大部分华人种植园抵押后换取的银行贷款派上了用场。在拍卖会上,往常无谓的抬价和竞争不见了踪影,默契的配合成为了整个拍卖会上的主旋律,在拍卖师敲下最后一次小锤之后,百分之九十的土地成为了新的华人种植园,以至于当地的报纸上用醒目的标题宣称,明年春天,华人种植园上那令人愉悦的翠绿将会覆盖墨西哥的大片国土! 喝着郑老大花高价弄来的上等中国白酒,品尝着地道的中国菜的味道,鬼龙的嘴巴和脑子都没有闲着。 早已经在家中赋闲的桑恩在经过了墨西哥政府的三请四催之后,总算是带着几分的不情愿和勉为其难,担任了墨西哥沙漠地区的警察总监,在飓风和李文寿的帮助下,不过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桑恩已经开革了不少办事不力或是与自己不和的警官,整个沙漠地区的警察势力已经成为了桑恩的自留地,只不过,这块自留地里已经没有剩下几棵葱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一个短暂的权力真空,那怎么能不好好地利用一下呢? 看看墙壁上挂着的老式挂钟,鬼龙用探询的眼神看着郑老大问道:“你确定就是下午两点的船么?” 满脸斯文人德行的郑老大一边拼力与自己面前的那盘烧蹄膀较劲,一边含混不清地答道:“没错!就是今天下午两点的货轮,注册国籍巴拿马。海关和边防检查的人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在卸货区卸下的二十五只红色集装箱马上运往我们的农场中,不会有任何地延误的!” 两个华人种植园主代表不等鬼龙开口,已经主动接上了话头:“一千套当地人的衣服,五百套加盖了入境检验章的劳务证件,还有足够的住房和必要的医疗设备,我们早在三天前就准备好了!安置集装箱的农场在我们的种植园群落的最中央,平时在那里的都是当地华裔或他们的后代,可靠程度相当高。你要求安排的,那些需要回到国内受教育的孩子,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也许是因为兴奋和紧张,两个华人种植园主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手中端着的精致酒杯反射出来的光线也在墙壁上轻轻地摇晃。斜倚在一旁喝酒的卞和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咳咳。难得你们舍得,你们的孩子,再过几年,也许真的就不记得自己的根在什么地方了,在这个时候送回国内而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对他们应该是个最好的选择。至少,他们可以知道自己的血管中,流着的是中国人的血!” 微微点了点头,两个华人种植园主低声叹息道:“国外出生的孩子,虽说也是黄皮肤黑头发,可生存的环境迟早会叫他们变成洋人的,也就是俗称的‘香蕉人’!他们学会了知识,学会了如何在洋人的环境中生存,可他们却永远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目标。即使是在繁衍了数代之后,华人的孩子们也始终是被排斥在洋人的生活圈子之外的,没有根的树,没有家的孩子,迟早是要在这个世界上消亡的啊。回家,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家,了解自己的家,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为他们今后的人生,提供一点点帮助吧?” 将一只完整的蹄膀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郑老大满嘴油光地抓过了电话,向着在码头等候的手下问道:“看见货轮进港了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已经进港,所有船员正在进行例行检疫,再过一个小时,货轮上的集装箱将要下船进入货场,我们的卡车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挂了电话,郑老大得意地冲着鬼龙笑笑:“嘿嘿。万无一失,你就放心吃饭喝酒,等集装箱到达了种植园之后,你再开始忙乎吧!” 轻轻地举起手中的酒杯,鬼龙朝着郑老大和两个华人种植园主点头致意:“辛苦几位了!说实话,要几位冒这么大的风险,真是过意不去……” 不等鬼龙说完,郑老大已经很不斯文地叫嚣起来:“什么狗屁玩意?你干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果你是为了钱,那你早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抱着我们给你的大把钞票安享余生去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弄些古怪?你不说,我也就不问,可那些客套虚礼,从此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玩了!” 听着郑老大的咆哮,两个华人种植园主也是满脸赞同的神色,但话语倒是客气了许多:“同文同种,守望相助,本该如此!” 看着面前的几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鬼龙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热。 不管走到哪里,中国人之间的感情,都像是一杯上等的中国白酒,清冽纯净,可喝下去,却是暖人心脾啊! 从客厅外面急匆匆走进来的秦椋打破了客厅中那令人感动的宁静,将一张字条递给了鬼龙后低声在鬼龙耳边说道:“我们刚刚和阿震联系过了,他在法国被盯的很紧,无法给我们解决必要的军火和其他装备,要我们自己按照他提供的地址去采购。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将军……不在了!” 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了少将将会不久于人世,可乍然听到噩耗,鬼龙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抓着纸条的手轻轻地一动,那张脆弱的纸条立刻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金戈铁马、戎马一生的将军,就这么走了么? 还没有看到自己倾注了所有心血的计划成功,将军就这么走了??? 仿佛感受到了鬼龙的伤心和痛苦,秦椋低声补充道:“将军临走前曾经说过,终此一生,也没能做到拓土开疆,这是他永远的遗憾了!将军希望我们能够完成他的遗愿……” 郑老大和两个华人种植园主明显地感受到了鬼龙的失态,静默了片刻之后,郑老大小心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看着身边诸人那关切的眼神,鬼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家中……老人去世了!如果方便,请为我找一块上好的青石,再找个好石匠!” 在郑老大召集手下人马四处寻找上好的青石和最好的石匠时,鬼龙已经带领着向正等人登上了几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向着种植园深处开去。虽说还在深冬时节,可那些愿意兑换土地的卡轮部族的居民已经在华人种植园主的带领下开始丈量土地,有些已经签署了土地兑换协议的甚至已经在自己的土地上播撒着种植园主们提供的肥料和农药,再用租借来的机械翻开冻土,好在来年的春耕时让土地更肥沃一些。原来的种植园中的工人也陆续回到了种植园中,在领取了双倍的工资之后,那些熟练的工人手把手地教导着卡轮部族的居民们应该如何选种,如何在来年的春天进行耕种和管理。冬季的种植园中,竟然出现了如此忙碌的景象,这不得不说时一个奇迹! 即使是目睹了自己创造的奇迹,鬼龙等人的心情也没有丝毫地轻松。将军去世,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意味着终生制职业计划产生了不可避免的风险,下一个接手管理的人是谁?能不能像将军那样信任自己?能不能像将军那样支持自己? 每一个人都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以至于车队开到了种植园的大门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鬼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将双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磨挲了几下,鬼龙率先跳下车来,走到了种植园中那片巨大的货场上。往年的货场上总是堆积着一些没有卖出去的玉米或蔗糖,可今年的一把大火,让整个货场都变成了一块白地,虽说已经将几个最为重要的仓库重新建立起来,可整个货场上还是只有那种冷清和空旷的感觉。 站在鬼龙身边,向正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连话语的声音都像是在冷风中经过了过滤一般,冰冷而又干脆:“我们叫阿震找来的这些人可靠么?为什么要从退役的军人中间挑选?” 鬼龙看看面无表情的向正:“你不是不知道,在国内,有很多退役的军人是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的!他们用人生中最宝贵的岁月学会了作战,他们是最好的战士、最好的杀人机器,可在和平环境中,他们甚至无法养活自己,召集他们前来,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好活下去的机会,一个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机会。他们有我们需要的技术,有我们需要的勇敢和智慧,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爱自己的国家!” 一阵寒风,让站在鬼龙身侧的卞和猛地咳嗽起来:“还有……咳咳,他们有一种我们需要的狂热!阿震曾经调查过了,这些人在退役之后,仍然疯狂地磨练着自己,即使他们不过是找了一份看大门的工作,根本就不再需要锻炼自己的体能。把他们弄到墨西哥来,对于双方都只有好处的。” 言谈之间,二十多辆大型集装箱卡车摇摇晃晃地冲进了种植园中的货场,领头的是一辆轻型越野车,车上的几个精壮的青年利落地跳了下来,朝着鬼龙点点头:“都到了。一共二十五个红色集装箱,路上有三起人马追踪,但都被我们给拦截了。” 卞和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拦截?怎么拦截的?” 领头的一个精壮的年轻人轻轻地笑道:“没什么,不过是那些追踪我们的人驾驶技术不怎么过关而已,一不小心被好几辆货车给撞了,估计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们的事情已经做完,如果您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我们马上离开。” 在得到了鬼龙的首肯之后,所有的集装箱卡车的驾驶员都集中在了尾随的一辆大客车中,飞快地离开了种植园。早已经在几个制高点观察的晁锋和SB在确认了种植园周围没有任何人在窥探之后,先后发来了安全的信号。 早已经等不及的秦椋和秃子飞快地抓起了手边的轻便焊枪,将所有的集装箱上的铅封切割开来,再用力在集装箱的大门敲击了几下。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门轴摩擦声,所有的集装箱大门都被用力地推开了! 首先冲出集装箱的是一团团的热气,在清冷的寒风中形成了一股股若有若无的薄雾,而随后从集装箱中跳出来的,是一条条的精壮的大汉,虽然对集装箱外面的光线和空气有些不适应,但从二十五个集装箱中跳出来的壮汉们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是按照早已经习惯的队列站在了一起,像一根根钢铁铸造的旗杆一般,肃立在冰冷的寒风中。 长时间的偷渡和集装箱中的幽闭生活的确让这些精壮的汉子们有了几分憔悴,但从这些精壮汉子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萎靡和颓唐,有的只是对新的环境的探究,还有几分丛林中的猛兽般的凶悍和桀骜不逊。 静默了片刻,从五百人的队列中走出一个结实的青年人,从身材和相貌上来说,这个结实的青年人并不是很出众,只有中等的身高和没有任何特色的面孔很容易让他混迹在人群中,但从这个结实的青年人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彪悍的气质和他那如同钢丝般的肌肉线条却又让他在五百人中也无法掩饰他的独特,如此冲突的条件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的确让鬼龙等人感觉到了一丝惊异——阿震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样的人啊? 结实的年轻人似乎并不喜欢多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摊开的手掌中是一块有着刀痕的狼人部队的士兵牌:“我姓包,都叫我‘豹子’,我是领队。谁是鬼龙?” 鬼龙轻轻地从豹子的手中取过了那块带有刀痕的狼人士兵牌,在确认了那个任何人都无法仿冒的刀痕之后,鬼龙轻轻地点点头:“我是鬼龙!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从现在开始,你们接受我的指挥。你们将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用你们的作战技术、你们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你们在种植园中修养一星期,然后根据我们的需要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你们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你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五百人的队列中,仍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鬼龙宣布解散之后,除了少数几个早已经被阿震确认过的人选留在了原地,所有刚刚到达墨西哥的精壮汉子们按照秦椋和卞和的指引,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宿舍中。留在货场上的几个精壮汉子并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反倒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当鬼龙一一验证了他们的身份之后,留下的几个精壮汉子更是完全放松下来,将他们在漫长的偷渡过程中了解到的每一个人的个人情况一一向鬼龙汇报。 偷渡到墨西哥的这些退役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全国各地的精锐部队中甄选出来的,在作战技能上几乎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境界,而在退役后感受到的压力也让他们更希望找到一个能发挥自己作用的环境,能够来墨西哥参加这种明显带有政府背景的雇佣军团自然是求之不得。而另外的一些干脆就是各个特种兵部队中挑选出来的作战高手,在统一办理了退役的手续之后作为骨干输送到了墨西哥,自然也是巴不得在这里大展拳脚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鬼龙简单地向这些精选出来的领队们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所有的领队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中向自己的直属部下进行了传达,一切还是像军队中的管理一般,直接而又有效。 卞和被留在了种植园中担任墨西哥土语和西班牙语的教学,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中,要让所有人都能进行简单的西班牙语会话,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又不得不如此。否则,怎么解释在一个新组建的建筑公司或其他的企业中,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一大批拿着墨西哥护照,却不会说西班牙语和墨西哥土语的东方面孔呢? 整整一个冬季,所有杂乱无章的事情几乎都聚集在了一起,几乎所有的华人种植园主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国内的一些相应的学校中进行学习,而选修的专业也几乎都是中国古文化或近代史,所有的卡轮部族的居民们换取的土地夹杂在华人种植园中,他们的邻居也刚好是一些海外华人,美味的中餐和漂亮的中国挂毯让所有卡轮部族的年轻人们趋之若骛,而那些到了读书年龄的卡轮部族的孩子们也都被送进了华人种植园主们开设的学校中,已经有那些反应快些的孩子们学会了简单的中文对话,而那些卡轮部族的主妇们更是学着在自己的厨房中烹饪着美味的中国菜。作为小镇中最大的地主,某个华人种植园主开始在小镇中大兴土木,原本的古老建筑被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结实的、能够抵御沙漠中的严寒酷暑、沙尘飓风的坚固建筑,虽然有一些建筑公司的人曾经抱怨这个奢侈的华人种植园主过于谨慎,所有建筑物的地基都超过了普通建筑的三倍以上,可看在钱的份上,也就没有人说些什么了…… 新上任沙漠地区警察总监桑恩依旧是整个墨西哥的明星人物,自从他招募了一大批刚刚拿到墨西哥护照的东方人之后,整个沙漠地区的毒品和军火走私几乎绝迹,任何一个想要在沙漠地区闯关的毒品或军火贩子无一例外地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有的时候甚至是全军覆没。当第三枚杰出贡献勋章挂在了沙漠地区警察总监桑恩先生的胸前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桑恩先生脸上挂着的,似乎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自然,在某些巧合的时间段里,会有一些全部涂装成黑色的小型货车,刚好在沙漠地区警察的巡逻空隙中钻过国境,再满载着军火或钞票从美国方向窜回墨西哥。作为某种默契,那些黑色的小货车总是会在离小镇不远的荒废驿站停靠半小时,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总是会不小心地遗漏下一些东西。更为巧合的是,只要他们一离开,也总会有人,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毫不客气地拿走那些货物…… 当春季的第一缕微风吹拂在墨西哥的土地上时,在小镇的遗址、或者说是在某个华人种植园主的豪宅下面,一块巨大的青石墓碑被小心地竖立在了地下的大厅中。超过三百名精壮大汉在这个宽敞的地下大厅中静静地肃立着,默默地看着这块没有经过太多雕琢的青色石碑。 整块石碑呈长方体,几乎保持了从山野中开采后的本来面貌,厚重而又质朴,在石碑的正面,六个血红色的大字赫然在目——过河!过河!!过河!!! 雕琢的字体剑拔弩张,明显地带着厚重的杀伐之气! 站在队列的最前方,鬼龙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些精壮的大汉,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沙漠迷彩服,但没有佩戴任何的标志,每个人的眼睛都笔直地注视着正前方,眼神中有的,也全都是那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狂热! 不用任何的扩音装置,地下大厅那状态良好的拱壁刚好将鬼龙的声音传输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六个月时间,我们一共用了六个月时间,我们创建了自己的基地,自己的后勤系统,自己的情报系统和对外联络系统。 在这六个月中,尤其是在我们建设基地的两三个月里面,我们几乎没有经历太多的战事,我们在积蓄自己的力量,我们在隐藏自己的形迹,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能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为了这一刻,我们已经准备了好久,为了这一刻,已经有无数人付出了生命,这块石碑上刻着的字句,是那些已经付出了生命的同行们想要做到的,也是我们将要做到的! 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拼死作战吧!” 推荐,强力推荐,骑兵推荐,必定精品:<旷世奇材 第八十三章招贤 即使是在沙漠中心,当春风吹拂而过的时候也会有一丝丝绿色悄悄泛起,只是没有人会去注意罢了! 就像是沙漠中心泛起的丝丝绿色一般,鬼龙雇佣军团的实力在逐渐地朝着各个方向渗透,尽管还没有取得太多突破性的进展,可希望的萌芽却总是令人欣喜的啊…… 强行塞到桑恩手下的几个新招募的警察自然是最容易取得成绩的,和那些小股的毒品或军火贩子比较起来,专业的作战技术和不断积累的经验让他们迅速在沙漠地区的警察行业重崭露头角,而不得不提拔他们的桑恩警察总监也识趣地在他们取得了功绩之后,毫不吝惜地将升职的机会给予了他们。短短的一个冬季的时间,以三级跳方式晋升的警官们已经拥有了仅次于桑恩的权限…… 驾驶着崭新的军用版越野车在沙漠上巡逻,柔和的夜风轻轻地吹拂着脸颊,这的确是像郊游般惬意的享受。尽管沙漠中的景色有些单调,尽管不得不戴上风镜来防护自己的眼睛不被飞入车厢的沙尘侵袭,但这已经是十年前不可能得到的享受了。 从美国的那些汽车发烧友俱乐部中购买的军用悍马车足够应付沙漠中那崎岖的地形,也能保证在必要的时候像烈马般地狂奔,比较原来的沙漠地形车那蜗牛般的时速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驾驶着越野车的李俊开心地哼哼着一首电子游戏中的主题曲,熟练地规避着沙漠上凸起的障碍。 尽管才不到三十岁,可李俊的肚子已经不可避免地凸出了那么一点点,腮帮子上的赘肉也有了逐渐增多的趋势,再加上再闲暇的时候喜欢玩一款名叫《猪兔大战》的电脑游戏,这就让李俊无可避免地在众多的生意人中获得了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外号——野猪! 从一个揣着二百美金前往墨西哥求生存的懵懂少年到墨西哥最繁华的商业城的首席CEO,从送外卖的小贩到上门推销日用品的推销员,从那些临时组建的野鸡学校中的中文老师到商业城中拥有自己的不足五平方米的小门面,此中甘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认识李俊的墨西哥人都知道,这个和气的中国人做生意实在,做人更是本分,平常的节俭和自律也是李俊成为商业城CEO的重要原因。连商业城边的孩子们都知道,那个胖胖的、老是笑嘻嘻的中国李手里总是有好吃的零食,在过中国节的时候,中国李还会将一个个装着五美金的红色小纸包送给孩子们…… 可谁都知道平时老是笑嘻嘻的李俊发起狂来不好惹,尤其是他那两只巨大的拳头,更是像钢铁般的坚硬,在某一次发怒的时候甚至徒手打断了一条三角钢筋。刚刚在商业城立足的时候,曾经一个人赤手空拳地闯进了一条由小流氓们掌控的街道,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倒提着被打成了残废的流氓头领晃了出来,着实叫那些胆小的墨西哥警察吃了一惊!也就是在这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那些小流氓有胆子进商业城里捣乱敲诈了! 一来二去,在商业城附近胡混的小流氓们也都了解了一个事实——千万不要去招惹‘野猪’大爷…… 绕过了一株奇形怪状的仙人掌,李俊轻巧地将车停靠在了沙丘的阴影背后,将车熄火后抓着具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从车里跳了出来。历来要求至少两人一组的沙漠狩猎在李俊的眼中看起来的确是没有必要的,还有什么是自己对付不了的? 墨西哥沙漠中并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除了那些无处不在的响尾蛇有些讨厌,其他的肉食动物在李俊手中的那只M-16自动步枪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半弯着腰爬到了沙丘顶部,李俊轻易地找到了前几次狩猎时留下的单兵睡袋,将随身的M-16自动步枪放在了睡袋前,李俊熟练地钻进了睡袋,只是将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静静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常年在商场上打滚,可谓心力交瘁。每当这个时候,李俊总是喜欢一个人在荒凉的沙漠中,依靠狩猎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烧烤猎物的时候,商场上的那些令人想破头脑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往往会变得很简单,有时候真的有那种有若神助的感觉啊! 望远镜中的淡红颜色并不是很明显,在一些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岩石中躲闪着靠近了另一团更小的红色,是一头谨慎的荒原狼在觅食吧?还有几个地方有一些灰白色的东西在轻轻的移动,那应该是荒原上无处不在的响尾蛇了吧? 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李俊慢慢朝着那团稍微大一些的红色暗影的方向伸出了手中的M-16自动步枪。原本作为军用枪设计的自动步枪经过了李俊的改装,在狩猎的时候可谓得心应手,从加装在步枪上的夜视瞄准具中锁定了目标,李俊轻轻的做了一次深呼吸,屏住气息慢慢地压下了扳机…… 两个小时的狩猎让李俊心满意足,那头看起来不大的荒原狼竟然是一头罕见的大型白色公狼,而从两百米距离外打出的子弹更是极其凑巧地从猎物的眼睛中打了进去,再从另外一边的嘴角穿透出来,几乎没有在猎物的皮毛上留下一丝伤痕! 将背负在肩头的猎物扔在了自己的悍马车旁,李俊熟练地从悍马车的后备箱中取出了一套精巧的野营用具,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荒凉的沙漠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架在火上的金属支架旁的密封水杯里,热腾腾的水蒸气也开始慢慢地飘散起来。趁着猎物还没有完全僵硬,李俊抽出腰间的那把巨大的猎刀,上下打量着这难得的猎物,思考着该从什么地方下刀才不会损伤这难得的皮毛…… “最好从猎物的下巴上开始。当然,如果你想在自己的壁炉前多一个荒原狼的装饰,那么建议你从猎物的颈部开始……”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李俊飞快地抓住了放在身边的自动步枪,尽管是但手操枪,但李俊手中的步枪开始相当稳定地指向了黑暗中传来声音的方向。 黑暗中的人显然并没有把李俊手中的自动步枪放在眼里,反倒是慢慢地走到了火光照射到的范围内。借助着篝火的光满,李俊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墨西哥警察制服的东方人。墨西哥的警察几乎以懒惰和拖拉闻名于世,在这么寒冷的夜晚徒步巡逻,这可不是墨西哥警察惯常的方式啊? 站在篝火边的墨西哥警察礼貌地朝着警惕的李俊点点头后说道:“很冷的晚上,能猎获这么好的猎物真是好运啊!我能坐下么?” 看着眼前的墨西哥警察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李俊慢慢地放低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坐下好了!我持有本地的狩猎证书,如果你需要查看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盘膝坐在火堆边的墨西哥警察显然没有把李俊有没有狩猎证明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脱下了手上厚厚的防寒手套,将一双巨大的巴掌伸到了火堆边:“狩猎证明么?我不是管理这个地区的警察,没资格查看你的狩猎证明。天气这么冷,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能给我一口热水喝么?” 微微皱了皱眉头,李俊轻轻低将身边的M-16自动步枪拉进了一点,再将手中那把巨大的猎刀轻轻地放在了手边的位置。这么寒冷的晚上,一个穿着全套警服的家伙居然惫夜再沙漠中赶路,鬼才会相信他是偶然遇见自己的!商场上打滚这么多年,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今天又是哪里的对手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篝火边的墨西哥警察显然已经烤暖了身子,看着陷入了沉思中的李俊,篝火边的墨西哥警察稍微提高了一点声调:“嘿,你有杯子么?我身上可还带着中国的好茶叶呢!要不要来一杯啊?” 不等李俊回答,篝火边的警察已经将手探到了自己的怀里摸索起来,全然没有注意李俊的手中已经重新抓起了那把巨大的猎刀,经过了刷镀处理的锋刃在熊熊的篝火照耀下,闪耀着一丝黯淡的金属光泽!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细小的圆形金属罐子,篝火边的警察朝着李俊放在一旁的杂物背囊中一阵摸索,抓出了两个精致的钢精杯子,小心地将茶叶倒进了杯子中。 茶叶罐很小,刚好够泡上两杯茶而已,当沸腾的开水缓缓地倒进茶杯中时,随着蒸气飘散出来的茶香让李俊的精神为之一振,脱口说道:“好茶!” 篝火边的警察将已经倒空的多用水壶加上了一些凉水,重新靠在了熊熊燃烧的篝火边,再将一杯滚烫的茶水递给了李俊:“自然是好茶!不敢说是极品,可至少也是从中国弄来的上品滇红了。” 浓郁的茶香、熊熊的篝火、扔在一旁的白狼尸体散发的血腥气息,还有陌生人的盛情,这一切似乎都让李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熟悉。很久以前,自己的祖父和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不是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么? 那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了吧?自己的祖父被家乡人称为‘李王爷’的时候,靠着上千的苗族侗族兄弟的支持,硬是拿着刷上黑漆的木头假枪和梭镖长矛、砍刀铁尺,打的路过家乡的小鬼子们狼奔犬突。那时节,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久已经被父亲和叔伯们抱着上了筵席,听着自己的祖父洪钟般爽朗地大笑着,再看着自己的叔伯为自己盖上一条带着血腥味道的军用毛毯…… 仗打完了,祖父和父亲都成了英雄,可祖父和父亲都不愿意去当官受爵,还是喜欢坐在自己家的火堂边,喝着从前的属下从老远的地方捎来的好茶,或是自己家酿造的凛冽的苞谷酒,意气风发地谈论着当年的豪情壮志! 也就是因为这酒,因为这当年的话题,祖父和父亲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于是,祖父和父亲从英雄变成了土匪,披红挂花变成了挂着血红的土匪牌子游乡示众! 祖父一生脾气暴烈,当天晚上就砸开了简陋的牢门,就算是冲不出戒备森严的大牢吧?也求个痛快一刀,免得鸡零狗碎的受些活罪! 可那看大牢的官兵们竟然都像是着了魔一般,没等祖父冲到面前,自己先软软地倒下了。有个长官,竟然还慢悠悠地把一架靠在墙边的梯子给扶了起来,那栽满了蒺藜钢刺的墙头上,早就铺上了厚实的棉被。翻过了围墙,外面是七八条精壮汉子,抬着两顶轿子早早等候着,百十里的山路,天才晌午就走到了!抬轿子的精壮汉子从轿子下面的案格里掏出个包袱,再留下句话:“李王爷,你老走吧!家里住不得了,兄弟们知道你冤屈,可……有心无力啊!” 祖父回家当天,坐在堂屋的火堂边一连灌下去三大碗苞谷酒,血红着眼睛大吼一声,喷血而亡!父亲一把火烧了祖传的家业,带着所有的晚辈下了南洋。包袱里的银洋刚好够家人活命,十几年下来,家里也积攒了一份家产,可父亲却总是把每个到了十八岁的孩子赶出了家门,按照父亲的说法,苗家的男子汉大丈夫,窝在家里只能变成瘟鸡赖狗,出门闯荡才能成猛虎蛟龙! 恍惚记忆之间,李俊的眼睛里渐渐地有了丝丝的泪光,借着茶杯中蒸气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李俊轻轻地品尝着杯子里的茶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坐在篝火边的警察已经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正咂着嘴唇等着篝火上的水烧开。看着李俊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水,篝火边的警察颇有些心疼地说道:“可惜了这杯好茶了!想当年,你们家老爷子也不过是在节庆的时候,才能收到他的部下送来的上等滇红吧?据说,老爷子可是个懂得茶道的高人啊,绝不会像你这么糟蹋好东西的!” 不等惊愕的李俊开口,篝火边的警察已经朝着李俊摆了摆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盯着你也不是一两天了,要是连你的底细我们都摸不透,那才真叫奇怪了呢!茶也喝过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李俊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只被搁在身边的M-16自动步枪早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篝火边的警察:“帮助?你们需要我?那么,你们是谁?需要我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做?” 篝火边的警察微微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嘿嘿,当年的李王爷可是出了名的血性汉子,从来就是只求问心无愧,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呢?好吧,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的问题好了!你应该听说过鬼龙雇佣军团,也应该从那些华人种植园主的口中知道了我们在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我们有实力保证当地华人的安全,也有实力为当地的华人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可我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不是商人,更不是经济发展专家,我们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为我们理财,为我们寻求种植园以外的利益空间,而你是我们看好的人选之一!” 乍然听到鬼龙雇佣军团的名号,李俊显然有些意外。从平时的耳闻中判断,这些具有相当实力的作战专家们好像并不是一般的雇佣军团,尤其是帮助华人种植园主们摆脱困境,帮助一个落后的部族走出荒僻的沙漠,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拿钱办事的雇佣军团可以做到的。稍微犹豫了片刻,李俊重新端起了茶杯,小心地品味着上品滇红的甘香韵味:“你们需要我帮助你们投资理财?在墨西哥,有很多的理财公司和经验丰富的投资顾问,按照你们的财力,你们完全可以去挖到更好的人选,何必找我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商业城CEO?我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不想掺和到一些我弄不明白的事情里面,更不想担上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对于我来说,我只是想赚一笔钱后回家,回到我的父亲身边去而已。好意心领,多说无益。如果你已经烤暖了身子,那么我们该说再见了!” 为自己的杯子里加上了一点刚刚烧开的沸水,坐在篝火边的警察爽朗地笑道:“回家?好一个衣锦还乡!如果说钱,你父亲这么多年也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经济实力,如果说名,你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善长人翁,至少在十年以内,你的成就是无论如何不会超越你父亲的!在没有超越自己的长辈之前,你怎么能衣锦还乡?还有那么一点,你父亲、甚至还有你家族中所有人,都还有一块心病没有了解吧?李王爷,可还是作为一个土匪,在自己家里自杀的……” 丝毫不理会李俊那骤然充血的眼睛,坐在篝火边的警察自得地品味着二遍茶的醇和味道:“条件很简单!你私下帮我们理财,或者说是洗钱,我们分给你足够的利润。在你的家乡,我们负责找人澄清当年李王爷的冤屈,树碑立传,还李王爷一世英名!老人们都讲究人过留名,能完成这件事情,你家老爷子,也该含笑称善了!” 连瞳孔都开始收缩的李俊终于无法忍受那个抓着茶杯没完没了唠叨的警察,猛地跳了起来,手中的枪口狠狠地顶在了那家伙的脑门上:“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坐在篝火边的警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用一只手指轻轻地指了指李俊的胸口:“还是坐下来,咱们慢慢地聊,好么?夜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看着自己胸口上轻轻颤抖的两个明亮的红色光斑,李俊不得不重新坐回了篝火旁,憋着一肚子闷气看着面前的这个始终微笑着的警察…… 加勒比海的风光历来是赏心悦目的,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由最优秀的船长驾驶着自己的游艇,带上好几个花高价找来的模特,再弄上一些鲜美可口的食物游弋在平静的海面上,的确有那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洒脱意境了。 轻柔的音乐声中,端着一杯刚刚调好的上等马悌尼,躺在柔软的躺椅上欣赏那些充满着青春活力的模特们追逐嬉戏,这的确是男人的至高享受,尤其是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还能要求其他的什么么? 作为德克萨斯洲的地下皇帝,丹尼斯。洛伊的名字就是权威和利益的象征。且不说那些平常在农产品交易市场上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商人,即使是刚刚上任州长也要在周末的时候,必恭必敬地打来电话,询问在下一阶段的执政中应该规避那些棘手的问题,或者在演讲中是不是应该稍微流露出某些微妙的倾向? 从德克萨斯的土地和贸易中获取了大量金钱的丹尼斯。洛伊有能力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扶植一个强大的政治社团上马,也可以利用一些工会中的首脑人物给执政者制造一点很令人尴尬的麻烦,这就是丹尼斯。洛伊的能力,虽然不在显要的位置上,可权力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令人兴奋,就像是年轻的时候,在自己家的谷仓中折腾隔壁的那个风骚寡妇一般,刺激而又令人战栗! 游艇在平稳地前进,当猛烈的震动将两三个靠近船舷的模特震下了温暖的海水中时,丹尼斯。洛伊也被从柔软的躺椅上震到了甲板上。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和看着几个模特慌乱地尖叫着掉下海的好笑感觉混杂在一起,这一切让丹尼斯。洛伊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几乎是笑骂着,丹尼斯。洛伊大声朝着驾驶室喊道:“该死的,你想把我的膝盖也扔进海里么?你被解雇了,如果我会开船的话,你现在就应该滚下我的船,自己游回岸上去!” 身边伸过来的一双温暖而又结实的大手小心地将丹尼斯。洛伊扶了起来,当丹尼斯。洛伊惊讶地发现那并不是自己花高价从海军陆战队请来的保镖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带着一脸狰狞伤疤的东欧大汉毫不客气地将丹尼斯。洛伊按在了躺椅上:“坐着别动,我们的头儿有事情找你!” 两个健壮的保镖已经被人扔到了宽敞的前甲板上,其中一个的鼻梁好像被砸断了,满脸都是殷红的血,另一个的胳膊也好像出了点问题,怪异地指向了自己的身后。满脸伤疤的东欧大汉微微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将两个受伤的保镖提了起来,像是扔稻草人一般地扔进了海里,而在游艇的驾驶室里,一个带着满脸灿烂笑容的东方人轻快地走了过来,如果不是他那身漆黑的潜水衣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丹尼斯。洛伊几乎以为他就是为自己的小孙子聘请的潜水教练了! 揉着摔成了青紫色的膝盖,丹尼斯。洛伊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微笑着的东方人。严格说起来,眼前的这个东方人并不是那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但从他那始终微笑着的眼神中闪过的冷漠光线,丹尼斯。洛伊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东方人绝对是个尝够了血腥滋味的职业军人。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温暖的海风,丹尼斯。洛伊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带着几分的忐忑不安和几分谨慎问道:“您……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钱?还是其他的?”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笑话一般,坐在丹尼斯对面的东方人猛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居然以为我们是看上了你的钱?或者是你早已经分散到了各个不同名字下的股票和债卷么?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承认,我们登船的方式的确容易叫人误会,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一群普通的蟊贼吧?” 爽朗的笑声并没有让丹尼斯。洛伊有丝毫的轻松,恰恰相反,这反倒让丹尼斯。洛伊更加紧张起来! 一群不要钱的危险分子,这的确比能够用钱打发的蟊贼难对付多了!难道……这些家伙是那些杀人立威的恐怖分子?或者是某些极端教派的杀手么?可自己已经退隐幕后多年,即使是杀了自己,在寻常百姓眼里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啊? 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丹尼斯。洛伊小心翼翼底问道:“那么,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坐在丹尼斯。洛伊对面的东方男人猛地收起了笑容,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竟然闪出了狼一般的寒光,连声音都变得冷酷起来:“你手上掌握的所有德克萨斯洲政府和军队的关系,还有你所有的地下交易网络,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不要告诉我你已经退出了政坛,更不要用任何借口来搪塞我们,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十一次绑架,每一次你都宁愿支付大笔的赎金,但每一次绑架你的人在收到赎金后,不出半年一定会全家死绝!我们既然可以找到你的游艇上,自然也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寻找到你的踪迹!好了,你现在可以给你的私人助理打一个电话,好让他取消你今天晚上八点的私人聚会!” 丹尼斯。洛伊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东方男人,自己只不过是兴之所致才动了来加勒比海游玩的念头,而晚上与几个政界巨头的私人聚会也不过是两个小时前上游艇前才临时决定的,这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自己曾经被好几个凶名卓著的绑架集团绑架,可总能凭借这才雄势大脱险,甚至可以凭借着自己在政界和军界的势力将那些想钱想疯了的家伙来个满门抄斩,可这些事情也是极端机密的,眼前的这家伙身后,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样的势力啊? 不等丹尼斯。洛伊回过神来,一叠厚厚的照片被那个满脸冷酷的东方男人扔到了丹尼斯。洛伊的膝盖上,照片上的那个俊俏的金发小伙子正满脸微笑地搂抱着另外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两个人极其亲密的姿态让丹尼斯。洛伊猛地惊叫起来:“是我的小艾尔文森,还有阿里可家族的那个该死的同性恋小子。我已经再三警告过艾尔文森,这该死的阿里可家族的同性恋小子!是他,一定是他勾引我的孙子!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 在丹尼斯。洛伊还没来得及从躺椅上跳起来之前,满脸伤疤的东欧大汉已经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而坐在丹尼斯。洛伊对面的东方男人已经带着几分轻蔑的表情晒笑道:“杀了那家伙?阿里可家族的势力并不比你的势力小多少,而且你也知道,那个同性恋小子是阿里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你有把握与一个操纵地下杀手集团的家族对抗么?很多时候,你还要借助那该死的阿里可家族来帮你铲除一些挡路的人吧?与我们合作,我们保证你的孙子身边不会再有阿里可家族的人纠缠,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帮助你唯一的孙子去一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举办婚礼!” 仿佛被再次从躺椅上狠狠摔下来一般,原本还带着几分揣摩对方意图心思的丹尼斯。洛伊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委顿下来。艾尔文森是自己唯一的孙子,即使不直往他继承自己庞大的事业,至少也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孙子在三十岁之前久死于滥交或艾滋病吧? 勉强吞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发苦的喉咙,丹尼斯。洛伊艰难地问道:“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第八十四章纳叛(上) 与在加勒比海上威胁丹尼斯。洛伊的向正和SB相比,甚至与在墨西哥沙漠上招募李俊的秦椋相比较,鬼龙和晁锋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哥伦比亚的原始森林似乎想要考验这两个深入原始丛林腹地的胆大妄为的家伙,在连续几天的时间里,总是有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伴随着逐渐深入原始丛林的鬼龙一行。 原本足够十个人支撑半个月的食物在越过一道瀑布的时候,随着背负食物的战士脚下一滑不见了踪影,当鬼龙等人费劲力气找到那个不幸的战士时,瀑布那强大的冲击力已经扒光了那个不幸的战士身上最后一点可以被冲走的东西。 好容易找到一个适合宿营的地点,可还没等营地中的篝火完全燃烧起来,一条巨大的森蚺便兴致勃勃地光临了这个营地。或许是因为火光和几个擅长丛林作战的战士撒下的驱蛇粉末刺激了这条大得过分了的森蚺,长度超过了十米的森蚺暴怒地横扫了整个营地。虽说没有人成为森蚺的腹中食物,可被森蚺那腐蚀性强烈的胃酸喷到了脸部的两个战士已经完全失明,彻底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了! 一个标准的十二人小队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竟然折损了三个人,尤其是两个重伤员,更是让鬼龙头疼无比了! 前往哥伦比亚的原始丛林中寻找那个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班沙。克力维尔的死对头列宾丝尔,这个任务原本就是飞地发展计划中最难以完成的环节之一,但又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没有一个足以在班沙。克力维尔身边捣乱的对手,不出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家后院清理干净的班沙。克力维尔绝对不会容忍鬼龙等人在沙漠中把握着那条含金量极高的秘密通道的,这一点,鬼龙和班沙。克力维尔都很清楚,每一个了解飞地发展计划的人都很清楚——其实大家都是在抢发展的速度,抢时间! 一旦鬼龙雇佣军团的势力足够掌控整个墨西哥沙漠地区,那么班沙。克力维尔也就只有把他的可卡因王国中最重要的血管放在鬼龙手中;而一旦班沙。克力维尔走在了鬼龙前面,那么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争斗将不可避免,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拼个两败俱伤而已,但新生的大片种植园和刚刚有了些雏形的沙漠基地,如何还能经得起再三的征战杀伐? 在这种情形之下,长期盘踞在哥伦比亚原始丛林中的另一股贩毒武装,有着‘丛林王’称号的列宾丝尔就成了鬼龙等人急于拉拢或收编的一股力量了! 根据鬼龙等人在当地得到的情报和远在法国的阿震了解到的信息,这个有着‘丛林王’称号的列宾丝尔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了。在班沙。克力维尔刚刚开始建立他的毒品王国之际,列宾丝尔也算是班沙。克力维尔手下的得力干将了,熟知丛林中的生物生长环境和各个小部族的生活习惯的列宾丝尔在选择种植大麻的田地和可卡因精炼工厂选址方面可算是帮了班沙。克力维尔的大忙,可是在这个庞大的毒品王国刚刚有了一些雏形之后,原本是班沙。克力维尔心腹手下的列宾丝尔竟然神秘地从班沙。克力维尔的豪华庄园中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列宾丝尔的消失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当年跟在班沙。克力维尔身边创建这个庞大毒品王国的几个得力干将也不甚了了。但仅仅在一年之后,班沙。克力维尔在丛林中的毒品种植基地和那些进行可卡因精炼加工的工厂便频繁地遭受袭击,与那些只是想在袭击中找到些甜头的毒贩子们不同,这些来去如风的丛林战高手们除了拿走所有的毒品之外,彻底摧毁整个毒品种植园和毒品加工厂也是他们例行的行为方式。当班沙。克力维尔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损失了将近一百四十亩毒品种植园和六个毒品加工厂之后,针对这个神秘袭击者的调查狂潮终于展开,而调查的结果更是让班沙。克力维尔在众多的属下面前露出了极其少有的失控情绪,咆哮着从一个站在身边的保镖手中抢过了一支精巧的MP-5冲锋枪,打碎了平日里珍爱非常的两条德国狼狗的脑袋! 从那以后,在丛林中的偷袭与反偷袭的战斗此起彼伏,虽说班沙。克力维尔雇佣的大批雇佣军也曾经击溃过好几次列宾丝尔的偷袭,甚至将列宾丝尔建立在原始丛林深处的好几个营地连根拔起,可班沙。克力维尔重金悬赏的列宾丝尔却始终没有被抓到,稍有松懈,丛林中的那些毒品种植园或精炼厂便会在某个深夜腾起熊熊大火,或是在爆炸声中变成一片废墟…… 这样的一个神秘的丛林王者,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好助力了!勉强吃了几个味道酸涩的野果,再从重新燃起的篝火上取下了一大团刚刚烤熟的蛇肉,晁锋搓揉着被森蚺的鳞片刮伤的胳膊低声问道:“头儿,我们该怎么办?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再往前走三天时间才能到达列宾丝尔曾经出没过的区域,可我们已经有了两个重伤员!刚才豹子看过了,那两个兄弟已经废了,即使我们现在就把他们送进最好的医院也无法让他们恢复视力,我们该怎么办?” 在与森蚺的搏斗中被森蚺狠狠扫了一下的鬼龙心不在焉地啃着手中酸涩的野果,似乎茫然无觉地将那些足以引起人胃酸紊乱的野果一块接一块地填进了自己的嘴巴。失去了所有的补给品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精通丛林战术和生存的战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两个重伤的兄弟该怎么办? 分出两个到三个人送他们离开丛林?原本就只有十二个人的小队在经过了意外减员之后,已经极大地削弱了战斗能力,要是在分兵,恐怕无法应付今后几天的路途中出现的危机了吧? 可是,带着他们前进,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使是在前方的道路伤不出现人为的阻碍,可是在GPS卫星定位器伤标识的那一大片丛林中的沼泽,即使是一个强壮的战士面对也是很头疼的,更何况是两个双目失明的兄弟…… 已经重新在宿营地周围设置了防御陷阱的豹子喘着粗气走到了篝火旁,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那把巨大的廓尔喀弯刀砍在了一块已经腐朽的树桩上:“他妈的,这林子简直就是邪乎了!明明有食草野兽长期经过的兽路附近,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森蚺,明明是有虫子咬过的野果,可人吃下去居然能浑身发麻好几个小时;还有那些该死的虫子,花花绿绿的什么样子的都有,咬上一口,半条胳膊马上就肿得比大腿还粗,根本就动不了!要是按照美国佬所谓的那些野战教材上生搬硬套,咱们连十公里都走不出去!” 安置好了受伤的兄弟之后,剩下的几个战士也围拢到了篝火旁边,默默地注视着沉默不语的鬼龙。谁都知道必须尽快作出一个决定,究竟是带领着两个双目失明的兄弟强行前进,在那片险恶莫测的沼泽地里赌上一把运气,还是分派出几个人送他们离开原始丛林,可谁都知道无论作出哪种决定,对剩下的战士来说都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艰难! 一时间,除了篝火中湿木柴发出的嗤嗤声响,丛林中几乎完全静止下来…… 两个受伤的战士半躺在了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草地上,尽管被森蚺那腐蚀性极强的胃液灼伤的眼睛产生了剧烈的疼痛,可两个坚强的战士却从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就连豹子帮助他们清洗伤口时,两个战士也只是用力抓紧了身边的树枝,尽自己的全力抵挡着伤痛,怎么也不肯喊叫出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为难,两个受伤的战士相互摸索着握了握手,彼此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其中的一个战士慢慢地坐直了身体,朝着篝火旁的众人说道:“带着我们,大家都走不出这片丛林了,分派人手护送我们离开,万一你们遇到袭击或其他的突发状况,剩下的人手不够,只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留下我们,你们继续朝前走,在完成了既定任务之后再来接我们!” 篝火边的每个人都沉默着,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留下两个双目失明的兄弟,在如此险恶的原始丛林中就意味着将两个兄弟推进死亡的深渊! 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想要完成任务,这是个最为明智的选择了! 没有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意见,坐直了身子的战士显得有些焦急地说道:“只能是这样了,你们还犹豫什么?我们两个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也不可能有恢复的希望,我们已经是废人,难道你们想因为两个废人而耽误这次的任务么?我们的眼睛为什么会瞎的?不就是因为这个任务么?至少,要让我们的眼睛瞎得有价值啊!” 伴随着篝火中传来的木柴被烧得爆裂的声音,鬼龙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两个受伤的战士身边,劈手从半躺在地上的战士手中夺过了一枚进攻型手榴弹,再将两个战士身边所有具有杀伤力的武器远远地踢了开去:“少来这一套,现在不是你们逞英雄的时候!在我们的军队中,从来就没有丢下伤员的习惯,只要还有一丝挽救的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的!完成这次的任务的确很重要,可对于我们来说,珍惜每一个兄弟的性命更为重要!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天亮出发,不必担心,我们一定能穿越前面的沼泽!” 抢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豹子带领着几个战士砍下了一些结实的藤条,编制成了两张柔韧的简易担架,再从周围的林地中找到了一些用于麻醉和镇痛的草药,捣碎后小心地喂两个受伤的兄弟吃了下去。在夜幕降临之后,除了爬到了大树上担任警戒的哨兵之外,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尽量争取多恢复一些体力,好应付天亮后的艰难跋涉。 扔在篝火旁边的一些丛林中的黄菊慢慢地散发着一种带有酒香和酸辛的淡淡烟雾,在烟雾笼罩的范围之内,闻到了汗水味道的各种蚊虫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却怎么也不敢飞进烟雾中来吸食血液。稍远一点的地方,在洒了硫磺粉和驱蛇剂的草地上,更多的爬虫和各式各样的毒蛇往来穿梭着,发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躺在缓慢燃烧的篝火旁,尽管已经是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之下,鬼龙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带上两个重伤员,行进的速度可想而知,如果不赶在班沙。克力维尔的前面找到那个传说中的‘丛林王’,很多事情也就难以预料了啊! 尽管华人种植园中已经安置了大批的卡轮部族成员,可安置下来的那些卡轮部族的成员能不能按照鬼龙预想的那样,渐渐地融入当地华人的圈子中呢? 还有那条在沙漠中绵延百里的运输通道,尽管目前没有人有胆子捋鬼龙雇佣军团的虎须,可是时间长了,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之下,难保会有新的势力想要插手来分一杯羹啊! 让一些只擅长作战的战士来经营一大片百废待兴的飞地,这本来就有些勉为其难,从只需要考虑作战方式和胜负的战士转变成一个具有发展眼光的经济学家,其中的艰苦,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啊…… 混乱的思考中,鬼龙几乎彻夜未眠,当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穿过丛林中密密麻麻的树枝,洒落在鬼龙半闭着的眼睛上时,鬼龙立刻跳了起来,拍了拍身边假寐的晁锋:“起来了!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我们要赶在正午时分到达沼泽的外围。阳光最大的时候,很多沼泽中的毒蛇和毒虫都会爬到高处晒太阳的,我们也好躲开那些毒蛇,免得冷不丁的被咬上一口!” 躺在地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晁锋也利落地站了起来:“我照顾一个伤员!豹子,你的体能要是可以支撑住的话,你也背上一个!其他人护卫在我们两个周围,尽量小心一点,我们经不起再次的意外减员了!” 早已经清醒过来的豹子操起随身的廓尔喀弯刀,从地上掘起湿漉漉的泥土三两下压灭了早已经奄奄一息的篝火后,直朝着两个面对面靠在一起的伤员走去。其他的小组成员也都从湿漉漉的草地上爬了起来,迅速地收集着散布在营地周围的触发报警装置和各自的装备。 当豹子那带着惊讶和哀伤的吼叫声在营地上空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迅速地抓起了自己身边的武器,半蹲下了身子,迅速朝着豹子呆立的位置冲去! 在两个重伤员休息的大树下,豹子为他们铺上的那条厚实的防潮军用毛毯已经被粘稠的血液覆盖住了。两个重伤员面色惨白地躺在了血泊当中,在他们的双手腕脉的位置上,两个巨大的伤口狰狞的裂开着,从伤口中涌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形成了一大块厚厚的血疙瘩! 两个伤员的嘴巴上全是暗红的血渍,还有一些筋肉的碎块,从他们那带着几分安详,却又带着几分留恋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两个重伤的兄弟,是在一种怎样的心情下,生生地用自己的牙齿咬开了双手的手腕,又是怎样的任凭自己的鲜血流干…… 散乱着眼神,豹子几乎不受控制地跪在了两个兄弟的尸体旁,恶狠狠地咆哮着:“你们两个混蛋!我已经说好了会带着你们回家,我已经拿走了你们身边所有可以伤人的武器,可你们还是……你们想证明你们是不怕死的人么?那你们站起来,给老子站起来啊……” 两个睡得离伤员最近的战士也是懊悔不已,虽说昨天晚上两个伤员面对着面挤在一起的样子有些奇怪,可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和堆明天路程的担忧,睡在伤员附近的两个战士也并没有将这个奇怪的现象放在心上,直到豹子那一声惊讶的喊叫响起…… 担任医疗兵的战士小心地将两个兄弟的尸体放平,在检视了两个兄弟腕脉上的伤口之后,担任医疗兵额战士低声向鬼龙说道:“他们……应该是反复地咬开了手腕上的伤口,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血流干的!或许是怕我们发现他们的举动,两个兄弟都在自己的手腕下面垫上了随身急救包中的凝血绷带,所以我们都没有闻到太重的血腥气,而那些嗜血的昆虫也被挡在了我们设置的驱虫粉的圈子外面!两个兄弟考虑得很周全,他们……怕拖累我们!” 第八十五章纳叛(中) 掩埋战友的尸体,这对任何一个饱经战阵的士兵来说,都是一件极其熟悉而又残酷的事情! 当散发这丛林中腐败枝叶味道的泥土盖住了两个兄弟的身体时,几乎每一个肃立在他们面前的战士都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或是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还没等见到对手的面,就已经有三个兄弟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丛林之中,再也不能回到他们那风景秀丽的故乡,再也无法看到他们望门盼儿归的老母亲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将两块用树皮制作的无字墓碑插在了两座微微隆起的坟前,晁锋轻轻地拍了拍用工兵铲加固坟茔的豹子:“给两位兄弟留下个记号,要是我们能回来,我们带兄弟们走!” 用力将坟茔上的新土拍结实之后,豹子将手中的工兵铲利落地拆卸开来,塞进了自己的背囊中:“不必了!这两个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老兵了,也都是见过血的,哪里死了哪里埋,不必留下记号了!” 轻轻地将那床浸透了鲜血的军用毛毯放在了坟茔前,鬼龙默默地朝着两座坟茔敬礼。丛林中茂盛生长的植物,也许只要几天就会覆盖住这两座简单的坟茔,即使自己真的带着人来寻找,也不见得能从遮天蔽日的丛林中找到这两座不起眼的坟茔了吧? 战死的兄弟,还有那些连最后的叮咛都没有留下的战友,有很多就是这么默默无声地躺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或是深邃无比的海洋中了。没有墓地,没有人前来祭奠,更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他们的存在,天长日久,归于尘土! 可即使是这样,中华大地上也从来不缺少悍不畏死的勇士,更不缺少忍辱负重的豪侠! 所以,才会有了五千年中华的铮铮气概,沿绵不息的浩荡雄魂了吧? 告别了两个长眠在丛林中的战友,剩下的九个人熟练地散布开来,跟在了作为尖兵的豹子身后,飞快地向着丛林深处的沼泽地走去。 按照卫星地图上的显示,在丛林中间的那片沼泽应该是一大块菱形的模样,从南到北的直线距离也有将近十公里,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徒步穿越也许要花上整整两天的时间,而在这片沼泽的中央,又刚好有那么一小块方圆不到两百平方米的岛屿模样的土地,正好作为穿越沼泽的休息站。如果能赶在日落前到达的话,穿越沼泽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了。 走在最前面的豹子挥舞这手中的那把廓尔喀弯刀,尽力为身后的战友在密密麻麻的藤本植物中开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狭窄道路,而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个战士则是小心地留下了一些精巧的记号,以防在出现遭遇战时,不至于因为忙乱而迷失了撤退的方向,在烈日当空的正午时分,九个人终于看到了那片巨大而又险恶的沼泽。 丛林中的沼泽向来都披着温情脉脉的面纱,密布在沼泽表面的那些草本植物从沼泽中吸取了足够的养料,疯狂地生长着,用自己那翠绿或淡黄的身体遮掩着脚下那泛着黑水的泥泞,一些看起来歪歪斜斜的树木有气无力地站在沼泽中间,也许是因为脚下没有足以稳定身躯的坚硬土地吧?越是茂盛的树木,倾斜的角度也就越大,有的树木甚至已经倾斜成了四十度左右的锐角,好像在下一秒钟就要一头扎进深深的沼泽中一般。 除了几个战士在豹子的指点下去寻找制作沼泽靴的材料之外,鬼龙和晁锋都围在了豹子背负的那台大功率卫星地图前。从卫星地图上的土质感应图标上看来,沼泽中散布着迷宫一般的相对坚硬的土壤,或许能够承载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但究竟哪条路线可以顺利的穿越沼泽,这却不是卫星地图上可以显示出来的了。 稍微计算了一下到达沼泽中的那一小块干燥土地的路程,豹子有些拿不准主意地看了看鬼龙:“按照电脑上的显示,我们右边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条比较坚硬的路线可以穿越沼泽,但是有太多的迂回弯路要走,可能在天黑之前也无法到达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宿营位置。还有两条路比较近一点,但按照电脑上的显示看来,这两条路上都有一段土质松软的地方,万一那些地方是无法通过的,我们卡在半路上可就麻烦了!” 早已经在沼泽中插了好几根细小树枝的鬼龙在看着电子地图的同时,一直都在留心地看着那几根树枝,在豹子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之后,鬼龙并没有马上作出决定,反倒是走到了沼泽的边缘,在那几根树枝面前蹲下了身子,静静地看着那几根插在沼泽中的小树枝。 在沼泽的周围寻找制作沼泽靴的合适材料的战士门已经陆续回到了豹子身边,在豹子的带领下用结实的树枝和一些柔韧的藤条制作着像是圆盾般的沼泽靴。没有人去打搅一言不发的鬼龙,即使是平时最沉不住气的晁锋也在静静地朝着树枝绑扎的框架上缠绕藤条。 每个人都知道,在这片沼泽前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左右这个已经经不起任何损失的小队的命运,稍有不慎,这片沼泽就将会是所有人最后的归宿了! 此时此刻,鬼龙心中的压力已经够重的了…… 插在沼泽中的小树枝静静地竖立着,九支呈九宫方位插着的树枝九好像是猛然从沼泽中生长出来的一般,显得突兀而又怪异。在这个没有风的中午,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除了编制沼泽靴的战士们偶尔低声交谈两句,彼此间察看制作好的沼泽靴是不是已经足够结实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了…… 蹲在几根树枝前面,鬼龙眯缝着眼睛,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反复观察着这些足足有一米长的小树枝的顶端。丛林中的沼泽,多半都是由一些季候性的小溪或河流积水而形成的,沼泽中始终有一种缓慢而又坚定的力量在渐渐移动,在这种力量的带动之下,沼泽中的那些相对坚硬的土地在不断地被分解,或者是重新淤积起来,有时候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力,整个沼泽中的稍微坚硬一点的地面竟然能移动好几米的距离,而这已经足够让一支深入沼泽腹地的突击小队全军覆没了! 足足在几根树枝前蹲了一个多小时,鬼龙终于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放在了眼前,作为一个基准标线,再次仔细地瞄了瞄那九根树枝之间倾斜的些微角度后,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了等候在一旁的部下面前说道:“按照卫星地图上的显示,我们走最右面的那条路。豹子,你尽量携带一些结实的树枝和藤条在最前面探路,每三个人一组用随身携带的绳索连接起来,每个人之间的绳索距离至少三米以上,一旦有人陷进沼泽中,另外的两个人也好实施救助。现在是下午两点,如果在天黑之前我们还到不了沼泽中间的宿营位置,那我们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早已经穿上了用树枝和藤条制作的沼泽靴的豹子再次看了看摆在面前的电子地图,一把抓起了放在身边的两条将近三米长的粗大树枝:“我就不和兄弟们绑在一起了,在前面探路还是自由些的好,你们跟在我后面五米左右,所有人尽量踩着我的脚印走,这就出发吧!” 足足有一张圆盾大小的沼泽靴恰到好处地承载了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虽说抬腿前进的时候免不了有些拖泥带水,相当的消耗体力,但总比泥足深陷要省力多了。走在最前面的豹子小心地用两支长长的树枝探察着下一步落脚的位置,虽说速度不算是很快,但每一个落脚点都算是比较稳妥了,无形中也减轻了跟随在豹子身后的众人的压力了。 烈日当空,沼泽中的很多毒蛇和毒虫都趁着这难得的阳光爬到了沼泽中比较高一些的树枝或是凸起的土堆上,享受着难得的几个小时的温暖。走在队伍中间的鬼龙也算是走过很多穷乡僻壤之处、见多识广,可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虫和毒蛇中,竟然有大部分是鬼龙所不认识的!在尽量小心自己脚下的同时,鬼龙也是绕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些互不侵犯的蛇虫,有时候还兴致勃勃地招呼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战士们,让他们与自己一同欣赏这大自然的奇景。 渐渐轻松的气氛中,鬼龙一行的行进速度也在逐渐的加快,前面探路的豹子也越来越习惯了沼泽中的行进方式,脚下的速度几乎赶上了在平地上行进的速度了! 不知不觉间,众人之间原本间隔距离在渐渐的缩短,而行进的路线也都不在一条直线上了。跟在队尾殿后的晁锋也渐渐地跟上了鬼龙的步伐,几乎贴到了鬼龙的身边,指手画脚地和鬼龙谈笑着看那些在树枝上晒太阳的古怪蛇虫,谈笑的声音甚至惊起了一些栖息在草丛深处的禽类,扑挲着翅膀直冲上了天空。 笑闹声中,几个战士巧妙地集中在了鬼龙和晁锋的身侧,刚好遮挡住了鬼龙和晁锋的的身体,借着着短暂的机会,鬼龙低声说道:“感觉到了么?我们身边还有人!” 方才还是一脸笑容的晁锋用力点点头,满脸都是厚重的杀气:“早察觉到了!后面至少有三个,左边的那一大片草丛里面应该也有人,刚才那附近的树枝上掉下去一条毒蛇,我看着那片草丛中有东西动了好几下,估计是哪个倒霉鬼刚好撞上毒蛇了!要不要干了他们?” 放开喉咙大笑了几声,鬼龙轻轻地说道:“现在还不行!他们应该就是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丛林部族的人,否则的话,没有人可以这么熟悉沼泽中的情况。既然他们还没对我们动手,那我们也只能尽量小心一些。毕竟我们的墓地是招揽列宾丝尔和他的部下,不是来赶尽杀绝的。叫豹子尽量加快行进速度,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宿营地,我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就能见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丛林王’了!” 跟随在鬼龙身边的战士之中,本来就有豹子的同乡,几句晦涩难懂的湘西土语喊了出去,走在队伍最前列的豹子自然是心领神会,也是几句湘西土语喊了过来:“早就察觉到了,还给他们下了个套呢!你们走过来的时候小心那团纠结在一起的野草,那下面有个简易的环行扣,谁踩上了保准趴下!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宿营位置了,放心好了!” 走在队伍中间的一个战士颇有些奇怪地问道:“豹子,你什么时候扔下的环行扣啊?我们没看见你动手脚啊?” 豹子的回答声中颇带着几分的自傲:“嘿嘿,我背着的这些藤条和树枝难道是白白浪费我体力的么?还没当兵的时候,我在家乡的山区猎人中可是出了名的快手,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制造一个吊索陷阱的。现在不过是拿出当年的技术小小地露一手而已,很久不操练了,速度都慢了好多啊……” 疾步前行中,天色已经渐渐地灰暗下来,那些趴在树枝上或土堆上晒太阳的毒虫毒蛇也早已经溜回了自己的巢穴中,在前面探路的豹子已经用两根长长的树枝挑飞了好几条挡路的毒蛇,而走在队伍中间的战士们也纷纷拿出了背囊中的驱虫药物洒在了自己身上,借此抵挡着漫天飞舞的那些嗜血的毒虫的侵袭。 再次用树枝挑飞了一条险些窜到自己身上的毒蛇,走在队列最前方的豹子大声喊道:“采集一些道路旁边的紫色野花,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耳朵和鼻孔里面,这沼泽中的那些灰色的小甲虫好像和西双版纳森林中的螟虱有点像,专门钻人的鼻孔和耳朵眼!被这种东西钻进去一通狠咬,就是一头野牛也会发疯的,大家小心!” 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将趴在自己脸上吸血的一只巨大的昆虫打呈了一团令人恶心的糊糊,晁锋一把抓下了身边的一丛紫色的野花,三两下揉碎了之后,不管不顾地塞进了自己的耳朵和鼻孔中,但马上就恶狠狠地骂了起来:“豹子!你他妈说的是这种紫色的野花么?怎么闻起来一股子臭狗屎和烂大蒜的味道啊?” 同样用那种紫色的野花塞住了鼻孔的豹子瓮声瓮气地答道:“那就没错了!要不是这种味道,怎么防得住那些该死的虫子啊?快点走吧,等到了宿营位置,我们顺着风向用这种野花熏一会,也就没那么多毒虫找我们麻烦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一行人总算是看到了那一小块微微凸起的宿营地,在豹子用手中的树枝清扫掉了一些盘踞在这片干燥地面的上的蛇虫之后,所有人终于踏上了这片稍微干燥些的土地。 严格来说,这片大小不超过二百平方米的稍微干燥些的土地并不是一块理想的宿营地。四周环绕的沼泽中茂盛生长的野草刚好遮挡住了宿营者的视线,再加上整块宿营地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只要有人进行偷袭,成功的概率是相当高的。 胡乱寻找了一些枯干的野草,总算勉强升起了一堆篝火,鬼龙一行似乎全无防备的围绕在了篝火边,烘烤着湿漉漉的衣服,连最起码的哨兵都没有派出,或许是因为过于疲惫的原因吧?篝火边的众人都没有了白天的兴致和谈兴,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夜色越来越浓厚,沼泽中的水汽也渐渐的弥漫开来,将那些在微弱的篝火边取暖的人们隐隐约约遮掩起来,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去,那些白天还显得体能充沛的战士似乎都畏惧于夜晚的寒冷和潮湿,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好像都已经睡着了! 漆黑的沼泽中,渐渐传来了一些小动物活动的声音,好像是一些在夜间出没的两栖动物,在利用夜色的掩护寻觅着丰盛的晚餐。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那些在白天懒得抛头露面的小动物也渐渐地活跃起来,闹得死寂的沼泽中渐渐有了些生气。 或许是篝火边的人总是没有动静,那些在接近干燥地面附近的小动物益发地显得大胆,搅闹水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在确认了篝火边宿营的人完全没有注意沼泽中的动静之后,从那一小片干燥地面附近的沼泽中,猛地跃起了十几个光着身子的小个子,像是一些从领中传说的山魈鬼怪一般,闪电般地朝着篝火边的人影射出了密集的弩箭! 这些从沼泽中突然窜出来的小个子显然是相当习惯在沼泽中生存行猎的,除了在腰间包裹着巴掌大的一块布片之外,浑身上下就再也没有一寸衣裳了。长期潜伏在沼泽中,携带沉重的枪支也还真不如带上他们手中那精致的弩弓,帮在双手前臂上的皮质箭囊和不过二十多公分的短刀也绝对不会为他们在沼泽中潜伏增添负担。在发射了第一波的弩箭之后,这些浑身光溜溜的小个子相当利落地伏下了身子重新潜入了沼泽中,在躲避对方反击的同时,飞快地装上了那些轻巧漆黑的弩箭,静静地等候着下一轮攻击的良好契机! 射出去的弩箭有着相当的准确性,好几个在火堆边取暖休憩的人影都悄无声息地在着带有箭毒木毒素的弩箭下倒下,有一个甚至一头扎进了火堆中,将那原本就不怎么旺盛的篝火彻底地压灭了! 回归黑暗的宿营地中,并没有像那些沼泽中的袭击者预料的一般,传来宿营者慌乱反击的枪声,恰恰相反,那些一动不动的宿营者们似乎就这样从空气中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意思的响动。静默了许久,那些潜伏在沼泽中的袭击者终于有沉不住气的,悄悄地爬上了那片干燥的土地。 宿营者选择的位置刚好是在这片不到二百平方米的旱地边缘,从沼泽地到篝火燃烧的位置,前后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尽管那几个抓着弩弓的袭击者们再三小心,也不过是在几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已经熄灭的篝火旁。虽说是在没有太多光线的情况之下,几个胆大的袭击者也很快认清了倒卧在篝火中的,不过是几个用树枝和藤条编制,再塞满了泥土的假人而已,也难怪那被弩箭射中的假人一倒下就能压倒篝火了! 呆愣了片刻,上当的袭击者们顾不得心中的惊惧,也管不了黑暗中是不是会有索命的枪弹,像是一些受到了惊吓的毒蛇一般,扭曲着身体朝着黑暗中的沼泽地爬去,嘴里还发出了几声古怪的、像是夜枭啼号的啸叫声。 沼泽中潜伏的那些袭击者们在听到了这种古怪的啸叫声后,纷纷在污浊的沼泽中伏低了身体,举着手中的弩弓警惕低注视者有可能藏匿埋伏的地方,在接应到了那些上岸查看的同伴之后,沼泽中再次传来了那种蛇虫水族移动的声音,渐渐朝着远处移动而去…… 丛林中的黎明在寂静中到来,当第一声鸟鸣撕开了晨光来临的序幕之后,从污浊的沼泽心中猛地站起了好几条大汉,在那些原本无法立足的沼泽中,一些用树枝和藤条编制的不规则的圆盘恰到好处地支撑了他们的身体,而他们口中的那些空心树枝则成为了他们摄取空气的良好工具。 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污垢,浑身湿透的鬼龙有些疲惫地看了看身边散布的部下:“豹子跟上去了?” 同样是浑身污垢的晁锋用力地甩甩袖子里面的淤泥,指了指一簇打了个死结的野草说道:“应该是跟上去了!那小子还真够可以的,愣是靠着那些树枝藤条的给编了好几个假人,顺便还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头儿,你就那么确定,那些光着屁股的野人,会径直赶回列宾丝尔的老窝么?” 鬼龙肯定地点点头:“那些袭击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些世代都生活在丛林中的部落民。他们的狩猎和生活习惯都有些像是出外猎食的野兽,一击不中,马上就回到自己的巢穴中小憩,等候下一次猎杀的时机!留下一个哨兵,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等到了晚上,我们也叫那些原始人尝尝,中国人的‘夜虎’作战方式!毕竟,夜晚的战场,是属于中国人的!” 第八十六章纳叛(下)1 经历了一次不成功的夜间袭击之后,整个沼泽中似乎再也没有了那些赤裸着身体的丛林部落民了。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嗜血毒虫还想在那些露天休憩的人类身上寻找一顿美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打扰了。整整一个白天,宿营地中鼾声大作,包括隐伏在沼泽中的哨兵,每一个人都得到了足够的休息,在黄昏到来时,站在鬼龙身边的每一个人,眼睛里都有了那种出击前的猛兽般的跃跃欲试的眼光。 将能够携带的装备牢固地绑扎在了身上,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用野草和野花揉碎后榨取的汁液,恰到好处的掩盖了身体散发的汗水和其他的体味。在检视了每一个战士的准备情况之后,鬼龙轻轻地挥挥手,一马当先地朝着豹子留下记号的方向,小心地潜行而去。 虽说在白天更容易寻找豹子留下的暗记,但是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在这种阴森森的丛林之中反倒更加的安全。早已经追踪那些丛林部落民而去的豹子几乎每隔上十几米就留下一个暗记,即使是在黑夜之中,鬼龙也可以轻易地找到那些断裂的树枝或打结的野草了。 在到达沼泽边缘之前,按照豹子留下的暗记,散布成行军小队的鬼龙一行像是钻迷魂阵一般地在丛生的杂草和淤泥中穿梭着,有好几次,已经能够淹没到人胸口的淤泥都让所有的队员胆战心惊,但看看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鬼龙毫无惧色地跟着豹子留下的暗记大步疾行,其他人自然也就放心了许多,在观察周围动静的同时纷纷加快脚步。 泥泞的沼泽相当消耗战士们的体力,即使是最为强壮的晁锋在刚刚踏上干燥的土地上时,也禁不住痛快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是走出来了!见鬼的沼泽地,我这辈子都不想在这种软呼呼的破地面上行军了!走得累不说,最主要的就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感觉,真他妈的别扭!” 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在一株大树下蹲下了身子,借着从树枝空隙中透出的星光,鬼龙看了看手中的指北针,再看了看大树腰身上的一块北削去的树皮:“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我们能不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都注定要重新穿越这片沼泽……我们总要回家吧?所有人在原地休息十五分钟,在进入丛林之后,我作为尖兵在前方搜索,其他人按照搜索前进的队形在我后面三十米跟进!把我们带着的定向地雷埋在沼泽旁边,每隔五十米埋上两个,引爆器按照顺延位置摆放。万一我们和列宾丝尔谈不到一块去,在我们撤退的时候,还能挡上一两分钟!” 两个背负着武器装备的战士利落地解下了背囊,在稀疏的星光照射下开始安装定向地雷上那细小的电线。从美国人的军火库中直接弄来的这种精巧的反步兵定向地雷原本就是为了在丛林中作战的特种兵突击小队量身定制的,也许是那些美国的军火商为了减小反步兵定向地雷的体积和重量,但又不得不考虑到大威力爆炸所应有的杀伤力,原本通用的半月形定向地雷里安装的钢珠破片被换成了一种含镁量极高的钢坯。当反步兵定向地雷中的高浓缩C-4炸药爆炸时,骤然升高的温度可以将那些含镁量极高的钢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棱角分明的细小颗粒,而爆炸后的气浪也足够让这些不规则的弹片飞射到方圆十数米的范围之内! 看着几个战士将细小如丝的电线小心地接到了引爆器上,鬼龙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猫着腰钻进了密密麻麻的树丛中。传统常规军队中的夜战训练大多数是着重于以乱打乱,靠着夜色的掩护和突然袭击来达到战胜的效果。而特种部队的作战则是讲究悄无声息的潜伏,快捷而又隐蔽的潜行和迅猛如同眼镜蛇的攻击。在以往的诸多战争中,中国军队的夜间作战方式曾经让无数对手叫苦不迭,甚至还拥有了以‘夜虎’命名的团队! 敏捷地在各种杂乱的植物中穿梭,身材也算的上庞大的鬼龙竟然像是游鱼一般,几乎没有触碰到任何一根树木的枝条。在他的身后,好几个战士顺着鬼龙前进的方向迅速跟进,而身形最为巨大的晁锋则只好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压抑着心头的郁闷轻手轻脚地将那些挡路的树枝轻轻扶开,然后在合适的地方安装上一两个反步兵定向地雷。寂静的丛林中,连那些素来敏感的小动物们也没有察觉到有这么多的人类进入了他们栖息的地盘,依旧在自得其乐地鸣叫嬉戏着。 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密布荆棘的丛林中走出了将近十公里的路程,已经足够让那些喜欢四处吹嘘自己丛林战技术高超的美国大兵们汗颜了。在一块由腐朽的树干围绕的洼地之中,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在发现了三个打在一起的草结之后,悄无声息地发出了原地休息的指令。 跟在鬼龙身后的战士们迅速依托着一些腐朽的树干建立了警戒圈,走在最后的晁锋也毫不客气地将最后的两个反步兵定向地雷安装到了这个天然的环行防御工事中,在漆黑的夜色中露出了一口白牙低声憨笑起来:“嘿嘿!要是那些光着屁股的家伙敢追着我们来,在我们的火力压制下,他们一定会跳进这片洼地的!到时候两个斜侧对应的反步兵定向地雷一起爆炸,我保证他们爽到极点!” 趴在那三个打在一起的草结面前,鬼龙轻轻地检查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丛林作战中,那些精密的M枪族的枪械总是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所以在这次行动之前,所有的队员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由秦椋改装过后的AK枪族系列。 卡拉施尼科夫在上个世纪设计的武器,在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之后,已经弥补了大部分的缺点,就连后坐力偏大和连续射击时造成的较大精度误差等弱点也在秦椋的巧手匠心之下,有了相当大的改观。在加装了弹鼓中的防卡弹轴承或弹性钢片之后,最容易出现的弹鼓供弹问题也不再时令人担心的理由,这无形中给鬼龙小队的每一个成员提供了长时间猛烈压制敌人的便利。 托着加装了超大容量弹箱的QJZ89式12。7毫米口径重机枪,晁锋半蹲着身体慢慢地挪到了鬼龙的身边,伸出了巨大的巴掌指了指鬼龙身前的三个打在一起的草结问道:“头儿,豹子做的记号时什么意思?怎么有三个同样的草结?以前的记号中,我们都是按照草结的锐角指向前进的,可是环行草结……算什么?” 轻轻地推弹上膛,鬼龙压低了声音说道:“豹子做的草结和常规的军事路标不太一样,就是有了经过训练的军人看见了也不会明白时什么意思的。环行草结,那是山区的猎人在安置了陷阱或弩弓的位置做的标记,提醒过路人小心,也就是说,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就应该和那个列宾丝尔接触了!通知所有兄弟准备接触,把我们携带的麻醉气体准备好,毕竟列宾丝尔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们不能指望他会老老实实地坐在我们面前谈判的!”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丛林中突然传来了两声细微的蛙鸣,在过了一两分钟之后,又是两声清晰的蛙鸣穿了过来。蹲在鬼龙身边的晁锋一怔,马上将手中的机枪架在了腐朽的树干上,努起了嘴唇,发出了同样的两声惟妙惟肖的蛙鸣声。 前方的荆棘丛稍微地晃动了一下,一个并不明显的黑影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快地窜了过来,在接近晁锋架设机枪的朽木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并没有像军队中习惯的那样腾身飞跃树干,反倒是像一条柔腻的眼镜王蛇一般,几乎贴着树干滑到了晁锋的身边。 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个黑影一定就是前出追踪的豹子,可乍然看见这个黑影,抓着机枪的晁锋还是吓了一大跳! 豹子身上的丛林迷彩服已经被丛生的荆棘扯成了破布,也不知道豹子是怎么做到的,在他的皮肤上竟然牢固地黏附这一些树皮和树叶,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新鲜的苔藓,整个人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倒有几分像是传说中的山精树怪了。 压低了声音,豹子先是伸手抓过了晁锋身上的水囊喝了几口水,在平复了急骤的喘息之后,这才有条不紊地朝着鬼龙说道:“头儿,有些不对劲!除了我们在找列宾丝尔之外,在我们右侧两公里的地方,应该还有一支突击队潜伏着,我遭遇到了他们的前出侦察小队!我曾经想抵近观察,但那些人应该是配置了夜视装置,隔了很远就发现了我!幸好我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小水洼里面躲藏,要不还真被他们给抓住了!在搜索我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说话,可我在他们走后,在水洼附近看到的鞋印好像是美国人的军靴,落脚的轻重也像是现役军人的走路方式。在他们越过我的藏身地点之后,丛他们留下的痕迹来看至少有六十人。头儿,我们该怎么做?” 听着豹子汇报的情况,鬼龙不由得一怔。还有另外的武装力量在这片丛林中活动,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哥伦比亚那错综复杂的政治军事局面本来就注定了有数以百计的小团体为了各自的利益或理想而作战,可是穿着美国人的军靴,配置着一般的雇佣军团难以大规模配备的夜视装置,甚至连搜索和行进的脚印都像是美国人的现役士兵?这倒的确出乎鬼龙的意料了! 难道…… 班沙。克力维尔已经不再有耐心等待,用更高的利益来换取美国人的支持? 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的预想,那么这次的行动可谓是中了头彩了! 在20世纪50年代的朝鲜战争和60年代的越南战争中,美国的大多数军队根本就不适应中国军队、朝鲜军队和越南军队经常发起的夜间袭击,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在有的战斗中甚至出现了一个营的士兵在刚刚接敌之后就完全混乱溃散的长眠。在这两场战争后相当长的时期内,美军形成了惧怕夜战的“月亮恐惧症”,甚至有众多的美军一线军官或士兵惊呼,月亮是中国人的月亮! 但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美军非常重视夜间作战,随着夜视器材的不断发展以及夜战手段的日趋成熟,美军的“月亮恐惧症”越来越少,反倒更盼望在“月黑风高”之时进行战斗。美军在依靠这些精密的夜视器材之后,现在已经自称为“夜晚的主宰”了。 最重要的是,美军各个军兵种在经历了各种不同地狱的众多战事之后,都拥有了丰富的夜间战斗经验。号称“美军四大王牌部队”的第一装甲师、第一机械化步兵师、第一轻骑兵师等部队在近些年发生的几场局部战争中,已经成功实施了几次“漂亮”的夜间突袭。在入侵格林纳达时,美国的参战人员已经普遍使用第二代微光夜视器材,主战飞机甚至装备有全天候搜寻雷达和红外线夜视仪,夜间能及时发现和准确打击目标。在海湾战争中,美空军依仗精良的夜视装备,38天的大规模空袭均在夜间发起,前两次空袭在凌晨开始,第三次空袭是日落后,打击一些防空严密的目标,其攻击效果也是相当惊人的。 如果是这样一些拥有精良装备和严格训练的军队来攻击一支近乎原始的土著武装,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鬼龙,豹子继续低声说道:“再往前走将近五公里,那里是一个很小的山谷,按照我观察的情况来看,那是个相当好防御的地形!环行的山谷刚好让守卫在山谷里面的人展开火力,而想要攻击的人却不得不丛那个很狭窄的山谷入口往里面冲,根本就无法压制守卫的火力!山谷入口两边的峭壁几乎无法攀爬,曲射火力打不进去,直瞄火力根本就没机会瞄准,那个列宾丝尔还真是个行家!我们是不是等前面的那只突击队发起攻击的时候抄他们的后路?等那些家伙全军覆没之后,我们和列宾丝尔说话的时候,他也总算是欠咱们一个人情了!” 鬼龙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说不清楚和另外一支突击队的关系,更难以保证列宾丝尔会不会在安全后接纳我们的要求!列宾丝尔的营地中大概有多少作战人员?他们的警戒人员和装备情况怎么样?” 豹子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一边答道:“山谷外围的警戒人员大概有十五到十七个,其中有三个潜伏哨和在沼泽中袭击我们的人是同一个部族的,都使用那种发射毒箭的弩弓,其他人装备的是AK枪族的武器。山谷后面是一整片的悬崖,我绕过去看过了,那里也有十几个人看守着,还有好几条隐藏起来的长软梯,估计那是他们用来撤离的通道。山谷中的详细人数无法判定,但是丛山谷中传来的炊烟浓度判断,至少有两百人以上的规模,武器配置情况不祥。头儿,我们应该怎么干?” 略为思忖了片刻,鬼龙看了看刚刚平复了喘息的豹子:“你带路,我再带上两个人抢先切断列宾丝尔的退路。晁锋带领其他人尽量接近那些企图袭击列宾丝尔的人,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妄动,就看着他们攻击列宾丝尔的基地好了!我们带着的麻醉气体也别浪费了,制造两个轻型的麻醉气体炸弹安装在我们预定的撤离路线上。如果没有什么闪失,我们应该可以和列宾丝尔一起撤退了!” 留下了一个战士和两个精巧的麻醉气体钢瓶,晁锋和鬼龙在黑暗中默默地用力握了握彼此的手,迅速分头朝着自己的目标冲去。按照豹子的建议,每个人都在疾步潜行中顺手从身边的一些带有黏性树脂的树木上刮取了一些树脂,再将一些枯干的树皮和苔藓粘在了自己的身上,在经过一些小的水洼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顺势在水洼中翻滚而过,让那些富含着腐烂树木或动物尸体残渣的烂泥厚厚地包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没有考虑到会遭遇一些普遍配置夜视装备的对手,在没有反夜视器材下,也只能是用这种土办法来暂时凑合了。虽说不能像是穿了反夜视器材的作战服那样做到毫无纰漏,可至少比没有任何防护强吧? 在豹子的带领下,鬼龙和另外一个背负着狙击步枪的战士飞快地在丛林中穿行着,由于豹子已经探察清楚了道路上设置的陷阱和那些土造的警报装置,行进的速度也算的上比较迅速了。在鬼龙身前的豹子不时地将一些细小的、横在树桩或是杂草间的细小藤条轻轻地解开,或是提醒着跟在身后的鬼龙小心地绕过去。看着豹子几乎是凭借着一种古怪的直觉来闪避着丛林中的陷阱,跟在豹子身后的鬼龙不禁低声问道:“豹子,你在家乡打猎的时候,是不是也制作过这样的陷阱?” 走在前方的豹子停下了脚步,小心地用手中的一把生存刀切开了一条紧绷在脚下的藤条:“大同小异!这里的土著部落民已经在这片丛林中生活了好几百年,在他们设置的陷阱中被捕杀的猛兽自然夜视成千上万。所以他们设置这种捕杀人类的陷阱时,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往常的老习惯的。我只要在觉得适合设置捕兽陷阱的地方小心一点就是了……好了,这个也排除了!” 看着猛地从草丛中伸出来的两只锋利的木质刺枪直捅进了豹子身前的土地中,鬼龙身后的战士不禁低声惊呼道:“豹子,还真像是你说的,这个陷阱明显的就是用来捕捉野猪或者其他的小动物的。在绊到那根小藤条之后,两支木枪从两旁捅出来,刚好把一头野猪捅个对穿!可是用来攻击人的话,也许就不那么致命了!刚好捅穿两条腿,要是木枪上还有毒……真他妈的狠毒!” 言谈之间,站在鬼龙身后的战士不自觉地抬高了身子,当刚好转过身来的豹子看到那个战士碰到了头顶上的一根枯干的树枝时,脸色猛地变了! 来不及提醒那个懵然无知的战士,豹子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鬼龙的膝盖外侧狠狠地踹了一脚,在两个人同时倒下的同时,豹子手中的那把细小的生存刀闪电般地钉在了那个战士的小腿上。伴随着那个乍然遭受袭击的战士一声低沉的惊呼,两旁的几棵扭曲着生长的树猛地活动了起来,碗口粗的树干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带着满树干尖利的木钉横扫过来,在寂静的丛林中带起了一阵诡异的呼啸声。 幸好豹子的那一刀让站在最后的战士在惊恐和疼痛中弯下了腰身,那些明显涂抹着箭毒木汁液的木钉只是滑过了他的作战背囊,在反复的几次反弹之后停了下来,颤巍巍地轻轻摇晃着。 受伤的战士忍住了腿上的疼痛,小心地爬到了仰天倒地的鬼龙和豹子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豹哥,多谢了!要不是你那一刀,我都他妈成了筛子了!这些家伙,还真是狠毒啊……” 带着几分歉疚的表情,豹子先用随身的登山绑带系紧了受伤战士的腿弯,抓着那把生存刀的刀柄说道:“兄弟,忍着点!说来怪我,光顾着脚下面有没有毛病,忘了看看头顶上了!” 伴随着一声闷哼,受伤战士小腿上的生存刀被豹子用力拔了出来,蹲在一旁的鬼龙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刀锋刚刚离开肌肉的一瞬间,一大把由豹子准备的草药就厚厚地敷了上去。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之后,受伤的战士小心地站了起来,略为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腿:“还行,还能走路。但是跑起来可能有些障碍了。豹哥,还好你用的是生存刀,要是你用那把廓尔喀弯刀,估计我的腿就彻底不见了啊~嘿嘿!” 看了看手腕上的多用途军用手表,再听了听远处是否有一场的声音,鬼龙朝着豹子做了个休息的手势:“休息十分钟。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大部分的路程了,再朝前走,我们就该看见那些看守软梯的家伙。如果可以做到静默狙杀最好,但一旦被发现,我们就尽量闹得大一些,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山谷后面还有武装力量!记住,不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攻击,然后尽快与晁锋会合。” 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的豹子显得有些诧异地问道:“头儿,怎么个意思?静默攻击和恐吓攻击都可以,那我们费那么大劲干嘛?直接就闹大不就是了?” 鬼龙轻轻摇摇头:“能够静默攻击最好,这样可以让列宾丝尔更加措手不及,也就更会按照我们的预想不顾一切地突围!万一出现纰漏,闹大动静的原因也只是坚定列宾丝尔突围的决心!按照时间推算,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凌晨三点,那是人类在夜间最容易打瞌睡或者走神的时间,如果我是那支突击队的首领,绝对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发起攻击,我们尽量在这之前完成,动手吧!” 半坐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上,担任夜间警戒的一个几乎光着身子的土著猎手像是一只巨大的懒猴一般一动不动。尽管在身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防御蚊虫叮咬的草药汁液,可是那些饿昏了头的蚊虫依旧不依不饶地在人体上方盘旋着,原本细微的振翅声竟然汇聚成了一种低沉怪异的嗡嗡声,还真有点像是快要下雨的天空中发出的闷雷声。 夜色中的丛林对于那些熟悉它们的人是极端慷慨的,不仅提供了良好的隐蔽场所,也提供了一个警戒者最为需要的条件——一些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小动物。 几乎不必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自己的耳朵倾听去发现目标,只要看见一些夜间的小动物惊恐地逃逸,或者听到一些不停鸣叫的昆虫突然静默下来,那就几乎可以判定是有不速之客来临了。 当正前方的一只豚类动物不管不顾地冲开了荆棘,晕头转向地朝着另外的树丛中乱窜时,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轻轻地取出了自己的弩弓,静静地瞄准了那片明显隐藏着不速之客的荆棘。 尽管那片荆棘中的不速之客深谙隐藏之道,可是不管他怎么移动,那矮小的荆棘丛都无法完全遮掩住他的身体。这么近的距离,射杀一个如此庞大的目标,这对于一个最好的丛林猎手来说,那简直就是十拿九稳的差事。慢慢屏住了呼吸,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慢慢地将手指搭在了弩弓的机簧上! 只要一瞬间,弩箭上涂抹着的箭毒木毒素就可以让那个可笑的潜入者倒下,连最后的惨叫声都难以发出! 几乎就在土著猎手扣动弩箭机簧的瞬间,在他左边的荆棘从中,一直在有节奏地鸣叫的昆虫猛地寂静下来,几乎是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飞快地调转了弩弓的指向,朝着左侧的那片骤然晃动起来的荆棘发出了一支无声的弩箭! 荆棘丛依然猛烈地摇晃者,似乎那个在荆棘丛中的潜伏者并没有受到那支弩箭的伤害,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暴露着自己的位置!尽管那只弩箭犹如泥牛入海,但趴在树干上的土著猎手丝毫没有惊惶的现象,反倒是敏捷地一个翻身,像是一条黝黑的毒蛇一般,敏捷地顺着树干朝着地面滑去。 树下的荆棘丛中隐藏者看来是一些熟悉丛林作战的高手,仅仅从隐藏的位置和设置的诱饵就可以看出,这个隐藏在荆棘丛中的家伙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一击不中,即远遁无形! 这是每一个丛林中的猎手都清楚的不二法则,不管是对于凶残的野兽还是对付那些训练有速的敌人都是保命克敌的法宝! 刚刚滑落到树下的土著猎手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整个人已经借助着下坠的力量,猛地朝着树下的一丛看起来已经有些枯干的荆棘丛扑去。在那从已经有些枯干的荆棘丛下面埋藏着一根结实的绳索,而在绳索的另一头栓着的报警木钟会让自己身后的三个同伴尽早的警觉,在判断出具体的情况之后,或是向山谷中的列宾丝尔发出警告,或是尽早的聚拢在一起,死守山谷中唯一的一条退路! 几乎像是闪电一般,土著猎人的手已经抓到了那条熟悉的绳索,但也就在这同时,从那丛有些干枯的荆棘丛中猛地伸出了另外的一只手来,而在那只筋骨毕露的大手上抓着的一把巨大的廓尔喀弯刀也在第一时间狠狠地一个上撩,经过了无反光处理的锋利刀锋像是一条南美丛林中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划开了土著猎手的喉咙。不等被划开了喉咙的土著猎手瘫软下身体,从不远处的荆棘丛中飞射而来的一支粗糙的长矛也带着轻轻地呼啸飞了过来,将土著猎手那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的躯体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从喉咙里喷溅着浓厚的血液,被那支粗糙的长矛钉在了地上的土著猎手以惊人的生命力挣扎着拉动了那根仅仅握在手中的绳索。尽管只拉动了一下,可是在绳索那头的灵敏的木钟已经能够警告自己的同伴了! 渐渐丧失了力量的土著猎手再也没有力气拉动第二下绳索,被割裂的喉管和气管让他的肺里再也不能呼吸到一点空气!尽管是在漆黑的深夜,但在猛烈痉挛着的土著猎手的眼中流露出的那种令人惊奇的释然的眼光还是让抓着那把廓尔喀弯刀的豹子吃了一惊!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尽力后的释然和几分即将看到复仇后的快感糅合在一起的眼神,在那种眼神之中,即将死亡的土著猎手竟然,有一点对于生命的留恋,更没有一点对于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恐惧! 轻轻地往后移动了一点点,豹子有意地用身体遮挡住了早已经被割断的绳索,再朝着潜行过来的鬼龙轻轻地点点头,狠狠地一刀砍下了土著猎手的头颅! 看着豹子砍下了那个痛苦挣扎的土著猎手的头颅,靠拢过来的鬼龙和担任诱敌的战士眼中没有一丝的惊诧。 作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每一个真正的战士都会尊敬他们的,即使他是一个没有上过学校、没有见过电视,甚至连战士的荣誉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土著人…… 毕竟,为了他的同伴,他曾经拼死力战! 用那些充满了枯枝败叶泥土草草地掩盖住了还在喷血的伤口,鬼龙朝着豹子做了个继续的手势,两个人利落地朝着更深处的丛林潜行而去。当丛林中隐隐传来了两声节奏分明的蛙鸣声时,留在了绳索旁边的战士立刻抓起了绳索,接连不断地使劲拉扯起来。 精巧的木钟被悬挂在一个小小树屋当中,三个明显带着些倦意的土著猎手正各自抱着一支古老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有一眼没一眼地扫射着周围漆黑德林地。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谷后侧,连必不可少的食物都是通过悬崖上的绳索吊上来的,平时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越过那险恶莫测的沼泽来到这里,即使是有人发现了山谷中的营地,大多数人也不会对一堵看上去无法攀爬的悬崖感兴趣的。对于山谷中唯一的后撤途径来说,在这里的警卫不过是让自己更放心一些而已。所以,在那只似乎永远不会响起的木钟摇晃着发出橐橐的声音时,三个抱着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土著猎手先是愣怔了好一会,这才慌忙地趴在了树屋的地板上,从那些用树枝掩盖起来的观察窗中伸出了枪管,搜寻着不知道从那个方向冲来的袭击者。 寂静的丛林中没有任何的动静,除了那只像是中了魇咒的木钟在不停地摇晃着,发出橐橐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动静了。 隔了好长的时间,守在树屋中的三个土著猎手都有了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那作为警报的木钟顶多只应该响几声而已,哪能像是发疯似的响个没完没了? 难道是最为前出的警戒哨兵出于无聊开的玩笑? 慢慢地收起了手中那老旧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树屋种的三个土著猎手带着几分气恼,一把抓住了那个还在猛烈摇晃着的木钟,再随手用一些树叶塞到了木钟里面,总算是将那烦人的橐橐声停了下来。用土著语言交谈了几句之后,从树屋上溜下了两个气恼的土著猎手,低声咒骂着朝着前出警戒哨兵的位置走去。 夜越来越凉,不知不觉之间,留在树屋中的土著猎手觉得有些纳闷——不是已经去了两个同伴察看了么?怎么这木钟还是着了魔一般地使劲摇晃?两个同伴已经去了这么久了,也改回来了吧? 当树下的荆棘丛发出了阵阵被可意夸大了的唏唏嗦嗦的声响时,留在树屋中的土著猎手按捺不住心头的恼怒,从树屋的窗口中伸出了脑袋,压低了嗓门朝着树下发出声响的荆棘丛中骂道:“开什么玩笑?你们这帮……” 从荆棘丛中飞射而出的弩箭恰到好处地让树屋上的土著猎手闭上了嘴,从他的嘴里射进去的一支漆黑的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从颈椎的斜侧钻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带着几丝血肉的肩头。 从荆棘丛章站起身来的豹子看了看手中那把黑黝黝的弩弓,颇为意外地喃喃自语:“没想到,这东西看起来不怎么现眼,威力还真有点像是家乡的弩弓了!” 十几个守候着山谷唯一撤离道路的土著猎手被一一清理干净,有了深谙丛林作战的豹子,再加上鬼龙和另外一名战士的从旁协助,静默攻击变得相对的容易。或许时列宾丝尔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转到山谷后侧的悬崖上断了自己的退路,十几个看守着软梯的土著猎手竟然只配备了两只老旧的AKM自动步枪,而那挺架设在悬崖顶端的MINIMI机枪,竟然也只有少的可怜的三百多发子弹…… 六条用钢索串连,用藤条作为隐蔽物的软梯分布在悬崖上的几个不易被人察觉的掩体中,用粗大的钢钉牢固地固定在了悬崖顶端岩缝缝隙中。看了看手腕上的多用途军用手表,鬼龙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再有半个小时就是三点整,即使另外的那支突击队按照自己的预想发起攻击,自己也来不及赶回去与晁锋会合了。万一让那些家伙冲破了山谷口的防御攻进了山谷,晁锋身边留下的几个战士要想在他们的身后适时地来上一次攻击,那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啊! 不等鬼龙想出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山谷入口的方向,已经传来了两声枪响!在静默了片刻之后,两条巨大的火龙扭动着身躯在山谷入口处燃烧了起来。尽管隔的很远,但鬼龙还是清楚地看到,在山谷入口处的两个极为隐蔽的暗堡已经被灼热的火焰引燃,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几个浑身冒火的躯体猛地冲出了暗堡,疯狂地四处乱跑着,在山谷中的那些简陋的房屋中,一些光着膀子的土著猎手和另外一些抓着自动武器的大汉纷纷窜了出来,喊叫着冲向了房屋四周密布的掩体中,而在山谷入口附近的两个结实的巨大岗楼上,一种枪械预热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也在慢慢响起…… 第八十七章纳叛(下)2 眼看着悄无声息的攻击成了一场不得不进行下去的强攻,作为101空降师少校的惠灵顿。盖尔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恼怒! 作为一支从101空降师中特别挑选的突击队的首领,这本来让惠灵顿有一种极大的自豪,以至于素来以刻板、吝啬著称的惠灵顿在执行这项任务前的最后一夜,破例在军官酒吧中慷慨的请所有人喝了整整一夜的好酒。 三角洲、海豹和其他的特种部队中的精兵强将不在少数,可是华盛顿的那些老爷们却偏偏挑选了101空降师新训练出来的这些特遣队员作为首批攻击的尖刀,这中间除了上层之间的相互扯皮之外,101空降师新训练的这支擅长丛林空降突击的小部队的实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在经历了伊拉克的战争之后,那些满口没一句真话的华盛顿的大爷们下一个将要进攻的国家,或许就是那个曾经让无数美国军人胆寒的地方——朝鲜了吧? 那里多山的地形,复杂的气候,甚至还有那些个子矮小、但又极其悍不畏死的黄种人,一直就是美国军人心头的梦魇。利用一次隐秘的丛林中的攻击来练兵,并且获得很多难以言传的好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种机会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可惜的是,志得意满的惠灵顿率领的这支庞大的突击队在任务的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先是地面接应的那个三流情报人员害怕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神出鬼没的土著猎手令人恐惧的杀伤力,将本应该放置在列宾丝尔营地外围五公里的激光定位标识器扔在了离目标足足三十公里的地方。而靠近降落地点的那片不大的沼泽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列宾丝尔家的后院池塘,硬是鬼使神差的吞噬了三个悬挂着大型降落伞的巨大的武器舱,整个突击队的所有重型装备眼睁睁的丢了个精光。 幸好所有突击队员的单兵武器都没有任何的损失,甚至两个装载在小型武器舱中的新配发的火焰喷射器也完好无损,这才让惠灵顿的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安慰。 不过是对付一些盘踞在丛林中的土著猎手而已,那些停留在象形文字时代的野蛮人即使有再强大的作战能力,也不会是这些经历了残酷训练的突击队员的对手吧?夜视器材的全面配备已经让那些土著猎手在黑夜中的的优势荡然无存,那些拿着弩箭吹镖,或者是一些上世纪武器的家伙,还能用什么来袭击自己呢? 前出的侦察小队发回的情报和卫星侦察的情况惊人的一致,那个被列宾丝尔作为基地的山谷是一个巨大的葫芦形状,可谓是坚守的绝佳阵地,但没有退路的布局也让这个地方成为了无法撤退的死地。只要攻克了山谷入口外围的那些粗陋的防御阵地,六十多个拥有火力上绝对优势的突击队员,难道还不能将那一二百个土著猎手杀个干净么? 与惠灵顿预料的一样,当前出的侦察小队用匕首和带有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敲掉了山谷入口外围的五六个潜伏哨后,整个山谷的大门朝着突击队敞开了。 用热能夜视仪反复观察,山谷入口再也没有任何体温超过三十摄氏度的生物了,两条细小的溪流顺着山谷入口那陡峭的山壁流淌着,在山谷入口汇聚到了一起,蜿蜒着流向了丛林深处,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两个大得过分了些的石质塔楼,或许是山谷中的土著猎人还以为进攻者只会使用那些前装弹式样的火枪吧?弄了那么大的两个塔台,是不是为了能在塔台上多站上几个拿着弩箭的猎手呢? 除了流水的呢喃和偶尔响起的虫鸣鸟叫,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惠灵顿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喉部通话器:“占领山谷入口,建立前出火力支撑平台!” 随着惠灵顿的命令,十几个突击队员飞快地朝着山谷入口处的几个适合作为掩体的石堆冲去,两个抓着火焰喷射器的突击队员和另外两个抱着M-60班用重机枪突击队员也跑得不慢,转眼见已经冲进了山谷入口的那条浅浅的溪流,踢踏着水花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冲去。 看着手下的突击队员那近乎完美的进攻动作和战术协调,惠灵顿不禁暗自点头。在借用了海军陆战队和海豹的训练基地之后,这些原本就在101空降师中的精英通过残酷的训练,作战能力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了。在这次成功的突击行动之后,101空降师的军队序列中,应该会有一支新的部队诞生了吧?而自己作为这支部队的第一任首脑,是不是也会像是101空降师的那些功勋卓著的英雄一样被记录在101空降师的功勋册上?或许,还会有一个排……不,一个连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吧?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让沉浸在幻想和憧憬中的惠灵顿猛地清醒过来,而更为令人惊惧的一幕也在这一刻开始了!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抱着M-60班用机枪的突击队员首先遭到了不幸,被那呢喃的溪水遮掩住的一些用藤条或钢索串连起来的弹性钢刺毫不费力地穿透了他们的丛林迷彩服,深深地扎进了他们的小腿中。虽然乍然受痛的突击队员强忍住了钻心的疼痛,尽全力稳定着自己的身体,但另外一条腿上同样传来的剧痛让两个突击队员一头扎进了浅浅的溪水中。 即使是铁打的金刚也不可能忍受全身上下被那些尖利的钢刺扎进去的疼痛,浑身上下至少有几十个伤口的突击队员们再也人手不住,凄厉的叫喊起来。不等其他的突击队员停下脚步,从山谷入口的峭壁上流淌下来的两道细小溪流的后面,两个不起眼的石堆上猛地有了动静。随着两三块布满了青苔的石头滚落下来,从石堆中喷射而出的猛烈扫射几乎让所有前出抢占火力支撑点的突击队员都倒在了那条浅浅的溪流中。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骤然遭受袭击,惠灵顿禁不住狠狠地咒骂起来。那两个隐藏在水流下的暗堡刚好躲避了热能夜视仪的侦察,而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不知名的小玩意更是在关键时刻让自己的部下功败垂成,顾不得两个暗堡中还在喷射着致命的子弹,惠灵顿猛地跳了起来,一马当先地朝着山谷的入口处扑去。 只要能够抢在山谷中的那些土著猎手们季节起来之前,在敲掉两个暗堡后建立火力支撑点,自己手下的这些突击队员们还是可以圆满的完成任务的,只是自己所期望的零伤亡的战斗是不可能了…… 不得不说惠灵顿的部下还是相当具有作战意识的,两个抱着火焰喷射器的突击队员在倒卧在小溪中躲避飞来的弹雨时已经飞快地打开了火焰喷射器上的电子引喷器,两道灼热的火焰像是出栅的毒龙一般,猛地冲破了不大的水流,直接从暗堡的射击孔中冲了进去。随着一连串凄厉的嚎叫声,从两个隐蔽的暗门中踉跄着冲出了三四个浑身火焰的人来,尽管溪水飞溅到了他们身上,有一个意识还比较清醒的人更是顾不上溪水中还有那些令人恐惧的弹性钢刺一头扎进了溪水中,但火焰喷射器中那黏附性极强的燃油仍然猛烈地燃烧着,连冰冷的溪水也不能减轻丝毫燃烧的程度。 看到火焰喷射器发挥了效果,紧紧跟进的惠灵顿和其他的突击队员们轻易地射杀了几个浑身冒火的对手,在避开了两个机枪手遭受厄运的位置之后,迅速抢占了几个稍微凸起的石堆后架上了机枪。借着夜视器材的帮助朝着几个刚刚窜出了房屋的人影猛烈地扫射起来。 不远处的几条被植物遮掩起来的地沟中已经闪出了好几个暗红色的身影,从那些地沟的分布看来,列宾丝尔对于山谷中的防御还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交错纵横的地沟至少有两米深,交错配置的火力刚好让为数不多的自动武器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如果不是配备了热能夜视装置,那些在茂盛植物遮掩下的地沟很不显眼,从好几个射击位置上有节奏地发出的短点射甚至无视好几挺重机枪的扫射,自顾自地形成了拦阻火力,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已经冲进了山谷中的那些突击队员。 不等惠灵顿手下的突击队员完全展开作战队形,从两个巨大的塔台上传来的枪械预热的吱嘎声已经响起,随着地沟中射出的几发曳光弹的指引,从两个巨大的塔台上猛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节奏分明的第一波弹幕明显地打高了,从几个正在冲过溪流的突击队员头顶上打了过去,暗红色的弹道像是一些急于归巢的鸟儿般飞过,再狠狠地砸进了密集的丛林之中。好几棵粗大的树干像是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打断了,散落的树叶四处飞溅着飘落下来,为暗夜中的丛林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已经趴在了石堆后面的惠灵顿心中猛地一惊,这些该死的土著人手中竟然还有两挺前苏联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天知道那些情报部门的老爷们是怎么来刺探军情的啊? 所有的突击队员已经找到了掩护的位置,但在威力强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面前,这些看起来相当坚固的石堆不会比纸糊的玩具更有掩护能力。已经调整了射击角度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在完成了预热之后,在下一秒的攻击之中就能打掉至少十个勉强藏起了身子的突击队员! 间不容发之间,惠灵顿大声喊叫着:“巍尼、高尼弗,干掉那两挺高射机枪,洛伊斯、比利压住地沟中的火力!其他人掩护射击!” 人人心中都知道,只要那两挺高射机枪开始发威,那么能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被激发了凶性的突击队员们顾不上身边纷飞的弹雨,抓着各自的武器朝着塔台和地沟猛烈的扫射起来,两个携带着四联装单兵火箭筒的突击队员猛地站起了身子,几乎是凭借着自己多次实弹射击中培养出来的直觉,分别朝着两个塔台上连续发射了两枚高爆火箭弹! 石质的塔台显然不能抵抗威力巨大的高爆火箭弹,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两挺巨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像是沉重的石块一般滚落下来,几个操作高射机枪的射手有的被炸的血肉横飞,还有的却是被卡在了坠落的高射机枪里面,带着半截被炸断的身体坠落到了地面上! 地沟中隐藏的射手运气就好的多了,在坚固的土木结构工事的掩护下,那些威力颇大的榴弹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在爆炸的烟尘消散之后,几乎每一个火力点都重新开始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仅仅以作战素质而论,惠灵顿手下的突击队员几乎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高手,而且在武器装备上夜占有绝对的优势,但那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土著猎手们却是从小就在丛林中讨生活,枪法和射击的经验丝毫也不比惠灵顿手下的突击队员逊色,在短时间的交火中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一丝的便宜。 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山谷打的热火朝天,可断了列宾丝尔后路的鬼龙等人却是怎么也不见踪影,已经在山谷入口外围布置好了阻击阵地的晁锋不禁有些焦躁了! 随手那些鬼鬼祟祟的突击队并没有按照鬼龙的预想在三点彩开始进攻,可是按照鬼龙平时的作战效率看来,应该是已经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了吧?如果鬼龙不能按时赶回,而山谷中的战斗却已经分出了胜负,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最好的火力支援手,晁锋可谓当之无愧。可是需要自己在短时间内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这的确不是晁锋可以胜任的。以往的危急时刻,总是有鬼龙运筹帷幄,至少也有向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作出决断,实在不行……卞和、秦椋都有独挡一面的才能。就是再不济,厨子也能有几个比较适合的馊主意让大家度过难关吧? 难道自己非得要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作出决定么? 身边的好几个战士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啊…… 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晁锋慢慢地爬到了一个最适合观察的位置上,借助着山谷入口处熊熊燃烧的火光,仔细地观察着愈演愈烈的战况。 猝然遭受了袭击的列宾丝尔看来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人进行反击,而那些已经展开了火力的突击队员们也不甘示弱,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战斗的胶着状态已经形成,在短时间内如果双方都没有新的力量加入,那么胶着的时间会相当漫长的…… 美国人在丛林中的攻击历来都是不惜血本的,只要是条件允许,那么用不了多久,也许作为空中火力平台的轻型武装直升机就应该呼啸而至了吧? 万一出现那样的状况,山谷中的那些土著猎手和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丛林战高手,即使全是是铁,也顶不住武装直升机那地狱烈火般的攻击吧? 几个跟随着晁锋的战士已经再三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像是一头头蓄势待发的狮子般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战况,只要晁锋一声令下,这些已经闻到了血腥和硝烟味道的狮子就将不顾一切地开始攻击! 只要一个命令! 晁锋的喘息声几乎盖过了不远处传来的枪声,从来没有在枪林弹雨中紧张过的晁锋,此刻竟然像是一个面临高考考试的蹩脚学生一般!浑身的冷汗潺潺流淌着,喉咙干涩得几乎要冒烟,平时可以稳定的操作着机枪扫射的双手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究竟该当如何??? 不远处的枪声像是催征的鼓点一般,紧一阵慢一阵地响起,当几发高爆枪榴弹引发的爆炸和火焰腾空而起的时候,趴在最前面的晁锋猛地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所有人集中火力,从那些家伙的后面狠狠地来上一把!山谷里面的那些家伙没有重型火器,迟早会被攻进去的,要是山谷里面的那些家伙不是笨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冲出来!只要里面的人开始突围,我们马上让开一条通路,但不要让他们全部冲出来了,留下大部分人让他们自己去拼!” 几个跟在晁锋身边的战士对这个难度颇高的作战命令显得有些迟疑,但良好的素质仍然让他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晁锋的命令。携带着枪榴弹发射器的战士首先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置,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不远处的那些埋头射击的突击队员们倾泄出了第一波攻击。 尽管身处在密集的枪声中,但那些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们还是听到了夹杂在枪声中的那一丝枪榴弹落下时的啸叫声。好几个突击队员几乎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就地一个翻滚,顾不上身后的溪水中是不是还有那些令人恐惧的弹性钢刺,将身体尽量压低在低洼一些的位置躲避枪榴弹的扇形弹幕。而几个来不及躲避的、或是根本就没有闪躲意识的突击队员则没那么幸运了,有两个被枪榴弹直接命中的突击队员甚至被炸得四分五裂,漫天都是他们的内脏和血肉,夹在在四处乱飞的弹片中击打在了身边的同伴身上! 不等枪榴弹爆炸造成的烟雾散尽,抱着那支沉重机枪的晁锋已经像是一头发怒的灰熊一般跳了起来,几个箭步冲到了两棵断裂的树干搭成的掩蔽物后面,半蹲着身子打出了一串令饱经战阵的老兵们听了都腿软的长点射。 几个跟随在晁锋身边的战士也找到了各自的射击位置,虽说只有聊聊数人,可是在利用了跑动射击和换位射击的方式之后,看起来竟然像是一支装备精良的突击小队在进行攻击。猝然遭受了两面攻击的惠灵顿和他部下的突击队员们短时间内完全没有作出应有的反应,反倒是有好几个不知所措的突击队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倒了! 除了两个脑袋被打暴的突击队员之外,受伤的突击队员们那惊惧的喊叫和痛苦的呻吟声犹如一曲诡异的交响乐一般,在混乱的枪声中响起。而在山谷中顽强反击的那些土著猎手似乎也意识到了山谷外面有人在帮助自己,也在同时加强了反击的火力。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几个高举着点燃的炸药包的土著猎手嚎叫着从地沟中窜了出来,丝毫不顾密集的弹雨朝着山谷入口处的那些突击队员们冲了过来。尽管在刚刚冲出地沟没几步的地方就被那些枪法精准的突击队员打倒,但没过一会,又有几个赤裸着身体的土著猎手抓着咝咝作响的炸药包跳出了地沟。 被击倒的土著猎人手中的炸药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在两股火力之间的地带炸起了一团团巨大的烟雾。而在这些烟雾的掩护之下,那些土著猎手似乎忘记了死亡为何物一般,疯狂地冲向了那些同样狂热射击着的突击队员。 腹背受敌的突击队员们在几分钟的慌乱之后总算是作出了适当的反应——撤退! 前面是一些像是疯了一般的土著猎手朝着自己扔炸药,后面是至少一个小队的装备精良的枪手在朝着自己攻击,在这样的混乱情况之下,即使是拥有了良好的武器、经历了足够的训练的突击队员们,也不得不先行撤退,在脱离了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之后再作打算了! 分出了十几个突击队员朝着那些神秘的枪手组织起了一次试探性的反击,其他的突击队员梯次后退着,相当有秩序地撤离了山谷的入口。 一切几乎在同时发生,从山谷入口稍微后撤的突击队员们刚刚依托着山谷入口侧面的一条狭长的沟坎建立了一条防线,山谷中的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土著猎手已经嚎叫着冲出了山谷入口,而那些试图反击的突击队员们则是狠狠地踢到了一块巨大的铁板。 密密麻麻的树木在掩护了突击队员进攻的同时,也掩护了那些神秘的袭击者。明明知道丛林中至少有一个机枪手在担负着主要的火力压制,可那个在不断换位的机枪手似乎是个传说中的大金刚一般的人物,居然可以在迅速的奔跑中稳定地操作着机枪扫射,而那支听着枪声相当陌生的机枪却以鬼使神差一般的精准,每一次扫射声响起之后,总会有一个突击队员惨叫着倒下,或是被飞来的子弹打断了胳膊或大腿,凄厉地嚎叫着在丛林中翻滚,直到寂静无声…… 而其他的那些袭击者也像是一些精确的杀人机器一般,尽管不轻易开火,但每一次的枪声响起之后,总会在那些突击队员的身上开出一个小小的窟窿,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十几个负责攻击的突击队员无一幸存,全都倒在了漆黑的丛林之中。 看着自己那些冲进了丛林中的部下们全军覆没,好容易整顿了防御阵型的惠灵顿顾不上那些抢救出来的伤员们还在凄厉地呼喊,首先集中了全部的火力朝着山谷入口附近的丛林疯狂地扫射起来。大量携带了枪榴弹的突击队员们几乎像是相互比赛射击速度一般,将一个个的高爆枪榴弹倾泄到了漆黑的丛林中。而丛林中那些密集的树枝则是让那些威力巨大的高爆枪榴弹在离地几米的半空中爆炸,成为了一片没有丝毫爆破死角的死亡弹幕! 骤然遭受这样强度的弹幕攻击,隐伏在丛林中的晁锋等人猝不及防,有两个停留在树冠下的战士当场被四处飞溅的弹片打了歌血肉模糊。 只能说晁锋有些常人所没有的运气,又或许是晁锋那惊人的体能拯救了几乎处于爆炸中心的晁锋。当一大块比水桶还要粗大的树干被炸得直朝着晁锋的脑袋飞来,而已经来不及闪避的晁锋也只能在危机中举起了手中的重机枪,拼尽全力地朝着那巨大的树干挡了过去。巨大的树干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气浪的冲击力,即使是体力惊人的晁锋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硬是被那一大块巨大的树干狠狠地砸得吐出了一口鲜血,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在晁锋的头顶坠下的枪榴弹触碰到了茂盛的树冠而爆炸,伴随着巨大气浪袭来的弹片倒有一大部分打在了那块巨大的树干上,没有对晁锋造成致命的伤害。 顾不得自己腿上那骤然传来的灼热和随之而来的麻木感觉,晁锋一瘸一拐地冲到了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半蹲在一块洼地中朝着几个正在寻找隐蔽物的战士大声吼倒:“不要卧倒,千万不要卧倒!这该死的空爆榴弹,谁卧倒谁倒霉!都谁受伤了?” 几个侥幸逃出来的战士几乎人人身上都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伤口,其中一个被强行拖出爆炸区域的战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已经被粘稠的鲜血盖满了! 抱着单兵榴弹发射器的战士喘息着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再随手从身边的背囊中抓出了一小块止血海绵按在了脸颊上的伤口处:“所有人员全部挂彩,一名重伤、两名阵亡,弹药也不多了!那些土著已经开始冲出山谷,但那些突击队的家伙在拼命的拦阻射击!” 胡乱包裹了一下腿上的伤口,晁锋赤红着双眼端平了机枪:“你们先撤离到第一道陷阱的附近,包扎好伤口准备接应我。在再顶上一阵子!” 几个浑身带伤的战士一愣,在这样强大的反击火力面前,一个人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更何况还有那些杀红了眼睛想要突围的土著猎手,他们是绝对无法在黑暗中分辨出谁才是袭击者,二谁又是前来帮助的盟友的! 看着身边的几个战士有些迟疑,晁锋焦躁地吼叫着:“老子的腿已经被炸伤了,根本就走不了多久,你们赶紧走!我必须坚持到头儿回来,如果我战死,你们一定要在新建立的防线上顶住,直到头儿与你们汇合!” 看着晁锋踉跄着连续几个侧滚钻进了密集的荆棘丛中,三个受伤颇重的战士只好背上昏迷不醒的战友,朝着安装了定向地雷的区域跑去。晁锋手中的机枪在静寂了片刻之后,重新顽强地响了起来,在那些M枪族的武器轻飘飘得射击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已经冲出了山谷入口的土著猎手们并没有急于四散逃命,反倒是在稍事集结之后,朝着在山谷一侧的沟坎中布置了防线的突击队员们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尽管武器简陋,但那些置生死于度外的土著猎手们依然啸叫着发起了自杀性冲锋,而在他们的身后,十几个多少穿着些衣服的身影紧紧护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冲出了山谷入口,在短暂的迟疑之后拼命朝着沼泽的方向冲去。 或许是晁锋那连续不断的扫射让冲出山谷的土著猎手们感觉到了晁锋帮助他们的意图,丛山谷中突围的人毫不犹豫的朝着晁锋藏身的方向冲了过来,尽管他们在接近晁锋的时候还显得有些谨慎,但在看到那些担任自杀性冲锋的土著猎手们损失惨重,而那些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的突击队员已经做好了反冲击的准备时,最后的那一点疑虑也在这紧迫的形势面前消失于无形。在经过了晁锋身边的瞬间,被那些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们紧紧护卫着的赤裸着上身的中年男人猛地喊叫了几声,两个抱着AK自动步枪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藏身在晁锋侧面的一个弹坑中,朝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突击队员们抬手就是一连串的扫射! 眼看着最后一个朝着自己冲击的土著猎手倒在了密集的弹雨之下,隐伏在沟坎中的惠灵顿猛地回过神来,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不过是一次集中了全部枪榴弹的覆盖射击,那些原本再丛林中不断开火的武器就只剩下了一挺机枪,那些隐伏在丛林中的袭击者看来并没有太多的人数,不过时利用了不断的移位和狂暴的突击虚张声势而已,只要自己再多坚持那么十几分钟,那些神秘的袭击者也将因为耗尽了所有的弹药而撤退,至少不会对自己的部下造成更大的伤害了! 过早的撤退让自己希望的将所有猎杀目标杀死在山谷中的计划完全落空了,瓮中捉鳖变成了迫不得已的衔尾追击,在这漆黑的丛林中,很难断定那些逃离了山谷的家伙逃窜的方向,而更难以确定的就是他们是不是会利用黑暗和对当地地形的熟悉给自己来一次阴险的伏击了! 第一次的行动就闹了个灰头土脸,以后还能指望只会坐在华盛顿的豪华办公室中的那些只求结果的官老爷们相信自己么? 气恼的朝着在不远处拼命逃窜的人影扫出了一梭子子弹,惠灵顿咬牙切齿的吼到:“联络行动指挥部,行动已经没有任何隐秘性可言!呼叫直升机接走所有的伤员,除了医疗兵留下照顾伤员,其他人随我进行追击!” 将近四十个突击队员猛地跃起,抓着手中的武器分散开来,朝着那些隐匿在丛林中的阻击火力发起了新的冲击。拥有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再加上人多势众,几个隐匿在丛林中的枪手根本就无法阻挡这强有力的冲击! 除了那个抱着机枪的家伙还在拼死抵抗之外,另外的两个抓着AK自动步枪抵抗的土著猎手已经相互掩护着开始了退却。藏身在一棵被炸成了秃子的大树后面,惠灵顿一边指挥着几个突击队员牵制着那个不怕死的机枪手,一边命令大部分突击队员丛侧翼绕过阻击线,直朝着逃逸的目标人物追去。 仅仅是五六支M枪族的自动武器不见断的压制射击,这已经让势单力孤的晁锋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眼看着身边的丛林中已经有人迂回包抄过来,而在更远的地方,好几条黑影已经越过了自己的拦阻火力,朝着冲出了山谷的列宾丝尔穷追不舍。 顾不上身边的树木被密集的子弹打的碎屑横飞,晁锋从胸前的环扣上取下了一个圆筒形的烟雾发生器一把拉开扔在了地上,猛地一个侧滚滚进了附近的一个弹坑中,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快的爬行起来。 腿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直觉,也许是止血绷带在不断的翻滚和匍匐中已经松开的原因,失血过多的晁锋已经有了那种眼花耳鸣的感觉,就连平时运用自如的战术动作也变得不那么流畅了。 打光了子弹的机枪已经被抛弃到了一个浅浅的水洼中,除了随身的手枪和匕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武器了!就凭这些,即使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是无法阻挡那些弹药充足的突击队员的啊! 眼前的一小块洼地让神志都已经模糊的晁锋精神一振,那不是自己在突击开始之前安装麻醉气体陷阱的位置么? 如果可以在那些突击队员们靠近的时候引爆,那至少可以为那些拼死阻击的兄弟们减少一些压力了吧? 可是,自己还能坚持到那些突击队员们接近陷阱的时候么? 几乎是凭借着作战的直觉,晁锋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用匕首,再将缠绕在匕首握柄上的弹力绳索解了开来。身边的那些枯败的树枝被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晁锋胡乱捆绑起来,成为了一个刺猬般的球体形状。 拼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连接着弹力绳索的球体扔到了那片安装着麻醉气体陷阱的洼地中,晁锋开始轻轻地拉动着绳索,让那个粗糙的球体反复碰撞着周围的枯枝败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听起来,那的确像是个受伤的人在轻轻的挣扎…… 也许,那些该死的突击队员,会上当吧?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晁锋终于昏迷过去,但或许是心中最后残存的那点作战意识在起作用吧?即使在昏迷之中,晁锋那栓着绳索的手指,仍然在轻轻地抽搐着…… 从乳白色的烟雾在丛林中迅速地弥漫开来之后,那些差一点就要接近晁锋藏身位置的突击队员们在骤然升起的烟雾踌躇了片刻,也尽量压低了身体,凭借着骤然安静下来的丛林中发出的那一点点轻微的声音,朝着飞速爬行的晁锋追去。 在暗夜的环境之中,有的时候,灵敏的听觉甚至比眼睛更为有效。当追踪晁锋的突击队员们确定自己已经听到了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人在飞快地爬行时,几个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迅速分散开来,朝着黑暗中发出声音的位置包抄过去。 发出声音的地方已经脱出了烟雾笼罩的范围,在几团乱石围绕起来的环行凹地中,好像有人在不断地摇晃着身体。难道是那个该死的机枪手已经受伤了? 即使是再蹩脚的枪手,也不会连续不断地发出不该有的声音吧?如此明显的陷阱,这个该死的机枪手还真的以为,这些突击队员都是刚刚加入军队的新丁么? 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两个突击队员有一枪没一枪地开始诱导射击,而另外的几个突击队员则是迅速地从两翼包抄过去。在接近了那片凹地之后,几个从侧翼包抄的突击队员们毫不客气地掏出了几枚进攻型手榴弹,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扔进了那片发出声音的环行凹地。 猛烈的爆炸声让所有的突击队员们感到了异常的兴奋,从凹地中传来的殉爆声看来,这片凹地中的确有个隐伏的爆破陷阱!想象着那个想用蹩脚的陷阱来阻挡自己的机枪手失望的表情,几个突击队员险些笑出声来!按照常规的作战方式判断,那个该死的机枪手应该就在附近窥探着陷阱造成的效果,尽管那个蹩脚的陷阱爆炸后形成的烟雾比较大了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几个识破了陷阱的突击队员在黑暗中寻找目标的踪迹。尽量地伏低了身体的突击队员们尽量压抑着自己呼吸的声音,在重新寂静下来的丛林中仔细地寻觅起来。 夜晚的丛林没有太大的风,爆炸的烟雾像是一些流连在丛林中的薄纱一般,缓慢地笼罩了隐伏在丛林中的突击队员们。只是几分钟时间,几乎所有的突击队员都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的舌根上有了一种淡淡的苦涩味道,有点像是烧焦了的杏仁茶,又有点像是发酵过头的苹果酒的味道。 一个隐藏在凹坑中的突击队员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舌根上泛起的异味,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不是美国地特种部队中常规配置地麻醉气体造成的感觉么? 舌根上的淡淡的苦涩味道,喉咙里渐渐的感觉发粘,然后是不自觉的眼球枯干,昏昏欲睡…… 顾不上有可能暴露出自己的目标,醒悟过来的突击队员狂乱地抓过了自己的便携背囊,翻找出了自己的轻便型防毒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猛地按下了自己的喉部通话器喊道:“戴上防毒面具,那该死的家伙设置的是毒气陷阱,赶紧戴上防毒面具!” 耳机中并没有传来他希望的回应,反倒是听见了好几声急促的抽泣一般的声音,静默了片刻之后,从灵敏的喉部通话器中传来的是一些细碎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响起的气泡冒出水面的声音…… 喉咙上骤然传来的刺骨寒冷和随后的窒息感觉甚至先于喉咙上的传来痛觉,戴上了防毒面具的突击队员甚至来不及分辨眼前闪过的究竟是人影还是一团人性的树干,浑身上下已经传来了一种骤然袭来的寒冷感觉! 随后,是一种细碎的沙沙声,还有肺里的气泡从血液中涌出的声音。在倒地的瞬间,被一把锋利的廓尔喀弯刀劈开了喉咙的突击队员猛地醒悟过来——原来自己通过耳机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同伴被割开了喉咙之后血液喷涌的声音…… 早在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山谷入口狂奔的鬼龙等人已经到达了山谷入口附近,看着那些薄纱般的烟雾缓缓升起,鬼龙等人在第一时间就戴上随身的防毒面具,顺着上风方向分散开来,小心地潜伏在了黑暗的丛林中。当匍匐前进的豹子在几棵被炸倒的大树后面找到了已经昏迷的晁锋之后,早已经急红了眼睛的豹子顿时火冒三丈地抽出了随身的廓尔喀弯刀,像是一条发怒的巨蟒一般,扭曲着身体朝着那些茫然不觉的突击队员袭去! 与豹子一样,鬼龙也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找到了战死的两个兄弟 ,看着几乎被炸成了碎肉的战友,鬼龙的心中猛地一沉! 其他人去了什么地方? 丛林中到处都是枪榴弹爆炸后留下的树木残骸,还有那些喷溅在树干和地面上的相当明显的血迹,难道其他人已经…… 刚才那猛烈的爆炸,难道是仅剩的战友用生命做出的最后的袭击? 以晁锋那暴烈的性格来说,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或许晁锋还能知道进退运筹,可一旦看见了自己兄弟的鲜血,那晁锋绝对会死拼到底! 伤我手足,必以性命偿还! 在人数和火力都处于劣势的状况下,死拼到底,只能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啊…… 腿部受伤的战士比鬼龙和豹子慢了一步感到,不顾一切的奔跑之中,腿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已经绽裂开来,半条裤腿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浸透了。看着两个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兄弟,受伤的战士顿时红了双眼,嘶哑着喉咙低吼着几步窜到了阵亡的兄弟身边。 几个小时之前,两个兄弟还与自己并肩作战,彼此之间甚至可以听到对方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和稳定粗重的呼吸,可现在…… 还记得,在退役之前的最后一夜,几个要好的兄弟看着那身在摸爬滚打中变得陈旧的军装,几乎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来! 离别之苦,即使是军中铁汉也是难以消受的,更何况离别的,是自己用性命去爱着的军队? 还记得,当几个兄弟被重新征召,登上了偷渡的集装箱轮船时,尽管那集装箱中空间狭小,可每个兄弟似乎都看见了一片无限广阔的天空! 那是军人的梦想殿堂,那是龙之甲士挥洒热血和激情的盛典啊! 尽管没有了那身熟悉的军装,可心中的血,胸膛里的胆,那里没有刻上龙的图腾啊! 没有人怕死,更没有人回去担忧明天的清晨,自己是不是已经躺在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山谷或沟渠之中! 可是,当自己的兄弟血淋淋地倒在了自己面前时,那恨不得以身相代,巴不得时光倒流的痛苦…… 情何以堪啊??? 暗哑着喉咙,受伤的战士眼神散乱地看着倒卧在自己面前的兄弟,像是呓语般地低吼着:“他妈的,老子们说好的,回去就开了我的那瓶好酒!国内带来的,二十年陈的好茅台啊……你们算计了老子大半年的好酒啊!回去就开了它,老子回去就开了,咱们一起喝啊!你们……他妈的没义气啊……” 拖着昏迷不醒的晁锋,另一只手抓着滴血的廓尔喀弯刀,脖子上还挂着一套从被自己砍死的突击队员身上取下的单兵通讯器,豹子像是丛林中的恶魔一般窜到了鬼龙身边。一把抓下了自己头上的轻便型防毒面具,豹子大口地呼吸着上风头的新鲜空气。 丛林中的潜行和猎杀本来就是豹子的强项,而那些已经被麻醉气体弄得头晕脑涨的突击队员们有的根本就对豹子的攻击没有反应,只是像一只傻愣愣的鹌鹑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豹子手中的那把廓尔喀弯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呼啸而至。有的虽然已经有了警觉,但豹子那时而从茂密的树冠、时而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中的躲藏方式让他们根本就无从寻找豹子的踪迹,直到豹子那凶猛如眼镜蛇一般的攻击降临。仅有的一个做好了防御准备的突击队员也不过多坚持了几分钟而已,当豹子用藤条和尖利的树枝制作的陷阱将他的脖子缠绕住时,那个倒霉的突击队员也只能在喘息和绝望中看着满脸狰狞的豹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喘息一会,豹子随手擦去了脸上喷溅的血液后说道:“头儿,除了晁锋受伤失血过多晕倒,附近好像没有其他阵亡的兄弟!听远处的枪声和地雷爆炸的声音判断,大部分偷袭山谷的突击队员都去追杀列宾丝尔了,我们应该还有其他的兄弟在阻击那些家伙!可是我们有两个伤员,根本就追不上我们的兄弟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晁锋,再看看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状态的受伤的战士,鬼龙在这一瞬间也有了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即使大家都没有战伤,在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绕过穷追不舍的那些突击队员们与自己的人马汇合,就算是在那些突击队员身后继续袭击制造混乱,那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列宾丝尔趁着这个机会扬长而去,那这些战死的兄弟岂不是白白的牺牲? 进退两难之间,挂在豹子脖子上的单兵通讯器中猛地传来了全频段通讯的呼叫声:“啸鹰,啸鹰,这里是夜眼!我即将抵达你们呼叫的区域,请给予降落指示,请给予降落指示!” 鬼龙微微一怔:“豹子,你确定追杀晁锋的那些家伙已经清除干净了?在他们被清除之前,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发出遇险的讯号?” 豹子肯定地点点头:“确定!一共就五六个人,原本就被麻醉气体弄得晕晕乎乎了,有两个根本就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而其他的忙着应付我的袭击,应该没时间、也没胆子开启通讯器,他们就不怕我通过通讯时发出的声音来个顺藤摸瓜?” 看看昏迷不醒的晁锋,再看看腿上满是鲜血的受伤的战士,鬼龙慢慢地站了起来:“豹子,马上去扒几套军装过来,把你脸上和手上的那些树皮苔藓弄掉!如果我们的动作够快的话,也许我们还能搭一趟美国人的顺风飞机!” 几乎在瞬间明白了鬼龙意图的豹子轻轻点点头,弯下身子直奔那些倒卧在丛林深处的尸体而去…… 第八十八章纳叛(下)3 作为一个中等规模的突击队中唯一活下来的医疗兵,詹姆斯已经算是竭尽所能为那些受伤的战友提供救护了! 现代武器中强调的大杀伤力、良好的停止作用,甚至还有那些作战资源专家们提出的杀伤一人,迟滞数人的作战理念,对一个经过了良好训练的战士来说早已经耳熟能详,在作战中也会不折不扣地按照这些常识和经验来实施。 可是,当这些理念被加诸在自己的战友身上,血淋淋的放在了自己面前时,詹姆斯还是忍不住有了呕吐的欲望! 雷克的大腿上被一颗机枪子弹穿了个巨大的窟窿,那不知道时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几乎是横着砸进了雷克的大腿,在大腿的正前方留下了一个横向的洞口之后从大腿后面飞了出去,顺便带走了雷克大腿上的一截腿骨和一大块肌肉。尽管已经为雷克做了应急处理,可谁都知道,雷克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躺在沟坎中比较平坦些的位置上的卢克菲里已经没有太多活下去的希望了,好几块弹片穿透了他的肝脏,即使是马上将他送进最好的医院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直升机能够到达的地方不过是个隐秘的小救护站? 还有梅索,101空降师橄榄球队最好的四分卫。从外表上看来,梅索似乎只是被在身边爆炸的枪榴弹的气浪震伤,有些脑震荡而异。但从梅索那不断鼓胀的眼球和越来越模糊的神志看来,梅索的颅内压力正在不断的升高! 所有的吗啡已经用完了,连急救包中的药品和止血绷带都所剩无几,可还是解决不了伤员们那越来越严重的伤势,看着漆黑的天空,詹姆斯的心中猛地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慌乱和恐惧! 即使是看惯了死亡的死神,恐怕也会对人类制造的毁灭自己同类的手段感到震惊吧? 全频段通讯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带着电磁干扰的声音:“这里是夜眼,啸鹰,请通报本次作战编码以及所在地区坐标,并表明身份!” 忍不住摔掉了手中空荡荡的急救包,低声地朝着留在自己身边的通讯器咒骂起来:“这里是医疗兵詹姆斯。卡顿,坐标为贝塔十七、阿尔法九,本次作战编码夜火!该死的直升机,你们他妈是靠屁股在飞行么?伤员已经快不行了,惠灵顿少校还等着支援,你们他妈在哪里?” 耳机中传来的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也充满着火气:“我们已经尽力了,这附近都是山,还有山峰之间的那些该死的旋气流,这该死的直升机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已经像是我家乡的牛车了!难道你想看见你面前降落的是一个大火球么?我们已经在尽力了……“ 咝咝作响的电磁干扰让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另外一个遥远的星球上传来的一般,相比之下,从固定作战通讯频段传来的声音就要清晰多了。一个夹杂着德克萨斯口音的声音在焦急地呼喊着:“来个人帮帮我们,有两个人受伤了!医疗兵,来帮帮我们,我们没办法移动他们!” 詹姆斯一怔,丛林中的枪声已经沉寂了很久,在这个时候才开口通话,这显然不符合常规了! 下意识地抓起了手边自动步枪,詹姆斯示意几个还能勉强移动的战友爬到了有利于观察和射击的位置上后,这才打开了自己的通话器谨慎地问道:“这里是指挥官,马上说出本次作战编码!” 德克萨斯口音的声音焦躁地喊叫起来:“作战编码夜火,我他妈是罗林斯,詹姆斯~现在你还有心情冒充指挥官?赶紧过来,那些土著人居然藏在树叶里伏击我们,你自己小心一点,留神脚下凸起的枯枝!” 听到对方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作战编码,再加上从耳机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伤员那痛苦的呻吟,詹姆斯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抓起自己的武器和随身携带的战术手电,詹姆斯朝着几个还能勉强移动的战友低声说道:“保护自己,我马上回来!一旦有任何情况马上开枪射击!别犹豫,千万别犹豫,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马上就能回家了!” 看着几个勉强还能移动的战友竭尽全力地爬到了适合观察和射击的位置上,詹姆斯抓过了最后一团止血绷带,猛地跳出了相对安全的壕沟。 藏身在壕沟中时,忙着照顾伤患的詹姆斯并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壕沟外面的情景。当詹姆斯疾步越过壕沟与林地之间的那一小片开阔地时,詹姆斯的脑海中猛地跳出了这样的一个词语——地狱的入口! 小时候偷吃教堂的圣餐时,被那个总是一脸严肃的神父抓住之后,那个严肃的神父总是会形容一些顽皮的孩子将要在地狱面前见到的景象来吓唬自己! 而在此刻,詹姆斯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在地狱的入口时应该有的心情!壕沟前面不远的位置上,将近一百具土著猎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丛林的枯枝败叶上。有的尸体没有了半边头颅,剩下的半张脸也已经被高温烧成了焦炭的样子,那应该是被一发大威力枪榴弹炸在了身边后留下的印记吧? 有的尸体失去了手脚,虽说M枪族的武器素来以口径小,穿透力强但破坏力不够而著称,但改用了新研制的分体弹头子弹的M枪族已经证明了这种凶器的威力丝毫不亚于AK 枪族! 还有的干脆就是肚破肠流或是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人形了,除了手榴弹的爆炸还能是什么?! 这完全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土著猎手的手中拿着的顶多就是一些老旧的AK自动步枪,甚至有的人手中只是抓着一把用来在丛林中开辟道路的长柄砍刀! 就用这些简陋的武器来冲击一条用现代化武器组建的防线?这些土著人,难道真的不畏惧死亡么? 耳机中频频传来的呼救声暂时让急速奔跑的詹姆斯放弃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股劲的朝着耳机中指示的方位狂奔。丛林中被枪榴弹炸断的树干和树枝不时的挡住了詹姆斯的去路,有些地方甚至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当然,空气中那厚重的炸药气味也弥漫在丛林中的每一个角落,这让奔跑中急速呼吸的詹姆斯很不舒服! 丛林深处隐隐透出了战术手电的亮光,或许是已经彻底的清扫了整个丛林的缘故,两个戴着宽边丛林软帽的士兵正疲惫的半跪在两个浑身上下几乎被鲜血涂满的战士身边据枪警戒,而在他们的身边赫然摆放着两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躲在暗处稍微观察了一下动静,詹姆斯已经完全可以断定那是自己的队友了!不管是从他们半蹲着据枪警戒的姿势和方位,或者是他们看护伤者选择的掩体看来,一切都是标准的美军传统的方式。按下了自己的通讯器,詹姆斯慢慢地站了起来:“罗林斯,我在你两点方向,我过来了,别开火!” 从树丛的缝隙中看去,半蹲在地上的罗林斯显然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尽管罗林斯没有回答,可已经微微地垂下了枪口,朝着自己的方向做了个快速通过的手语姿势。三步并作两步的詹姆斯冲出了树丛,来不及与慢慢站立起来的罗林斯打招呼便开口说道:“我已经没有太多的药物和绷带了!你们的吗啡针呢?给他们注射过了么?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赶紧回到壕沟去,你……” 带着宽边丛林软帽的战士缓缓抬起了头,尽管藏在宽边丛林软帽下的脸一直隐藏在阴影中,可是在战术手电的灯光下,詹姆斯赫然发现那绝不是罗林斯的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东方人的面孔! 尽管慌乱,但詹姆斯还是体现除了良好的战术素质。朝着倒卧在地上的伤员所处的位置一个利落的原地翻滚,詹姆斯迅速放弃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反倒是从腿部枪套中抽出了自己的自卫手枪,迅速转动着枪口朝着那个默不作声的东方人瞄准。 这么近的距离,自动步枪反倒不如一支手枪转动灵活,地上的伤员虽然也是穿着与自己一样的丛林迷彩,但绝对不会是自己的队友了!只要能借助他们的身体作为掩护,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自己也可以朝着目标射出三颗子弹了!虽说自己是个医疗兵,可战术方面也是丝毫不含糊的! 长时间的训练让詹姆斯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自信!短暂的翻滚已经足够让詹姆斯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如果不是感觉到了脖子上骤然传来的一阵冰冷的感觉,詹姆斯那已经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恐怕早就完成了扣动扳机的动作了! 刚才还好好的蹲在地上的另一个战士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詹姆斯的身侧,和詹姆斯一样,那个身材并不高大的战士放弃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反倒是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廓尔喀弯刀,狠狠地架在了詹姆斯的脖子上。 经过了防反光处理的刀锋没有一丝光泽,可詹姆斯的眼睛瘸分明看到了那把廓尔喀弯刀上闪过的一丝清冷的光泽,也许是刚刚饱尝了鲜血的缘故,那把廓尔喀弯刀上竟然透出了一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这,或许就是那些老兵们常说的,那种杀人过多之后存留在冷兵器上的杀气吧? 架在詹姆斯脖子上的廓尔喀弯刀加大了一点力量,而那把廓尔喀弯刀的主人则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抢下了詹姆斯手中的手枪插在了自己的腰间,顺势三两下拉掉了詹姆斯挂在脖子上的通讯器项圈。尽管那把廓尔喀弯刀的主人已经尽量压低了语音中威胁的意味,可他那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话语还是让詹姆斯感觉到了浓厚的恐惧:“合作,你活着!拒绝,你死!” 站在詹姆斯面前的男人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手中抓着的自动步枪一个熟练的摆动攻击,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詹姆斯的下巴和双肩上挨了重重的几枪托,下巴和肩膀上的关节被猛烈的打击活活弄脱臼了! 丝毫不顾詹姆斯的额头在瞬间冒出了冷汗,站在詹姆斯面前的男人不由分说地将一个进攻型手榴弹塞到了詹姆斯背后的肩带中,借着战术手电的灯光,将一条结实的弹性绳索拴在了手榴弹的拉环上:“慢慢地在我前方走,千万别逞英雄!如果我感觉到一点不对劲,那么你的上半身将会前后透风!” 看到詹姆斯慌乱地点头,抓着廓尔喀弯刀的男人慢慢放松了架在詹姆斯脖子上的廓尔喀弯刀,俯身小心地抱起了一个重伤昏迷的同伴,而另一个看起来浑身是血的男人也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拄着自己的自动步枪一瘸一拐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站在詹姆斯身后的东方男人用枪管微微捅了捅詹姆斯的脊背,示意詹姆斯朝着丛林边缘的壕沟慢慢地前进。那根黑色的弹力绳索悬挂在两人之间,轻轻地晃悠着,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根本就看不出来。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所有人都关闭了自己手中的战术手电,任凭走在最前面的詹姆斯跌跌撞撞地在丛林中摸索前进,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詹姆斯突然跌倒或是被树枝挂到了那根性命攸关的弹力绳索。 走在队列的最前面,詹姆斯心头的恐惧和不安甚至盖过了双臂和下巴脱臼的痛苦!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们对作战和人质利用的熟悉程度,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军人,他们究竟想利用自己做什么?他们是不是会虐杀所有的伤员?是不是会逼迫着自己在一本电视录像带上哭泣求饶,好让美国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撤军?或许,他们需要钱?一个美国大兵的价码是多少?国防部和华盛顿的老爷们是不是会承认自己仍然在101空降师中服役?会不会像是对待那些在阿富汗被炸死的特种部队的士兵一般,给自己强加上一个刚刚退役的招牌后就置之不理? 胡思乱想中,詹姆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丛林的边缘,就在不远的地方,壕沟后的那些还能动弹的同伴显然已经发现了丛林边缘的动静,几声轻微的枪拴拉动的声音已经在黑暗中轻轻地响起。走在詹姆斯身后的东方男人不等那些躲藏在壕沟中的伤员开口询问,抢先一步朝着通讯器喊叫起来:“是我们!罗林斯和詹姆斯!还有几个伤员,别开火,我们过来了!” 尽量小心地移动着脚步避开了开阔地上密布的尸体,詹姆斯胆战心惊地走在了队列的最前面,比鬼龙略为高上一点点的身材刚好遮掩了身后的鬼龙。尽管看不见那些隐藏在壕沟中的受伤的队友,但詹姆斯已经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壕沟中传来的队友们放心的平稳呼吸,还有伤员们压低了声音的呻吟。 还有十几步就要走进壕沟了! 詹姆斯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了一个几乎令他发疯的想法——如果自己身后的这个东方男人在进入壕沟的第一时间就扣动扳机射杀自己的队友,那将会是怎样的场面? 那些侥幸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的队友,那些在平时与自己一同嬉戏打闹、一同在训练中咬牙切齿地痛骂那些冷血教官的兄弟,在受伤后将性命教托给了自己的队友,马上就要因为自己的胆怯和背叛成为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在他们死后,他们是不是会在很多年后坟墓中突然站立起来,用失去了眼球的黑洞洞的眼眶狠狠地看着自己,用只剩下了骨骼、没有了舌头的嘴朝着自己凄厉地嚎叫? 如果自己在很多年之后还能活着…… 如果自己还能活过今天晚上! 离壕沟只有几步的距离,下巴和手臂都已经脱臼,既无法呼叫示警也无法奋起反抗的詹姆斯猛地转过身,一头朝着隔自己只有几步远的东方男人狠狠地撞了过去。 失去了双臂来保持身体的平衡,詹姆斯那满含着愤怒和拼死决心的撞击被鬼龙轻易地躲避过去,但在詹姆斯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之后,那颗塞在了詹姆斯肩带上的进攻型手榴弹的拉环被猛然拉直的绳索带了出来,手榴弹的弹柄在失去了压制的力量之后猛地跳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只来得及朝着俯卧的詹姆斯狠狠踢了一脚,鬼龙和豹子迅速跳进了身边的弹坑,而走在中间的受伤的战士则是顺势朝着壕沟中仍出了手中早已经捏出了汗水的手榴弹后,一个踉跄扎到了两具摞在一起的尸体后面,用双手猛地抱住了自己带着宽边丛林软帽的脑袋! 进攻型手榴弹的爆炸在三秒之后接连响起,被鬼龙踢了隔仰面朝天的詹姆斯因为双手的脱臼,根本无法翻过身来,整个身体几乎被手榴弹爆炸的威力变成了两截,而在壕沟中爆炸的手榴弹造成的杀伤显然更大一些,几个趴在壕沟一侧的还能动弹的突击队员因为移动不便,刚好被进攻型手榴弹那扇幕形状的弹片打了隔正着,哀号着滚落在了壕沟底部。爆炸的烟雾中,壕沟中已经没有人还能有一丝反击的能力了,就连哀嚎的声音也在渐渐地降低下来,不过一会便只有轻微而又急促的喘息声,从那一段成为死亡区域的壕沟中轻轻地传来。 顾不上詹姆斯身体上的残破器官和血肉糊了自己一头一脸,豹子首先看了看被自己护在身子下面的晁锋。虽然已经包扎好了晁锋身上的所有伤口,但已经失去了大量血液的晁锋并没有因此清醒过来,苍白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连呼吸都变成了时断时续的喘息,此刻的晁锋,只能用命若游丝来形容了! 尽管心慌意乱,但在确定晁锋身上并没有新的伤口之后,豹子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自卫手枪,朝着刚刚从两具残破的尸体后抬起头的战士做了个接替自己岗位的手势,顺着壕沟前的几个弹坑一路翻滚窜进了弥漫着浓厚的硝烟味道的壕沟。 紧贴着壕沟壁上散发着爆炸后产生了灼热感觉的泥土,豹子几乎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比羚羊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团。凭借着灵敏的听觉和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双眼,豹子仔细观察着壕沟中的动静。 前方不远的位置上有三四个俯卧的家伙,从他们身上那缠着止血绷带的位置重新冒出来的伤口判断,这应该就是被刚才的那颗手榴弹干掉的倒霉鬼。 再远一些的地方,在壕沟中的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拐角处躺着的,应该就是那些重伤不能行动的伤员了吧?也正式因为他们躺在了拐角的位置上,刚好躲过了进攻型手榴弹爆炸后飞溅的弹片吧? 几乎与豹子在同一时间跳进了壕沟的鬼龙在壕沟的另一段慢慢的摸了过来,与豹子一样,鬼龙也看见了两个重伤的突击队员和几具倒卧在壕沟中的尸体。没有丝毫的犹豫,鬼龙和豹子几步窜到了两个重伤的突击队员身边,手中的自卫手枪利落地顶在了两个重伤员的头上。 重伤的突击队员们对几乎发生在身边的爆炸一无所知,只是在拼命地扇动着鼻翼呼吸着充满了炸药气味的空气。 确认了壕沟中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之后,豹子二话不说抽出了自己绑在背后的廓尔喀弯刀,盯着鬼龙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了一丝杀气:“头儿,这两个是不是也……” 从环绕在脖子上的通讯器上抽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鬼龙微微摇摇头:“不用了~这两个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戴上这两个一起走!赶紧去把晁锋弄到壕沟中来,再找几个闪光发生器做好准备!如果没有计算错的话,接应这些突击队员的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 不等豹子站起身来,壕沟边缘已经有个轻轻地声音响起:“头儿,我已经把晁锋拉过来了!那些土著猎手中还有一个活着的,好像是被枪榴弹的爆炸震晕过去了。刚才的手榴弹就在他的身边爆炸,那家伙刚刚清醒过来,我已经把他绑上了!” 鬼龙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了看趴在壕沟边缘的受伤的战士,昏迷中的晁锋那沉重的身体即使是压在没有受伤的豹子身上,也足以让豹子累得气喘吁吁。一个只有一条腿可以用上力的战士竟然可以托拽着晁锋的身体爬出好几米的距离?甚至在爬行中还发现了潜在的危险并加以处置? 趴在壕沟边缘的战士似乎看懂了鬼龙的疑问,用力地朝着鬼龙点点头:“头儿,我还能作战,你就把我当成个没有任何伤患的士兵来命令好了!” 抱着四五个闪光发生器的豹子刚好回到了鬼龙身边,听着受伤的战士那隐含着倔强和坚毅的声音,豹子忍不住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那个受伤战士的肩膀:“好汉子!” 骤然被豹子用力拍了一把,受伤的战士猛地一呲牙:“豹哥,痛啊……” 将L形的战术手电插在了壕沟边缘的石缝里,鬼龙小心的拧开了通讯器上的硬塑盖板,在战术手电的灯光照射之下,用自己的匕首慢慢地将通讯器上的讯号接收器拨弄到了远程通讯的位置上。用细小的金属丝干扰和转换通讯频率,甚至截断远程通讯的方法是精于武器装备改装的秦椋研究出来的土办法,原来的作用也只局限于改善沙漠基地中的通讯设施的效率,可没想到在这次的行动中反倒派上了大用场。当通讯器的耳机中传来了直升机驾驶员焦急的呼叫声时,鬼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有了自己送上门来的空中力量,还愁那些拼命追击列宾丝尔的突击队员们不会乖乖就范? 整个机体都涂装成了黑色的轻型救护直升机在漆黑的夜空中焦急的徘徊着,尽管上一次通讯已经传递了降落区域的坐标,可是这苍莽的原始丛林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由什么鬼魅作祟,直升机上那造价昂贵的卫星定位系统竟然像是发了疯似的胡乱旋转,而从夜视头盔中看去,地面上的丛林看起来几乎是一摸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作为标识的地面参照物。眼睁睁地看着燃料表上不断下滑的指示针,驾驶着直升机的两个驾驶员几乎是不见断地在大功率通讯频道中呼喊着:“这里是夜眼!这里是夜眼!呼叫啸鹰,请尽快指示降落区域,请尽快只是降落区域!” 仿佛是地面上等待救援的突击队员听到了直升机驾驶员那焦急的呼叫,浓黑如墨的夜空中猛地跳跃出了几颗闪着耀眼光芒的讯号弹,悬挂在夜空中随着丛林上空的风轻轻地摇曳着。而在讯号弹跃起的方向,一片漆黑的丛林中也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丝丝闪光。 看着在空中慢慢飘荡的讯号弹,早已经等的焦躁万分的直升机驾驶员总算是松了口气,猛地一摆直升机方向舵,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带着一阵怪异的啸叫声,直冲着那片发出了讯号弹的林间空地冲去! 越是接近那片丛林中的空地,通讯器中的干扰声也就越强,短短续续的通话声音让两个带着耳机的直升机驾驶员只能勉强靠着猜测来分辨地面上的友军传来的讯息:“地面……肃清,请求……” 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盔,直升机驾驶员扯着嗓子喊道:“重复一遍,啸鹰,重复刚才的通讯内容!” 耳机中的电流干扰声稍微减弱了一些,直升机驾驶员总算是听请了那夹杂着德克萨斯口音的通讯:“地面已经被肃清,伤员人数太多,请求立即降落,协助我们运送伤员!” 直升机那加装了防噪音装置的螺旋桨飞快的转动着,将轻巧的直升机带到了那片扑满了尸体的空地上,坐在直升机舱门旁的机枪手看着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再看看那个跑到了直升机探照灯光柱下拼命挥手的战士,猛地到抽了一口冷气:“上帝啊……这些原始人是疯了么?还有我们的兄弟,那家伙浑身上下全是血,他居然还能跑动?” 选择了一块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直升机驾驶员尽量让直升机降落在了离伤员近一些的位置,不等直升机的着陆橇完全接触到地面,两个坐在直升机舱门边的机枪手已经飞快的窜了出去,弯着腰一路小跑地朝着那个同样弯着腰、用手按住自己的宽边丛林软帽的战士冲去。 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巨大气流让所有人都无法正常开口说话,只能靠着手势和大声的吆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弯着腰的战士一手按着自己的宽边丛林软帽,另一只手拼命地指着不远处的壕沟大声喊叫着:“伤员在壕沟里面,全是重伤,去救他们!” 两个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机枪手用力点了点头,箭一般地朝着壕沟中冲去。虽说已经肃清了地面上的敌人,可万一还有几个残余下来的家伙呢?跑在后面的机枪手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按照作战要求在直升机上据枪警戒,而不是冲下直升机来救人…… 顾不上两个失去了直觉的重伤员是不是能经受起剧烈的移动,两个直升机上的机枪手一人拖着一个重伤员,压低了身体拼命向直升机移动着。直升机上的探照灯缓慢地移动着,为两个抢救重伤员的机枪手照亮通往直升机的道路,而那个刚才还站在空地上的士兵早已经跳到了直升机里面,抓着机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尽管托拽着两个沉重的伤员,但两个身强力壮的机枪手还是很快到达了直升机旁边,稍微喘息了一会,两个机枪手合力将重伤员托了起来,小心地放到了直升机的地板上。当两个机枪手刚要跳上直升机时,早已经抓着机枪的那个浑身鲜血的士兵猛地亮出了一支手枪,朝着两个机枪手吼倒:“站在那里别动!慢慢地把你们的武器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再看看两个被手枪顶住了脑袋的直升机驾驶员,两个机枪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刚刚离开了几分钟,直升机的控制权就已经易手? 那个浑身上下都是树皮和苔藓的小个子时怎么窜到直升机上来的?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竟然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束手就擒? 不等他们想清楚所有的问题,一个一瘸一拐的东方男人和一个耳朵上还残留着血迹的土著猎手已经从丛林中窜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两个机枪手身上所有的武器扒了个精光,再将两个被豹子从直升机上赶下来的驾驶员按在了地上,同样的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 端着直升机上吊装的机枪,鬼龙轻轻地朝着四个被按在了地上的家伙摆动了一下枪口,大声朝着豹子喊道:“把他们的双手捆绑起来,吊在直升机的着陆橇上,我们要快些了!” 几个被按在地上的俘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脸狰狞的土著猎手在鬼龙的比画之后,恶狠狠地从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装具上取下了结实的绳子将自己绑在了直升机着陆橇上。随着所有人都跳上了直升机,临时客串直升机驾驶员的鬼龙慢慢地推动了沉重的直升机方向舵,已经达到了满负荷的直升机像是一只过于贪婪的抓满了腐肉的秃鹫一般,摇晃着升上了天空。 晁锋被小心地用弹力绷带固定在了直升机中部的地板上,身边是两个重伤的美国突击队员,临时充当枪手的豹子和受伤的战士稳稳当当的坐在直升机的两侧舱门边,而那个被救起来的土著猎手则是抓着刚刚到手的自动步枪,面露凶光地盯着两个重伤的美国突击队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没完没了…… 吊挂在直升机着陆橇上的四个被捆绑起来的美国人随着直升机飞行的气流摇晃着身体,也不知道那土著猎手是怎么想的,竟然用捆绑大型野兽的方法将他们的手脚都捆绑在了一起,这让四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家伙在直升机刚刚离开地面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骨头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自己手腕和脚踝脱臼传来的剧烈疼痛! 除了螺旋桨转动引起的气流声之外,直升机外面的几个家伙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简直就成了一曲节奏分明的朋克音乐,在越来越清晰的枪声和爆炸声中突兀地响起…… 被那些逃跑的土著猎手门激起了火气的惠灵顿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一名优秀的作战指挥员应有的冷静和判断能力! 接二连三的遭受到纳西的土著猎手和几个明显由现代作战经验的家伙发起的阻击,即使自己拥有绝对优势的火力和人力,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之间也没能占了丝毫的便宜。好不容易击溃了一次阻击之后,那些安装在阻击阵地中的定向地雷又给了前去清扫残敌的突击队员沉重的打击,制造出了新的伤患和阵亡人员。 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冒着青烟的阻击阵地吧,可那些该死的阻击者们似乎是猜测到了自己的心思,定向地雷的爆炸马上让几个突击队员惨叫者倒在了血泊之中。更缺德的就是那些阻击者们甚至在一片密集的林地中安装了一个麻醉剂气体炸弹,如果不是自己手下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官及早发觉的话,险些就让自己手下的突击队员们变成了瘫软在丛林中的一堆堆烂泥! 带着防毒面具在丛林中急速追击,且不论突击队员们感觉到闷热的程度,光是因为缺氧从肺里面传来的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追追打打地闹了大半夜,原本计划的精确围剿变成了羊拉屎一般的追逐游戏,惠灵顿的心头早已经被怒火蒙蔽了,集中了全部的枪榴弹,惠灵顿咬牙切齿地命令所有的突击队员朝着刚刚射出了一梭子子弹的狙击阵地发起了集火攻击! 早已经和列宾丝尔的人马混杂在一起的战士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天空传来的那种空气被强行撕裂后发出的啸叫声,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反应一般,也顾不上那些嚎叫着拼死阻击的土著猎手是不是可以听懂阻击的话,所有的战士异口同声的喊叫着跳到了阻击阵地旁边的洼地中:“快跑!是枪榴弹!” 几个在刚才的阻击中因为听从了战士们的安排而幸存的土著猎手没有丝毫的犹豫,慌忙逃离了由几棵腐朽的树干搭建起来的阻击阵地。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接连不断的枪榴弹的爆炸已经将那些腐朽的树干炸了个无影无踪。 双手捂着耳朵的战士们尽最大的努力来平复近距离的爆炸所造成的头晕目眩和血气的翻涌,那些疯了一般的土著猎手们显然不懂得阻击战的作战诀窍,只是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作战而已,几次分段的阻击战下来已经伤亡殆尽。而身后的那些突击队员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前出的尖兵总是尽最大的努力寻找出阻击阵地的位置,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火力覆盖,或是美国人常用的那种改良版本的‘地狱火’射击压制模式。如果不是一路上早已经安装了不少的定向地雷和陷阱,甚至早已经观察好了可以作为阻击阵地的位置,那自己早已经被那些紧追不舍的突击队员们屠杀光了! 看了看手中的最后一个弹夹,再摸摸空荡荡的战术背心,几个遍体鳞伤的战士眼中都有了一种完全相同的目光,一种夹杂着不甘和奋起、不屈和决死的目光! 弹尽粮绝,援兵未至,这些在以往只能从军事教材中、或是从战例分析中才能看到的现象,已经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些只凭借着简陋的步枪和少的可怜的子弹打阻击战的前辈,那些抓着石块和刺刀朝着火力充足的敌军发起反冲锋的不屈战魂,他们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什么? 换上了最后的一个弹夹,两个还能行动的战士凑到了一起,彼此间看看对方的伤势,再看看在拼命奔跑时也没有丢下的昏迷的战友,受伤较轻的战士将已经插进自动步枪的弹夹卸了下来,再将自己仅剩的一个手枪弹夹也递给了身边的战友:“你留下,我带着伤员走。如果头儿和豹哥也出了意外,我们之间要有一个回去报信的!” 受伤较重的战士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抓过了两个慢慢的弹夹,再将自己最后的一枚手榴弹塞到了胸前战术背心的口袋里:“你走!回去之后,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纸!” 藏身在不远处的突击队员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打光了所有的枪榴弹,在两挺班用机枪的压制火力掩护下,几乎所有的突击队员排列成散兵线冲了过来,不见断的射击将所有停留在弹道上的东西打得四处横飞!受伤较重的战士猛地推了一把身边的战友:“走!” 不等受伤较轻的战士从洼地中跃起,天空中骤然传来了猛烈的机枪扫射的声音,即使间隔在地面与天空之间的密密麻麻的树枝阻挡了视线,可那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直升机上的机枪手仍然不管不顾地朝着曙光照耀下的林地中倾泄着密集的弹雨。 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中,鬼龙那沉稳的声音险些让两个绝处逢生的战士高兴得跳了起来:“所有人尽快撤离,我们来阻击!在沼泽中的宿营地集结!” 猝然遭受袭击的突击队员们在经历了起初的慌乱之后,飞快地依托着粗大的树木隐藏起来,朝着天空中缓慢飞行着的直升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但那架让突击队员们万分熟悉的直升机上悬挂的人体却让他们无所适从。 开枪射击? 本来作为医疗救护的直升机绝对顶不住剩下的突击队员们的集火射击,可挂在着陆橇上的那几个家伙,显然是自己的同伴! 即使不顾攻击所产生的后果,可作为指挥官的惠灵顿也该有个命令吧? 焦急万分的突击队员们尽量蜷缩了身体,寻找着在关键时刻反倒没了动静的惠灵顿,可从时断时续的通讯器中传来的喊叫声却彻底让所有的突击队员们失去了希望! 突击队中仅剩的一名士官在一丛荆棘后面找到了被机枪子弹打烂了脑袋的惠灵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己方的直升机突然出现的原因,原本隐藏在一块洼地中的惠灵顿显然过于激动,想要冲到火线上指挥直升机驾驶员配合自己的攻击,或者是看到了挂在着陆橇上的几个同伴之后忘记了隐蔽,惠灵顿显然是在直升机上的机枪第一波扫射中就被击中了! 看着天空中低飞的直升机肆无忌惮地贴着树梢追杀那些突击队员们,突击队中仅剩的一名士官不得不抓起了通讯器,无奈地下达了命令:“惠灵顿少校已经阵亡,现在由我指挥!所有人撤退,撤退!” 残余的突击队员们如奉伦音,带上了受伤的同伴们拼命地朝着丛林深处退却而去。尽管直升机还在头上盘旋,可那些密集的树枝总能为自己提供一点点的掩护吧?至少,在心理上的感觉是这样啊…… 盘旋在丛林上空的直升机显然没有把那些突击队员赶尽杀绝的意思,即使是有这样的企图,那些逃进了丛林深处的突击队员们也应该可以借助着茂密的树丛的掩护溜之大吉,甚至可能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迫还击。慢慢地在丛林上空示威般地转悠了一会,鬼龙慢慢地操纵着直升机调转了方向,朝着两个向沼泽方向撤退的战友追去。 在鬼龙阻挡那些突击队员的时间里,两个战士已经背负着自己重伤昏迷的战友逃到了丛林与沼泽接壤的地方。已经折损了绝大多数人马的列宾丝尔早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仅剩的四个卫士也个个累得直翻白眼,在看到了沼泽地的边缘之后,两个筋疲力尽的卫士已经顾不上周围是不是还有危险,抓着随身的大型猎刀冲向了沼泽边缘生长的野葫芦树旁,一刀劈开了野生的葫芦状的树干,张开嘴巴拼命地吞咽着树干中积存的清凉树汁。 看着鬼龙驾驶的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悬停在离地面两米左右的空中轻轻摆动着,两个战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同时松懈下来,一头栽倒在了沼泽边的湿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 从直升机上跳到着陆橇上的豹子一刀一个地劈开了捆绑在着陆橇上的绳索,让四个早已经疼的昏迷过去的美国人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再一个纵身从直升机上跃下,三两下将几个瘫软再地上的俘虏远远地拉了开去,为鬼龙腾出了一小块可供降落的位置。 油料指示灯早已经在频频闪动,报警的蜂鸣声也一声比一声刺耳,当鬼龙操纵的直升机降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时,几乎每一个目睹了降落过程的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念头——这直升机到底是降落的?还是被谁击落的? 从驾驶舱跳出来的鬼龙顾不上与满脸惊诧的列宾丝尔打招呼,首先冲到了两个已经完全脱力的战士身边,将一个从直升机上找到的水囊一刀捅开后放到了两个战士的身边:“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先慢慢的喝点水,我们已经安全了,不必担心!” 两个拼杀奔跑了大半夜的战士艰难地朝着鬼龙点点头,却都没有急着凑到水囊面前喝水,反倒是一脸焦急地说道:“头儿,有两个兄弟阵亡,还有晁锋……” 鬼龙轻轻地朝着两个战士点点头:“晁锋受了伤,但我们已经把他救回来了,你们放心好了!安心休息一会,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 看到豹子已经将几个摔醒过来的俘虏聚集到了一起,鬼龙示意豹子照顾两个受伤的战友,自己却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刚刚降落的直升机前抓过了另外一个水囊,朝着瘫坐在地上的列宾丝尔走去。 赤裸着上身的列宾丝尔显然是被自己的卫士从床上拉起来的,连裤子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脚上的靴子也在彻夜的奔跑中跑丢了一只,身上也全是被丛林中的树枝划伤的裂口。看着鬼龙在自己面前放下了那个涨鼓鼓的水囊,早已经渴得嗓子眼冒烟的列宾丝尔马上扑到了水囊上面,一口咬住了水囊上的那根粗大的软管,拼命地吸吮着纯净的清水。 冷眼看着列宾丝尔那狼狈的样子,鬼龙默不作声地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再从自己的战术背心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包香烟。在彻夜的奔跑和厮杀中,香烟中的烟丝已经完全被震了出来,成为了一支支空荡荡的烟卷。微微皱了皱眉头,鬼龙只好将散落在硬纸烟盒中的烟丝收集起来,重新灌进烟卷中凑合着点燃了,慢慢地喷吐着味道醇和的烟雾。 眼前的列宾丝尔哪里还有一点丛林王的风范?不过是一次猝然的突击,尽管那些来自正规军的突击队员的确比较难以对付,可一个有着绝佳的防守地形的基地竟然只派出了区区十几个警卫,这不能不说是指挥者严重的疏漏吧? 就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家伙,究竟是如何获得丛林王的美称?究竟是如何能与才雄势大的班沙。克力维尔抗衡如此之久,甚至被班沙。克力维尔视为心腹大患?难道就凭着那些土著猎手对丛林的熟悉才侥幸取胜的么? 几乎将水囊中的水喝掉了一半之后,列宾丝尔这才慢慢地抬起头,将干瘪了不少的水囊仍给了两个始终没有离开他身边的卫士。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的鬼龙,列宾丝尔稍微犹豫了片刻,试探着朝鬼龙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或者说,我该为你昨天晚上的举动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用力吸了几口带着汗水味道的香烟,鬼龙将烟头随手扔在了脚下,抬眼看着平复了喘息的列宾丝尔:“称呼?还有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可以坦率的说,我来丛林中的目的是想寻找一个优秀的合伙人,但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看来,我的想法有严重的偏差之处!作为有丛林王之称的列宾丝尔竟然会对一次中等规模的突袭有着如此糟糕的反应,这的确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几个优秀的部下,为了我的一次错误的估计丧命,这更使我心疼和自责!经过我再次的慎重考虑之后,我决定把你交给班沙。克力维尔先生,并以此换取更可靠的合作伙伴!” 不等惊诧的列宾丝尔和他的几个卫士抓起身边的武器,守候在直升机上的受伤的战士已经端平了吊挂在直升机舱门上的机枪,朝着蠢蠢欲动的列宾丝尔脚下打出了一梭子子弹,而蹲在两个脱力的战士身边的豹子更是端着两支自动步枪,一脸狰狞地朝着两个站在野葫芦树下的卫士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微笑起来。 看着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列宾丝尔显得有些惊惶。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列宾丝尔讪讪地开口说道:“班沙。克力维尔?你们难道是那些盘踞在墨西哥沙漠地区的雇佣军?如果你们打算与我合作,那么你们也应该清楚,我是唯一可以牵制班沙。克力维尔的人选了!如果你们把我交给班沙。克力维尔,那么我敢保证,下一个被大队人马袭击的就是你们在墨西哥的基地了!以往,我也曾经是班沙。克力维尔在这个地区最好的合伙人,可是在那个杂种羽翼丰满之后,我的家人、我的部属,都在一夜之间被班沙。克力维尔杀了个干干净净!我承认在昨天晚上的袭击中,我的那个外围基地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可你们能指望一些刚刚学会了用自动步枪的土著猎手做的更好么?也许我并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可我至少有一点比班沙。克力维尔强,那就是我不会背叛一个有诚意的盟友或是合作伙伴,至少在对方显示出敌意之前不会!” 看了看列宾丝尔那有些惊惶的面容,再看看列宾丝尔身边的几个卫士,鬼龙轻轻地笑了起来:“诚意?作为一个谨慎的、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我不得不说,列宾丝尔先生做的很成功!用一个应声虫作为自己的傀儡,而自己却充当一个忠心耿耿的卫士,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惜的是,这个傀儡也许绝对忠诚,但似乎是个缺乏主见和魄力的家伙!在心情紧张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看看真正的首领人物。列宾丝尔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和你本人好好谈谈!” 听着归拢的一番话语,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卷发的中年男子,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而站在一旁的卷发男人也是一愣,但马上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杆,连原本有些畏缩的眼神也变成了一种夹杂着被识破后的尴尬和惊异的神情。 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卷发男人慢慢地在鬼龙的面前坐了下来,朝着盯着自己的鬼龙点点头:“居然被你看穿?我是列宾丝尔,既然没有太多人知道我的本来面目,那么我宁愿充当一个无名小卒,起码这样可以降低我被人暗算的机会。班沙。克力维尔居然找了你这样的合作伙伴,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迎着列宾丝尔那探究的目光,鬼龙紧紧地盯着列宾丝尔的眼睛:“可谓两者都有!幸运和不幸,在此时此刻都取决于你!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我们不吝惜用我们掌握的力量来帮助这样的一个伙伴,但我们也不想在一个只靠运气活到现在的家伙身上浪费宝贵的资源!昨天晚上,你至少损失了上百个部下,如果你没有让我们满意的新的力量,那么我们合作的意向也只能在这里中止!” 似乎没有感觉到鬼龙话语中威胁的意义,列宾丝尔低声说道:“损失一百人?从我和班沙。克力维尔作对开始,我损失的人马至少有上千人了!没有我在丛林中与那些还处在原始社会阶段的土著人联络,班沙。克力维尔连一株婴粟苗都种不下去,即使他从别处找来了种植方面的专家,可没有我的帮助,没有了我找到的那些土著猎手,他种出来的婴粟和大麻、加工出来的可卡因都只能绕道墨西哥运出去,而不是像以往的那样通过更安全的丛林通道进行运输!我不缺少人手,从来都不缺少!一个最好的土著猎手只需要我每个月给他们少的可怜的一点食物和治疗一些常见疾病的药物,为了得到这些文明社会种一钱不值的东西,他们甚至愿意拿着长矛和吹箭、赤裸着身体朝着机枪冲锋!我们袭击班沙。克力维尔的种植园和加工厂,用得到的毒品换取我们需要的武器和粮食。没有你们,我们也能支撑下去,尽管很艰难,但我们……” 一直紧盯着列宾丝尔的鬼龙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一枪打飞了列宾丝尔的肩膀上的一只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去的蝎子,也打断了列宾丝尔那渐渐陷入了混乱状态的喋喋不休!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鬼龙带着几分轻蔑的神情说道:“就凭着你那几只破枪,也算是一支自给自足的武装力量?既然班沙,克力维尔能够找到一支美国人的军队来帮助他清剿你,那么也就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断绝你的丛林通道,至少可以断绝你的武器来源!不用多久,即使你拿着成堆的毒品都换不来一发子弹或是一粒粮食,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与我们合作,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攻击班沙。克力维尔,而我们负责通过你的丛林通道提供给你足够的粮食、药品和军火,甚至可以帮你训练那些只会盲目拼命的土著猎手,这是你不得不答应的条件! 作为一个懂得保护自己的首领,一个能够从众多威胁中活到现在的丛林王,你应该清楚你面前的是什么!是一个机会,你一生中绝无仅有的机会!马上给我个答复我的兄弟还在流血,我不想在这片丛林中耽搁太久!” 看着鬼龙手中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再看看不远处狞笑着摆动枪口的豹子,列宾丝尔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你们能救我,自然也能杀了我,我很清楚这一点!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做这笔交易了,我们……成交!” PS:推荐好书一本——《血流》! 第八十九章医者(上)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不管列宾丝尔是不是真的想死心塌地地与鬼龙结成利益同盟,至少从列宾丝尔目前的景况看来,与鬼龙合作是个最有好处的选择了。 已经没有燃料的直升机显然只能丢弃在沼泽旁边的空地上,尽管豹子一再要求炸了那架直升机,免得出现其他的麻烦,但列宾丝尔却是怎么也不肯同意豹子的做法。按照列宾丝尔的说法,在与鬼龙合作之后,至少能够从重新开通的丛林通道中弄来一些航空燃油,再多花些钱请个不要命的直升机驾驶员,那下一次突击班沙。克力维尔的大麻种植园或是毒品加工厂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至于怎么把一架十几吨重的直升机从密密麻麻的丛林重运到另一个十几公里外的营地,列宾丝尔的做法却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从十几公里以外的营地中前来接应的土著猎手竟然强行将那架直升机抬了起来,而走在这架直升机前面的上百个土著猎人则是挥舞着长长的砍刀,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强行开出了一条道路,反正丛林中生长茂盛的植物会在一两个星期之内重新占据这片被人损坏的地域的!至于那些倒霉的俘虏,列宾丝尔倒是不介意将他们扔给那些火气十足的土著猎手当晚餐,但在鬼龙的要求之下,列宾丝尔也很痛快的答应鬼龙暂时将这些俘虏看管起来,反正没打算把他们当人,每天给一瓢饲料养活着,就当喂猪好了…… 至于双方商议具体合作的事宜,在利益决定一切的前提之下,列宾丝尔很痛快地答应了鬼龙提出的一系列条件,而对于鬼龙反倒没有提出太多的要求,只要鬼龙能够定时在丛林通道的另一头筹备一些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就好。至于那些武器的价钱,列宾丝尔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毕竟在班沙。克力维尔的严密封锁下,连自己身边的卫士都难以保证随时有两个基数的弹药,这可是当务之急! 丛林中那些经常改变流向和河道的河流帮了鬼龙的大忙,在熟悉当地地理环境的土著猎手的帮助下,乘坐着一条看起来随时能被大一点的波浪掀翻的木筏,鬼龙一行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脱离了丛林的范围。当第一幢有些现代文明气息的建筑出现在河流旁边时,早已经因为晁锋等人不断恶化的伤势焦急万分的鬼龙总算时松了口气。 丛林旅馆,作为那些酷爱在丛林中探险的狂热的冒险者,或是一些希望在丛林中找到一些从来不为人知道的动植物、甚至是隐居部落的科学家们最后的补给站,从来都是收到欢迎的。在南美、甚至是在有丛林的地方,都能看见它们的踪影。 在进入浩瀚而又凶险的丛林之前,能够有一个比较熟悉当地丛林环境的旅馆老板介绍一个合适的向导,或是提醒着那些被热情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丛林中危险的科学家们尽量多带上一些必要的物资,这无疑提高了冒险者们生还的几率,甚至让那些希望有新发现的科学家们事半功倍。 不过,那费用可就是天文数字了! 一个靠近河边的小房间,或是一张带有完整的蚊帐的大床,旅馆老板所要的价钱几乎都能赶上那些金壁辉煌的豪华旅馆了。如果还想得到旅馆老板的帮助和指点,那更是个令人惊叹的大价钱! 正因为这样高的价钱有可能引起那些冒险者的不满,所以丛林旅馆的经营者通常都会在收钱的时候,顺手将一支大口经的短管猎枪放在身边,尤其是在接待那些刚刚从丛林中活着出来的顾客时,丛林旅馆的老板更是小心翼翼! 天知道那些刚刚从丛林中窜回文明世界的幸存者是不是还记得文明社会中的规则?万一他们仍然以为自己还处在食物链中间的一环呢? 摇摇晃晃的木筏就这么在旅馆老板的注视下靠在了充当码头的几块木板旁,而木筏上那些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的主顾让旅馆老板开始犯迷糊了! 什么时候那些满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的土著人也会为外来者操纵木筏了? 那些外来者,每一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安分良民的样子,今天,自己会碰到一批用什么东西付帐的主顾啊? 不等旅馆老板考虑清楚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接待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主顾,几个操纵着木筏的土著猎人已经敏捷地跳到了码头上,几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早已经架在了旅馆老板的脖子上! 没有任何的废话,由豹子带领的两个还能行动的战士不由分说地抢占了这幢充当冒险者宿营地的丛林旅馆,不由分说地将所有旅馆中居住的人都赶到了旅馆大厅中集中看守起来。在几个送行的土著猎人的帮助下,鬼龙在安顿了仍然昏迷不醒的两个伤号之后,首先冲进了旅馆中的通讯室,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台有些陈旧的通讯电台。 调节到了预定的联络频段,在进行了反复的呼叫之后,耳机中传来的卞和那激动的声音几乎震破了鬼龙的耳膜:“头儿,你们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你们的方位在什么地方?” 深深地吸了口气,鬼龙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预定计划完成,但人员损失惨重!我们通讯器材在进入行动区域不久后就因为意外丢失了,还几乎丢了一半的兄弟。还有两个重伤昏迷的,急需医疗救护器材和人员!我们现在占领了一家在丛林深处的冒险者旅馆,方位在行动区域的D19区最东面的河流旁,尽快来接应我们!” 耳机中静默了片刻,卞和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头儿,我们的救援小队马上出发,但是要两天才能赶到你所在的位置。我们不得不避开班沙。克力维尔的耳目,所以慢了一些。头儿,你们还行么?” 得到了救援小队马上出动的消息,鬼龙多少定了心神:“应该没问题。这地方比较奇特,一般只有那些喜欢在丛林中探险或淘金的冒险者和生物学家才会来,而他们也应该得到了哥伦比亚政府的首肯,所以反倒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这地方。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按照这建筑附近的地形,再加上几个为我们送行的土著猎手,我们也能支撑上好几天!从现在开始每两小时保持一次联络,如果联络中断,那么救援小队就该小心一点了!” 骤然嘈杂的电流干扰声中,卞和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头儿,我们已经要求救援小队尽快赶到!现在停止通讯,两小时后从备用频率联络!” 稍微停顿了片刻,卞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头儿,听到你的声音,我……总算是放心了!” 一种莫名的感动猛地涌上了鬼龙的心头。漂泊在异国他乡,能够相信的、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枪林弹雨中的勇猛厮杀,夜静更深时的密室绸缪,那一样都是凶险万分的事情,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如果没有这些忠心耿耿、肝胆相照的兄弟全力支持,恐怕谁都无法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吧? 稍微咳嗽了几声,鬼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朝着面前的受话器低声答道:“兄弟,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也放心了!” 转身离开了那架老旧的通讯电台,鬼龙先是去看了看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冒险者,在确认了其中并没有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员之后,马上赶到了旅馆二楼的那间最好的房间里。 几个浑身黝黑的土著猎手正在用蘸着凉水的毛巾为两个发着高烧的重伤昏迷的伤员降温,虽说使用了一些土著人的草药来治疗两个重伤员,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重伤员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战伤后最让人头疼的现象——惊厥和长时间的休克! 所有的急救药品早已经丢失了,直升机上抓到的几个俘虏身上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药品,尽管那些土著部落的草药医生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为两个重伤员用上的草药都是最好的,可眼前的情形却让鬼龙重新紧锁了眉头。 两个勉强能和鬼龙的对话的土著猎手比画着说了半天,鬼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在那些土著猎手们看来,两个始终高烧不退,还在不是抽搐的战士已经被恶魔慢慢地召走了灵魂,为了不让他们最后的一点残留的灵魂全部落到恶魔的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高明的巫师在驱赶恶魔! 勉强靠着手势和几句简单的英语让那些喋喋不休的土著猎手继续照顾两个重伤员,鬼龙疾步冲下了楼梯,来到了被豹子和另外的几个战士看守着的人群旁边,朝着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旅馆老板指了指:“旅馆中的急救药品在什么地方?” 看着鬼龙那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自己,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旅馆老板结巴了半天,这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旅馆简陋的前台指了指:“那里……有一些药品,还有个急救箱,但急救箱是很多年之前的一支探险小队留下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站在吧台前的豹子二话不说,一脚踢开了吧台上的那个小小橱柜,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箱,还有一个已经有了锈蚀痕迹的铁皮急救箱。在那些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的药物中找了半天,豹子犹豫着拿出了几个小小的药瓶:“也不知道这药过期了没有?只能冒险试试了!” 接过豹子手上的几瓶抗生素类的药物,鬼龙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晁锋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身上到处都是细碎的弹片,虽然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疯疯癫癫的巫医和几个略为懂得战伤急救的家伙为晁锋清理了伤口,但绝对不可能在没有血浆、没有药物的情况之下完全将那些弹片清理干净。 受伤中残留的弹片对人体的影响,这是每一个战士都很清楚的。且不论残留在肌肉和骨骼缝隙中的弹片会造成怎样的痛苦,单是那些含有有毒金属的弹片引发的并发症和将来的后遗症就足够人头疼了! 可在这种什么医疗条件都没有的地方,也只好指望这些不知道哪年哪月生产的药物,还有晁锋那过人的体质来硬扛了。只要能撑到救援小队到达,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可万一…… 正当鬼龙踌躇之际,蹲在一起的冒险者中,一个穿着白色亚麻西装的老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几个看守着他们的战士迅速将枪口对准了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但老人依旧从容不迫地拉了拉起了皱褶的西装,慢条斯理地朝着鬼龙说道:“我看见了你们有伤员,而且是很严重的战伤。如果你需要一名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挽救你同伴的生命,那么我愿意效劳。” 看着这个颇有些绅士风度的银发老人,鬼龙有些诧异地问道:“外科医生?一个外科医生在哥伦比亚的丛林中干嘛?你出诊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银发老人相当优雅地耸耸肩膀:“我能有什么办法?热带丛林对于一个即将七十岁的外科医生来说的确过于凶险,可是作为琼斯家族的成员,生于丛林、老于丛林才是最好的人生啊!文思顿。琼斯,乐意为您效劳!” 文思顿。琼斯? 模糊的印象当中,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反复默念了两遍老人的名字,鬼龙猛地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身板硬朗、气度不凡的银发老人,竟然是好几个世纪以来在盗墓和探险方面最为著名的琼斯家族的成员,那些无孔不入的美国电影商人甚至用琼斯家族的姓拍摄了好几部名叫《印第安纳。琼斯》的电影! 或许是鬼龙那恍然大悟的眼神让老人的荣誉感得到了满足,文思顿。琼斯几乎忘记了身边还有几只瞄准着自己脑袋的自动步枪,自顾自地走到了鬼龙面前,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琼斯家族可以和任何人合作,只要不触犯彼此的利益,那么双方是绝对可以成为朋友的!您的朋友需要个好的外科医生,而我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好应付下一步在丛林中即将遭受的折磨。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想看看那个急救箱里还有些什么能用的东西?在我的私人物品中,还有一整套崭新的外科手术器械,那本来是打算送给丛林中的土著人首领的,可现在只能先派上用场了!” 示意围绕在周围的战士放低了手中的武器,鬼龙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文思顿。琼斯那筋骨毕露的大手使劲握了握:“早已经听说您是一位最好的外科医生,也是一位有着良好名声的冒险家,作为您对我们无私帮助的回报,我们会在脱离险境之后给您一个信息,一个具有绝对真实性的古文化遗迹的信息!” 仿佛是触动了文思顿。琼斯最敏感的神经,文思顿。琼斯那本来就相当有神的眼睛里竟然射出了一丝与他年龄极其不相称的亮光,如果不是豹子一把将那个装满了医疗器械的大箱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估计文思顿。琼斯立刻就能忘了还有两个重伤员等着抢救,早已经拉着鬼龙询问那个古文化遗迹的具体情况了…… 文思顿。琼斯的那个制作精美的大型皮箱里几乎装下了一整套的外科手术器械,还有一些常见的用于治疗丛林中几种常见病的药物,甚至还有两三瓶用于手术的麻醉药剂。颇有些自得的文思顿。琼斯微笑着朝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医疗器械指点着:“最好的德国医疗器械制造商为我专门定做的,每一把手术器械上都有琼斯的字样。只要我的病人还没有咽气,只要给我一间洁净的手术室和两个最好的护士,我甚至可以从地狱中拯救那些垂危者的灵魂!我的病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带我去看看病人的情况?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关心病人的安危么?” 看着文思顿。琼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几个与文思顿。琼斯一起来到丛林中的冒险者忍不住低声喊叫起来:“琼斯,我们怎么办?既然你可以帮助他们,至少和他们商量一下,让我们不必老是这么蹲着好么?” 听着同伴们的喊声,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文思顿。琼斯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鬼龙笑道:“抱歉,我忘了我是跟着这些年轻的探险者来到这里的,能不能……” 看着文思顿。琼斯那有些尴尬的表情,鬼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朝着站在人群边的豹子挥挥手:“再检查一次,确保他们身上没有武器和任何可以作为攻击性武器的物品后,给他们两个房间!叫旅馆老板从他们中间挑选几个人打扫楼上的房间,准备大量的开水和消毒好的纱布备用!” 示意几个战士检查那些早已经蹲麻了双腿的冒险者,豹子一把抓起了双腿直哆嗦的旅馆老板:“我要纱布,还要用你的厨房!”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腿上传来的剧烈酸痛影响了旅馆老板的表情,一副苦瓜脸的旅馆老板呲牙咧嘴地说道:“厨房在楼梯拐角就是,可我的旅馆里没有纱布啊……” 没有纱布? 看了看旅馆大厅的窗户上那有些陈旧的白色窗帘,豹子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在旅馆老板那心疼的目光之中,三两下撕光了旅馆窗户上的所有窗帘,朝着旅馆老板咧嘴一笑:“现在有了!” 几个土著猎手对文思顿。琼斯的到来显得不以为然,在文思顿。琼斯小心地解开了包在晁锋身上的绷带之后,几个土著猎手甚至低声惊叫起来:“这个家伙在干嘛?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还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难道他不知道,丛林中任何一个暴露的伤口都会引来嗜血的恶魔么?只要有一丝的血腥气,那要命的恶魔就会随风而来啊……” 低下头闻了闻晁锋身上的伤口,再将那些敷在晁锋伤口上的草药捏了一点下来放进嘴里尝了尝,文思顿。琼斯一脸严肃的朝着鬼龙说道:“必须马上手术,我需要几个志愿者捐献血液,还有一间不透风的干净的房间!这个伤员的伤口中还残留着很多细碎的弹片,而这些草药中似乎含有一些用作止痛的成分,这刚好使伤口的溃烂不那么让人注意了!在作为手术室的房间外用大量的除虫草烟熏,这些土著人没说错,一旦暴露的伤口引来了那些食腐的小虫子,那可是相当麻烦的!” 不用鬼龙再次催促,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搬动家具和用热水清洗地板的声音颇为热闹地响了起来,几个从冒险者中挑选的年轻人卖力地将那件充当临时手术室的房间迅速打扫干净之后,相当配合地为文思顿。琼斯准备了一件干净的内衣,那些外科手术器械已经用沸水消毒,整齐地摆放在一个同样用沸水消毒过的大托盘中。看着文思顿。琼斯换上了那套干净的内衣,两个与文思顿。琼斯一起前来的冒险者干脆利落地站到了文思顿。琼斯的身边,充当了临时的助手。 简单的验血很快地结束,也许使晁锋的运气实在不错,在十几个旅馆中找到的冒险者中,竟然有五个与晁锋的血性相同。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胁迫,五个鲜血者全都被豹子用一把锋利的剃刀刮去了腋毛,光着膀子躺在了与晁锋相邻的病床上。 稍微弯曲活动了一下手指,文思顿。琼斯慢慢地站到了充当手术台的大床边。看着晁锋身上被洗去了那些草药药膏后露出的伤口,文思顿。琼斯不由得朝着站在一旁的鬼龙低声惊叹起来:“您的朋友,简直是上帝用钢铁制造出来的硬汉!这么多的伤口,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出不是一次打击造成的,看看这些弹片在肌肉中划开的伤口,您的朋友肯定在挨了第一波打击之后拼命奔跑过!这么重的打击之后竟然还能活动自如,这太叫人惊讶了!好了,在我进行手术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搅我。这里的环境和设备相当简陋,我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来帮您朋友取出身体里的大部分弹片的残渣,但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能熬过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毕竟,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战伤后的并发症了啊……” 同样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晁锋,鬼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是个曾经像熊一般强悍的大汉啊!在以往的历次行动中,晁锋和SB几乎就是两座打不死的活动火力平台,不管是在干旱的沙漠地带,或是那些潮湿闷热的原始丛林里,只要有了晁锋或SB的存在,那么在必要的时刻,从他们藏身的位置上突然爆发出的强大火力几乎就像一条狂暴的毒龙! 可如今…… 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和担忧,鬼龙轻轻地走到了手术台前,慢慢地握住了晁锋那发烫的大手低声自语:“兄弟,我就在你身边!不管咱们的面前是阎罗踮还是修罗狱,我们一起去闯!” 轻微的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输血时那些被胁迫的‘志愿者’发出的低低的呻吟声渐渐地成为了房间里仅有的声音,文思顿。琼斯的脸上那临时充当口罩的毛巾慢慢地被汗水渗透,而在文思顿。琼斯的额头上,更是渐渐地布满了密集的汗珠。两个充当助手的年轻小伙子明显的有些紧张,在看到晁锋身上的伤口那翻开的腐肉之后,有一个小伙子甚至猛地扭过头去,直冲到门外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旅馆的厨房里,被豹子看守着的旅馆老板和两个招待在不停地用巨大的铁锅烧着开水,将那些有些陈旧的窗帘裁减成长条后反复消毒,再用烘干机烘干后,由一个受伤较轻的战士送到手术台边。 晁锋身体里的那些弹片的残渣相当不容易清除,有的只有米粒大小,还有的甚至只有半颗芝麻般大,如果按照常规的手术方式来清理的话,即使是再多上几个献血者,再延长数倍的手术时间,恐怕也难以完成。 好在文思顿。琼斯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外科医生,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还有那些在极端简陋的情况下进行手术的经验帮了大忙,拿着一把细小的镊子夹上一小块消毒过的磁铁,很多细碎的钢性弹片就这么慢慢地从切开一个小口子的伤口中被吸了出来。整整四个小时之后,已经快要瘫倒的文思顿。琼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将粘满了腐肉和鲜血的小镊子扔在了铺着白布的盘子里:“好了,缝合伤口就由你们来负责吧!我需要休息一会,还有一个伤员等着我去救呢!” 守候在一旁的青年人赶紧从盘子里拿起了缝合伤口中的针线,小心地为仍然昏迷的晁锋缝合着伤口,而另一个满脸苍白的青年人则是仔细地将从晁锋身上找到的弹片残渣用清水清洗过后,再用一小块白布包裹起来,郑重地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鬼龙,一本正经地朝着鬼龙说道:“等您的朋友清醒过来了,记得将这个交给他,会为他带来好运气的!” 整整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鬼龙一直抓着晁锋的手,从晁锋那忽强忽弱的脉搏上体会着晁锋生命的迹象。有好几次,当晁锋的心跳猛然加速的时候,鬼龙甚至都有了那种极为不祥的预感,直到晁锋的心跳慢慢地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手中的白色布包,历来不信神怪的鬼龙也不由自主的双手接过,小心地将那个颇为沉重的布包放在了晁锋的身边:“如你所说,希望我的兄弟能有好运气!” 跌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明显疲惫不堪的文思顿。琼斯哆嗦了半天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烟斗,再从另一个口袋中找出了一个黑色的皮质烟口袋,几乎是瘫软着身体吞云吐雾。看着鬼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文思顿。琼斯强打精神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来一支烟么?这可是最好的烟丝,从遥远的东方弄来的。” 接过了文思顿。琼斯手中的烟口袋,鬼龙有些好奇地反复端详着。黑色的皮质口袋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柔性加工的麂皮,可从手感上判断,有有点像是经过了精细加工后的鸵鸟皮。琢磨了半天之后,鬼龙只好向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文思顿。琼斯请教道:“这是……什么皮革?” 文思顿。琼斯的脸上带着几分捉弄人的表情说道:“这个么?可以给您个提醒,这是我的一位长辈从南美丛林中的一些隐居者手中得到的玩意!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一百来个吧?” 略为思索,鬼龙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把玩着皮质口袋的手也有点不自然的将那个皮质口袋扔给了一旁的文思顿。琼斯:“是……二战时期的东西?产自奥斯维辛?” 文思顿。琼斯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鬼龙居然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掂了掂鬼龙扔到自己手中的皮质烟口袋,文思顿。琼斯轻轻的叹息着:“人类真是一种残忍的动物,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力,居然能够作出比野兽更为凶残的事情。二战时期的人皮制品,还有那些用人油制造的肥皂,听起来都叫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拿在手中?作为一个有着八分之一犹太血统的美国人,我保留着这个烟口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能明白么?” 不假思索的点点头,鬼龙的语气也和文思顿。琼斯一样的凝重:“为了记忆,永远不能忘却的永恒记忆!那是一段用枉死的生命和痛苦的灵魂写成的历史,谁都没有权力去忘记他!” 赞许的朝着鬼龙点点头,再扬了扬手中的瓷烟斗,文思顿。琼斯的声音中多了那么一种令人鼓舞的味道:“这个烟斗,也是我永恒的记忆之一!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中国人送给我的长辈的,在二战时期,我的那位长辈颠沛到了中国的上海。你知道,上千的犹太人在逃离德国或其他纳粹控制的地区时,几乎只带着身上穿的衣服。上千的极度贫困的犹太人聚集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些好心的上海人经常送给他们一些食物,还有一些衣服,恐怕谁都无法熬过那年的冬天!那是个谁都吃不饱肚子的冬天,那些瘦小的上海人,他们也很饥饿啊!在我的长辈离开上海的时候,那个经常给我的长辈送食物的上海小裁缝给了我的长辈这个瓷烟斗,作为永久的纪念!在我看来,犹太人和中国人有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善良和智慧,慷慨和勇敢!但也有很多地方,我们不一样,比如说,中国人崇尚忘记仇恨,以德报怨,而犹太人则是瑕疵必报,以牙还牙!但在我看来,有些仇恨,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啊……” 言谈之间,手术室中的缝合工作已经完成,在麻醉药物和抗生素的作用下,呼吸渐渐平稳的晁锋被小心地抬出了房间,送到了另外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则是被小心地抬进了充当手术室的房间,两个青年人赶紧用剪刀剪开了包裹在他身上的绷带,小心地为这个重伤的战士进行手术前的准备。 用力猛吸了几口烟斗,文思顿。琼斯小心地在木地板上磕去了烟斗中白色的烟灰,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聊天时间结束,我要进行下一个手术了!在我完成手术之后,我可是很有兴趣听听你口中的那个古文化遗迹的详细情况的,我们开始吧!” 第二次手术的时间与第一次手术花费的时间同样漫长,在三四个小时之后,几乎脱力的文思顿。琼斯一屁股跌坐在了淌满了浓血的地板上,呻吟着念叨着:“好了,总算是完成了!哪位行行好,给我一杯冰镇的啤酒好么?我需要一点点酒精来放松我那绷得太紧的神经了!” 看着两个同样疲惫的青年人小心地做着最后的缝合工作,鬼龙赶紧上前拉起了跌坐在浓血中的文思顿。琼斯:“冰啤酒早就准备好了,辛苦您了!” 痛痛快快地用厨房中剩下的热水洗了个澡,文思顿。琼斯和鬼龙一身轻松地坐在了旅馆的大厅中,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瓶冰镇的啤酒慢慢地对饮。旅馆老板在得到了文思顿。琼斯答应支付所有物品的费用的保证后,总算是从一脸心疼的表情中缓过劲来,讪笑着为所有人准备了还算丰盛的食物和饮料,甚至还打发两个招待为站在旅馆外面警戒的豹子送去了一大盘有着南美丛林风味的小吃。 在文思顿。琼斯的一再要求之下,鬼龙也乐得作个顺水人情,让那些早已经在房间里饿穿了肚肠的冒险者们走出了房间,集中在旅馆的大厅中享受一顿迟来的晚餐。反正那些冒险者身上所有可能具有攻击性的物品早就被豹子搜刮一空,再加上始终有个战士荷枪实弹的守在他们身边,不怕他们玩出什么花样来! 从与卞和之间两小时一次的联络中得知,派出的救援小队竟然是由刚刚完成了胁迫任务的向正亲自率领的,挑选的人员也是清一色的由豹子从国内带来的丛林战好手。如果在行程中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最迟在二十个小时之后,救援小队的人马就能提前到达鬼龙所在懂得位置。 一切麻烦来的快,去得也快。在经过了手术之后,晁锋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都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但至少持续不退的高烧已经开始慢慢的降温,发生痉挛的次数慢慢减少,间隔的时间也原来越来越长了。 朝着文思顿。琼斯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致意,鬼龙的眉头已经渐渐的舒展开来,如果不是还在哥伦比亚境内,如果不是担心班沙。克力维尔的人马也有可能找到这间丛林旅馆进行检查,那么在虫鸟低鸣、晚风习习的丛林旅馆小憩,的确是一件让人惬意的事情了。 几个轮换着休息的战士和那些前来护送自己的土著猎手始终保证有两个人在旅馆一侧的丛林中警戒,而在另一侧的河道上,精于在丛林中隐藏形迹的豹子甚至在齐胸口深的河水中,用垂落到河面上的树枝和藤条编制了一个大半浸泡在河水巨大的网兜,在漆黑的夜色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得了那纵横交错的藤条树枝中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危险的潜伏者。 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工作,鬼龙的身体里猛地升腾起了一股沉重的疲劳感。 连续几天的奔波,再加上对晁锋的担忧,鬼龙只是凭借着过人的精神力量再支撑着自己早已经透支的身体。一旦平静下来,尤其是喝了一点点啤酒之后,那种懒懒的倦怠和深沉的疲劳就一同涌了上来,叫人昏昏欲睡。 坐在鬼龙的对面的文思顿。琼斯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进行了两个甚是耗费精神的手术,这对于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已经是难得支撑下去的事情,在加上疲劳之后喝酒的影响,文思顿。琼斯早已经是眼皮打架了。 扶着沙发扶手,文思顿。琼斯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鬼龙礼貌地点点头:“实在抱歉,本来应该陪您彻夜畅谈,可我的年龄和精神状况都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如果您不反对,我想回到我的房间里……” 话音未落,丛林旅馆外的河流中猛地传来了豹子的一声大喝,然后是一阵阵激烈的水花飞溅声。坐在沙发上的鬼龙猛地一个挺身,一把抱住了刚刚站起身子的文思顿。琼斯,将他重新按倒在了沙发上,手中抓着的啤酒瓶子顺势飞向了悬挂在屋顶上的那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电灯。 看守着那些冒险者的战士在鬼龙砸灭电灯的瞬间,配合默契朝着身子左侧的吧台一个翻滚,在刚刚稳定了自己的身形之后一声大喝:“任何人都不许动,留在原位!” 陷入了黑暗的旅馆大厅中,出了两个冒险者发出了一两声低微的尖叫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鬼龙飞快地抽出了腰间的自卫手枪,贴着被自己按倒的文思顿。琼斯的耳朵低声说道:“千万别动,万一旅馆外面有枪手的话,他们会朝着任何在黑暗中移动的物体开火的!” 被鬼龙按倒的文思顿。琼斯慢慢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低微的呻吟:“我的上帝,和你们在一起,可比我在那些古墓中寻找宝藏要刺激多了!” 旅馆外河流中的水声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一种节奏分明的蛙鸣声反倒是热闹的响了起来。鬼龙微微一怔,这不是豹子和自己用来在丛林中联络的暗号么?刚才闹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一会儿就平静下来了? 回应了两声蛙鸣,旅馆外传来了豹子那带着喘息的声音:“头儿,我进来了,你们看看我撞见了什么?” 电灯已经被鬼龙那准备的一啤酒瓶子砸了个粉碎,仓促之间也找不到替换的灯泡了。好在丛林旅馆中早已经习惯了那台古老的小型水力发电机时常的罢工,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里,旅馆老板找来了好几个古色古香的蜡烛灯台,在点上了十几根蜡烛之后,旅馆的大堂中反倒比电灯照明时更加亮堂了。 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用作伪装的水草和树叶,豹子还是那副山精树怪的德行,每只手上都提着一个瘫软着的人走进了旅馆大堂,顺手将两个被自己打昏的人扔在了鬼龙面前:“是那两个交给列宾丝尔的直升机驾驶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身上全是伤,趴在一条木筏上面。估计是看见了丛林旅馆的灯光过来求助的,结果撞到了我手上!” 难以置信地看看那两个昏迷中的直升机驾驶员,鬼龙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列宾丝尔的营地竟然会那么松懈,让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就这么逃了出来? 自己是在有人领路的情况下才能这么快的找到这个偏僻的丛林旅馆,这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不过比自己晚到了十几个小时,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真是运气么? 示意站在一旁警戒的战士将那些冒险者赶回了房间里,鬼龙看了看揉着脖子慢慢站起来的文思顿。琼斯:“您还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比较好,我们有一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 看看两个瘫在地上的飞行员,再看看站在一旁目露凶光的豹子,文思顿。琼斯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们……我无意干涉你们的私事,可是……你们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方式来询问这两个人吧?他们很虚弱了,从他们的身上的伤口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应该已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 冷冷地哼哼了两声,豹子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双手,带着几分奚落的口气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斯文人!按照你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做一顿晚餐,最好是小牛肉配红酒,在双方都酒足饭饱之后,再很有礼貌的请问这两位先生,他们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美国跑到哥伦比亚丛林的河水里来洗澡?” 不等文思顿。琼斯表示异议,几个呆在楼上房间休息的土著猎手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纷纷从二楼冲了下来。当几个土著猎手看见了那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时,几个土著猎手都惊叫起来:“这些家伙……不是应该在我们的村子里么?他们身上的……那不是卡让德斯刚刚弄到的衣服么?” 从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扔在地上开始,鬼龙一直没有留意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穿的什么,只是在反复思索这两个处在严密看守中的直升机驾驶员究竟时怎么逃出来的。听着那几个土著猎手的惊呼,鬼龙这才注意到,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身上竟然穿着一些土气到了极点的衣服,而不是那种美军的制式衬衣。 站在一旁的文思顿。琼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朝着鬼龙微微的摇摇头:“土著人看守俘虏的时候,通常会扒光他们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如果这两个人是从土著人的领地中逃出来的话,那么他们移动袭击了看守他们的土著人,并且扒下了他们的衣服。坦白的说,这两个人也许很勇敢,但也相当愚蠢,丛林中的土著人如果能有一件衣服的话,那么任何一个同部落的土著人都会认识这件衣服,以防衣服的主人在狩猎时遭受意外,毁坏了体表特征后无法确认。这两个人,几乎是在自己的脑袋上挂了一块招牌——我刚刚从某个部落逃离!” 文思顿。琼斯德话音刚落,几个暴怒德土著猎手已经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巨大砍刀,朝着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冲去。文思顿。琼斯赶紧拦在了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身前,一迭声的喊叫着:“不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虽然他们是你们的俘虏,但按照你们部落的规则,应该可以用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来换取他们的性命!你们要什么?” 狂怒的土著猎手们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文思顿。琼斯:“不要任何东西,我们要他们的人头!” 几步窜到了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面前,高举着砍刀的土著猎手正要砍下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人头,站在一旁的豹子眼疾手快的飞起一脚,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土著猎手狠狠地踢了个四脚朝天:“他们不是你们部落的俘虏,是我们的!上一次是我们抓到的,这一次也是!该怎么处置,要听我们的!” 剩下的几个土著猎手还想冲上去,可是从鬼龙的手中传来的拉动枪拴的声音让他们猛地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坐回了沙发上,鬼龙似乎很随意地摆动着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地在几个举着砍刀的土著猎手身上移动着,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微微地弹动着将手枪的扳机预压到了击发前的最佳状态! 看着几个土著猎手不得不停下了动作,鬼龙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们已经将我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已经尽到了责任。至于其他的事情,在我们没有提出要求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回到你们的房间里,这两个人是我们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几个土著猎手泱泱地垂下了手中的砍刀,彼此之间互相看看,低声地交谈了几句之后,默默地朝楼上走去。被土著猎手推翻在地的文思顿。琼斯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坐回了沙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想先帮他们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在河流中泡了那么久,如果不尽快为他们处理伤口,他们也许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的!” 站在一旁的豹子一愣:“我说,你不是对治疗受伤的人上瘾吧?这两个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值得你去救,你居然就……” 文思顿。琼斯疲惫地摆摆手:“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健康的人和病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值得我去救,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在他们没有恢复健康之前,我都会尽我的能力去救治他们、帮助他们!就像你们的朋友一样,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更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远离东方的哥伦比亚,既然你们的朋友受了伤,有危险,而我恰好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我也就去做了,不是么?时间不早了,如果你们不反对,那么我能不能叫我的助手出来帮忙?” 眨了眨眼睛,豹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坐在一旁的鬼龙轻轻地摆摆手,接过了豹子的话头:“琼斯先生,作为一个医生,您的确有着令人尊敬的美德!我同意您的意见,先为这两个人治伤,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再说好了!” 示意两个战士帮着文思顿。琼斯和两个年轻的助手将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抬到了楼上的房间里,鬼龙默默地走出了旅馆,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医者父母心,天下的好医生,都是这么济人危难,,有的时候甚至根本不计较其他的任何事情了! 可是,即使文思顿。琼斯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救治得再好,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吧? 文思顿。琼斯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冒险者,难道他不会猜到,自己将如何对待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 救治两个必死的人,有任何的意义么? 医者救人,武者杀人,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医者以仁心救治天下苍生,到头来是不是真的可以以医者的善良教化天下? 武者以杀戮毁天灭地,但哪一个端坐在王座上的武者,到头来不是用自己的杀戮平定天下? 潺潺流水声中,皎洁的月光之下,鬼龙默默地思索着,竟然像是一个遇到了难题的高中生一般,痴痴地呆立在夜晚的风中…… PS:友情推荐《血流》,《兼职神仙》。 第九十章医者(下) 从表面上看来,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身上的伤口大多数是被钝器殴打后留下的淤伤,还有一部分则是在丛林中拼命奔跑时被那些挡路的树枝划伤的伤口,除了双脚在奔跑中严重损伤,恐怕最让他们痛苦的就是豹子那突如其来的全力一击了! 好不容易矫正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砸得错位的颈椎,再用剩下的一些药物为他们治疗了一下受伤最重的脚部,文思顿。琼斯叹息着用一些干净的旧窗帘包裹着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那已经完全磨烂了的腿脚,朝着在站在一旁的鬼龙低声说道:“这两个人,即使是马上送到医疗设备齐全的医院里,由最好的医生为他们治疗,恐怕也不能挽回他们下半生坐轮椅的命运了。光着脚在丛林中的奔跑,那些横生的荆棘和那些带有腐烂枯枝毒素的尖利石块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脚底上的神经和肌肉,甚至伤到了他们的骨骼!再加上那些看守他们的人,似乎是很懂得人体构造的刑讯专家,那些用钝器打击造成的内脏和骨骼的伤害会逐渐在今后的几周到一年之内慢慢地发作!到时候,即使是狮子般强壮的人,也不得不像一条没了骨头的癞皮狗一般!不过,我很奇怪,那些土著人,似乎并不会知道这种阴毒的伤人方式啊?” 站在一旁的鬼龙微微一愣,列宾丝尔手下的人中间,竟然会有人懂得用这样的刑讯方式?自己不过是要求列宾丝尔能够替自己暂时看守那几个倒霉的俘虏,如果说那些在作战时有亲人丧生的土著猎手寻机报复殴打,那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但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几个所知不多的直升机驾驶员刑讯吧? 百思不得其解,鬼龙只好吩咐豹子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捆绑在一张大床上,在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清醒之后再进行询问,而自己则是拉着精疲力竭的列宾丝尔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安排这个好心的外科医生尽早休息。 文思顿。琼斯的房间是旅馆中最靠近丛林的一间,从窗外传来的各种野生动物的啼叫嘶鸣声远远地传来,为重新安静下来的丛林旅馆增添了几分静逸的气氛,更烘托出了那种山野之中,路静人稀的氛围。 看着那张巨大而又柔软的大床,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力气的文思顿。琼斯再也顾不上绅士的派头,随手扒下了身上的那件喷溅上了血迹的白色亚麻西装扔在了门口的落地衣架上,也不管身边的鬼龙还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到了床上舒坦地呻吟起来:“上帝啊,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对一张柔软的大床如此钟情!” 疲倦地靠在文思顿。琼斯房间的门口,鬼龙勉强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带着浓厚的倦意替文思顿。琼斯关闭了房间里的那盏昏黄的电灯:“晚安!希望您能好好的休息,如果明天您有兴趣,我会兑现我对您的诺言,好好的向您描述一下那个古文化遗迹的详细情形。” 轻轻的关上了文思顿。琼斯的房门,鬼龙顺手将一张放在走廊上的椅子顶在了房间的门口,再朝着坐在楼梯口的豹子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可以不必管这个可爱的老医生了,啤酒里、还有那些冒险者的食物中掺和的那些东西足够让他们睡到明天清晨。反倒是那些土著猎手,交代所有的兄弟小心一些,我总觉得列宾丝尔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尤其是在看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身上的伤势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 只要进了丛林中,豹子浑身上下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上结实的肌肉,豹子轻轻的点点头:“已经交代了我们的兄弟。头儿,我也觉得有些不对!那些土著猎手被摧毁的基地中那两挺前苏联产的四联装高射机枪是怎么来的?班沙。克力维尔早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军火集团为列宾丝尔提供武器的通道,而那些堪称古董的四联装高射机枪和与之配套的弹药也不是一般的军火贩子可以运到丛林中的,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坐到了豹子的身边,鬼龙顺手从豹子的口袋中掏出了仅剩的一点点用来替代烟草的干树叶,慢慢地做成一支粗大的卷烟。说来奇怪,即使是在丛林中急速奔跑、或是在枪林弹雨中潜行反击的时候,豹子总是保持着一个丛林猎手的习惯,不时地从身边的树枝或枯干的树干上扒拉下来一些不知名的树皮或树叶顺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而在闲暇的时候,那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树皮和树叶经过了豹子分门别类的整理和炮制之后,竟然会变成一些能抵御蚊虫或毒蛇袭击的草药,或者是一些能充当烟草和调味品的古怪玩意。就像鬼龙手中的这些黄褐色的树叶,尽管点燃之后的味道并不能像是烟叶一般醇和,但那种略带辛辣和刺激的感觉却更能让人提神醒脑。 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那粗大的烟卷,鬼龙半闭上眼睛,靠在木质楼梯的扶手上,静静地享受着那种辛辣刺激的感觉顺着自己的气管慢慢地渗透到了自己的肺里,然后再像是潮水一般地扩散到全身。一旁的豹子似乎也体谅到了鬼龙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深的疲惫,一声不吭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寻找着剩下的一点可以作为烟草代用品的树叶残渣。 在这片刻的宁静和舒适中,鬼龙的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索。豹子提出的疑点只是众多疑点中比较明显的一个而已,还有那些不为人注意的细节,在激烈的战斗中或随后的谈判中被自己不小心忽略,但在冷静下来的时间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疑点却不止一次地在鬼龙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让鬼龙暗自心惊! 列宾丝尔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被剿灭,也许是依靠着那些土著部落的支持,还有对丛林地形的熟悉,但他是怎么去让那些土著部落为自己拼死作战的?真的只是靠用一些粮食和药品来援助那些落后的部落么? 在沼泽边的简短交谈,还有与自己在另一个充当基地的部落中谈判的时候,列宾丝尔并没有对那个刚刚被摧毁的基地表示一丝的惋惜,更没有对那些战死的土著猎手表示出哪怕一丝的尊敬和惋惜!似乎在他的手中,总是会有用不完的人力,总是会有破坏不了的基地? 可是,在拥有这么强大的人力之后,为什么不干脆在丛林中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来割据称王、以此来寻求那些喜欢培养反政府武装的美国人的援助,反倒只是艰难地和班沙。克力维尔在丛林中相互攻杀的唱唱对台戏? 还有那种古怪的刑讯手法,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至少是听说过…… 手中的烟卷已经飞快地燃烧到了尽头,如果不是豹子的提醒,陷入了沉思状态的鬼龙几乎让那滚烫的烟头烧到了自己的手指。朝着豹子笑了笑,鬼龙将手中的烟头用力在地板上按灭,伸出双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脸上磨挲几下,讪讪地说道:“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人都快麻木了!我去通讯室和卞和联系之后睡几个小时,你在安排好了哨位之后也去休息一会。我们到底不是铁打的,也是大活人啊……” 勉强用剩下的树叶搓了支细细的烟卷,豹子倒是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头儿,你就放心好了!我在放哨的时候从来都是在睡觉的,你们总觉得我一进林子就好像精力特别好,其实我就一个秘诀——比你们睡的时间长!” 已经站了起来的鬼龙差点重新坐到了楼梯的台阶上:“你……居然在放哨的时候睡觉?” 看着鬼龙那吃惊的表情,豹子反倒是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嘿嘿!头儿,说来奇怪,只要是一进林子,我总是比其他人能快一点感觉到危险,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只要有危险接近,我身上就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可一出了林子我的感觉就不灵了!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因为在林子里站哨的时候睡觉,没少挨收拾。到了后来,大家发现了我的这个毛病,而且在试验了很多次都没发现纰漏之后,也就不管我了。都说我是怪物,在林子里睡着了比清醒的时候强……” 看着豹子那带着几分自得的憨笑,鬼龙无奈地笑笑,站起来朝着通讯室走去。能够从国内的退役人员中重新被征召,总会有那么一两处与众不同的绝招的,这一点早在修筑沙漠中的那个巨大的地下基地时就已经初现端倪。不是有那么两个精于防御设施设置的家伙,连一把尺子都没用,就靠着一双手画出了一张精密的基地布防图?还有好几个看起来蔫乎乎的家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可设置在基地外围的那些用最简单的材料设置的陷阱和预警装置却连自己都无法在隐蔽状态下摸进去么? 华夏大地,卧虎藏龙! 通讯器中传来的卞和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或许是因为担心鬼龙等人安危的缘故,卞和在接到了鬼龙的第一次通讯之后就好像没有离开过基地的通讯室。只要到了联络时间,卞和的声音总是在第一声呼叫的时候响起,只是,越来越沙哑了! 从并不灵敏的通讯电台中,卞和那刻意压抑着的喘息声随着电流干扰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听起来竟然像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在与鬼龙通话:“头儿,救援小队携带的通讯器在进入了离你五十公里的范围后会与你联络,这样即使是被其他人诊测到了新的无线电发送位置,想来堵你们也来不及了!这次的救援小队可是下了血本的,我们甚至花钱从哥伦比亚政府军中找到了几个人,利用演习的借口弄出来了一架直升机搭载所有的救援小队的人马!再过十几个小时,你就能在基地中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了!” 与卞和同样疲惫的鬼龙稍微思索了片刻,轻轻的按下了通讯电台上的通话键:“卞和,我需要你帮我做个评估。如果我们重新返回丛林中,而且需要一支八十人左右的携带攻坚重型武器的突击中队,你觉得多久能让所有的人员和装备到位?” 电台那边的卞和显然是愣了,差不多隔了一分钟才开口回应:“头儿,你……还要回去?任务的目标不是达成了么?基地中的兄弟都等着你们回来,基地中……需要你!” 鬼龙再次按下了通讯器上的通话键:“我感觉这次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在我离开列宾丝尔之后,我总是觉得在那家伙身后还应该隐藏着什么东西?阿震和我们自己的情报收集人员并不能直观的和列宾丝尔见面,也就无从得到列宾丝尔更多的详细情报。按照我看到的情况判断,我们和列宾丝尔之间,应该不存在长期合作的可能。有的事情,也许我们想的过于单纯,敌人的敌人,有时候并不一定就是我们的朋友啊!” 卞和静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显然是已经开始按照鬼龙的命令开始了战术和战略评估,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通讯器中才传来了卞和的声音:“八十人携带的攻坚重型装备并不是难事,难的的我们的人怎么渗透到哥伦比亚境内。按照你的构思,我们要打的是一场大规模的突击攻坚战、或者是清剿战,动作一定要快,行动的保密性也一定要强!可我们手里并没有大型的运输工具,也还没来得及建立一条在哥伦比亚境内的隐秘通道,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肯定会弄得天下皆知。我们的参谋人员已经开始制订计划,但我们需要时间来想办法……” 鬼龙猛地按下了通话键,打断了卞和的声音:“找阿震!阿震手中应该有一个人能帮助我们,希望那老家伙还活着!” 通讯时间比往常延长了几十分钟,直到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交代清楚,鬼龙这才关闭了通讯器,疲惫地躺在了通讯室中的那张硬木的长椅上。 疲劳如同骤然在天边亮起的启明星一般,几乎是在瞬间让疲惫到了极点的鬼龙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通讯器上的那盏小小的绿色电源灯,像是一条丛林中的巨蟒的眼睛,诡异地盯着呼吸平稳的鬼龙,似乎在寻找着攻击的机会一般,不停地闪烁着…… 直到日上三竿,河流中的水汽在太阳的作用下缓缓地蒸腾起来的时候,鬼龙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通讯室的那扇狭小的窗户并没有透进多少光亮,这让趴在通讯器前憋着嗓子与卞和进行联络的豹子看起来真有点像是南美丛林中趴在树干上的大形肉食动物,险些让鬼龙抓起了放置在胸前的手枪。 看到鬼龙醒来,豹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顺手关闭了面前的通讯器:“嘿嘿,头儿,你可是睡得真够死的!我已经进来了好几次,外带着通讯的时候说话都没把你吵醒。刚才和卞和通话,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的救援队就要到达了。卞和还真是有那么点鬼门道,居然能从哥伦比亚得那些破破烂烂的军队中找到一架原装的支努干直升机!我还以为我们得和来时一样,徒步跑到什么机场之类的地方才能撤离呢!” 稍微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鬼龙慢慢地从那张硬梆梆的长椅子上站了起来。连续几天的鏖战之后,哪怕是片刻的小憩都能让一条结实的大汉感觉到浑身酸痛,更何况是已经精疲力竭的鬼龙? 接过豹子递过来的茶杯,鬼龙勉强用茶杯中的那种粗陋的红茶水漱了漱口,再稍微喝了几口泛着酸味的茶水润喉:“文思顿。琼斯呢?他醒来了没有?” 豹子点点头:“已经醒来了,那老人家还不错,刚刚醒来就一头钻到了晁锋的房间里去看伤员们的伤势去了!还有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今天清早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吓得差点就来了个咬舌自尽。看来,昨天晚上的那两下子让他们印象深刻啊……” 看着豹子的脸上还残留着作为伪装用的一些水藻,鬼龙忍不住指着豹子脸上的水藻笑道:“那是!就你那浑身满脸的水草树皮,再加上冷不防地从水里面冒出来,谁都会以为撞上了什么妖精来吃人了,哪里还能想到那是个人?” 豹子顺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藻,嘿嘿地憨笑起来:“这些伪装的技术,一部分是家传的狩猎技巧,但大多数还是军队中的那些老侦察兵传下来的功夫啊!美国人不是老喜欢吹他们的兵心里素质过硬么?再说,那些随军牧师,不也是一天到晚吆喝着‘上帝保佑勇敢的士兵’?那他们怎么还信这世上有鬼啊?” 笑闹了片刻,鬼龙先是去看了看晁锋和另外一个兄弟的伤势,和文思顿。琼斯打了个招呼之后,直接走到了关押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房间里。 在一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的看守下,两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用结束的绳索死死地绑在了床上,看到鬼龙大步走进房间,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惊恐地晃动了一下身体,异口同声地朝着鬼龙喊叫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做!我宁愿被当场枪毙,可你们不能把我仍给那些可怕的野蛮人处置!他们是疯子啊……” 惊恐的喊叫声中,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奋力扭动着身体,丝毫不顾身上的那些伤口重新绽裂开来。 看着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那歇斯底里的神态,鬼龙大步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力按在了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胸口上。一股浑厚而又沉稳的力量从鬼龙的双手上猛地透了出来,让两个大喊大叫着的直升机驾驶员骤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压力和窒息的感觉,虽然肋骨上兵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但大口的呼吸和喊叫却成为了极其困难的事情。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只能尽力保持着呼吸,浑身上下却怎么也用不上一点力气了! 看着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那狼狈的模样,鬼龙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要大声喊叫!在你们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大声喊叫对你们自己造成的伤害是很严重的!作为一个被俘的战斗人员,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现在的处境!美国军方是绝对不会承认你们的存在的,除非你们能够自己逃离哥伦比亚回到美军的基地中。否则,即使你们在丛林中活活地腐烂,你们的家中也只会收到一份意外死亡的通知书!回答我所有的问题,我让你们有机会活着看到自己的家人,否则,我不介意那些土著部落的晚宴上多出一两道新鲜的菜肴!” 示意看守在一旁的战士分别给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喂了几口水,鬼龙顺手拉过了一张椅子,在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身边坐了下来:“你们被俘之后,是什么人对你们进行的刑讯?究竟问了你们一些什么问题?” 面对着鬼龙那赤裸裸的威胁,两个直升机驾驶员都显得相当的紧张,但对于鬼龙的问题则是明显的有些意外:“那些对我们刑讯的人不是和你们一起的么?你们刚刚离开,那些家伙就到了!他们不停地殴打我们,我们的另外两个同伴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他们是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啊!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说了什么,他们只是需要拿我们取乐!” 挥手制止了两个直升机驾驶眼那语无伦次的话语,鬼龙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想要表达的意思。从鬼龙等人坐着木筏离开之后不久,一些同样坐着木筏的东欧人携带着一批武器弹药来到了列宾丝尔的基地中,当那些东欧人看见了几个关押在木笼中的美国人之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家伙用俄语和列宾丝尔交谈了几句,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刑讯。在看到从几个无关紧要的俘虏身上实在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之后,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东欧人开始用一根软绵绵的橡胶棒不断地抽打几个俘虏,直到其中的两个人被活活的打得浑身抽搐,这才在列宾丝尔的劝说下泱泱的走开。 入夜之后,在看到两个同伴慢慢痉挛着断气的情形之下,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不得不冒险逃命。也算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勒死了木笼旁边的看守之后,两个逃离了虎口的家伙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 从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说出的情况看来,列宾丝尔与其他的武装势力、或者至少是军火贩子有接触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可军火贩子之类的人物,何必对几个俘虏这么关心? 综合了所有已经了解到的情况看来,列宾丝尔的确有相当多的隐秘之处,值得自己再次回到丛林中探个究竟了! 走出了关押两个俘虏的房间,迎面而来的就是文思顿。琼斯的那张微笑的面孔。也许是因为晁锋等人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文思顿。琼斯的情绪显得额外的高涨,连嘴里的瓷烟斗中都多添了一些烟丝。 看着鬼龙从关押两个俘虏的房间里出来,文思顿。琼斯似乎有些不忍地摇摇头:“看来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总还是有分歧的!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治疗的病人,你用几分钟就让我的治疗成了白费功夫,这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文思顿。琼斯那带着调侃的神情,鬼龙毫不客气地从文思顿。琼斯手中抓过了那个皮质烟口袋,再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半张卷烟纸,一边卷烟一边说道:“可是我们之间的共同点可以做成很多的事情,这一点您是不应该否认的吧?” 略为思索了片刻,文思顿。琼斯挥舞着手中的瓷烟斗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喜欢东方人话语中的含蓄和深奥的比喻!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思考让人长寿的原因了吧?看得出来,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小小的丛林旅馆,在你们离开之前,我希望你们能放过那些无辜的冒险者和那个已经吓傻了的旅馆老板,尽管他做的饭极其难吃,可还不至于让我有开枪杀人的念头。” 鬼龙一怔:“我说过要对这些冒险者做什么么?” 文思顿。琼斯不以为然的挥挥手中的烟斗:“您和您手下的来历、还有您来丛林中的目的,在我看来一目了然!你们应该是来寻找这片丛林中的那个靠掳掠统治了几乎所有土著部落的家伙的,可以看得出来,你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意向,否则是不可能有那些丛林中的土著猎手来为你们当向导的。而这样的事情自然不适合公诸于众,灭口就成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了!对于我来说,能够埋葬在丛林中,这本来就是我回到丛林中的目的,但对于那些年轻的冒险者来说,活着更加美好!” 看着满不在乎的谈论着自己生死的文思顿。琼斯,鬼龙几乎忘了手中还在卷着一支香烟,只是静静的看着满头银发的文思顿。琼斯,任凭手中那金黄色的烟丝洒在了旅馆的木质地板上。 如此睿智的老人,洒脱的看待着自己的生死,可是又如此热心地关心着其他人的生命,这难道就是一个医者的心么? 就像是一个被大人抓到的偷吃食物的孩子,鬼龙的声音中明显地透露出了一丝愧疚:“那么……您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那您为什么还要为我们的同伴治伤?甚至还要与一个即将对您开枪的家伙谈论人生的道理?” 伸手从鬼龙的手中拿回了那个皮质烟口袋,文思顿。琼斯小心地在门框上磕了磕自己的瓷烟斗,重新为自己装上了慢慢一烟斗的烟丝,再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知道抽烟斗的诀窍么?即使是一个吸了一辈子烟斗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烟斗中的烟丝每一次都能完美的燃烧到最后,可是每一个习惯了烟斗的人都不会改抽方便得多的香烟。烟丝不能装的太紧,可是也不能太松,点火的时候,第一口不能吸的太过用力,可是也不能太柔和。如果是另一个人为我装的烟斗,恐怕每抽一口都要很小心,免得烟斗会在点燃后猛地熄灭! 人生,不也就是一个别人为你装好了烟丝的烟斗么?我只能小心地吸我的烟斗,眼睛看着烟丝燃烧的情况,并以此判断下一口该用多大的力量才能让烟丝燃烧得更加完美,让我的肺里感觉到更醇和的滋味。但当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烟丝燃烧时应该用多少力量时,烟丝已经烧到了尽头! 人生之中,我们只能像是抽烟斗一样,尽力做你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到的那些该做的事情!至于事情的发展和结果,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使劲地抽了两口烟,文思顿。琼斯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您瞧,即使是自己装的烟斗,也会有熄灭的时候。所以,我尽力去装好每一次烟丝,至于能不能那些烟丝能不能完美的燃烧,那是上帝的事情了!再次请求您,放过那些无辜者,好么?” 无言地从文思顿。琼斯的手中拿过了那个散发着温热的瓷烟斗和那个已经空了许多的皮质烟口袋,鬼龙学着文思顿。琼斯的样子,轻轻地磕掉了瓷烟斗中没有燃尽的烟丝,重新装上了一些烟丝后递给了文思顿。琼斯:“有时候,您口中的比喻,也和东方人的含蓄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再过一会,也许我们就该说再见了!” 第二部 第091~100章 第九十一章天职 支努干直升机的轰鸣声打破丛林旅馆的宁静时,几乎每一个被鬼龙和豹子反绑了双手、逼迫着跪在河边的冒险者和那个倒霉的旅馆老板都开始喃喃地祈祷起来。 还用问么? 接下来的应该就是几声凄厉的枪响,然后,像是装满石头的麻袋一般的身体将会按照子弹冲击力所指示的方向,一头载到缓缓流淌的河水中。 再过个几天,河流中的那些数量众多的野生鱼虾将会把自己身体上所有可以咬动的东西啃个精光,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静静地散落在漆黑的河底…… 两个年幼的冒险者已经小声地呜咽起来,而那个已经上了年纪的旅馆老板口中则是花样翻新地用好几种不同的语言乞求着各种不同的神灵,好让自己的灵魂能够在枪声响过之后,尽快坐上通往天堂的头班快车! 几个土著猎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完成了护送的任务,将自己简陋的武器扔在了一旁,用几张丛林旅馆中的大床单做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包袱,尽力地搜刮着丛林旅馆中能够拿走的一切。尤其是那些不锈钢制作的亮晶晶炊具更是那些丛林猎手的最爱,两个丛林猎手几乎因为争夺一把漂亮的勺子打了起来。 端坐在一把舒适的椅子上,文思顿。琼斯显然收到了鬼龙等人最好的照顾,出了也被用一块黑绒布蒙上了眼睛之外,文思顿。琼斯并没有被捆绑起来,甚至在他需要抽烟的时候,鬼龙还会亲自为他装上烟丝。听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文思顿。琼斯有些恋恋不舍地拿下了嘴上的烟斗,摸索着轻轻地磕干净了烟灰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再小心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转头朝着鬼龙发出声音的方向说道:“看来您的朋友马上就要到了!作为我的最后一个请求,您能不能给我的家里发一份电报?就说我在丛林中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请他们好好的生活,不必再挂念我?” 轻轻地拍拍文思顿。琼斯的肩膀,鬼龙的声音就在文思顿。琼斯的耳边响起:“稍等一会好么?我现在比较忙……” 旅馆附近并没有适合支努干直升机降落的空地,几个从支努干直升机上索降的战士在与等候在地面的豹子汇合之后,飞快地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大型背囊中取出了一些桔黄色的金属罐子,再顺手降几个防毒面具仍给了豹子等人:“赶紧戴上,我们要清场!” 看着有些疑惑不解的豹子戴上了防毒面具,几个从直升机上索降的战士迅速打开了桔黄色金属罐子上的接口,再用连接在接口上的软管降一些桔黄色的液体撒播在了附近的植物上。 仿佛是遭受了恶魔的诅咒一般,原本茂盛生长的植物迅速地枯萎下来,就连那些比较粗壮的木本植物在接触了这种古怪的桔黄色液体之后,也像是冰激凌遇到了火焰一般的软化下来,渐渐变成了一些焦黑的木炭一般的物质,在直升机旋翼造成的巨大风力中朝着周围飞散而去。不过十几分钟时间,一大片黑色的降落空地已经初现雏形,随着几个降落的战士的指挥,天空中悬停的那架支努干直升机异常平稳的降落在了林间的空地上。 从直升机里跳出来的战士也都装备了防毒面具,从直升机里跳出来之后,除了几个在空地周围警戒的战士,其他人飞快地朝着丛林旅馆的方向跑去。抓着狙击步枪的向正最后一个从直升机里跳了出来,一把抓住等候在一边的豹子:“头儿在什么地方?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 防毒面具中的内置通讯器让向正的声音有些走样,可豹子还是从那散发着金属感觉的声音里听出了向正的焦急和紧张:“头儿没事,晁锋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没有清醒过来。头儿叫你落地之后马上过去,有新的情况!你们清障用的这是什么玩意?怎么看起来和美国佬在越南丛林中用过的‘橙剂’差不多啊?” 带着防毒面具的向正点点头,拉着豹子直朝着丛林旅馆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那就是以前美国人在越南用过的‘橙剂’!美国人把那玩意进行了改良,接触到这种新型‘橙剂’的树木不光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枯萎后掉光树叶,连木质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耗光所有的水分。万一人要是吸进了这玩意,十几分钟就能变成干尸!不过还好,皮肤上的接触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毕竟美国人不敢再因为这种大型造成自己的大量人员伤亡!” 风是从丛林旅馆的方向吹来的,在进入了丛林旅馆的范围之后,向正一把拽下了脑袋上的防毒面具,直冲到了已经被抱到了担架上的晁锋面前,亲手为还在昏迷状态的晁锋戴上了防毒面具,这才走到了站在河边的鬼龙面前。 看着鬼龙脸上那些在丛林中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再看看那些四处寻找有用的东西的土著猎手和那些跪在地上的冒险者,向正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巨大的卷烟仍给了鬼龙:“SB叫我给你的,那混蛋喊着要来,可我没让!那家伙只适合攻坚,不适合救援!听说有新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做?” 接过了那支巨大的卷烟,鬼龙看了看向正那一贯冰冷的脸孔上带着的一道明显的淤伤:“估计你得留下,除了护送伤员回去得人,其他人马上跟着我回丛林里面去。这些蒙着眼睛的人,找个地方先看起来,等我们回来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了他们!那些土著猎手,不能留!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担任的是胁迫,那些三流保镖能在你身上留下伤?” 向正保持着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冷面孔答道:“大家都争着来救你,都想当救援小队的头儿!最后,我赢了!” 感激地看看向正那几乎不会出现表情的面孔,无言地拍拍向正的肩膀,鬼龙默默地走到了一边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静静地看着那些还在丛林旅馆大厅中争抢着东西的土著猎手。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自己必须用最极端的手段清除一些有可能对自己带来危害的人了。可每一次朝着那些原本可以好好活着的人抬起手中的枪口时,心里仍然免不了有那种浓厚的愧疚感。 那些土著猎手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力量,连在争吵的时候都习惯性地挺起自己肌肉鼓胀的胸膛,示威一般地朝着对方吆喝。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他们应该是携带着弓箭和吹镖,三五成群地在丛林中狩猎,然后在太阳西下的时候,用自己结实的肩膀扛着猎物、带着骄傲回家了吧? 在夜晚的篝火旁,是不是会有他们那健壮的身体在随着令人热血沸腾的鼓点舞动? 在夜静阑珊的时候,那些隐藏在丛林深处的小树屋里,或者是瀑布之下的岩石旁,他们会不会拥抱着面带娇羞的女孩,轻轻地拨弄着她们的发梢,用他们心中的神灵来发誓会爱那女孩一生? 可惜,他们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永远不会! 早已经抓着自动步枪站在旅馆大厅外面的豹子在鬼龙开枪打倒了第一个用包袱皮包裹着餐具的土著猎手之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另外几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土著猎手开始扫射。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毫无遮拦的环境,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刚才还为一个不锈钢残局争吵不休的土著猎手已经倒在了一起。从他们身上的弹孔中流出的粘稠的鲜血慢慢地汇集在一起,顺着旅馆大厅中木质地板的缝隙流淌着,就像是一条条伸直了躯干的血色毒蛇一般。 站在一旁的向正并没有对鬼龙的行为说些什么,只是摆手示意那些救援小队的战士不必紧张,赶紧将那些土著猎手的尸体集中在一起后掩埋起来。但那些已经跪在河边的蒙着眼睛的冒险者在枪声响起的瞬间,竟然有好几个人吓得晕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面前的河水中。还有几个也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坐在椅子上的文思顿。琼斯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浑身上下猛地颤抖了一下,但在听到了旅馆客厅中传来的惨叫声后,文思顿。琼斯马上安静下来,甚至伸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那个精致的瓷烟斗,朝着自己的正前方轻轻地晃了晃:“您忙完了么?帮我装些烟丝好么?” 将手枪插进了腰间的枪套中,鬼龙慢慢地走了过去,从文思顿。琼斯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皮质烟口袋,利落地为文思顿。琼斯装上了烟丝:“刚刚忙完!您和您的朋友将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参加一次免费的旅行,在我们觉得合适的时候,你们会被释放,为了这次旅行,我不得不拿走您最心爱的一样东西作为报酬。就像我很爽快地接受了您的建议一样,我希望您和您的朋友也能很爽快地忘记我们曾经见过面,最好是彻底打消来丛林中冒险的念头!好了,时间不早了,您该上路了!” 被蒙着眼睛的文思顿。琼斯微微耸耸肩膀,朝着鬼龙说话的方向笑道:“那么我的诊金呢?您答应我的,告诉我的那个古文明遗迹在什么地方?” 将那个皮质烟口袋交给了护送伤员返回的战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鬼龙和向正看着那架明显有些超载了的支努干直升机摇晃着升空,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地飞去。 除了豹子留下之外,参加第一次丛林突击的战士已经全部撤回了基地,而随着向正前来的那些战士则是在豹子的指点下,迅速做好了进行丛林突击的准备。几个小时之后,在整个丛林旅馆中安装了足够的延时爆破装置的鬼龙一行登上了几条简陋的木筏,沿着河流的走向逆流逆流而上,直奔丛林深处而去。 与向正一同前来的几乎都是一流的丛林战好手,即使是那些土著猎手制作的简单木筏,在经过了他们的简单加工之后操作起来也变得轻松了许多。随着坐在木筏后面划桨的几个战士那节奏分明的动作,木筏前进的速度也不算太慢。 一路上经过的河道两旁,一些成熟了的果实被豹子顺手摘了下来,分发给了其他的战士,而那些有毒的果实或树叶也有不少被豹子收到了一个比较空的背囊中,看豹子那得意的模样,真不知道谁又是他的下一个试验品了? 为了确保联络的畅通,两台由救援小队带来的便携式卫星通讯器全部留给了鬼龙,分别由两个负重能力强的战士背负着。当卞和在例行的通讯中向鬼龙报告所有伤员和俘虏已经抵达沙漠基地时,连坐在木筏最后面的战士都能清楚的听见鬼龙那长出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接近了那个隐藏在河流转弯处的小营地时,几条木筏上的所有人纷纷跳进了越来越浅的河水中,推动着粗糙的木筏靠近了河边的林地,再合力将木筏抬到了一块泥泞的洼地中,用那些枯败的树枝和树叶掩盖起来。 除了护送伤员返回的战士,剩余的十二个战士在向正那利落的指挥手势下静静地沿着河边的林地建立了一条简单的散兵防御线,将鬼龙和豹子、向正围在了中央的安全地带。 穿着那件破烂的丛林迷彩,浑身上下插着灌木枝条、抱着狙击步枪的向正和浑身上下重新挂满了树皮、苔藓的豹子看起来倒是极为相似,一边在脸上涂抹着油彩,一边在身上用树叶进行伪装的鬼龙也渐渐地成了与他们同样的德行。三个人都是精通丛林作战的专家,连伪装的方式也大致相同,如果不是贴近到了面前,几乎谁都看不出来那是几个隐藏在丛林中的人类了! 由向正带来的更为精确的卫星照片和实地低空航拍照片合成的地图刚好可以和豹子手中的电子地图起到相互补充的作用,那些从卫星上看不出来的被浓密植被掩盖的小河谷或山沟在低空航拍的镜头前乖乖的露出了本来面目,而那些容易被混淆坐标位置的地貌相同的小盆地之类的地方在精确的卫星定位器面前也不会出现常有的偏差。 看着面前相对完全的地貌资料,鬼龙倒真有点犯愁了! 那些河谷、盆地或是山沟,几乎每个地方都适合作为一个丛林中的小型基地,在丛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列宾丝尔,究竟还有多少个基地隐藏在丛林中? 如果自己在那个已知的丛林营地中找不到列宾丝尔,那么也就只能靠在下一次武器交易的时候想办法逼列宾丝尔露面了! 还有那些说俄语的刑讯专家,他们是不是还在那个已经被自己知道的营地中?他们究竟是一些普通的军火贩子,只是以拷打俘虏取乐?还是带着某些背景,希望能从俘虏的口中挖倒更多的情报? 三两下涂抹好了自己脸上的伪装油彩,鬼龙朝着坐在地图旁边的向正和豹子低声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必须在丛林中等到天黑,然后去那个靠近河流的营地中看看!我和向正从营地右侧那条丛林中的小路过去。豹子,你戴带上两个人顺着河流方向进去。我们只是去看看情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营地中的任何人!” 抱着狙击步枪的向正点点头,在放在自己面前的地图上指出了两个位置:“其他的人分成两批,分别在这两个地方潜伏起来!万一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可以迅速对出现状况的区域增援,也可以在观察人员撤离的时候阻击追兵。” 豹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用手摸了摸自己身边地上的那些枯枝败叶,打量着周围的树木:“我们的宿营地可以朝着右边稍微移动十几米。那地方的树长得比较搞大,树冠也相当茂密,足够支撑我们的重量了!趁着天还没有黑,我们先架设好我们的树屋好了!” 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向正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个巨大的背囊说道:“早就知道你惦记上这个。记得消除所有的地面痕迹,否则我们就得被那些发现头上有人的家伙打活动靶了!” 豹子一个翻身利落地跳了起来:“放心好了!以前就是在训练的时候用过这种东西,整个基地中唯一的一个宝贝啊!说真的,练习释放和回收倒是有很多次,可从来就舍不得在那上面躺着。每次回收的时候,我们都得像抱自己老婆一样,慢慢从树上滑下来,小心那宝贝上的绳网和气囊不要被树枝损坏了!这次总算是逮着机会好好用上一把了!” 背上沉重的战术背囊,豹子稍微助跑了几步,在靠近一棵粗大的树木时猛地一个跳跃,顺着攀附在树干上的藤条迅速地朝着树冠攀爬起来。那些依附在树干上的苔藓类植物被豹子小心地躲避开来,几乎没有破坏任何一处,而那些被豹子用来借力攀爬的藤蔓也只是轻轻地摆动着,连上面的树叶都没有落下几片来。 仰头看着迅速攀爬的豹子,向正那素来冰冷的眼神中也闪出了一丝欣赏的目光来。在军队中伸手敏捷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攀爬训练中,几乎每个懂得三点定位的攀爬高手都能像猴子一般在屋檐般凸出的悬崖上行动自如,爬树就更不在话下了! 可在攀爬的时候,几乎不破坏树干上原有植物的外形,甚至可以利用几根藤蔓之间的张力巧妙地接力,让自己的体重均匀的分布在藤蔓上,这就不是一般的攀爬高手随便就能做到的了。除去本身的体重不说,单是那个足足五十公斤的战术背囊就足以拉断一条还没有长老的幼细藤蔓,尤其是在靠近树顶的时候,除了那些垂落下来的细小树枝和藤萝,几乎没有几个可以借力的位置了,可豹子居然就利用几根藤蔓在空中顺势一翻,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横生的树枝上。 站在茂密的树冠下,鬼龙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充气树屋在充气时传来的独特的咝咝声,一些零散的细小树干和树叶被慢慢膨胀起来的气囊挤压后折断,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惟利是图的军火贩子们从德国人的战术实验室中偷来的丛林空间生存气垫本来就是利用众多的绳网和粗大的充气橡胶管支撑起来的大型空中吊网,利用巨大的面积和众多的树冠提供的支撑,伸展开后足足有二十平方米打消的丛林空间生存垫足够二十个左右的成年男人在树冠上停留。在猛兽蚊虫众多的丛林中,树冠之上属于相对安全的休憩地点,在敌方没有强大的空中侦察力量的情况下,即使是那些熟悉丛林环境的土著猎手在经过丛林空间生存垫下方时也很难发现。 被鬼龙召回的担任警戒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在丛林空间生存垫下方将那些被碰落的树枝和树叶收集起来后小心的掩埋,而在树冠上的豹子也迅速从已经完全伸展开的丛林空间生存垫上扔下了好几根弹力十足的绳索。在仔细检查了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之后,鬼龙满意地挥挥手,所有战士在几分钟之内顺着那几条弹力十足的绳索爬到了架设在树冠上的丛林空间生存垫上。 丛林中重新恢复了宁静,除了那些居住在树冠上的鸟类被人占据了巢穴,有些不快地啼叫着远飞之外,从任何地方都看不出来,在这片沉寂了多年的丛林中,刚刚还有十几个强悍的战士在这里停留。 越过了遮掩光线的树冠,从刚才还显得有些幽暗的丛林中猛地一下上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刚刚爬到了树冠上的战士都深深地来了个深呼吸。尽管丛林中几乎没有人类造成的污染,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积存的枯枝败叶缓慢腐烂时散发的那种古怪的腐烂气息,再加上几乎没有任何风流动的相对封闭的环境,足以让任何一个在丛林中行进的战士感觉到不适了。能够在树冠上感受着柔和的风,呼吸着流通的空气,甚至还能在做好了战斗准备之后欣赏一下深绿的树海中慢慢坠落的夕阳,好几个战士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从树顶上看夕阳,还真是漂亮啊!” 坐在结实的绳网上,鬼龙在自己的面前铺开了一块迷彩包头布,将向正给自己带来的由秦椋改装过的大口经短管冲锋枪慢慢地拆卸开来,小心地擦拭着枪管和套筒中残留的水汽。 在丛林中作战,尤其是在侦察行动时,冲锋枪那相对较高的射速和短小的枪身,比枪身较长的自动步枪更适合在狭窄环境中使用。但由于冲锋枪那相对偏小的枪管口径和较低杀伤力的限制,使得很多在丛林中作战的战士不得不将短小的冲锋枪放在了第二选择顺位。经过了秦椋的改装,增大了口径和弹鼓容量的大口经冲锋枪在极其狭窄的丛林环境中发挥的威力甚至不亚于一支火力威猛的自动步枪! 擦拭干净了枪身管中凝结的水汽,鬼龙顺手拿起了填装在弹鼓中的一发口径奇大的无弹壳子弹端详起来。秦椋改造的这种大口经冲锋枪的原型枪支取自德国人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淘汰的一种滚筒装弹冲锋枪,外形与前苏联制造的波波沙冲锋枪极为相似,可以说是用废品改造出的怪胎,处处都显得稀奇古怪。超短的粗大枪管上密布的散热孔似乎比其他类似的枪支更多,连枪管中的膛线都与其他枪支有着明显的不同,似乎多了好几条。可以折叠的枪托中竟然还别出心裁的设计了几条暗槽,刚好将鬼龙等人惯用的那种细小的钢刺或飞刀安装在里面。而那种子弹则是更加奇怪,黑色软铅的弹头似乎是专门用来打猎用的弹头,可是在弹头中间却又有那么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看起来是用相当坚硬的金属制造的。紧紧连接在弹头上的火药柱也不是通常的黄褐色或是黑色,反倒是一种泛着银灰色光泽的火药,看起来竟然有金属般的质感。 看着鬼龙在打量着手中那古怪的冲锋枪子弹,已经将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收拾好了的向正踩着软绵绵的绳网走到了鬼龙面前,顺手将两把鬼龙惯用的自卫钢刺递给了鬼龙:“这个秦椋也改动过了,原本的弹力装置被增强了,钢刺也换成了并列的两根。只要你像是以前那样扭曲手腕,并列的钢刺中会自动弹一支,而再次拧动手腕之后,另一支钢刺可以飞射出来,射程有将近十米!这冲锋枪我们已经经过了几次试射,效果不错,很不错!” 将手中的子弹重新压进了弹鼓中,鬼龙轻轻的拍拍手中的弹鼓,听着弹鼓中的子弹发出的轻轻触碰的生意,满意的将弹鼓放在了身边的绳网上,转头从向正手中拿过了那两副经过了改装的自卫钢刺。 新制造的自卫钢刺显然是按照每个使用者不同的前臂长度和用力习惯精心制造的,也许是考虑到了使用者臂力的大小和肌肉的强壮程度,交给鬼龙的那两副自卫钢刺稍微加粗了一些。在靠近钢刺前部的位置上,秦椋按照鬼龙习惯的用力转动钢刺的习惯,加装了一个用以增加钢刺强度的细小锥体。 将自卫钢刺绑在了双手的前臂上,鬼龙轻轻的转动着手腕,在接触到触发钢刺装置的时候,随着轻微的几乎不可耳闻的一声弹射声音,经过了无反光处理的钢刺像是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一般窜了出来! 轻轻的将自卫钢刺复位,鬼龙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默默嚼着野战食品的向正:“我才出来了几天,基地中居然就弄出了这么多好东西?” 向正轻轻点点头,将另一包野战食品递给了鬼龙:“你先吃点东西!基地中的那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秦椋找了好几个和他差不多的改枪的家伙弄了个改装备的车间,连我手里的枪都没放过,给弄了给多用途瞄准具。还有卞和,那家伙也召集了几个语言方面的高手混在一起,居然给他们弄出了一种利用各地方言传播讯息的明语密码。秃子就不用说了,基地中专门有一片区域给他们试制各种不同的炸药和引爆装置。后勤系统李文寿已经组建起来,只要再弄一些医疗设备,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战备医院!” 似乎不太习惯说这么多话,向正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少有的激动,慢慢地磨挲着手中的狙击步枪,向正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这些人除了作战,竟然还能有其他的用处。出来了这么久,从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到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慢慢地实现我们的目的,我们似乎从一些只会拿枪的战士变成了懂得作战的指挥官,甚至是战略方面的专家。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久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都说是艺高人胆大,可我们现在几乎还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瞎子,只能是靠着自己的直觉跌跌撞撞的朝着我们的目标摸索前行!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会面对什么?是发展、稳定之后的大好前景,还是在不可预知的逆境面前碰个头破血流?我们……已经不仅仅是靠着手中的枪求生的战士了,我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啊……” 胡乱将手中的野战食品填到了肚子里,鬼龙顺手抓过了放在身边的水壶灌了几口水,沉默着将夜间行动需要的装备聚拢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回答向正的问题。 激烈的战斗中,的确有很多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即使是在建立自己的基地时,有很多事关未来的决策也几乎是靠着自己的直觉。作为一个战士,能打敢拼,似乎也就足够了,可作为一个决策者,在一个错误指令就有可能导致众多的战士流血、甚至白白牺牲的情况下,自己心中所承受的压力也的确很重啊! 就像是这次的行动吧,按照自己的想法,甚至是通过了战术参谋人员的评估,本来应该是比较容易完成的任务,可是在残酷的实际情况面前,损兵折将不说,连预期的目标都已经有了失败的迹象! 重伤的晁锋、受伤的那些战士,甚至那些已经永远躺在丛林中的兄弟,他们本来是可以避免这种令人心痛的结局啊! 而这个责任,是不是应该由自己来背负呢? 平生第一次,鬼龙的心中有了一种渐渐涌起的怯懦感觉! 有时候,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死厮杀的战士,的确要比一个在指挥室中运筹帷幄的将军轻松多了啊! 不远处的绳网上,几个做好了出击准备的战士半躺在绳网上小憩,有的在默默地咀嚼着手中的野战食品,有的将一支香烟放在自己的鼻尖上轻轻地嗅着,但却始终不肯点燃,还有几个战士在低声的交谈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丝惬意的笑容。如果他们的身边没有那么多致命的武器,如果没有人知道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要在漆黑的丛林中潜伏,在危险万分的境地中等候着不知何时袭来的敌人,或许见到他们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次组织严密的郊游吧? 微微的晚风中,鬼龙慢慢靠在了绳网上,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些完全放松了自己的战士。每一个战士心中都很清楚,在几个小时之后将会有怎样的危险,可每一个战士都没有一丝担忧的模样。身经百战的战士们,已经将残酷的战斗看成了回家路上的风景、晚餐前的开胃菜,甚至是小学生们的一次期末考试般轻松。 而自己的责任,应该就是带着这些优秀的战士,在战胜自己的敌人后,安全的回家吧? 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在关键时刻的任何一次迟疑,都足以让更多的战士陷入的危险的境地之中啊! 征战杀伐,本来就是以血铺路,以命为桥,否则哪里来的凯旋坦途? 妇人之仁,竖儒之念,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战士的天职,本该如此吧? 猛然间,鬼龙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脸上的神情也不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担忧,反倒是换上了一种思路霍然开朗后的坦然! 低声的,坐在鬼龙身边的向正说道:“想通了?” 鬼龙猛地点点头:“是的,想通了!” “那就好!我当年想某些事情的时候,三天之内不食不眠,你比我强!” “其实,我想了很久了!只是从来都没有时间仔细地想……” 第九十二章恶友(上) 就像是有人在天空中泼了一大盆墨汁一般,天色就这么黑了下来,从光明到黑暗之间的转换是如此的迅速,竟然没有一点转折的时间。 迟归的鸟类低低的鸣叫着,在天空中最后一线光亮消失之间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饿急了的幼鸟在得到了足够的食物之后,唧唧喳喳的喧闹声逐渐平息下来。而那些在白天养精蓄锐,在夜间活动的动物则是开心的嘶吼着,开始了期待已久的觅食。原本还算温暖的风也在瞬间变得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直朝着人的骨头缝里钻着,让每个停留在树冠上的战士都不自觉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除了两个留下保通讯的战士,其他人分成了两股,顺着弹性十足的绳索滑降到了地面,在地面简短的停留之后,所有人分头向着自己的目标静静地潜行而去。 走在没有多少空气流通的丛林中,鬼龙和向正之间保持着将近十米的距离,默不作声地佝偻着身体在密集的树丛中穿梭。身后跟随的战士分散成了一条略为稀疏的散兵线,不即不离地跟随在鬼龙和向正的身后。被潜行者触碰到的树枝轻轻地颤动着,看起来就像是被一些在夜间活动的动物不小心碰到一般,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流通不畅的空气中有一丝丝隐约的燃烧后的树枝的味道,好像在不远的地方有人在丛林中举行野炊一般。在闻到了这种味道之后,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尽量放慢了脚步,几乎是每前进一步都要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林地,而伴随在鬼龙身侧的向正也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在接近一些容易遭受袭击的地形时,几乎是贴在树木生长相对稀疏的地面慢慢地朝前蠕动。 只有几公里的路程就能到达那个坐落在河边的小型营地,按照鬼龙的记忆,在离营地两公里的地方就应该有一些前出的哨位,而在靠近营地几百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陷阱和那些隐藏在丛林中的警惕性极高的土著猎手无疑是每一个希望抵近观察营地的人最不希望看到的梦魇了吧? 行进的路途中,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已经发现了三个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的废弃的小型树屋,看起来好像是那些前出哨兵们遗弃的观察哨。从树屋中的所有物品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的情况看来,似乎在自己刚刚离开这个营地之后,列宾丝尔已经安排了这个营地中的人撤离了这个暴露的营地。 向正的发现则是更多,在一些适合埋伏哨兵或是狙击手的位置上,向正竟然看见了好几个被匆匆毁坏过的简易狙击掩体。从那些简易掩体搭建的位置和搭建手法等情况看来,似乎是一些东欧的特种部队惯常使用的手法。在一段腐朽的树干下面的狙击手掩体中,向正竟然找到了一些咀嚼过的细碎的烟草杆,这更坚定了向正对自己判断的信心。只有某些东欧人,或者说是俄罗斯狙击手才有这种习惯,在长时间的潜伏时咀嚼一些细碎的烟草杆来提神。 在靠近营地的一堆横七竖八的腐朽树木后,鬼龙和向正聚拢到了一起。按照鬼龙的记忆,这些半人为的腐朽树木堆后面本应该是一个隐蔽的机枪阵地,可此时已经是贼去楼空,整个机枪阵地旁的朽木上甚至已经长出了一些毛茸茸的青苔。 顺手从朽木上摸下了一把滑嫩的青苔,鬼龙轻轻地用手指捻了捻青苔,感觉着手指上传来的粘腻程度:“应该走了一星期以上了!从我们离开这里的时间算起,到今天刚好是八天。列宾丝尔还真是小心翼翼,看来营地中也不会有人,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向正拔出了随身的军刀轻轻地在地上的几个陈旧的脚印上捅了捅:“是硬底丛林靴踩出来的脚印,如果是土著人光着脚踩在地上,脚印不会这么平整,硬度也不会这么均衡。看来,列宾丝尔身边,还真不止那些红番啊……” 轻轻地学了两声蛙鸣招来了其他的战士,鬼龙压低了声音说道:“来一个人跟我进营地看看情形,向正带着其他人展开伏击阵形,一旦我们在营地中发生接触,你们千万别急着冲进去,一定在这里等我们出来!” 一个抓着一支AK突击步枪的战士默不作声的凑到了鬼龙面前,而向正则是轻轻的拍拍手中的狙击步枪,再朝着其他的战士做了个散开的手势之后,头也不回地窜到了几根朽木下面的间隙中。 几声细碎的踩断枯枝的声音过后,漆黑的丛林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鸟啼蛙鸣,甚至还冷不丁地传来了几声南美吼猴的大叫,这种创意独特的联络方式险些让缓慢潜行的鬼龙笑出声来。手下的这些战士还真是懂得因地制宜,才刚刚到达丛林中竟然就能将丛林中动物发出的啼叫声雪得惟妙惟肖啊…… 枯枝败叶和几乎贴着地面生长的藤蔓不时的阻挡着鬼龙前进的脚步,而那些隐藏在枯叶或藤蔓间的细细的钢线则是越来越密集的出现在鬼龙的面前。在有的地方,一些传统的吊环陷阱和绊雷陷阱被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颇有些秃子喜欢安装的连环陷阱的风范。不过是前进了三百多米,鬼龙已经从地面和挂在半空的藤蔓上取下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铁壳或塑料外壳的地雷。 从那些地雷上使用的引爆雷管和外壳上那模糊不清的凸起文字痕迹判断,安装在营地外围的几乎都是一些前苏联产的反步兵地雷,还有一两枚竟然是在越南曾经使用过的木壳地雷,在丛林种潮湿空气的腐蚀下,木壳上已经生出了厚重的青苔,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那和藤蔓枝叶颜色一摸一样的地雷了! 由秦椋制造的一套简便排爆工具在这种密集的雷场中起到的作用是鬼龙没有想到的,简简单单的一小块用钢化硬塑制造的模板和几件零碎的小玩意,不管是那些锈迹斑斑铁壳地雷,还是那些有些柔软的塑料外壳地雷,只要用那套奇怪的简易排爆工具卡在地雷的引爆雷管上,再灵巧的诡计装置都成了摆设,这无形中提高了排雷时的效率,自然也让鬼龙在层层密布的雷区中感觉到了少有的一丝轻松。 在密集的丛林中开辟出的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安全通道,在安全通道上留下一些比较明显的暗记之后,鬼龙慢慢的靠近了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足足有两三层楼房高的巨大岩石呈椭圆形,靠近营地的那一面由那些土著猎手勉强开凿出了一条狭窄的阶梯,并且在岩石顶端建造了一个简陋的了望塔台。如果是在了望台上配置一两挺机枪或是其他的自动武器,那么除了由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或是绝对强势的火力压制以外,还真那这个简单的了望台没办法了。 稍微喘了口气,平复了因为一路潜行而狂跳的心脏,鬼龙朝着身边亦步亦趋的战士做了个迂回包抄的手势,两个人顺着那块巨大岩石的外围分头包抄过去。茂密的灌木丛极好的遮掩了两个人的身躯,除了偶尔有些带刺的灌木蹭过了两人的防刮军装外,整个包抄的过程中相当的平静,在接近了那条狭窄简陋的阶梯时,借着从树冠的缝隙中透过的月光,鬼龙首先看到的是那道阶梯上紧绷着的一条细细的钢线。 一路上遭遇的数目众多的地雷,还有那些对永备性哨位有着极强摧毁能力的爆破陷阱,这些都足以说明列宾丝尔已经在不久前放弃了这个被鬼龙发现了的丛林营地。在清除了阶梯上的好几个显而易见的绊发地雷之后,鬼龙从岩石顶部的那个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的了望台上观察着不远处的营地,而营地中的一片死寂更是坚定了鬼龙的看法。 从河流中靠近的豹子等人也遇到了相当多的阻碍,原本就有着为数众多的水草和坠入河流中的朽木妨碍豹子的潜行,再加上一些人为的水下防御网和简单的引爆装置,这的确让豹子大伤脑筋。在漆黑的河流中,只能凭借着自己身体和双手的感觉来拆除这些致命的陷阱,行进速度自然是可想而知,当豹子好不容易从河流中爬到了寂静的营地中时,鬼龙已经收拢了所有的战士,待在一间清除了爆炸陷阱的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给豹子递上了一杯用自动加热片烧开的茶水,鬼龙重新在一张污迹斑驳的桌子上摊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图。从废弃的营地中遍布的爆炸物和一些来不及带走的物资看来,列宾丝尔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可是具体的行动方向究竟在哪里?密集的丛林中,可供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啊…… 同样审视着地图的向正也是紧皱着眉头,借助着战术手电的光斑一言不发的用手指在地图上比画着附近一些可以用来作为永备或半永备基地的山谷、盆地之间的距离,而豹子也是捧着那杯滚热的茶水,低声的念叨着:“看起来那帮家伙都是内行,离开的时候已经清除了大部分的痕迹,我没办法从他们留下的痕迹中判断他们逃离的方向。要是撒开了人马去找,找到找不到都不说,万一被人家来个以逸待劳,那我们这买卖可就赔大发了啊!” 紧锁着眉头,鬼龙默默的点燃了手中的香烟。自己身边就这么十几个人,就是完全分散开来寻找列宾丝尔的营地也不见得会有效果,毕竟这片丛林实在是太大了! 可找不到列宾丝尔,自己就只能按照与列宾丝尔的约定,在每个月商议的武器和其他物资交接的时候见面。万一列宾丝尔玩什么花样,那自己可是防不胜防啊…… 寂静的营地中,只有不远处的河水缓缓流动发出的水声在轻轻的响起,好像是一个幽怨的丛林妖精在用自己的歌声来吸引着丛林中晚归的猎人,又像是沙漠中的响尾蛇的尾巴发出的诱惑猎物的声音。不知不觉间,鬼龙心头猛地一动,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既然列宾丝尔并没有带走营地中所有的物资,尤其是那些用高价才能买来的粮食,那就说明列宾丝尔应该不会走出太远,只要这个废弃的营地中埋藏的爆炸物发生了爆炸,不管是出于计谋得逞后的自得还是出于想要详细了解情况的心理,列宾丝尔都会赶到这个废弃的营地中来查看,只要能跟踪那些前来查探情况的家伙,自然就不愁找到列宾丝尔了! 拧开了另一个战术手电,鬼龙迅速在防水地图上选择出了三个适合埋伏的地点。两个在营地的入口附近,另一个自然是在靠近河水的一个死水湾中了。看着鬼龙在地图上作出标记,默不作声的向正突然将手中战术手电的光斑定位在了地图上河流上游的一个标识着瀑布的位置上:“这里也放两个人!” 鬼龙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万一那帮家伙逆流而上走到瀑布后再上岸,我们不一定来得及跟上他们?” 已经喝光了手中茶水的豹子也接口说道:“没错!我们不能跟太近,尤其是在靠近瀑布的那几公里河道很宽,而且几乎是没有任何弯曲的地方,我们之间至少要拉开几公里的距离。在我们追到他们上岸的位置时,恐怕那些家伙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其他得几个战士也围拢过来,其中两个擅长在山地中潜伏追踪的战士很有把握的指了指鬼龙圈出的位置:“这里的位置比较高,在那些家伙接近这个营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到,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比他们早一步在他们来的方向等着他们。” 再次推敲了几个潜伏地点的隐蔽性和追踪时的所需要的条件,鬼龙轻轻地关闭了手中的战术手电:“好了,就按照我们商量的办!不管是哪一组接触到那些前来查看动静的家伙就马上发出讯号,其他的两组人马立即尾随!对于前几天战死的兄弟,我同样很痛惜,但大家记清楚,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隐藏起来的列宾丝尔,而不是来一个杀一个只求个痛快!记住,让那些永远留在在这片丛林中的兄弟死的有价值!” 几个眼睛里透着浓厚杀气的战士讪讪地低下了头。的确,从沙漠基地中出发时开始,几乎每一个救援小队的战士心中都憋着一股浓厚的杀意! 这些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战争血液的战士,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兄弟惨遭不幸,一旦他们心中蕴藏的复仇怒火被兄弟的鲜血和生命点燃,这些原本还拥有着理智的战士往往会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变成咆哮着杀戮的死神。即使明知道自己的杀戮也许会阻碍整场战争中的某些进程,甚至会导致战略上的背动,可拿着武器的大手仍然会习惯性地扣动扳机,朝着复仇的对象疯狂地倾泄着密集的弹雨。 这,也许就是这些优秀的战士唯一的缺点了吧? 轻轻地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上膛,向正难得地对鬼龙的话作出了注释:“我们都会杀人,可杀人也分对象、时间和场合!记住,我们是战士,不是屠夫!有的时候,对自己的兄弟,也要狠下心肠!” 短短的两个小时,分布在这个不大的营地中的定时爆破装置已经安装完毕,有的爆炸物附近甚至扔下了一些暂时用不上的战术背囊或其他的物品,这至少能让爆炸的现场看起来的确像是有人中了圈套。而精于丛林狩猎的豹子也没闲着,带着几个战士在营地周边的丛林中抓来了两只傻乎乎的觅食的土豚,将这两只土豚大卸八块之后扔在了营地中。两个负责在河流尽头的瀑布埋伏的战士已经出发,按照路程和两个战士最低的行进速度计算,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达瀑布附近预定的位置了。 忙了大半夜,在所有人员已经到位之后,留在营地中的向正猛地按下了定时引爆器上的按键,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鬼龙晃了晃手中抓着的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筒:“新玩意,正好试试效果。” 鬼龙伸手接过了向正手中的金属圆筒,轻轻地在手中掂了掂:“又是什么东西?” 蹲下身子看了看计数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向正随手抓过了身边的一块血糊糊的土豚肉扔在了引爆器上,抬头说道:“秦椋和李文寿合作制造的新玩意,有点像是银行中反抢劫用的那种特殊颜料,只要沾上了就很难清洗干净。也不知道李文寿是怎么找到的配方,七改八改的把这玩意弄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但是在夜视镜或是紫光灯下面就能看到,爆炸的高温和燃烧也对这玩意没什么影响,按照李文寿的说法,这东西用在在丛林中追踪应该相当管用!” 饶有兴趣地将手中的金属圆筒塞到了引爆器旁,鬼龙微笑着摇摇头:“咱们身边,还真是英雄豪杰辈出啊……” 向正从战术背心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另一个金属圆筒塞到了另一处爆炸物旁边:“英雄豪杰辈出?恐怕是妖魔鬼怪横行吧?我总觉得,我们身边的这些兄弟,说身手都还过得去,论本事也算是人尖子,可那古怪脾气性格可是一个比一个有特色!前几天基地中的两个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在餐厅里打起来了,可没等我们赶到,那两个小子已经排着肩头坐在一块称兄道弟了……” 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引爆器,鬼龙和向正并肩朝着营地外的潜伏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按照引爆器的顺序启动了定时按键。当向正按下了最后一个定时器的按键之后,站在向正身边的鬼龙突然低声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发泄和沟通方式吧?就像我和你,好像从我们认识开始,彼此之间就很少有太多的话,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关系不融洽、合作不默契吧?” 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向正冷冰冰地补上一句:“言之有理,但又有些强词夺理,牵强附会的感觉!时间不早了,十五分钟后引爆,希望那些家伙能动作快点,能赶在天亮之前来查探情况。” 当接二连三的沉闷爆炸声打破了丛林中的寂静之后,隐藏在树丛中的鬼龙等人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了地面那微微的颤抖。爆炸物周围的一些木质建筑被炸散之后,在鬼龙等人蓄意安装的一些燃烧罐的作用下猛烈地燃烧起来,将整个营地上的天空映得通红。如果不是营地一边临河,而另一面也被鬼龙安装的炸药炸成了相对能阻隔火焰的真空地带,那么这场爆炸后的燃烧绝对能引发一场猛烈的丛林大火! 静静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鬼龙和其他的战士反倒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分散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躺了下来。按照地图上可以作为营地的最近的位置判断,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土著猎手也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能够利用这点时间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会,自然是这些战士们最为合适的选择了。 依稀传来的残破木屋燃烧的声音夹在在被惊动的野兽四处乱窜的动静中,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突兀,躺在灌木丛后默默计算着时间的鬼龙半闭着眼睛,静静地聆听着丛林中的任何一点声音。如果那些土著猎手没有按照自己的预计前来观察营地中的情况,那么自己也只能带着身边的这些战士在莽莽丛林中开始艰难的寻找了。 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不得不冒险进行一些带有赌博性质的行动了。没有强大的后盾,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些忠勇的兄弟,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 每每想到这些,鬼龙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丝无奈的苦涩感觉。特种兵的行为方式向来是以精准著称的,特种兵不怕冒险,但绝对不以冒险为行动方式的第一选择。可自己现在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拿着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在冒险? 下一次,还会有那么多的好运气么? 恍惚之间,趴在鬼龙身边的一个战士轻轻地捅了捅鬼龙:“头儿,十一点方向,目标出现!” 仰卧着的鬼龙一惊! 爆炸后的半小时,就已经有人来营地中查看动静了? 那些土著猎手竟然就埋伏在废弃的营地附近么? 轻轻地翻身爬到了适合观察的位置,鬼龙伸手接过了身边的战士递过来的夜视望远镜,朝着身边的战士指点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大片泥泞的沼泽,也许是因为沼泽太过松软的缘故,连丛林中的野兽都很难穿越那片沼泽。可在夜视望远镜的作用下,鬼龙却清楚地看见了两个白色的身影轻飘飘地趴在了沼泽的表面,像是丛林中的鬼魂一般,缓慢而又平稳地朝着营地的方向移动过来。 保持着静默的战士也同样用夜视望远镜看到了眼前这令人奇怪的一幕,轻轻地拍了拍鬼龙的肩膀,朝着鬼龙比画着手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夜视望远镜,鬼龙尽量伏低了身体,朝着身边的战士比画着手语:“通知其他人注意观察,不要轻举妄动!” 尽管没有向身边的战士解释为什么那两个白色的身影能在沼泽表面毫无声息地缓慢前进,可鬼龙的心里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谁——除了擅长在雪地和沼泽作战的俄罗斯或芬兰特种部队懂得这种前进额方法,还能有其他人能利用一块伪装布在危险的沼泽上滑行么? 早在前苏联进攻芬兰的时候,那些擅长雪地作战的芬兰狙击手们就已经研究出了如何在雪地上悄无声息的平缓移动的方式。将一块伪装布平铺在松软的雪地上,再扔出一个连接着软索的锚勾,挂在前进的方向后慢慢拉动,即使是在雪地上也不会留下任何足迹,只消三五分钟的时间,漫天飘飞的雪花或轻柔的风就会掩盖掉雪地上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 而在卫国战争期间,前苏联的游击队员们则是将这种方法衍生到了沼泽中的行进和潜伏上,经过了改良的比较厚实的软垫平铺在沼泽上,足可以支撑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的身躯。尤其是在有了用气压或液压发射的轻型锚勾和微型马达之后,这种适合在雪地、沼泽或是水草地中使用的潜行方式更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轻轻地扣击着通讯器,鬼龙身边的战士将命令传输出去后,在鬼龙的耳机中依次传来了几声节奏分明的扣击声。 PS:实在是抱歉,家中网络出了毛病,导致这么长时间没法子上传,请各位兄弟原谅…… 第九十三章恶友(中) 从沼泽上急速滑行而过的两个人影似乎并不急着前往营地中一探究竟,反倒是选择了两个互为犄角的位置隐藏起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另外的两个影子已经出现在了沼泽的另一段,动作飞快地朝着营地方向滑行。 尽量伏低了身子,鬼龙默默地计算着那些在沼泽中行动迅速的人影通过沼泽的时间,计算着他们的人数。从这些人谨慎的行为和熟练的战术动作看来,鬼龙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但在仓促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了!这些穿越沼泽的人绝对不会是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土著猎手,但又不像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士兵们潜行的方式。 阿尔法、信号旗或贝塔小队,这些在全世界都鼎鼎大名的特种部队都与自己有过接触,自己一眼就可以通过对手的战术动作或行动习惯看穿对手的来历,可眼前的这些人所表现出来战术动作或行动模式却总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一时之间,鬼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是十几分钟时间,沼泽上滑过的九个人影已经聚集在了一起,在稍稍停留之后,九个人竟然分散成侦察队形,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正在熊熊燃烧的营地中冲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可能出现的埋伏,反倒像是一支发现了目标的突击小队在全力进攻一般。而更为奇怪的是这支九人小队竟然没有在沼泽的一段留下两个警戒人员,似乎并没有打算再从沼泽中撤退了…… 从高处看去,这个有些莽撞的九人小队在进入营地之前停下了脚步,利用一些沟坎和倒卧的树木组成了一条简单的防御线,只派出了两个人进入营地中查看。也许是因为营地已经完全被爆炸和火焰所摧毁,进入营地的两个人在几分钟之后便退了出来,与组成防御线的同伴汇合之后,头也不回地冲过了燃烧着的营地,直奔营地另一边的河流而去。 在一个小小的环行防御阵中,两个背负着大型突击背囊人影在河流旁边利落地打开了背囊,将背囊中的物品迅速组装起来。不过是几分钟时间,一条足以容纳九个人的橡皮艇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缓慢流淌着的河水中,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马达声,那条橡皮艇飞快地逆流而上,直奔河流上游方向驶去。 不等鬼龙下令,所有人飞快地从自己藏身的位置跳了起来。手中抓着微光望远镜的向正有些意外地看着鬼龙说道:“我怎么看不明白了?那些人怎么看都像是俄罗斯的那些特种部队出来的,可有些地方又有很大的区别?你看出来没有?” 鬼龙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暂时先别管那么多,豹子肯定已经追上去了,我们赶紧顺着河岸追。在夜间,河流中又有那么多礁石和顺流而下的浮木,那帮家伙的橡皮艇开不快的!” 稍微远离了河边,鬼龙和向正带领着身边的战士拼命地在漆黑的林地中狂奔。挡路的树枝不知多少次划破了所有人的衣服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地方隐藏的毒蛇甚至狠狠地在奔跑中的人腿上咬了一口,如果不是每个人都穿着适合在丛林中行进的柔性钢化靴,那么在追赶到那些乘着橡皮艇的家伙之前,至少要有两三个战士因为毒蛇的噬咬而掉队,甚至白白牺牲! 喘息着冲到了最前面,鬼龙从跑在最前面的战士手中接过了那把被树脂和汗水弄得粘呼呼的开山刀,奋力劈砍着前方挡路的树枝和藤蔓。 作为整个突击队的尖兵,在前方不仅担负着侦察的任务,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职责就是开路。尤其是在树木生长茂密的丛林中,那些硬梆梆的树木还好办,但那些柔软的藤蔓却像是一条条砍不断的赖皮蛇一般,总是随着刀锋的来势晃动一下,然后顽固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阻挡着这些希望在丛林中奔跑的人们。如果不是体能超强的战士,那么最多十几分钟,担任尖兵的人将会消耗掉大部分的体力,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双臂都无法动弹。 两小时之内,几乎每一个战士都抓着那把已经被树脂染成了暗绿色的砍刀充当过了尖兵,当河流尽头的瀑布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传来时,已经时第二次抓过开山刀的鬼龙不禁暗自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总算是走到了丛林的尽头,如果再来两个小时的强行军,那么万一遭受到伏击或遭遇战,恐怕大家都无法保持平时那么迅速的出枪、隐蔽等动作了! 瀑布前方的一个回水湾中,那些乘坐着橡皮艇的人正在给橡皮艇放气,其中一个正在将一具小型的折叠螺旋桨塞进自己的背囊中,或许是被灼热的微型发动机烫到了双手,那个正在将螺旋桨和发动机收入背囊的家伙居然大声咒骂起来,带有浓郁的高加索口音的俄语在寂静的丛林中传出了很远。另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家伙似乎很不满意手下的漫不经心,也是操着一口带有高加索口音的俄语大声呵斥着面前的手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丛林中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大部分的战士已经平复了急骤的呼吸,在找到了合适的藏身地点之后,黑洞洞的枪口纷纷从灌木丛或岩石缝隙中伸了出来,静静低瞄准了那些在河边争执不休的身影。 用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具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河边的人影,向正压低了身子慢慢地凑到了鬼龙的身边低声说道:“有点不对劲!那些家伙好像知道有人在跟踪,做的太过火了!“ 抓着手中的微光夜视仪观察着河边的动静,鬼龙慢慢地点点头:“不错!他们看起来很乱,可他们的站位很仔细,只要遇到了突袭就可以分别找掩护开火。还有,他们似乎避开了右边的那一大片浆果丛,那里应该有一到两挺机枪或狙击步枪在等着我们露面。交代所有兄弟,让他们把戏演足,在没有遭受袭击的情况下严禁开火!” 河边的人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装具,但却始终没有离开河边一步,反倒是走到了几块突兀的岩石后面休息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岩石后竟然隐隐约约飘来了俄罗斯土烟的那种浓厚的味道,看来是有人熬不住烟瘾了。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不知不觉之间,浓厚的露水已经侵湿了所有潜藏在丛林重的战士们身上的衣服,连每个人的睫毛上都开始凝结了一些细小的水滴,让人在凝神观察的同时,不得不腾出手来尽量小心地拭去眼睫毛上的露水。伴随着黎明到来前的微微冷风,即使是在身上穿着厚实的防水保暖甲克的战士也开始不自觉地瑟瑟发抖,有几个身体相对较差的战士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关,尽量克制着寒冷带给自己的浓厚倦意和浑身上下的那种近乎疼痛的感觉。 擦去了眼睫毛上凝结的露水,鬼龙默默地尽量蜷缩了身体,不让自己身体里的热量过快的散失。 就像是自己曾经在训练中学到的那样,只要弯曲自己的关节,尽量减少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面积,热量的散失将会延缓很多,自己的教官就是这么教导自己的,而那个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教官,也是靠着这一手和两块拇指大小的压缩干粮,在越南的丛林中静静地潜伏了一个星期,直到那个越南人的那个该死的团级指挥所被自己的侦察兵们干掉为止!! 还有独臂将军郭全,不也是靠着两件单薄的衣服和一小把炒面在冰天雪地中潜藏了三天,直到总攻的冲锋号响起。而将军身边的那些战士,竟然有整整一个营的人再也没能利落地从雪地上跳起来,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冲锋陷阵! 那些在战火硝烟血里火里闯荡过来的前辈们,留下的经验从来都是相当实用的! 那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经验啊!!! 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向正同样蜷曲着身体,始终在用狙击步枪上的瞄准具观察着河边的动静,隐藏在灌木丛下面的身体像是一块巨大的磐石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好几只潜藏在灌木丛中的虫子慢悠悠地爬到了向正的脸上,有的甚至钻到了向正的衣服里面,可向正除了脸上的肌肉有时会不自觉地颤抖几下之外,似乎已经对身边的一切失去了感觉一般。 与向正一样,鬼龙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些隐藏在岩石堆中的家伙,跟了这么久,鬼龙多少也从那些家伙的进退举止和使用的装备中看出了些门道。 在前苏联的战斗序列中,一直有那么一支奇怪的海军特种部队。他们隶属前苏联海军,可海军中却又将他们的归诸到了陆军的番号中,一来二去,凡是知道这支从未被公开承认的部队的人,都将这支部队称为海军步兵。 在前苏联还未解体的时候,这支人数并不多的海军步兵可算是前苏联海军中的宝贝,不光是人员的素质极高,单是那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特种装备的价格就足够让一个普通团队的军需官心脏病发作了! 在前苏联解体后,这样的一支需要昂贵军费支撑的特种部队也在一夜间消失了踪影,原本训练他们的基地也被一些财大气粗的商人们租去当成了储运物资的仓库。在间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有人在俄罗斯境内的一个海军基地中意外地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些嗅觉灵敏的情报人员开始调查,这些海军步兵又像是好几年前一样,在一夜之间消失…… 那种能够折叠在一个大型战术背囊中的自动充气的橡皮艇、还有那个看起来和玩具几乎没有太大区别的大功率微型发动机,这些都是前苏联海军步兵们的独门装备,尽管其他的国家也有类似的东西,可始终没有前苏联海军步兵们所使用的那么先进了。 如果没有看错,那些隐藏在岩石后面的家伙,手中抓着的武器也应该是海军步兵们惯用的、经过了改进的AKU自动步枪吧? 彻骨的寒冷打断了鬼龙的思索,慢慢地拭去了眼睫毛上凝结的露水,鬼龙低声朝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向正说道:“像是俄罗斯人的海军步兵,那帮家伙擅长的就是在极端寒冷和潮湿的环境下长时间潜伏,看来我们至少要等到天亮了!” 向正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微光夜视仪:“浆果丛里面的那些人不像是海军步兵,他们选择的潜伏地点并不适合长时间的隐蔽!浆果丛的枝条相当容易积蓄露水,而且在浆果丛根部的那些腐烂的树叶也够那帮家伙难受的,我看到不了天亮,等到露水最重的时候,那些藏在浆果丛里面的家伙就该熬不住了!” 浓厚的露水中,趴在向正身边的鬼龙几乎与向正在同一时刻发现了那一大片浆果丛中的动静。茂盛的浆果丛中,三个浑身上下站满了浆果丛枝条的家伙慢慢地站立起来,朝着那些在岩石中休憩的人吆喝道:“该死的,实在是太冷了,比我在芬兰接受训练的时候还冷!你们还没呆够么?不想回营地中去了?” 从一大堆岩石中站起来的人影披着厚厚的防潮软垫,稍微地活动了一下腰身:“回去好了!营地中的爆炸看来是一些野生动物触碰了引爆装置,我们发现的是一些土豚的残骸,不是人类的。看来你们狼人的驱兽剂并不怎么顶用,连那些草食动物都可以穿过你们的驱兽剂钻到营地里面去捣乱!这个该死的反追踪计划到底是谁拟定的?是你们狼人部队中的那些刚刚从军校出来的天才么?” 从浆果丛中站起来的家伙一边从自己的伪装服上取下了那些有些干枯的枝条,一边摇晃着身体朝浆果丛外围走去:“那你们呢?海军步兵构筑的防御圈简直就是破烂,如果我是你的敌手,那么我至少可以在你们发现我之前干掉你们三个人,而你们还找不到我在什么地方!水下是你们利索,可到了陆地上,还是要看我们狼人的!” 争执声中,从浆果丛中最后站起来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已经飞快的摘取了插在伪装服上的所有树枝,沉声说道:“好了,现在不是比较彼此力量和专业的时候。趁着还有一个小时天才大亮,我们马上去下一个地点!扎依诺夫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你们不记得上次误了事的家伙最后是个什么下场了么?” 从岩石堆中站起来的几个家伙满不在乎的将手中的武器关闭了保险,朝着发号施令的大汉不满的吆喝起来:“行了吧~尼古拉斯!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我们在岩石后面趴了一整夜,总要给我们几分钟吃早饭吧?哪怕只是一杯热腾腾的茶?” 不等尼古拉斯表示异议,几个明显的不把尼古拉斯的命令当回事的家伙已经从背囊中取出了几个多用水壶,兴高采烈地用自热金属片烧起水来,档浓郁的茶香从河岸边蔓延开来时,除了两个倒霉的哨兵之外,每个人的手中都已经分到了一杯散发着奶香的好茶。 闻着远远飘过来的茶香,几乎每一个潜伏的战士都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惫夜狂奔之后,在加上长时间的潜伏,几乎每一个战士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张中,反倒没有感觉到饥饿和干渴,但在这浓郁的茶香面前,每个人的肠胃都开始不自觉地剧烈蠕动起来。 稍微揉了揉自己阵阵抽搐的胃,鬼龙苦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向正:“唉,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茶是那么香啊!” 向正还是像一块石头一般地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死死地盯着那片浆果丛:“我也一样,那片浆果丛里趴着的两个家伙应该也和我们是同样的感觉!没想到那帮子家伙中间也有好手,玩心思也玩得出类拔萃!” 鬼龙诧异地看看向正指点的方向,那里的浆果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在仔细的观察之后,却总觉得与旁边的浆果丛有些不同的地方。借着越来越明亮的晨光,鬼龙终于看出了些门道:“那些浆果丛有些干枯了,看来是在几个小时之前被人折断后重新插上去的。可刚才没那么强烈的光线,你怎么看到的?” 向正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微光夜视仪:“我没看出来,但两个从浆果丛中钻出来的狙击手在朝外走的时候,明显地绕过了那一小片浆果丛!那些俄罗斯人还真是舍得本钱,几乎是拿着人命当诱饵在引诱我们上钩。如果他们不是确定我们在追踪,何必花这么大的周折?他们好像只是想拖住我们,再等下去天就大亮了,到时候万一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就有可能被包围起来!” 看了看越来越亮的天色,鬼龙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得不防!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白地让大家忙了大半夜?那两个隐藏在瀑布附近的兄弟,马上和他们联系,还有豹子……” 当隐藏在浆果丛中的两个狙击手正在起劲底吞咽着唾沫,在心里狠狠咒骂那些故弄玄虚的同伴时,从天而降的那种空气被猛地撕裂的啸叫声让他们的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念头——坏了,枪榴弹是朝着自己来的! 第一波枪榴弹放过了那些聚拢在一起的海军步兵,反倒是直接飞向了那堆有些干枯的浆果丛。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一种空气被骤然聚集的啸叫,整片的灌木丛顿时被猛烈的火焰和硝烟笼罩起来! 潜藏在浆果丛中的狙击手并没有被高爆榴弹的弹片击中,但燃烧榴弹中的那种黏附性极强的高浓度液体却让他们的结局更为悲惨。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两条浑身冒火的躯体硬生生地从密密麻麻的浆果丛中窜出了一丈多远,头也不回地朝着不远处的河水冲去。 几个海军步兵在爆炸响起之前显然已经听到了枪榴弹飞行时划破空气的啸叫声,在飞快地扔掉了手中的多用茶壶后,几个海军步兵利落地一个翻滚,一把抓过了放在身边的自动步枪,朝着枪榴弹飞来的方向打出了一连串的长点射。 六支自动步枪组成的威慑火力中,两个携带着枪榴弹发射器的海军步兵利落地拉动着连发榴弹发射器上的戢筒,毫不示弱地开始了反击。尽管遭受到了猝然的攻击,擅长渗透作战的海军步兵体现出的战术素质依旧令人称道,两个操作着枪榴弹发射器的海军步兵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使用燃烧榴弹,在清晨的微风中,黏附性极强的浓缩燃烧液四处飞溅着,不过几分钟时间,刚才飞出枪榴弹的丛林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在火海后方零星传来的枪声和断断续续的惨叫声更坚定了这些没有遭受打击的海军步兵们的信念——那些袭击者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仿佛是骤然从河水中窜出的妖魅,几个浑身上下都挂着水草或藻类的大汉猛地从河水中窜了出来,不等那些海军步兵们调转枪口,几个小巧的进攻型手榴弹已经摇晃着飞了过来,在凌空爆炸的弹片中,几乎有一半的海军步兵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在剩下的海军步兵们调转枪口之前,那些浑身上下挂着水草的大汉已经利落地钻进了河水中,就像他们那突兀的出现一般,骤然不见了身影。 攻击来得快,去得更快!如果不是那些受重伤的海军步兵还在河滩上翻滚呻吟,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真的在几分钟前发生过。丛林中的那些含水量极高的树木在燃烧液的作用下猛烈地燃烧着,产生的大量带有怪味的浓烟在微风的作用下慢慢地笼罩了相当大的一片林地,而那两个倒霉的狙击手就倒在了离河水只有几步之遥的河滩上,已经被烧成了两团蜷缩着的焦碳。 莫名其妙地遭受了攻击,本来布置好的诱导伏击阵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是那些被自己看成了猎物的家伙狠狠地敲打了一顿,这是在历次的行动中都没有遇见过的。虽然在出发前已经得到了警告,可在面临这样残酷的事实之后,两个受伤的海军步兵被拖到了岩石后面,尽管他们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呻吟声,可那些没有受伤的海军步兵却是无论如何忍不住心头的怒火! 从岩石后面翻出了一台精巧的单兵通讯器,为首的尼古拉斯火气十足地朝着通讯器吼倒:“你们他妈的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接触了那些家伙,可你们在哪儿?就是爬,你们也该爬到我们的位置了吧?” 通讯器中传来的回答同样的火气十足:“你们他妈的来试试这该死的丛林!我们已经拼命朝你们的方位赶了,可那个该死的向导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被毒蛇咬伤了,我们只能靠卫星定位器前进。这该死的丛林中有那么多被树木完全遮盖住的峡谷,在卫星定位器上是看不出来的!你们等着,我们已经看到你们那里的火光了!” 留在河边的海军步兵们无可奈何地关闭了单兵通讯器。的确,即使是最高精度的卫星定位仪液无法从密密麻麻的植被下面诊测出隐藏的山谷或沟壑,在卫星定位器上看去,那些代表着植被的绿色往往会使人忽略一个事实——在茂盛的丛林中,山谷上方的植被甚至可以将天空完全遮蔽起来,儿没有一些专业的器具,那些看起来并不宽阔的山谷却是人类无法越过的障碍。 耽搁了半个小时之后,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俄罗斯人从燃烧过后的丛林中灰头土脸地窜了出来,从他们浑身的汗水和疲惫的眼神中看去,这些俄罗斯人的确是拼了老命在狂奔。 两个医疗兵迅速检查了受伤的海军步兵的伤势,而其他人则是分散开来,踏着丛林燃烧后灼热的灰烬搜寻着那些袭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很快,两支烧得变形了的突击步枪被他们找到,但却没有任何一具烧焦的尸体。 那些重新隐匿到丛林中的袭击者走得相当的仓促,以至于在那些没有遭受火焰洗礼的丛林中留下的痕迹都来不及抹去,就像是一个个明确的路标一般。为首的俄罗斯人犹豫了片刻后,留下了两三个人协助气急败坏的尼古拉斯护送伤员回营地治疗,其他的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大汉迅速分散开来,直朝着丛林中的那些杂乱的足迹追踪而去! 第九十四章恶友(下) 且不论那些杀气腾腾的俄罗斯人是如何嚣张地冲进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先说说那些倒霉的海军步兵好了! 两个重伤的同伴,还有一些轻伤员,除了从援军中抽调出来的三四个帮手之外,几乎每个没有受伤的海军步兵都要携带着沉重的装备、搀扶着不断呻吟的伤员穿越那片苍莽的原始丛林回到自己的基地中,这的确是一件苦差事啊! 唯一的一台卫星定位器被那些杀气腾腾的俄罗斯大兵们带走了,只能靠着自己手中那简陋的指北针来寻找那个离河边足足有一天路程的基地,虽说丛林中已经有了一些隐讳的路标,可天知道那些生长迅速的树木或藤条会不会已经淹没了它们? 无奈的用一些从火焰中残留下来的树枝做成了两个简单的担架,没有受伤的海军步兵分散成了一个半弧形的护送阵形,将两个低声呻吟着的伤员护在了中间,朝着那片苍莽的丛林中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瀑布的顶端还有两个拿着高倍望远镜的身影在注视着他们行进的方向,而在缓慢流淌着的河流中,竟然有那么几根赖在岸边的朽木轻轻的晃动起来,几个浑身上下都挂着水草的大汉轻轻地钻出了河水,三两下拉扯掉了缠在身上的水草之后,蹑手蹑脚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虽说是在撤退的途中,可那些海军步兵们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每朝前走出几百米的距离,总会有一个作为先锋的海军步兵停留在灌木丛中,或是干脆攀爬到茂盛的大树上,直到护送队伍已经走得快要看不见身影了,这才从隐藏的地方钻出来,在安装了一两个陷阱或地雷后,急匆匆地追赶到护送小队的队尾。虽说这样的行进方式的确影响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但这也是在丛林中行进时最为稳妥的拜托追踪的方式了。 那些比一个小型茶杯大不了多少的‘鲨鱼’反步兵地雷在茂盛的丛林中极其容易安装,一株并不粗壮的灌木或是一条随风摆动的藤条,甚至是一个腐叶上野兽踩出来的蹄印,都可以成为‘鲨鱼’反步兵地雷上的绊索或压力板定位的附属工具,而想要拆除这些令人头疼的小玩意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毕竟从前苏联贝加尔兵器实验室中制造出来的反拆弹诡计装置可不是谁都能摆弄的…… 而死死地跟在那些海军步兵们身后的豹子则是吃足了那些陷阱和地雷的苦头! 那些陷阱还好说,在丛林中设置陷阱本来就是豹子的看家本领,那些海军步兵即使再利用各种不同的地貌条件掩饰陷阱的存在,也难不倒从小就在林子里长大的豹子。那些被巧妙掩饰过的陷阱被豹子轻松地排除或是躲过,有的陷阱甚至是被豹子重新加工了一番,让那些只有迟滞作用的陷阱变成了索人性命的恶魔利爪。可那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鲨鱼’反步兵地雷就让豹子头大了! 就像眼前的这个隐藏在兽径中的地雷吧,虽说安装地雷的海军步兵们明显的有些仓促,并没有将地雷上的绊索和压力板隐蔽好,轻易就能叫人发现,可那个在地雷顶端放置的钟摆式反拆弹装置却让没有专用工具的豹子大为头疼。 安装地雷的位置选择得很绝,兽径穿过的两块巨大的岩石形成了一个狭窄的胡同,在巨石旁就是黑黝黝深不见底的峡谷。兽径两边的几棵可以借力的茂盛的大树上,那些攀附在大树上的藤条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般,恰到好处地将兽径两边封死。而在那些杂乱的藤条上,同样被设置了好几个连接着引爆装置的吊索陷阱,只要轻轻地触碰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在狭窄的地形上,估计真没几个人能逃脱漫天飞舞的锋利弹片了! 后退再绕过去也不可能,天知道那些看起来并不宽阔的峡谷会有多长? 尾随着海军步兵的战士已经聚集到了豹子的身边,大家都只能看着眼前的地雷干着急! 强行突破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要让那些海军步兵们察觉到了身后的追踪者,那么尾随他们找到列宾丝尔的营地就成了泡影。最好的结局就是抓个活口进行审问,可那些俄罗斯军爷们也都不是善茬,都是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被俘的狠角色啊…… 平生第一次,豹子对自己崇尚的宁可死战也不投降的战斗意识有了抱怨! 慢慢地在那个几乎完全裸露在地表的‘鲨鱼’反步兵地雷面前趴下了身子,豹子瞪大了眼睛观察着这个难以拆除的地雷。 钟摆式反拆弹装置历来就是工兵们的恶梦,尤其是在那些无法暴力拆弹的地方,除了了冷冻或迅速凝固的方式之外,几乎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拆除这样的装置。在间隔不到五毫米的两根接线柱之间悬挂着的那根探针,只要轻微的震动就会像钟摆一样晃动起来,只要碰到了任何一根接线柱就会引爆地雷。在这样的诡计装置面前,即使是深谙爆破的秃子也会头疼了吧? 几乎是绞尽脑汁,豹子拼命回忆着拆除这种诡计装置的方式,可在仓促之间,那些可以想到的拆弹方式却怎么都不适合眼前的情况。气恼之下,豹子差点想要破口大骂起来。 趴在豹子身后的战士们也同样的着急,好不容易才跟上了一群急着返回基地的海军步兵,可愣是被一个破地雷挡住了去路,而面对着几乎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地雷,一群精锐的特种兵竟然毫无办法,这让每一个战士的心头都有了一种浓厚的懊恼! 狠狠地拍打了一下面前的腐叶,一个背负着大型战术背囊的战士猛地跳了起来:“豹哥,要不干脆暴力拆弹,大不了我们想办法抓个活口。我就不信,那些俄罗斯人是铁打的,就算是铁人,掉到了我手里也要叫他们吐出实话!” 慢慢地后退了一些,豹子轻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行!就怕那些俄罗斯人宁愿战死也不当俘虏,再说我们是追击,只要那些海军步兵派出一个报信的,其他的拼死挡住我们,就算是问出了他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等我们追到的时候人家也早就跑光了,甚至还会给我们来个伏击。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就算再能打也顶不住他们用人堆吧?前几天美国人进攻列宾丝尔的基地,六十多个高手都被打了个灰头土脸,就算有我们帮忙、还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再里面,可那些土著猎手发起疯来,那也够麻烦的了!” 背负着大型战术背囊的战士懊恼地重新坐了下来:“那怎么办?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上天,我操……” 看看离地雷不远处并排生长的两株不太粗壮的树木,再看看地雷后面的那几条绊线的位置,豹子的眼睛猛地一亮:“飞上天?” 在豹子的指挥下,两个携带着开山刀的战士迅速从周围收集了一些柔韧的藤条,再将两株并不粗壮的树干稍微修整,去掉了多余的枝杈之后,一台简陋的投石器已经显出了它的轮廓。 将藤条编织成了一个简单的网兜,豹子先将相当于三个人体重的沉重石块放到了网兜中,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合力将树干拉成了弓形,再用一根粗大的藤条绑了起来。豹子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喃喃地说道:“希望我没记错,当年在越南,我们的侦察兵就是这么横穿越南人的雷区的……” 当豹子手中的开山刀猛地砍断了绑缚在树干顶端的藤条之后,两棵并排生长的树木猛地伸直了躯体,将放置在网兜中的沉重石块猛地抛了出去。看着那些沉重的石块带着沉闷的风声在天空中翻滚,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要是石块落地的位置上也有地雷,那这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几乎不分先后,沉重的石块猛地砸到了地雷后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在将厚厚的腐叶砸了个深坑之后向前翻滚了几下,这才静静地躺到了密集的灌木丛中。 带着几分欣喜,豹子猛地一挥手:“两人一组,我们抓紧时间飞过去!落地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我可不想看见有人扭伤了脚脖子!” 第一批被弹射过去的战士几乎是倒栽葱似的摔在了厚厚的腐叶上,一路跟头的滚出了老远,严格的战术训练中养成的良好素质让两个战士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尽量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即使在落地时的巨大冲击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多的伤害。首先落地的两个战士迅速跳了起来,在自己落地的范围内迅速搜索了一遍之后,朝着豹子比画了一个安全的手势:“豹哥,没问题,赶紧过来!” 看着两个首先弹射出去的战士安然无恙,站在那架简陋的透石器旁的豹子总算是将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朝着等候在一旁的其他战士猛地一挥手:“上!” 两人一组的弹射总算是没出太大的纰漏,除了有个战士在落地的时候摔在了一块石头上撞伤了胳膊,其他人都只是擦伤了几块皮肤而已。但充当投石器的树干却已经支撑不住反复的弯曲,当豹子和另一个战士并排坐在了已经有些残破的网兜中时,豹子甚至清晰地听到了树干发出的即将断裂的呻吟声。如果是柔韧性比较好的竹子,那么再来上几次这样的弹射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生长在哥伦比亚的这种野生的枞树却显然不适合当作投石器上的材料。 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豹子最后一次砍断了绑缚在树干顶端的藤条,随着一声清脆的树干断裂的声音,豹子猛地被弹射起来,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翻滚了几个跟头之后,一头扎到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顾不上自己头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豹子猛地跃起,转头朝着那棵断裂的树木看去。 在豹子砍断藤条的瞬间,其中的一棵树干已经承受不住反复的弯曲,猛地断裂开来,力量的不均衡导致了豹子落地位置的偏差,更导致了另一个战士被有些残破的网兜缠住的惨痛局面。 几乎是被好几百公斤的力量拉扯着,被网兜缠住的战士被稍微抛起了一点点后,狠狠地摔在了已经断裂的树干上。刚刚断裂的树干上那尖利的树茬像是捅进黄油的烙铁一般,猛地穿透了那个战士的身体! 被树干穿透的战士大口地咳喘着,从他嘴里冒出的血沫像是喷泉一般洒落在丛林中的腐叶上,在断裂的树干顶端,一些内脏被挂在了树茬上微微的颤动着,不过几秒钟时间,暴露在了空气中的内脏已经改变了颜色。 两个最先落地的战士猛地朝着被树干捅穿了身体的兄弟冲去,但在冲出了几步之后,却只能颓然地在地雷的绊线旁停了下来。从他们紧握的双手中,骨节被用力收紧的摩擦声清晰地传来,而在他们的眼睛里也骤然升起了血红的颜色。 几乎每个战士的喉咙里都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沉咆哮声!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可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那是怎样的锥心之痛啊!!! 豹子的眼睛也在瞬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但在看了看身边的战士之后,豹子压低了喉咙吼道:“我们走!他……没有希望了!” 几乎就在豹子的低吼声出口的同时,受伤的战士猛地昂起了头颅,用尽全身力气将一直紧紧抓在手中的突击步枪猛地朝着豹子扔了过去,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只有一个音节:“走!” 突击步枪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猛地落在了豹子身边,而扔出了自动步枪的战士猛地垂下了头颅,寂然不动。 殷红的鲜血顺着树干缓缓地流淌着,渐渐渗透了树干下的那些腐叶,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池。一些丛林中嗜血的昆虫已经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嗡嗡地扇动着翅膀,朝着刚刚死去的战士飞去,不一会儿功夫,死去的战士身上已经落下了厚厚的一层昆虫,几乎覆盖了他的身躯。 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豹子慢慢弯下了腰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支带着兄弟之血的突击步枪,猛地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走!” 生命的消逝竟然如此的迅疾,让每一个站在自己兄弟面前的战士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一分钟前,那还是一个强壮的战士,可在一分钟之后,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竟然被一株断裂的小树夺取了生命! 是谁让自己的兄弟枉死? 伴随着豹子那飞快的脚步,其他的战士迅速地跟了上来,尽管豹子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小心翼翼,尽管那些跟在豹子身后的战士索体现出来的战术素质依然高超,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一片血红,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了一种明确的念头——找到那些该死的俄罗斯海军步兵,以血还血! 当夜幕重新降临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始终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豹子猛地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有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生火,仔细分辨,空气中竟然还有一种煮熟的食物散发的香甜味道。 示意身后的兄弟在原地警戒,豹子轻轻地伏低了身体,从一些灌木的根部慢慢地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爬行起来。 那些海军步兵即使再愚蠢,也不可能傻到在丛林中生火做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接近了列宾丝尔的另一个基地了! 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个暗藏的警戒哨之后,豹子爬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土堆上,慢慢地伸头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的营地赫然在目。 在一条小溪旁边,至少有上百个窝棚或帐篷杂乱地分布着,一些浑身上下穿着破烂衣裳的女人和孩子正在小溪边汲水。在许多的窝棚或帐篷那用树皮制作的烟囱中,一丝丝淡淡的炊烟正在升起,显然是在准备晚餐的食物。在离那些帐篷或窝棚二十米的位置是两道间隔二十米的铁丝网,一些木质结构的岗楼林立其间,在每个岗楼上都有一两个拿着自动武器的大汉在警戒,有的岗楼上甚至还伸出了一挺机枪。也许是刚刚入夜的缘故,岗楼上的那些小功率的探照灯并没有开启,只有一些昏暗的电灯在晃晃悠悠地照射着岗楼前的位置。 在岗楼后的一些排列有序的木质结构的房屋前,上百名穿着丛林迷彩服的东欧大汉正在集结,而那些背海军步兵们带回的伤员正在被送进其中的一桩画着红十字的木屋中。一片人工开拓的宽敞的平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些油料桶和弹药箱,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还停放着一排崭新的全球地形车。 整个基地的外围是一片人工开拓出来的空地,离周围的林地足足有五百米的直线距离,任何想要强行突破或是潜入的企图都不可能实现,那些微微隆起的土堆和一些环行沙袋工事形成的交叉火力足够将所有的进犯者全歼在那片开阔地上了。 渐渐深沉的夜色中,豹子慢慢地爬回了原位,朝着几个警戒的战士晃了晃手中的自动步枪:“找到了!赶紧联络头儿!” 当通讯器中传来了豹子已经找到目标的消息时,鬼龙轻轻地扣动了扳机,将最后一个尾随自己的俄罗斯大兵的脑袋打了个无影无踪。 早在发现那些俄罗斯海军步兵在故意拖延时间的时候,鬼龙所有携带者榴弹发射器的战士发起的那场突袭让向正和其他的战士有了足够的时间寻找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静静地等着那些杀气腾腾的俄罗斯军爷尾随而至。 一路疾行的向正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形迹,反倒是故意留下了很多让人一目了然的痕迹,在几个有着歧路的地方,向正甚至用随手打死的一只野兽的血留下了痕迹,好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鬼龙能够迅速跟上,更让那些俄罗斯军爷能够深信不疑——自己追踪的人已经受伤,跑不远了! 在经过一条并不宽阔的溪流时,向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安排了几个战士在狭长的河沿地带埋上了好几组反步兵定向地雷。两个同样抱着狙击步枪的战士飞快地趟过了齐腰的溪流,在溪流对岸的灌木丛后隐蔽起来,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狙杀。 背负着班用机枪的四个战士也没闲着,其中两人同样趟过溪流,在几堆乱石后面找到了合适的机枪阵地,而另外的两个机枪手则是分头走向了溪流的两端,从一些卡在溪流中的浮木后面伸出了黑洞洞的机枪枪管。 携带着改装过的冲锋枪的战士已经在合适的隐蔽物后组成了一条稀疏的防御线,在看到向正匆匆穿过了溪流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开始等待着鬼龙等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死死地追踪着自己的俄罗斯军爷是俄罗斯著名的狼人部队的成员,鬼龙反倒是安下心来。 不止一次,浪人部队的战士在漆黑的夜色中凭借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中杀个天翻地覆,有些在狼人部队的攻击中幸存下来的人甚至在每天的梦魇中都能听到那种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身边的同伴被割开了喉咙之活鲜血喷射的沙沙声!只要到了夜间,狼人部队的那些擅长夜战的高手们发挥出的战斗力和他们那精湛的追踪技术,还真有点像是传说中经过了变身的狼人! 狼人部队所擅长的是丛林战和夜战,这是每个了解特种兵圈子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就算是不甚了了的外行人,在看到了狼人部队的那块一半人脸一半狼脸的士兵牌时,也会从中感觉到一些了吧? 即使在不断的狂奔中,鬼龙也没忘记了注意身后的那些狼人部队的精锐到底离自己还有多远。按照以往得到的资料,狼人部队最擅长的就是派出几个精锐,根据目标逃窜的方向尽力绕到前方袭扰,等自己的大队追踪人马赶到后再来个漂亮的围歼。虽说自己的速度足以保证那些狼人来不及实施他们的围堵,可小心没大错啊…… 在一片略为平坦的开阔地上,鬼龙示意两个背着榴弹发射器的战士先走一步,自己反倒在两个高出地面几寸的小树桩之间停下了脚步。一路狂奔中,鬼龙并没有忘记顺手从身边的树枝上砍下三四个半尺长的坚硬树杈,顺手将它们砍削成尖利的木桩。在两个小树桩之间拉上一根细细的钢线,再将几个尖利的树桩呈七十五度斜角插在了离钢线一米到两米之间的距离上,鬼龙顺手用一些腐烂的树叶轻轻的将这个简单的陷阱掩藏起来后,快步朝着已经跑远的战友追去。 越是制作简单的陷阱,在长时间的追逐之中就越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当自己第一次看到这种孩子把戏一般的陷阱时,曾经也怀疑过这种陷阱是不是能起到迟滞追兵的目的。可在屡次的战场实践之后,鬼龙对这种简单陷阱却是越来越喜欢了! 那个看起来又矮又瘦的丛林战术教官姓什么? 好像只记得大家都叫他老鸟,因为他当兵的年头实在是长,因为他老喜欢在自己的床铺下面压着一张挥舞着长剑的炽天使的画像,因为他的那幅看起来丝毫没有精神的样子的确像是一只被雨水淋湿了羽毛的老鸟…… 从外表上看去,没有人会相信老鸟是个拥有双硕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更没有人愿意相信老鸟就是那个曾经在越南丛林中单枪匹马在越军的防御线上杀了个三进三出的狂人! 老鸟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他毕生的战争经验传授给那些年轻的战士,只是在那些受训完毕的精锐战士高昂着骄傲的头颅走出集训营的大门时,端着杯子喝上一小口凛冽的白酒…… 如果不是点名的时候总会点到老鸟的名字,估计那些训练营中的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了! 老鸟就那么沉默的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都不在老鸟的关心范围。 只有那些与老鸟同时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们才隐约知道原因。 在老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个精锐的突击小队在完成任务后遭到了百倍于己的敌人疯狂的围堵,在无线电通讯器损坏之后,只有老鸟一个人逃出生天将情况上报,其他的突击队员们死战不退,全部战死在那片苍莽的亚热带丛林之中。 老鸟活着回来了,可他的魂魄却留在了丛林中! 那片丛林中,有老鸟的兄弟…… 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让有些走神的鬼龙猛地回过神来,紧跑了几步,鬼龙追上了两个背着榴弹发射器的战士,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上被折断的树枝:“应该快要追上向正了,你们先走,我给那些狼人的家伙加上点火,让他们集中一点!” 两个背负着榴弹发射器的战士一愣:“头儿,就你一个人?” 鬼龙猛地推了一把在自己身前奔跑的战士:“没时间罗索了!记住,我们要的是全歼那些家伙,不到那些家伙完全钻进我们的伏击圈,尽量不要开火!” 看着两个战士飞快地钻进了丛林中,鬼龙迅速在一堆枯叶中放下了一个拉去了保险的进攻型手榴弹,再用一根树杈顶住了弹力十足的弹柄,在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之后,鬼龙利落地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端平了手中的手中的冲锋枪,静静地等待着狼人的尖兵到来。 即使是在马不停蹄的追踪当中,狼人的尖兵还是相当的小心,两个充当尖兵的狼人士兵飞快地冲出了密集的丛林,在大树后隐藏了身形。在观察了一阵动静之后,几乎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两个狼人的尖兵已经循着那些被踩踏过的腐叶上留下的痕迹,交替掩护着直朝着鬼龙藏身的大树冲来。 不等那两个狼人的尖兵靠近,鬼龙已经慢慢屏住了呼吸,用肩膀紧紧低顶住了冲锋枪的折叠枪托,朝着冲在最前面的目标打出了一个利落的短点射。 经过改装的冲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枪声,甚至连枪口应该喷射出的火焰和硝烟都减低到了最少的程度。从肩膀上传来的微弱的后坐力让鬼龙更好地把握了枪口跳动的幅度,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鬼龙的第二组短点射准确地打在了另一个狼人尖兵的胸膛上。 两个狼人的尖兵显然都穿着轻型背甲防弹衣,这种产自俄罗斯的防弹衣历来以重量轻,防弹性能好而著称,但在鬼龙射出的子弹面前,那两件声名卓著的防弹衣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冲在最前面的狼人尖兵被命中的是头部,整个后脑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那种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子弹在钻进坚硬的颅骨之后似乎猛地分裂开来,将整个后脑勺炸了巨大的窟窿。而另一个被命中了胸膛的狼人尖兵似乎被一只巨大的巴掌当胸狠狠拍了一巴掌,整个人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从胸前的防弹衣上的那两个细小的十字形弹孔看来,似乎他是被两支高速飞行的中世纪的十字箭头穿过胸口一般。 迅速收回了枪口,鬼龙迅速更换了自己的位置,朝着先行撤离的战士行进的方向跑出了二十几米后,在斜侧方的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隐藏起来。按照狼人的追踪习惯,尖兵与大队人马之间只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即使手中的冲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可那些经验丰富的俄罗斯狼人们也应该有所察觉了,或许在一两分钟后,自己的面前就应该出现一个排列着散兵线的搜索小队了吧? 经过了秦椋改装的枪支弹药的确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不说这支冲锋枪那令人惊叹的射速、消声效果和极低的后坐力,单是那些古怪的子弹就够叫人啧啧称奇的了! 只听说过美国人曾经制造出了一种类似弓箭箭头的分体子弹,却没想到秦椋居然能依靠这个原理制造出了这种集穿甲、分体为一身的古怪弹种。如果自己的人马全部配备了这样的子弹,那在作战时、尤其是在突击和遭遇战中体现出的杀伤力将会成倍数上升啊…… 几乎只过了几十秒的时间,几个狼人士兵已经从茂密的丛林中窜了出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了攻击队形。或许是从两个倒卧在血泊中的狼人尖兵的尸体上判断出了他们遭受袭击时的情形,几个狼人士兵几乎同时朝着鬼龙方才藏身的大树发起了试探性的射击,而另外两个狼人士兵则是默不作声地压低了身形,悄悄地向着遭受攻击的大树方向迂回运动,活像是一群狩猎中的恶狼。 几乎没有一丝火力间隔的试探性射击很快让那棵并不粗壮的大树弹痕累累,而两个迂回的狼人士兵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大树周围并没有什么人隐藏,在自己搜索了一会之后,向着那些集火射击的狼人士兵发出了停火的讯号。 在枪声刚刚停息的瞬间,两三个狼人士兵敏捷地跳出了自己藏身的位置,交替掩护着在略为开阔的林地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防御阵。其他的狼人士兵也没有过多的迟缓,飞快地穿过了那个小小的三角防御阵继续朝前搜索,而那两个迂回的狼人士兵则是调转了枪口,担任起了尖兵的职责,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搜索前进。 加装在冲锋枪上的那支又粗又短的瞄准具让鬼龙毫不费力地锁定了那支卡住了手榴弹弹柄的树枝,轻轻将冲锋枪上的保险拨到了单发的位置上,鬼龙准确地将那根卡住了手榴弹弹柄的树枝打成了两截,随着手榴弹弹柄弹起时的清脆声音,好几个靠近了手榴弹爆炸范围的狼人士兵毫不犹豫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反方向一个鱼跃,在落地后一阵急骤的翻滚,刚好躲过了手榴弹爆炸时弹片激射的扇形范围。 几个处于爆炸范围之外的狼人士兵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齐刷刷地朝着鬼龙藏身的位置开枪射击,弹着点竟然都集中在了鬼龙藏身的大树上,将那棵木质紧密的大树打的拼命地震动,有几发打的偏高的子弹将一些比较纤细的树枝打断之后,纷纷扬扬的树叶竟然像是雪花一般飘落下来,再被子弹激起的气流冲击得拼命地转动。 几乎是漫无目地的朝着那些火气十足的狼人步兵们扫出了一梭子子弹,鬼龙像是个完成了阻击任务的新手一般,丝毫不管身后密集的弹雨,头也不回地朝着密集的丛林中窜去。一路跌跌撞撞中,鬼龙也没忘记了手中还抓着一支大威力的冲锋枪,总是在那些狼人士兵们的火力间隙中胡乱地朝着他们打上一梭子子弹,或是抓着一颗进攻型手榴弹随手扔过去,也不管那手榴弹是不是能威胁到尾随着自己的狼人士兵们。 看着鬼龙所表现出来的明显的诱导意图,几乎每个狼人士兵心头都有了那么一种看猴戏的感觉…… 一个能在被紧紧追赶的过程中设置陷阱,在瞬间狙杀两名狼人尖兵的战士会是个新手?难道他是靠着老天赐予的运气才做到这些的? 战争中不会没有运气的成分存在,可每个战士从来都不会相信运气,只会相信自己的实力! 马不停蹄的追赶中,狼人士兵已经悄悄地分离出了两个小队,左右迂回着朝着鬼龙逃窜的方向搜索而去。即使在前方的树林中有任何的埋伏,在这些经验丰富的狼人士兵面前也会露出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可就不知道是谁伏击谁了! 激烈的交火中,狼人士兵们已经隐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几个紧紧跟在鬼龙身后的狼人士兵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只是尽量用密集的弹雨将鬼龙直朝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逼。 在丛林中流淌的溪流旁边,总会有那么短短的一小段开阔地,分从左右两翼包抄的同伴也应该早就到达了溪流的位置,应该已经利用这一小段的天然开阔的布置好了一个小小的口袋了吧? 即使是再优秀的战士,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也不可能逃过几十支自动武器的射击,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抓过活口来看看这些该死的袭击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眼看着鬼龙直冲向了那条在丛林中隐现的溪流,几个狼人士兵慢慢地分散开来,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形追了过去。当鬼龙一头扎进了那条浅浅的溪流时,几个尾随在鬼龙身后的狼人士兵纷纷依靠着丛林中的树木,据枪向正在溪流中艰难前行的鬼龙瞄准! 这么近的距离,即使一个刚刚学会打靶的枪手也可以十拿九稳地击中目标,更何况这些经历了足够硝烟战火的狼人士兵? 两批负责包抄的狼人士兵早已经到达了溪流的两端,在确认了溪流两端并没有埋伏之后,两股负责包抄的狼人士兵纷纷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其中一个来看像是首领的东欧大汉大声吼叫着:“不要打死他,留下活口!” 已经瞄准了鬼龙的几个狼人士兵一愣,纷纷压低了自己的枪口,朝着已经快要冲到溪流对岸的鬼龙的腿部瞄准,可在天空中骤然响起的枪榴弹划破空气的啸叫让几个已经瞄准了鬼龙的狼人士兵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 触碰到了树冠的高爆枪榴弹凌空爆炸的弹片让好几个狼人士兵射出的子弹发生了细微的偏差,原本瞄准了鬼龙腿部的子弹纷纷打在了浅浅的溪流中,灼热的子弹在与冰冷清冽的溪水触碰,发出了轻微的嗤嗤声后纷纷改变了笔直的弹道,几乎是擦着鬼龙的双腿钻进了溪流底部沉积的淤泥中。 从溪流对岸射出的枪榴弹几乎分不出射击的间隙,在几枚凌空爆炸的枪榴弹之后,燃烧榴弹那四处飞溅的燃烧液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小片丛林变成了无法逾越的火海,恰到好处地阻断了那些狼人士兵的退路。 不等完全暴露在了河滩上的狼人士兵们反应过来,从溪流对岸射出的狙击步枪的子弹已经将几个抱着榴弹发射器和同样拿着狙击步枪的狼人士兵打倒在的,密集的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子弹组成的火网在瞬间分割了十几个狼人士兵的身躯! 勉强借助着河滩上裸露的那些岩石作为掩体,狼人士兵们顽强地发起了反击。几个抢过了榴弹发射器的狼人士兵几乎是凭借着直觉,朝着几个最有可能隐藏着狙击手的位置倾泄着高爆枪榴弹,而另外的几个拿着突击步枪的狼人士兵也毫不示弱,丝毫不顾对岸的狙击手可能在瞬间打碎自己的头颅,嚎叫着从岩石后伸出了枪管,拼死压制着对岸的火力。 只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两个背着班用机枪的狼人士兵抓过了两具战死同伴的尸体,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机枪掩体,不要命地朝着溪流对岸的灌木丛扫射起来。尽管从溪流对岸的大树或灌木后面飞来的子弹将那两具充当机枪掩体的尸体打的血肉横飞,可两个满脸都是鲜血的狼人士兵依旧凶悍地还击,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自己在下一秒钟变成同样的一具尸体。 丛林中的风似乎也偏袒着鬼龙一方,将那些猛烈燃烧着的树林产生的火焰和烟雾直朝着狼人士兵的后背逼来,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那些隐藏在树林中的已经受伤的狼人士兵已经无可奈何地冲到了河滩上,在无遮无挡的河滩中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眼看着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伏击阵中,残余的狼人士兵们丝毫没有因此显示出怯懦的模样,反倒像是受伤的残狼一般,拼死向着溪流的两端冲去。 早已经隐伏在溪流中的两挺机枪在瞬间体现了它们的威力,几乎是在第一个长点射打出的同时,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狼人士兵的后背上猛地出现了几个碗口大的窟窿,有两个两人士兵竟然活生生地被拦腰打成了两截! 在密集的交叉火力下,残余的狼人士兵在极短的时间里伤亡殆尽。挡最后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的狼人士兵猛地跳跃起来,嚎叫着举起了手中的手榴弹时,至少有六颗子弹在同一时间里穿过了他的身躯! 在枪声骤然停顿之后,除了猛烈燃烧着的丛林还在发出哔哔驳驳的声响之外,原本打的热火朝天的战场在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向正和两个机枪手还在据枪警戒之外,其他的战士慢慢地从自己的藏身处走了出来,小心地据枪打扫战场。 鬼龙的裤子上有好几个子弹穿透的窟窿,在左腿上还被急速掠过的子弹剜去了一大块皮肉。草草用急救包中的绷带胡乱包裹起来,鬼龙也加入了打扫战场的行列中。 狼人士兵们的尸体散布在狭长的河滩上,在刚刚遭受袭击的位置上,至少有四五具尸体集中在一起,从尸体中喷涌出的鲜血汇聚到一起,慢慢地渗透了很大一片沙滩。 两个用自己同伴作为机枪掩体的机枪手被向正那精确的狙杀打飞了头颅,被他们压在了身体下的机枪已经被粘稠的鲜血完全覆盖,就连那些黄橙橙的弹壳上也满是喷溅的血迹。其中一个战死的机枪手刚好倒在了机枪枪管上,搭在机枪那灼热枪管上的手已经被烫出了一条粗大的焦黑痕迹。 被机枪懒腰打断的两个狼人士兵的尸体倒卧在溪水中,鲜血和碎裂的内脏已经将原本清澈的溪水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一些在溪流中生活的鱼类被扔进溪水中的手榴弹震死,翻着银白的肚皮浸泡在殷红的血水中,在溪流中几块突兀的岩石旁漂浮着不肯离去…… 巡视着充满了血腥和硝烟气息的战场,两个负责救护伤员的战士急匆匆地穿过了溪流,跑到了鬼龙身边:“头儿,我们的兄弟伤了六个,两名战死,还有一名失踪。他的掩体刚好被一发高爆枪榴弹击中,估计是被枪榴弹给炸碎了!这些狼人的家伙,也真够凶狠的……” 不等鬼龙询问具体受伤人员的情况,从河滩的另一段猛地传来了打扫战场的战士惊讶的喊叫声:“头儿,这里有个活着的!” 鬼龙一愣,在这么密集的火力覆盖之下既然还会有活口?交代了身边的两个战士赶紧救治受伤的兄弟,鬼龙飞快地朝着河滩的另一段冲去。 在一块只有山羊大小的岩石后面,一个胸口上至少有三个弹洞的狼人士兵正在剧烈地喘息着,身边的武器已经被打扫战场的战士踢开,就连他身上匕首也被拿走。一个撕开了急救包的战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包扎着他身上的伤口,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大量的失血和内脏的损坏已经足以让这个强壮的狼人士兵在极短的时间里失去生命了…… 慢慢地在这个苟延残喘的狼人士兵身前蹲下,鬼龙从已经撕开的急救包中取出了一支吗啡,狠狠地扎在了这个即将死亡的狼人士兵的大腿上。一两分钟之后,看着重伤的狼人士兵显然还没能痛苦中解脱,鬼龙慢慢地抬起头:“把你们的吗啡 都拿来!” 站在鬼龙身边的战士没有丝毫的犹豫,纷纷从自己的急救包中取出了那支细小的自动注射的吗啡针管。谁都可以看出这个狼人士兵最多只有几分钟的性命了,在他死去之前,能让他减少一些痛苦也好! 毕竟,死战不退的勇士,值得自己的敬重! 连续扎了三四支吗啡,重伤的狼人士兵那充满了痛苦的眼神慢慢地舒缓开来,连喘息声也不那么急骤。原本不由自主颤动的身躯慢慢地放松,似乎在他的眼前即将降临的不再是死亡,而是一场鏖战之后的安睡。 几乎不被人觉察地,重伤的狼人士兵那站满了鲜血的右手缓缓地伸向了鬼龙腰迹的进攻型手榴弹,在将自己的食指扣进了手榴弹上的拉环时,垂死的狼人士兵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释然而又满足的微笑,从他那缓慢地喷涌着血沫的口中,低沉地说出了一句带有高加索口音的俄语:“我没有被俘!” 几乎是凝聚了全身的力气,重伤的狼人士兵拉扯着手榴弹上的拉环,但在严重失血后的虚弱状态下,原本轻而易举的事情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动作,眼看着无法拉动鬼龙腰间的手榴弹拉环,重伤的狼人士兵脸上重新浮现出了那种绝望的神情。 半蹲着身子,鬼龙用力握住了手榴弹上的弹柄,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帮着这个重伤的狼人士兵拉出了手榴弹的拉环,当手榴弹的拉环被拔出的瞬间,已经穷尽了所有气力的狼人士兵猛地耷拉下了头颅! 所有的战士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令人惊讶的一幕! 宁死不降的信念从来就深藏在每个中国军人的心底,所以才有了在弹尽粮绝的时候,用电台呼叫着重炮朝自己开火的铁血军神,所以才有了三百拿着铁锹木棍的战士冲垮数千敌军围堵突围的壮举! 却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也有着这样的用性命来完成使命的军人! 慢慢地从已经死去的狼人士兵手中摘下了手榴弹拉环,鬼龙猛地将手中的那颗进攻型手榴弹扔进了远处还在不断燃烧的丛林中。在猛烈的爆炸声中,每一个站在战死的狼人士兵尸体前的战士都默默地朝着那些悍不畏死的狼人士兵敬礼,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向着与自己同样优秀的军人敬礼! 如果不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或许这些彪悍的东欧大汉,会像SB和飓风一样,成为自己的好朋友吧? 一起畅饮着伏特加,一起品尝着中国菜,一起在夕阳西下的靶场上唱着《打靶归来》或《顿河骑兵曲》,一起在夜幕深沉的时候,聊聊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孩或是魅力十足的情人…… 不知何时,背着狙击步枪的向正已经站在了鬼龙的身边,看着站在鬼龙身边的那些战士的神色,再看看鬼龙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惋惜河不忍,向正竟然少有的将自己那冰冷的声音放得柔和低沉:“早有人说过的,天下英雄,莫不惺惺相惜,只可惜各为其主,落得兵戎相见!若有来世,希望,能结交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微微点点头,鬼龙大声朝着肃立在一旁的战士吼道:“收集弹药,留下一个小组护送伤员前往预定汇合地点,其他人出发,我们去和豹子汇合,接下来,该我们发威了!“ 第九十五章掣肘 在列宾丝尔的那个看起来很像战俘营的基地外潜藏了好几天,鬼龙和几个精专情报刺探和评估的部下已经将这个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基地内的情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从那些被围绕在基地中央的女人和孩子看来,似乎他们并不是同一个部落的成员,在那些东欧大汉每天给他们分发食物时的混乱和肆无忌惮的争夺可以看出,至少有超过十到十五个部落的女人和孩子被集中在了这里作为人质。 那些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东欧大汉们每天清晨都会组织一批人前往离营地二十公里左右的一条比较宽大的河流边,从那里的一个隐藏在丛林中的码头上押运一批发电机使用的柴油等物资或军用装备回到营地,从那些沉重的箱子的体积和重量上判断,应该是一些单兵武器和作战人员的附属设备,但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超大的箱子,看起来是一些大型防空武器的备件。 营地中间的两个小型雷达站一般的建筑在日夜赶工,在每天的上午十点到十一点、晚上的九点到十点,营地中央的十几个只有脸盆大小的反卫星诊测波频雷达会同时运转起来。尤其是在夜间,巨大的电力消耗甚至会让整个营地中的灯光猛地黯淡下来,连那些只是用来照明的灯光都会被削减到最低的程度以降低对电力的负荷。 在离营地一公里的河流中,那些东欧大汉们已经利用山谷中河道的骤然变窄修建了一个小型的拦河堤坝,一套小型的水力发电设备正在安装中,估计只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投入使用,完全替代那些嗡嗡作响的柴油发电机了! 营地周围的警戒相当严密,有好几次,那些在营地周围巡逻的东欧大汉们几乎是擦着隐藏在灌木中的战术们走了过去。在一些被战士们不小心碰断的树枝旁边,那些巡逻的东欧大汉们甚至会停下来,在附近相当大的区域内仔细地搜索许久,直到确认周围的确没有任何威胁存在,这才泱泱地离开。 由豹子亲自挑选的藏身之处的确让人叫绝,那些在地面或岩缝中原有的凹陷或狭小的孔洞被豹子极好地利用起来,在稍微经过了一些修整之后,一个个隐蔽的藏身洞便显出了雏形,再利用一些林中的朽木和枯枝败叶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伪装之后,即使是明知道藏身洞位置的人,在猛地一眼看去时也会对洞口的确切位置产生疑惑。 躲在藏身洞中,看着那些进行例行巡逻的东欧大汉们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眼前慢慢走过,鬼龙和向正的眼中都有了一种啼笑皆非的味道。 从前的那些在越南丛林中的老侦察兵们,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看着那些搜索自己的对手茫然无觉地从眼前走过? 历史何其相似?却又何其不同? 静静地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鬼龙在狭窄的藏身洞中侧转了身体,朝着自己身边的负责通讯的战士低声说道:“开机与基地联系,我们需要的后继人员应该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了!按照我们的预算,从阿震拿到那个烟口袋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天的时间了,就算阿震不能从法赫德手中得到我们想要的帮助,留在基地中的兄弟也应该找到了其他的途径。如果今天晚上我们的后继部队可以到达,那么攻击就在黎明的时候开始!” 坐在一旁的向正轻轻地点点头:“黎明的时候是那些家伙发放每天的食物的时间,在那个时间段,几乎有一半的人员集中在发放食物的区域,还有一批人会准时前往他们接收物资的码头。我们只要派出二十人前往码头袭扰,再派出一个十人小队进行破坏水坝的佯攻,剩下的那些家伙绝对挡不住我们的强攻!” 负责通讯的战士利落地打开了通讯器,不过一两分钟时间,通讯器的耳机中已经传来了卞和那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例行通讯,请报上第二组识别代码?” 鬼龙伸手接过了战士手中的受话器:“代码TNT9GPD576,通报后援人员和物资抵达时间?” 卞和似乎犹豫了片刻:“后援人员和物资无法抵达,我们接到了顶峰的命令,行动立刻中止,所有人员立刻前往回收位置等待回收!重复,我们接到了顶峰的命令,行动立刻中止,所有人员立刻前往回收位置等待回收!” 鬼龙和向正的眼睛里同时闪过了一丝惊诧! 顶峰? 也就是说,从国内通过特殊渠道直接传递过来的命令? 可是,在这片苍莽的丛林之中,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将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已经战死的兄弟,还有这些在丛林中潜藏了好几天的战士所承受的危险和辛劳,就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而白费? 压抑着嗓子,鬼龙低声问道:“基地,重复你的通话内容!详细说明顶峰命令的内容!” 卞和的声音依旧沙哑:“阿震已经离开法国,马上就会抵达我们的基地!顶峰的命令要求我们立刻中止所有的对外行动,所有战斗人员在基地集中!” 稍微停顿了片刻,卞和的声音更加的暗哑:“头儿,我们的基地……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了!你们赶紧回来……” 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在瞬间侵彻了鬼龙的全身! 不过是外出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整个基地竟然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又一次的清洗? 基地中的几百战士,还有自己费尽心力营造的各种辅助关系,又将像多年以前的那个充满了血腥的夜晚一般,在瞬间烟消云散么? 可是,怎么可能??? 似乎看出了鬼龙的担忧,向正轻轻地接过了鬼龙手中的受话器:“遵照顶峰指令,所有人员立即向回收地点集结!请指示回收具体时间?” 与卞和确认了回收时间,向正轻轻地拍拍鬼龙的肩膀:“我们立刻赶到回收地点!有什么问题,在到达了回收地点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 轻轻地潜出了藏身洞,尽管不明白鬼龙为什么要冒险在白天集中所有的人员,但每个接收到了鬼龙发出的集结讯号的战士已经忠实地执行了鬼龙的命令,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在了一起。 鬼龙的脸上那凝重的表情让所有的战士都没有对鬼龙的命令提出任何问题,虽然有好几个战士的眼中都有了那种浓厚的不解和不甘的情绪,但在穿越那些密集的丛林时,所有的战士已经保持了良好的战术水平。当走在最前面的豹子确认已经到达了那片充当回收点的平地时,所有的战士默不作声地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集的防御圈,将鬼龙等人保护在了中间。 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战术背囊,鬼龙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一棵大树下,默默地拧开了多用水壶,像是品味着陈年好酒一般慢慢地喝着水壶中的清水。向正在将自己的狙击步枪靠在了树干上之后,也是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块绒布,轻轻地擦拭着瞄准具上沾染的水汽。 将手中的廓尔喀弯刀用力砍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豹子带着几分怒气和怨气焦躁地坐在了一段朽倒的树干上,拼命地搓揉着手中的一些干枯的树叶,直到那些可以作为烟草替代品的树叶变成了细碎的粉末,纷纷洒落在了腐朽的枯叶上! 没有人说话,即使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却有一只从天而降的大巴掌不由分说地抽走了你手中的利箭,这其中的感受…… 焦躁地闷哼了几声,豹子终于忍不住这难熬的沉闷和压抑场面,几步窜到了鬼龙面前,低吼着朝鬼龙说道:“头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六十个人,甚至只要四十个人,我们就可以把那个营地整个端掉,为什么突然中止攻击?我们的那些兄弟,那些阵亡的兄弟,他们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顶峰……顶峰的命令,就这么不顾现实么?” 看着半蹲在自己眼前的豹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鬼龙无奈地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却没有回答豹子的问题,依旧靠着树干慢慢地喝着水壶中的清水。 坐在一旁的向正已经将手中的瞄准具擦拭干净,小心地安装到了自己的狙击步枪上,却将枪口有意无意地对准了豹子:“顶峰?你是怎么知道顶峰的?能够知道这个名词的只有我们几个第一批前往墨西哥的人,还有刚才背负通讯器的那个战士。可是在刚才的撤离路途中,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谈,你怎么知道顶峰的存在的?” 豹子明显地愣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向鬼龙和向正解释自己也知道顶峰的存在。但向正却没有再给豹子开口的机会,反倒是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换了个更为省力的据枪方式,将手中的狙击步枪对准了豹子的头颅! 寂静的丛林中,向正的声音如同他据枪的双手一般稳定:“后继前往墨西哥的五百名战士中,至少有超过半数的人是属于屠夫集团下属的人马吧?我们在基地和种植园的人员一直是相互轮换的,在种植园中每个周末的休假人员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喜欢前往靠近种植园的那家中餐馆吃饭,那里的厨师的确高明,做出来的饭菜是地道的川菜口味,可是那里的老板却从来都不露面,这是为什么?按照将军的安排,等到我们在墨西哥立足之后,特别军法处的刘国辉就应该和我们联系,并且和我们一起呆在基地中,参与我们在墨西哥的行动策划,可是,他却迟迟不肯露面?是不是当一个中餐馆子的老板,要比当特别军法处的军官来得轻松?” 放下了手中的水壶,鬼龙轻轻地接过了话头:“其实,早在你们刚刚到达墨西哥的时候,我们已经察觉到了你们的不同。尽管你们和那些重新被征召的战士一样出色,可是在你们习惯的收集情报的小动作当中,我们总能看出一些端倪的!要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残酷的清洗,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让我至今都无法忘却那个可怕的梦魇。所以,我尽力避免遭受一次同样的事件。我从来都不怕死,可是我应该死的有价值!” 轻轻地喝了口水,鬼龙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那支小巧的自卫手枪,慢慢地扳开了击锤:“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面对面地问问那些对我、或者说我们不放心的人,究竟怕我们做出什么?不错,我们手中的确掌握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如果我们有半分的私心,我们可以利用手中的力量获取我们需要的一切,可我们曾经这样做过么?哪怕是这样的想法,我们也从来不曾有过啊!枪林弹雨中,我们随时可能会在某个谁都不知道的时刻被子弹打穿脑袋,就像那些在丛林中战死的兄弟一般,从此寂静无声地永远睡在这片丛林中,到那个时候,所有尘世中的一切都不再和我们有任何的关系,我们甚至不需要有人记得我们曾经做过些什么,我们唯一需要的,就是在咽气前的一瞬间,能够问心无愧地闭上眼睛!的确,军人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在挥舞着利剑杀敌的时刻,也有可能误伤到自己,可是就没有想到过,这把双刃剑究竟是谁铸造的?是谁在掌握着?太多的莫须有、无数次的风波亭,杀了多少忠心许国之士?寒了多少为国绸缪之心?外敌环伺之下,还有心思来争权夺利,占山为王?哪怕是等到天下一统之后都来不及么???” 不经不觉之间,鬼龙的眼中,竟然流出了晶莹的泪水,沉重地滴落在了鬼龙的胸前…… 第九十六章真相 即使被鬼龙和向正揭穿了另一个隐秘的身份,豹子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丝毫的愧疚或不安,看着向正的手指已经搭到了狙击步枪的扳机上,豹子反倒好整以暇地坐在了鬼龙对面,顺手从口袋利掏出了一些干枯的树皮轻轻地咀嚼起来。那些外形丑陋的树皮在经过了豹子的咀嚼之后,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淡淡的清香,让闻到这种香味的人赶到精神一振。 从口袋利再次掏摸出了一块完全相同的树皮仍给了坐在对面的鬼龙,豹子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尝尝吧~是獭祭拉树的树皮,有提神的功效。在极度疲劳的状况下稍微嚼一点点,对人很有好处的,可是不能多吃,否则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幻觉,就好像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好像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一般!” 轻轻地接过了豹子扔过来的树皮端详着,鬼龙似乎对豹子话里的含意有所觉察:“我们……就是一直在咀嚼着这种奇怪的树皮?” 豹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错!虽说是兵者诡道,可像是你们习惯的这种剑走偏锋的方式也只能偶尔为之,在达到了预定的效果之后就必须接受大环境中形成的规则的有效规范!否则的话,你们迟早会习惯了险中求胜,反倒忽略了原有的谨慎和规范能够带来的潜在基础!” 听着平时大大咧咧的豹子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坐在一旁的向正猛地一声冷笑:“哼!且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是从你们所谓的大环境中建立的规则来说,像我们这样完全自主行动的团体本来就应该在完成独立的任务后迅速解体,而不是在不断的战斗中积蓄力量、逐渐壮大?终生制职业计划原本就是利用尽量宽松的自主发展方式来为国家积蓄足够的力量,我们也的确按照这个规则在执行,可你们并不担心我们能不能作出更好的成绩,反倒担心我们在实力壮大之后,会夺取了某些人的风头,成为某些人仕途上的绊脚石?按照我的理解,特别军法处所处理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披着军装作奸犯科的蛀虫,是一把切除腐肉毒瘤的锐利尖刀,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我们这样的人也成为了特别军法处的目标?规范我们的行动方略?恐怕是架空我们手中的实力才对吧?是不是在以后的行动中,我们每开一枪都要向你们报告?是不是每一次进行战术评估都要有你们同意核准的签字?难怪你们被叫做‘屠夫集团’!” 狠狠地吐出了口中已经嚼烂了的树皮,豹子猛地跳了起来:“你以为特别军法处的日子好过么?每一次接到命令去调查那些穿着同样军装的兄弟,我们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每一次,我们都希望那些兄弟是青白的,是无辜的,是和我们一样忠诚的战士,可我们总是会有失望的时候!有时候接到了清洗的命令,我们面对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那些明显和我们同样有着忠诚和热血的兄弟,我们怎么忍心扣动手中的扳机?职责、忠诚、舍弃小部分人的利益去换取大部分人的利益,我们只能用这些用过了上百次的理由说服自己的良心!在每次执行完清洗任务之后,上百人的队伍竟然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人愿意说话,每年从特别军法处退役的兄弟,有多少是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变成了疯子的,你们知道么?在你们的眼中,我们只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一群用兄弟的性命和鲜血换取自己前程的杀人狂,可你们想想,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我们所效忠的国家,将会遭受怎样的威胁和危险?” 坐在树下的鬼龙猛地一声暴喝:“好了!我们所争论的话题,有任何的含意么?从我们每个人的角度去看待面临的问题,大家都会认为自己没有丝毫的错误的!一切,等我们回到基地再作打算!” 两架支努干直升机在约定的时间里降落在了所有战士集结的丛林中,在回到基地的路途辗转中,几乎每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鬼龙一行重新回到基地中时,几乎在刚刚踏进地下基地的升降机开始,鬼龙喝向正已经感觉到了基地中的异常气氛。 原有的警戒方式已经有了改变,一些看起来不那么熟悉的面孔在基地中往来穿梭着,而那些比较熟悉的战士则是被分散安排到一些并不重要的岗位上。一切都是那么不着痕迹,但一切却让熟悉这个基地的鬼龙感到了极度的陌生! 在早已经敞开了大门的会议室门口,穿着一身沙漠迷彩的刘国辉面带微笑地朝着鬼龙伸出了右手:“等你好久了,所有人都已经到齐,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仔细地聊聊了!” 不等鬼龙说话,冰冷着面孔的向正猛地向前疾走了几步,挡在了鬼龙的身前,朝着满脸微笑的刘国辉冷冷地说道:“还有什么需要聊的?能够让我们从一次即将发起的攻击行动中撤退,甚至能将我们的后援完全断绝,我们已经是摆在案板上的鱼肉了,还有聊的必要么?” 看着向正那冰冷的面孔和透着几分杀气的眼睛,刘国辉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肃杀的表情:“该说清楚的,总是要说清楚,免得今后大家对一些事情产生误解!除了还在昏迷中的晁锋,所有人已经到齐,我们要抓紧时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了!” 侧身让鬼龙和向正走进会议室,刘国辉示意跟在鬼龙身后的豹子把守好会议室的大门后,亲自关上了会议室的那张厚重的钢制大门。 整个会议室中,除了晁锋、SB和飓风,所有鬼龙小队原班人马已经到齐。经过了好几天的劳累,满脸苍白的卞和一直在低着头轻轻地咳嗽着,即使是鬼龙走进了会议室也没能让卞和抬起头来看鬼龙一眼。李文寿和秃子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各自夹着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朝着天花板上的空气置换器飘动。秦椋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巧多用工具板把玩着,在他那灵活的手指转动之下,那块小巧的多用工具板似乎拥有了某种奇特的魔力一般,不停地在他的指缝中滑动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息。 慢慢地坐在了会议室中的椅子上,向正鄙夷地看着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厚厚一叠资料的刘国辉:“看来,你还真是花了时间精力来收集我们的情况?接下来该是什么?” 似乎没有听出向正话音中的讥讽,刘国辉顺手将那些资料递给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鬼龙:“好好看看吧!我再重申一遍,将你们紧急召回只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的合作!大家大可放心,我没有安排刀斧手两厢伺候,更没有什么掷杯为号、人头转眼落地的杀手锏!” 沉默着接过了刘国辉递过来的资料,鬼龙颇有些疑惑地翻开了第一页,在草草地浏览了几行之后便继续翻到了下一页。一时之间,除了会议室墙壁上的那面古老挂钟传来的滴答声,就只有众人低低的呼吸声在伴随着鬼龙那越来越缓慢的翻阅资料的声音了。 看着鬼龙那渐渐聚拢的眉头和不时地跳动的眼皮,尽管坐在会议室角落的向正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安,但一直插在军装口袋中的右手却是早已经握紧了那支小巧的双发自卫手枪! 按照那些英国狙击手们的习惯改装的使用大号霰弹的双发自卫手枪一直是向正随身的最后一件武器,在擅长长距离狙杀的狙击手眼中,一旦出现了短兵相接的险境,那么只要有一两发子弹就足以分出胜负生死,几乎每个优秀的狙击手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件威力巨大的近距离自卫武器。 经过了秦椋改装的这支大口径双发自卫手枪,在十五米的范围内绝对可以将一头狂暴的野牛打倒在地,虽然装弹比较麻烦一些,可是作为一个狙击手的最终武器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文寿和秃子虽然一直在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可是他们却都是用左手夹着香烟,右手却始终插在自己的军装口袋中。从李文寿和秃子的军装口袋凸起的形状看来,李文寿的衣服里应该藏着一把细长的匕首,而秃子那涨鼓鼓的口袋中,应该是一枚高爆手榴弹吧? 还有卞和,虽然总是在不停地咳嗽,但那块始终捂在自己嘴边的手绢中却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是不是一个只有蚕豆大小的受话器? 就连秦椋手中的那块不断旋转着的多用工具板,似乎也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好像那块工具板的边缘,过于锋利了一些?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始终站在鬼龙身侧的刘国辉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倒会议室中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和隐含的杀机,反倒是相当轻松地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静静地等候着鬼龙看完手中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 当鬼龙终于看完了那些资料时,刘国辉也刚好抽完了第三支香烟。将手中的烟头轻轻地在烟灰缸中熄灭,刘国辉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着鬼龙问道:“这些事情,你察觉了多少?” 慢慢地站起身,鬼龙将那叠资料递给了坐在会议室另一头的向正,转身看着靠在会议室门边的刘国辉:“一部分,但不确切!你可以保证你的资料完全准确?” 刘国辉颇有些自负地点点头:“我们也不是白吃饭的!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应该合作了?” 示意向正和其他人传阅那一叠资料,鬼龙慢慢地走到了刘国辉的身边,从刘国辉伸过来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烟:“只好这样了!个人或集团的力量,到底比不上国家力量的强大啊……” 还没拿到资料的秦椋莫名其妙地停止了手中那块多用工具板的转动,有些愣怔地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鬼龙和刘国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整以暇地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刘国辉指了指向正转过来的资料:“好好看看再说吧!”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总算是将刘国辉手中的那份资料草草浏览了一遍,当最后一个看完的秃子瞠目结舌地将那些资料还给了刘国辉之后,刘国辉立刻将那叠资料扔进了会议室中的金属垃圾筒中,再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瓶子,将瓶中的无色液体直朝着垃圾筒中倒了下去。 一股几乎分辨不出来的青色烟雾从垃圾筒中迅速升腾起来,虽然安装在会议室中的极其灵敏的自动烟雾报警器没有丝毫的反应,但坐在会议室中央位置的李文寿却微微地吸了吸鼻子:“犯得上么?点火烧掉不就是了,还要用上炭化剂?” 带着几分嘲弄的神色,刘国辉有些不以为然:“小心没大错!你们的计划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人知道,可现在美国人、俄罗斯人和英国、法国人居然都有了详细的资料,如果我们的人再不把阿震从法国弄出来,恐怕你们想再见到阿震就只能在巴士底狱的牢房中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好好的想想,该怎么让那些卖了你们的大爷们满意?” 鬼龙慢慢地站起身,朝着刘国辉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告诉我们,那些,卖了我们的家伙对我们开出的价钱是多少?” 刘国辉略为踌躇了片刻:“你们的计划卖了六份美国的永久居留权,还有两张联邦储备银行的无限额透支白金VIP金卡。至于你们这几个首脑人物的资料……抱歉,你们不值钱,每人只卖了等值十万美金的可口可乐股票!” 向正冷冷地接过了话头:“十万美金的可口可乐?够我们用可口可乐洗澡了!,卖我们的人呢?怎么处置?” 刘国辉毫不在意地答道:“暂时留着,我们还要查查他们后面有没有其他人!那些卖了你们的人通过他们的关系网络造了一些你们的材料塞到了我们手中,按照那些材料上写的,你们足够被清洗上百次了!” 鬼龙有些纳闷:“你们不是不接受任何部门传递的材料,只相信你们自己调查的结果么?除了顶峰和你们的顶头上司的命令,你们从来不受命于任何人,那么……” 看看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话题,刘国辉干脆给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就是个很长的话题了!在几年前,我们曾经进行了一系列的清洗行动,其中就包括终生制职业计划。在执行完毕之后,我们中间的一些人曾经对这些行动产生了怀疑,因为从我们在清洗现场带回的一些资料看来,我们无法相信那样的部队会有背叛的行径。在经过了一系列由顶峰授权的隐秘调查之后,我们不得不相信了一个对特别军法处中的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被某个人、或者说某个小集团当成了私人武装,起码从我们做过的那些事情上看来是这样的!” 看着围坐在会议室长桌边的众人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刘国辉苦笑着继续说道:“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是吗?从特别军法处组建以来,特别军法处的第一规条就是忠诚于国家,只忠诚于国家!每一次看着那些刚刚结束了训练的新人进入特别军法处,我们都能从那些新人身上感觉到那种完全相同的感觉,那种已经完全放弃了自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而生存的狂热和坚定!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是一路人……” 看着刘国辉眼中闪现的那种混杂着痛惜和忠臣的神情,鬼龙猛地打断了刘国辉的话头:“所以,你在进行清洗终生制职业者计划的时候,放过了我?” 刘国辉一愣,但马上释然地说道:“知道你迟早会看出来的!当时,我的确没有按照规定补枪,我始终不敢相信,一个曾经有过任何私心的人眼睛里,会有那种坦荡的眼神,尤其是在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会议室中骤然静了下来,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那个充满了伤痛的夜晚,可是从鬼龙和刘国辉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伤心和痛悔中,任何人都可以猜到,那是个怎样令人悲伤的夜晚啊…… 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向正总算是打破了这令人无比压抑的寂静:“那么,你们后来的调查结果呢?” 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刘国辉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在彻底清查了所有事件之后,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个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小集团。但那个小集团的势力也大到让我难以想象,如果我们通过正常的渠道和途径解决,所造成的后果和影响将会是毁灭性的!所以,我们需要另一次的清洗,这也将是特别军法处最后的一次超大规模的清洗行动——针对我们自己的清洗行动!” 向正有些意外地看着刘国辉:“最后一次?针对你们自己?” 刘国辉沉重地点点头:“驱除腐肉毒瘤,总会要流血的!我们,就是那血!” 第九十七章哀伤(上) 站在会议室外的豹子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抬头看着宽阔的地下大厅中的那个巨大的挂钟了。 那是个巨大的电子挂钟,整个外形就是一个巨大的中国地图的轮廓,在地图上北京的位置上,一组鲜红的数字正在按照时间的节奏准确地跳动着,就像是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还要等待多久? 在下一刻,会议室的那张厚重的大门打开之后,会议室中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看着散布在整个基地中的那些隶属于特别军法处的兄弟,再看看那些对此茫然无知的兄弟们那带着猜测和不安的神情,豹子忍不住狠狠的做了个深呼吸,借此来排遣心中的悒郁感觉。 如果没有特别军法处,也没有终生制职业者的分别,那大家应该会是很好的兄弟了吧? 从历次跟随鬼龙的行动中,豹子早已经对鬼龙等人产生了极高的信赖,在豹子的眼中,一个敢于在战场上高呼酣斗的战将,怎么可能在背地里闹些蝇营狗苟的龌龊勾当? 尽管谁都知道凭借着直觉不一定完全正确,可人与人之间的直觉却是最能让人产生感情的! 晓勇善战的忠诚战士之间,永远都是惺惺相惜的啊…… 与守候在会议室外的豹子不同,在会议室中的所有人倒是相当的放松。所有人都选择了个最舒适的方式坐了下来,喜欢抽烟的点上了刘国辉带来的国产香烟,李文寿甚至从自己鼓鼓囊囊的上衣口袋离掏出了一小包密封包装的坚果,有滋有味的用力咀嚼起来。 刘国辉随身的皮包似乎是个永远没有穷尽的百宝箱,从皮包里取出来的笔记本电脑正放在了鬼龙和向正的面前,屏幕上的资料随着刘国辉的讲解和手指的拨弄缓慢的滑动着:“我们需要进行的清洗行动首先要进行的是几个铺垫的行动,至少要将那些出卖者的证据抓在手中,这才能将他们完全清除掉。他们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在各个部门中都有不可轻视的实力,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很容易让他们逃脱,而将我们置于背动的境地中。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美国人的情报部门专门为那些家伙建立了一个情报供给人员的保护资料库,除了那些出卖者的详细个人资料和他们历次情报交易的证据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重要资料也对我们很有用处,这是我们必须拿到的。” 伸长了脖子看着电脑,坐在鬼龙身后的李文寿猛地站了起来,指了指屏幕上闪出的照片和文字问道:“那这个家伙是谁?看上去怎么这么猥琐的?美国佬没人用了么?非要找这么个猥琐男充当情报主管?” 刘国辉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一阵敲打,将那张原本就很清晰的照片放大了一些:“可别小瞧了这家伙,这可是纵横北美和欧洲的国际窃贼丹尼斯。莱簦,有时候也叫丹尼斯。马克,但那些国际盗贼都叫他‘小贩’。至少有超过十二个国家或组织通缉他,但同时又想将这家伙招揽到自己旗下,上个月,这家伙把我们需要的资料偷了个精光……” 秦椋若有所思地插话道:“小贩?那个从欧盟的武器资料库中间偷走了最新的未来单兵装备设计图的家伙?据说就为了这套图纸,欧盟在暗中至少派遣了超过四百名顶尖的情报高手抓捕他,在瑞士甚至已经将这家伙堵在了一家饭店里,可最后还是被这家伙给溜了。这家伙出了名的行踪诡秘,我们要抓他,估计在短时间内有难度啊……” 刘国辉摇摇头:“不用我们抓,上星期这家伙已经被美国人抓到了,现在关押在纽约中央情报局的秘密据点里。你们相信么?那么多特工和情报人员都没抓住的人,居然因为违章停车而被普通的巡逻警察给抓了个正着!” 秦椋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是吧?据说这家伙向来谨慎,从来都是那些国际盗贼们最为看好的首席情报窃贼,怎么会……? 刘国辉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违章停车本来只是小事,可那家伙喝多了还朝着警告他的警察裤子上吐痰,所以才被抓了。从美国人的情报部们中再去偷一份资料的难度太大,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从纽约中央情报局的据点中弄出来,还要让那家伙交出他偷走的东西。” 鬼龙轻轻地点点头:“还有其他的?” 刘国辉继续敲击着键盘说道:“当然,没那么简单!美国人看的很紧,而其他的那些曾经通缉过他的国家和组织在知道他落入了美国人手中之后,已经成立了一个共同基金,只要任何人把那家伙杀了或活捉,就可以从那个匿名共同基金中得到一亿欧元的赏金!” 李文寿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一亿欧元?那家伙还真值钱啊!可那些国家或组织就不怕这个小贩有什么保命的杀手锏?既然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情报窃贼,那手中掌握的情报应该是车载斗量,在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威胁的状况下,不管是谁都会想办法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看着平时永远都没个正经模样的李文寿丝丝入扣地分析着情况,刘国辉赞许地说道:“的确如此。根据我们的内线传递的情报,至少已经有两个国家的人马在准备营救这个情报窃贼,而美国人也在加紧对这家伙施压,希望能尽快从他身上找到足够多的资料。把你们从哥伦比亚强行召回也是因为这个,你们发现的营地应该就是俄罗斯在美洲新建立的军火和情报集散地,很有可能在这次的行动中派上用场,我们不能太早惊动了那些家伙!” 看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资料,向正猛地拍了拍刘国辉的胳膊:“还有个参与目标争夺的是什么势力的人马?怎么是这么长一串的资料不祥?” 刘国辉无奈地答道:“没办法!只知道那些人是受雇于欧盟背景的一个财团,隶属澳洲致命彩虹属下的人马。领头的在雇佣兵界绰号叫富翁,接收的任务从来都没有过失败记录,而且在他手下从来没有活口。有关他的资料模棱两可,只能从一些佣兵们之间的传说和道听途说中进行甄选,在阿震到了以后,希望能从阿震那里得到更多的资料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鬼龙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我们是不是拖了太长的时间了?好像外面还有不少人提心吊胆的等着我们出去呢?你带来的人中间,有多少是绝对可以信任的?我只要擅长城市作战的专家,办这种事情,兵贵精不贵多!” 刘国辉将一张薄薄的资料纸放在了鬼龙的面前:“一共三十九个人,都是城市作战的专家,其中二十个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人马,背景和个人情况绝对可以信任。另外有十九个人通过合法渠道进入纽约,吸引了那些美国情报人员的眼光。昨天晚上送来的资料,他们已经被美国人看死了,每个小组周围至少有十几双美国人的眼睛盯着。在我们发起行动之前,他们会进行排障行动!” 鬼龙拿着资料纸的手一抖:“排障行动?在纽约进行排障行动,他们能有多少几率活着离开?” 刘国辉的脸上猛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了!那些美国人不是笨蛋,一般的佯攻或诱导对那些擅长人犯保护的城市特警都不见得有用,更何况是那些从军方和情报组织中精选出来的高手?还有那些见钱眼开的雇佣军和其他国家的突击小队,在没有见到有人的确有实力抢走他们的目标之前,怎么会舍得猝然发难?” 面色苍白的卞和有些不忍的说道:“一定要这样么?明知道那是个陷阱还叫我们的兄弟朝里面填,我怕那些兄弟……闭不上眼睛啊!” 刘国辉狠狠地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头按在了已经满满的烟灰缸中:“担任排障任务的兄弟都知道实情,此去必死,可没有一个人后退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进行我们的计划,只要能达成目标,那些兄弟的死就有价值!” 看了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刘国辉轻轻地拂去了衣服上粘着的烟灰:“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安排我带来的二十个绝对可靠的人扣押你们回国述职,阿震会在美国和你们汇合,具体的行动计划到了美国在商量好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SB和飓风,不能留着了!” 所有人都愣了! SB和飓风,不能留着了? 几乎每个人的眼前都闪过了在逃亡的路途中SB那哀伤的眼神和面容,耳边似乎听到了SB那充满着伤心和绝望的喊叫:“头儿,不要再背弃我们!我们是兄弟,不要再背弃我们啊……!” 那是个如何强悍的男人在绝望中的嘶嚎和哀伤啊! 向来喜欢在枪械上玩些花样折腾SB和晁锋的秦椋讪讪的低声说道:“一定要这么做么?就不能有任何的折中方式?比如说安排个长期的守候任务冷藏他们,要不干脆就想办法把他们两个扔到个偏僻的角落,由着他们自生自灭都好啊!” 看着刘国辉无奈却又坚定地摇摇头,秦椋黯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这叫他妈什么事情啊?虽然他们两个只是雇佣兵,可他们还是我们的朋友,在对头儿的忠诚方面更是没有任何的缺陷,为什么一定要清除他们啊……” 刘国辉无奈地摇摇头:“有句话,也许比较狭隘,但很多地方都很适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我们面对俄罗斯人的时候,我们怎么保证SB和飓风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手中的扳机?即使不让他们上阵,但万一他们在基地中知道了那些情况之后,会不会出现异常举动?你们能保证只有一个亲王是俄罗斯情报部们隐藏在雇佣军中的暗线么?如果出现了任何一点纰漏怎么办?我们已经付出了众多兄弟的性命,如果因为他们两个而功亏一篑,那些兄弟的性命岂不是白白牺牲?我已经想好了,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亲自下手。看在你们相识一场,彼此之间都救过对方性命的情分上,我尽量做得干净利落,不会让他们有太多的痛苦。” 再次的静默中,鬼龙伸手从刘国辉的香烟盒中抽取了一支香烟,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香烟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却好像怎么也没有力气点燃那支香烟了。 颠沛海外,如果不是SB那半带着强迫的怂恿,自己是不可能在阿震的帮助下建立鬼龙雇佣军团的,而在随后的征战中,作为自己得力助手的SB更是鞍前马后拼死效力,甚至在自己为他造成了麻烦之后,SB在稍事犹豫后也重新加入了自己的麾下,毫无怨言地跟随着自己四处拼杀,所为的只是自己永不背弃的一个承诺! 可如今,这个承诺竟然这样的苍白无力…… 就在这瞬间,鬼龙猛然明白了那些前往纽约进行排障任务的战士们心中的想法! 在双手沾满了自己人鲜血的情况下,无论怎样的理由都不足以让那些勇于承担责任的战士对自己的行为释怀,即使那过失是因为遭受了蒙蔽,即使那错误是因为自己那永不退色的忠诚! 既然背负上了无法洗清的良心重负,那么就用自己的性命作为偿还吧!那些曾经在特别军法处服役的兄弟,是心甘情愿的去担任执行自杀性任务的死士啊! 在良心和任务之间,别无选择的无奈和痛苦足以让任何一个强悍的战士成为孱弱的懦夫!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中,几乎是带着一些哀求,坐在一旁的卞和抬眼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刘国辉:“留下他们,可以么?可以用极端手段把他们先封闭起来,等我们……” 鬼龙猛地站起身来,打断了卞和的话头:“执行!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紧握着双拳的鬼龙那因为痛苦而痉挛的面孔。几乎完全扭曲着面孔的鬼龙在众人的眼中简直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就连他那清晰可闻的粗重喘息都那么令人心悸! 松开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的手指,鬼龙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在我们离开后,用最安静的方式好么?就算是假仁假义,也让他们走得轻松一点……” 刘国辉郑重地点头答道:“最好的神经阻断剂,两毫克在十秒内麻痹全身神经,没有任何痛苦。我们……这就走吧!还有,外面的那些兄弟能不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刚才说过的话?他们的手上是干净的……” 鬼龙沉重的点点头:“知道了!在新人的眼里,特别军法处是个最干净的部门,永远斗不会有背叛和欺诈,永远不会……”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迎面看见的就是豹子那张混杂着焦灼和不安的脸庞,看着跟在刘国辉身后的鬼龙等人,豹子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看着刘国辉的脸孔,希望从刘国辉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尽管看到了豹子那带着希冀的目光,刘国辉的脸上却没有显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挥挥手:“你可以去休息了,在我们离开这个基地之后,由你负责这个基地的正常运转,但禁止一切贸然的行动。所有从班沙。克力维尔那里进行的武器收购暂时停止,至于种植园那边,你挑选几个合适的人选进行管理。所有的土地收购禁止插手,已经在商谈的项目,叫那些种植园主们停下来!” 豹子默默地点点头,让开了会议室门口的道路,几个早已经在会议室旁边待命的战士迅速走了过来,两人夹住一个地将鬼龙等人看在了中间,朝着基地车库的入口走去。在一辆宽敞的大型沙地运输车中,重伤昏迷的晁锋已经被放在了车厢中的一张宽大的救护床上,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正在小心地用宽松的弹力绷带将晁锋的身体固定在病床上,以免在运输途中的颠簸对晁锋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整个地下基地的大厅中,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表情各异地看着被看押着走向基地车库的鬼龙一行。而那些隶属特别军法处的战士则是不露痕迹地抓紧了藏在军装中的致晕致眩性武器,以防出现任何的不测。 对于刘国辉的突然造访,一些稍微知道特别军法处这个部门的战士已经将自己的担忧散布到了整个基地中,幸好那些早已经安插进了基地的特别军法处的战士迅速地掌控了整个基地的武器库和各个要害部门,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些对特别军法处有着深沉成见的战士们是不是会作出一些激烈的举动来? 穿过基地的大厅并不是一段很长的道路,在鬼龙等人刻意加快脚步的情况下,不过是几分钟时间,所有人已经走到了早已经等候着的大型运输车后。几个驾驶着开道沙漠车的特别军法处的战士已经发动了汽车,提前打开了地下车库的对外出口,一股混杂着沙漠中的干涩感觉的新鲜空气裹着沙砾,猛地冲进了地下车库中,让每个站在车库中的人都不禁抬起了头颅,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 慢慢呼出了胸膛中的浊气,鬼龙喃喃地低声说道:“这里的空气,和我原来受训的基地还真是有相似的地方啊……” 向正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触景生情,想家了?” 鬼龙淡淡地笑道:“当然,我们中间,谁不想家?此时此刻,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一场戏而已,心头的感觉也难免有些苍凉的味道了!在遭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想家,恐怕是我们唯一可以安抚自己心灵的方式了吧?” 走在最后的卞和低声地咳嗽了几声:“咳咳……我们上车吧?好多兄弟都在看着我们啊……” 不等鬼龙等人登上那辆待发的大型运输车,鬼龙等人的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干脆利落的口令:“全体都有了,敬礼!” 嘹亮的口令在基地大厅那巨大的封闭空间中回荡着,鬼龙等人慢慢地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整个基地大厅中肃立着敬礼的那些战士。 那是一群忠勇的汉子们最崇高的礼节,尽管他们致敬的对象似乎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尽管他们致敬的对象也许要永远离开自己,可是从心中产生的那种信任和崇敬却让所有的战士作出了最为接近直觉的举动! 军法无情,可人却有情! 不经不觉之间,所有的隶属特别军法处的战士们纷纷放开了手中的武器,利落地将自己的胳膊抬起,加入了向鬼龙等人敬礼的行列。 第一个跳上大型运输车的刘国辉看了看正在照顾晁锋的两个医生,低声问道:“一切准备斗做好了么?他的伤势很重,你们要确保路上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两个半蹲在晁锋身边的医生猛地回过头来:“放心!不会有任何的纰漏的,我们都不会有的!” 看着两个医生从口罩上方露出的蓝色眼睛,刘国辉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自卫手枪,但在两个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医生那快捷的动作之下,刘国辉手中的手枪还来不及抬起枪口,自己的脑门上已经被两个医生从怀中掏出的手枪死死地顶住了! 一把拉下了蒙在脸上的口罩,SB和飓风那明显的东欧人面孔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一把抢过了刘国辉手中的手枪,飓风恶狠狠地将刘国辉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挡住了有可能飞来的子弹,而腾出了手的SB则是毫不迟疑地从晁锋躺着的担架床下面抽出了一支重型霰弹枪,一枪将控制地下车库闸门的电子开关打了个火花四溅! 站在车旁的李文寿惊叫起来:“大个子,你干嘛?” SB利落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丝毫不畏惧已经瞄准了自己脑袋的无数枪口,冲着鬼龙大声吼倒:“头儿,赶紧上车!这些人是你们的内务部人员,他们要来杀了你们!” 看着几个反应快的特别军法处的战士利落地抓着了身边的鬼龙等人的胳膊,SB猛地用左手掏出了口袋中的一个小小的遥控器,血红着眼睛咆哮:“放了头儿,否则我炸了整个基地!马上放了头儿,把所有车辆的汽油全部放光,我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骤然生变,刘国辉稍微愣怔了一下,朝着站在自己前方的鬼龙挤了挤眼睛,马上朝着那些瞄准了SB的战士喊道:“按照他说的做,不要开枪!” 几个抓着鬼龙等人胳膊的战士马上放开了鬼龙,在不令人察觉的情况之下,几个抓着狙击步枪的战士已经飞快地爬到了地下基地的拱顶上,小心翼翼地选择着瞄准和击发的位置,而在鬼龙身后,两个特别军法处的战士已经将两只手枪插到了鬼龙的腰带上,压低了嗓子说道:“已经上膛了!” 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向正,从他站立的位置和身体斜后侧那稍微凸起的衣服看来,向正的身上也应该有了武器,鬼龙稍微皱了皱眉头,朝着站在自己前方的SB沉声说道:“SB,你在干嘛?” 红着眼睛的SB一手平端着沉重的重型霰弹枪,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引爆器吼道:“头儿,这些人是你们的内务部派来的,他们来了之后就把我们关押起来,我们有过这样的经验,只要你走出这个基地,你一定会死的,大家都会死在这些人的手上!我不能让他们杀了你,还记得么头儿,我们说过的,兄弟守望!我们杀出去,不再为你的国家效力了!” 看着鬼龙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SB更加焦躁起来:“头儿,我不是笨蛋!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在为你们的国家效力!我们建立基地,帮你的同胞买下农场,还有那些从中国来的精锐战士,这不是雇佣军惯常的运作模式!你们是不穿中国军装的中国军队,我和飓风都看得出来。我可以不管你带领我们作些什么,也不管你们是不是还要离开我们回到中国去受勋,可是在你遭受威胁的时候,我一定要站在你的前面,为你驱除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这是顿河骑兵后裔的责任,这是阿廖沙家的传统!” 仿佛为了响应SB那充满了怒气和决心的吼叫,一直缩在刘国辉身后的飓风狠狠地用手枪顶了顶刘国辉的后脑:“叫你的人放下枪,否则我不在乎你的脑袋上多出个天窗!” 第九十八章哀伤(下) 所有的爬上拱顶的狙击手们无可奈何地看着瞄准具中的刘国辉,却怎么也找不到隐藏在刘国辉身后的飓风一丝破绽之处! 虽然SB毫无遮掩地站在所有的狙击手面前,只消轻轻地扣动扳机,即使是经验丰富的SB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启动手中的引爆器,可天知道飓风手中是不是也有一个同样的引爆器? SB手中的引爆器虽然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军用按键引爆器,可谁知道这看起来粗豪的SB是不是已经将这个引爆器进行了改装?万一是那种松发引爆器,只要一松开按键上的手指,仅仅以地下基地中储备的弹药殉爆当量计算,那可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毁灭性爆炸啊…… 站在SB身前的几个战士也一直在寻找这SB的破绽,可是精于战事的SB尽管看起来处于极度的暴怒之中,但手中的枪口却始终保持着稳定,而另一只抓着的引爆器的巴掌也始终小心地半掩在身后,不给任何人近身抢夺的机会。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被胁持的刘国辉和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鬼龙等人,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解决眼前危机的方法来。 不等刘国辉开口,抓着引爆器的SB猛地用胳膊肘撞了撞站在自己对面的鬼龙,暴戾地吼叫着:“不要犹豫了,头儿!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再找一个合适我们安身的地方,我们真正的为自己活着。不去理会那些让我们搞不清楚的政治,不去涉足那些让我们头疼的权谋,我们是战士,只是战士,我们为战争而活着,为战争而死,就这么简单!我们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手中的枪求得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们相互依靠,我们不害怕任何人!” 被SB那猛烈的撞击撞的微微皱了皱眉头,鬼龙似乎不经意地站到了SB的正面,刚好挡住了几个已经瞄准了SB的战士的射界。看着SB那通红的眼睛,再扫了一眼面无惧色的刘国辉,鬼龙慢慢地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皱巴巴的香烟,慢慢地叼在了自己的嘴边,看着SB的眼睛轻声说道:“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觉得你给我卷的那种大烟卷最够劲!还有那种烟草么?再给我卷上一支好不好?” SB显然没能从鬼龙那镇定的眼神和淡然的话语中品味出鬼龙的意思,莫名其妙地朝着鬼龙吼道:“头儿,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想起卷烟?只要我们离开了这里,我给你卷烟好了,每天都给你卷烟……” 看着SB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鬼龙慢慢转过身,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战士问道:“有火么?借给我点个烟。” 站在鬼龙身侧的年轻战士愣了愣,尽管不明就里,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防风打火机,为鬼龙点上了叼在嘴角的香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鬼龙朝着为自己点烟的战士点头致谢,转身朝着SB说道:“还记得,你卷的香烟是什么样子么?那是用最好的俄罗斯黄花烟丝,用粗油墨印刷的报纸卷成的大烟卷,不紧不松的刚好让烟丝和卷烟纸同时燃烧,连烟灰都是雪花一般的均匀细白。抽过你卷的香烟,别的烟卷,那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了! 就像我习惯了抽你卷的烟卷,我也习惯了我的军队、我的国家对我下达的命令。即使那命令是叫我去应对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即使那命令是让我跳进万丈深渊,我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执行我接收到的命令,即使是我的兄弟用性命来提醒我有可能一去不归!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吧,即使你让我离开了这个基地,即使你伴着我远遁天涯,我也只会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锐气,再也没有了历来的勇敢。 因为,我失去了我的祖国对我的信任,我失去了我的军队对我的企盼,我失去了我的家……” 慢慢地朝前走了两步,鬼龙慢慢地伸手压低了SB手中的枪口,双眼直直地盯着SB那血红的眼睛,沉声说道:“放下枪好么?既然我们能够在一起闯过了那么多的风险,那么你也应该相信我们能重新走到一起。静静地在基地中等着我们回来,为我准备好你卷的大烟卷,要给我整整的准备一大盒。” 看看鬼龙搭在自己枪身上的巴掌,再看看鬼龙身后的向正等人那隐含着泪光的眼睛,SB猛地抬起了枪身,将枪口重新对准了鬼龙身后虎视眈眈的战士们:“不行!无论如何,头儿你今天一定要跟着我离开!即使你在离开之后会失去生活中的很多乐趣,可你至少还活着,还能在一段痛苦的日子之后重新活过来,就像我当年一样!他们能突然囚禁我和飓风,自然也能杀了我们来断绝你最后的后援,你看看那些忠于你的战士们,他们都已经被分散到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上,再也不能像以往的那样支撑着整个基地的运转,这难道不是要让你永远不能回到这个基地的前兆么?你再看看那些抓着狙击步枪的家伙,他们的确是在瞄准我和飓风,可那两个藏在拱顶北面的、还有另外几个趴在弹药吊装平台上的狙击手,他们不是在瞄准你们么?不要犹豫了头儿,跟我走,否则我宁愿亲手炸了我们创造的基地,我宁愿亲手杀了我们所有人!” 蛮横地撞开了站在鬼龙身边的几个战士,SB气势汹汹地用胳膊肘推搡着鬼龙等人登上了那辆大型运输车,挥舞着手中的重型霰弹枪喝令着坐在驾驶室中的战士发动了汽车,缓缓地朝着基地外的沙漠开去。而那些瞄准了SB的狙击手也在刘国辉眼神的暗示之下,没有扣动手中的扳机。当几个特别军法处的战士在第一时间冲进车库,想要驾车追踪那辆大型运输车时,却惊讶地发现所有车辆的刹车油管早已经被割裂开来…… 大型运输车缓慢地顺着基地中标明的道路朝着基地外的沙漠行驶着,而半蹲在车厢边的SB则是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遍布基地周围的地雷群,全然忘记了当年自己时如何地称赞着地雷阵的完美之处。刘国辉已经被搜走了所有的随身物品,再用一条结实的皮带捆了个结实,嘴里哼哼着俄罗斯国骂的飓风手脚飞快地将一个硕大的炸弹塞到了刘国辉的衣服里。 粗重地喘息着,SB始终注视着车辆周围的动静,密布在基地周围的狙击手和那些枪法精准的机枪射手和操作着反装甲武器的战士应该早已经接到了基地中的警告,在暗处瞄准了这辆和靶子没有任何区别的大型运输车,一旦他们不顾刘国辉和驾车战士的死活强行攻击,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冲破基地的防御圈了! 坐在运输车中的折叠椅上,鬼龙和向正等人反倒平静下来,先是看了看还处于昏迷中的晁锋,再瞅了瞅被捆绑成了个大粽子的刘国辉,鬼龙率先打破了车厢中那紧张的快要窒息的气氛:“我们去什么地方?” SB的眼睛盯着车厢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离开基地之后,先去墨西哥城的机场接机器佬,那家伙虽然只能靠两个轮子挪动,可他的脑袋里却有我们需要的所有资料。在大城市中,我们手中还有这个内务部的军官作为挡箭牌,我就不信那些内务部的家伙敢朝着我们开枪扫射!等接到了机器佬之后,我们可以离开墨西哥,去欧洲、去索马里,甚至去伊拉克或伊朗!我们的军团是最好的,只要接下了第一个订单,我们就能安顿下来重新开始!” 听着SB那条理清晰的计划,鬼龙显然有些意外。从SB历来的表现看来,似乎在任何人的印象中,SB都只是个最好的火力支援手,一个擅长在恶战中勇往直前杀敌建功的斗士,怎么突然之间,SB竟然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谋士型人才了? 扭头看了看鬼龙等人那疑惑不解的目光,SB的那张带有巨大伤疤的面孔上猛地露出了鬼龙等人见惯的那种憨厚的笑容:“嘿嘿。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是机器佬从你们内部的文件中感觉到了有麻烦在接近我们,所以提前给了我们一些警告。说实话,机器佬的确了解大家的个性,他一再嘱咐我们,在没有出现变故之前,绝对不要让大家感觉到我和飓风已经知晓了任何情况。尤其是你,头儿,机器佬一再交代,你是最为固执的,叫我们千万小心,不能听从你的任何命令或劝告!” 扫了一眼竖起了耳朵听着SB说话的刘国辉那带着惊讶和焦急的目光,鬼龙下意识地摸摸插在后腰上的两只手枪,起身坐到了守在车尾的SB身边:“阿震告诉你们会发生变故?你们是怎么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除了通讯室还有其他的联络工具?” 伴随着骤然加剧的咳嗽声,从上车后就一直闷声不吭的卞和佝偻着腰身摆了摆手:“难怪你们在基地刚刚组建的时候,帮我去物资管理部拿过配件之后,我发觉那些部件坏得比较快!你们是不是故意搞坏了一些部件,然后在部件更替的时候动了手脚,自己组装了一台同频通讯器?SB死活要了一间单独的房间,是不是就用来藏着那台通讯器?我们所有的对外联络,你们两个是不是全部都监听到了?” 在刘国辉身上动完了手脚的飓风一屁股坐到了刘国辉的身上,丝毫不理会自己那硕大的身躯足以让压在他屁股下的刘国辉窒息身亡:“从我们在墨西哥站稳脚跟之后,我们就接到了机器佬的消息,让我们小心防范身边的危险,尤其是对头儿的危险!所以我们想办法自己配置了一台可以监听和联络的通讯器。机器佬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是你们中国的古话——君子可欺以方!他说头儿是个食古不化的君子,事事都想求个问心无愧,明知道有人要害自己,还要仰着脖子朝刀尖上送!机器佬说了,在出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之后,让我们问一问头儿,要是人全都死光了,还有谁来做那些头儿一直想要做一辈子的事情?” 不知不觉之中,大型运输车已经抵达了基地外围的最后一道防御线,那是由六个形成交叉火力的大型永备暗堡和三条交错纵横的堑壕构成的,足以抵挡对基地袭来的任何一次偷袭。在运气好的状况下,甚至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地拖延住攻击基地的人员足足二十分钟时间,而这二十分钟也足够让基地中所有的人员都行动起来,拿起武器进行一次顽强的抵抗了! 夹在道路两旁的两个巨大暗堡显然已经接到了基地中传来的警告,道路上已经铺设了明晃晃的防冲撞钢制倒刺,而那些荷枪实弹的战士也已经在堑壕或暗堡中摆出了攻击的驾驶,就等着这辆装载着基地中所有指挥人员的大型运输车到来了。 感觉到运输车慢慢地停下,坐在刘国辉胸口上的飓风猛地跳了起来,像是抓着一把稻草一般地将刘国辉提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自卫手枪顶在了刘国辉的脑袋上,朝着车厢外大声吼叫着:“马上清除路面上的所有障碍!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否则我炸了整个基地!你们应该清楚,在十一公里范围之内,我们手里的引爆器都是有效的!别打启动电子屏障的主意,那玩意早就被我给拆卸成一堆零件了!” 拉开了运输车上的那扇活动窗口,飓风用力将刘国辉的脑袋从狭窄的窗口中塞了出去,嚣张地继续吼道:“你们是不是想看看我还剩多少耐心?要不要我先把这家伙的脑袋打个透明的大窟窿,好让你们透过这个大窟窿看到我脸上的愤怒表情?” 瞄准了这辆大型运输车的战士们似乎并没有听到飓风那表露无疑的威胁话语,除了一两个战士迅速更换了隐蔽的位置之外,所有人似乎都成了哑巴,没有一个人对飓风的威胁作出回应,更没有人动手清除道路上密布的钢制倒刺。 面对着这一触即发的僵持局面,守在车尾的SB反倒是得意地憨笑起来,朝着满脸懊丧的飓风挤了挤眼睛:“你输了!我就知道,头儿手下的士兵宁愿你炸死所有人,也不会接受你的威胁!两箱子上好的俄罗斯伏特加,还有足足一公斤的黑海鱼子酱!” 看着SB脸上那得意的笑容,飓风狠狠地朝着车厢的地板上吐了口唾沫:“呸!算你赢了,开车的人听好了,马上冲过去,否则我引爆炸药!” 驾驶着车辆的战士似乎犹豫了片刻,慢慢地启动了已经熄火的马达,缓慢地朝着那些钢制倒刺上碾压过去! 大型运输车的轮胎并不是防穿刺的那种实心轮胎,只要是轮胎被扎爆,即使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行驶,车辆的速度也是可想而知,基地中的兄弟,应该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这辆破车了吧?在找到这辆车的时候,那些隐藏在基地中的炸弹也早应该被排除了! 看来,两个俄罗斯人似乎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啊…… 在锋利而又结实的钢制倒刺面前,大型运输车那厚实的轮胎像是纸片一般被捅破,从轮胎中喷射出的气流掀起了大片的尘土,几乎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在飓风的大声呵斥之下,四个轮胎全部被捅破的大型运输车摇摇晃晃地顺着沙漠中的道路开出了五公里之后,一头扎下了道路旁的一个斜坡。在一个高大的沙丘前停了下来。 车刚刚停稳,抓着引爆器的SB利落地从车厢中跳了下来,挥舞着手中的重型霰弹枪逼迫着驾车的战士走出了驾驶室,再用一根细小而又柔韧的捕俘绳将驾车的战士捆绑起来。 催促着鬼龙等人跳下了运输车,飓风首先将刘国辉从车厢中扔到了沙地上,再在一株硕大的仙人掌下摸索了一会,猛地从沙地中抓出了一根粗大的铁链仍给了SB,带着几分调侃的表情看着SB说道:“既然你赢了我,那么力气活儿还是你来干比较合适,卖点力气吧!” SB满不在乎地将手中的重型霰弹枪朝背上一背,抓着那根粗大的铁链猛地一用力,一扇掩藏在薄薄的沙砾下的盖板式闸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地移动起来。当所有落入坑道中的尘埃消散之后,SB大笑着扔下了手中的铁链:“头儿,没想到我们早有准备吧?一辆全新的美军制式卡车,这可是整个墨西哥都少有的好东西啊!驾驶着这辆车,我们甚至可以横穿整个墨西哥大沙漠,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汽油!” 招呼着秃子一起,飓风小心地将晁锋从大型运输车上抬了下来,没好气地朝着SB发着牢骚:“汽油?卡车后面至少装了整整一吨的汽油,还有必要的车辆配件,当初弄来这台车的时候,你可以一点力都没出的,现在反倒在头儿面前炫耀,我操你……” 一连串的俄罗斯国骂从飓风口中喷涌而出,而马上要带着鬼龙等人脱离险境的SB看来心情也相当不错,毫不示弱地与飓风斗起嘴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鬼龙脸上那越来越阴沉的表情! 看看摔在沙地上的刘国辉,鬼龙的声音少有地冷了下来:“秦椋和秃子开车,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SB有些意外地看看鬼龙那阴沉的面孔,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猛地一个俄罗斯熊抱抱住了鬼龙,爽朗地大笑起来:“头儿,你想通了?是的,你想通了!你明白你的兄弟SB是在救你,你明白了活着才能好好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原本我还以为真要像机器佬说的那样,用我和飓风藏在二十公里外的那些雇佣兵来强行带大家走啊!现在不必了,我们这就走,我们有飞机,就在四十公里外的小村庄里藏着呢!” 乍然被很久没有过的熊抱抱住了身躯,鬼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SB喊叫了许久,这才稍微用自己的双手拍了拍SB那粗大的腰身,沉声在SB耳边说道:“你们……还有人隐藏在附近?甚至还有了一架飞机?为什么我们的巡逻士兵没有发现这一切?” 足足笑了一分钟,兴高采烈的SB这才放开了鬼龙的身躯,有些得意地炫耀着:“基地中的巡逻路线和时间我们都知道,在巡逻队出发之前,我们早就通知了那些雇佣兵们注意自己的形迹,不要叫那些巡逻的士兵看出了端倪!至于四十公里外的那架小型飞机,我们就像藏着这辆汽车一样,把它藏在砂子下面了。反正那种用来偷越边境运输毒品的小型飞机不需要硬地跑道,只要有一块稍微平坦一点的地面就可以起飞了!头儿,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基地里的那些兄弟们,可不是那些傻乎乎的菜鸟,万一真的交火,那我们铁定跑不掉了!” 鬼龙默默地点点头,再次朝着愣在一旁的秦椋和秃子挥了挥手:“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车开出来,我们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看着秦椋和秃子还在犹豫,一直没有说话的向正猛然开口说道:“快点,我们离基地只有五六公里的路程,很不安全!” 听着向正那冰冷的声音,秦椋的眼睛离猛地闪过了一丝亮光,一把拉过了站在身边发楞的秃子:“赶紧的,你坐到驾驶室里面去,我检查一下车辆情况。” 不过几分钟时间,秦椋已经将车辆的情况大概检查了一遍,再帮着秃子把那辆保养良好的卡车顺着极陡的斜坡开出了那个深深的大坑中。没有人说一句话,就像在以往的战斗中的默契合作一般,所有人利落地将重伤昏迷的晁锋抬上了卡车,再将沉默着的刘国辉也扔到了卡车上,顺着沙漠中的那条被沙砾掩盖了大半的道路一溜烟地向着SB指点的方向冲去。 轻微的颠簸中,SB和飓风已经完全放松了神经,除了偶尔向着车尾方向的道路上看上一眼之外,SB和飓风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才从危险中逃脱。 坐在SB的身边,看着SB手中抓着的引爆器,鬼龙轻轻地拍了拍SB的胳膊:“小心一点,万一你松开了引爆器,那基地中的兄弟可都要被炸上天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安装的炸药?即使你们在接到阿震的消息之后就开始暗藏那些炸药,你们也无法确保那些炸药不被我们的战士发现吧?” SB猛地愣怔了一下,但马上大笑着将手中的引爆器朝着车尾的滚滚尘埃中扔了出去,转头朝着惊诧的鬼龙笑道:“头儿,这招还是从你那里学来的!我们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在基地中埋藏那么多炸药?我不过是用一个引爆器来吓唬吓唬那些内务部的傻瓜们而已,除了两个看守我们的内务部士兵被我和飓风打伤之外,我们没有伤到任何一个基地中的战士。除了那些内务部的士兵,其他的基地中的战士,他们都是忠诚的好士兵,忠诚的士兵应该受到嘉奖,赢得尊敬,不应该伤害他们的!” 看着SB那张毫无心机的憨厚笑脸,鬼龙犹豫了片刻,终于从后腰上抽出了一支手枪对准了坐在自己身边的SB。而坐在飓风身边的向正也如出一辙地抽出了腰后插着的两支手枪,轻轻地顶在了飓风的胸口。 垂下了眼睛,鬼龙几乎不敢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SB那带着错愕和惊怒的脸孔,更不敢看到SB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猛然陷入绝望的眼神。坐在车厢中的李文寿抬起巴掌,用力地拍打了几下卡车驾驶室的后窗:“停车!” 卡车慢慢地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几乎没有任何急促感觉地停靠在了荒僻的道路旁,坐在驾驶室里的秦椋和秃子慢慢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转到了车厢后面,静静地看着被鬼龙和向正拿枪顶着的SB和飓风,而坐在一旁的李文寿也似乎忘记了刘国辉还被紧紧的捆绑着,低垂着头坐在一旁,看也不看SB和飓风。 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鬼龙的声音低沉而又干涩,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极度困惑的人在喃喃自语:“SB,还有你飓风,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但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个阿震早就提醒过你们的事实,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国家!为了我,你们私自窃听整个基地的联络,为了我,你们召集了一帮雇佣兵潜藏在基地的附近,为了我,你们甚至在一个村庄中藏了一架小型飞机,可谓用心良苦!但你们想过么?一旦我们的基地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我们曾经付出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我们的那些战死的兄弟就要死不瞑目?我们用自己的性命来追求的目标就有可能永远无法实现?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为我做过的一切,可是……” 不知不觉之间,鬼龙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几乎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坐在飓风身边的向正始终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就像是一尊亘古不变的石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起来,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话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更没有人愿意看见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幕惨剧! 几乎在不知不觉之间,SB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头儿,你要杀了我们么?你要杀了你的兄弟SB?你要杀了你的兄弟飓风?就为了也许、恐怕、或者之类的原因?这就是你说过的不离不弃?这就是你说过的兄弟守望?那么,扣动扳机好了!我不会哀求,更不会尝试着反抗!我的头儿是顶尖的战士,更是个最好的兄弟!我从来没有因为为你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除了这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但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兄弟,不再是飓风的兄弟,不再是机器佬的兄弟!你是个懦夫,一个害怕自己的所谓的名声受到玷污的懦夫,你是个背叛者,一个出卖自己兄弟的性命来换取你所谓的荣誉的背叛者!朝我开枪好了,如果你不敢面对着我扣动扳机,如果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扣动扳机,如果你害怕因为看到我死去时的模样,我的灵魂在半夜到你的梦中造访,那么我把后背给你!” SB的话语嘎然而止,而坐在车尾的飓风也和SB一样,猛地站了起来,跳下车大步朝着道路旁的沙漠深处走去,将他们宽阔的后背留给了鬼龙! 不经意间,两个俄罗斯大汉的脚步配合到了一起,随着SB那粗豪的喊叫声,两人像是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前的红场进行阅兵一般,踏着俄式正步朝前行进着,大声地唱起了那首让鬼龙等人耳熟能详的顿河骑兵曲。他们旁若无人地根据歌曲的节奏,大步地踢起地面的沙砾,而那丝毫没有犹豫的走向死亡的脚步就像是踏在鬼龙的心上一般! 没有人说话,坐在车尾的向着三两下拉开了捆绑在刘国辉身上的绳索,顺手从腰间抽出了另一支手枪,瞄准了大步前进的SB和飓风! 刚刚被解开了捆绑的刘国辉猛地低声喝道:“等等!” 坐在车厢里的鬼龙猛地抬起了头,死死地盯住了活动着手腕的刘国辉低吼道:“你还要怎么样?他们已经把信任交给了我,把性命交给了我,而我却不得不背叛他们!你还想我们怎么做???” 弯腰捡起了车厢中武器堆中的一支狙击步枪,刘国辉缓缓地端平了枪身,从瞄准具中看着已经走远了的SB和飓风:“还是我来吧!我的手上已经有了血,而你们的手,至少比我的干净!” 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刘国辉,冷着面孔的向正微微点点头:“打低一点,不要打他们的头,也算给他们留个全尸……” PS:哀伤(上)写出来之后,已经有好几个妹妹上QQ或打电话哭着说我没人性了,可是…… 表说我没提前预告啊~看书要耐心……嘿嘿嘿嘿 第九十九章祸乱 从狙击步枪上那崭新的瞄准具中看去,迈着俄式正步前进的SB和飓风的身影就像是在眼前一般的清晰,甚至连他们用力地踢出脚步引起的衣裳的颤动也丝毫不能逃过刘国辉的眼睛,稍微吸了口气,刘国辉轻轻地屏住了呼吸,缓缓地扣动了手指下的扳机。 连发的警用狙击步枪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射出了两颗子弹,刘国辉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弹的SB和飓风背后的衣服猛然被撕裂开来,碎裂的布料纤维合着粘稠的鲜血和肌肉猛地涌出了背后的伤口! 从瞄准具中看去,被击穿了心脏的SB和飓风没有太多的挣扎,静静地躺在了沙地上,从他们身前涌出的鲜血慢慢地蔓延开来,将一小块沙地染成了暗红的颜色。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步枪,刘国辉无言地将还在冒着青烟的狙击步枪扔到了脚下,朝着低着头坐在车厢中的鬼龙低声说道:“我来开车,我们要尽快回基地与我们的突击小队汇合,然后尽快找到阿震。真是没有想到,阿震居然会指使SB和飓风作出这些事情来,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有一些变动了!” 从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坐在车厢中的鬼龙一直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用双手慢慢地磨挲着抓在自己手中的那支已经上膛的手枪,此刻更是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了动弹的勇气,连说话声音都让所有人觉得,鬼龙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阿震?是不是也要清除掉?杀光了所有具有潜在威胁的人,是不是就能保证我们的生存?是不是就能保证我们的任务一定能够圆满完成?SB和飓风已经死了,阿震也马上要死,是么?下一个是谁,是你还是我?” 刘国辉的脸上骤然笼罩了一层寒霜,连声音都变得冷硬起来:“你以为我喜欢杀人么?你以为我喜欢看着往日的同僚倒在自己的枪口下?我这么做的原因,难道还需要解释么?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和恻隐之心,可是一次恻隐之心留下的后遗症,就足以让更多的同僚战死,让更多的努力白费!我只能强迫自己狠下心肠,只能努力让自己忘记曾经杀死过朝夕相伴的战友,否则,我早已经成了疯子!” 似乎没有听见刘国辉的话语,鬼龙依然将头深埋在膝盖间,宽厚的肩膀轻轻地颤抖着,似乎已经完全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所左右,再也不能向往日那般的精干利落了! 看着鬼龙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坐在车尾的向正从散乱在车厢中的应急工具中找出了两把折叠式工兵锹,将其中的一把仍到了站在车尾的秃子脚下,低声朝着秃子和秦椋说道:“秃子和我去把SB和飓风葬了,秦椋,你看着头儿!” 秦椋无言地点点头,轻轻地一个翻身跳上了车厢,坐到了低垂着头的鬼龙身边,而秃子则是捡起了向正扔在自己脚边的折叠式工兵锹,默默地跟着跳下了车厢的向正朝着倒卧在远处的SB和飓风的尸体走去…… 草草地埋葬了SB和飓风,所有人一言不发地返回了基地,在与那些隶属特别军法处的战士汇合之后,一个更为令人吃惊的消息让所有人的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阿震失踪了!!! 几个奉命在墨西哥城机场迎候阿震的战士并没有从机场通道中看到阿震的身影,而在送上了一点点小小的礼物和足够的甜言蜜语之后,那几个漂亮而又热情的法国空姐更是向询问她们的战士一口咬定,从来就没在这次的航班上看见过一个坐着轮椅的孱弱青年。 难道阿震真的像是传说中的不败军师一般,有着预感危险的敏锐,甚至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么? 草草在基地中进行了物资的补给,二十个精锐的特别军法处的战士将鬼龙等人夹在了当中,率先登上了一辆经过了紧急抢修的沙漠侦察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早已经在几十公里外等候多时的直升机冲去。 整个计划已经充满了未知的变数,从SB和飓风的暴起发难,到阿震的神秘失踪,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整个计划都暴露在了未知的危险之前! 万一阿震将所有的情况向着某些势力和盘托出,那么所有在墨西哥基地中的兄弟,还有那些已经潜伏到了纽约的战士,几乎连招架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西哥政府军大兵压境摧毁自己用心血创建的基地,只能看着那些常年穿着黑色西装的FBI或CIA一脚踹开房门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抢在更多的变数之前到达纽约,尽量减少自己暴露在危险中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坐在明显加装了噪声灭音器的大型直升机上,刘国辉首先指挥着那些精锐的战士换上了普通人的服装,再将几个巨大的野战背囊提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沉默不语的鬼龙身边:“我们没时间了,赶紧换上衣服。如果你心里还感觉到内疚和伤感,那么在完成任务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让你表达自己的情绪。穿越国境之后,我已经为晁锋安排了一辆设备齐全的医疗救护车,还有所有的证明文件,证明晁锋是在一场大火中为了抢救他人而受伤的消防队员,需要前方纽约中心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而我们则会加入三个旅游团体,顺着旅游的线路返回纽约。当然了,我们中间肯定会有人出现了异常紧急的事情,只好麻烦旅行社给我们定购一些最近起飞的航班前往纽约了!” 鬼龙似乎有些木然地抬头看了看弯着腰站在自己身边的刘国辉,再看看那些拥挤在直升机机舱里换装的战士,呆滞着眼神问道:“那么,我们怎么解释这么多黄种人聚集在一起?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是受美国法律约束的警察,二十那些无法无天的特工,甚至是军队中的精英?” 刘国辉指了指放在鬼龙身边的包裹,低声说道:“里面有所有的证件,证明我们是一批日本的商业投资考察人员,在美国,日本人虽然让所有人讨厌,但在某些敏感的方面反倒比较不引人注目!背囊里面还有一些用来伪装的材料,我的那些部下会伪装成一些美国人或是其他欧洲国家的人,混杂在人群中办事比较方便。” 鬼龙还是一副木衲的神情,连眼睛的转动看起来都不怎么灵活了。看了看身边放置的几个野战背囊,再看看聚集再自己身边的兄弟,鬼龙无力的朝着刘国辉说道:“我……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在飞机着陆之前让我睡上一会儿好么?” 看着鬼龙衲几近涣散的眼神,刘国辉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们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利用美国人雷达侦测扇区中的间隙低空越过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调剂到我们需要的状态!你不是那些菜鸟,更不是个可以推卸自己责任的懦夫,我需要一个最好的战场指挥官,而不是一个因为心理压力过重而崩溃的傻瓜!” 一直坐在鬼龙身边看护着鬼龙的秦椋猛地站了起来,凶狠地盯着站在鬼龙身边的刘国辉吼道:“你他妈说谁傻瓜呢?老子们在墨西哥和哥伦比亚丛林中拼命的时候,你他妈在什么地方?你明知道SB和飓风是从鬼龙雇佣军团刚刚组建的时候就跟着头儿的了,在很多地方还救过我们大家的命,就因为你们这些神经过敏的特别军法处的家伙一个担忧,你就能当着头儿面杀了他的兄弟,你让头儿怎么能够……” 暴戾的吼叫声中,秦椋甚至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顺手抽出了藏在腋下的自卫手枪,毫无意识地在刘国辉面前挥舞着,也许是因为习惯的原因,秦椋猛地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已经上膛的手枪猛地顶在了刘国辉的脑门上! 哗啦一声,已经换完了着装的几个特别军法处的战士猛地拉动了随身的自卫手枪的枪拴,毫不客气地将枪口对准了咆哮着的秦椋。为首的一个身材消瘦的战士冷冰冰地开口说道:“对我们的头儿客气点,否则……” 不等刘国辉作出任何的反应,围在鬼龙身边的秃子等人飞快站了起来,迅速抽出了自己的随身武器,对准了那些抽枪相向的战士,而坐在鬼龙对面的向正则是一动不动,只是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鬼龙身侧的刘国辉,如果没有人仔细观察,几乎不可能发现向正手中握着的手枪,早已经指向了刘国辉的头颅。 机舱中此起彼伏的拉动枪拴的声音,还有因为习惯的战术闪避动作而撞击在直升机舱壁上的沉闷声音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猛地绷紧了! 直升机引擎发出的有节奏的低沉轰鸣之中,在昏暗的直升机机舱里,除了站在鬼龙身边的刘国辉,还有始终低垂着头的鬼龙之外,所有人都掏出了自己的随身武器,彼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甚至让那个强装着专心驾驶直升机的墨西哥飞行员惊恐地扭过头来,欲言又止地哆嗦着嘴唇,却是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了! 几乎不被人觉察地,向正缓缓地将手中的自卫手枪抬到了刘国辉的眼前。手枪的扳机已经预压到了极限的状态,只需要再加上轻微的一点点压力,刘国辉的眉心处将会多出一个细小的窟窿,而在这声枪响之后,几乎每个人都能猜到接下来的惨烈场面! 尽管有直升机引擎的声音干扰,但向正那犹如最深的古井中发出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到了刘国辉的耳中:“叫你的人放下枪!他们还是新手,即使是经过了最好的训练,可到底还没怎么见过血!” 话随如此,但眼前的人都是一些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杀人专家,不管是刚刚从训练场上走下来的这些精挑细选的战士,还是跟随在鬼龙身边、从血里火里爬出来的老兵们,只要发动了攻击,那就如同狮子搏兔一般,不会有丝毫的留手…… 除了发动机引擎的轰鸣有些幽暗的机舱中,粗重的呼吸已经成为了一曲紧张的主旋律,唯一欠缺的就是那引发死亡奏鸣曲的前奏音了! 静静地注视这向正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刘国辉尽量缓慢地抬起了胳膊,朝着那些紧张到了极点的特别军法处的战士晃了晃手指:“放下枪!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口舌之争,更不是自相残杀!” 尽管有些不情愿,那些特别军法处的战士依然执行了刘国辉的命令,缓缓地垂下了手中的枪口,但眼神中的戒备和紧张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枪口,刘国辉朝着纹丝不动的向正轻轻地点点头:“放下枪吧?我们要的是合作,而不是内讧!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我更没指望你们能够完全相信我,把你们的后背暴露在我的面前,可至少现在,我们是在同一架飞机上,而我们要干的事情还很多,浪费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向正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拿着枪的手缺慢慢地垂落下来:“头儿的状态不好,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在抵达纽约之前,我暂时统领整个小队,直到头儿恢复过来。” 看着向正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秦椋等人也纷纷关上了手枪上的保险,重新将手枪插进了各自的枪套中,悻悻地围绕着鬼龙坐了下来,从那些沉重的野战背囊中拿出了各自的伪造证件,各自记忆着新的身份资料。 眯缝着眼睛看了几分钟的个人资料,向正随手从野战背囊中拿出了属于自己的衣服,三两下换下了身上的军装,再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半盒香烟,静静地坐在角落中抽起烟来。虽说穿过直升机舱门的缝隙吹来的风很快吹散了烟草散发出的淡蓝色的烟雾,可那种略为带着一些辛辣的美国烟草的味道依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弥漫了到了整个机舱中。 换上了一套崭新的休闲服装,刘国辉紧贴着向正做了下来,朝着向正伸出了巴掌:“给支烟好么?我的备用服装里居然放的是日本人的香烟,一点味道都没有。” 向正低垂着眼皮,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半盒香烟仍给了刘国辉:“你拿着好了。我的烟瘾不是很大,抽这个对我来说有点浪费了。还有件事情,如果头儿在直升机降落后还没有恢复状态,我建议头儿退出这次的行动,和晁锋一起到医院中静养一段时间。最近的一系列行动,头儿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再加上SB和飓风的死……” 刘国辉有些愣怔地看着向正:“鬼龙退出行动?我的这些部下还好说,可你……” 向正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在肺里憋了足足一分钟之后,这才猛地一口喷出了几乎无色的烟雾:“我们之间,早就有了先例!在头儿受伤的状态下,整个小队由我说了算,所有的兄弟都会听从我的安排调度的。倒是你那些早已经潜入到了纽约的人,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排障的准备了?” 刘国辉微微点点头,用几乎细微不可闻的声音朝着向正说道:“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但现在出现了阿震的失踪,我不确定我们在纽约会遇见什么?毕竟,阿震能够弄到我们内部的资料,也就有可能知道我们在纽约即将进行的排障行动的真相,万一……” 向正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哪里来的那么多万一?干我们这一行的,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见招拆招就是了!我们还有多少富裕的时间?” 刘国辉低头默默地计算了片刻:“还有九天,这已经是我们最为乐观的估计。 最多九天之后,美国人就算没有从小贩的口中挖出任何的资料,那些急着拿赏金的家伙也应该都到了纽约,到时候五湖四海的人马混杂在一起,天知道我们要面对多少对手?!” 向正在冷硬的直升机舱壁座椅上晃了晃身子,找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斜倚了身体,顺手将放在身边的一顶宽沿遮阳帽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我倒觉得,乱中取胜才是最好的。免得我们螳螂捕蝉,人家黄雀在后。这个直升机驾驶员,哪里找来的?” 刘国辉瞟了一眼正在专心驾驶直升机的驾驶员:“这个家伙是墨西哥空军中退役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点本钱,买了一架大型直升机专门穿越墨西哥和美国的边境运输敏感物资和黑市人口。只要给钱,那家伙就连核弹都敢运输。” 向正那冰冷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遮着整个面部的宽沿遮阳帽下传来:“那么。这是他最后的一趟生意了?” 第一百章张狂 当完全涂装成了黑色的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了一片空地上之后,还不等直升机旋翼带起的狂风稍微减弱,几个早已经守候在空地旁的大汉已经飞快地冲到了直升机旁,端平了手中的自动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刘国辉等人。而坐在直升机驾驶员位置上的那个有些发胖的驾驶员更是丝毫没有耽搁,在第一时间内窜出了直升机,以一种完全不合他体形的速度冲到了那几个大汉的身边,指手画脚地喊叫起来。 紧跟着刘国辉跳下直升机的向正一脸的轻松,抬眼看了看四周的情形之后,慢条斯理地拍了拍刘国辉的肩膀:“加上驾驶员一共九个人,五明四暗。” 刘国辉微微点点头:“交给我的人好了,让他们体会一下。” 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刘国辉顺手接过身后的战士递过来的一个硕大的野战背囊,慢慢地走近了那几个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张嘴就是一句熟练的美式英语:“我的朋友,辛苦你们来接机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能够有人热情地接待,这的确让我们感觉到了美国人的好客和热情!按照我们说好的,整整三十公斤高纯度的可卡因,你们需要检验一下么?” 看着刘国辉身后的战士门三三两两地走出了直升机旋翼的范围,几个端着自动武器的大汉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其中的一个脑袋上扎着彩色布条的大汉一把夺过了刘国辉手中的野战背囊,毫不客气地从背囊中掏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我们不是朋友,只是生意往来。我也不是美国佬,我是墨西哥人。别想给我耍滑头,你们应该知道,这附近至少有几十支枪瞄准了你的屁股,只要我一个眼神,你就能荣登全美最受基佬欢迎奖冠军的宝座了!” 饶舌歌一般的语速和话语中带着挑衅和威胁的意味让刘国辉明显地皱了皱眉头,有几分不快地收起了满脸的笑容,换上了一种公事公办一般的平淡语气:“既然只是生意,那么请你赶紧验货。在彼此都满意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脑袋上扎着彩色布条的大汉先是掂了掂手中的那包白色粉末的重量,再用粗大的中指捅破了塑料袋,用手指粘了一些晶莹的白色粉末擦在了自己的鼻孔中用力一吸,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内,脑袋上扎着彩色布条的大汉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种类似于野兽一般的呻吟,拼命地朝后仰过了脖子,语不成句地说道:“好……好东西,是最高纯度的货色!你们可以离开了,遵照协议,你们要的三辆汽车在北面一公里外的沙坑里面停着,有足够的汽油送你们去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看着那个沉浸在毒品带来的快感中的大汉,刘国辉眯缝着眼睛朝前移动了一些,几乎是带着几分谄媚的表情说道:“那么……你能不能让你的人放下手中的枪?我的人……有些害怕在枪口下行走,那样太危险了!” 已经被毒品弄得忘乎所以的大汉不快地挥挥手,朝着打断了他享受的刘国辉不耐烦地说道:“走吧走吧!我的人在没得到我的指令前,不会开枪的……一帮子傻乎乎的胆小鬼……” 不让人察觉地,刘国辉继续朝前挪动了一点点,刚好站到了最适宜发起攻击的距离上:“胆小?我想那是谨慎!我能活这么久,都是靠着我的小心谨慎,如果你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 随着刘国辉的话音,原本两手空空的刘国辉手中猛地多出了一把锋利的锥形匕首,半弯着的手臂熟练地划出了一个半圆,在那个被切开了喉咙的大汉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刘国辉敏捷地半蹲下了身子,刚好隐藏在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大汉身前,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喷溅而出的鲜血和站在附近的几个端着自动步枪的家伙暴起的反击。 原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战士们在刘国辉出手的瞬间敏捷地分散开来,就像是魔术一般,聚拢在一起的战士们中,至少有六个人抬起了刚刚组装完毕的狙击步枪。几乎看不出他们瞄准的动作,每个端起了狙击步枪的战士都是在第一时间进行击发,随着几声沉闷的枪响,,从远处飞来的子弹全部都偏离了应有的轨迹,不是飞上了半空,就是打在了刘国辉的脚下,溅起了一团团的尘土。 间不容发之中,几个抽出了随身自卫手枪的战士在那些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们刚刚抬起枪口的时候,准确地将子弹射入了他们的眉心中。 不过三五秒的时间里,方才还憧憬着发财美梦的那些墨西哥大汉已经尸横就地,鲜血的腥味和脑浆中散发出拉的特殊气息混杂在一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熟悉而又极其厌恶的味道。 那是死亡的气息!!! 几个从直升机上取出了自动武器的战士迅速冲向了黑暗中的荒地,在几声间隔明显的枪声中,那些战士迅速冲了回来,朝着正在检视尸体的刘国辉说道:“我们的人伤了两个,但都是皮肉伤,不会影响行动。远处的那些枪手已经全部补枪,确认清除干净。” 从那个被自己割开了喉咙的大汉身上找出了一些零散钞票的刘国辉随手将那些钞票四散扔到了附近,再将几个战士插回腰间的自卫手枪抽了出来扔到了尸体附近后,朝着放在自己脚边的满满一背囊高纯度可卡因轻轻地踢了一脚:“把那些尸体拖过来,布置成双方火并的样子。直升机不能留着,安装个简易自燃装置。去几个人检查车辆状况,至于这些可卡因,留给当地的警察去邀功请赏好了!” 看着几个战士迅速执行着自己的命令,刘国辉满意地拿起从那些大汉身上搜出来的电话,毫不迟疑拨通了911,当电话中传来了当地接警人员那例行公事一般的问候语时,刘国辉憋着嗓子,操着一口带有西班牙口音的英语朝着电话狂吼起来:“救命!都死光了……救命……救……” 电话听筒中立刻传来了接警人员那带着些焦急的询问:“你在哪里?如果你需要帮助,请说出你所处的位置,我们尽快排遣……” 将电话贴在了其中一句尸体的耳朵附近,刘国辉抽出了自己的自卫手枪,一枪将手机和尸体的脑袋打了个粉碎! 黎明时分,当三辆汽车经过离降落现场最近的一个小镇时,从天空中飞过的两架轻型直升机飞快地越过了车辆上空,直朝着远处的荒漠中冲去。看着那两架直升机飞行的方向,驾驶着第一辆车的刘国辉满意地微笑起来:“美国警察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不过是几个小时,警察已经发现了出事现场,甚至连那些联邦调查局的人马都已经赶到了。” 坐在刘国辉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向正冷冷地回了一句:“那么大的爆炸的火光,如果那些警察还找不到直升机爆炸的地点,恐怕真该回家带孩子了!至于联邦调查局,在这附近不就是他们专门针对墨西哥边境毒品走私设立的毒品稽查处么?我们扔了足足三十公斤的高纯度可卡因,估计今年这里的毒品稽查处的BOSS该换人了。” 刘国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那些美国佬也不想想,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那几个墨西哥人是美国南部地区的二级分销商,他们背后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当地的很多部门,甚至包括那些专司缉毒的行业!这么大的一笔买卖砸在了警察手里,随后来的是些什么?” 向正慢慢地摘下了盖在自己脸上的帽子,眯缝着眼睛适应着渐渐强烈的阳光:“就算是那些毒贩子想放过那些警察,估计那些警察也咽不下这口气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按照美国人针对毒品犯罪的现场侦测程序,等那些联邦调查局的人马一到,他们马上就是对附近的泥土进行取样,至少是周围五十米范围内的泥土,都要取样检验,以检测是否有毒品被运出了事发现场……” 刘国辉一愣,诧异地扭头看了看向正:“你干嘛了?” 向正懒洋洋地从座椅上坐直了身躯,指了指前方的道路:“开车的时候注意看着前面!这里是美国,开车的人几乎不知道撞车会死人的。我当时看着你们正忙,也就没打搅你们。我叫秃子在周围的几个地方布置了一些小玩意,只要轻轻一碰就……” 刘国辉无奈地叹了口气:“老手毕竟是老手,只是听了我的布置就能想出更完善的方法来!这样一来,至少在两个月之内,这里的警察和毒贩子是不死不休的了!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啊!” 风驰电掣之间,在一个小型的旅游专用机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架已经发动了引擎的小型客机。一些看起来已经在这个富有墨西哥风味的美国小镇中过足了旅游瘾的游客正在等候着等级,而几个年青的导游先生则是手脚飞快地按照那些游客的要求为他们找来了想要的饮料或小吃,甚至还会微笑着帮助他们和当地的一些守候在机场中贩卖旅游纪念品的小贩们侃价,直到双方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笑嘻嘻地退开,朝着另一些需要服务的游客走去。 当看到一身休闲装的刘国辉走下了汽车时,从小型机场的候机室中立刻窜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一迭声地吆喝着冲了过来:“啊~亲爱的朋友,我没说错吧?不用离开美国境内,即使是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你们也能体会到原汁原味的墨西哥风情的!怎么样?昨晚的篝火、狂欢、墨西哥冷啤酒、玉米馅饼和辣椒沙拉,还有那些像是火和辣椒一般热情的姑娘,让您满意了么?” 春风满面的胖子在靠近刘国辉之前,早已经远远地张开了双臂,似乎要拥抱一下站在车边的刘国辉,但在确定其他的旅游者不会看到自己表情的情况下,胖子脸上那兴高采烈的表情立刻换成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狠狠地抱着刘国辉,胖子将他那颗硕大的肥脑袋架在了刘国辉的耳边,恶狠狠地低声说道:“你们晚了足足两个小时,你知道那些旅游者会抱怨,而这种抱怨迟早会让你们惹祸上身!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气力才让那些喜欢墨西哥玉米饼的老家伙们呆在候机室中么?你是不是以为十一个洲议员很好打发?” 刘国辉的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同样的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抱紧了胖子,却用一种与他的表情极其不协调的阴冷声音说道:“我知道十一个洲议员不好打发,所以我才会替你偿还了一大笔赌债,还在你的口袋里放下两万美金的现钞!如果不是你公司的飞机恰好能帮助我的朋友到达纽约,而那些洲议员们又可以使我们的行李免受检查,你认为我会理睬一个在拉斯维加斯输光了裤衩的傻瓜么?现在把你那脏呼呼的爪子从我的上衣上挪开,我们要尽快登机!” 看着刘国辉身后的那些彪悍的大汉们眼睛里闪现的寒光,即使是在炎热的中午,胖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讪讪地放开了刘国辉,扭头拉着嗓门吆喝起来:“我尊敬的各位议员阁下,我想飞机的故障已经排除,我们可以登上回到纽约的飞机了。再过几个小时,各位又将在你们的办公室里听到那些烦人的消息,处理那些该死的事物!可又有什么法子呢?纽约属于成功的男人,而男人擅长的就是将麻烦变成自己王冠上的钻石啊……” 恰到好处的恭维多少让那些早已经等候的不耐烦的洲议员们赶到了一丝的开心,如果不是要商量一些敏感的问题,如果不是这些事情都不方便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另一些同样有着强大势力的洲议员们知晓,鬼才愿意挤到一架破飞机里面来充当游客呢? 尤其是在商讨完了该如何瓜分今年的甜菜市场份额之后,那个该死的旅游公司派来的胖子竟然宣布,自己包租的飞机因为机械严重故障无法起飞,自己只能和一些来自日本的投资商挤在一起飞回纽约时,十一个洲议员几乎要抓起身边一切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活活地阉割了那个该死的胖子! 不过,总算这胖子知情识趣,在连续两个晚上提供了足够的女人或男人给洲议员们解决了生理需要之后,有几个洲议员们甚至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浑身上下都只剩下了肉的胖子…… 看着那些站在几辆满是尘土的汽车边等候的日本人,十一个洲议员不约而同地伸直了腰身,挺起了胸膛,带着明显的白种人的优越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凑那些日本人面前走了过去。在众多的美国人眼中,如果不是当年的美国人打发恻隐之心,恐怕日本早就沉没在原子弹形成的蘑菇云中了。 占据了飞机前半部比较舒适些的坐位,洲议员们毫不客气地从笑脸迎人的空中小姐手中取过了各自喜欢的饮料,从飞机的舷窗中带着几分鄙夷看着那些提着大包小包的日本人像是赶集般地登上了飞机。其中的一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的洲议员狠狠地吐出了口中含着的饮料吸管,朝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另一个戴着宽边魔镜的洲议员说道:“看看这些黄皮肤的暴发户,他们恨不得用那些比废纸还不值钱的日元买下美国的任何一点垃圾!” 戴着宽边墨镜的洲议员无聊地瞟了一眼舷窗外的那些正在登机的日本人:“是啊!除了个子稍微长高了一点点,他们还是和多年前一样的贪得无厌!这也多亏了我们的努力,如果不是我们在日本基地中的那些海军陆战队士兵们的贡献,恐怕他们现在还要踩着楼梯才能吻到他们的妈妈。我们是不是该向国会建议,要向那些日本人收回我们的士兵贡献出的精子钱?” 花白头发的洲议员猛地大小起来:“哈哈哈哈!是啊,每盎司至少两百美金。毕竟,我们的士兵在作出贡献的时候消耗的能量是由美国军队的食物供给的,食物转换能量的价钱必须加上……” 另一个洲议员不甘示弱地加入了谈话的行列:“各位,小心你们的内衣,据说那些矮个子的家伙喜欢收集各种不同款式的男女内衣作为纪念,尤其是有人穿过的……” 谈话的内容变得越来越下流,如果不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些西装革履的人是来自纽约的大人物,恐怕那些不得不面带微笑伺候他们的空中小姐都该认为,这是一些偷了别人衣服冒充洲议员的三流混混在搭乘飞机了! 不得不说那些提着大包小包的日本人登机的脚步声过于沉重了一点,在他们坚持随身携带自己的所有行李之后,已经急着起飞的机长在几张大面额的美金面前,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由得那些日本人赶集般地走上了登机的舷梯。 相对富裕的座位足够所有人躺下休息,可是在堆积了大量的行李之后,就连那些身材苗条的空中小姐也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异常狭窄的通道了。再加上那些人中间还有个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的大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就更让几个经验丰富的空中小姐感到惊奇,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旅游能玩到七窍流血浑身伤的人啊…… 漫长的飞行过程中,那些坐在飞机坐舱尾部的日本人似乎已经在旅游的过程中耗尽了最后的一点气力,居然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更没有人向那些殷勤服务的空姐投去一缕多余的目光。所有人除了闭目养神的,就是默默注视着飞机舷窗外的蓝天白云,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值得他们投注太多的关心了。 漫长的飞行过程,因为有了这些沉默的人而显得异常的难熬,即使飞机中的几个大型液晶屏幕在不间断地播放着新闻或一些轻松搞笑的肥皂剧也无济于事,当一个负责提供饮料的空姐回到了休息室中时,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的上帝!今天的飞行,恐怕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了。那些黄皮肤的家伙,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阴冷,就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这太可怕了!” 另一个金黄色头发的空姐也是心有余悸地坐在了折叠式软椅上:“还有那个受伤的家伙,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意外伤害。我曾经接受过六个星期的护士训练,那个受伤的家伙看起来好像是在一场街头枪战的时候,刚好站在了马路中央!你们注意到了么?那些家伙从起飞开始就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去过厕所,甚至没有几个人喝过我们的饮料……” 看着机舱壁上挂着的电子时钟,金黄头发的空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吼站了起来,重新拿起了放满了饮料和小点心的托盘:“那些洲议员倒是有一副好胃口,有个家伙已经喝了整整一瓶香槟了!希望这家伙不会被香槟酒中的碳酸气噎死,也希望那些不吃不喝的日本人别饿死在这班飞机上……” 除了向正和几个习惯了在和平与战争之间转换的老兵之外,大部分特别军法处的战士看起来和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没太多的区别,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在闭目养神的战士,那不断轻微转动的眼球也暴露了他们不安的心绪。 喝了半杯飞机上提供的饮料,向正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身,朝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国辉低声说道:“叫你的部下吃点东西吧,就这个样子,满脸都带着杀气,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咱们是善良百姓了!太引人注目不会是好事的。” 刘国辉微微地摇摇头:“装好人就不必了!再过二十分钟,飞机马上就要进入纽约机场空中保留航道的范围,到时候我们胁持这些洲议员通过特别通道离开机场。” 向正有些惊异地看看坐在飞机前半部的那些茫然无知的洲议员们:“胁持这些人?你不会是想在飞机降落的时候有满地的警察围观吧?” 刘国辉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起来:“某些时候,被人抓住了把柄的人是很愿意付出一点点代价来挽回自己的声誉的,尤其是某些身份显赫的洲议员们!你以为他们在拼命狂欢的时候,还会有心思看看自己的卧室中有没有一些隐秘的摄像头?” 向正恍然大悟:“你早就叫那胖子暗中下手了?” 刘国辉得意地点点头:“两万美金,外带清除了几个放高利贷的混混,再烧掉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账本。这些家伙里面很有一些和美国情报部们勾三搭四的傻瓜,甚至还有一些和黑势力有关联的重要人物,要是他们向外界宣称,有一些来自日本的危险人物进入了纽约,那会是什么效果?” 当飞机中的扩音器中传来了空姐那声音甜美的提醒时,刘国辉慢慢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后,从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个战士手中接过了厚厚的一叠照片,面带微笑地朝着飞机的前部走去。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里,那些昏昏欲睡的洲议员们都跳了起来,然后沉重地重新跌坐在座椅上!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每一个洲议员都从那些经过了清晰化处理的照片上欣赏到了自己在某个时候的龌龊模样,再加上了刘国辉那带着几分威胁和诱惑的调侃般的话语,只是再最短的时间里,几乎有超过一半的洲议员们掏出了自己随身的支票簿,在龙飞凤舞之后,带着几分怨气和晦气的神色,老老实实的将那些数额巨大的支票送到了刘国辉的手中。 而另一些洲议员显然不那么好相与,虽然也朝着刘国辉扔过了一张张的大面额支票,但写在他们脸上的却是一种看着死人或傻瓜一般的表情。 看着满脸假笑的刘国辉,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中年议员反倒是架起了二郎腿,乜斜着眼睛看着刘国辉:“你是谁的属下?日本人在纽约的势力中,最为嚣张的井田组在我面前都要必恭必敬,就像是在上帝面前一般的虔诚和恭顺。在我的面前玩弄这些花样,你是不是在FUCKING的时候连脑浆都喷射到了那些婊子的身体里?” 另一个明显有些意大利血统的中年议员也大大咧咧地取过了放在自己身边的一杯上等的香槟,相当斯文地朝着刘国辉举杯致意后说道:“安东尼奥家族,这个家族的习惯是喜欢结交一些强有力的朋友,尊敬他们并且为这些朋友解除一些难以言表的麻烦,同样我们也会获得朋友们的尊敬和无私帮助。但对于那些不自量力的三流混混,我保证他们在纽约的街头不会活过二十四小时,这就是我要说的,安东尼奥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要说的!” 看着那些已经交出了支票的议员们脸上露出的后悔神情,再看看那些颇为嚣张的强硬者,刘国辉脸上的假笑越发的浓厚起来:“那么……安东尼奥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先生,还有这位井田组供奉着的上帝阁下,不知道你们的权威在面对一发价值七十五美分的廉价子弹时,是不是也能起到令你们满意的效果?我们并不缺少钱,但我们很不喜欢你们对于我们所表示的轻蔑和不尊重,所以你们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并却带着我们一起从你们的特殊通道离开机场。还有,我的朋友们并不像我这样的有着耐心和风度,我不能保证,一旦诸位之中有人宁愿选择中世纪的骑士行为准则后带来的毁灭性的灾难!” 面对着刘国辉那赤裸裸的威胁,再看看那些仿佛刚刚从坟墓中活过来的僵尸一般的黄皮肤大汉,十一个洲议员在极短的时间里选择了沉默和合作。 只要能够脱离这些明显属于要钱不要命的日本人的控制范围,整个纽约的官方和黑道势力联合起来的搜索和诛杀,那几乎是一股不可想象的毁灭力量,这些日本人能够在这些力量下坚持多久? 慢慢的将手中的香槟杯子放在了身边的托盘中,安东尼奥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使劲的抿了抿嘴唇,仿佛是朝着空气在低声地自语:“我想,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豢养的那几条纯种的德国小猎犬会得到一份新鲜够劲的食物的!据说新鲜的人类器官,尤其是人类的睾丸会让那些猎犬变得更加的凶悍好斗,这正好可以让我在下个月预定的打猎计划中出出风头,好好的让那些德克萨斯牛仔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好猎犬……” 另一个绅士风度十足的洲议员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我想,我们是不是该敦促一下某些执法部门,让他们好好地清理一下纽约的环境?还有那个该死的旅游公司的接待员,我不喜欢他身上的肥肉,很不喜欢!” 第二部 第101~110章 第一百零一章引火 机场的贵宾通道中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情景——一大帮子神情严肃的东方人几乎像是贩运杂货一般地用十几辆大型行李推车将一些巨大的包裹拉到了贵宾室中,而那些往日总是趾高气扬的洲议员们看起来好像是很疲劳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聚集在一起,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那些等候在贵宾室外接机的随从。 而那些殷勤地驾驶着各种名贵汽车前来迎接自己上司的随从们也感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氛,那些习惯了在平时呼奴喝婢的议员们,今天怎么都成了谦谦君子?甚至还让他们先行离开,只要将所有的车辆留在机场就好?难道一趟不算太远的旅行,彻底的让那些议员们转变了性格么? 有了十一个洲议员的要求,机场很快答应出借一辆大型的巴士作为议员们暂时的坐驾,而那些神情严肃的东方人则是一言不发地让十一个议员们先行上车,再将那些沉重的行李堆到了宽敞的巴士上。当一长列高档小轿车夹着一辆巨大的巴士离开机场时,负责机场贵宾接待的勤务经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些该死的阔佬们,真是太难伺候了啊…… 顺着离开机场的高速公路行驶着,这样的一个透着古怪的车队的确很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些不时穿梭于高速公路上的巡警,更是时不时地将自己的巡逻车开到了这个车队的旁边,直到看清楚了那都是纽约大名鼎鼎的议员们注册的车辆,这才悻悻地退到了其他的车道上。天空中的两架交通直升机也不甘寂寞,远远地跟在了这个古怪车队的后面,但在经过核实,确认了这些议员们的确是自己要求机场提供的巴士之后,也颇为无趣地远远飞走了。 从车队开道车的天窗中看着远远飞走的交通直升机,刘国辉慢慢地坐回了柔软宽敞的座位上,毫不客气地打开了车内的小型酒柜,颇为挑剔地选择着那些装在精致水晶瓶里的美酒。 按照预定的计划,当车队进入市区的边缘时便要将那些议员抛在相对杂乱的贫民区,好让他们那已经升腾到了极点的火气再高上那么一点点,只要不出现新的突发事件,这倒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弹现在的麻烦是,鬼龙明显的还没有从颓唐萎靡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反倒还有了加剧的情况。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急速行驶的巴士中,鬼龙似乎已经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失去了正常的反应,只是尽量地蜷缩着身躯,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的一个未知的方向。按照那两个看护着鬼龙和晁锋的受了轻伤的战士的说法,好像鬼龙已经到了精神承受能力的临界点,只要再在他那绷得紧紧的神经上再加上一点点重量,也许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精神崩溃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由李文寿为鬼龙注射了几克安眠镇静类的药物,让鬼龙好好的睡上一段时间,也好舒缓他那已经快要崩断的神经了…… 可是,纽约已经在眼前,那些蠢蠢欲动的争夺赏金的势力,还有美国情报部们那令人匪夷所思的撬开人嘴巴的手段,都不会等着鬼龙清醒之后再开始啊? 当仁不让,向正自然是带领这支新组建的突击小队的不二人选了! 给坐在自己对面的向正递过了一杯透着闪光的淡绿色液体,刘国辉也在自己的酒杯中倒上了一点点浅红色的酒浆,惬意地抿了一小口后,体会着酒浆在口腔中轻轻刺激味蕾的感觉:“上等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好像是在多雨的季节酿造的。看这杯子底部沉积的那些细小的颗粒状物质,这应该是用种植在向阳的砂土坡地上的葡萄酿造的,连塞住瓶子的软木塞都是用最好的玫瑰橡木制造的。这样的一瓶子好酒,在世面上的价值可是难以估算的啊!做个有钱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的!” 向正将那杯淡绿的酒浆凑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顺手将酒杯放到了车里的酒柜中:“这是产自瑙鲁的绿藤酿造的饮料,严格来说不算是酒。瑙鲁的鸟粪是出口到全世界的最好的天然肥料,而靠着这些上等肥料生长的绿藤自然也就异常的肥嫩,味道么……应该是带着淡淡的涩、还有些薄荷香味的甜。酿造工艺倒是不算复杂,可是瑙鲁人的国土就是一大块鸟粪沉积出来的岛屿,恐怕等瑙鲁人买光了所有的鸟粪之后,这种绿藤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了。” 似乎没有听出向正话语中感慨的味道,刘国辉微笑着将喝光的酒杯放在了酒柜上,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到达第一个接应地点,鬼龙和晁锋,还有两个受伤的战士送去那家有我们内线的私人医院进行治疗和修养,我们则是前往下一个藏身之处,今天晚上,纽约的很多人将会无法安睡了!” 当长长的车队拐下了高速公路,驶入一条车辆渐渐稀少的小路后,一辆大型集装箱卡车摇晃着出现在了车队的侧面。从集装箱卡车车体那斑驳的油漆和它那吱嘎作响的车体看来,这辆集装箱卡车已经到了使用的最后年限,即将在废车回收厂结束它的一生了。 已经减速行驶的车队小心地避开了那辆大型集装箱卡车,尤其是那辆由机场提供的大型巴士,在小心的超车过程中险些与猛烈摇晃着的集装箱卡车来了个亲密接触,让那些本来就极其郁闷的洲议员们惊叫着竖起了一片中指,恶狠狠地咒骂起来。 当那辆机场提供的巴士艰难地超过了集装箱卡车之后,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集装箱卡车渐渐地减缓了速度,停靠在了路边。从迅速打开的集装箱大门中跳出来的几个精干的小伙子一言不发地抬出了两张担架床,利落而又小心地将昏睡着的鬼龙和重伤的晁锋抬上了集装箱卡车。从隐隐透出灯光的集装箱大门处看去,外表粗陋的集装箱里竟然有着一整套的医疗急救设备,甚至还有一些贴着美国陆军标记的战地救护箱。两个负责保护鬼龙和晁锋的轻伤战士不由得低声惊叹道:“这玩意,倒真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城市战地救护车了!可是,美国佬的陆军急救设备,你们是怎么弄到的啊?就算是在黑市购买,那些卖家也不会傻到留下标签吧?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的进货渠道了?” 从车里跳下来的几个小伙子中,一个留着极短的平头的小伙子轻声答道:“我们就压根没买!那都是我们刚刚从美国陆军医疗研究所里面抢来的,哪有时间去掉上面的标签?你们不是说过了么?就怕闹得不大,能够把纽约闹翻了最好!车上还有两个人,赶紧的抬到你们的车里去。事发仓促,我们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找到两个太像你们的伤员的替补人选,你们凑合着用好了!” 看着两个昏迷着的伤员从集装箱卡车中被像是扔垃圾一般地扔了出来,驾驶着名贵轿车的战士忍不住伸出头来问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两个代替品?” 正在关闭集装箱卡车的青年飞快地回了一句:“一个是越青帮老大的侄子,那个包满了绷带的,是井田组的二把手。两个都已经被打傻了,不会有纰漏的!兄弟们,祝你们好运!” 绝尘而去的大型集装箱卡车刚刚消失在最后几辆名贵轿车的视野中,殿后的剂量名贵轿车立刻跟上了已经驶出了一段路程的车队。在几次有节奏的闪灯之后,载着那些垂头丧气的洲议员们的大型巴士立刻拐上了一条通往废车场的小道,在堆积如山的废弃汽车边停了下来。 看着那些洲议员们带着惊恐的目光,两个手里拿着自卫手枪的战士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大声命令道:“交出你们身上的钱包、首饰和一切值钱的东西,包括你们的名贵西装!” 在枪口的威逼和带着呼啸声飞来的大耳光中,所有存心抗议的议员们识趣地交出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再带着十万分的不情愿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后被赶下了巴士。两个拿着手枪的战士似乎并不满足于已有的收获,先是用那些议员们拔下来的内裤堵住了他们的嘴,再用一些结实的弹力绳索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赤条条的议员们背靠着背捆绑成了两堆奇形怪状的人肉团,这才带着满意的神情跳上了那辆一直没有熄火的巴士,头也不回地冲着废车场外冲去。 瑟瑟寒风中,已经习惯了坐在温暖的房间中享受生活的议员们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同样的动作——哆嗦! 在纽约市郊的废车场,除了那些偶尔需要个安静场合开个毒品或滥交聚会的三流混混,谁还会在天寒地冻的深夜跑到废车场里来转悠?要是这么冻上一夜,恐怕不到天明时分,至少有一半的大人物将会被活活冻死,而另一半恐怕也要因为重度肺炎在医院里呆上好一段时间了! 在张望了周遭的环境之后,被捆绑起来的议员们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紧密依靠在了一起,不顾脚下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玻璃茬是不是会割开赤裸的脚板,更顾不上是不是会在那种不协调的跳跃中摔断自己的肋骨,一个劲地朝着远处隐隐透出亮光的地方蹦去…… 希望上帝保佑,在废车场重看守的那些酒鬼或瘾君子们还没有睡着,只要能够解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再打上一个电话,那么在很短的时间内,所有人将会脱离着地狱般的尴尬场面,到时候,那些该死的家伙将会因为冒犯了永远不该冒犯的人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哪怕是翻转了纽约,也要叫那些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足足蹦达了两个小时,当一堆巨大的篝火终于出现在已经浑身污垢和摔伤后的青紫的议员们面前时,不止一个议员因为那堆用废塑料和破轮胎点燃的篝火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终于得救了啊!!! 看着在篝火边混混欲睡的几个明显抽足了大麻的小混混,所有被堵住了嘴巴的洲议员们从直着的喉咙里发出了平生最大的嚎叫声! 乍然看见这么两个巨大的人肉堆,那些在篝火边抽足的大麻的小混混们显然以为这只是毒品带来的荒诞幻觉之一。一个靠在一堆破烂椅垫上的小混混甚至带着些痴呆的表情傻笑起来:“嘿嘿,你们看见了么?废车场版本的《光猪六壮士》!瞧他们的嘴巴里,居然还塞着内裤……哈哈哈哈,明尼的货还真是够劲。再给我来一支,我要一支比我的鸡巴还粗壮的大麻,我要看见《PLAY BOY》的所有封面女郎站在我的面前……” 另一个正在摇头晃脑的小混混顺手扔过去了一包粗劣的大麻,再将另一只手塞到了躺在身边的一个女人的衣服里掏摸起来:“是的!明尼的大麻的确是最有劲的,那可是直接从安东尼奥家族进的货。你们知道么?我的眼前甚至看见了安东尼奥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那个该死的屁精!我在名人俱乐部门前替他停车的时候,那家伙看着我屁股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蚂蚁看见了蜜糖……你们看看他的那玩意,简直就是一根精心雕琢的牙签啊……它好像很冷,比往日更细小了些……” 带着痴呆和疯癫的傻笑声中,总算是有一个比较清醒的小混混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慢慢地从躺着的破椅垫上站了起来,努力伸出了自己巴掌在眼前摇晃了半天,这才有些迟疑地扭头朝着自己的同伴说道:“我说……伙计们,看来那些不是我们的幻觉,好像真是一些被捆绑起来的人!我们……是不是去看看?” 当那些被毒品摧毁了脑神经的小混混们终于确认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巨大的人肉堆的确是活生生的现实,而不是毒品造成的任何幻觉之后,首先让他们作出的反应并不是解开那些可怜的议员们身上的绳索,而是勾肩搭背继续狂笑起来!直到其中的一个小混混终于发现,在电视上曾经看到过的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这两堆巨大的人肉堆中,这才带着几分的犹豫,用一根顺手拣来的锈迹斑斑的雨刮器挑开了其中一个家伙嘴里塞着的内裤…… 重新获得了说话权力的议员并没有马上开口,在剧烈的运动之后,早已经严重缺氧的肺部让这个幸运的议员贪婪地呼吸着寒冷的新鲜空气,直到感觉自己的肺里多少舒服了一些,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好几个被内裤堵着嘴的同僚。 看着手中的雨刮器上挑着的名牌内裤,被毒品弄得晕头涨脑的小混混踌躇着说道:“这是……这是什么新鲜的娱乐方式么?” 顾不上理会小混混们口中那颠来倒去的话语,好容易恢复了说话权利的议员哆嗦着恳求道:“求你,解开我们身上的绳索。你们会得到报答的,我发誓,你们一定会得到报答的!我们会给你们钱,很多钱,甚至给你们一幢有饶舌音乐和所有附属设施的大房子开派对,没有警察的打搅,没有你们不喜欢的一切。求你们解开绳索……” 不等摆弄着雨刮器的小混混作出反应,另一个叼着大麻烟的家伙猛地指着说话的议员喊叫起来:“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们,可我不知道大人物们喜欢在纽约的废车场里玩法国风味的天体营活动啊?你,还有你,不是说要取缔十五大街的软毒品交易么?还有你,你曾经说过的,说我们是渣滓,是我们让纽约混乱不堪的……” 几个原本还没有留神的小混混也想起了什么,慢慢地聚拢到了那些还被捆绑着的议员旁边,在经过了简短的商量之后,其中的一个小混混从自己的腰带上摘下了一把粘满了污垢的折刀,费劲地割开了捆绑着议员们的绳索,再将安东尼奥家族的那位可怜的继承人嘴里塞着的内裤拉了出来:“您没事吧?需要我给明尼先生打个电话么?你知道,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安东尼奥家族的那位可怜的继承人恶狠狠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干净的小混混:“脱了你的衣服,然后给我一个电话!还有你们,全部把衣服脱下来,我保证你们在整个美国职业篮球联赛期间,可以抽着最好的大麻看球赛!” 几个小混混稍微迟疑了片刻,在毒品的诱惑和安东尼奥先生那明显带有威胁的目光之下,老老实实地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带着几分的谄媚笑容送到了那些已经快要冻出肺炎的洲议员们手中。 胡乱套上了那些小混混们的奇怪服装,在篝火边烤了半天的火,安东尼奥先生那已经淤血僵硬的手指这才有了一点点可以弯曲的感觉。拨通了那个绝对保密的电话,安东尼奥先生的声音因为寒冷和气氛,明显的带着颤抖:“我是安东尼奥。何赛。我现在在纽约市郊的一个破废车场里,带上人马上过来,再带上一些暖和的衣服,还有食物和酒!把所有散布在外面的分销商和手下的人马聚集起来,我们的家族权威受到了挑衅,无耻的挑衅!” 极端的气恼中,安东尼奥一把将手机扔进了篝火中,哆嗦着嘴唇抓过了一瓶子放在篝火边的劣质白酒,像是喝水一般地将那瓶劣质白酒灌了个干净。 获得了自由的洲议员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地穿上了那些小混混们的衣服,勉强遮住了身体后围坐到了篝火边,而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小混混们也是哆嗦着身体,和那些平时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的大人物们挤在了一起,分享着垃圾和废品燃烧后带来的温暖,当远处的道路上投射出汽车的灯光时,几乎每一个议员都猛地站了起来,几乎要欢呼着朝着那些给自己带来温暖和体面的汽车冲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废车场的道路上冲过来的几辆汽车上都明显的竖立起了电视台采访车使用的专用高频天线,而那些像是扛着火箭炮一般冲下汽车的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更是在第一时间抢占了拍摄的最佳位置,毫不留情地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些洲议员和小混混们拍摄到了画面中! 几个显然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电视台直播记者顾不上有可能被蜘蛛网一般的电线绊倒,几乎没有任何修辞的各自开始了现场直播时的解说:“我是纽约生活电视台的记者,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里,我们首次向您揭露纽约夜生活中鲜为人知的一幕!画面中的那些穿着各种怪异时装的人,您可能并不陌生,他们就是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纽约洲的洲议员们中的一部分!难以想象,作为一个纽约洲的公民们选举出来的议员,他们会在这样寒冷的一个深夜里,穿上平时绝对不会穿着的朋克服装,和一群喜好天体营生活的青年人聚集在一起,分享大麻和滥交带来的快乐……” 短暂的惊愕之后,总算是回过神来的洲议员们呐喊一声,几乎是在同一秒钟的时间里朝着那几个明显势单力孤的记者冲去,冲在最前方的安东尼奥先生疯狂地嚎叫着,想从一个将摄影机对准了自己的摄影记者手中抢夺摄像机,但那些习惯了从街头枪战或是各种骚乱中抢拍镜头的记者灵活地闪躲着,将一个个清晰的画面毫不放过地装进了摄像机,再从即使传输的采访车中传输出去,播放到了任何一个收看自己电视台节目的观众面前! 眼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一整套女性朋克服装,再看看离自己只有几米的摄像机镜头,年纪最大的一个洲议员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朝着硬梆梆的地面栽了下去…… PS:俺的新书——《城市神坛》,希望大家喜欢,麻烦大家捧场~谢谢! 第一百零二章嫁祸 广告时间…… 俺的新书《城市神坛》,大家帮忙捧场。 电视台直播节目的高潮在安东尼奥家族的保镖们赶到后骤然兴起! 一批批的保镖们拳打脚踢的抢夺着那些满世界乱拍的记者们扛着的摄像机,而另一些机灵一点的保镖则是窜到了那些还没熄火的直播车面前,三两下砸开了直播车上的玻璃之后,再用穿着考究的小牛皮靴子的大脚狠狠地踹碎了一切可以破坏的直播设备…… 然而,一切都迟了! 当所有的议员们灰头土脸地窜进了前来拯救自己的小轿车中时,几乎有超过一半的纽约市民已经看到了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高官显贵们狼狈的模样! 当火山在沉睡时,千万不要试图叫醒它!否则,它会用岩浆的炽热和上帝赐予的力量,狠狠地教训那些不懂得尊重和试图挑战最高权威的人! 这份由十一名狼狈的洲议员们联合作出的声明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递到了每个在纽约拥有一定势力的人手中,而在这段充满了暴怒气息的文字下面,更为直白的要求是——不论花多大的代价,在纽约寻找一批刚刚抵达的黄种人,并将其碎尸万断!如果有任何人为那些刚刚抵达纽约的黄种人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那么就是公开与十一个洲议员和他们的家族为敌! 上至某些在洲议员们的财团中拿一份年薪的警察,下到某些最低级的毒品零售商,甚至是那些骑着自行车送外卖的小弟,都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威胁感! 那些素来喜欢在当班的时候开着警车跑去喝咖啡、吃油炸甜面圈的警察,破天荒地在整整六个小时的巡逻过程中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可疑的车辆。那些只是在夜间活动的毒品零售商也破例在下午时分就出现在了街道上,用小包装的毒品和耳光敦促着那些皮条客或妓女留心街面上是不是有生人出现?尤其是那些送外卖的小弟,更是被餐馆的老板一遍又一遍的关照着,只要出现了大批量定购食物的顾客,一定要记得看清楚顾客的模样,是不是有些可疑的地方? 纽约,这个繁华而又糜烂的大都市,在一夜之间竟然成为了一只困在巨大的蜘蛛网下的可怜蚂蚁,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那只已经磨利了毒牙的饥饿蜘蛛,随之而来的,恐怕就是一场异常血腥的屠杀了…… 驾驶着刚刚清洗干净的警车,诺农尽量保持着稳定的车速,顺着一条脏兮兮的街道向前行驶着,两只眼睛来回扫视着街道上的那些围着汽油桶烤火取暖的流浪汉们,似乎想在他们中间找到一些什么。 坐在诺农身边的英戈尔是个刚从警校中毕业的实习警察,在来到这个地处贫民区的小警察局之前,英戈尔已经从众多的同伴口中对这个破败的街区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这个不算太大的街区中,至少有超过十五个小帮派的存在,为了那些从几个街区之外赶来买毒品的小混混们手中的钞票,几乎在每天的傍晚或深夜,这个破败街区的街头总会出现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一两个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的重伤员。警方的每次大规模扫荡毒品行动在这个街区总是能够获得不小的成功,但在平时,却很少有警察在这个地区进行独立的毒品稽查,按照某些老警察的说法,作为一只知道抓捕老鼠的好猫,不仅仅要学会在什么时候伸出爪子,更要学会时不时的在耗子洞旁放上一小块奶酪,好让自己在下一次抓到的耗子更为肥实一些。 也就因为如此,在这个街区中的小混混们平时也不太会将警察放在眼里,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和场合,甚至出现过某些倒霉的警察被全身赤裸的同性恋者有计划的围攻的现象了。 看着浑身上下披挂整齐的英戈尔,诺农的嘴角上浮现出了意思轻蔑的笑意。到底是刚刚离开警察学校的菜鸟,要是自己也像英戈尔那样,在每次巡逻的时候都在警服里穿上那件沉重的防弹背心,再佩戴上众多的零碎物件,恐怕自己真的会活活累死了! 熟练的驾驶着警车转过了一个街角,诺农缓缓的将警车停在了一帮子绑着华丽头巾、穿着崭新皮靴的小混混面前,从车窗中伸出脑袋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再朝着那些小混混中最为高大的一个黑人勾了勾手指:“过来,小子!今天你赚了多少了?” 扭摆着肩膀和胯骨的小混混双眼朝天地蹭到了警车面前,爱理不理地将一小卷绿色的钞票扔到了警车里:“最近停止所有的零散交易,我们没挣到钱,也没看到任何扎眼的人。这是下个星期的例行费用,按照你的要求翻了一倍。” 看也不看掉落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卷绿色的钞票,诺农猛地从车窗中伸出了胳膊,一把抓住了弯着腰站在警车车窗边的小混混耳朵上那巨大的金属耳环,使劲将那个爱理不理的小混混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中的辣椒喷雾器也在同一时间里凑到了那个小混混的眼睛旁:“他妈的!我告诉过你了,不要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老大的德行!你他妈的不过是个三流婊子生下的杂种,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乎你每个星期给我的那点香烟钱么?马上告诉我,最近有没有看见一些和你一样的第三世界的杂种出现?是不是有人出手高档的轿车?快点告诉我……” 一连串的惨叫声中,被拉住了耳环的小混混像是被按住了脑袋的火鸡一般,跪倒在警车的车窗前挣扎着,而其他的那些带着一脸冷漠的小混混在乍然受到惊吓之后,猛地从燃烧着的汽油桶里抽出了那些还在燃烧着的木柴,吆喝着朝着警车冲了过来。 一边不断地扭动着手中抓着的巨大金属耳环,诺农一边朝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英戈尔喊叫起来:“你他妈是白痴么?你能不能从椅子上挪动你的屁股,然后拿着你手中的枪命令那些该死的杂碎不要妄动?否则你就要打出他们的脑浆来?你他妈是从警察学校校长老婆的裙子里毕业的么?” 有些张皇失措的英戈尔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警车的车门,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后,按照在警校中训练的标准姿势,一个箭步窜出了警车。也许是在警校训练的时候,没有要求每个学员都佩戴上巡逻警车中最常见的通讯器,而那个佩戴在肩头的结实的通讯器在英戈尔跃出警车的时候,很不凑巧地挂在了警车车门边的枪械挂钩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的声音,英戈尔以能够让全纽约警察都羞愧致死的英姿站在了警车后…… 乍然看见英戈尔披着被撕成了两半的警服据枪站在警车边,十几个拿着燃烧木棒的小混混先是愣怔了片刻,猛地弯下腰狂笑起来。而坐在警车中的诺农则是险些气歪了鼻子,吼叫着将那瓶辣椒水喷雾器用力按了下去,在那个被他抓住了耳环的小混混的一迭声的惨叫声中怒喝道:“他妈的,没有任何交易,你他妈的从哪里弄来的下星期的费用?你他妈的从哪里弄来的崭新的皮靴?你是不是想尝尝更刺激的滋味?是不是需要我把警棍塞进你的屁眼里?告诉我你知你道的一切,否则你妈妈再也不会见到你这张黑漆漆的脸孔了,我会把它打成一块摔烂的意大利馅饼的!” 被辣椒水喷进了眼睛的小混混凄厉地惨叫着,双手拼命地拍打着警车的车门,语无伦次地喊叫起来:“他妈的,你把我的眼睛弄瞎了!那些车,那些名贵的轿车是在十九大道附近的垃圾场里找到的,都开着车门,就像是在等着我去拿一样!快放开我……” 看见自己的询问有了结果,诺农非但没有放开那个已经疼的有些精神错乱的小混混,反倒更加用力地转动拉扯起了手中抓着的金属耳环:“那些车在什么地方?谁买了那些车?我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我的搭档还赶着回家换上一身新警服,好去参加个重要的葬礼,你是不是希望成为那个葬礼的主角?快点告诉我一切!” 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脱力的小混混呻吟着说道:“在街区尽头的旧车场中,瘸子喀络斯收下了那些车!求求你,我的耳朵要被你拉下来了……” 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诺农一把放开了在自己面前挣扎着的小混混,扭头朝着站在警车外据枪警戒的英戈尔喊道:“进来吧小子,在你脚跟在水泥地上生根发芽之前,我们还有活而要干。” 在打瘸了瘸子喀络斯另一条腿之后,从瘸子喀络斯的口中得到的情报让诺农紧紧地锁上了眉头。 在这个全纽约都紧张到了极点的状况之下,还有胆子收进一批明显有问题的高档轿车,这的确和朝着自己脖子上套绞索找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一个素来谨慎小心,只会在一些三流混混手中接收一些偷来的汽车音响、或是几个轮胎之类的小玩意的销赃者,怎么会突然有了胆量和资金,一口气吞下了十几辆高级轿车? 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么多的高级轿车,就是在全纽约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全部吃下这些脏物吧? 甩了甩手中沾染了血迹的曲尺警棍,诺农示意一脸惊愕的英戈尔看守在了瘸腿喀络斯的店门口,自己则是在杂乱的店铺中找了一张还算是干净的椅子,一屁股坐到了还趴在地上呻吟抽泣的喀络斯面前,用手中的曲尺警棍略为挑起了喀络斯拿低垂的脑袋:“小子,告诉诺农爸爸,是哪个狗娘养的给了你胆子和钞票,让你收下了整整十一辆名贵轿车?那些轿车现在在什么地方?” 刚刚被打断了一条腿的喀络斯呜咽着,用沾满了血迹的双手拼命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大马金刀坐在自己面前的诺农:“求你了,我不能说出来。那些人会杀了我的……求求你,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放过我……” 看着像是一条狗一般在自己脚下呻吟的喀络斯,诺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带着残忍和暴虐的痛快眼神。稍微放开了挑在喀络斯的曲尺警棍,诺农在喀络斯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转换视角的瞬间,用力在喀络斯的脊椎骨上抽下了沉重的一击! 不等浑身痉挛的喀络斯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诺农熟练地将曲尺警棍的一头塞进了喀络斯的嘴巴里,用力地搅动起来:“看看,看看,好像你没听清除诺农爸爸的问题!那么我们再来一次,谁给了你钱收购那些轿车?那些轿车在什么地方?哦,还有个新问题,那些钱在什么地方?” 已经神志不清的喀络斯吭哧了老半天,这才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解过来,挣扎着吐出了几口鲜红的血沫:“钱在那边的汽车轮胎里面,是一个脸上有伤疤的东欧人,是个大个子……我能分辨出他的口音,他一定是第五大道的那些俄罗斯冰熊帮的人。那些车……都在冰熊帮控制的码头里,我亲自送去的,用的是我自己的那辆大型轿车运输车……” 诺农满意地挥了挥手中的警棍,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才是个好小伙子,你应该早点向诺农爸爸说实话的!” 话音未落,诺农猛地挥动着手中的警棍,一连几下凶猛的抽打在了趴在地上的喀络斯的脑袋上。随着几声沉闷的颅骨裂开的声音,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喀络斯徒劳地在地上挣扎扭动着开始了死亡前的最后喘息! 从堆在一起的一些废轮胎中找到了一卷绿色的钞票。诺农满意地将钞票塞到;额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再用一块碎布擦干净了警棍上的斑驳血迹,这才好整以暇地走出了喀络斯的店铺,拍了拍守在大门前的英戈尔:“好了,我们找个可以让你换上衣服的地方!顺便叫辆救护车,那瘸子刚刚摔倒了……” 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让众多 受辱的议员们相当满意手下办事效率,从医院的重症治疗室中找到的两个明显符合目标特征的伤员让那些饱受羞辱的议员们猛地提起了精神,而在第五大道的俄罗斯冰熊帮存放见不得光的货物的仓库中找到的那些保养得极其良好得名贵轿车更是让那些复仇心切的议员们瞪圆了血红的眼睛! 在唐人街的学校里收取保护费的越青帮和占据了一些赌场、餐厅的井田组,还有那些擅长从俄罗斯偷运女人前来美国卖淫的冰熊帮,几乎是在一天之中的同一时刻遭受到了猛烈的打击! 当越青帮的那些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正像往日一样,斜靠在学校门口的街道边等候目标时,几辆飞驰而过的越野车猛地打开了窗户!从车窗中伸出来的几支乌兹冲锋枪喷射出的密集弹雨,让那些在一秒钟前考虑着今天该上什么地方逍遥的越青帮小混混变成了一些颤抖着的人肉碎片! 而那些由井田组操控的餐厅中,几个从疾驶而过的摩托车上扔下的燃烧弹在很短的时间里将那些装潢考究的餐厅变成一堆冒着烟的废墟。至于那些赌场则更为糟糕,一些看起来像是军人、或者至少是雇佣军人的大汉蛮横地用警用撞锤砸开了赌场的厚重大门,在一阵精确的射击之后,所有赌场中的看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现金和借据被洗劫一空,而那些专门从世界各地高价聘请的训练有素的赌场荷官更加凄惨,统统被残忍地敲断了所有手指! 唯一能够有些微抵抗的,只有俄罗斯冰熊帮的那些彪形大汉了!或许是经常穿越美国海岸警卫队防线的缘故,那些精擅在险恶环境下讨生活的俄罗斯大汉们并没有忘记应该如何面对大规模的冲突,当一些戴着摩托车头盔,全身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家伙冲进了俄罗斯冰熊帮的货场时,几个担任货场警戒的俄罗斯大汉毫不迟疑地端起了手中的霰弹枪,朝着那些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扣动了扳机。 虽说三五支霰弹枪并不能阻止那些有备而来的袭击者,但不到一分钟的延误也让那些还在酣睡或酗酒的俄罗斯大汉们端起了放在身边的AK-47自动步枪,抢占了那些靠近窗口的位置进行抵抗。 那些装备了乌兹冲锋枪的袭击者显然没有料到,一个靠贩运妓女讨生活的帮派中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在短暂的交火之后,不等警察的第一辆警车出现在街口,来势汹汹的袭击者已经像是潮水一般地退去,消失在了黄昏的纽约街头。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显然早有准备的警察或特警小队,在发出了警告之后的两分钟里,明显不想对方投降的警察或特警小队已经接到了开火的命令。尤其是那些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特警小队,出手狠毒、准确,几乎每一声枪声响起,都会有一个俄罗斯冰熊帮的大汉倒地,十几分钟之后,整个俄罗斯冰熊帮险些成为了永远的历史名词! 第一百零三章死神(上) 友情推荐起点新作盟作品——《九界守护神》、《乞儿传奇》、《星空倒影》、《尘梦浮生》、《玄天录》、《蜡笔小仙》、《燕燕于飞》、《圣战诗篇》、《网游-永恒国度》 、《网游之草莽豪杰江湖路》、《仙道侠缘》、《天才奇遇记》、《赤婴》、《冠军之路》、《天地重光之苍穹变》、《楚氏春秋》、《血族异录》、《妖皇之煌-百妖御》、《宇宙之魂》! 顺便推销下俺自己的新书……《城市神坛》 尽管有着不亚于正规军队的火力,但是仅仅凭借着悍勇来和一些城市作战的专家对抗,自然也就只有失败的命运,只是失败的时间早晚而已! 俄罗斯冰熊帮在训练有素的纽约特警面前,只坚持了十五分钟! 依托着那些比较坚固的钢筋水泥结构的仓库,最后的十几个俄罗斯冰熊帮的大汉们用一些打湿的衣服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满脸眼泪鼻涕地朝着仓库外的那一小片空地扫射着。 幸好这间颇为结实的仓库里存放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自动武器,更为侥幸的是在上个星期的一次意外失窃事件之后,俄罗斯冰熊帮的老大刚刚将那些镶嵌着厚实玻璃的窗户全部换成了伸缩式闸门状的护窗。好几颗特警射来的催泪弹都被反弹了出去,而那些利用周遭地形进行隐蔽突击的特警也因为在仓库面前的一大片开阔地无法提供必要的隐蔽,暂时停止了攻击,只是由那些刚刚抵达制高点的特警狙击手们利用俄罗斯冰熊帮枪手射击时露出身形的瞬间进行准确的狙杀。 所有接到了报告前来抢新闻的记者也不甘示弱,在地面的通讯车或直播车被拦在了警戒线之外的情况下,至少五六架涂装着各个电视台标志的轻型直升机盘旋在了枪战现场的上空,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直升机的摄影师不顾地面上猛烈的交火造成的流弹,尽力捕捉着每一个枪战的镜头。 年过四十,留着一把红胡子的勃尔乔瓦半坐在了一扇只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下,双手将加装了一百发弹鼓的AK自动步枪举过了头顶,咆哮着朝着窗外漫无目地地扫射着。 作为俄罗斯冰熊帮的老大,勃尔乔瓦从来没有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算是因为地盘或利益冲突而发生的火并,也不至于会牵扯到警察的力量介入吧?从那些端着乌兹冲锋枪的家伙开始袭击,到纽约警察特警队赶到,一共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如果说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那是绝对步可能做到的! 投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俄罗斯冰熊帮的这些彪悍的大汉至少由一半人身上挂着好几条人命,即使高举着双手投降,换来的也绝对是终生监禁的下场,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只能拼命到底了!!! 只是略为的走神,勃尔乔瓦只觉得抓着AK自动步枪的双手猛地一震,从远处飞来的一发警用狙击步枪的子弹准确地打在了裸露在窗口的AK自动步枪的枪身管上,巨大的冲击力量不仅打弯了AK自动步枪的枪身管,险些还扭断了勃尔乔瓦的手指。 恶毒地用俄语咒骂着,勃尔乔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窗口的位置,从仓库中的一个打开的木板箱中取出了一支巨大的前苏联生产的РП-46式7.62mm机枪,再将两个满满的弹药箱提了起来,朝着那些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俄罗斯壮汉喊叫起来:“拿出所有的重型武器,我们要么杀出去,要么全部死在这里!杀了那些美国佬!” 那些死守在窗口的俄罗斯壮汉们早已经不堪忍受催泪弹带来的痛苦感觉,听着勃尔乔瓦的喊叫,几乎每一个俄罗斯壮汉都拼命地朝着仓库外的那些隐蔽起来的纽约特警扫出了枪膛里的最后一发子弹,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到了仓库中堆积的那些重型武器的旁边,手忙脚乱地踹裂了那些淡薄的木板箱,从里面取出了那些保养良好的武器! 老天保佑,如果不是几天前的一批突如其来的订单要求弄到一批大威力的俄罗斯产武器,靠着原有的那些霰弹枪之类的武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装备精良的纽约特警对抗的。一边朝着机枪里塞着弹链,勃尔乔瓦一边喃喃地念叨着,感谢那个满脸凶像的俄罗斯人给了自己一次意外逃生的机会。 拿起了大威力的武器,几个冲上了屋顶的俄罗斯壮汉刚刚打开了屋顶上的活动板门,甚至还来不及举起手中沉重的机枪,早已经在附近的制高点上等候的特警狙击手已经准确地瞄准了他们的头颅,稳定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或许是从突然加强而又突然沉寂的枪声中感觉到了俄罗斯冰熊帮即将突围的念头,隐蔽在一些障碍物后的纽约特警们猛地跃了出来,排列成了三组紧密的纵队,以城市攻坚战中最为常见的地狱火阵形,直朝着猛然沉寂下来的仓库冲来! 三组结成了单列阵形中打头的三名穿着防弹衣、带着防毒面具的纽约特警踏着紧密而又迅速的小碎步,手中端着的M-4卡宾枪像是一条喷吐着毒焰的恶犬一般,发出了令人恐惧的狂吠。 三十发的弹夹显然并不适合这种持续的扫射,在半透明的弹夹提醒着冲在最前面的特警队员弹药即将告尽的瞬间,冲在最前方的特警队员一个灵活的滑步,为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第二名据枪跟进的特警队员让开了射界。几乎没有任何的射击间隙,第二名特警队员手中的MP-5K那轻快的扫射声重新占据了整个空旷的广场。 眼看着手中抱着的РП-46式7.62mm机枪已经装好了长长的弹链,弹能够作为射击位置的窗口却被不间断的扫射封了个水泄不通,波而卡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绝望的神情。 到底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特警,和自己手下的这些只是凭借着悍勇一味顽斗的属下不在同一个档次啊…… 盘旋在空中的那些电视台的轻型直升机显然为地面上那些精彩的枪战镜头所吸引,不约而同地降低了飞行高度,所有的摄影师斗死死地将手中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三组奋勇冲击的纽约特警队员,从清晰的镜头中看去,再有十几秒的时间,那些勇敢的特警队员就能接近仓库的围墙,枪战的高潮和尾声即将到来了。 或许是因为全神贯注地保持着直升机的高度和稳定,一架飞得过低得直升机险些撞上了枪战现场附近得一条高压线,操纵着直升机的驾驶员赶紧拉动着手中有些颤动的方向舵,在尽力保持着平稳的情况下,将直升机慢慢地拉了起来。看着远处的视野中匆匆赶来的另一架轻型直升机,早已经赶到现场直升机驾驶员轻轻地笑了起来:“看呐,有个来迟了的家伙!那是哪个电视台的傻瓜,他们就不知道要在第一声枪声响起之前听听警察通讯频道的消息么?” 忙着摄影的摄像师努力将镜头对准了正在靠近仓库的特警队员们,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是么?希望他们还记得带上他们的摄像机?我的上帝,你他妈的在干嘛?你疯了么?” 猛然拉高了直升机的驾驶员惊恐地吼叫着,拼尽全身力气保持着直升机的平衡,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看看那架刚来的直升机,那家伙真的没带着摄像机,他手里的是一挺机枪!” 被直升机猛烈的拉升弄得有些头晕的摄影师还没来得及反驳直升机驾驶员那明显有些神经错乱般的话语,一架涂装着纽约直升机租赁公司标志的轻型直升机已经擦着自己乘坐的直升机冲了过去。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惊魂未定的直升机驾驶员和摄影师清晰地看到了驾驶直升机的那个金发壮汉脸上的狰狞笑容,还有那个用两条保险绳将自己挂在了直升机外的、脸上有着一条巨大伤疤的凶悍壮汉! 好像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一般,刚刚赶到枪战现场的直升机蛮横地四处冲撞着那些电视台的直升机,在经过枪战现场上空时,将自己半挂在直升机外的那个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壮汉像是渴望鲜血的恶魔一般,霹雳般地吼叫起来:“乌拉!” 一挺草草吊装在了轻型直升机上的重型加特林机枪在那个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大汉吼叫的同时,已经剧烈地旋转着喷射除了一长条的火舌。几个占领的制高点的纽约特警狙击手被从空中袭来的弹雨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就有两个狙击小组被狂暴的金属暴雨撕成了细碎的血肉,而另外的两个侥幸逃脱的狙击小组则是荒不择路,不约而同地顺着楼顶的防火楼梯跳了下去,摔了个半死不活。 得理不饶人的轻型直升机微微在枪战现场上空划了个不大的半圆,不顾地面上已经反应过来的纽约特警们对着直升机的扫射,重新占领了射击位置,几乎是悬停在了接近仓库屋顶的半空中,任由地面上飞来的子弹把本来就很单薄的轻型直升机外壳打了个千疮百孔。操作着机枪的大汉精准地移动着手中的重型加特林机枪,首先击毁了停靠在枪战现场附近两辆警用通讯车,再将刚刚开到枪战现场的一辆可以用作攻坚堡垒警用装甲车打成了一团燃烧着的火球。 乍然增添了强有力的外援,被困在仓库理的勃尔乔瓦也来了精神,趁着那些排列成了地狱火阵形的纽约特警火力分散的瞬间,一个箭步冲到了可以用作射击位置的窗口,架起了怀中抱着的РП-46式7.62mm机枪,咆哮着朝着那些处于空地上的纽约特警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 显然没有满意自己所造成的攻击结果的直升机摇摆了片刻,操纵着直升机的驾驶员从座椅后拉过了一个三叉形的方位固定杆,在稍微拉起了直升机的高度之后,猛地一脚踢开了直升机那已经布满了弹痕的舱门,与操纵着机枪的那个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大汉一起,利落地跳到了仓库屋顶的平台上,任由被固定了飞行方向的直升机轻轻地摇晃着,一头扎向了不远处的一桩刚刚被纽约特警占领了的仓库楼房。 显然装载了不少炸药的直升机在碰撞之后的剧烈爆炸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被猛地掀离了地面,再沉重地摔了回去。借着这短暂的混乱间隙,两个刚刚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壮汉竭尽全力地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顺着打开的仓库屋顶板门一头扎进了混乱不堪的仓库中。 乍然看见了两个穿着城市作战服的大汉跳进了仓库,好几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吓了一跳,猛地调转了手中的枪口准备开火,颗两个跳进了仓库的大汉似乎早已经有了准备,在双脚还没接触道地面的时候,已经操着一口明显带有高加索口音的俄语大声喊叫起来:“别开枪,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守在窗口的勃尔乔瓦定睛一看,那个满头金发的大汉不正是那个要求自己尽快输入一批俄罗斯产重型武器的买主么? 带着几分诧异,勃尔乔瓦下意识地朝着窗外已经溃不成军的纽约特警扫出了一梭子子弹,再朝着身边的一个属下比画了一个接手的手势,自己则是竭力弯曲这身体冲到了两个完全没有防范动作的大汉身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脸上有个巨大伤疤的壮汉狰狞地裂开了嘴巴:“我们么?是俄罗斯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不用几分钟,那些重新整理好了进攻节奏的纽约特警就会动用重火器发起下一次的进攻,这间仓库可以防住轻武器的突击,但绝对防不住重型武器的火力的!马上跟着我们离开这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的!现在大家尽量靠近窗口附近的隐蔽物,我要为我们打开一条逃生的通道了!” 扭头看了看窗外的那些已经拖着伤员逃到了隐蔽物后的纽约特警,勃尔乔瓦别无选择地示意身边的属下放低了枪口。不管面前的这两个会说一口流利俄语的壮汉究竟安着什么心肠,当务之急的确是离开这个已经成为了战场的险恶地方! 看着勃尔乔瓦默许了自己的意见,脸上有个巨大伤疤的俄罗斯壮汉利落地从自己腰迹 的一个U形腰包离掏出了几小块早已经准备好的钝感炸药,顺着仓库中心的一堆杂乱的木板箱摆出了一个圆形,再将几条连接着微型电雷管的电线连接到了一个精巧的微电流引爆器上,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勃尔乔瓦做了个隐蔽的手势,自己则是慢慢地牵着电线藏到了离炸药比较远一些一堆杂物后面,猛地拧动了手中的微电流引爆器…… 已经在稍微远离仓库的位置重新做好了突击前准备的纽约特警们正在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和弹药。 这是最后的进攻了!天空中有那些冒死拍摄双方枪战的电视台的直升机,地面上有重伤和即将死去的同伴在呻吟,这一切已经让所有在场的纽约特警们通红了双眼,从大型军械车中取出的军用制式装备已经完全取代了那些相对来说口径较小,杀伤力较弱的警用装备了! 一击必杀,此刻,已经用不上抓捕活口了! 两辆用作掩护的重型破障装甲车已经缓缓地停靠在了一起,从装甲车前部的那个巨大的折叠钢板包中伸展出来的锥形破障钢板足够抵挡军用自动步枪的集火射击,而在装甲车顶部的带有环行钢甲掩体的轻型自动火炮更是能够在几秒钟之内摧毁那些坚固的混凝土围墙。几声利落的拉动枪拴的声音过后,组成了突击小组阵形的纽约特警们毫不迟疑地开始了最后一次突击。 与重型破障装甲车那低沉稳定的发动机声音同时响起的一连串细微而又沉闷的爆炸声让所有的纽约特警们不约而同地端平了手中的军用武器,死死地盯住了重新伸出了枪口的那些窗户。尽管看不见窗户缝隙中是不是还有一个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在伺机而动,但只要能够吸引住那些悍不畏死的枪手的吸引力,从两侧包抄的那些携带着闪光弹和震荡弹的同伴就能够有机会接近仓库的侧面外墙,当攻击的枪声响起时,炸开了外墙的同伴和自己同时发动的三面攻击,足以让那些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们措手不及,乖乖地成为枪下冤魂了! 轻轻地撞开了仓库前的最后一堆杂乱的障碍物,操纵着轻型机炮的纽约特警猛地拉动了沉重的机炮供弹拴,双手的拇指用力地按在了击发的键钮上! 射速高达每分钟上千发的机炮以一种让人听了腿都发软的急促声音向着坚固的混凝土围墙倾泻着弹雨,在一连串的沉闷爆炸声中,升腾而起的烟雾和四处飞溅的水泥碎片在极短的时间里笼罩了整个仓库前的空地,如果不是进攻中的每纽约特警都早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恐怕早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烟尘之中活活呛死了! 有了强有力的火力支撑,所有进攻中的纽约特警都加快了自己的行进步速。两个迂回到了仓库侧面围墙的特警小组利落地用强度探测器在拼命震动着的水泥外墙上寻找到了几个静态受力点,再用几个无噪音钻探器在水泥墙上钻出了几个小孔。外形像是八爪鱼的瞬间拉力器早已经固定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几个膨胀卡环在塞进了刚刚钻出的小孔之后,通过瞬间拉力器上的加力装置迅速膨胀起来,几乎和坚硬的水泥墙融为了一体。 当正面进攻的纽约特警们发出了统一攻击的指令时,仓库两侧外墙上粘贴着的钝感炸药几乎同时发出了沉闷的爆炸声,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瞬间拉力器绷紧的静力绳猛地被拉动,几乎和一扇大门一般大小的水泥墙壁被猛地拉离了墙体! 几个还站在仓库中央的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冲进仓库中的纽约特警在第一时间的枪击! 不得不说,从实战环境中训练出来的纽约特警的确有着傲人的实力,烟尘弥漫的环境中,几十颗子弹在竟然没有一发偏离目标,从茫然站立着的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身上绽开的血花此起彼伏! 三人一组的纽约特警们在击中了第一批明显目标之后,迅速地依托着掩蔽物搜寻着藏匿在仓库中的其他危险人物。从刚才那威猛的反击火力中看来,仓库中至少应该有超过二十人的枪手,既然在第一波的突击中只杀伤了五六个人,那么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交替掩护着前进的纽约特警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每一堆用帆布遮掩起来的货物,或是每一个有可能作为藏身地点的集装箱。三人小组的威力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管是在任何一个方位出现了隐藏的攻击者,背靠着背前进的三人小组中至少有一个纽约特警能够在第一时间里作出反应,而另外两个特警队员也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为同伴提供火力掩护。 相对的寂静中,除了质地良好的城市作战皮靴偶尔在地面上轻微摩擦发出的声音,就只剩下特警们相互之间的低声通讯了! 一个个有可能潜藏着危险的地方被排除,一声声轻微的‘安全’或‘清除’的口令却没有让所有进入仓库纽约特警们感到一丝的安全,那种从最深处的直觉中产生的危险气息,随着纽约特警们靠近仓库中心,反倒越来越强烈! 当六个三人小组几乎在同时到达了仓库中心时,面对着仓库中心地面上的那个巨大的坑洞,还有那些明显是刚刚推到仓库中心的大桶汽油时,几乎每一个纽约特警都在同一时刻大吼起来:“快……”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一个字会喊出什么了! 爆炸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犹豫爆炸引发的燃烧却足够致命。停在了撞开的仓库外墙附近的两辆重型破障车中的驾驶员只是从潜望镜中看见了一团巨大的火焰朝着自己冲来,还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整辆足有十几吨重的重型破障车已经猛烈地摇晃起来,从驾驶室上方的机炮射手位置上冲进驾驶舱的火焰,几乎在瞬间炭化了惊恐的驾驶员! 第一百零四章死神(中) 友情推荐起点新作盟作品——《九界守护神》、《乞儿传奇》、《星空倒影》、《尘梦浮生》、《玄天录》、《蜡笔小仙》、《燕燕于飞》、《圣战诗篇》、《网游-永恒国度》 、《网游之草莽豪杰江湖路》、《仙道侠缘》、《天才奇遇记》、《赤婴》、《冠军之路》、《天地重光之苍穹变》、《楚氏春秋》、《血族异录》、《妖皇之煌-百妖御》、《宇宙之魂》! 顺便推销下俺自己的新书……《城市神坛》。 这个~今天打算试试~看看能不能上新书点击榜蹲会~嘿嘿~大家帮忙…… 从相对密封的仓库中喷涌而出的火焰造成的巨大冲击波,让所有靠近仓库的车辆和人员充分领教了什么叫做水火无情! 好几辆靠近墙壁停放的警车像是被大风吹起的纸质玩具一般,毫无征兆的猛然漂了起来,再狠狠的砸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而那些用作掩体的纽约特警开来的重型装备车和战术分析车,还有那些被覆着轻装甲的战场通讯车,全都在一阵令人牙酸心悸的吱嘎声中离开了原位,像是被一支看不见的巨大巴掌推着一般,猛地挤到了一起。 凡是看到了那团橘红色火焰的人心中所产生的震撼已经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但在火焰过后,那些被火焰灼伤和被气流甩到了墙上的伤员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则更是教人心悸! 难以置信,几队训练精良的纽约特警围剿一批混混,在即将得手的情况下,竟然被两个疯狂的家伙硬生生的搅了局面,甚至弄出了个绝对无法叫人相信的惨痛场面! 盘旋在空中的几架电视台的直升机通过摄像机,忠实的将枪战现场发生的一切传输到了纽约市民的电视屏幕上,随着最后的那一团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凡是在收看这个节目的纽约市民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上帝啊……是恶魔降临了么?纽约,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随桶纽约特警赶到的医疗救护人员明显无法应付骤然增多的伤员,在通过紧急征调之后,纽约突发事件应急中心调派的大量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枪战的现场。一些接受过战伤训练的医生在此刻成了不可多得的宝贝,凡是稍微严重些的伤员身边,几乎都能看到那些医生的影子。而在十几分钟之后,一些穿着特警服装,但手中却抓着清一色的军用武器的彪形大汉们,也分乘好几辆大型装备车赶到了枪战现场。 只是受了轻伤的纽约特警现场指挥官似乎早已经接到了命令,只是在简短的几句交谈之后便交出了自己的现场指挥权,而那些穿着特警制服的彪形大汉们也是一分钟都不肯浪费,首先强横地驱散了枪战现场的所有闲杂人员,连天空的中的那几架电视台的直升机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有效的警告,泱泱的朝着各自电视台的方向飞去。 不过三五分钟时间,在两辆大型清障车的横冲直撞之下,所有在开阔地上的障碍物都已经被清除干净,两个十二人小队的突击队也已经准备停当,在现场指挥官的一声号令之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还在散发着烈焰硝烟的仓库冲去。 空中飞来的两架大型灭火直升机恰到好处地赶到了仓库的上空,其中的一架灭火直升机手下投放下了几十个瓦罐大小的灭火弹,在一连串的沉闷爆炸声中,迅速升腾起来的夹杂着白色粉末的烟雾像是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吸引了一般,奇迹般地直朝着火焰燃烧的仓库中席卷而去。随着一阵阵的怪异的咝咝声的响起,原本肆虐的火焰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萎缩下去,就连那些被烧得通红的仓库墙壁上的钢筋也在很短的时间里变成了暗红颜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般,而另一架灭火直升机上撒下的冰雹一般的块状晶体更是在落地前就散发出了阵阵的薄雾,在那些晶体落到了温度极高的火场中之后,升腾而起的白雾竟然让所有在场的没有戴上氧气面罩的人感觉到了一种浓厚的窒息感觉。 一个弯着腰身努力呼吸的警察猛地低声惊叫起来:“我的上帝!那是军方的热能负着灭火弹,还有聚能干冰!我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时候见过,这些疯子,居然不通知我们戴上氧气面罩和全套防寒服……他们就不知道,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这些玩意足可以抽空每个人肺里的空气,还能把一个活人变成一具冰冻的尸体么?” 分散在枪战现场的几个穿着特警制服的彪形大汉显然是听到了这个曾经在海军陆战队服役过的警察的惊呼,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之下,几个彪形大汉慢慢地靠到了这个警察的旁边。其中的一个手臂上文着长箭、利剑和一头恶犬的大汉压低了嗓门低声说道:“好像你的知识层面相当的高啊?那么,你不觉得沉默对你来说是一种必要的美德么?” 还没喘息过来的警察微微地抬起了头,在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了那个颇为奇怪的文身之后,喘息着的警察面色大变:“你们……天啊,怎么会是你们?这里是纽约,不是你们的战场……战狗部队……” 没等那个见识广博的警察说出更多的词语,从他的颈椎处刺进脑子里的一把细小的匕首完全阻断了神经的传到作用,在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之后,这个见识广博的警察软软地瘫倒在了一条彪形大汉的怀中! 将渐渐失去了体温的尸体扔进了一辆救护车中,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们中,那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家伙快步走到了指挥车前,冰冷着面孔朝着端坐在指挥车中的中年男人敬礼:“发现可疑人物,已经清除!” 同样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微微地点头还礼:“扩大肃清范围,在第二批人员到来之后,所有无关人员全部驱逐!” 在仓库中的火焰刚刚熄灭,火场的温度还无法让一般人承受的时候,那两个戴着氧气面罩的突击小队已经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场之中,在余烟袅袅的灰烬中小心地搜寻起来,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现场指挥车上已经传来了突击小队的报告:“在仓库中心发现了巨大的凹陷坑洞,目标应该利用了下水道设施逃离现场,建议通过下水道进行追击!” 没有任何的耽搁,靠近枪战现场的几个巨大的沟井盖被迅速打开,携带着下水道网络资料的突击小队们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凭借着下水道中残留的一些血迹和被巨大的气流冲到了两边墙壁上的垃圾作出了判断。 那些炸开了下水道的家伙应该是早已经有了准备,在宽阔的下水道中准备好了轻型气动皮阀和照明装置,虽说这些皮阀的行进速度的确不快,但也只要通过两个小时的行进就可以到达排污管道汇入大海前的净化池。而在净化池的上方,是纽约最为喧闹杂乱的码头区,几乎每天都有为数众多的外籍轮船靠港,想要在那样的地方找几个俄罗斯人,比大海捞针简单不了多少了…… ,耳中听着自己的属下传来的报告,端坐在指挥车中的中年男子略为计算了一下时间,一把抓过了放在自己身边的全频段联络器:“通知所有纽约警察,在任何一个下水道出口停放上一辆汽车,通知市政工程处,今天所有的下水道管网、水、电、煤气维修全部停止,我要确保那些窜进了下水道的耗子们只能朝着净化池方向前进!两个已经进入了下水道的小队徒步追踪前进,第二梯队的所有人马上乘坐直升机前往净化池布防,我随后赶到!” 关上了大型指挥车的门,坐在车中的中年男子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顺手拉扯了一下身上有些不太合身的特警制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细细的雪茄,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一支隶属于中央情报局属下隐形部队的指挥官,格林从来都不觉的自己会有老了的一天。在格林的眼睛里,那些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以战争为唯一目的的小伙子们,才是真正拱卫美国的精英,才是不折不扣的军人! 战争之狗,这个由数任之前的中央情报局局长胡佛先生赐予这支特别突击大队的部队名,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任何的军方战斗部队序列上,而那些能够在这个部队中活着的战士们,甚至不会在大街上买一杯咖啡! 他们从来就不会这些!!! 从三岁开始,通过脑电波的刺激,还有一些特殊的喂养方式,让这些未来的强者在潜意识中产生嗜血的隐性心理,在未来的时间里,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通过任何一种宣传方式灌输作战理念和完全畸形的道德观、价值观,当这些孩子终于能够担任作战任务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战神麾下的狗! 除了战争,他们几乎什么都不会! 他们活着,就为了战争! 至于因何而战,那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自己呢?不也是这样么? 最后做了个深呼吸,将带着雪茄烟浓香的空气深深地吸到了自己的肺里,格林重新在车厢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为了一个被抓住的情报窃贼,自己和所有的部下都被从遥远的德克萨斯训练基地中抽调到了纽约,去对付那些为了一亿欧元红了眼睛的雇佣兵,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诱惑! 就像是西部牛仔之间的一对一的枪战般,让每一个崇尚勇武的男人都能感觉到一种血液从血管中咆哮奔涌的快感。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对手,更是让人感觉到了足够的兴奋和刺激! 不过是两个人,居然可以叫那些即将获胜的纽约特警大败而归,甚至还可以利用简陋的设备造成最大程度的人员伤亡,不管从哪个层面上来说,这两个家伙的办事风格都和自己有些接近了! 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影子作战。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从大型指挥车上的通讯西同不断传输来的消息让格林相当的满意,通过空中运输的两支突击队已经到达了净化池的上方,正在通过六个不同的下水道入口前往净化池布防,而那些再枪战现场进行追踪的小队发回的消息也证实了格林的预测,从下水道中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的确有至少三艘轻型气动皮阀正在朝着净化池的方向前进。 而那些市政工程处的老爷们也显然接到了某些大人物的指令,已经动工的几处维修已经全面停止,每一个警察局的警车也都开到了自己所管辖的街区,再按照自己的意图封锁了每一个可以逃遁的下水道出口! 瓮中捉鳖!!! 这个猛然在格林的脑海中闪现出来的中国成语让格林兴奋地站了起来,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细小的雪茄,架在自己的鼻子下面,用力地嗅了起来。 品味着雪茄的淳厚香味,格林拿起了挂在自己身边的通讯器,带着几分兴奋下达着命令:“追踪小组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把老鼠赶到笼子里!净化池布防人员,给那些冲到你们面前的老鼠致命一击,记住,我们不要活口!” 早已经到达了净化池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静静地在自己的警戒位置上等候着,虽然这些战士都很年轻,但在天天见血的训练和更为血腥残酷的实战当中,这些年轻的战士几乎已经成为了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 扣动扳机,看着自己面前的对手倒下,或是割断喉咙,聆听着死亡者最后的喘息,这些常人看来残酷血腥的事物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成为了最为良好的精神调剂和空虚的补品! 至于自己人的死亡,那更是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了! 早在训练的过程中,没有通过那些残酷的训练课程的同伴就那么突然的消失,有的时候,就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只有强者可以生存,只有恶魔才能微笑,只有地狱中的毒龙才能狰狞咆哮着,用敌人的鲜血盛入用黄金装饰的人骨酒杯中痛饮! 隐隐约约传来的气动皮阀的喷气声让每一个等候在净化池的士兵都感觉到了肾上腺素激增的快感,两个突击小队的领队几乎在同时按下了通话器的按键:“老鼠已经进入到了笼子门口了……” 第一百零五章死神(下) 推销下俺自己的新书……《城市神坛》。 一般在浅滩或是沼泽地区使用的气动皮阀,大多数是靠安装在皮阀尾部的一个巨大风扇作为前进的动力,靠着风扇后面的两片坚实的尾翼来调节前进的方向,但是在城市中相对狭窄的下水道中,气动皮阀则是被那些喜欢利用下水道管网运输某些敏感物资的人改装成了另一种模样。 原本宽大平整的皮阀底部被修改成了狭长的纺锥形以利于皮阀在曲折狭窄的下水道中行进,为了加强皮阀的承载能力和稳定性,那些擅长改造黑市车辆的高手们别出心裁地在皮阀底部加装了三四条长度不一的加强棱线,极大地提高了皮阀的稳定性和承载能力。原本作为皮阀前进动力的巨大风扇显然不适合在下水道中存在,几个精巧的虹吸式气流马达和几条坚硬的弯曲钢管显然比风扇要适合下水道的环境了。通过虹吸式马达喷出的气流通过那些伸入水下的弯管推动皮阀的前进,不但在速度上比一般的皮阀有所加强,在操控皮阀前进的方向上也变得更为简单,这就难怪那些通过下水道管网运输敏感物资的黑道人物骄傲的宣称——除非警察也使用相同的设备,否则的话,纽约的下水道,将成为巴黎圣母院中的地下天堂! 虽然气动皮阀前进时产生的水流翻涌的声音极其细微,几乎完全混杂在了下水道中那时断时续的水流轰鸣声中,但那些早已经潜伏在了净化池周围的战狗部队的战士还是从细小的差别中精确地判断出了皮阀将要出现在净化池中的时间。 除了几个藏身在水源净化网后的战士之外,大部分戴着呼吸器隐藏在肮脏的污水中的战士都已经轻轻地将手中的武器伸出了水面,拉开了枪口上扣着的防水帽,在那些水面上漂浮着的垃圾和泡沫后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一个完美的办弧形包围圈中,即使是钢浇铁铸的金刚也顶不住如此密集的火力覆盖!不少的战狗部队的战士心中,竟然隐隐地泛起了一种失望的感觉。 一个脆弱的对手,或者说是一头待宰的羔羊,究竟值得出动如此众多的人员么? 不仅仅是那些嗜血的战士,藏身在净化池隔离网后面的领队之一、已经年近三十的甫洛伦斯也有着相同的感觉。 无论是在寒冷的冰岛诛杀那些远遁避祸的叛逃情报人员,或是在炎热的几内亚比绍颠覆一个小小的部族,甚至是在繁华的巴黎街头割断某个有着严密保护的女明星的喉咙,这些看起来艰难的任务似乎都比不上这次的任务。 否则的话,情报部们的那些大佬们怎么会舍得在美国本土动用这支只求目的而不问手段的毁灭性部队? 可是,就目前的对手们的表现来说,的确是很令人失望的! 尽管在使用直升机袭扰,利用混乱逃遁的战术构思上的确有着令人称道的地方,可是在逃遁的过程中就这么不设防的一味盲动? 从内心来说,普洛伦斯甚至愿意相信是对手设置的某个诡异的陷阱,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对手会傻到这个地步! 轻轻地按下了喉部通讯器,普洛伦斯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个严阵以待的部下耳边响起:“小心,看来我们的老鼠在玩弄什么把戏!没有我的确认,任何人不允许开火!” 水流翻涌的声音越来越近,再过一两分钟,那几条气动皮阀就应该出现在净化池的入口处,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那些越来越清晰的水流翻涌的声音竟然猛地停息下来! 除了有节奏地涌入净化池的废水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多余的声音!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几乎所有的战士在同一时间收紧了浑身的肌肉,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对手。 在伏击打响前的每一秒钟,几乎都像是一个世纪一般的难熬。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山林中的猎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头皮毛华贵的猛虎走到了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边,却在也不朝着陷阱前进一寸,那种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结果的感觉,足以让一个最好的战士失控! 静默了几分钟的时间,隐藏在污水中的一个战士似乎耐不住这令人难熬的等待,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朝着净化池的入口前进了一些,似乎想从黑漆漆的净化池入口看出些什么来。 虽说已经是很小心地移动身体,但带动的水流声在普洛伦斯耳中听来,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的雷霆之声,用力按下了喉部通话器,普洛伦斯愤怒地低声说道:“你他妈想干嘛?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禁止任何人再移动!我再说一遍,任何人禁止移动!” 仿佛是听到了普洛伦斯的声音,又或许是那些气动皮阀上的人感觉到了净化池附近隐藏的危机,静默了好几分钟的气动皮阀猛地重新启动,骤然响起的水流翻涌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判断出,那些气动皮阀正在艰难地调转方向,似乎想要朝着另外的一条下水道分支逃窜了! 到手的鸭子即将飞上天,这让隐藏在净化池入口附近的几个战狗部队的战士险些次女嘎淹过了头顶的污水中站立起来,在普洛伦斯的耳机里,也同时传来的好几个战士的询问声:“老鼠好像要逃走,我们是不是追击?” 满头的雾水中,普洛伦斯也有了几分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看来自己的预感还的确有几分准确的地方,那些通过下水道逃逸的对手还真是一些作战方面的专家,竟然可以通过净化池中的一些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的细节判断出危险的存在。 在进入净化池的时候,本来不应该关闭掉附近的几个大的出水口,虽说那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那些出水口徒步冲到入海口的位置,可是在纽约市用水的高峰期,不打开那些出水口的话,的确会造成净化池的水位上涨,一个有经验的作战专家,市绝对不会遗漏这样反常的迹象的。 还有那些完全熄灭了的净化池上的定时显示灯,那本来是控制净化池隔离网的,每过二十分钟,两张隔离网会交替着上升,将被隔离网挡住的垃圾从水里弄出来,倾倒在净化池旁边的垃圾回收坑里。但自己的人马都隐藏在了净化池中,要是启动了隔离网,那些隐藏在净化池中的战士岂不是要被送到垃圾坑中去与垃圾为伍了? 普洛伦斯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样的对手,才是自己一直希望遇见的! 轻轻地按下了喉部通讯器,普洛伦斯小声说道:“所有人分成三个梯次向前包抄,再从侧翼过去两个小队!老鼠是我们的,只能是我们的!” 几声清晰的应答声中,一名战士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们应该向指挥车报告!” 普洛伦斯的声音猛地变得生硬起来:“记住,战场指挥官是我,我有权根据实际战况决定整个现场行动的变更!马上行动!” 几个早已经急不可耐的战士猛地从污水中站直了身躯,趟着齐腰的污水迅速朝着净化池的入口冲去。即使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污水浸透,可这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行动速度和动作的灵敏程度,第一个冲到了净化池入口的战士甚至看到了最后一艘气动皮阀的尾部迅速消失在了一条下水道岔路口的影子。 两个四人小组不等普洛伦斯再度发出指使,已经顺着手中的下水道管网地图的指示,分头从两条相对狭窄的岔路朝着气动皮阀前进的方向包抄过去,二剩下的战士则是迅速分成了三个梯次的阵形,前后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气动皮阀前进的方向追击而去。 阴暗的下水道中,除了两旁墙壁上的那些残破不堪的昏黄维修灯,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光线了。硕大的耗子何一些粘腻的爬虫兴高采烈地穿梭于腐败的垃圾中,寻觅着自己喜欢的食物,或是一个新的栖身场所。面对这那些闯入了下水道的不速之客们,下水道中的长期居民们基本上是以一种超然的慷慨何不以为然来对待着,至少在那些穿着黑色皮靴的大脚丫踩到身上之前是这样的…… 在嗫齿动物们的低声尖叫中,追踪在气动皮阀后的那些战狗部队的战士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即使是一小堆看起来有些异样的垃圾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天知道那些匆忙逃逸的家伙是不是会将一些诡雷藏匿在那些腐烂的垃圾中? 气动皮阀上的人似乎已经在迷宫般的下水道中迷失了方向,或者是在寻找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出口,前进的速度减缓了许多,有好几次,战狗部队的战士们甚至在刚刚转过一个拐角时看到了一条气动皮阀的尾部,还有坐在气动皮阀上操纵前进方向的驾驶员。 不知不觉中,两个负责包抄的小队已经赶到了一条比较宽敞的下水道主干道中,在关闭了两个手动阀门之后,那些逃逸的气动皮阀在进入主干道后,只能顺着足足有上千米长的主干道前进,再也不能通过其他的岔路改变方向了。 在主干道上的污水中藏匿了身体,负责包抄的小队队员按下了自己的喉部通讯器:“已经准备好了鼠笼,把老鼠赶过来吧!” 越来越接近的追踪或许真的惊吓了那些乘坐着气动皮阀的逃逸者,几乎是在进入那条充满了杀机的主干道之前的瞬间,不断翻涌的水流声音再次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战狗部队的尖兵敏锐地从水流的变化中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差别,猛地半蹲下了身子,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伴暂时停止前进。整个追击的小队少作停顿之后,两个充当尖兵的战士慢慢地伏低了身体,像是两条摇摆着躯体的鳄鱼一般滑进了污浊的水中,几乎不带起任何的波纹向前浮游而去! 从拐角处的一堆腐烂的垃圾后看去,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岔道口的位置上,一条气动皮阀露出了尖尖的尾部,原本坐在皮阀尾部操控方向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正在用力的打开那扇已经关死了的手动阀门,想要回到地面上继续逃逸。 只用了三两个简单的战术手势,所有的战狗部队的士兵已经了解了尖兵看到的一切。如果让那些为了活命不顾一切的家伙回到了人员繁多的地面上,即使战狗部队依然有全歼他们的把握,但战狗部队的存在也就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了世人的面前,走在队伍最后的普洛伦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下达了命令:“抵近攻击!” 就像是靠近了猎物的鳄鱼一般,所有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轻轻地扭动的身体,仅仅将眼睛和枪口露出了水面,借助着在污水中飘动的垃圾靠近了那条露出了尾部的气动皮阀。 或许真的是老天不帮忙,原本在岔道口上的两盏昏黄的照明灯早已经熄灭,这让渐渐靠近了岔道口的战狗部队士兵们的视线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即使是接近到了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上,在漆黑的环境之下,依然是看不清出气动皮阀上的那几条佝偻着身躯的影子是不是端着武器。 漂浮着的垃圾和废物后面,战狗部队的士兵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办弧形的伏击阵形,当最后一个处于外围的战士到位之后,普洛伦斯第一个从齐肩的污水中猛地站立起来,端平了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气动皮阀上的那几条佝偻着身体的人影打出了一连串的短点射! 接踵而来的密集弹雨瓢泼一般地落在了那些丝毫没有觉察的身影上,即使是在暴戾的枪声中,普洛伦斯依旧听到了子弹打穿了某些坚硬物体时发出的扑扑声。站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似乎也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猛地停止了射击,不顾一切地喊叫起来:“停火!那不是我们的目标!” 在普洛伦斯的命令声响起之后,除了最后一枚弹壳落入水中后发出的短促声音,整个下水道中枪声的回响也在几秒钟之后静了下来。平端着手中的自动步枪,普洛伦斯朝着身边的两个战士挥了挥左手,示意那两个战士上千查看,而其他的恶战是则是相当有默契的让开了一条前进通道,还有另外的几个在外围的战士则时依托着下水道的墙壁形成了两个防御阵地,警戒着有可能来自身后的危险。 两个同样平端着自动步枪的战士小心翼翼的避让开了身后同伴的射界,从两侧靠近了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气动皮阀。借助着枪管上加装的强光战术手电,两名抵近检查的战狗部队的战士惊讶抵发现,三条气动皮阀那布满了弹孔的人影竟然都是一些披着雨衣的廉价的塑胶模特,而在三条气动皮阀的前端,三套几乎被打成了零件状态的夜视观测器和一组遥控装置更是明确地说明了这三条没有人驾驶的气动皮阀是如何在迷宫般的地下水道中平稳地前进的。 面对着被人戏耍的局面,两个端着自动步枪战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冷地大声喊道:“目标消失,我们跟踪的是诱饵!” 还没等站在伏击圈外侧的普洛伦斯发出下一道命令,三条气动皮阀上的一团同样被雨衣盖住的四方性物体猛地升了起来,在两道战术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几乎每个战狗部队的士兵都眼睁睁地看到了自己眼前升腾而起的噩梦! 那是一组由美国人发明的钉状破片散布器,从四方的基座上生气的将近四千支带有螺纹的细小钢钉在强大的气压作用下,可以以几乎超过子弹初速的射速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在离地面将近一米五的位置发射的话,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射击死角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种太过恶毒的杀伤性武器几乎只被用在对于某些敏感人物的暗杀上,在正式的军队武器序列中是见不到这种东西的身影的。 那些家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玩意? 普洛伦斯的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一万二千支螺纹钢钉产生的死亡雨幕便降临在了这些站立在气动皮阀附近的战狗部队的战士身上。 钢钉击打在防弹背心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把不太快的刀子在用力地劈砍木柴一般,发出了密集的哔哔驳驳的响声,但那些从防弹背心所不能遮蔽的位置上射入人体的钢钉,则是像一些看到了腐烂血肉的鳗鱼一般,狠狠地朝着人体的深处扎去! 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除了几声气流从喉头喷出的古怪呻吟,更大的响声就是钢钉打入水中时,那种像是春雨打在了湖面上的沙沙声。 两三个没有立刻死亡的战狗部队的战士用力地挣扎着,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在滑腻的下水道上保持平衡,但在那些深入到了身体中的钢钉造成的痛苦之下,即使是经受了残酷训练的战狗部队的精英们,也不过是在痛苦地挣扎了几下之后,带着几分不甘而倒下。 方才还枪声大作的下水道中,骤然地宁静下来,除了从墙壁上偶尔滴落的水滴声,整个下水道中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静得就像是一座坟墓,静得就像是…… 死神的天堂! 友情推荐起点新作盟作品——《九界守护神》、《乞儿传奇》、《星空倒影》、《尘梦浮生》、《玄天录》、《蜡笔小仙》、《燕燕于飞》、《圣战诗篇》、《网游-永恒国度》 、《网游之草莽豪杰江湖路》、《仙道侠缘》、《天才奇遇记》、《赤婴》、《冠军之路》、《天地重光之苍穹变》、《楚氏春秋》、《血族异录》、《妖皇之煌-百妖御》、《宇宙之魂》! 第一百零六章背景 这个……推销下俺自己的新书……《城市神坛》。 上传了两个星期了,今天晚上十二点试试冲榜吧。 麻烦大家捧场,谢谢。 站在纽约的街头,佩雷拉多真是恨死了那些俄罗斯冰熊帮的混蛋们!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家伙在毁了一架直升机后钻进了下水道,那么现在,自己该是在为自己庆祝从警三十年以及退休的庆祝会上,而不是心急慌忙地将一群正在维修自来水管道的市政工人从下水道中拉出来了! 说起来,那些穿着黄色市政工人服装的大汉还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那么重的维修机械就像是稻草制造的一般,被他们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工具车上。如果是在自己的家乡,他们会是一些好牛仔的…… 过了今天的午夜,自己就不再是个警察了,该回到乡下,养一群牛,最好是一群公牛,这样比较能卖得起价钱! 然后,在每年的节日,自己可以带着那顶已经有些陈旧的牛仔帽,坐在高高的围栏后面,看着那些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们骑在了牛背上控制癫狂的公牛,在胜利之后朝着姑娘们得意地抛媚眼! 自己当年,不就是那样的么? 一辆鸣着喇叭的汽车直朝着正在胡思乱想的佩雷拉多冲了过来,似乎想从佩雷拉多的身上碾过去一般。佩雷拉多敏捷地朝后退了半步,右手迅速搭在了自己腰间的手枪上后,朝着那辆违章的汽车大吼起来:“你他妈是不是瞎了?没看到这里不能通行了么?” 开车的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褐发女郎,看来是刚刚从那些好色的考官手中拿到了驾照,几乎是在汽车冲到了佩雷拉多身边时才手忙脚乱地停下了车,从前车窗中探出了脑袋,带着浓厚的歉意朝着佩雷拉多说道:“对不起警官,我似乎忘了我曾经看到过一块禁止通行的牌子了!您知道,我是刚刚拿到了驾照的,还不熟悉这样混乱的街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几乎是每一条街道上都有缓行或是禁止通行的牌子?我该怎么才能回到我家里?” 看着开车的那个颇具姿色的女人,佩雷拉多不由得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尽量地收缩起了明显有些凸起的肚子:“女士,今天的情况的确有些特殊,你可以按照街道上的那些绕道行驶的标志走,就像是伦敦的老火车,会迟到,可绝对不会不到!” 看着那个女人在向自己点头致谢后手忙脚乱地发动着汽车,佩雷拉多忍不住走到了那女人的车边:“女士,你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把车倒出去?“ 一头褐发的女人从方向盘后抬起头来,用那双清澈的松绿色眼睛乞求地看着佩雷拉多:“警官,我不知道……如果你允许的话,我能不能通过你身后的那条街道?只要穿过了这条街就是我住的街区了,这样的话,我至少还能在精疲力竭之前回家。我已经被我的老板折磨了一整天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开车。求你,只要可以把你的警车稍微后退一点点,我开过去就好……” 扭头看了看压在沟井盖上的警车,佩雷拉多有些犹豫地吸了吸鼻子。那些从来都喜欢小题大做的官员们说出的每一句话,对于佩雷拉多这样一个在纽约警察局中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来说,不过是一些神经质的紧张和噱头罢了。不过是需要封锁一个街区就能完成的抓捕,硬是弄成了全纽约的警察和下水道过不去! 既然只是几分钟、甚至只是一分钟的时间,那么何必不让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女人对自己心存感激? 这个女人,还真有点像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的那些女孩……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佩雷拉多尽量让自己的面孔显得严肃一些,煞有介事的将双手扣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声调朝着满脸期待的褐发女人说道:“你知道的,女士。这是个很重要的位置,我必须好好的看守住那个该死的沟井盖,免得某些危险的东西从那里窜出来!但是,人总是有恻隐之心的,尤其是面对一个需要帮助的女人,不是么?我把警车移开一会,而你尽快地通过这条街道,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好!就这么办,你发动汽车,动作一定要快……” 在那个褐发女人一迭声的感激声中,佩雷拉多颇为自得地拉开了警车的车门,以一种与自己的年龄极其不相称的敏捷利落地坐到了警车中,将警车朝前开出了几米的距离,刚好让开了一条勉强可以让汽车通过的道路。 看着那个褐发女人毛手毛脚地将车开了过去,并朝着自己感激地挥手致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佩雷拉多甚至找到了年轻的时候战胜公牛后,女人们朝着自己欢呼的感觉。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自己花白的头发,再看看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佩雷拉多用力地绷紧了自己的脸部肌肉,让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能够年轻一些。 在这个年龄,能够拥有一个女人感激和尊敬的目光,就好像是牛仔们获得骑光背马竞赛胜利后的欢呼一般,同样叫人心情愉快啊! 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一下心情逾越的感觉,佩雷拉多的耳中猛地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好像是金属和水泥地面在缓慢而又坚定的摩擦。佩雷拉多诧异地打开了警车的车窗,朝着警车侧后方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原本关闭的沟井盖已经被某种力量举了起来,正在缓慢地移动着! 没有丝毫的犹豫,佩雷拉多猛地挂上了倒档,右脚用力地踩下了油门。在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尖利声音和刺鼻的焦臭中,沉重的警车重新压到了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沟井盖上,而那些在沟井盖下面用力的家伙,或许是被压住了手指,猛地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抓起了警车内的对讲机,佩雷拉多急促地喊叫起来:“这里是巡逻986,我在卡尔森大街的转角位置上,这里有情况,我确认是下水道中有人想要钻出来,马上增援,马上增援!” 听着通讯器中传来的已经派出增援的消息,佩雷拉多一把推开了车门,右手同时抓住了腰间的手枪。 即将退休的时候还能得到一枚勋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想看,在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上刊登的大幅照片,还有回家之后小镇上的空巷狂欢…… 沉浸在了美好幻想中的佩雷拉多猛地一拉手枪,利落地朝着车外窜去,但在移动身体的瞬间,佩雷拉多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与往常不同,佩雷拉多在接到了有极端危险份子出没的消息之后,顺手将手枪中的子弹上了膛,而在从枪套中拉出手枪的瞬间,佩雷拉多右手的拇指无意中将保险推到了击发前的状态。随着一声有些沉闷的枪声,佩雷拉多惨叫着摔倒在了警车旁…… 直到天完全黑了之后,整个纽约才从白天的紧张和混乱中逐渐恢复过来,大街上的那些绕行或是被堵车折磨得要发疯的司机基本上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至少也是在缓缓地朝着目的地进发,在那些街头或是广场的大型电视屏幕上播映的肥皂剧或是广告替代了白天的交通讯息,城市重新回复了它的繁忙和畅通。 但在一些有着军方或是情报部门背景的医院中,那些擅长战伤和通过解剖分析作战场景的情报部门的高手,已经濒临疲劳的极点了。 在下水道中发现的二十多具尸体上留下的螺纹钢钉,还有那三条残破的气动皮阀都已经被收集到了实验室中,正在进行详细的技术分析。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躺在了解剖台上,每具尸体面前至少站着三个具有丰富经验的法学医生,正在根据尸体上的伤口进行分析。而最为倒霉的就是几个担任急救的医生,那个还剩下一口气的战狗部队的士兵至少被五六支螺纹钢钉穿过了颈部,血管和气管上的窟窿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那些阴沉着脸站在病房外面的家伙偏偏要求他能开口说话…… 连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早已经落在了纽约情报部门的眼睛里,即使是一个三流的情报员也可以分析出来,制造这些混乱的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办法分散纽约情报部门和警方的注意力,好趁机劫持或是杀死那个该死的‘小贩’! 可那些家伙显然是一些懂得在城市中制造混乱的高手,先是利用了电视传媒的力量引起民众的广泛关注,再利用那些丢光了面子的洲议员们的报复心理制造整个城市中的连环袭击行动,引起警力的巨大消耗。直到现在为止,除了那些被扒光了裤子的议员们,甚至还没有人见到过那些制造混乱的家伙究竟是长得什么模样? 看着疲惫的从手术室中走出来的三四个医生那灰白的面孔,几个情报部们的官员立刻迎了上去,其中的一个有着一双鹰一般眼睛的瘦高个子抢先问道:“他是不是可以说话了?哪怕是一句都好?” 几个精疲力竭的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朝着那记过个充满了希望的情报部门的官员说道:“没有办法,实在是伤得太重的,有一支钢钉甚至穿到了他的脑子里。他还活着,这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在他的后半生,估计再也没有自主的意识,更不可能像是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简单的说,他会变成个傻子,只能在社会福利机构中渡过余生。” 长着一双鹰眼的瘦高个子恼怒地挥挥手,悻悻地转身朝着另一间病房走去:“那就只能靠那个走火打暴了自己睾丸的警察和那个幸存的水管工了!该死的,到现在,我甚至还没有一张目标人物的面部拼图,我该怎么在纽约的上千万人中找到我要抓的人?” 被扔在了手术室门口的医生们疲惫地摇摇头,朝着几个护士说道:“把那个伤员送到加护病房,尽量小心一些,他很虚弱了!” 听到了医生的话语,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鹰眼男子猛地转过了身子:“加护病房?你是说把那个白痴送到一千四百美金一晚的加护病房?谁来为这个白痴支付医疗费用?是你么?你们应该忘记这次的手术,甚至忘记见过一个这样的人,这对你我都好!” 几个医生惊诧地相互看看,其中一个戴着眼睛的医生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他还活着,我们刚刚救活了他……” 鹰眼男子的声音中,明显地带上了几分不耐:“我的上帝,你们是从什么医学院毕业的?难道拔掉氧气管你们都不会么?病房里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属于山姆大叔的财产,而现在,山姆大叔不再需要他了!” 丝毫不理会几个医生惊诧的眼神,鹰眼男子大步走向了另一间大型手术室。在接到了佩雷拉多的报告之后,最先赶到的自然是一支作为机动队乘坐着直升机在纽约上空游弋的战狗部队的小型突击队。在看到了佩雷拉多趴在血泊中之后,一向崇尚先开枪再问话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不由分说地挪开了那辆警车,打开沟井盖后就是一枚大威力震荡弹扔进了下水道,在一片惨叫声之后,冲进下水道的战狗部队的士兵惊讶地发现,在下水道中躺倒的是十几个几乎赤裸着身体的男子,而那些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些在大都市中干点力气活的工人,而不是一些有着作战本能一般的士兵。 费劲了力气,总算是查清楚了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家伙的真实身份——一群遭受了突然袭击的市政工人! 那些狡猾的逃逸者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市政公司的维修计划,利用了这短暂的时间差,换上了市政工人的衣服逃离了现场。 凡事有幸与不幸,虽说是找到了一批有可能看见过那些逃逸者面孔的目击者,可是那颗大威力震荡弹却是在离这些人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爆炸的,至少有五六个人当场就被巨大的冲击波推倒了墙壁上砸裂了颅骨,而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医院的检查结果来看,至少是重度脑震荡了。 站在手术室前,鹰眼男子毫不顾及手术室中需要的绝对无菌的环境,抬手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一头闯了进去,不等那些医生发声制止,鹰眼男子已经大声地问道:“还需要多久?我们没时间等他们自然醒了,给我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方法,我要他们现在就开口说话!” 刚好完成了手术的一个完全秃顶了的医生无奈地耸耸肩膀:“不可能!除非你想制造出一个手术后两小时死亡的患者,否则的话,至少三天之后,那个睾丸受到重创的人才有可能醒来,而那些重度脑震荡患者,求上帝开恩,让他们不要睡得太久!” 鹰眼男子的眼睛里猛地射出了一缕寒光,话语中咄咄逼人的味道也表露无疑:“那么,给我一个马上开口的人!我不在乎他两小时后是在上帝的怀抱还是在撒旦的裤裆里,我要的是两个小时之内清醒过来的人!” 穿着白大褂的秃顶医生毫不示弱的摊开了双手:“不可能!我是医生,不是FBI或是CIA手中的工具,我的医术只是用来救人的!” 看着几个医生眼神中闪出的愤怒神情,鹰眼男子的面孔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像是一头看见了新鲜肉类的恶狼一般伸出了舌头,微微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为这些病人办理转院手续?全纽约的医生很多,我想我总能找到愿意合作的医生的!” 几乎是撞开了手术室的大门,鹰眼男子大步冲到了手术室外,压低了嗓子恶狠狠地朝着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一个银发青年说道:“记下那几个蠢货的名字,我真不知道那些在华盛顿的老爷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在我们自己的医院中会征召一些有着僵硬头脑的傻瓜?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清理出去,我不在乎你们用的方法,总之,三天后我要看到他们拿着他们的私人物品站在医院门口等计程车!” 几个站在走廊上的医生凑巧听到了鹰眼男子的话语,其中的一个端着咖啡,还没来得及换下手术服的青年医生诧异地自语道:“这家伙以为他是谁?即使是华盛顿的那些大人物都知道,尊尼博士和他的手术团体是整个美国数一数二的,那些私立医院甚至愿意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来换取他在医院就职,而这家伙却要赶走尊尼博士?” 另一个在医院中干了几年的医生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一次性咖啡纸杯:“那个瘦高个子的家伙?他好像是纽约某个部门的头头,而那个部门最喜欢的就是让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人在早上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银行存款已经空空如也,自己的汽车已经被银行托走抵债,而自己的工作也突然没有了!当然,在出门的时候,还有一些警察会在你的内裤中搜出一些高纯度的可卡因,或是在你的卧室中找到一些高纯度的炸药,而你将不得不因为这些去蹲上十年以上的牢房!那个部门么……好像是F开头,I结尾,而那个瘦高个子的家伙么,他是个古老家族中的新秀,他姓肯尼迪,布希特。肯尼迪!” 第一百零七章刺探 座落在纽约唐人街的那家《唐韵茶坊》的确是古色古香,就连门前的那两个从中国买来的大红纱灯笼造型都很有些悠远的古意,这也就更别提茶坊中的那些年轻俊秀的女子乐手是如何的温婉可人,那些冲茶的大师傅是如何的技艺高超了。 每天的下午两点,在一片铮铮的琵琶声中,唐韵茶坊准时开门迎客,直到凌晨四点,送客的最后一声幽幽古筝甚至能穿透每个流连其中的茶客心中最沉重的心结。 所以,不管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还是那些已经年老的华人,都喜欢在午后或是深夜,在这里点上一盏上好的香茶,品味着茶香古韵,聆听着清音天籁,消磨时光,也算是在这繁华浮躁的大都市中,偷个浮生半日闲吧? 茶坊的老板是个时刻都注意自己仪表的中年男人,还算不错的收入和良好的茶文化的熏陶让这个茶坊老板有着足够的时间按照完美的外形模式来修饰自己,有好几次,那些迷上了喝茶的美国女人在和他交谈之后,甚至像是迷恋那些香味悠远的茶一般的迷恋上了这个温文尔雅、有着翩翩风度的茶坊老板。可惜的是,这个已经接近了中年的茶坊老板从来都不会对他的追求者假以辞色,最多就是用那种混和着中国文字深意的美国幽默搪塞过去了事。 就像往常一样,在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弹奏着古筝的女乐手轻轻抵拨动了最后一次琴弦,完成了今夜的最后一曲。一些熟悉这里营业时间的老茶客早已经结完了帐,慢慢地从竹制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与站在门口送客的茶坊老板打了声招呼后踱出了店门,而那个女乐手也慢慢地从古筝后站了起来,轻轻地用一块大红的绒布盖住了那张颇有些年头的古筝后,转身朝着更衣室走去。 两点三十分,整个茶坊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闲人,穿着一身古唐装的茶坊老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再朝着店门外渐渐寂静下来的街道扫视了片刻,这才缓步走向了茶坊后面的储物室,似乎打算清点一下茶叶和小吃的存货了。 储物室并不太大,其中的三面墙壁已经被一格一格的木架占满了,一些古瓷的茶叶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彩,茶坊老板顺手拿起了一块抹布,小心地擦拭着本来就很干净的茶叶罐,直到确认那些茶叶罐上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灰尘,这才放心地将那块几乎洁白的抹布顺手放在了储物室的门边,轻轻拉灭了储物室中的灯。 黑暗,立刻笼罩了整个小小的储物室,似乎在黑暗中,那些木架上的茶叶罐摇晃了几下,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声音…… 当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茶坊老板已经站在了一条狭长的楼梯边,身后是一面有些斑驳的墙壁。顺着那条楼梯慢慢地走到头,是一张看起来相当坚固的铁门。茶坊老板慢慢地举起了右手,有节奏地在铁门上敲击起来。 铁门上的一扇小小的观察窗被无声地拉开了,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孔出现在了茶坊老板的面前:“来了?今天比较晚啊?” 茶坊老板轻轻地点点头:“是啊!今天比较晚了,至少来了三个生面孔,身上的那种FBI或是CIA的味道连我的狗都能闻出来,我就多应酬了一会。外面,似乎有些不对了!” 铁门被无声地拉开了,茶坊老板客气地朝着为自己开门的男子点点头,走进了门后的那条同样狭窄的巷道。 狭长的巷道足足耗了两人一分钟的时间,在转过了一个拐角时,一个抱着一挺机枪坐在一个凹陷进墙壁的半弧形坑道的青年轻轻地朝着茶坊老板点点头,沉默着继续注视着巷道的另一头的动静。在拐过了墙角之后,推开另一扇沉重的铁门,一个宽敞的大厅出现在了茶坊老板的眼前。 大部分的人在一些简陋的高低床上休息,还有几个默默无声地在地上堆砌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在靠墙的一长列武器架旁,几个精壮的年轻人正在默默地检查着武器,如果不是放在大厅一侧的电视机中播报新闻的主持人正在喋喋不休,那么整个大厅就像时一个沉睡的墓园。 走到电视机前,茶坊老板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朝着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的一个冰冷着面孔的男人说道:“外面都开锅了,你们的布局好像已经见效,但似乎有另一股力量也混杂在了你们的布局中。今天下午在码头仓库区的那场枪战中,那些俄罗斯冰熊帮的家伙似乎得到了另外的力量援助,在那么多的纽约特警的包围下,居然能……” 冰冷着面孔的男子猛地一挥手:“等等,让我看完这些新闻!” 电视屏幕上,摇晃着的镜头正在尽力地对准两个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大汉,在他们钻进了仓库屋顶的翻板门之后,那架直升机摇晃着冲出了镜头的视角。虽然没有拍摄到爆炸的场面,但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镜头的猛烈摇晃,已经足够让人体会到枪战现场的惨烈程度了。 关上了电视机,坐在电视机前的向正慢慢地转过身来,朝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国辉说道:“你怎么看?” 刘国辉用力在烟灰缸中拧灭了手中的烟头:“提前有其他力量的介入,这就逼着我们提前行动了!小贩是很多人的目标,经过这么一折腾之后,只要我们再添上点乱子,即使那些情报部门的人猜想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手中的人手也会来不及调度的!关键就是什么时候发动以及我们的假动作是不是足够猛烈和突然了。我建议,提前起动破障人员!” 向正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启动破障人员?那些兄弟可都是被人看死了的,只要稍微有些动作,也许在他们刚刚集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有可能面临全面的剿杀,甚至不能完成破障的使命就要白白牺牲!还有,我们现在锁定的目标位置是不是绝对正确的?天下的聪明人太多了,美国人也不是傻瓜,即使不经常变更藏匿目标的地点,至少也会有众多的保护力量。难道,就靠我们几个人去强攻?” 茶坊老板习惯性地拉了拉衣服上的细微皱褶,小心地插上了一句话:“我和我建立的情报网,一直在监视着目标人物藏匿的地点,一直没有看到他们有离开的迹象。前天,我们的一个中餐馆还送过外卖进去,虽然没有进入到那幢建筑的最里面,但是从那些家伙的订单上看,小贩应该是还在那里面的!那家伙,只要是条件许可,他最喜欢的就是吃中餐的菜肴,尤其是一道糖醋鱼。” 向正的声音依旧冰冷,似乎并不为情报人员的辛苦所打动:“我们就凭着一条糖醋鱼来决定我们的行动么?在你的情报人员进入这幢建筑之前,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些美国人会不会利用你的情报人员来传递一些虚假的信息?在没有确定的消息之前,我们不能盲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仅有的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我们死了还无所谓,可那些藏在国内的家伙,会害死更多的人!必须小心!!!” 面对着向正那咄咄逼人的话语,茶坊老板似乎并不生气,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用手托着下巴,默默地沉思起来。 沉闷的气氛中,大厅中心搭建那座巨大的沙盘的战士已经将最后一小块模型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其中的一个战士大步走到了向正的面前低声说道:“沙盘已经做好了,完全按照目标建筑的状况搭建。从上层空间的标识到下水道,全部都在这里了!” 坐在椅子上的向正看了看坐在身边刘国辉,微微地歪了歪脑袋:“去看看?” 刘国辉点点头:“好!这几个都是从参谋中间抽调的好手,沙盘作业都是高手。按照他们搭建的沙盘进行部署,应该有很高的准确性了!” 走到沙盘旁边,一向冰冷着面孔的向正也不禁暗暗点头。毕竟是专家的手艺,整个沙盘中的地区模型完全按照比例缩微,就连那些稍微大一些的树木和灌木围墙都丝毫不差。翻阅着手中的各种不同的资料,向正不时地拿着沙盘边的一支长长的木棒在沙盘上比画着,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向正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朝着同样在沙盘旁边沉吟思索的刘国辉说道:“大部分的步骤我已经想通了,但是还需要到现场去看看,最好是能进入到那幢建筑里面。” 刘国辉的手中拿着同样的一份资料,在看见向正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之后,刘国辉也抬起了头,仔细地听着向正的每一句话:“去现场看看倒是可以,我们有一辆带有监视设备的维修工具车,可以长时间的停靠在目标建筑附近而不引起怀疑。但是进入建筑么……” 看着刘国辉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一直没有吭声的茶坊老板轻轻地点点头:“我来想办法安排。那些FBI和CIA的人都很精,即使是个送外卖的小贩也会去刨根揪底的查,我要先替你安排好一个合适的身份。另外,你们中间谁去比较合适?向正显然是不行的,那张脸一看就是军人的面孔,其他的兄弟好像也不具备这个条件啊……” 大厅一侧的高低床架子吱吱嘎嘎底响了几声,伴随着两声轻微的咳嗽声,李文寿与卞和几乎同时从高低床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了颇有些踌躇的茶坊老板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就是个送外卖的小子么?我合适!” 中午十一点,一家靠近别墅区的中餐馆里的电话准时地响了起来,一个清晰低沉的声音在报了一长串的菜名之后半小时,一个看起来有些孱弱的男人利落地将一大包菜肴装在保温食盒中,骑着那辆有些陈旧了的自行车朝着别墅区的那条长长的斜坡驶去。 整个别墅区中通常都是很宁静的,那些不时缓慢驶过的警车担任着这些花了大价钱享受生活的阔佬们的安全,而那些穿梭在别墅区中送外卖的自行车则是另外的一道风景了。 中餐馆、比萨饼店和其他的一些送食物的餐厅都抓准了那些有钱人的心理,统统号称自己的食品驶绝对没有遭受现代环境的污染的,即使是运输都只靠人力自行车。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自行车送外卖也就成了见多不怪的现象了。 熟练地拐过了两个街角,送外卖的男人将自行车停在了一幢华丽的别墅外,轻轻地按下了别墅门口的通话器,在通话器中传来了第一声询问之后,送外卖的男人俯下了身子,朝着通话器用操着不太流利的英语说道:“您好,是扬州中餐馆送来的外卖,请接收好么?” 别墅大门两端的立柱上安装的监视镜头灵活地旋转了半圈,精确地对准了那个送外卖的男人,片刻的功夫,从通话器中传来了一个男人带着些警惕的询问声:“怎么没见过你?丹尼斯呢?以前都是丹尼斯来送外卖的?” 送外卖的男人似乎犹豫了片刻,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仔细地对照了一下门牌号码之后,朝着自己身边的通话器说道:“丹尼斯?是不是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他出了车祸,我是昨天才顶替他的工作的,以前,我都是在厨房的。我确定门牌号码没错,请您接收好么?我还要赶去下一家送食物,要是超过了二十分钟,我就得自己掏腰包付这些食物的钱了!” 别墅大门旁的监视器稍微晃动了一下之后,那扇巨大的雕花铁门上发出格达一声,缓缓地朝着两遍打开了。而在通话器中的那个男人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你把食物送到门廊外,在门廊的喷泉旁边有你的货款盒小费!” 别墅的大门还没有完全打开,送外卖的男人已经灵活地蹬着自行车,顺着一条平整的道路朝着门廊的位置骑去。在将食物放到了门廊边的桌子上之后,那个送外卖的男人似乎有些心急地从喷泉边拿到了用一个信封装起来的几张钞票,在确认了钞票的数额后,显然对丰厚的小费赶到满意的男人开心地吹了声口哨,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别墅外驶去。 在别墅的顶楼上,整整占据了一面墙的电视屏幕上,不断地跳动着整个别墅附近的画面。其中的两三个显示屏甚至可以看到那个送外卖的男人骑着自行车,心急慌忙地朝着另一幢座落在绿荫深处的大房子赶去的镜头。 几个明显有些疲惫的男人正在操纵着电脑,按照刚才给那个送外卖的男人拍摄的面部照片寻找着与他相关的资料,在经过了几分钟的搜寻之后,一个看起来几天都没有刮胡子的壮年黑人用力地伸了个懒腰,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遍揉着有些酸胀的眼睛一遍说道:“没问题。是个来了纽约半年的学生,以前曾经在其他的餐厅里打工。丹尼斯的确在昨天送外卖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撞断了腿,现在正在纽约公立医院接受治疗。去个人检查一下那些食物好么,我现在饿得几乎能吃下整整一匹马!” 放在有着大理石长条椅子的门廊前的中餐被一些厚实的可降解纸盒包装了起来,在保暖性已经很好的食盒里面,甚至还有一层精致的锡箔纸包裹,这就更能保证中餐菜肴散发出的浓郁香味不会消失。检查那些中餐的两个特工几乎只是敷衍地将一些毒刑测试棒塞进了那些分门别类包装起来的菜肴中后,不等探测的时间过去便将银灰色的探测棒抽了出来,捧着厚厚的两摞食盒走进了屋子,朝着那些饿极了的特工喊叫起来:“没有问题,不过,今天谁都别和我抢那些鲜嫩的鸡丁了!上次轮到我看守那家伙的时候,你们居然就给我留了一些残羹剩饭,简直是一群混蛋……” 短暂的喧闹过后,几十个特工的手中都拿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满意地坐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吃了起来。或许是想起了什么,那个号称能吃下一整匹马的特工不太熟练地挥舞着筷子吆喝道:“给地下室的那家伙送去一份,那家伙还真是难得伺候,每顿都要吃那种浇着糖汁的鱼,而且还要趁热吃!美国真是堕落了,纳税人的钱居然在供养一个从美国偷走了东西的混蛋,天杀的……” 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刚吃几口的食物,一个显然是新人的特工无可奈何地拿起了最后的一个食盒,朝着那张通往地下室的大门走去,嘴里还在喃喃地念叨着:“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在洲立法学院拿到的文凭和在FBI受训的内容是不是都有误差?我学的是法学和情报专业,可干的却是佣人的勾当!” 一边大嚼着鲜美多汁的红烧肉,黑人大汉一边挥舞着筷子接上了话头:“是么?那么你可以申请去几内亚比绍收集情报,也可以要求去对外法律事物处和那些老处女为伍,专门去蒙骗那些找上门来寻求法律解释的傻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或许可以在三十年后顺利退休,在你的退休典礼上,你会成为FBI有史以来学历最高的外围探员的!想升职就干活,别那么多该死的废话!现在,你应该像是一个真正的侍应生一般,轻轻地敲门,然后面带微笑的为那个该死的小偷送去他的午餐!” 一片哄笑声中,年轻的特工面红耳赤地逃离了这些已经混出了油的老特工的视线,一头钻进了那扇结实的大门中。 连续的三道大门可算是一道比一道结实,与最后一道用多重复合材料制造的大门相比,第一扇足有两英寸厚的包木钢制大门简直就是孩子的玩意,捧着食盒的年轻特工尽量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一个隐秘的监视镜头前,朝着墙壁上的一块雕刻着圣母和圣婴的花砖大声说道:“开门,我来送食物!” 那块雕刻着圣母和圣婴的花砖中发出了轻微的杂声后每一个带着戏弄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知道规矩的,把你的巴掌放在门上的指纹鉴定器上,否则我们没法子确定你是谁啊?” 刚刚被人嘲弄了一通的年轻特工猛地涨红了面孔,恼怒地朝着那块花砖喊叫起来:“你们他妈是不是很有空闲?到底要不要你们的食物?没看见我的两只手都他妈的捧着你们的饲料么?” 一阵开心的大笑之后,随着一些轻微的机械零件发出的声音,足有一英尺厚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特工顺手接过了那一大堆食盒之后,嘲弄地用脚踩下了关闭大门的键钮:“学着点小子,有时候,你甚至要学会用你的脚丫子拔枪,哈哈哈哈……” 远离别墅的一辆漆成了黄白两色的工程维修车中,向正和其他的几个擅长电子侦听的战士正在汗流浃背地调节着接受器上的频率。在那些厚实的纸板食盒中,一些只有一个两美分硬币大笑的窃听器和区域识别器中传来的讯号足以让一个有经验的战术分析高手判断出别墅中的具体情况,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谈话中,甚至可以分析出一些被人精心隐藏的情报呢! 当两个小时过去之后,那些纸质的食盒被那个年轻的特工集中起来扔到了别墅的垃圾袋中,而在这两个小时内,所有的侦听装备也收集到了足够的讯息,甚至从那些特工吃饭时分布的位置上判断出了他们警戒的区域。几乎快要脱水的向正一把拉开了驾驶室后面的小窗户,朝着坐在驾驶室中警戒的战士低声说道:“可以了,我们离开这里。把车里的空调打开……” 话音未落,一个满脸通红的战士已经一头栽倒在了拥挤闷热的车厢中,但旁边的几个战士却都在忙着整理最后的一组录音磁带,没有一个人可以腾出手来扶他一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头撞在了坚硬的车厢板壁上…… PS:俺的新书《城市神坛》,正在冲击新书榜,麻烦大家捧场,谢谢。 第一百零八章群策 俺的新书~《城市神坛》~正在冲榜中~麻烦大家捧场~谢谢! 在漫长的监视和监听的过程中,一辆停靠在路边维修车不停地开启着空调,这已经足够叫人怀疑车里的人在作些什么勾当。而在狭窄闷热的车厢中,那些集中了全部精力监听的战士们甚至都不会记得拿起放在身边的水喝上一口! 连续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沙盘作业,再加上几个小时闷在密不透风的车厢中进行监听和现场情报分析,即使是对严酷环境已经习以为常的向正都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疲倦和晕眩,更何况是这些在地下室中闷了好几天,几乎没有呼吸过一点新鲜空气、更没有充足休息的战士? 随着车辆的微微颠簸,车厢中的空调也开始慢慢地喷吐着新鲜空气和有些凉意的风,开车的战士头也不回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但却一直在竖着耳朵聆听着车厢中的任何一点动静。 将整整的一瓶子水倒在了那个昏迷的战士头上,再将他挪动到了通风的位置上,几分钟后,昏迷的战士慢慢地清醒过来。看着在自己身边守护的向正,再看看那些依旧在忙碌着的同伴们,刚刚苏醒的战士用力地晃晃自己的脑袋,朝着向正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看着眼前的这个倔强的战士,向正那冰冷的脸上也似乎掠过了一丝痛惜的表情,但声音依旧是那么冷硬:“你确定?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你要是倒下了,那我们的人员结构就少了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不希望你硬撑!” 已经清醒过来战士抓起了身边的另一瓶子水,朝着自己的嘴巴里一阵猛灌,再将剩下的那些水倒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一挺身躯站了起来:“我没问题,我不会倒下的,至少在完成之前,我不会倒下!” 整个的车厢中,没有任何一个战士因为同伴的晕倒而中止手中的工作,只是在那个战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后,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战士伸手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已…… 穿过了七弯八拐的街道,甚至在半路上的几个需要维修水管的地方,那些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的战士还跳下车来客串了一把维修工的角色,直到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那辆维修车才缓缓地驶进了市政维修中心的停车场中。 跟随着那些急着交接班的维修工人走出了市政维修中心,向正等人分头坐上了几辆停靠在街边的不起眼的汽车,开始顺着早已经制定的反追踪路线慢慢行驶起来。 作为和国家力量对抗的小型团体,任何的一点马虎大意都会找来灭顶之灾,这已经是那些深入到敌后的雇佣兵们的常识! 四辆小汽车分头朝着不同方向行驶,在各自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所有的车集中朝着一个早已经确定的路口转向行驶,连续反复三四次之后,在相互交叉而过的过程中,即使是那些采取多辆汽车追踪的人也无法从交错而过的视线中逃过自己的踪影。 滑过了车窗的繁华街景并不能让全神警戒的向正有着丝毫的分心,尤其是在那些约定了相互交会的路口,几乎分秒不差的会车更是让向正对这些精锐的战士赞叹有加。能够在纽约黄昏街头的车流中保持如此精确的车速,甚至能够在那些拥堵的街道中穿梭自如,没有过硬的基本功是不可能做到的,而那种枯燥无味的长时间的磨练,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啊! 无休止的瞬间倒车、原地掉头,无休止的视距预测,还有那些在完全无光的条件下的行驶,几乎每一样都可以让那些有着几十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们头疼。 至于那些让一般人看了都胆战心惊的特种驾驶科目,更是让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一次次的全力对撞,一次次的两车、三车侧撞,还有行进间的驾驶员转换,甚至是在车辆已经完全翻转,即将燃烧爆炸的情况之下,从全封闭的车辆中逃生的训练,更是能令心智稍微脆弱一些的人活活崩溃! 可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就是这么硬练出来了!!! 在街道上转悠了一个小时,总算是确定了身后没有任何追踪的向正等人陆续将车停在了几条相邻小巷的车库中,再从那些车库中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门中钻进了通往地下营地的坑道中。 整整一天时间收集的情报被很快汇集到了一起,再由那些擅长战术分析的战士进行甄选,挑选出那些最为重要的和有用的,在大厅中间的巨大沙盘上体现出来。 整幢别墅刚好坐落在山包的顶部,周围的地势较低,虽然由其他别墅的建筑或是一些植物遮掩视线,但是想要隐秘地接近那幢别墅,依旧是有着相当的难度的。 别墅的占地面积相当的庞大,在别墅中除了那条水泥车道之外,被园丁修建得极为平整得草坪占了绝大部分,而那些作为点缀得树木则是少的可怜。如果采取强行进攻的方式,不等攻击方的人靠近别墅主建筑,恐怕已经全都倒在了密集的拦阻火力之下了吧? 还有那四幢看起来属于半闲置状态的花房、园丁的工具室等等,方好分布在别墅的周围,只要是熟悉战术火力配置的人一看就能感觉到,整个别墅的主建筑和那四个小型建筑,不就是一个完整的子母碉堡群么? 通过窃听器收集的谈话,还有同为方位甄别装置收集到的人员位置分布等情况已经足以说明,看守这幢别墅。或者说看守别墅中的目标人物的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特工,或许还有一些饱经战阵军人夹杂在中间,一般的诱导攻击或是佯攻很容易被察觉,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最为难处理的就是别墅中有可能存在的地下撤离通道和别墅顶部的那个巨大的直升机起降平台,一旦遭遇到了难以抵挡的攻击,天知道那些特工会不会一走了之? 如此众多的不利因素掺杂在一起,即使是最好的特种部队也难以确保攻击的成功,就像是一头强壮的老虎,面对着一头蜷缩起来的刺猬一般,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连着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刘国辉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密集的胡子茬。用手掌轻轻地磨挲着坚硬的胡茬,刘国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在沙盘周围工作的战士将一个个象征危险或者警告的红色小圆盘插在了别墅的周围,直到整个别墅都被那一小片红色覆盖起来。 插上了最后一个象征着潜在威胁的黄色标志,负责沙盘作业的战士微微地叹了口气,朝着沉默不语的刘国辉和向正说道:“这别墅区,我都怀疑建造的时候就是按照隐性堡垒建造的。中心是最大的堡垒,周围的零散建筑几乎都可以在紧急时刻作为临时工事使用,起到火力支撑的作用。别墅区中来去的道路看起来只有简单的两条,可是那些矮灌木墙后面的草地却是四通八达,只要是熟悉地形的人完全可以迅速地利用那些隐秘的出口绕开道路上的障碍物!如果再加上少许的空中力量支援,那这个别墅区的防御真可谓是铜墙铁壁了!” 另外几个负责武器的战士也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聚拢到了大厅中间的巨大沙盘周围。翻阅着详细的别墅区建筑群的建筑资料,几个负责武器的战士也在微微地摇头:“这别墅根本就是按照抗打击堡垒的标准建造的!一般的别墅最多也就是地下四米的混凝土地基,地表建筑大部分也都是空心墙体的建筑,可这些别墅几乎都是地下九米的地基,比标准的建筑模式高了一倍以上。地上建筑也大都才用的四到五层的空间混凝土隔板建筑,一般的子弹对于这种纯粹为了防弹而设计的墙体来说,根本不可能穿透,甚至连损伤都是微乎其微的!” 另外几个正在综合资料的战士也围到了众人身边,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地下也没办法!那里的下水道资料是完全保密的。我们已经通过好几种渠道去收集资料,甚至装成了维修工钻进去试探,可是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从身边的一个战士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地匕首,刘国辉干脆用闪耀着寒光的匕首当成了剃须刀,慢慢地刮着自己下巴上坚硬的胡茬。森冷的刀锋滑过皮肤的咝咝声中,刘国辉稳定地掌握着刀锋的走向,朝着渐渐聚拢到身边的战士们说道:“大家把所有的情况汇集起来,一起想想有什么好办法?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灵机一动,也能解决最棘手的麻烦!” 彼此之间交换着手中的资料,或是抓着长长的木棒指点着沙盘中的各种标识,十几个战士开始低声交换着彼此的意见。不断有新的建议被提出,但在众多的反证、甚至是苛刻的置疑中,那些建议又被迅速的否决。 空中、地面、地下的众多攻击方案被毫无遗漏地进行了推敲和比较,各种有利或是不利的条件也一一罗列在了众人面前。可是在众多的环境和条件的制约之下,仓促之间,众人竟然都被近乎苛刻的任务目标所难倒了! 诱敌,且不说担任破障的那些战士能不能达到原来预想的调虎离山的目的,即使是实现了这一目的,可万一那些藏在别墅中的家伙不上当呢? 强攻,只要不惧怕出现重大的人员伤亡,自然是有成功的希望,可是缺无法保证最后是否能活着抓到‘小贩’? 耳中听着那些战士们的话语,向正的眉头渐渐地拧到了一起,紧闭着的嘴唇也因为用力而发白。当轻轻的争论声音渐渐静止之后,向正朝着站在沙盘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椋等人看了过去,低沉着声音问道:“你们呢?看出什么来了?” 秦椋微微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厨子,你怎么样?” 李文寿那张永远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此刻也没有了往日的活跃:“不好说,如果是……我们的力量太淡薄了,如果所有的兵力合到一起,也许还行……” 蹲在沙盘旁的卞和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李文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的什么,这行不通!我们一共就这么二十多个人,即使把破障的人马全部聚集到一起,也不过能造成了上百人攻击的姿态。可这里是纽约,那些CIA或是FBI能够在二十分钟之内调集两支拥有重型火力的支援小队前往任何一个危险区域,我们的力量,顶不住这样规模的前后夹击的!” 一直蹲在卞和身边眨巴着眼睛的秃子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猛地指了指沙盘中那些代表地下水管合煤气管道的细小红线:“无差别攻击,炸掉所有的管道,造成大规模的骚乱来阻塞交通,然后靠佯攻逼着他们出来,行么?” 卞和再次摆了摆手:“你忘了空中!那些支援部队的家伙没那么老实的坐车过来,绝对是通过最快的途径从空中来的!即使我们安排袭扰火力阻止他们降落或是滑降,可按照我们的情报,那些支援部队使用的可是经过了改装的‘印第安人’中型直升机……” 一个负责武器维护的战士猛地低声惊呼起来:“还真有这玩意?我以前曾经看到过简单的资料,说是为了应对激烈程度极高的城市巷战而设计的直升机,具有超强度的火力打击能力,还有超过了一般中型直升机的装甲。虽然因此而降低了那种直升机的速度合灵活性,可是作为一种超低空的火力支援平台,这种直升机绝对是步兵战斗人员的噩梦!可是……一直都没听说过那玩意已经完成了实验,甚至能够装备到军队的序列中的?” 站在一旁的秦椋抬眼看了看那个诧异的战士,慢条斯理的接口说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美国人列装军队的装备,通常都是那几个知名的武器制造商提供的,可这玩意却是打算在伊拉克战争中专门用于对付城市巷战使用的全新机种。大规模战争结束之后,美国军方也就停止了继续投资研发,自然,那些情报部们的家伙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玩意的!” 向正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连眼神中都闪出了一丝凌厉的光芒:“秦椋,那种飞机是不是以前你提起过的,可以作为运输机运载突击队,但本身的火力和抗攻击能力又达到了一定的强大程度?能确定那些人手中有几架这样的飞机么?” 看着向正猛然间来了精神的样子,秦椋有些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在纽约有三架这样的飞机,其中两架在纽约市郊的一个小型机库中,还有一架在纽约空中警察航空中心停放着,随时可以出动。你不会是想来个借鸡下蛋吧?那几乎不可能,纽约市郊的机库看起来没什么防御设施合人员,可是附近的那六个不大不小的工厂却是十年都没有过任何的交易税务记录,我想那应该就是外围警戒圈。至于纽约空中警察航空中心,强攻进地下第三层的机库或是混进去都是极端困难的,不会比我们攻击那幢别墅简单!” 向正微微地摇摇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的神情:“既然那飞机这么厉害,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明天,叫我们埋藏在纽约的人员中能够露面的人全部到市面上去,采购武器、到酒吧买醉,甚至是去妓院里面胡搞瞎搞,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整个纽约知道,有一亿欧元就放在那个别墅区里面,而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动手去拿那一亿欧元了!” 所有站在沙盘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已经要面对一个难以攻克的堡垒,现在还要拉上一群饿红了眼睛的狼? 这到底是…… 刘国辉手中的匕首猛地停顿了下来,甚至连自己的脸上多出了一道伤口都没有注意。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刘国辉才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向正说道:“你是想……利用那些雇佣兵去作为我们的先头部队?那些家伙可是精着呢,没有出现绝对可能的机会之前,他们是不会先于我们开一枪的。” 向正的脸上只是露出了片刻的笑容,转瞬之间,向正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大家都熟悉了的冰冷表情:“我知道那些雇佣兵们聪明,可是在一亿欧元的面前,你认为还有几个聪明人还能保持冷静的?尤其是在那一亿欧元即将变成别人名下财产的时候,即使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变成疯子的!我知道这个方法很冒险,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了!” 第一百零九章群力(上) 纽约清晨的街头,实在是让人找不到任何的一个形容词来贴切的形容。如果一定要找个什么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个巨大的蜂巢或是蚁巢混在在一起的景象了。 衣冠楚楚的公司小职员们急匆匆地冲向了地铁的入口,再从另一个地铁出口回到地面上,朝着那些几乎要将天捅个窟窿的大厦中跑去。已经赶在上班高峰期之前将所有的报纸送到了零售商手中的送报车恐怕是那些拥挤的车流中唯一不感到着急的了,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鸣叫声中显得格外的悠闲自得,驾车的司机甚至还能趁着这堵车的时间,好好地品味着香浓的咖啡,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贩卖热狗或是其他食物的小贩们站在自己的售货车后,跟着耳机中传来的音乐节奏晃动着身体,手脚不停地为自己的主顾烹调着食物。尽管还是在清晨时分,那些推着破旧的购物车蹒跚而行的乞丐,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一边在大街上的垃圾箱中寻找着有用的杂物,一边不时地从脏兮兮的酒瓶中喝上一口劣质的白酒,然后响亮地打着酒嗝。 有了前几天的混乱,街头巡逻的警察和警车都明显的增多了一些,那些希望在街头巷尾贩卖些软毒品的小混混、还有那些趁人不备砸破车窗偷窃音响器材的小流氓们自然是没了往日的顺利,几乎是刚刚有一点动作,那些警察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在一顿警棍和拳脚为主菜的营养早餐之后,每个小混混都被会被询问是否见过了什么刺眼的外来者…… 与往日一样,哼哼着饶舌歌的斯派可顺着第五大道慢慢的游逛着,在经过每个横街的小巷时。斯派可都会仔细的留意一下是不是有一辆看起来比较顺延的小车停放在那里? 最近的风声比较紧,即使是那些平时肆无忌惮的毒品贩子也收缩了自己的生意地盘,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免得惹祸上身。反正以往的生意带来的收益足够让他们坚持上一段时间,直到那些发了疯的警察们放松下来为止。 可是,一个每天都需要一克以上的高纯度可卡因才能勉强止住毒瘾的斯派可缺没有任何的积蓄。不干活,那就只有等着毒瘾发作之后,摔死在某条横街的小巷中或是某条臭水沟了! 只好冒险一试! 当那辆崭新的公牛跑车出现在斯派可的眼前时,斯派可的眼睛都亮了! 那是一辆限量版的纪念跑车,整个纽约也不过有十几辆而已。即使是个完全的外行都能知道,一辆这样的车意味着车主有足够的金钱和足够的社会地位。 去他妈的音响吧!就算这辆车的主人是纽约市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毒瘾发作的感觉可不是那些有钱的大人物们可以领会到的! 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走近了那辆小汽车,斯派可灵活地闪到了汽车靠墙的一面,从腰间抽出了一片三十厘米长的长条型薄钢片,顺着车窗的缝隙轻轻地插了进去。 作为一个眼中只有了毒品的瘾君子来说,斯派可对于汽车的了解可以算的上是比较透彻的了!像是这样的一辆名贵汽车,除了那些惯常使用的触碰性报警器之外,绝对还有另外的一套GPS反盗窃系统,甚至还有电子密码的车辆启动安全锁。一般的蟊贼对于这样的车辆,通常都只有忍痛离开的份儿,可是偷惯了汽车的斯派可却知道,在这种汽车的后车门位置上有一条电路经过,只要切断了这条细小的车窗开关电路,那么在三分钟之内,汽车内部的电流均衡器会自动进行电路检测,并且发出报警声。但在电路检测的三分钟里,整辆汽车却会像个不设防的白痴一般,任人摆布了! 三分钟,对于一个技术娴熟的偷车贼来说,几乎能把一辆坦克开走了,更何况是一辆名贵的轿车? 感觉着手中传来的细微差别,斯派可的嘴里轻轻地念叨着:“来吧……到爸爸这里来……不,不是你宝贝,我知道你长得很像我要找的美女,可是你的胸围不合我的意。哦~对了,宝贝!就是你,别再想离开,轻轻的,我保证你一点都不疼,就像是第一次的做爱一样,瞬间的痛处换来永久的快乐!” 手中的轻微震颤过后,斯派可猛地跳了起来,一改方才的温柔小心,近乎粗暴地用一支比较粗大的勾状开锁器,三两下打开了驾驶室旁的车门,一头扎进了汽车驾驶室中…… 驾驶着刚刚偷来的汽车,斯派可强忍着毒瘾发作时百爪挠心般的痛楚感觉,几乎是一头撞进了那家已经关上了一半大门的洗车场,在汽车还没有完全停稳的时候便窜下车来,朝着满脸戒备的洗车场老板喊叫起来:“瞧瞧~瞧瞧,瞧我弄来了什么?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玩意,你至少要给我……” 话音未落,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黑人大汉已经一把捂住了斯派可的那张口沫四溅的大嘴,另一只手则是一把抓住了斯派可腰间的皮带,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般地将斯派可提了起来。 直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升到了半空中,已经被毒瘾弄昏了头的斯派可这才发现,往日里生意还算火爆的洗车场中竟然没有一个顾客,而平时洗车场中的几个熟悉的员工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洗车场的那个塞尔维亚血统的中年老板像是看着一条死狗一般地看着自己。 而其他的那些身材高大的大汉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些会在洗车场中苟延残喘着度日的小混混! 将斯派可举到了自己的嘴边,身材高大的黑人大汉用那双看起来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的红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洗车场老板,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问道:“这小子是谁?看来你们之间好像很熟啊?” 五短身材的西撤方老板先是示意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关上洗车场的大门,并且挂上临时停业的招牌,然后才转身面对着自己对面的那个黑人大汉:“这家伙么?一个偷车的小混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偶尔会从他手里采购一些价廉物美的汽车音响,如果合适,我也会买进一辆比较新的汽车。既然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闯了进来,那么,你看着办好了!” 看了看还在自己手中挣扎的斯派可,黑人大汉的脸上猛地露出了一丝夹杂着渴望和嗜血的狞笑。只是稍微的用力,斯派可那本来就不结实的脖子上马上发出了一连串的骨骼碎裂的声音,看着被自己提在半空中的斯派可在濒死前的拼命挣扎,黑人大汉脸上的那种开心的狞笑显得更为叫人触目惊心! 当斯派可的挣扎终于停止下来之后,黑人大汉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失落的表情,悻悻地将软绵绵的尸体扔到了一辆打开了车厢的破旧卡车中后,独自朝着洗车场中的一张脏兮兮的沙发走去。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巨大的呼噜声已经从沙发上的那条破旧的毯子下传来。 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洗车场老板扭头朝着一个正在调试汽车引擎的中年男子走去。 满手油污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头褐色的头发,粗壮的两条胳膊上都有着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文身,如果不是他的肩膀上裸露出来的巨大伤疤叫人心悸之外,这个全神贯注地调试汽车引擎的中年人看起来就像是邻居家的男主人一般,平常到了极点。 从稳定而又均衡的引擎轰鸣声中抬起头来,满头褐发的中年男人朝着坐在汽车驾驶室中的同伴挥了挥手,示意这辆汽车的引擎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洗车场老板,操着一口带有浓厚的巴伐利亚口音的英语低声说道:“我都看见了,你不必再说什么!蒙谭罗也许不是个精神健全的好孩子,可他是我手下最优秀的尖兵。看在他能够从南美丛林中进出自如的份上,我们就原谅他那令人不愉快的嗜好好了!外面有什么新闻?” 洗车场老板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没什么特别的,各个不同雇佣兵组织的人马,还有那些住在郊外的豪华饭店或是市区内的小旅馆的有背景的人物们都很安静,我们的目标也一直没有确定的藏身地点,只能等待。实话实说,我不看好这次的任务,参与的人太多了,即使完成了任务,我们也要面对着众多的黑吃黑的人马,到时候很有可能是血本无归的!” 耳中听着洗车场老板的担忧,褐发的中年男人脸上泛起了浓厚的温和笑容:“好像你说的问题,并不只是我们才有的?每个看好了一亿欧元的雇佣兵组织,或是任何一个不方便露面的势力派出的武装人员都知道,谁先动手,谁就要倒大霉!大家都在等,等那个目标出现的最后时限,等那个目标落入一个只有肌肉而没有大脑的家伙手里。然后……” 看着褐发男人那温和的笑容,洗车场老板不自觉地接上了话头:“然后,是一群想要抢走棒棒糖的孩子们一拥而上?” 褐发男人的笑容愈发的浓厚:“而我们,自然是那个站在街角、看起来孱弱无比,但却是最终将棒棒糖放进了嘴巴的孩子!最近几天,你的洗车场中将会有全新的洗车设备送来,注意接收,并且好好的调试那些设备,好么?我不想那些设备在运转的时候出现任何的纰漏,那对你我都不是个令人愉快的消息!” 看着褐发男人那温和的笑容,洗车场老板的脸上在不知不觉之间也有了同样的微笑:“‘富翁’什么时候出现?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有了‘富翁’的主持,这件事情的成功几率会高很多的?” 只是这一句问话,褐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从骨头中感觉到的阴寒和冰冷,连说话的声音也包裹上了厚厚的寒意:“‘富翁’?在‘富翁’自己愿意露面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他的行踪,而‘富翁’也从来不喜欢有人对他过于热心!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话,那么最好减低你的好奇心!把刚才那小混混开来的车弄走,别因为几个小钱惹出大事来!” 看着褐发男人在转瞬之间变了脸色,洗车场老板不由得一阵寒噤,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几声,像是逃一般地朝着那辆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的跑车走去。而在他的身后,褐发男人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恶毒的神情,就好像是一个不被人重视的孩子再次受到了欺负一般…… 一边在那辆打开了车门的跑车中搜寻某些有可能引起麻烦的物品,洗车场老板一边暗自抹去了自己额头的汗水。 早就知道这个有可能来自德国的褐发男子是‘致命彩虹’中仅次于‘富翁’的二号人物‘戏子’,也知道这家伙的强项就是利用自己的言行举止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他身边的人流露出自然情绪,从而寻找弱点一击致命,可自己怎么就…… 一想到‘戏子’那种在谈笑间杀人的举动,甚至是那种用杀人来获取乐趣的娱乐方式,洗车场老板的脖子后面猛然出现了一大片竖起的寒毛,收拾车内物品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跑车中的储物柜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几张加油站的单据和一些写着杂乱便条之外,就只有一盘贴着Record字样的电话号码的磁带了。 拿着所有的杂物,洗车场老板顺手将那些字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筒里,再将那盘磁带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拿在手中朝着放在一旁的那台破旧的放音机走去。既然是录音,那也许是某个大人物的隐私吧? 如果可以从中间听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也许在这件事情过后还能靠着这盘磁带发个小财? 磁带显然是专业人士录制的,几乎没有一点杂音,在几秒钟的静默之后,几个高低不同的声音开始争论,而他们争论的内容让洗车场老板在那一瞬间猛地瞪大了眼睛。 来不及听完磁带中所有的内容,洗车场老板已经像是被黄蜂蛰伤了屁股般地跳了起来,一把从录音机中抓出了磁带,朝着即将走进房间休息的‘戏子’快步跑去…… 在一家堪称隐蔽的赌场中,一个好像是来自东方的赌客已经输光了他面前的最后一个筹码,泱泱地站了起来朝着赌场的筹码兑换处走去。 像往常一样,巡场的本杰明毫无兴趣地看着那个输光了的赌客站在了筹码兑换处使劲地掏出了钱包,恨不得抖出最后一个硬币来兑换筹码。谁都想着从赌场中一夜暴富,可似乎谁都忘了一个事实,在赌场中的赢家,永远都是操纵转盘的庄家! 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东方人重新回到了赌桌上进行赌博,本杰明慢慢地退到了赌场的角落中,为自己点燃了一支加了些兴奋剂的香烟。天天面对着这些疯狂的赌客,即使是敬业精神极高的本杰明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有的时候,本杰明甚至希望赌场中出现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傻瓜,这样也好对自己沉闷的工作起到一点点调剂的作用。 可惜,在这个有着深厚背景的赌场中,能够进来的人都是不在乎几个小钱输赢的豪客,或是那些有着同样背景的大人物,做一些对于他们的信誉和声望有损的事情,恐怕比叫他们在华尔街裸奔还难吧? 微微地叹了口气,本杰明朝着赌场角落的厕所走去。今天晚餐的小牛肉做得太咸了点,让自己不得不多喝了几杯淡啤酒来解渴,真他妈的麻烦…… 一阵轻松之后,本杰明对着厕所中的镜子小心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交接班了,总算是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或许要换一件比较宽松点的礼服,今天穿着的这件礼服太紧了点,都有点阻碍呼吸的感觉了。 不等本杰明拉开厕所的小门,那个刚刚兑换了筹码的东方赌客一头撞进了厕所中,如果不是本杰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那个东方赌客,恐怕已经输红了眼睛的他就要一头摔倒在厕所那坚硬的地板上了。 尽管已经输的有些昏头,那个东方赌客也没忘了有礼貌地向本杰明点头致谢。看着本杰明身上的那身赌场工作人员专用的礼服,东方赌客顺手将一个五十美元的筹码塞到了本杰明的手中,然后急匆匆地冲进了厕所的小隔间中。 还来不及道谢的本杰明听着小隔间中传来的极端不雅的声音,只得苦笑着将那个粘呼呼的筹码顺手塞进了自己礼服的口袋中,转身朝着赌场中走去。 一小时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在交接班专用的小房间里,每一个巡场的工作人员都要当着监督人员的面掏光身上所有的物品,这也是赌场中的工作人员之间相互打趣和调侃的最佳娱乐时间。 从口袋中掏出了几个赌客打赏的筹码,本杰明按照往日的习惯站到了探测器上面,再由几个负责监督的工作人员进行例行的搜身。掌管筹码兑换的会计利落地检验着本杰明交上来的筹码,再按照筹码的金额数出了筹码金额百分之五十的现金放到了本杰明的手中。 一个负责检验的工作人员看着本杰明手中的钞票,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本杰明,看来今天你的运气不错啊?足足有将近一百美金的小费,这可是不多见的。你撞见了个什么样的阔佬了?” 本杰明无所谓地笑道:“还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个几乎要输光了裤子的赌客罢了。你们能相信么?这个最大面额的筹码,就是那个傻乎乎的赌客在厕所中给我的!” 哄笑声中,负责兑换现金的会计不由得拿起了唯一的一个五十美金面额的筹码端详起来,嘴里也没闲着的打趣本杰明:“在厕所给你的小费?你就不担心那家伙是刚刚把尿撒到了筹码上么?” 再次暴起的哄笑声中,达到了搞笑目的的会计顺手将那唯一的一个五十美金的筹码扔到了钢制的篮子里。随着一声轻微的卡查声,那个明黄色的筹码竟然裂成了两半,夹在筹码中间的一个黑色的金属小圆片轻轻地滚落出来。 整个更衣室中的笑声猛地停顿下来,除了几个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在瞬间掏出了腰间额手枪对准了不知所措的本杰明之外,所有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那是个附带长时间录音功能的窃听器。也正因为它不是即时发送讯号的原因,普通的诊测装置对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最快反应过来的一名检查人员首先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窃听器捧在了手心里,就像是最虔诚的教徒捧着圣像一般地朝着另一间空房间走去。而其他的检查人员则是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枪口死死地顶在了本杰明的身上,用凌厉的眼神警告着本杰明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当最先反应过来的检查人员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已经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的会计飞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在简单的几句通话之后,挂上了电话的会计用那种看见了死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本杰明说道:“有人想要见见你!” 当那卷微型磁带终于被完整的播放出来的时候,倒霉的本杰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而更为不幸的是,就因为那卷磁带中令人感兴趣的话题,为了能够让接近昏迷的本杰明清晰的说出那个给了他筹码的东方人的模样,已经接近死亡边缘的本杰明被注射了高纯度的兴奋剂…… PS:最近会加快VIP章节的解禁了.同时希望大家支持俺的新书<都市神坛,谢谢. 第一百一十章群力(中) 从装潢考究的高级餐厅,到三流混混们经常流连着的贫民区街头,这些从来都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地方竟然有了个相似的现象,那就是陌生的面孔突然增多了起来。 往常躲躲闪闪做些黑市武器生意的商贩们最近可算是发了大财,可也有不少人丢了性命,从罗马尼亚生产的那种粗糙的仿制AK突击步枪,到德国人精工制作的MP5K,甚至是那些寻常在城市中不太有销路的单兵导弹都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抢手的商品。 而这些扎眼的事情总是逃不过那些情报人员的眼睛的,几乎是在第一波的武器抢购狂潮开始的瞬间,布希特。肯尼迪的办公桌上就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叠报告! 翻阅着那些措辞几乎完全相同的情报评估报告,布希特。肯尼迪的脑中明显地产生了一种眼中缺氧后的晕眩感觉。 这些人都疯了么? 明知道‘小贩’是美国人绝对不会放手的重要人物,可为了那一亿欧元的赏金,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情报,整个纽约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了充斥着杀戮和阴谋的冒险之城。 从受伤的维修工人和警察的口中得知,那些通过下水道逃逸的家伙显然只是一些吸引人注意力的靶子,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接踵而来的雇佣兵们备战的消息则是明确地体现出了一个事实——关押‘小贩’的确切位置已经暴露,这些被金钱刺激红了眼睛、烧昏了头脑的家伙就要开始行动了! 尽管别墅区周围的明岗暗哨林立,可是那些疯狂的雇佣兵们竟然采取了暴露性极强的反监视措施,在整个别墅区周围的建筑中,短短的两天时间里竟然有一大半的房间被强迫或是半强迫的租住了出去,各个不同的武装力量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整个别墅区重重围困起来。 而最为棘手的是那些明显就是雇佣兵的家伙们竟然相当精明地钻了美国法律的空子,几乎每个人都拥有在美国居留的合法身份,几乎每个人的履历都是洁白无暇,就好像从他们出生开始,甚至没有骂过一句脏话,更没有朝着地上吐过一口痰! 这就让想要采取断然措施的布希特。肯尼迪感到无比的恼火了! 总不能在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之下胡乱抓人吧?要知道,那些电视台的记者们可不是好应付的角色,为了抢新闻,他们甚至能把摄像机塞到白宫的厕所中的,而那些对于事态严重性一无所知的民众们,更是不会放过一点点能够激起他们发泄欲望的事情啊…… 看着推门而入的助手手中捧着的又一叠厚厚的报告,布希特。肯尼迪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用力地揉了揉自己那高耸的鹰勾鼻子,朝着满脸无奈表情的助手叹道:“我的上帝!求你了,能给我一点点好的消息么?别告诉我最后一个安静的街区中已经发现了那些雇佣兵们的身影了……” 跟随了布希特。肯尼迪已经六年的助手显然熟知自己的这位上司的脾性,在草草地翻阅了手中的情报评估报告之后,无奈地将那一叠厚厚的报告放到了布希。特肯尼迪的面前:“恐怕不得不让您失望,最后一个安静的街区也不太平了!昨天晚上,确切的说是今天的凌晨,靠近别墅区的六幢高层建筑中搬出了三十一户居民,其中三十户居民已经搭乘了今天上午的飞机离开了纽约,前往加勒比海或是夏威夷的海岛度假,还有个家伙是单身,在今天早上购买了前往非洲的机票和一批狩猎用具,我想在短时间里,那些居民都不会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做?为那个‘小贩’找个新的住处?” 显得有些憔悴的布希特。肯尼迪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不行!别墅区是整个纽约最好的隐蔽关押地点,即使是那些雇佣兵们想要采取强攻的手段也要花些周折,才有可能攻进最后的地下室中,而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启动地下传输系统扒目标人物迅速转移。如果被那些家伙的虚张声势闹得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脚,那才叫有大麻烦了!通知那些警戒人员,一旦发生交火,立刻转移目标人物再通知所有的支援小队全天候待命!对了,从军方借来的那些人到了么?” 站在布希特。肯尼迪对面的助手轻轻地点点头:“昨天下午已经到达,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别墅区周围的几幢空房子里休息了。一旦出现紧急情况,他们能够在瞬间出击,至少能扰乱那些雇佣兵们的进攻步骤吧?从眼下的情形看来,我们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为什么会在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中出现游击队火拼一般的火爆场面?我们该如何对那些傻乎乎的议员们解释,我们抓捕的那个家伙是如何偷盗了美国的顶级机密的?难道……告诉他们真相?” 听着助手那担忧的话语,布希特。肯尼迪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贪功的缘故,那个‘小贩’早已经在实施盗窃前就被抓捕或是诛杀了。怪只怪自己一时糊涂,妄想着顺着小贩的情报交易途径弄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才命令那些已经有了绝对抓捕把握的手下放过了‘小贩’,却没料到,那该死的混蛋竟然在三天后窜进了自己的地盘,几乎将整个情报系统中的资料一扫而光! 再次地揉了揉自己的鹰勾鼻子,布希特。肯尼迪悒郁地在自己的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发酸的身体,朝着站在自己面前静候着指令的助手说道:“好了!想想办法,给我制造一个大规模地下帮派火并的资料存档,然后再想办法弄到那些喜欢刨根问底的议员们的隐私,总之,我要那些家伙闭嘴,还要那些觊觎‘小贩’的雇佣兵们有来无回。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撬开那混蛋的嘴,看看我们丢了的东西究竟在什么地方?” 目送着助手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布希特。肯尼迪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改方才的疲倦颓唐的,模样,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附带着防侦听装置的手机,轻轻地按下了重拨键。 等待了片刻之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有何吩咐?” 尽管是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布希特。肯尼迪依旧小心地压低了声音:“那家伙说了么?” 悦耳的女声显得有些无奈地答道:“还是没有!已经用了很多方法,可那家伙几乎是个天生的受刑者和自我保护的专家,稍微有一点刺激就能昏厥过去,即使使用了药物也无能为力。我曾经尝试过催眠的方式,但很可惜,我们的催眠专家竟然反被那家伙给催眠了,如果不是从监视器中发现了情形不对,恐怕我们催眠专家就要成为他逃脱的第一个助手了!你想听听我的建议么?” 布希特。肯尼迪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你说?” 悦耳的女声似乎犹豫了片刻:“我想……如果可以动用我们的脑电波分析器,或许能有些有价值的发现?毕竟,时间不等人了。一旦在纽约出现了大规模的火拼,恐怕我们很难掩盖住所有的事实真相,华盛顿的大佬们从来都是只问结果不问缘由的,到时候我们连找个替罪羊的可能都不存在!” 手中抓着电话,布希特。肯尼迪的心中猛地抽搐了一下! 脑电波分析器是美国情报部门开发的一个新的科技项目,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敌对特工的。通过长时间不见断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诱导,让戴上了脑电波分析器的人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对自己希望隐瞒的东西进行思考,而由此产生的脑电波则是被完全的记录下来,再通过脑电波震颤的强度和频率进行分析,最终得到行刑者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这种听起来颇为现今的仪器目前还只是在研究状态,且不说分析出的脑电波是不是能够完整地体现具体内容,单是在进行脑电波采集的时候产生痛苦和随后产生的副作用就足以叫一个强壮的试验者发疯! 一想到那个自愿充当试验者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在精神崩溃之后,用自己的双手活生生地挖出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再将两颗眼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拼命咀嚼,布希特。肯尼迪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电话那头的悦耳女声似乎很理解布希特。肯尼迪心中的为难和犹豫,静静地等待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布希特。肯尼迪作出了决定为止:“再试试其他的方法,如果实在是不能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那么……只好冒险一试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马上寻找到一个可以承担重大责任的人,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悦耳的女声再次沉默了片刻:“那么……一个越权行事,擅做主张的助手如何?要是觉得这些还不够的话,我记得你的情报资料库主管也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一个为情报部门工作了一生的忠诚老人,因为在退休前出现的重大失误而引咎自尽,这个应该足够了吧?” 布希特。肯尼迪抓着电话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你是说……老约翰逊?他已经为情报部门干了三十一年了,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一个从来不出错的老人会在退休前犯下这么大的一个错误么?” 悦耳的女声没有丝毫的犹豫:“死人,是不会辩解的!” 布希特。肯尼迪思索了片刻:“好吧,就照你说的做!一旦有需要动手的时候,我希望是你亲自动手!说句题外话,颥勒小姐,尽管你来自法国,来自一个浪漫主义横行的地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还真有点德国人的严谨和俄国人的冷酷。也许,你才是真正适合坐在我办公室中的人!” 挂上勒电话,布希特。肯尼迪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如果不是这个有着惊人的情报人员天赋的颥勒小姐作为自己的隐性代理人,恐怕自己手下那帮子只擅长作些文字工作的特工们还真能把‘小贩’给看丢了! 弄出一个假的藏匿地点吸引众人的眼球,即使连自己的助手也不明就里,而真正的目标人物则是在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这才是一种稳妥的做法! 有时候,找到一个能保守秘密,并且有办事能力的部下,还真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啊…… 当午夜时分,纽约的天空中开始飘洒着朦朦细雨的时候,大多数的纽约居民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或是看着二十四小时昼夜联播的肥皂剧打发睡前的时光,或是收听着收音机中的夜间电话广播节目,沉浸在男女主播那带着磁性与醇和的声音中慢慢睡去。 一切就像昨天,没有新奇的地方,如果不是在别墅区的那声剧烈的爆炸声启动了所有人惊惶战栗的神经,那么今天晚上,无疑是个怀旧或是伤情的合适日子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最先响起爆炸声的地方是别墅区外围的一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房子。一发从相邻的大楼顶部发射的高爆火箭弹几乎没有任何偏差,一头扎进了虚掩着玻璃窗的窗户中。桔黄色的火球像是一团被印象派绘画大师刻意渲染的立体图案一般,凶猛地从窗口中卷了出来,将只有几盏昏黄路灯照耀的街道映照的纤毫毕现! 从这声爆炸声开始,原本寂静的夜空中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各种武器发出的射击声。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居民楼中,自动武器那干巴巴的扫射声替代了收音机中男女主播那醇和而又带有磁性的播音,手榴弹或是单兵火箭筒的爆炸渲染出的画面,更是让所有的肥皂剧相形见绌。几乎每一个雇佣兵组织的人都遭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同行的袭击,就算是那些已经在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团队之间,不信任的程度也在迅速的增加起来。 藏匿在一幢四层楼大厦顶部的杂物堆中,向正和秃子小心翼翼地从杂物堆中窥探着周围的动静。偶尔滑过了大厦上空的曳光弹带着橘红的光芒呼啸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大厦顶部的那堆看起来稍微大了些的杂物堆。 默默计算着对面居民楼中喷射出火舌的窗口,秃子微微地转动着手中的枪口,防御着有可能发现自己的雇佣兵们。按照大家合计的结果,即使是全部人员投入到了进攻别墅的行动中,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达到诱敌的目的,更不可能在众多强手的虎视眈眈下掳走目标人物。既然那些雇佣兵们已经接收到了有意散播出去的情报,既然那些雇佣兵谁都不愿意第一个进攻那幢别墅,那么利用他们之间的争斗来吸引美国情报人员的目光,自然是比较容易办到的事情了! 一旦大乱开始,只要静静地等待上一段时间,等那些急于平息这场没来由的火拼的军警们全部集中到别墅区的周围,那么别墅区中就会形成一个相对的真空了! 远处的街区中,同样的混乱枪战也已经开始,从枪声的密集度和枪声的来源方向判断,已经有一些守卫在别墅区附近的军警对那些莫名其妙打在了一起的雇佣兵们进行干预。漆黑的夜空中,直升机的轰鸣声早已经被不间断的枪声和爆炸声掩盖,但那些直升机上悬挂的探照灯射出的光柱,却像是一道道的栅栏一样,将纽约的夜空隔离成了一座渐渐严密的监狱牢房。 看了看周围的交火情况,再看看手表上渐渐重叠到了一起的指针,向正轻轻地拍了拍秃子的肩膀,低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到集中地点去!” 最后扫了一眼还在激烈交火中的楼房,秃子有些不忍心地蜷缩了身体,跟着向正迅速朝着大厦顶部的出口窜去,嘴里轻轻地叹息着:“我说,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那些平民,会在这场交火中死伤多少啊?” 尽管没有看着秃子,向正的眼神依旧是冰冷凌厉:“没什么可惜的!大部分平民已经搬出了这片住宅区里,拿着钱出去度假了!至于房屋的损失,你不会不记得美国可是个保险业横行的国家,即使是一片指甲也可能保了上万美金的险额,就这片明显老旧的楼房,能够拿到丰厚的保险金去重新找个住的地方,估计那些房东们做梦都会笑醒的!我们要的制服呢?你确认过所有的制服是不是已经到位了?” 猛地一个闪身,秃子紧紧地尾随着向正窜进了大厦屋顶的入口,微微地喘息着说道:“没问题!行动之前已经反复的确认过了,楼下的地下车库中有我们的车,制服和武器都在车里。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应该是第一批抵达别墅区的增援部队!” 第二部 第111~115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群力(下)   对于一般人说来,在枪弹横飞的街头穿行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对于一些习惯了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的战士来说,这不过是一段极为寻常的路程罢了。   已经在地下停车场中穿上了纽约特警制服的向正接替了驾车的秃子,灵活地摆动着手中的方向盘,躲避着街道两遍的楼房上射出的子弹,或是绕开那些被摧毁了的汽车的残骸。   单是从那些雇佣兵们的枪法和作战配合上来说,一向对战术配合或是火力组织相当挑剔的向正也不禁暗自点头。毕竟大多数的雇佣兵们都是习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在起初的混乱袭击过后,已经有好几幢楼房中的雇佣兵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彼此间的胡乱射击变成了有节奏的相互攻杀,或是干脆停止了交火,迅速从已经打得火光四起的大楼中撤离出来,抢在警察到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挤在车后座上换装的秃子费劲地将防弹背心套在了自己身上,从打开的车窗中扫视着街道两边的建筑。从隐隐约约的火光之中,可以看见一些抓着自动武器的大汉们还在拼命地朝着建筑中的走廊射击着。在某些比较低矮的建筑中,随着一团火光的暴起,一团已经看不出轮廓的肉团或是肢体的残片会带着烟火坠落到大街上,在几个翻滚之后微微地抽搐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焦臭味道。   用力扣紧了头盔上的活扣,秃子使劲地在自己的头盔上拍了拍,适应着头部重量增加的感觉,而向正则是操纵着汽车灵活地转过了一个街角,在靠近别墅区的一幢楼房的背面停了下来。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窥探之后,向正和秃子猛地跳下了那辆已经有了好几个弹孔的汽车,顺着墙壁朝前奔跑了一小段距离后,闪身进了一扇虚掩着的小铁门中。   铁门后是一个空荡荡的私人车库,除了一辆特警专用的大型城市作战卡车停放在车库的角落。整个车库中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这就更让刚刚走进车库中的人难以在短时间内分辨清楚车库内的情况。在摇来晃去的灯光下,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静静地等待了,在向正刚刚闪进车库的瞬间,几支早已经上了膛的自动步枪几乎在同一瞬间对准了向正的脑袋!   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之后,正在朝着脑袋上扣头盔的刘国辉打量了一下全身披挂的向正和秃子,朝着向正比画了一个安全的手势:“路上顺利么?”   向正微微地点点头,顺手将挂在腰间的三防头盔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轻轻地按下了头盔内的通讯键钮:“一路平安,只是车上穿了几个窟窿!所有人员都到齐了么?”   同样打开了头盔内的通讯键钮,刘国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四个没来,其中两个在进行攻击前就被发现了,所以两幢建筑之间没有发生我们期待的火并,另外两个兄弟在诱导攻击完毕后被人发现,只能……”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默默地肃立在了那盏摇晃着的电灯下。在发起了诱导攻击后,即使被对方的人马发现,也不是没有脱离枪战现场的可能。但一旦迅速脱离,两个不同的雇佣兵团体就很容易判断出诱导攻击的目的,很有可能就因为实际目的的泄露,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只有死战,直至战死!   静默了片刻,向正慢慢地转身朝着那辆停放在黑暗中的特警专用的城市大型作战卡车走去,在场的众人在愣了片刻以后,纷纷跟上了向正的脚步,一言不发地朝着那辆大型作战卡车走去。   不必有更多的言语,在这场没有几乎没有后援、没有退路的战斗中,战死已经是每个人心中早已清楚的结局!   怜悯、同情、恻隐之心,这些在人类词典上象征着美好的词语,在战争中都显得多余,甚至是累赘!   想活着,就杀死更多的敌人!   想回家,那就尽快的完成任务!   无形之中,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凝聚起了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寒光,就像是防弹头盔的面罩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的反光一般,令看到的人胆战心惊!   别墅区外围的那些楼房之间的枪战已经进行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在首批赶到现场的纽约警察和特警们被凶猛的火力打了个屁滚尿流之后,随之增援的大批量的穿着特警制服、但却清一色的使用军用制式装备的人员赶到了现场。大量的活动路障和移动掩体被迅速送到了发生枪战的区域,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迅速的形成之中。   眼看着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变成了即将被围剿的结局,好几支靠近包围圈的雇佣兵队伍在极短的时间里察觉到了面临的危险,迅速中止了彼此间的交火,纠集在了一起冲出了即将合围的包围圈,带着浑身的鲜血和硝烟味道消失在了纽约的夜色中。   而处于靠近别墅区的那些雇佣兵们则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尽管他们也拥有着精良的装备和高超的作战技能,但在人数处于极端劣势的情况之下,即使是最为精擅城市作战的雇佣兵们也逐渐被封锁在了一幢幢的楼房中,只能凭借着相对坚固的墙壁和狭窄的楼梯来苟延残喘而已。但随着一辆辆用于城市攻坚战的装甲车的开进,企图利用楼房的坚固来拖延时间,寻机逃脱的雇佣兵们终于感觉到了死亡即将来临的感觉。   激烈的交火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雇佣兵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说别墅区周围打了个昏天黑地,可是整个别墅区中却是宁静得出奇,就像是处于风暴中心得暴风眼,安静得叫人窒息!   在别无选择得情况之下,几乎所有得雇佣兵们都作出了一个最为无奈得选择——突入别墅区中心,抓捕那个该死得‘小贩’来求得一线生机!   顾不上理会越来越多的追兵,几乎所有还能行动的雇佣兵们都朝着别墅区中冲去,而那些受伤导致了行不便的雇佣兵们则是留了下来,拼命地朝着那些靠近了楼房的特警队员们射击着,为自己的同伴争取着最后一点时间。   在诸多的战斗中,雇佣兵们早已经有了一种近乎残酷的默契,就像是在非洲草原上的斑马一般,在遭遇到了不可逃避的猎杀之后,每个斑马群体中都会有一两头受伤或是年迈的斑马停下奔逃的脚步,让那些猎杀者大快朵臾,从而使自己的族群免遭更为惨重的损失!   只是,留下的雇佣兵们,并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斑马!   受伤后的狼会更为凶残,而受伤后的雇佣兵们则是比狼还要凶狠百倍的生物。伴随着暴戾的吼叫声,受伤的雇佣兵们在被炸开的窗户后、或是已经被子弹打得濒临崩塌的楼梯口拼命袭扰着企图追击自己同伴的特警们,有几个受伤严重的雇佣兵甚至在即将咽气前的瞬间,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拉开了随身的手榴弹的保险。   虽说只是几分钟的阻击,但这已经足够让那些被同伴的鲜血烧红了眼睛的雇佣兵们冲进看起来几乎不设防的别墅区中,在那些精巧的雕塑或是围墙边重新集结起来。   将近二十支被打散了的雇佣兵队伍聚集在相对狭小的区域中,这就很容易让方才还在兵戎相见的敌人们面对面地交谈上几句。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很多原本就认识的雇佣兵们已经大概清楚了自己被人算计的事实,而随之而来的危险又让这些雇佣兵们迅速地团结在了一起,至少在突出重围之前是这样!   简单的商议之后,那些擅长城市防御战的雇佣兵们开始利用同伴用性命争取来的几分钟时间布置防御线,而那些精通在城市中劫掠人质的好手们则是聚集在了一起,兵分三路地朝着别墅区中心的目标建筑扑去!   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更没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在那些已经习惯了死里求生的雇佣兵眼中,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全力以赴!   首先的交火就像是午夜的那场混乱一般,来的突然而又猛烈。一个端着大口径霰弹枪的雇佣兵在冲过一片平整的草坪时,从一扇离自己只有二十几米的窗户中骤然亮起的一道镜片反光,让他下意识地调转了枪口,在迅速倒地翻滚的同时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那扇出现了闪光的窗户。   凭借着多年征战的经验,一道在黑暗中出现的镜片闪光后面,也许就是一个已经锁定了目标的狙击手,至少也是藏匿在观测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如果这幢别墅中的人还没有被自己院子中骤然出现的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大汉吓倒,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别墅中的武装力量的强大丝毫不亚于这些杀机毕露的雇佣兵!   无法精确地分辨出是什么人开启了这场遭遇战的序幕,随着几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的枪声,两个隐蔽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的雇佣兵被打了个脑浆崩裂,而几扇靠近草坪的窗户也在霰弹枪的轰击下成为了残破的碎片,从窗户中传来的瘆人的凄厉喊叫声更是证明了攻击的有效和准确。   大部分雇佣兵们在觉察到遭受攻击的瞬间,以极其灵敏的动作闪躲到了草坪周围可供藏身的地方,依托着或大或小的掩蔽物冷静地朝着伸出了枪口的窗户进行压制射击,而那些早已经做好了伏击准备的别墅中的枪手也不甘示弱,从别墅屋顶上骤然伸出的几支加装了夜视瞄准具的狙击步枪利落地将几个还没来得及找到掩蔽物的雇佣兵打倒在了平坦的草坪上。   似乎是那些狙击步枪的枪声开启了地狱的大门,从那些看起来安静到了极点的别墅中,猛地冲出了众多穿着军装的大汉,而那些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建筑也在一瞬间喷出了众多的火舌,在一瞬间将那些刚刚在隐蔽物后稳定了身形的雇佣兵们重新置于了弹幕的笼罩之下。   没有来得及转过枪口,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会突然出现一个类似于倒打或是侧打火力点,藏身在一些看起来坚固的掩蔽物后的雇佣兵们就像是一些在游乐场中设置的射击靶子一般被打倒。   有的雇佣兵虽然躲过了第一波的弹雨,但在几个翻滚之后,还不等他们稳住身形,从那些看起来丝毫没有特别之处的灌木丛后面,竟然升起了一个个坚固的单兵地堡!   早在越南战争中,在丛林中吃足了被游击队伏击的苦头的美国大兵们,无一不对中国人发明的三点伏击阵赶到深恶痛绝!   那是怎样的噩梦啊……   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竟然会在一片无遮无挡、射界良好的开阔地上被近距离暴起的攻击打得全军覆没!   当美国大兵们深刻的意识到这种伏击阵的厉害之后,那些军事研究所的科技人员也就很自然地用美国式的理解方式,重新设计了一种集单兵掩体与长期潜伏哨为一体的单兵地堡。   一个直径一点八米的八角型金属筒,一套装置在金属筒底部的空气置换发动机,再加上单兵携带的武器和利用液压升降的出口,只要是做好了必要的伪装,即使是在城市中的草地或花园中,也可以轻易地隐藏一支精锐的伏击小队。   面对着几乎完全立体的攻击模式,三支已经冲进了别墅区范围内的雇佣兵小队几乎在瞬间遭受了灭顶之灾,即使是最顶尖的战术高手、即使是披挂了最厚实的防弹装具,在这种形成了密集网络的火力中,生存的可能性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一。很多雇佣兵甚至是同时被几十发子弹穿透了身体,从身体中喷溅出的鲜血和被子弹剥离的骨骼、肌肉的碎片高高的飞舞在了空中。   暴烈的枪击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大多数雇佣兵尸横就地之后,那些作战经验丰富的伏击者分批次的停止了开火。几个肩部据枪的伏击者在众多的狙击手的掩护下,小心的接近了那些还在地上呻吟辗转的雇佣兵们,而那些还有能力抵抗的雇佣兵在确定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之后,大多数人选择了扔掉自己的武器,高举着双手向伏击者投降。   那些担任阻击的雇佣兵们辛苦建立的防御线也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在众多装备精良的纽约特警和军人的前后突击下,大多数人明智地选择了举手投降,只有少数的几个强硬者在死撑了一段时间之后,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眼见那些强悍的雇佣兵们大势已去,更多的军警从各个藏身地中冲了出来,加装在枪身管下方的战术强光手电组成了密集的光柱群,在众多搜寻者的目光之下,即使是一些企图藏匿在角落中躲过一劫的雇佣兵们,也像是被毒蛇搜寻的田鼠一般,乖乖的扔出了手中的枪支后举手投降。而那些困兽犹斗的抵抗者们,则是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声彻底消失……   在零星响起的枪声渐渐止息之后,众多的纽约特警和军人完全封锁了整个发生枪战的区域,而那些从纽约市区中赶来的警察们,只不过在远离枪战现场的街道上四处巡游,阻挡着那些拼死也要抢新闻的记者而已。   大批量的纽约特警和军方人员乘坐的大型作战卡车风驰电掣地冲过了警察设置的检查站,那些急匆匆赶路的大型作战卡车似乎一点都不顾及站在街道上维持秩序的警察同行们,几乎没有一辆车在通过检查站的时候有稍微的减速,当又一辆大型作战卡车冲过了检查站,并且将积在街道上的污水溅到了看守检查站的警察身上时,满身满脸都是污水的警察忍不住朝着远去的大型作战卡车狂骂起来:“这群混蛋简直就是天杀的杂种,他们就不知道油门旁边的那玩意叫刹车么?该死的……”   另一个同样被溅上了满身污水的警察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该死的,我记住了那家伙的车号了!我一定要给那家伙个好看,我弟弟就在特警队里面修车,我发誓会叫我弟弟毁了那杂种的车的!”   狠狠地在登记本上记下了那辆大型作战卡车的牌号,满身污水的警察顺手将登记本扔到了停在一旁的警车中,却没有注意到,在十分钟前的第一波冲过检查站的车辆中,有一辆看起来更加崭新的大型作战卡车,也挂着同样的车牌?   第一百一十二章栈道   基于封锁消息的必要性和可靠性,凡是进入了枪战区域收拾残局的,全都是那些浑身披挂的纽约特警和一些莫名其妙参与了行动的军方人员。   在通力合作之后,情报部们与军方的隔阂在一瞬间体现了出来。那些穿着特警制服的人中间,总是有那么几个看起来不像是特警、反倒像是坐惯了办公室的文职人员在指挥调度,让那些特警队员们尽可能地围绕了别墅区中央的主建筑,而军方的人员中间,一些略微显得消瘦的指挥官也在适当的时候走出了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的房屋,试图从那些战死的雇佣兵身上搜寻到一些合适的东西。   当一个穿着特警制服的壮汉面对这一具几乎完全融化了的尸体惊叫起来的时候,几个靠近了他身边的军方人员迅速地窜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将那个面色惨白、不断干呕着的特警推到了一边,再用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银灰色尸袋将那具几乎被融化了的尸体包裹了起来,怎么都不让那些特警靠近了!   而在另一个发生了近距离枪战的地方,一个军方人员在发现了某个雇佣兵身上的一盘录音磁带之后,也同样被几个穿着特警制服的家伙胁住了胳膊,硬生生地将那盘沾满了血迹的磁带抢夺了过去……   不大不小的摩擦在渐渐地增多,当几个军方人员终于抬起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几个试图争抢尸体的特警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身边的那些穿着不同服装的人。   远远地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好像吃了亏,一直在别墅区中心的那幢大型建筑中观望的蒙谭罗有些气不过了!   作为布希特。肯尼迪的首席助手,被派驻到如此危险的境地中来,这已经让蒙特雷赶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情报部门中,很难说清楚今天的宠儿在明天是不是就成了替罪的羔羊?而在一场子弹不长眼的战斗中,是最合适让那些倒霉鬼们因公殉职的环境了。在枪战开始的瞬间,蒙特雷二话不说地钻进了还算保险的地下通道控制室,如果真的让那些雇佣兵们冲进了别墅中的话,至少自己可以在那个该死的‘小贩’之前,乘坐着那个像是罐头盒一般的密封舱,顺着地下蜿蜒数公里的气压通道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好,总算是那些穿上了特警制服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管用,再加上那些临时从军方抽调来的特种兵们的努力,将那些杀气腾腾的雇佣兵们挡在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除了有几发流弹打在了别墅的外墙上之外,战斗完全就是发生在离自己很远的监视器前的,就像是一场好莱坞大导演拍摄的电影一般,紧张刺激,但不会对看电影的人造成伤害。   可是在战斗结束之后,那些军方的家伙为什么要拼命地收集一些尸体?甚至还要把手伸到了情报人员需要收集的线索中?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么?有些事情一旦天下皆知,那么所造成的影响甚至可以摧毁所有美国民众对政府的信心???   抓过了一件崭新的防弹背心穿在了身上,蒙特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勇敢和镇定一些,在招呼了几个体形比较健壮的情报人员跟在了自己身边后,蒙特雷大步走出了别墅,直冲着那几个朝着情报人员瞪着眼睛斗鸡的军方人员走去!   几乎是在蒙特雷走出别墅的同时,摘掉了所有军衔标志的布莱伦斯上校也带着几个极为彪悍的手下走出了几乎被子弹打成了蜂窝的建筑中,朝着那些敢于和自己手下较劲的纽约特警走去!   一直以来,军方和情报部们之间就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有时候两者之间会像是蜜月里的夫妻一般的甜蜜,而有时候又像是争夺糖果的孩子一般大打出手,而这些关系的转换则是完全取决于两个庞大势力对于同一利益的取舍!   就像是刚刚发生的这场战斗,如果不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情报部门的高官们答应将某些情报部们独立研究的新装备无偿提供给军方使用,鬼才愿意派出自己手下的这些精悍的战士出来打这次战斗呢!   看看那些明显就是情报人员混充的特警们,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居然就在战场上和自己手下的士兵争争抢那些看起来有些价值的东西。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军方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碰的么?   恰到好处的,两位心中都没有一点好气的当家人物走到了一起,彼此的眼睛一个对撞之间,从蒙特雷和布莱伦斯的眼中都冒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   几乎是用刚好让对方能够勉强听清的声音,两位现场的当家人物在同一时间说出了自己心目中对对方的感觉!   “白痴!”   “无赖!”   看看军方人员手中的磁带,再看看情报人员们脚下的银灰色尸袋,两位当家人物立刻选择了一个彼此都能认同的交流方式,在朝着没有人的地方走了几步之后,布莱伦斯首先开口了:“我们都有隐私,也都需要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不是命令你的手下归还军方的财产?”   蒙特雷的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个谦逊的学者,可是说话却刻薄得像是个资深的奸商:“你是说,美国军方对于战死者的尸体也拥有支配权?尤其是那种看起来被融解了的尸体?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某些刚刚从兵器实验室中制造出来的腐蚀性弹头,好像还没有什么能够让尸体看起来像是化掉的巧克力的?那种东西的可靠性还有待考证,可你的士兵居然在美国本土上、在纽约的别墅区中使用那些危险性极高的玩意,这种实验一旦失去了控制,你知道我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么?”   略为地皱了皱眉头,布莱伦斯显然没有料到蒙特雷会如此的了解自己手下使用的武器,但在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布莱伦斯立刻反唇相讥:“那么,你该如何解释这些雇佣兵的来意?即使这个别墅区中住着比尔。盖茨本人,那些雇佣兵也不会对现金以外的任何东西产生兴趣的!既然你们需要军方的协助,那么至少要按照我们商定的,利益均沾!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我的士兵们拿走一些有纪念意义的战利品,甚至在他们手头拮据的时候,他们还能把这些战利品卖给识货的买家!”   彼此间看着对方的眼睛,在确认了自己实在是不能占到一丝上风之后,两位当家人只好退求其次,在一阵讨价还价之后,所有穿着特警制服的情报人员退到了别墅区的主建筑旁边,而那些军方人员则是将收集到的有价值的物品交还给了情报人员,自顾自地开始收集那些残破的尸体了……   当最后一辆增援的大型作战卡车缓缓地驶入了别墅区中心的建筑外围,蒙特雷正好满肚子晦气地指挥着那些特警们安排着外围环境的警戒,好让那个该死的目标人物更换个地方!   既然这里已经被雇佣兵们闹了个底朝天,更是被军方的人马知晓了底细,那么最终这个隐蔽点也将暴露在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面前。既然有了这么多的战狗部队的人员保驾,那么正好趁着大乱方息,赶紧将目标人物转移了吧?   手下的这些衣冠楚楚的情报人员是不能用了,既然那些雇佣兵们都能知道这个隐秘的藏身地点,那么天知道是不是某个穷疯了的手下泄密?而那些加装了防弹钢板和玻璃的汽车更是比不上装甲车一般结实的大型作战卡车的……   在电话中的布希特。肯尼迪那含混其词的允诺之下,蒙特雷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首先将那些已经在战斗中消耗了精力的特警们分派到了外围,让他们提前走一遍即将通行的道路,而那些参与了打扫战场的特警,自然是继续留在了现场寻找那些有可能带来麻烦的东西,至于那些最后的增援力量,刚好可以充当护卫目标人物离开的中坚力量了!   看着那些特警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蒙特雷的心中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快感。   这难道就是权力带给人的享受么?   难怪,那些大人物们即使行将就木,也要死死地抓住手中的权力了!   看着最后抵达的两辆大型作战卡车,蒙特雷有些调侃地朝着刚刚从驾驶室中跳下来的特警说道:“你们来晚了,先生们。我们刚刚吃完了最后一道开胃甜点,现在,该你们收拾盘子了!通知你们的人不必下车,我和我的部下想搭你们的车看看纽约的夜景!”   两个从大型作战卡车上跳下来的驾驶员都没有揭开自己的防弹头盔,只是默默地朝着蒙特雷点点头之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几秒钟之后,坐在大型作战卡车车厢中的特警们似乎得到了新的指令,轻轻地推开了车厢的大门。几个同样带着头盔的特警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在靠近车厢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环行防御圈。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蒙特雷挥手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的属下将目标人物赶紧从地下室中带出来。这些穿着特警制服的战狗部队的士兵哪里都好,可就是不怎么有人味。这也难怪,谁叫他们生存的目的就是作战呢?   几个情报人员动作飞快地窜进了别墅中,在几分钟之后,一个身材瘦小的、被黑色的头套盖住了整个脑袋的人被几条大汉胁在了中间,从房门口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在蒙特雷的示意下,那个被头套罩住了脑袋的男人被迅速推上了最靠近门口的一辆大型作战卡车,而那几个胁着他的情报人员也利落的跳上了车厢。   几个站在车尾警戒的特警迅速地收起了手中端着的自动步枪,飞快地跳上了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再轻轻地关上了厚重的车门。站在一旁的蒙特雷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朝着几个跟在自己身边的精壮情报人员一挥手,登上了另一辆大型作战卡车。   没有打开车灯,装载着目标人物的大型作战卡车打头,两辆涂装成了黑色的大型作战卡车缓缓地顺着别墅区的街道朝着纽约市区开去。坐在后面的一辆大型作战卡车中,蒙特雷先是从车厢上的射击孔中看了看街道两遍的动静,这才走到了卡车中央的那张巨大的活动武器平台边,示意自己的部下打开了桌面上的电灯开关。   整个桌面散发出的明亮光线让刚刚从黑暗中走进来的蒙特雷有着淡淡的晕眩感觉,但在自己的属下将一张纽约特殊通道交通图铺到了桌子上之后,那种略为有些刺激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   透过桌面照射出来的明亮灯光,那些看起来被楼房隔断的街道都被一些红色的虚线连接起来,而那些四通八达的全封闭高速公路上,反倒是有着一个个绿色或是蓝色的象征着出路的标记。如果单纯的从这张地图的内容上看去,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是个正常的绘图师制作的地图。   轻轻地用手指抚过了这张奇怪的地图,蒙特雷的眉头渐渐地舒缓开来。几乎是从胡佛时代开始,纽约和美国的一些大城市中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开辟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通道,在那些有可能影响这些通道的建筑被批准建造之前,绝大多数的建筑工程师都被用各种方式提醒,让他们或者避开某个不能承受重压的地段,或者在自己的地基中留下个足够通过大型车辆的水泥甬道。   这些神秘的地道或是某些覆盖上了草皮的坚硬道路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运输那些重要人物或是敏感物资的主干线,在某些紧要关头,甚至还有过特工依靠这些通道逃出生天的记录。   但在更多的时候,这些神秘的通道也让美国人自己吃够了苦头。就不说别的,光是那次飞机撞上了五角大楼的时候,刚好在地道中通行的某些重要任务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砸了个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   大型作战卡车微微地颠簸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蒙特雷的走神。指了指地图上标明的一处隐蔽的出口,蒙特雷朝着车厢内的特警队员大声说道:“指示第一辆车,在前方二十公里的蜜尔金斯大道第二个拐角左转,然后开进那个有木栅栏的小巷中间去。接通对外电话通讯系统,号码是555-91184563,叫他们打开B-967入口。还有,你们在车里干嘛还戴着头盔?你们认为子弹能穿透这辆大型作战卡车的装甲么?”   虽然看不到那个坐在通讯器旁边的特警的表情,但跟着蒙特雷上车的几个情报人员都低声地笑了起来。   这些战狗部队的家伙们个个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德行,即使是再过分的玩笑,对他们来说也就像是不懂英文的人在听脱口秀节目,毫无效果。但有这么几个可以随时供自己调侃的对象在身边,不也可以为紧张而又短暂的旅途增添一点点乐趣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些素来对笑话或是调侃免疫的战狗部队队员中,竟然有两个慢慢地转过了身体,朝着车厢中毫无戒备的情报人员端平了手中的武器,而那个显然是利用头盔的内置话筒与打头的大型作战卡车通话的通讯人员,在通话完毕之后,竟然一把拉下了自己的防弹头盔,露出了一张东方人的面孔!   站在宽敞的车厢中央,周围是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对手,即使是最好的战士也会选择静观其变,更何况是蒙特雷和他身边的这些情报人员?   尽量小心地转过了身体,蒙特雷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镇定自如一些。借助着桌子上的灯光,蒙特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东方人的模样,试图从他的脸上或是眼神中找到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坐在通讯器旁的东方人静静地直视着蒙特雷的眼睛,也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蒙特雷总是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东方人的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冰冷,甚至毫无人类的感情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猛然之间,从蒙特雷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恐惧感觉。   那还是蒙特雷童年的时候,在老家的马场中看见了一条蜷曲着身体的响尾蛇。当时,蒙特雷几乎吓得不敢动弹,就那么傻呆呆地站在响尾蛇的面前,直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大人们冲过来,将那条响尾蛇打死为止!   可现在,谁能杀了面前的这个比响尾蛇还要令人恐惧的男人?   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蒙特雷用一种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恐惧的声音低声问道:“你……你们,是谁?”   第一百一十三章刑讯   面对着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的蒙特雷等人,向正依旧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美国人在训练情报人员上面还是舍得投入资金和精力的,在以往的记录中,甚至有被三个大汉钳制住的情报人员暴起反击,反倒是将那三个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打成了筛子!   示意两个站在自己身边的战士下掉蒙特雷等人的武器,向正慢慢的站到了蒙特雷的对面,直视这蒙特雷的眼睛:“我们只是想弄点小钱,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滥杀无辜。因此,请你们合作一些,我还不想在自己的身上溅上你的鲜血和脑浆!”   不等蒙特雷对向正的话语有所表示,两个战士已经小心的站到了蒙特雷的身体后侧,而其他的战士则是默契地配合着将其他的情报人员逼到了车厢的一侧,手中的枪口稳定地指向了那些神情紧张的情报人员。   站在蒙特雷身边的两个战士显然是熟练的搭档,其中一个战士动作麻利地将蒙特雷一把按在了大型作战卡车中央的桌子上,顺手从蒙特雷的腋下枪套中抽出了一支手枪,而另一个战士则是站在蒙特雷的斜侧方,手中的枪口一支对准了蒙特雷的后颈位置,只要蒙特雷有任何的异动,站在他身后担任警戒的战士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子弹射入蒙特雷的颈椎中!   或许是为了让蒙特雷更加合作一些,站在蒙特雷身后担任警戒的战士操着一口熟练的美式英语低声喝道:“不要有任何引起人紧张的动作,你应该知道,即使是那些切除了痛觉神经的家伙,在颈椎被完全破坏之后,也不可能作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动作的!这些,可是你们美国人在五十一基地的实验室中,花了十六年时间才研究出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被按在了桌子上的蒙特雷虽然没有任何突兀的动作,但是在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的思索起来。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从解除俘虏武装的动作上看来,虽说每个国家的军队中训练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但是从各个不同国家的人文或是习惯上区分,也可以很容易地分辨正在搜身的这个家伙究竟来自哪里?   德国人搜身喜欢从肩部和腋下开始,也许是在二战中吃够了游击队员们将手榴弹藏在腋下的苦头吧,即使是德国第九边防大队的那些精锐们,也会按照那些老教官们传授的经验,不自觉地先拍打一下俘虏的肩头和腋下。   相比之下,英国人注重搜索袖管和裤腿,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老派的英国绅士喜欢在袖管里面放上一支细长的花剑、或是那些爱尔兰共和军喜欢在袖管和裤腿中藏起一支锯掉了枪托的冲锋枪的后遗症?总之,英国的SAS或SBS在搜索危险人物的时候,老实喜欢让那些看起来比较危险的家伙将双手举过头顶,再慢慢地弯曲过来……   美国大兵的搜索首选自然是胸口和后腰,在伊拉克的检查站中,安歇前胸后背上逗绑满了炸药的人体炸弹留下的阴影,始终会让那些美国大兵们心有余悸的。而将危险人物按在汽车前盖或是地上的方式更是美国警察们的习惯动作了……   可是,这些东方人搜索的方式却是如此的特别,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也没有像传统的军队搜索方式中传授的那样,让被搜索对象必须用尽全力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连裤裆和鞋子逗不放过!   看着那个在自己身上搜索的东方人从鞋子里掏出了那个只有几张纸片厚薄的信号发生器,蒙特雷的心中彻底的绝望了!   如果自己用力的连续跺脚,那个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的讯号发生器就会被激活,而传输的讯号可以覆盖足足五十平方公里的范围,这就足够让那些日夜逗盯着电脑屏幕的同僚发现自己出了危险了啊……   还有,五十一区虽然早已经是天下皆知的秘密,可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五十一区除了从事各种武器和未知现象的研究,还附带着研究战争中人机综合的项目的?   要知道,脑白质切除或是其他的神经感知阻断,这些项目一旦被公开,将会导致多少人类学家暴起抨击啊?   当最后一个情报人员被搜走了身上的武器和通讯设备之后,蒙特雷还没从越来越混乱的思索中整理出个头绪。直到一条柔韧性极好的塑性手铐戴在了蒙特雷的手腕上,那种微微的刺痛才将蒙特雷惊醒过来。   站在蒙特雷面前为他戴上手铐的是一个有着一张温和笑脸的男人,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蒙特雷眼神中的那种掺杂着紧张和恐惧的面孔,有着温和笑脸的男人转身从一个小小的医疗箱中翻检了片刻,拿起了一个两百五十毫升装的透明药瓶,还有一个精巧的注射器。   看着眼前的男人将那个药瓶中的淡蓝色药剂熟练地抽到了自动控量的注射器中,蒙特雷的嗓子眼里又有了那种干涩的感觉。虽然蒙特雷早已经脱离了那种相对来说凶险的外围情报工作,但在情报学校中受训时学到的知识还是记忆深刻的,尤其是对那些看起来丝毫没有出奇之处的药剂,蒙特雷更是额外的多花了几分心思。毕竟,在以隐蔽为第一前提的情报工作中说来,一滴剧毒的药剂要比一支装满了子弹的自动步枪好用多了!   看着蒙特雷脸上的惊惧表情,满脸微笑的男人干脆将手中装满了药水的自动控量注射器放到了蒙特雷的眼前,好让蒙特雷清晰地看见那些淡蓝色的药水在注射器中轻轻地晃动着。   一边为自动控量注射器充压,满脸笑容的男人一边低声地在蒙特雷的耳边絮叨着:“你应该认识这些药物的,对不对?这些药物产自美国的军事实验室,准确的说,是产自明尼苏达的伦琴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那次震惊了全世界的药物库房爆炸,好像美国政府是找了个药物自燃的由头,再加上了大额的保险金才平息了事态。可是你应该知道,伦琴镇出产的药物,在质量上是无可挑剔的,如果不是为了烧掉那半磅打翻的毒剂,美国政府怎么舍得用铝热剂炸弹来毁掉整个小镇?”   将举在了蒙特雷眼前的自动控量注射器按在了一个情报人员的身上,满脸笑容的男人轻轻地扣动了注射器上的扳机。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咔哒声,第一个被注射了几毫克药物的特工猛地僵直了身体,一头撞到了地板上。   看都不看一眼倒下的情报人员,满脸笑容的男人将自动控量注射器按在了丝尔个情报人员的颈部,满含笑意的眼睛却盯着蒙特雷的双眼:“肌肉强直性药物,这个只应该在传说中才被制造出来的玩意,却是你们特工最喜欢的玩具了!想想看,一个健壮得如同犀牛的大汉,在几毫克药物的作用下,全身的肌肉在几秒钟时间里剧烈痉挛,直到死亡,而这一切在尸体解剖中,只会被当作急性心急梗塞?”   再次的咔哒声中,有一个特工倒在了地板上,满脸笑意的男人满意地看着蒙特雷的眼中闪过的恐惧,继续着他的动作和絮叨:“全身的肌肉,甚至包括你的生殖器都在瞬间僵硬起来,而这一切所需要的大量能量和加快了几倍的血液流量,却要人类那只有自己拳头大小的心脏来承受!太痛苦了,简直是太叫人难以接受了……”   第三个被选中的特工企图挣扎,但在几个强壮的战士合力钳制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脸微笑的男人将自动控量注射器按在了自己的颈部动脉上!   再次的咔哒声让蒙特雷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情报人员一个个地栽倒在地板上,在拼命地颤抖了几下之后便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动作,这简直就像是地狱中的三头犬,在利用他那锋利的牙齿收割灵魂一般!   他们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究竟要作些什么???   难道,毫无意义的屠杀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事情么?   渐渐迷乱的思维中,蒙特雷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些曾经在档案中看见过的变态杀人狂的资料。那些破碎的肢体,那些被摆放成了古怪图腾的头颅,还有冰箱和汤锅中的内脏……   电锯杀人狂、德克萨斯屠夫、亚特兰大旅行汽车恶魔,高速公路狙击手,摩托车厨师……   情不自禁地,蒙特雷终于狂乱地喊叫起来:“住手!你们想要什么?”   满脸笑意的男人绕有兴趣地看着蒙特雷那神经质般抽搐的面孔和嘴角,手中的自动控量注射器却是没有停下,被选中的情报人员猛地停止了挣扎,摔在了早已经停止了抽搐的同伴身上。   将自动控量注射器按在了最后一个情报人员的脖子上,满脸笑容的男人有些惋惜地看着那个已经吓傻了的情报人员,轻轻地摇着头:“多么年轻啊……就像是新鲜的面包,还散发着从烤炉中带出来的热气,甚至还有奶油的清香味道!将你的灵魂和性命奉献给死神,我想,死神一定乐于接收的!别害怕,你很快就不会痛苦了,首先是浑身上下都变得不像是自己在控制,然后是眼前的景象渐渐的模糊,最后,你会觉得有些冷,是那种从心头、脑海和骨髓中透出来的寒冷……”   看着最后一个情报人员倒下,满脸微笑的男人终于转身走到了已经濒临崩溃的蒙特雷身边,将那个几乎没有消耗多少药水的自动控量注射器放到了蒙特雷的颈部动脉上,再轻轻地按了下去。   轻微的刺痛让蒙特雷多少清醒了一些,看着面前的这个满脸微笑的男人,蒙特雷近乎呻吟地哀求道:“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求你……”   满脸微笑的男人显然对蒙特雷的表现相当满意,稍微松开了一点注射器,满脸微笑的男人低声在蒙特雷的耳边说道:“我要的,不过是你性命之外的东西,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我想你会知无不言的,对么?”   如果不是被两个强壮的战士挟持着,蒙特雷早已经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带着几分的哭腔,蒙特雷哆嗦着嘴唇,无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好的,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不会隐瞒,都告诉你……”   满脸微笑的男人先是从车厢上的射击孔中看了看车辆急速掠过的街道,这才慢条斯理地重新站在了蒙特雷的面前:“很多事情,我们要知道的,是很多关于你和你上司的事情!当然,我们也要有个主次先后,我们就先说说那个呆在我们前面的小人物好么?从‘小贩’说起……”   面对面地目睹了死亡的整个过程,即使蒙特雷有着再好的心里素质,也无法控制住人性本能中对生命的留恋。几乎是边哭边说,蒙特雷像是找到了个发泄自己恐惧的出口一般,疯狂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大型作战卡车微微的颠簸中,蒙特雷已经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尤其是在某些事情的细节上,更是说得详细到了极点。诺大的车厢中,除了胁持着蒙特雷的两个战士,还有那个满脸微笑的男人不时地插上几句话,让蒙特雷再次地描述一下刚刚说过的某件事情之外,其他的战士都默不作声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而坐在通讯设备边的那个冰冷着面孔的男人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蒙特雷的眼睛,就像是一条觅食的眼镜蛇,看见了一只吓傻了的青蛙一般。   看着蒙特雷的话语渐渐的变得语无伦次,满脸微笑的男人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坐在通讯设备边的向正,在得到了向正那肯定的眼神之后,满脸微笑的男人猛地将自动控量注射器按在了蒙特雷的颈部动脉上,使劲的扣动了注射器上的扳机。   和那些情报人员没有丝毫的不同,蒙特雷在药物注射到了颈部血管后的瞬间,浑身猛地挺直,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而那两个挟持着蒙特雷的战士在蒙特雷倒下的瞬间,也恰到好处的选择了松手的时机,几乎没有让蒙特雷那翻到的身躯有着一点点借力的机会。   翻看了几个倒在地板上的情报人员的眼睛,满脸微笑的男人轻轻的将拿在手中的自动控量注射器放到了医疗箱中,在裤腿上擦了擦巴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烟,斜倚在桌子边美美的抽了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秃子在蒙特雷倒地后的瞬间,利落的将几个不过核桃大小的金属球用胶带绑在了蒙特雷等人的身上,再将一些细小的电线缠绕在了蒙特雷等人的脖子上,这让蒙特雷等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株装饰得过于粗陋得圣诞树一般,给人啼笑皆非得感觉了。   一切准备停当,秃子小心的按下了那些金属球上的红色键钮,再将一个精巧的电子讯号发生器用自动粘贴的绷带绑在了自己的左小臂上。看着电子讯号发生器上闪烁着的一排暗绿色的小灯,秃子满意的站到了满脸微笑的男人身边,顺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放在医疗箱中的自动控量注射器:“我说厨子,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些玩意?肌肉强制剂好像是美国情报部门的珍品,不是相当级别的情报人员根本就接触不到的,而我们要的是活着的人质,你也不会用那些玩意杀了他们吧?”   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李文寿惬意的吐了个烟圈,带着几分得意的申请看了看身边的秃子:“我哪里来的肌肉强直剂?那不过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一点小玩意而已,加上那些家伙本来就心里有鬼,再看见被注射的人发作的情形,自然是深信不疑!”   看着李文寿那得意的神情,秃子有些难以置信地拿起了那个自动控量注射器,再明亮的灯光下反复端详起来:“那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看着好像比氰化物发作的时间都短,你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李文寿丝毫没有公德心地将烟头从射击孔中扔出了车厢:“记得以前的古典小说中描述的牵机药么?那些吃了牵机药的家伙再发作的时候,几乎可以在瞬间因为肌肉强直而死亡。我是从一些以前的老中医药房里面摸索到了一些,再加上现在有的植物或动物汁液提纯的技术,自然就造出了差不多的玩意。相比之下,这种东西比美国人用的高能麻醉性药物产生的效果还要好,除了一点点后遗症之外……”   秃子猛地打断了李文寿的吹嘘:“后遗症?注射了这些玩意会有什么后遗症?”   李文寿满脸的不在乎:“没什么。就是一个星期左右的视觉听觉减退,交感神经麻痹,还有半年左右的括约肌失调之类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骤变(上)   不知不觉间,大型作战卡车驾驶室与车厢间的小窗户被猛地推开了,已经摘掉了头盔的刘国辉转过头来,朝着站在窗口边的战士低声说道:“小心,我们马上进入那个地下通道的入口了,叫兄弟们随时戒备!”   站在窗口的战士轻轻地点点头,朝着刘国辉低声回应道:“知道了,按照地图上的显示,我们要横穿整个纽约市区的地下通道,在出了市区的范围之后,我们还要继续走六十公里才能回到地面上。这些美国佬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   从窗口中看了看端坐在通讯设备边的向正,再看看已经软成了一摊烂泥的蒙特雷,刘国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重新关上了那扇小小的窗户。   在大型作战卡车静静地驶入了蜜尔金斯大道之后,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利落地转进了第二个拐角的小巷中。在两辆大型作战卡车的填充之下,整条小巷中变得异常的拥挤,从大街上看去,根本就无法看到小巷深处的那块巨大的木栅栏缓缓地沉降到了地下。   在木栅栏的后面是一幢看起来相当破败的平房,尽管今夜的纽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这似乎并不妨碍这幢破败平房的主人早早的上床休息。或许是在白天过于操劳,平房的主人竟然感觉不到地面在轻轻地颤动,而在那些看起来四处散落的垃圾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微微地倾泄着通往深邃的地下。   前导的大型作战卡车似乎犹豫了片刻,但很快亮起了装配在车头的两盏强光探照灯,缓缓地朝着漆黑的洞口开去。   紧跟在了前导的大型作战卡车后面,刘国辉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进入了那个看起来深邃无比的隧道口。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切,估计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一个国家居然会将大量的资金投入到一项不见得有太大作用的地下隧道工程中来。   强大如美国,能够在他的本土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对手几乎不存在,如此庞大的地下交通网络,除了在战争中有着规避轰炸等作用之外,在和平年代几乎就是巨大的浪费,除非是那种天天将战争的概念挂在心头的国家,才会有着这种随时为战争做准备的心理了吧?   不知不觉中,坐在刘国辉身边的战士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朝着车窗外的隧道墙壁指了指:“看看那些东西!”   转头看去,被车灯照亮的隧道墙壁上,几乎是全钢结构的支撑骨架几乎没有间隔的排列着,如果按照一般的受力强度计算起来,即使是被核武器攻击,只要不是直接命中的话,这样强度的隧道也不会有坍塌的危险。   看着隧道两侧墙壁上的支撑骨架,坐在驾驶室中的秦椋轻轻地叹息起来:“这些钢制支撑骨架还很新,应该是上次的飞机撞击之后才进行的改建。看看这些,再想想我们自己的防空洞,大部分都被出租当成了地下仓库,甚至有的地方还改建成了便宜的小旅馆,毫无秘密可言了!真要是哪天打起来,恐怕……我们是拿着自己、甚至是后人的性命在换钱啊!”   在大型作战卡车那低沉有力的引擎声中,秦椋的声音显得暗哑而又压抑,让任何一个听到了秦椋声音的人都能从他的话语中体会处那种深深的担忧。   静默了片刻,秦椋再次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记得,老话中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看看我们现在,有的地方几乎就是靠发祖宗财,吃子孙饭在活着!在以往的岁月中,我们的前辈们用汗水和性命建造起来的军事工程全都被卖了个精光,而我们的子孙后代,很有可能要用性命来偿还这笔沉重而又昂贵的费用!”   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的刘国辉紧绷着面孔,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并没有搭理秦椋的意思。反倒是坐在秦椋身边的那个战士深深地点点偷,压低了嗓子接上了秦椋的话头:“有什么办法?以前,很多的大型地下工程也都是仓促上马,只是为了应付某些人的兴趣和爱好而已。在疏松土质上建立的防空洞,在地质结构不稳定的山体中建造的战备库房,多少人力物力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我以前曾经就在我的老部队看到过,为了迎接个狗屁的检查,有好几个来不及完成的坦克掩体就只能是做个个表面功夫,等应付了检查之后再重新返工。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的老连长是怎样咬着牙臭骂着,无可奈何地让我们玩那些花样啊……”   再次的静默中,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已经越过了好几道自动打开的厚重闸门,缓缓地转到了一条相对狭小的巷道中。看了看驾驶室中的里程表,驾驶着卡车的刘国辉微微地抬起了右手,朝着坐在身边的秦椋做了个预备的手势后低声说道:“通知后面的人预备,我们马上要上到地面上了。等我找到个合适的位置之后,我们就照着原定的计划行动!”   不过几分钟时间,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渐渐地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闸门面前,在闸门旁的两个监视器稍微转动了几下之后,那扇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挪动过的闸门几乎是悄无声息的沉入了地下。   两辆大型作战卡车微微地摇晃着开出了地下通道,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在几盏昏暗的路灯照射之下,展现在刘国辉眼前的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大型货运仓库,几个看起来像是码头管理人员的大汉没精打采地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看着电视,似乎根本就没看见靠墙的那些货物跟随着墙壁一起沉入了地底,更没有看见两辆巨大的卡车从地下缓缓地开了出来。   在那扇墙壁重新回到了原位之后,库房的大门在阵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地打开了,从库房门口的景象判断,这应该是纽约附近的一个偏僻的货运码头。在接近凌晨时分的码头上,早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人迹,冷清得叫人能从微微得风声中分辨出自己的心跳。   跟随着前导的卡车驶出了仓库,刘国辉的眼睛四处的观望起来。从仓库到离开码头区,必须要穿过那片巨大的货物堆积场,这样的地方无疑是抢夺目标人物的最佳选择,即使出现了纰漏,那么利用手里的人质进行交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吧?   几乎在刘国辉想到了这一切的同时,驾驶室与车厢之间的小窗户被猛地拉开了,秃子那油光光的脑袋出现在了小窗后:“就在这里,我们先下去几个人,然后你们尽量的跟在他们车后停下来。万一出现纰漏的话,你们只管迅速后退就好。那些特警携带的武器中使用的有相当部分是专门对付防弹背心的钴铜弹头,前窗的防弹玻璃和防弹金属窗帘不一定顶得住,你们小心点!”   秦椋轻轻地点点头,转身朝着秃子晃了晃手中的大口径多用榴弹发射器:“放心好了,我们手里的也不是烧火棍!到时候我们顶住他们的后车厢停下,等他们一开门,我马上就给他们来上几个震荡弹。我倒要看看那些家伙能不能扛住震荡弹的威力!”   看着秃子关闭了那扇小小的窗户,秦椋和坐在自己身边的战士几乎同时将手中的大口径多用榴弹发射器竖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再从驾驶室中的分类弹箱中找出了好几个涂装着一圈淡蓝色标志的震荡弹,狠狠地塞进了榴弹发射器的弹舱中。   本来作为警用装备的大型作战卡车中,在最容易遭受迎面攻击的驾驶室中配置的大量突击型武器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在驾驶室那宽大的前窗上留下的四个封闭型射击孔中伸出两支M-4,或是两支装填了大威力橡胶软弹头榴弹的榴弹发射器,已经足以应付一般的城市冲突中的局面了。虽说作为军用装备还略现不足,但是在需要抓捕活口的战斗中,这种强有力的致晕、致盲武器反倒是最有效的利器了。   再次确认了车头已经做好了突击的准备,向正用力地扣上了防弹头盔上的连接扣,通过头盔的内置通讯器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两名狙击手和我第一批次下车,穿过货场进行三角位置预伏,两名机枪手携带遥控爆破装置随后封锁多余的通道,在完成后布置交叉火力掩护,其他人胁持这些情报人员做好准备。在我们到达之后,通过车内通讯系统命令前面的那辆车停下,改变行进路线并将目标人物转换车辆!如果出现任何异常,那么无论如何,要用车里的这些粘胶弹把前面那辆车留下!”   或许是不习惯一次说出这么多的话语,向正稍微停顿了片刻,顺手抓过了一支放在武器架上的大口径狙击步枪,拉开了枪拴看了看:“大家记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绝对不能失手!万一有兄弟战死,不能留下他们的脸!”   站在车厢门口的两名抱着狙击步枪的战士在向正做出了出发的手势之后,没有任何迟疑地推开了车厢的大门,利落地一个纵身跳下了正在转弯的大型作战卡车,在其他的几个战士跳下了车厢之后,向正朝着端起了粘胶弹发射器的秃子比画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猛地一个转身跳下了车厢。   两台大型作战卡车顺着货场中那弯弯曲曲的道路行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疏于管理的原因,货场中的那些大型集装箱都是散乱的堆放着,这就让两台体形庞大的大型作战卡车不得不尽量减缓速度,小心翼翼地顺着那些八卦阵一般的道路行进。当向正等人抄近路到达了预定的伏击场所时,两辆大型作战卡车还没看见影子……   打量着眼前的这片比较空旷的货场,向正麻利地跳上了一堆用绳网覆盖起来的货物,在货堆的最高点上找到了一个适合最为合适的狙击位置,将背在背上的狙击步枪稳稳当当的架在了两个厚重的白色布袋中间。   从向正的位置上看去,这片稍微空旷点的货场上只有两三堆不过一人高的货物散乱地堆放着,周围的那些足足有五六米或是十米以上的大型集装箱刚好将这片货场包围起来,除了留下了几条可供汽车进出的通道之外,这里简直就是个用作伏击的绝佳场所。   其他的几个战士也已经到达了自己的预定伏击位置,除了有一个抱着机枪的战士为了能够彻底封死几条逃遁的路线,选择了个比较容易暴露的位置之外,另外的几个战士都已经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如果不是他们手中的闪光发生器通知了向正他们所在的位置,那么即使是向正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到他们确切的藏身位置了。   大型作战卡车引擎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地传来,看了看天空中已经隐隐出现的启明星,向正伸手掀开了防弹头盔的可变光面罩,打开了头盔的内置通讯器:“我们已经到了,在进入伏击圈后,命令前车停下进行目标人物转换!”   话音刚落,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的灯光已经照射到了空旷的货场上,或许是在弯曲的道路上行驶了太长的时间,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在进入空旷地带时,明显地加快了车速。   或许是因为通讯器中传达的命令过于突然,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在行驶到了货场中央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不等向正瞄准卡车驾驶室中的驾驶员,前导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的车厢门猛地被推开了,从打开的车门跳下的几个特警手中端着的自动步枪在第一时间里,朝着尾随在自己车后的另一辆大型作战卡车倾泻出了密集的弹雨。   变生肘腋,即使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向正也是在惊讶了几秒的时间之后,才迅速地锁定了正在关闭驾驶室前窗上防弹窗帘的驾驶员射出了第一发子弹!而在同样的惊愕之后,早已经埋伏在了货场周围的几个狙击手和机枪手也在最短的时间里,朝着那些正在疯狂扫射着的特警们射出了密集的弹雨。   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才让一个完整的计划成为了被屠杀的惨剧?   在五六支自动步枪的近距离扫射之下,整个驾驶室的前窗防弹玻璃已经成了一块布满了碎裂痕迹的碎布,如果在遭受倒扫射之前没有来得及反应,拉下前窗防弹玻璃后的防弹窗帘的话,那么驾驶室中几乎不可能留下活人了!   面对着遭受倒突然袭击的局面,从后车厢中跳下来的战士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思考驾驶室中的兄弟是不是还有活着的可能,只是凭借着积累深厚的作战经验,或者是一种战士的直觉,在纷纷跳下了作战卡车之后,利用迅速的翻滚或是依托着大型作战卡车后部的巨大轮胎,与那些同样正在跳下卡车的特警们对射起来。   不到二十米的间距,同样精准的射击和猛烈的火力,如果这样的场景不是发生在纽约的货场中,那简直就是战争中城市遭遇战的翻版。   几乎每一声枪声响起,都会有一个人倒地,几乎每一梭子子弹,都会带起翻飞的血肉。痛苦的呻吟和暴戾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也许是双方都顾及到了对方手中还有人质的问题而没有使用手榴弹一类的爆炸物,那么也许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一切都将结束。   严格来说,预先作出了埋伏的向正等人还是稍微占了上风的。虽说原先预定的驾驶室中的突击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但三支狙击步枪和两挺短管伞兵型机枪的火力,还是将那些在一开始气势汹汹的特警们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最先跳出了大型作战卡车得几个特警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而其他得特警在察觉到了有埋伏得情况之后,迅速地缩回了具有一定防弹功能得作战卡车中,在付出了好几个人性命得代价之后,重新关上车厢得大门,只是从射击孔中伸出了枪管,拼命地朝着车厢外面扫射起来。   大型作战卡车上安装的射击孔属于全密闭式的软装甲射孔,只要将枪管伸出,再利用配套在射孔上的监视屏幕,就可以在车内毫不费力的观察到车厢外的任何情况,伴随着几套被保护在防弹钢网中的监视镜头的旋转,几发子弹准确地打在了向正的掩体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骤变(下)   子弹在向正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上钻进了厚厚的布袋中,灼热的子弹烧焦了布袋的纤维,也烧焦了布袋中装着的货物,从微微带着些苹果香味的烧灼气味判断,好像布袋中装着的是一些经过了脱水处理的苹果片。   和往常一样,向正连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那几个正在不紧不慢地喷吐着火舌的枪口,默默地计算着那些武器中还剩下了多少子弹。   虽说一个好的狙击手根本就不会在已经暴露的位置上做过多的停留,可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除了利用已经暴露了射击位置的自己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和大部分的火力,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更好的掩护自己的同伴么?   虽然弄不懂究竟是在什么对方出现了纰漏,才让那些在前导的作战卡车中的特警拼命地攻击自己,但有一点是向正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再拖上个二十分钟,恐怕自己身边就会出现更多的纽约特警和美国的情报人员了!   大型作战卡车上本来就装备着高性能的通讯装置,即使是在电子干扰强烈的城市建筑群中也能毫不费力地和周边的一些讯息中转站进行联络。如果那些特警们在进行攻击之前已经和自己的同行们交换了讯息,那么也许在更断的时间中,增援他们的直升机就能出现在自己的上空了!   即使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而自己也已经清除了驾驶室中的三个可能驾车逃遁的人员,但只要通过那扇连接着驾驶室和车厢中的圆形孔门,这些纽约特警也可以很轻松地重新钻进驾驶室,驾车逃离现场。   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逃?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一个像是‘小贩’这么重要的目标人物是绝对应该优先考虑的么?   有些混乱的思路中,向正也没忘记了计算那些伸出了车厢的枪支是不是已经打光了子弹。当对于自己威胁最大的一支自动步枪停止了射击时,向正猛地一个侧滚,顺着货物堆那陡峭的坡度迅速翻滚到了地面上,在身体还没来得及恢复平衡之前,向正几乎是贴着地面,敏捷的一个虎扑,窜到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货柜的后面。   尾随而来的子弹显然是慢了那么一点点,只是擦着向正的脚跟打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伴随着一声变了腔调的呼啸声远远的跳了开去。   顾不上脊背着地时撞击的酸痛感觉,向正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通讯器的开关:“秃子,用粘胶弹固定住他们的车。叫我们的人带上伤员退后,再把所有的震荡弹都打到他们的车上去。我倒要看看防弹装甲是不是也能扛住震荡波!”   耳机中传来了秃子那夹杂着粗重喘息的嚎叫声:“我们都没伤员,兄弟们丢了九个啊!秦椋……秦椋在驾驶室里面的!我要炸死这帮子王八蛋!!!”   不等向正作出任何的反应,刚刚拖着一个战士的尸体躲到了一堆集装箱后的秃子满身鲜血的跳了出来,根本就顾不上横飞的弹雨,抱着手中的那支有点像是曲棍球棒的粘胶弹发射器直挺挺的朝着正在喷吐着火舌的大型作战卡车冲去!   即使是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向正还是能够从狙击步枪的瞄准具中看清楚秃子的那张充满了狂怒神情的脸。   在向正的印象中,秃子永远都是个有些自闭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和炸药这种能在瞬间由沉默到爆发转化的东西接触过久,又或许是因为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着力量的精确与均衡,秃子在没有人打搅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看着自己前方的墙壁出神。   唯一能够激起秃子情绪的,或许就是秃子那在疗养院中修养的哥哥了。   哥哥是不是还好?是不是已经从混沌和惊恐中恢复了一些?在老将军郭全的照顾之下,也许,哥哥已经不那么害怕外面的世界了吧?   每次和秃子聊起了这些,秃子的眼角眉梢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悦、欣慰和憧憬在渐渐地泛起。如果有一天,从国内传来了秃子的哥哥有些好转了的消息,秃子甚至会哼着那首哥哥创作出来的童年歌谣,手脚熟练地摆弄着一大堆炸药……   可是,还真没有看到过秃子狂怒时的表情!   原本和善忠厚的面孔,此刻已经被怒火烧灼得改变了轮廓,原本总是喜欢眯缝着盘算炸药用量的眼睛,此刻却像是神殿中的怒目金刚般的瞪成了滚圆的形状,就连那双素来稳定的大手,此刻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暴出了一股股的青筋!   或许是被秃子浑身鲜血、不要性命冲击的模样所震惊,又或许是因为刚好打光了枪支中的子弹,大型作战卡车一侧的四个射孔中伸出的自动步枪竟然在同一时刻停止了射击!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这已经足够秃子冲到适合发射粘胶弹的位置了。单发的粘胶弹发射器顶端的那个足有足球大小的黑色圆形球体在滑过了一道肉眼都可以看见的弧线之后,准确地打在了大型作战卡车的前轮上。   看起来相当坚硬的粘胶弹外壳猛地碎裂开来,从那个黑色球体中喷溅出来的暗黄色黏性物质在接触了空气之后,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起来。站在离黏性物质不远的对方,秃子甚至能听到黏性物质迅速膨化时发出的那种咝咝声,就像是几十条饿极了的响尾蛇在同时喷吐毒信一般。   两个前轮之间足足有四米的间距在极短的时间里被迅速膨化的粘胶弹充填起来,就像是有个顽皮的孩子在拼命地吹起一个巨大的气球。每一个空隙,每一个有着膨胀空间的位置,都是那个巨大的气球可以伸展自己躯体的空间。   几乎就在秃子发射粘胶弹的同时,一个提着个战术背囊的战士闪电般地跟随着秃子冲到了大型作战卡车旁边,一个利落的翻滚窜到了卡车车底,赤红着双眼将一个个震荡弹从背囊中掏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正在迅速膨胀的黏性物质上。   正在膨化的黏性物质在接触到了那些震荡弹之后,就像是一双巨大的巴掌一般,迅速托举着那些震荡弹,紧紧地将那些震荡弹顶在了大型作战卡车那相对脆弱的底盘上。   扔掉了手中的粘胶弹发射器,秃子在卡车中的特警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钻进了车底。看着已经在将震荡弹扔在黏性物质上的战士,秃子一把夺过了那个装满了震荡弹的战术背囊,朝着那个同样愤怒的战士吼道:“去看看驾驶室中的人,把他们拖出去,这里我来应付!”   将手中已经抓着的两个震荡弹扔到了已经减缓了膨化速度的黏性物质上,同样血红着双眼的战士紧咬着牙关一个翻滚,几乎是贴着地面滚到了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的驾驶室边,再利用车厢的掩护飞快地冲进了大开着车门的车厢后部。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冲进了车厢的战士已经拖着浑身鲜血的刘国辉钻出了车厢,头也不回地朝着最近的一个大型集装箱跑去,嘴里大声地吼叫着:“他们都活着,赶紧去救他们啊!”   听着着饱含着欣喜的吼叫声,从两堆大型集装箱后面再次冲出了几个战士,以标准的之字型规避射击行进路线跑动着,躲避着密集的弹雨迅速向着车厢后部冲去。   慢慢地从集装箱后面伸出了枪口,向正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地屏住了呼吸,将瞄准具上的十字型稳定地锁定在了正在大型作战卡车上转动着的监视器上!   就像是打掉了巨人的眼睛,即使那巨人还能挥舞着手中的木棒,但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巨人最终将木棒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向正的脑海中也不知怎么的,猛地浮现出了一个已经模糊了印象的希腊神话来。虽然那些监视器上都有几层密集的防弹钢网,而且监视器的镜片也只有蚕豆大小,可是在一个有着足够经验的狙击手面前,这已经是足够大的目标了。   缓慢地扣动了手指下的扳机,随着一声有些暗哑的枪声,安装在大型作战卡车顶部的一个正好面对着向正的监视器被准确地命中了。或许是猛然失去了眼前的画面,操控着车厢一侧监视器转动的特警显然是被习惯所吓倒了,猛地扣动了扳机,打出了一串毫无目标可言的散射。   几乎与向正击发的声音同步,另外的两个狙击手也同时命中了两个拼命转动着躲避子弹的监视器镜头。大型作战卡车中的特警们显然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盲射局面所困扰,只能是凭借着对刚刚看到的画面留下的印象,胡乱地朝着假设中的目标扫射起来。   有样学样,几个已经冲到了大型作战卡车附近的战士机灵地从自己随身的防弹背心上拉下了几个染料手榴弹,不由分说地扔到了另外的几个监视器上面。原本用来对付逃遁的银行劫匪,或是区分攻击目标用的染料手榴弹猛地爆裂开来,在那些造价昂贵的监视器上喷溅了厚厚的一层无法清洗的红色颜料!   失去了所有观察视线的大型作战卡车上,所有的武器在瞬间的胡乱扫射之后,猛地沉寂下来。已经在车底安装好了大部分震荡弹的秃子甚至能够隐约听见那些特警们在拼命地喊叫着打开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的那扇圆形孔门,试图驾车逃离这个已经形成了的包围圈!   尽管那些钻进了驾驶室中的特警们拼命地蜷曲起了身体,早已经锁定了驾驶室的向正等人依旧在那个倒霉的特警露出了一小截胳膊的时候,干脆利落地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但在那扇缓缓落下的防弹金属窗帘完全覆盖了驾驶室之后,即使是向正手中的狙击步枪,也无法准确地对发动了大型作战卡车的驾驶员进行准确的狙杀了!   同样被打的弹痕斑驳的大型作战卡车的引擎拼命地嘶吼着希望能够冲出这个越来越体现出了死亡意味的包围圈,但那些已经逐渐减缓了膨化的黏性物质却像是一只从地狱中伸出来的巴掌,死死地将体形庞大的作战卡车固定在了地面上。   二十四个巨大的轮胎在拼命地转动着,具有防穿刺功能的轮胎拼命地在地面上摩擦着,散发出了充满了橡胶臭味的黑色烟雾。   被恶臭的烟雾熏得连连咳嗽得秃子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我操你妈!给你祖宗上胡椒面是吧?”   骂归骂,可是手里却也没闲着。即使是在完全没有视线的黑暗中,秃子也能够利用手感和对爆炸物品的熟练程度装配出一个个制作精良的炸弹,更何况是将那些震荡弹一个个地扔到合适的位置上?   将最后一个震荡弹扔到了黏性物质上的同时,秃子已经透过了黑漆漆的烟雾看到了浑身鲜血的秦椋被两个战士合力拖出了那辆大型作战卡车,迅速地隐藏到了附近的一堆大型集装箱之后。   从胸前的防弹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精巧的微型雷管,秃子熟练地将那些雷管小心翼翼地插到了已经快要被黏性物质完全包裹起来的震荡弹的底火位置上。在紧贴着相对脆弱的车厢底盘同时起爆的二十多个震荡弹有多大的威力,秃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被卡车底盘隔断了大部分冲击波的力量之后,整个卡车中的人即使没有立刻晕倒,至少也会被剧烈的震荡弄到全身失去控制,在几分钟之内,他们是没有丝毫的活动能力的……   而几分钟,已经足够自己的这些东西炸开车厢的大门,用鲜血来叫那些特警们偿还他们应该偿还的代价了!   就在秃子小心翼翼底将最后一个遥控引爆雷管插在了一枚震荡弹的底火旁时,原本拼命转动着的轮胎猛地停顿了下来,还没瞪秃子作出任何的反应,刚才还在拼命向前挣扎的大型作战卡车猛地朝后退去!猝不及防之间,秃子被那团逐渐膨化的黏性物质撞了个正着,整个后背和脖子都在瞬间裹进了那团黏性极高的暗黄色黏性物质中。   巨大的作战卡车仍然在拼命地向后倒退着,虽然是利用黏性物质被拉伸到了极限的时候迅速倒车,但在倒出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之后,那些黏性物质依然让整辆大型作战卡车重新被牵绊住住了轮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着丝毫的动作了!   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钻在车下安装震荡弹的秃子,正在被缓慢膨化的粘胶逐渐包裹起来!!!   逐渐膨化的黏性物质中不会有任何的缝隙,除非用专用的降解物质、温度极高的火焰烧毁,或是用零下二十摄氏度冷冻的方式来进行清除,否则的话,那些黏性物质甚至能够在几年之后保持着同样的柔韧强度。   而被包裹起来的人,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活活地被逐渐包裹了整个身体的黏性物质憋死。   微微透亮的天光中,被黏性物质逐渐包裹了后背和腰身的秃子似乎在瞬间就确定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趁着自己的手臂还能活动,秃子一把抽出了塞在防弹背心口袋中的遥控引爆器,尽量地将自己的手臂伸直,好让自己能够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几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秃子利落地从防弹背心中抽出了那些有可能影响爆炸效果的物品,使劲将那些东西扔到了离自己远些的地方,在黏性物质将秃子的后脑勺完全包裹起来之前,秃子已经清除了自己身上所有可能造成殉爆的爆炸物,带着近乎安详的神情晃了晃自己手中抓着的遥控引爆器,直着嗓子吼叫起来:“兄弟们,老子先走一步了啊。以往有啥得罪兄弟们的地方,大家多担待了!有空了,替我去看看我哥,秃子谢谢各位弟兄了!”   喊声未落,藏身在一堆集装箱后的李文寿已经猛地窜了出来,语无伦次地嚎叫着扑向了正在被黏性物质慢慢包裹起来的秃子:“我操你妈的秃子……你满嘴喷大粪啊……你不会死的,老子拉你出来啊!”   头部已经无法自如转动的秃子根本看不见冲过来的李文寿,但从李文寿那凄厉的嚎叫声中,秃子还是判断出了李文寿的方位。尽量地扯开了喉咙,秃子亮开嗓门喊叫着:“厨子,你别过来了!这玩意就像是看上了老爷们的女人,沾上了就扯不掉!逢年过节的,给我烧口好吃的,我也就知足了!”   目睹着秃子被黏性物质渐渐地包裹起来,恐怕向正是所有人中唯一能保持着表面冷静的了。按下了通讯器上的键钮,向正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带着微微的颤抖说道:“把厨子拖回去,我们已经搭进去十个兄弟了,我们赔不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断臂(上)   眼睁睁地看着秃子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那些黏性物质吞噬,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和伤心的感觉简直能将人逼疯!   痛苦的嚎叫声中,李文寿眼睛里涌出的泪水竟然有了血红的颜色,整个眼球都变成了赤红的模样,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个地狱中闯出来的魔王。两个拼命拽住了李文寿的战士都要比李文寿高出半个头,身材也要魁梧许多,但在李文寿那几乎丧失了理智的挣扎之下,两个强壮的战士竟然有了明显的吃力感觉。拼命抱住了李文寿的两个战士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不得不用上了在格斗中的擒拿招式,硬生生地拧住了李文寿的胳膊。   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中的李文寿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胳膊被拧住后产生的剧痛,依旧拼命地挣扎着。眼看着李文寿有可能因为拼命的挣扎造成双臂关节的严重损伤,藏身在一堆集装箱后的向正不得不再次按下了通讯器上的键钮:“打晕他,把他拖回去!”   连续的两次重力打击之下,李文寿终于软软地瘫倒在了两个战士的怀中,被连拖带拽地弄回了集装箱的后面。而在这同时,伸长了胳膊的秃子已经被缓慢膨胀的黏性物质包裹得看不清楚面孔,只能使劲地摇晃着手臂,将遥控引爆器上得键钮拨动到了压发状态。   凌乱响起的枪声中,猛然响起了秃子那带着些沙哑的粗犷声音。几乎不用分辨,熟悉各地方言的向正已经听了出来,秃子在使劲地吼着陕西人耳熟能详的秦腔!   或许是被那些不断膨化的黏性物质挤压了胸口,秃子的吼声有些断断续续的感觉:“塬高八丈风光好。。。。。。。哥哥我站在塬上瞧!塬前埋的始皇帝,塬后。。。。。。。塬后葬着淮阴候!”   哇的一声,两个同为陕西籍的战士猛地嚎哭了出来!   在异国他乡,任何的一点乡音都可以叫人热泪盈眶,情难自禁,更何况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在用性命呐喊出对家乡最后的思念?   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两个熟悉这段秦腔的战士同样地拉开了嗓子,和秃子一起拼命地吼叫起来:“塬左武穆银枪在,塬右苏武旌节飘!抬头望见神明在,低头祖先牌位留!”   泪雨滂沱中,几乎不成腔调的秦腔却始终未曾失去了那种穿金裂石的力度,更没有失去那种从心底里喷薄而出的坦荡和自豪!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秃子的声音猛地嘹亮起来,连声调都高高地飘上的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人活一世留风骨,但死一次又何妨?爷走啦!!!”   狂放的吼叫声中,唯一显露在众人视线中的胳膊摆动了几下,像是在向周围的兄弟告别,更像是在提醒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更长的路还在前方!   猛然响起的沉闷爆炸声中,眼睛一直盯着秃子的向正猛地闭上了双眼,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压出了一个声音:“上!”   早已经做好了突击准备的战士猛地跃出了藏身的位置,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利用大型作战卡车上的轻便型金属切割器切割着车门的战士已经将两扇厚重的车门切割下来。在两扇大门洞开的瞬间,两个通红着眼睛的陕西籍战士二话不说,早已经抓在了手中的闪光弹在第一时间飞进了车厢中。   短暂的闪光过后,几个戴上了防弹头盔的战士迅速掀起了头盔上的可变光面罩,一个箭步跳上了一片死寂的作战卡车中。   车厢中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十几个穿着特警制服的大汉,从他们口鼻中渗出的鲜血看来,这些大汉显然是被威力巨大的震荡造成了内脏伤害,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   而在车厢靠里一些的地方,几个被割断了喉咙的情报人员的尸体则是叫冲上了车厢的战士们感到困惑的事情了!   原本以为是这些特警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才在打开车门的第一时间里发起了攻击,可现在看来,这些特警究竟是接到了什么样的命令?居然连自己人也杀?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几个率先冲上了卡车的战士迅速用随身携带的柔性手铐将那些昏迷不醒的特警铐了起来。而在他们身后的另外几个战士则是抢到了几具已经有些冰冷感觉尸体旁,寻找着此行最为重要的目标——小贩。   翻开了几具摞在一起的尸体,在尸体最下面的血泊中趴着的一个瘦小的红发男人显然是第一个被割开了喉咙的牺牲品。在他那圆睁着的眼睛里还残存着浓厚的恐惧,而他那被柔性手铐铐起来的双手更是使劲地抓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在死前遭受的巨大痛苦,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   跟在战士们身后窜上了车厢的向正也同样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但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向正扭头朝着几个正在等候他决定的战士低声说道:“把这些人全部弄到我们的卡车里面去,这辆车里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阵亡的兄弟集中到这辆车中来,然后。。。。。。烧了这辆车!”   已经拖起了一个昏迷特警的战士一愣:“烧了?我们要不要。。。。。。”   向正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没时间了!最多二十分钟,我们周围就该布满了前来增援的特警或是情报人员了!还有那间仓库中的几个人,他们应该马上就会赶到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向正的判断,留在外围警戒的两个战士已经和那些急匆匆从仓库赶来探察情况的情报人员交上了火。在几声清脆的狙击步枪的枪声过后,向正的佩戴着的耳机中传来了担任警戒的战士清晰的声音:“四个来查看情况的,已经全部清除!”   没有任何人再提出问题,所有的战士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昏迷中的特警们拉进了自己的卡车中,再将几个随身携带的进攻型手榴弹扔到了满是血污的卡车中。走在最后的一个战士在确认了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从自己的防弹背心中抽出了一个精巧的燃烧罐,将燃烧罐上的定时装置旋转到了两分钟的位置上后,轻轻的摆放在了那些阵亡的战士们身边。   没有人多看一眼战死的兄弟,更没有人敢看看卡车下那团几乎变成了暗红色的黏性物质,但在大型作战卡车经过那辆即将燃烧起来的卡车时,坐在驾驶室中的向正却是轻轻的将一支点燃了的香烟弹出了车窗。   冒着青烟的香烟准确地落在了那团仍然在缓慢膨化的黏性物质旁,在轻轻地弹跳了几下之后,斜斜地倚在了轮胎旁。微微的晨风之中,袅袅的青烟就像是轻轻飘荡的灵魂一般,在那堆黏性物质旁徘徊了片刻之后,静静地消失在了风中,不见了踪影!   坐在驾驶室中的向正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神中都没有一丝的哀伤流露,但在那声巨大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时,向正却猛然低声地吟诵起来:“此去万里,山高水长。为君之故,梦萦魂牵。旦旦风霜,朝夕杀伐,为君安寝,不辞兵戈。烽火连天,国殇家亡,报国身死,魂归故乡。。。。。。”   听着向正那近乎低声自语的吟诵,驾驶着卡车的战士微微一怔,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向正:“这是。。。。。。《烽火辞》?”   被打断了的向正有些诧异地转头问道:“你也知道?”   驾驶着卡车的战士微微点点头:“我家四代军人,当然知道这个!这是个老秀才在鬼子入侵的时候,为了号召他身边的人奋起抗敌而写的。这个年迈的老秀才在写完了这首词后不久在河北战死,在他战死的地方还有座秀才碑,我家就住在那碑的附近,从小就是听着这故事长大的!秃子,还有那些战死的兄弟们。。。。。。都能回家,是么?”   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向正拍了拍驾车战士的胳膊:“我想,他们应该都能回家的。我们走了很远,就是为了家里一切都能慢慢的变好。当我们累了,不能再干了,也就到了回家的时候了!趁着路上还没有太多的车,我们尽快赶到离我们最近的隐藏地点去,现在开着的这辆车太显眼了!”   驾车的战士扫了一眼仪表盘上的电子地图:“朝前十一公里,有我们的一个四级藏匿地点,只能提供隐藏场地,没有武器和医疗设备,更没有大型通讯设施,表面上是一家洗车场,我会尽快赶到的!”   坐在向正身边的另一个战士诧异地皱起了眉头:“四级点?那不就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围特工?我记得外围特工的招收条件中,并没有把他们的忠诚程度看作最高的选择标准,而且那些人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提供个隐藏房屋或是交通工具什么的。我们现在这个模样去,合适么?按照我们行动的标准,我们至少是要在二级或是一级点进行停留补充的啊?”   看看越来越亮的天色,向正无可奈何地说道:“离我们最近的就是这个点了,如果我们不想被太多人看见的话,也只有冒险使用这个点了!”   当一辆弹痕斑驳的大型作战卡车直直地冲进了洗车场的大门时,正在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的苏谨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作为一个在纽约市郊开设洗车场的小老板,苏谨从来都是以知足的信条来阻挡着在脑中转过的发财的念头。而作为一个藏匿在异国他乡的睡眠特工,苏谨更是习惯了这种自食其力的表面生活。有时候,苏谨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担负着秘密使命,有着特殊身份的特工!   在偷渡到美国,辛辛苦苦地打拼了几年时间后,苏谨在无意中认识的几个比自己早一些到达美国的华人总算是帮了苏谨的忙,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为苏谨办了一张绿卡。而作为办这张绿卡的条件,苏谨必须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为这些朋友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说,为一辆满是血迹的车做一次彻底的清洗和保养,或是让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上几天。而在这一切过后,苏谨还能得到几张绿油油的钞票,或是一张小面额的中奖彩票。   于是,苏谨也就在起初的慌乱中习惯过来。反正那些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些打打法律擦边球的黑帮,能够拿钱,能够过得比较滋润,这本来就是苏谨偷渡到美国的初衷。   于是,当那个曾经帮着苏谨办理绿卡的华人在某个晚上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时,苏谨也就不那么显得吃惊了!   不管是黑帮的暗桩,还是国家的睡眠特工,反正都是拿钱做事,反正都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可能像是007那样驾驶着机关密布的跑车,勾搭着金发闭眼的美女,也就是个打杂的罢了!   所以,当那辆满是弹痕的大型作战卡车冲到了苏谨面前,一个穿着特警制服的东方人冷冷地说出了那句几乎让自己忘记了的暗语时,苏谨几乎像是刚刚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了格格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前几天的确有人说过,也许会有一些人在自己的洗车场中落脚,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也许竟然成了事实?   穿着特警制服的大汉并没有让苏谨的混乱维持太长的时间,在厉声的喝问声中,苏谨手忙脚乱地扔掉了手中抓着的牙刷,像是个被老师抓住的作弊学生一般,一路小跑着拉冲到了那个堆满了废旧轮胎的库房面前,用尽了全身力气拉扯着那根连着暗门的铁链。。。。。。。   伴随着地面上的暗门缓缓地打开,一股浓厚的霉味猛地冲进了站在暗门边的向正的鼻孔中。   眼前的藏身地点应该是由一间庞大的地下室改建的,因为太长的时间没有整理,整个地下室中已经积累了厚厚的灰尘。在几张积满了灰尘的桌子上,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在惬意地享受着放在桌子上面的野战口粮。被咬碎的真空包装袋四处散落着,有些包装袋甚至被老鼠叼到了一起,在几根锈迹斑斑的钢制受力框架间建起了舒适的巢穴。   看着向正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满,苏谨讪讪地抓抓自己的头皮:“最近。。。。。。事情比较多,来不及打扫。。。。。。”   不等向正有所表示,站在向正身边的战士已经打断了苏谨的话头:“我们只是需要把车藏起来,你找些衣服,再给我们弄几辆车过来就行了!”   苏谨的眼神中猛地闪过了一丝慌乱:“车。。。。。。。送去维修了,我这里现在只有两辆轿车,其中一辆还是我自己的。衣服倒是有不少的。。。。。。”   向正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应该是有三辆随时待命的中型家庭用车,还有两辆轻型货柜车的,怎么会都送去维修了?你的地下车库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那么你平时怎么和别人解释你拥有那么多车?”   不等苏谨做出回应,两支手枪已经顶在了苏谨的腰间,站在向正身边的战士凶狠地用枪口顶了顶苏谨的腰身,带着浓厚的威胁口气说道:“最好说实话,我们可没时间和你玩智力抢答的游戏!”   猛然间,苏谨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个隐秘的地下车库中本来的确是有几辆性能良好的车辆的,但是早在半年前,因为自己的确是想多挣几个小钱,已经把那几辆汽车扔给了汽车租赁公司。此时此刻,还真不知道那几辆汽车在什么地方奔驰了!   或许是从苏谨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向正伸手拨开了顶在苏谨腰间的手枪,难得地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孔:“那么,能不能在比较短的时间里把那几辆车给弄回来,活着帮我们找到其他的替代车辆也好?”   有些慌乱地搓了搓巴掌,苏谨忐忑不安地朝着横眉立目的战士扫了一眼:“那些车恐怕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要不你们在这里先藏起来,我去想想办法?”   看着对任何事情都喜欢精益求精的向正难得地答应了苏谨的提议,站在向正身边的战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在看到了街道上渐渐多起来的车辆之后,无可奈何的战士也只有按照向正的吩咐,将那辆弹痕斑驳的大型作战卡车开进了霉味十足的地下车库中。   在向正的示意下,两个穿着特警制服的战士迅速脱掉了身上的制服,换上了由苏谨提供的便服,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熟练的洗车工人。而另外的两个换上了便装的战士则是紧紧跟在了苏谨的身边,驾驶着苏谨的那辆半新不旧的轿车冲出了洗车场,直朝着几十公里外的汽车租赁公司开去。   关上了大门的地下车库中显得额外的阴冷,虽说照明的灯光还算是差强人意,但是缺乏大部分必要的补给品的情况之下,向正也并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   受伤的三个人依然被安置在了大型作战卡车中,相比之下,卡车中反倒比这间很久没有清扫过的地下车库显得干净。但是缺乏必要的急救设备的情况之下,重伤的秦椋和另一个战士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产生了痉挛!   第一百一十七章断臂(下)   大型作战卡车上并没有配置太多的医疗急救设备,也幸好在出发之前,因为李文寿的一再坚持,这才将一整套的手术器械和配套的设备扔到了大型作战卡车的角落中。   此时此刻,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李文寿已经没有任何时间为牺牲的秃子哭泣了。在刚刚睁开眼睛的瞬间,甚至还来不及挣扎几下,向正已经一把抓住了李文寿的领口,用一句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让李文寿迅速冷静下来:“秃子已经不在了,如果你不能尽快把秦椋救活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再少一个兄弟!”   大型作战卡车中那宽大的桌子成为了临时的手术台,从一些合成喷雾武器中分离出来的石炭酸喷雾剂勉强作为了手术前的消毒用品,在将经过了简单包扎的秦椋抬到了桌子上时,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的李文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还是那个喜欢捉弄人的秦椋么?还是那个一贯注重整洁和办事条理的秦椋么?   如果不是那件厚实的防弹背心挡住了大部分具有穿甲效果的钴铜弹头,那么秦椋现在已经是一具布满弹孔的尸体了。在秦椋胸前的防弹背心上,至少有十几发被挤压得变形了得深蓝色钴铜弹头,而在秦椋的右臂和左臂上,总共超过十五发击穿了防弹玻璃的钴铜弹头已经将他的胳膊撕扯得骨断筋裂,即使是最好得外科医生,也只能叹息着确认这两条胳膊是完全失去了功能。   只能说是不幸中的大幸,秦椋始终都戴着那顶防弹头盔,这才让那些在穿透防弹玻璃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动能的钴铜弹头没有穿透防弹头盔,只是将头盔上的面罩打出了细碎的痕迹。   但也就是因为这细碎的玻璃四处飞溅的缘故,秦椋的脸上已经留下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坑洞,就连他的双眼中,都已经流出了黑色的眼球晶体!   抓起了清创用的药棉,李文寿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战场急救人员,李文寿心中已经相当清楚,这么严重的战伤实际上已经判了秦椋的死刑!   一个擅长改造枪械的专家,一个精锐如猎豹的战士在失去双臂和双眼之后,岂不是只有在黑暗中度过余生?   这对于一个因为战争而生,因为战争而存在的战士来说,已经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结局了!   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李文寿小心地用药棉和清创用的药水轻轻地清洗着秦椋头部的伤口,而另外两个同样擅长战伤紧急处置的战士也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桌子的两边,用最快的速度为秦椋止住了胳膊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中重新涌出的鲜血,尽量从死神的手中争抢着兄弟的性命。   带有霉味的空气中迅速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道,从秦椋的伤口中取出的弹片碎屑和一颗颗完全变形的弹头落在手术用的腰型盘中,那清脆得有些瘆人得当啷声几乎能让任何一个战士在听到之后不自觉的颤抖。当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之后,李文寿终于扔掉了手中缝合伤口的针线,猛地跌坐在了身后的一张椅子上。   手术是做完了,一些明显的伤口也进行了清创缝合,可是就这么简单的手术是不是能挽回秦椋的性命,谁都不敢打保票了!   同样昏迷不醒的刘国辉和另外一个战士也已经完成了最基本的手术,但在这样的简陋条件下,几乎没有任何人对他们重新站立起来抱有希望。   看着李文寿那通红着的眼睛和不断颤抖的双手,一个站在李文寿身边的战士在自己的口袋里掏摸了半天,找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想要为李文寿点上一支。但在抽出了香烟之后,那个战士也只能苦笑着将香烟揉成一团扔到了车厢外。   连夜的鏖战,浑身上下的汗水早已经将那香烟湿透了!   在地下车库的一侧,那些还在昏迷中的特警被扔在了一个角落,而蒙特雷等人则是被安置在了另一个角落中。两个战士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椅子上,手中的枪口微微地下垂着,始终在防备着这些家伙突然暴起攻击。   稍微喘息了一会,浑身无力的李文寿终于跳下了车厢,走到了正和几个战士聚集在一起查看地图的向正身边,轻轻地在向正的耳边说道:“我们需要马上找到个有医疗设备的地方,否则的话,秦椋撑不了几个小时。”   向正的肩膀微微地一震,但眼光却始终盯在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张地图上:“秦椋还能撑多久?”   李文寿的声音中透着少有的疲惫:“我不知道,也许五六个小时,也许是一天!失血过多,内脏遭受严重撞击,我怀疑有内出血。双手废了,眼睛也废了。。。。。。”   向正依旧没有抬头:“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找车了,在这之前,你去看看那些特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需要尽量多的活口,这样才能弄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杀光了那些情报人员?又为什么能够抢先对我们发起攻击?”   等待的时间显得额外的漫长,即使是向正这样能够沉住气的狙击好手也不由得在地下车库的暗门边来回踱步。那些被震荡弹震伤了内脏的特警中已经有两个人在昏迷的状态下咽了气,而那些被李文寿注射了足够剂量药物的情报人员更是像死去了一般,出了偶尔有几声稍微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不知不觉之间,整个地下车库中再也没有了一点声音,就像是在一片死寂笼罩下的坟场一般,叫人压抑得投不过气来。当秦椋得呻吟声猛然响起时,垂着头坐在卡车边得李文寿猛地跳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上了车厢。   或许是麻醉剂得效力已经过去,或许是秦椋曾经接收过的抗药物训练起到了作用,被用柔性绷带固定在了桌子上的秦椋大声地呻吟着,挣扎着想从桌子上坐起来。   用双手轻轻地按在了秦椋的肩膀上,李文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秦椋,你他妈胡乱动什么呢?我们已经安全了,现在就等换上一辆车,带着你去一家最好的医院治疗了。过不了几天,把你眼睛里的那些污垢清洗出来,你这家伙就能看着那些牛高马大的金发护士给你换尿布了!哈哈哈哈。。。。。。”   嘴里说着话,李文寿用眼神示意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战士在秦椋挂着的盐水瓶中加入一些镇痛的药物,好让秦椋能够静静地睡着。至少,也不必靠着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抵抗痛苦的感觉吧?   满脸伤痕的秦椋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声音:“厨子,你知道么?你他妈骗人的时候,简直就是一超级弱智!老子自己什么样子,自己还会不知道么?”   话音刚落,一股殷红的鲜血已经从秦椋的嘴里和鼻孔中涌了出来,猛地喷溅到了正在侧耳倾听秦椋说话的李文寿的脸上。   被涌出的鲜血呛到,秦椋猛烈的咳嗽起来,从内脏中传来的痛苦和身体上的外伤被牵动的痛楚纠合在一起,这让秦椋的面孔猛地扭曲了起来,就连脸上的那些细碎的小伤口中都涌出一丝丝的血痕。   不知何时,向正也已经站到了秦椋的身边。看着李文寿脸上抽搐的肌肉,再看看秦椋那痛苦的神情,向正轻轻的抓住了秦椋的肩头,依旧用那种冰冷的声音朝着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秦椋说道:“谁有空和你说这些瞎话?出来这么久了,居然在这么重要的行动中失手,你就不觉的惭愧?幸好兄弟们的反应够快,否则的话,这次的行动就全砸锅了!闭上你的嘴,等伤好了之后,我再和你算算这笔帐!”   秦椋的面孔依旧微微的抽搐着,在几支大剂量的镇痛药物添加进了盐水瓶之后,疼痛的效果正在逐渐的减轻,这到底让秦椋感觉到了一丝轻松:“任务完成了?向正,我还真不知道你那张死人脸上,还有一张同样会说谎话的嘴。如果说我们完成了任务,我怎么听不见你们的声音里有一丝的轻松和快慰?如果说我的伤势并不那么严重,恐怕厨子早就站在我身边鬼喊鬼叫着奚落我够倒霉,而秃子也早就要在我的嘴里塞上一支香烟了吧?秃子呢?怎么没那家伙的声音?也挂彩了?”   尽管向正在第一时间里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李文寿的肩膀,但李文寿的双手依旧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而这一下微微的颤动,也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或是秦椋的心中已经足够平静,秦椋的脸上没有了那种痛苦的痉挛,反倒是一脸的宁静平和:“秃子不在了,是么?还有多少兄弟伤了?”   看着秦椋脸上的神情,再看看秦椋胸前的几处明显淤伤的位置,按住了秦椋肩膀的李文寿轻轻的松开了手,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向正微微摇了摇头。   看惯了战场上的生生死死,对于一个回光返照的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神,李文寿的声音变得稳定而又低沉:“我们丢了是个兄弟,其中包括秃子。现在我们是在一个四级隐蔽点里面,出了些纰漏,我们只能等着。”   秦椋微微的张开了嘴唇:“厨子,给支烟。他妈的,以前找你要支烟,你小子老是婆婆妈妈的,非要我答应给你改枪了才行!你就不知道我懒得跑那几步路自己去买烟么?”   叼上了李文寿放到自己嘴角的香烟,秦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轻轻地吸了一口:“实话告诉你,你的枪,我从来都没改过!一支好的轻型武器,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实战验证之后,才能确定它在武器界中的地位。你想想看,AK枪族的或是M枪族的自动步枪,都说是有缺陷的武器,可是全世界那么多改枪或是造枪的高手,怎么就没能琢磨出来另一种能够取代它们的武器?你的手比较小,腕力也不足,如果用惯了我改动过的枪支,那么你很可能失去对那些没有经过改动的枪支所应有的枪感!关键时刻,那一点点枪感,可是能够救命的!”   微微地张开了嘴唇,秦椋再次地从李文寿送到了嘴角的香烟上吸了一口烟:“向正,你和晁大官人的枪我曾经改动过的,你的手和眼神很稳定,但有时候太稳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吧?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向正轻轻地拍拍秦椋的肩膀:“知道了!太过稳定,有时候就会僵化,而僵化会导致下一发子弹出膛的速度慢上那么一点点!”   微微地晃了晃脑袋,秦椋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我累了,有空帮我去看看我师父的那两个孩子。关上灯好么?让我好好睡一会,不用叫醒我了。。。。。。”   再次地拍拍秦椋的肩膀,向正默默地关上了车厢中的灯,拉着李文寿跳下了车厢。   再次的静默更为叫人窒息,而独自留在了黑暗中的秦椋那微弱的喘息声也渐渐的停止了下来。   没有人再看看那漆黑的车厢,更没有人愿意去确认一下,秦椋是不是已经。。。。。。   从车厢中跳下来之后,向正一直坐在靠近地下车库入口的一张椅子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墙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向正身边的李文寿惊讶地发现,向正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修剪得极为整齐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扣进了双手的肌肉中。而向正的嘴角,竟然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仿佛是自语,又仿佛是想要找个不存在的倾诉对象,从向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充满了哀伤:“秃子那家伙,永远都是个傻乎乎的德行。成天不多说一句话,可是有时候却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恶作剧。   而秦椋,看起来很循规蹈矩,但脑子里却总是有一些花样翻新的念头,经过他的手改动或是维修过的枪,可以说是我见过的、用过的最好的武器了!   我知道,在我们的小队中,我是个最不容易打交道的人物。可是,我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十四岁时,父母出意外死后就被舅舅家收养。他们一家人都不喜欢我,我觉得那无所谓,因为我也不喜欢他们。在那个家里,我几乎从来不和他们说话!   上学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也讨厌我,因为我总是旷课,而且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可我的成绩还是很好。   好学生都听话,不屑于和我交往,而差一点的同学,也会因为我取得的成绩把我看作是异类。而当我在家长会上把整整的一瓶子墨水砸到了我的叔叔头上,从教室中冲出去之后,他们就更不敢靠近我了,好象我是一个怪物一般。   离开学校一年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父母的战友把我从街头拉进了军队,我想,我也许会成为我们那个小县城里最年轻的死刑犯人了吧?   就像我在学校中一样,军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有学校中可以学到的,但更多的是除了军队中,哪里都无法学到的知识!我成了最好的观测手,成了最好的狙击手,我手下的人都很尊敬我,但是他们也很怕我。   在我的教官战死之后,当时的我已经不会感到伤心,更不会为什么事难过,哪怕是手下死了也不会。因为我知道,只有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才能在战斗中活下去。我想活下去,不过就是为了知道,是不是人生就是这样冰冷而乏味的,我偷偷的看过许多书,那里面所谓的幸福我从来没有过体验。真的可以有那种感觉么?即使有那种感觉,我是不是也能拥有?   当我有了妻子和孩子之后,我也曾经渐渐的有了笑容,渐渐的会因为外界的事物而产生相对正常的感觉。   但是,似乎在我身边的好光景永远都不长久,我的观测手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然后,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我常常想,是不是就因为我的缘故,在我身边的朋友,或是我关心的人都会遭受到不可预测的灾难?   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   我不敢再和人深交,即使我的心里已经认可了他们,我甚至不敢再去接近我的妻子和孩子,在我的脸上,也永远只有冰冷的样子。   我害怕。。。。。。   我害怕看见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倒下,我已经承受不起!“   哇的一声,一口粘稠的鲜血从向正的嗓子里喷了出来,飞溅在了向正面前的地板上。坐在向正身边的李文寿一跃而起,一把按住了向正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飞快的朝着同样被惊动了的战士招了招:“拿我的注射器来,就是那个自动控量注射器!”   微微的摆摆手,向正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深邃沙哑:“可惜,即使我尽了全力去远远的避开我的朋友和兄弟,他们还是不在了!   征战杀伐,原本就一定会有死伤。可是,为什么要是我的兄弟?   我的手足兄弟?   残肢断臂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么?“   在李文寿为向正注射那些用于麻醉的药物之前,又一口粘稠的鲜血,狠狠地喷在了向正面前的地板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穿插   足足的等候了六个小时,当通往地下车库中的另一道小门被轻轻敲响时,在门边警戒的两个战士几乎是在一瞬间跳了起来,在确认了敲门的暗号之后,用力地拉开了门上的铁栓。   尽管外面的天气不是太过炎热,但站在门口的苏谨依然是满头大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徒步在沙漠中行走了整整一星期的德行。相比之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战士虽说是经过了一夜的鏖战,再加上了整整六个小时的奔波,但在神色上依然是比较正常的模样。如果不认真看看他们那尚未褪去血丝的眼睛,从他们身上能够感觉到的恐怕就只有强悍的感觉了。   在两个战士的簇拥下挤进了那张狭小的铁门,苏谨的脸上满是惶急的神色。从大清早出门开始,满街的警察和那些情报人员习惯使用的黑色轻型越野车就好像是被捅了老窝的马蜂一般,在各条大街小巷上穿梭着。几乎每一辆看起来有些可疑的车都要被拦截下来,查看证件或是检查车中是不是有什么扎眼的物事。   就在快要到达汽车租赁公司的时候,苏谨就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在车上携带了一把手枪的小混混被十几个警察按在了地上,而那几间平日里聚满了软毒品分销商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也被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围了起来,那架势简直就是要拆了那酒吧的样子!   在拐进汽车租赁公司停车场前的瞬间,如果不是坐在苏谨身边的一个战士敏锐的注意到了一辆在街角露出了半个车尾的黑色越野车,恐怕自己就要傻乎乎的一头扎进那间明显有人监控着的汽车租赁公司了!   眼看着汽车已经无法找到,苏谨的心脏猛地抽搐了几下!   身边的这些强悍无比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那些有些阴森森的特工,就算那些特工可以在谈笑间杀人,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温文尔雅的模样。可身边的这两个大汉的眼睛里虽然没有那种阴寒狠毒的神情,但是却多了一种淡漠一切的刺骨冰冷!   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两各家伙是绝对不择手段的!   不知不觉之间,苏谨的脑中猛地升腾起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为了一辆车,也许这两个家伙会毫不犹豫的炸了半个城市,好让人们扔下汽车仓惶出逃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谨从最深层的意义上再次领会了什么叫做肆无忌惮,什么叫做不择手段!   一辆想着悦耳音乐的冰激凌车拐过了检查站,刚刚和自己驾驶着的汽车开了个并排,自己身边的这两位大爷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车门扒上了人家的冰激凌车。自己还只来得及听见半声轻微的呼叫,冰激凌车已经转换了车主。   一辆银行的押款车刚刚从维修中心开出来,驾驶着冰激凌车的那位兄弟连想都没想,直接开着车就撞了上去,活活把那位正在边开车边点烟的驾驶员吓了个灵魂出窍。虽说是一脚急刹车避免了两车相撞,可是那位开车运款车的驾驶员嘴唇上漂亮的胡子却狠狠地凑到了点烟器的上面。。。。。。。   火冒三丈的押款车驾驶员刚刚跳下车来打算教训教训这个傻乎乎的冰激凌贩子,可还没等他站稳,从冰激凌车上跳下来的一条大汉就这么直挺挺地冲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就是相当利落的两拳。。。。。。   被一辆冰激凌车和一辆押款车一前一后的夹在中间朝着家里赶的时候,苏谨的心中一直都在想着一件事情。。。。。。。   那两个倒霉的家伙,要是在他们从垃圾堆中苏醒之后,被满街乱晃的警察搜出了他们领子后面粘着的一小块塑性炸药,还有口袋里无端端多出来几张怎么看都是假货的身份证明,那他们可怎么才能说清楚啊?   看着习惯保持着微笑的李文寿冰冷着眼神的样子,苏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讪讪地开口说道:“车已经弄回来了,外面也全都是。。。。。。”   李文寿轻轻地挥挥手:“知道了!有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要是你平时三天不吃饭,会不会觉得难受?”   苏谨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文寿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飞快地抓住了苏谨的双臂,而跟在李文寿身边的一个战士也飞快的窜了上来,将那支自动控量注射器用力按在了苏谨的颈部动脉上,不由分说地连续按了三四次注射器上的扳机。   看着苏谨的眼神中闪过的惊惶,李文寿慢慢地放开了抓住苏谨胳膊的双手:“抱歉,你必须睡上两三天时间。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两个战士将身体僵直的苏谨放到了地下车库的角落,跟在李文寿身边的战士有些不解地问道:“干嘛弄这么复杂?既然大家都不相信他,那还不如。。。。。。。”   一边将昏睡中的向正慢慢地扶起,李文寿一边暗哑着声音低声地答道:“对待自己人的时候,能不杀人,最好不杀!即使他是个最差劲的外围特工,可他也算是帮我们做了些事情的!今天一天时间,我们丢了那么多的兄弟,我不想再杀人了啊!在他身边放两瓶水,三天的昏迷时间里没有任何的水份补充,会造成他脱水的,我不想他醒来之后因为脱水和失去体力被活活渴死!”   在李文寿的指挥之下,昏迷的向正、受伤的刘国辉和另一名战士被安置在了那辆巨大的运款车中,而那些昏迷中的特警和情报人员则是被毫不客气地扔进了冰激凌车那被清空的特大号冷冻箱里。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三辆看起来丝毫没有关联的汽车缓缓地驶出了冷冷清清的洗车场,直朝着离洗车场最近的一道警察设置的检查站开去。   虽说下午两点的太阳并不算太过炽热,但已经在检查站工作了六个小时的摩恩却已经无数次地咒骂了这该死的天气,还有那些该死的雇佣兵们了!   昨天一夜时间,几乎整个纽约的警察都没有好好的睡觉。从别墅区传来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差不多让繁华的纽约变成了好莱坞摄影棚中才能看见的战场。   各个医院中都开设了把守严密的特别病房,那些在作战中受伤的特警、还有那些被戴上了手铐的雇佣兵们大呼小叫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这就足够让那些看守着病房的警察感到无比的烦躁了。   还有在凌晨时分发生在码头货场的枪战,当赶到现场的特警和消防队员们终于扑灭了火灾之后,那辆已经只剩下了变形框架的大型作战卡车中留下的骸骨和遍地散落的弹壳更是让本来就绷紧了神经的警察们大吃一惊!   难道那些雇佣兵们疯了么?公然袭击特警的行径和朝着纽约市警察局门口泼大粪造成的后果是绝对一样的,那就是招来整个纽约警察们的全力报复!   眯缝着眼睛,摩恩看了看街道两边的高楼上趴着的狙击手。那些来自特警的倒霉鬼们从清晨就开始呆在上面,防备着有人冲过检查站或是对检查站的警察发起袭击。相比之下,自己总算是比那些特警们舒服多了啊!   从身边的警车中拿出了一个只剩下了一点点水的矿泉水瓶子,勉强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摩恩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搭档喊道:“叫那些看着通讯电台的家伙催催,我们这里都快成了撒哈拉沙漠了!难道他们要我们活活的渴死在这里么?”   同样被太阳折磨的晕头转向的搭档没好气地回应道:“你就别指望了!刚才在另一个街区抓住了四个昨天晚上逃脱的雇佣兵,现在所有能腾出手的人都赶到那边去了!再等等吧,或许两个小时之后,会有人送来水的!”   “两小时?我真想把那些坐在办公室的家伙拉到我们身边来,好好的尝尝这种微波炉中的滋味。。。。。。”   还没发完牢骚,一辆响着音乐的冰激凌车已经慢慢地转过了街角,缓缓朝着检查站开来。摩恩的精神一振,还没等冰激凌车开到自己面前,摩恩已经伸出了他那毛茸茸的胳膊,摇晃着示意冰激凌车停下来接收自己的检查了!   开着冰激凌车的是个满脸微笑的东方人,在摩恩站到了自己车窗前时,那个满脸微笑的东方人不等摩恩开口,已经将自己的驾驶执照递了过去:“午安,警官。”   摩恩矜持地点点头,接过了那个东方人的驾驶执照:“午安!把车开到路边去,我要详细的检查你的车和你的证件!”   满脸微笑的东方人一怔:“警官,我可是什么也没干?要知道,今天我已经被检查了很多次了,每次我都要打开我的冰柜让他们检查。从上午到现在,我几乎连一个冰激凌都没卖出去。如果我不赶在三点以前到动物园碰碰运气,恐怕我今天就要赔本了!我的冰激凌车是租来的,您应该知道,那些租给我冰激凌车的家伙有多狠。。。。。。”   仔细看了看这个东方人的证件,摩恩微微地点点头,将证件还给了有些着急的东方人:“现在才两点钟,你可以把冰激凌车停在我们的检查站旁边,看看有没有几个渴了的主顾对你的冰激凌感兴趣?如果那些渴了的主顾们觉得满意,或许你停留的时间不会比彻底检查冰柜要长!”   看着摩恩那干燥的嘴唇,几乎是在瞬间明白过来的东方人马上恢复了他那讨人喜欢的微笑:“这是自然的,我这就把车靠到街边去!既然有了生意,谁还愿意去动物园呢?”   香草口味的冰激凌显然是有些腻了,巧克力口味的也不合适自己,那么柠檬口味的呢?   没等摩恩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口味的冰激凌,满脸微笑的东方人已经变戏法一般地围上了一条画着卡通图案的干净围裙,再将一个可笑的红鼻子扣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带着几分炫耀地拉开了冰柜的大门,将那些色彩鲜艳的大桶装冰激凌摆放在了一条干净的长柜台上。   冰激凌车上播放的的音乐转换成了一种略为快些的节奏,而那个戴上了红鼻子的东方人也夸张的摊开了双臂,几乎像是说唱一般地开始了他的表演:“丹尼叔叔的冰激凌可是最好吃的玩意,它可以叫小猫舔下自己的鼻子;如果你喜欢丹尼叔叔的冰激凌,那么请你把二十美分的硬币放进丹尼叔叔的口袋。。。。。。”   嘴里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大杯由六种不同颜色和口味的冰激凌、还有各色杂果组成的花式冰激凌就已经放在了摩恩的手中。看着聚集到了自己面前的警察们,满脸微笑的东方人更加麻利地显露着自己的技术,右手的冰激凌勺子和左手的大杯子像是穿花的蝴蝶一般在他的手中翻动着,不过几分钟时间,各种不同口味的冰激凌已经送到了每一个警察的手中,而那些一美元的钞票更是让他的脸上有了更加浓厚的笑容。   三两下啃光了一个特大号的冰激凌,摩恩意犹未尽地朝着笑嘻嘻收钱的东方人伸出了空荡荡的杯子:“再给我来上一大杯,要清淡一些的,不要坚果!”   话音刚落,从摩恩警车中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该死的,你们就这么忘记了我们么?”   摩恩先是一愣,但看了看自己胸口上晃动了几下的反光之后,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爬上了屋顶的小猫想吃冰激凌了,再来十杯冰激凌,要最大杯的!”   眼看着生意上门,东方人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不过一两分钟时间,十杯冰激凌已经放在了那条干净的柜台板上。   过足了瘾的摩恩满意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从钱包中抽出了一张十美元的钞票拍在了柜台上:“好了,走吧小子,动物园中的孩子们该失望了,怎么今天没看见丹尼叔叔的冰激凌车呢?”   打发了几个警察给那些眼馋到了极点的狙击手们送去冰激凌,摩恩转身回到了检查站中。看着转过了街角的冰激凌车,摩恩满意地朝着还在啃着冰激凌的搭档说道:“那小子人不错,手艺也过得去,我喜欢聪明的小伙子!”   驾驶着冰激凌车转过了街角,李文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迅速关上了冰柜上的冷冻开关。   还好那些警察没有再接着吃下去,否则的话,只要再拿开一桶冰激凌,恐怕那些一个贴着一个被捆绑在一起的特警就要露出来了!   从帽子下面取出了通讯器,李文寿一边朝着动物园方向行驶,一边接通了早已经等急了的运款车上的通讯:“你们等十五分钟,然后通过检查站,我们在动物园汇合!记住了,千万别慌张,别采取强硬手段,那些家伙绝对没耐心检查你们的!”   不管其他人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反正摩恩是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正在咕噜咕噜的作响,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肚子里开一场摇滚音乐会似的,没完没了!   在太阳下面呆久了,再吃下整整两大杯冰激凌,肚子里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了。看来自己的确到了该保养自己的年龄了,要是放在刚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哪怕是一整天不喝水,自己也能精神抖擞的抓住两个拿着自动武器的毒贩子,在酒吧中就着辣椒喝啤酒,再和几个能让男人腿软的甜妞儿狂欢上一天!   可现在,肚子里隐隐约约的涨痛竟然让自己有了头晕眼花的感觉。。。。。。   咬牙坚持着将证件还给了坐在车里的几个看起来怪模怪样的朋克小子,摩恩和自己的搭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那谁~你来看着,我去去厕所。。。。。。”   似乎这种情况会传染,看守着检查站的警察们开始不停的轮流窜向了街道边的服装店或是装饰品店中,尾随着他们的一连串响屁几乎能崩起地上的灰尘。一个看着摩恩带着一路连环屁第三次以导弹的速度撞进了厕所的女店员不由得轻声地惊叹道:“天呐。。。。。。今天的警察们怎么了?难道今天早上,他们都是拿着生蚕豆和靠马铃薯当早餐的么?或者,他们的医生让他们喝了太多的泻药了?”   十五分钟后,当摩恩从那个满脸严肃的押款车驾驶员手中接过了证件时,几乎是用了全部的精力才能看清楚那证件上写着的字母了!   尽管难受,但是职责所在,摩恩还是要求那个满脸严肃的驾驶员打开押款车那厚重的车厢门来检查一番,而那个满脸严肃的驾驶员则是相当坚定地对摩恩的要求予以了回绝。   理由很简单,当一辆满载着现钞的运款车打开了后厢时,那就意味着危险正在以几何速度增加,而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承受这种被摩恩的好奇心所强加的危险!   争执了不到两分钟,摩恩一脸灰白地将证件仍给了自己的搭档,第四次冲向了路边的服装店中。   而摩恩的那位同样腹痛如绞的搭档在审时度势之后,面对着这个坚决要求看到警察局的证明文件才能打开后厢的驾驶员,不得不采取了一个能令自己尽早解脱麻烦的方法——放他走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往事   纽约深夜的那场枪声炮响的闹剧的确让很多人感觉到了深深的担忧。就像是在911事件之后,美国人的做爱次数和结婚人数直线上升一样,尽管不是周末,很多的大人也都放弃了工作,带上了自己的孩子来到了动物园中玩耍。末日效应的体现在美国民众的行为上可算是得到了最佳的诠释了!   动物园中的冰激凌车自然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了,一大群孩子笑着跳着拥挤到了冰激凌车旁边,伸出了小小的巴掌朝着冰激凌车里面的小丑索要着自己喜欢的冰激凌。一辆满载着冰激凌的小车往往是刚刚在游乐区停下,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就将车内冰柜中的冰激凌赠送一空。   当李文寿的冰激凌车开到了动物园的后门时,一个满脸都涂抹了油彩的小丑几乎是窜到了李文寿的车前,压低了嗓门吼叫起来:“赶紧去游乐场,那些孩子们简直就像是蝗虫,几乎要连冰激凌车一块给吃了!在你的柜台前贴上付费冰激凌的标志,然后替我们抵挡一阵子吧。。。。。。”   李文寿无所谓地晃晃脑袋:“你们可真小气!不就是几个免费的冰激凌么?好吧,让我先把车开到库房里面去,我得好好整理一下我得冰激凌桶。我可不想让那些付钱给我的人看见我的车上卖出去的冰激凌是一副脏兮兮的邋遢模样!”   转过了一列足足有一人多高的树墙,李文寿迅速关闭了引擎,拿起了钢制的冰激凌勺子跳下车,来在树墙边的一截露出了地面的供电线路铁管上敲击起来。刚刚敲打了三五下,从树墙的尽头快步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老年男子,几乎是喊叫着朝着李文寿挥舞着手臂:“嘿!你在干嘛?难道你想在动物园的供电线路管上找到一桶冰激凌么?”   李文寿慢慢的伸直了腰身,顺手将冰激凌勺子扔进了车里,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大大咧咧的抽出了一支叼到了嘴上,再朝着那个疾步走来的老年人晃晃脑袋:“借个火好么?我的打火机就像是掉进了冰激凌里了一般,冰冷而又无法喷出火焰。”   满脸不快的老人在听到了李文寿的话之后一愣:“我不吸烟,但我知道动物园里有出售打火机的地方,需要我带你去么?”   李文寿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亮光,从自己的嘴巴上拿开了那支香烟:“不必了!其实我的烟瘾很小,如果没有火,那么我就只好戒烟了!今天天气不错,但好像会在几个小时后下雨?”   已经走到了李文寿身边的老人仔细打量了李文寿几眼:“没关系,我总是喜欢随身带着雨伞!”   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李文寿飞快的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点点头,低声说道:“所罗门王宝藏的看门人?”   精神矍铄的老人用力的抓住了李文寿的右手,使劲的点点头:“东方的神秘庇护者?路上有麻烦么?就你一个人?需要些什么?”   看着老人那激动的面容,李文寿轻轻的朝着老人说道:“藏身之处,药品,通讯器材,还有食物!”   老人脸上的激动神色越来越浓厚,几乎是拉着李文寿的在拼命摇晃着:“都有!老所罗门这里什么都有,叫孩子们进来吧?就从那个侧门进来。周围的人都是所罗门王宝藏的守护者,很安全!”   半小时后,当那辆载着伤员的运款车开进了动物园的侧门之后,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老所罗门亲自打开了一扇尘封的杂物间的大门,在运款车开进了杂物间之后,老所罗门马上从里面锁上了那扇大门,顺手打开了门后的电灯。   杂物间很小,在挤进了三辆大小各异的车辆之后,更是显得拥挤不堪。眼看着车上的几个伤员已经是气若游丝,几个性急的战士已经按捺不住性子,焦急的看着李文寿,似乎想问问李文寿,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纰漏了?   老所罗门显然是个年老成精的家伙,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狡猾微笑还没完全从他的脸上消失,老所罗门已经用力搬开了杂物间门口的几个积满了灰尘的橱柜,一把将一根看起来紧紧贴在墙上的钢管拉了下来。   足足有手臂那么粗的钢管后面是一个精巧的开关线路盒,在老所罗门按下了一个蓝色的键钮之后,在杂物间的尽头的墙壁赫然出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暗门。   轻轻的将那根钢管放回了原位,老所罗门抬手指了指那扇暗门:“就从那里进去吧,孩子们。从那里可以直接走到水族馆和两栖动物馆之间的一个夹层中。那里很安全,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至于这几辆车,你们也不必操心了,所罗门王宝藏的守护者们,会替你们处理的!”   在众人托拽着那些依旧在深沉昏迷中的俘虏、或是小心的抬着伤员走进了那条比较宽敞的通道之后,老所罗门也紧紧地跟了上来,再次从里面关闭了那扇比较宽敞的暗门。   通道显得相当的长,还有着很多的弯曲和迂回,看起来似乎是依傍着那些动物馆的地基而建造的,不了解内情的人即使是拿着整张动物园的建筑图,也无法寻找到这条曲折的通道。   在通道的两边是一些明亮的电灯,从那些井井有条的电路走向看来,老所罗门显然是利用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电路接口,从各个动物馆中分头接进了电源,这样就可以完全避免了因为某个地区用电量过大儿暴露目标的可能了。   通风装置更是匪夷所思,从几个缓慢旋转着的换气扇或是装上了防护金属栅栏的通风口上判断,老所罗门应该是从几个建筑在地下的爬行动物馆中分离了通风管道,既能保证地下通道的通风,也可以利用那些相对巨大的通风管道进行紧急疏散和撤离。   疾步行进间,老所罗门始终走在最后,拉着李文寿的胳膊小声地介绍着那些通风管道到底通往什么位置,或是哪些电路可以用来作为制造短路障碍来阻止突入通道的敌人。   从老所罗门那驾轻就熟的模样上看去,李文寿几乎怀疑面前的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是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地下坑道的建筑和各种战术防御!   那些看起来没有丝毫出奇之处的通风管道中竟然安置了三到五个不等的电动牵引滑板,只要趴在那块看起来很脆弱的滑板上,在启动了滑板之后,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就可以迅速地回到地面上的某个隐蔽的出口。而那些有着一道蓝色标记的电路钢管,也只要轻轻地拉断它们就能触发一个短路发生器。在一条坑道中,一道足足有三万伏电压的电弧光组成的障碍,在某些时候甚至比两个端着机枪的精锐战士更能阻挡敌军。   还有的地方则是一些用薄薄的水泥掩饰起来的陷阱,一旦陷阱被启动之后,踩上了陷阱的倒霉鬼不是摔进一个带有钢制倒刺的大坑中,就是被天花板上呼啸而来的钉板砸成筛子,或是干脆被陷阱边那隐蔽的管子里喷出的火焰烧成焦碳。   或许是从李文寿的脸上看出了疑问的神色,老所罗门猛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的孩子,你不必去花费神思猜想我究竟是个怎样奇怪的老头了。我曾经在奥斯维辛呆了三年,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就因为身材比较高,看起来像是个成年人才逃脱了走进毒气室的命运。为了逃离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我们只有不停的挖地道,不停的储藏食物和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眼睛片替代的照相镜片照相机,擅长雕刻的手艺人制造的证件印章,还有那些比较洁净的衣服和一些零钱,在我们看来都是宝贝!就靠着这些,我们曾经有过一次不算成功的脱逃,虽说只跑出去了十六个人,而且那十六个人中间有一半都死在了随后追赶而来的纳粹手上,但我们毕竟还是有人活下来的!”   看着老所罗门眼中闪过的痛苦神情,李文寿试探着接上了话头:“那么,您是那十六个人中间的一份子么?”   老所罗门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是的!在当时挑选逃出集中营的人选时,只能挑选那些看起来还没有被饥饿和苦役折磨垮的人。而在那些幸运的被挑选到的人中间,我又是唯一一个同时拥有衣物、证件和钱的人。那些辛辛苦苦挖掘地道的人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他们根本就逃不出去了。。。。。。”   沉默着点点头,李文寿几乎是凭着直觉感受到了老所罗门心中的那片结痂的伤疤在又一次流淌出了殷红的鲜血。   那是一个怎样的恐怖年代啊。。。。。。。   被剃光的头发,被切割下来的人皮,焚尸炉中的骸骨,还有那些用人油制造的肥皂。。。。。。   而在当时,中国的大地上,不是也在上演着更加惨绝人寰的惨剧么?   万人坑中的白骨,被疯狂的禽兽砍下的人头,南京城中的尸山血河,还有在东北的活体细菌实验。。。。。。   在席卷了世界的那场大战中,经历了生关死劫的犹太人尚且有众多的善良之人提供庇佑,甚至可以因为一份辛德勒名单而导致上万人逃出生天!   可是,灾难深重的中国呢?   放眼世界,能有几人曾怜惜我华夏百姓啊???   狠狠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李文寿顺着老所罗门的指引,仔细地记忆着   坑道中的各种防御设施的位置,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所罗门显然是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倾诉对象,也没注意到李文寿脸上那痛楚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着他的回忆:“跟在我身后的是三个相对来说比较强壮的中年人,在我看来,他们比我更有可能逃脱!可是,那些该死的纳粹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为了抓住我们,当众羞辱我们,用我们的尸体来威吓我们的同胞,他们煞费苦心地放出了狼狗来追踪我们的形迹。那三个中年人,我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把衣服和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而他们却转身去对付那些该死的狼狗。你知道么?在这几十年中的每一个晚上,我每天都能在梦中听到那三个中年人被狼狗撕咬时的惨叫,还有他们最后的呼喊——活下去,孩子!活下去!”   或许是因为触碰到了内心中最为痛苦的记忆,情绪过于激动的老所罗门无力地依靠在了坑道边的墙壁上,猛烈地喘息起来。   见此情景,李文寿赶紧搀扶住了老所罗门的手臂:“您过于激动了,休息一会好么?就像是我们面对任何不愉快的,或者是痛苦的往事时,我们不是常常对自己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么?”   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战士已经拐过了一个弯道,依靠在墙壁上的老所罗门微微地点点头:“是啊,都过去了,可我却永远无法忘记!就因为这种痛苦的记忆,就因为这种永远的恐惧,从我成功的逃脱到美国开始,我几乎疯狂的学习如何进行地下坑道的建筑和如何用最简单的东西制造最有效的防御设施。在我当上了这家动物园的园长之后,在我见到了我的亲哥哥之后,我的知识和头脑让我更加卖力地建造出了这样的一个地下隐蔽所。而今天,你们将成为我的地下城中间的又一批客人。”   随手指点了了几处可以用作紧急疏散出口的通风管道,老所罗门重新接上了话头:“我的哥哥在别人的帮助下出了德国,但在逃离德国的过程中,他被那些该死的纳粹活活地吓出了精神障碍!除了在地下室或是深邃的地道中,他能够有一些安全感之外,其他的地方他根本就无法生活。而作为对帮助我哥哥的那位尊敬的朋友的报答,我和我的哥哥都同意让那位尊贵的先生使用我们的地下城,还有我们所罗门家族中能够拥有的力量!要知道,在二战的时候,不是每个外交官都敢于在一星期之内签署上千份护照的,尤其是给犹太人签署的护照。”   一听到老所罗门提起在二战时期签署了大量护照、保护了数千犹太人性命的外交官,李文寿猛然地醒悟过来:“您说的是那位。。。。。。”   老所罗门微微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位尊敬的先生。他将是我们所罗门家族中永远的贵客,而他的国家也自然是我们应该帮助的对象了!”   言谈之间,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已经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走在最后的老所罗门紧走了几步,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挂着钥匙的项链打开了门锁:“孩子们,推开大门,你们就到了新家了!”   放开了手中昏迷的俘虏,两个战士合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在打开了几个电灯的开关之后,一座堪称地下宫殿的建筑霍然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就像是老所罗门所说的,在这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大厅中,几乎完全是按照战时的地下大型指挥所建造模式建筑的医疗室、弹药储藏室或是通讯器材室一应俱全。在靠近大厅外侧的墙壁上,好几道显得颇为厚重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看起来像是这个地下大厅的另外一些出口。   在物资给养室中存放的食物显然室刚刚进行过更换的,在好几箱的战术口粮上,甚至还能看到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的生产日期。   不等老所罗门进行介绍,所有的战士已经迅速将那些昏迷中的俘虏分别关押起来。而受伤的刘国辉和另一个战士也被小心的安置在了医疗室中,由专门的两名战士照顾。   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这让看到了这一切的老所罗门相当的赞许。来过这里进行隐藏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可是在这么繁杂的情况下还能各司其职,不出一丝纰漏的进行各自的工作,这也算的上是训练有素了啊。。。。。。   顾不上与老所罗门说上一声,李文寿首先为昏迷中的向正进行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在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而导致了昏迷之后,是不是让向正迅速的清醒过来,这已经是一个让李文寿头疼的问题了。   只要给向正注射上一点点的肾上腺激素,那么向正就能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清醒过来。但谁能保证向正清醒过来之后,是不是还会因为伤心而再度出现意外?   正当李文寿踌躇之际,一个坐在了通讯设备边的战士已经接通了正在茶坊的地下基地中守候的卞和。在确认了彼此之间的识别代码之后,坐在通讯器边的战士转身朝着李文寿喊道:“基地获得了新的讯息,要求和你通话。还有,他们要我们的确切人员伤亡情况?”   第一百二十章幻觉   直到从那个坐在通讯器材前的战士手中接过了通话器,李文寿的脑子里依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卞和是怎么知道出击的小队中出现了大量的人员伤亡的?   在唐韵茶坊中的那个地下基地中,除了在深夜才会悄悄进入地下基地中的茶坊老板,就只有卞和一个人坐镇基地了。昨天晚上的那场剧烈的大型枪战,还有今天早晨码头货场中的相互攻杀,这些具体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可能通过任何途径传到卞和耳中!   有些不安的拿起了通讯器,尽管那个坐在通讯器前的战士已经核对过了确认编码,但李文寿还是很小心地按下了通讯器上的开关:“卞和么?我需要确认一下,你最喜欢的洋葱炒蛋,你喜欢吃老一点的还是嫩一点的?”   卞和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就根本没吃过什么洋葱炒蛋,我讨厌洋葱!昨天你们闹的够可以的,市面上到处都是警察和情报人员。我们的破障小队在昨天晚上已经趁乱转移了藏匿地点,在今天下午三点集中到了我这里。根据我们埋在纽约警察局的暗线上报的消息,我们的人员有损失,具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等李文寿回答卞和的问题,从李文寿身后猛地伸过了一只手来,轻轻地取走了李文寿手中的通讯器。   满脸苍白的向正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静静地站到了李文寿的身后。在几个小时的昏迷之后,向正的精神似乎已经恢复了一点,说话的声音虽然暗哑,但往日里的那种冰冷强硬的味道却是完全恢复了。朝着李文寿微微点点头,向正轻轻地按下了通讯器的按键:“我们丢了大部分的人马,行动完全失败,昨天晚上突击前就丢了四个兄弟,今天早晨又丢了八个,其中还包括秃子和秦椋!目标人物根本就不在别墅区中,我们需要更加精确的情报!”   通讯器那头猛然的静默了下来,在电流造成的细微杂音中,站在通讯器前的李文寿和刚刚清醒过来的向正几乎能够感受到,同样坐在通讯器前的卞和此刻是一种怎样的震惊和痛楚!   看着李文寿投来的探询的目光,向正轻轻地摇摇头:“我刚才只是急怒攻心,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带上两个人去弄醒那些特警,我要他们尽快的吐出他们知道的一切!两个伤员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向正,李文寿有些不放心地迟疑了片刻:“你。。。。。。确定你能顶得住?两个伤员都伤了内脏,坐在秦椋身边的兄弟丢了一条胳膊。刘国辉的运气比较好,手臂上穿透了两个窟窿,内脏的出血也不算是太严重,如果能够马上找到个好医院让他治疗,他还可以在半年内完全康复!”   总算是找到了插话机会的老所罗门马上接上了话头:“好的医院?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个最好的外科医生等候在一家比较隐秘的私人医院里。再有一个小时,动物园就要关门了,我该回到我的办公室中处理些小问题。如果你们有任何的需要,请按下灯光控制器板上的黑色按钮,我马上就会接收到你们发出的信号的。”   点头默认了老所罗门的建议,在看着老所罗门转身离去之后,向正重新按下了通讯器上的开关:“卞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马上联络我们的所有暗线,还有那些外围情报人员,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确认目标人物的准确位置。至于参加排障任务的兄弟们,让他们先好好的休息,挑选自己顺手的武器。也许等不了多久,我们还会来上一次必不可少的突击!”   通讯器那头的卞和稍微停顿了片刻:“启动所有的暗线么?那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至少是二十四小时。在这二十四小时里,你们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动作纽约已经乱套了,从我们得到的消息判断,至少有超过一个团的军人人员混进了纽约维持治安,而那些雇佣兵中间也有几个实力最强的组织躲过了搜捕,正在拼命寻找确切的目标人物隐藏的位置。还有件麻烦事情,我们安排头儿和晁锋住院的地方,住进了一批受伤的情报人员,在头儿和晁锋转移的时候,我们失去了联系,现在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向正抓着通讯器的手微微一颤:“头儿和晁锋失踪?护送他们的是什么人?”   卞和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焦灼:“是几个本地的医生和护士,比较可靠。可从昨天晚上开始,整个纽约已经被警察和那些情报人员封锁起来,晁锋身上的又是明显的战伤,我担心。。。。。。”   略为思忖了片刻,向正果断地朝着通讯器说道:“现在只能在是确保完成任务的情况之下,我们才能腾出手来找到头儿和晁锋!让我们埋藏起来的暗线在搜集情报的同时去寻找头儿和晁锋,至于我们这里的伤员,我们已经有处理的方式了!我们之间随时保持通讯畅通,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你必须指挥那些负责排障的兄弟安全的转移,我们的人手已经很紧张了!”   刚刚结束通话,李文寿已经快步走到了向正的身后,满脸都是懊悔和担忧:“坏了!那些特警中间只剩下了三个活着的,其他的全部因为严重的内出血断气了!就是那三个活着的恐怕也经不起我们的拷问,这该怎么办?”   向正皱了皱眉头:“药物呢?试过了没有?”   李文寿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没用!那些家伙的身体状况已经很虚弱了,再使用药物的话,估计支撑不了几分钟。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结果弄回来几个废物!”   猛然从一道小门后传来的隐约吼叫声让一个正在整理武器装备的战士迅速站了起来,手中端着的自动步枪迅速对准了那扇发出了吼叫的小门。但在一瞬间之后,被那声吼叫声惊着的战士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在一个动物园的地下,不由得苦笑着重新蹲坐在了那些被拆成了零件的武器旁,讪讪地朝着看着自己的李文寿解释道:“嘿嘿,那是鳄鱼的吼叫。以前在沼泽地区训练的时候,我差点成了鳄鱼的消夜,所以。。。。。。印象深了点。”   李文寿一愣:“鳄鱼会吼叫?不是说鳄鱼好像是没有声带的么?”   向正的眼睛倒是一亮:“鳄鱼没有声带,但是这不代表它们不能发出吼叫声。我们好像很久没有逛过动物园了,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两栖爬行动物?”   从胳膊上的一阵刺痛而开始恢复了意识,脑袋上蒙着黑色头罩的戏子就一直在尽力分辨着自己处在什么地方?   由富翁设计的这个险着究竟能不能成功,这是每一个参与了行动的雇佣兵心中都存在的疑问。尤其是没有富翁的亲自指挥,这更是让所有穿上了特警制服的雇佣兵们有些心慌意乱。   眼睁睁地看着大批的同行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剿灭,或是被抓捕,这已经够叫人担忧的了,可自己还要一头撞进那些情报人员和特警们保护的核心中去,这究竟是疯子的莽撞还是胆大的冒险?   直到那个脑袋上蒙着黑色头罩的家伙被押上了大型作战卡车,所有的雇佣兵们才开始对富翁的计划有了一点点的信心。但在发现了那个脑袋上蒙着黑色头罩的家伙竟然不是自己要抓捕的小贩,而是一个充当诱饵的替身时,暴怒的雇佣兵们毫不犹豫地割断了所有俘虏的喉管!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紧紧跟在后面的那辆大型作战卡车上的人究竟时怎样发现了自己的破绽?甚至早早的安排了伏击圈?   按照他们的攻击模式看来,他们好像也不是那些擅长和银行劫匪作战的城市特警,而是一些和自己一样精通杀人的作战专家?   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从周围隐隐约约传来的空气置换器的声音判断,应该是在地下的建筑中,或是在一幢完全密封的大楼里?   可那些动物的吼叫声是怎么回事?   难道在自己昏迷的时间里,自己已经离开了纽约?   胡思乱想中,两双有些湿滑的有力大手猛地抓住了戏子的胳膊,一股浓厚的膻腥味道也透过了厚厚的黑色头罩涌进了戏子的鼻孔中。   浑身无力的戏子被粗暴地托拽了起来,从脚尖摩擦地面的感觉上判断,地面很平整,但是很湿滑,好像是在一些张满了苔藓的岩石上?   经过的路程很长,中间有好几个转弯,在经过一些转弯的地段时,还有人在低声地和抓住了自己的两个家伙打招呼。。。。。。。   听起来,像是南美洲人发音方式的英语?还有西班牙语?   当戏子被毫不留情地摔倒在地上时,冰冷而又潮湿的地面让浑身无力的戏子感觉到了被摔倒的疼痛,但同时也让戏子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这里应该是在南美的某个地方,或许是某个建筑在丛林中的地下基地中。从地面的潮湿和周围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腥膻味道和植物腐烂的气息判断,这里应该是在靠近河流或是沼泽的位置!   那么,这些抓住了自己的家伙,难道也是雇佣兵?   不等戏子理清楚脑中的思路,一个刻意掩饰着自己浓厚南美口音的家伙已经用干巴巴的英语大声吼叫起来:“你是什么人?”   吼叫的声音相当大,甚至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引起了一阵阵轻微的回声,而伴随着这声吼叫,几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动物的咆哮声,像是助威一般的响了起来。   几乎就在耳边响起的吼叫和动物的咆哮让戏子猛地一惊,长期在世界各地转战,对于那些攻击性强大的危险动物,戏子的心中还是有些概念的。南美的森蚺,亚洲的眼睛王蛇,澳洲的毒蛇和杀人蜘蛛,海洋中的双髻鲨和锤头鲨,还有那些在山区的种植园中生存的杀人蜂和沼泽中横行霸道的鳄鱼,这些都曾经在戏子的面前出现过,甚至还夺走了戏子的众多同伴的性命!   刚才的那几声动物的咆哮,还有鼻孔中充斥着的浓厚膻腥味道,这不就是南美沼泽鳄鱼独有的特征么?   这帮子家伙,难道会把自己推进饲养着鳄鱼的人工沼泽中?   猛然间,戏子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几乎要遗忘的讯息。曾经有个落到了南美撒旦兵团手中的家伙,就是从撒旦兵团的首脑豢养的鳄鱼口中逃生的!   当戏子看见那个心有余悸的家伙用两支失去了手掌的胳膊夹住一大杯威士忌朝着嘴里倒的时候,即使是素来冷酷的戏子心中也有了一丝丝的心悸,只不过是在表面上死撑着没表露出来而已。   两个托拽着戏子的家伙似乎并没有指望能从戏子口中得到任何的讯息,在稍微等待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比较冷硬的家伙率先开口:“没用的,这个也不行了!扔下去吧,下面的那些大蜥蜴都饿极了!”   在轻轻地踢了戏子几脚之后,另一个声音似乎犹豫了片刻:“再等等?刚才扔下去的那个家伙被防护网上的倒刺挂住了,我先把那家伙捅下去再说!”   从声音上判断,那个站在戏子左边的家伙似乎拿起了一根长长的杆子,使劲在捅着一大团肉块。当一声肉团从高处落入浅水的声音传来之后,即使是在高处的地面上趴着的戏子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巨大的鳄鱼滑动四肢和尾巴,朝着刚刚坠落的那具尸体爬行的声音。   巨大的牙齿相互撞击的声音,还有撕扯肉体时发出的撕裂声,浓厚的血腥气息在瞬间充斥了戏子的耳膜和鼻孔。随着那些巨大的鳄鱼划动着泥沼中的污水发出的声音哗啦啦作响,戏子的额头上猛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么?   自己还活着啊!   即使是被一颗急速飞来的子弹击中,那感觉也要比被一群猛兽的牙齿慢慢撕裂来的轻松啊!   就连戏子自己都难以想象,从戏子的喉咙里猛然发出了一种垂死挣扎者才会有的嘶嚎声:“不要!我是致命彩虹的成员,我是戏子。。。。。。”   两个站在戏子身边的家伙似乎没想到戏子还能说话,在愣怔了好一会之后,那个冰冷的声音才隔着厚厚的黑色头罩传来:“致命彩虹?你们也想要那个小贩?戏子?你不过是富翁手下的应声虫而已!如果不想成为那些大蜥蜴的晚餐,那么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别让我们浪费时间!如果你能让我们满意的话,或许你可以死在我的枪口下!”   几乎是挣扎着,戏子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坦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虽说内脏传来的剧烈痛楚让戏子不得不在某些时候停止下来,剧烈的喘息一番,但在那两个站在戏子身边的家伙不满的哼哼声中,戏子又不得不勉强支撑着即将崩溃的神经和肢体,继续着再次的滔滔不绝。   滔滔不绝的念叨二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一个内脏严重受伤的人来说,简直是一段从地狱峡谷中走过来的痛苦路程。当戏子终于熬不住钻心的痛楚,一头趴倒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时,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望着死神尽早的降临。。。。。。   恍惚之间,从戏子的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戏子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那是鳄鱼在嚼食着自己的肢体了么?就像是自己在问出需要的情报之后将那些可怜虫扔进燃烧的火堆,或是推到冰冷的海水中一样,撒旦兵团也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了。。。。。。   竟然还会抱着被枪决的幻想,真是可笑啊。。。。。。   浑身的疼痛在慢慢的减轻,就连内脏深处的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也逐渐被一种柔和的酥麻感觉所替代。死亡,竟然是这么的简单么?   没有剧烈的痛苦,没有惊心动魄的瞬间消逝,就像是在作战中受伤后,被温柔的护士注射了一支品质极高的吗啡。。。。。。   蓦然之间,戏子猛地清醒了过来。   在自己刚刚清醒的时候,从自己的胳膊上传来的刺痛,应该是一支增强感知能力的神经末梢强化剂。否则的话,自己的感知器官怎么会这么灵敏?居然还能隔着厚厚的黑色头罩闻到血腥的气味或是听到鳄鱼争食的声音?   那支该死的针剂中应该还有些催化情绪的药物,虽然对健康人的作用不大,但对于一个刚刚收到了严重的震荡伤害的人来说,那已经足够让伤者的神志恍惚,意志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薄弱了!   这些家伙到底是谁?   套在戏子脑袋上的黑色头罩被猛然地掀开了,当戏子挣扎着恢复了视力之后,总算是看清楚了两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脸孔的轮廓,还有自己身边的那个用结实的钢丝网覆盖起来的鳄鱼养殖池塘。   那钢丝网上只有一个直径不到四十厘米的喂养洞口,而在那个洞口的下方,一条姗姗来迟的鳄鱼正和它的同伴争夺着一个被咬得稀烂的羊头。。。。。。   冰冷的声音在戏子的错愕中响起:“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就继续说完好了?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麻烦一下,把你切碎了再塞进鳄鱼池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诡辩 坐落在纽约市中心的惠灵顿大厦并不显得如何出众,如果不是那些在大厦中进进出出的衣冠楚楚的生意人显得太过相似了一些,几乎不会有人记得这幢建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厦了。 在众多的高耸入云的楼房中,惠灵顿大厦的确像是个曾经辉煌过的破落户,就那么尴尬地看着后起之秀超越了自己的头顶,从更高的位置俯瞰着自己的卑微。尤其是那些必须在惠灵顿大厦顶部的直升机停机坪降落的直升机驾驶员们,更是要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从包围了惠灵顿大厦的楼房间忽然窜来的强风,免得自己在即将接触到停机坪地面的时候狠狠地撞到旁边的大厦上。 感受着直升机着陆橇触碰到地面的震动,直升机驾驶员的脸色总算是比坐在后面的几个面包阴沉的情报部门的大佬们和一个满脸不屑的四星上将轻松了一些。 从早上开始,三架轻型直升机就开始不停地往返于军用机场和惠灵顿大厦之间,将那些满脸严肃的军方高官和浑身晦气的情报部门的大佬们送到惠灵顿大厦。虽然驾驶着直升机的驾驶员也都是在情报部门打滚多年的老油子了,但是在一次紧急聚会上见到这么多的高官,这也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即使是整个纽约都被空袭炸平了,也犯不上一次出动六个四星上将和情报部门百分之九十的头目吧? 最后一个跳下了直升机的肯尼迪家族在军队中的新贵,一个刚刚晋升了四星上将的中年人,在军队的势力范围内,肯尼迪家族的成员通常都是受到了特别的礼遇,这自然是源自两位对军方颇有好感的肯尼迪总统的遗泽。所以,当法克.肯尼迪挂上了上将的军衔时,才不过四十二岁的年龄。 年轻、气盛,这几乎是任何一个顺风顺水的从政者的通病。尤其是当自己和几个身体臃肿的情报部门的大佬们挤在同一架直升机里赶路时,法克.肯尼迪的心中就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轻蔑和不屑的感觉。 不过是一些傻乎乎的雇佣兵在纽约捣乱而已,在调集了军方的人手增援之后,居然还是没有完全清除那些该死的雇佣兵们,这些情报部门的家伙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每年和军方争夺年度预算的时候,这些情报部门的老爷们倒是一个个精明异常,恨不得把军方的每一颗子弹都搜刮到他们的腰包里面去,好让他们在红灯区消费的时候,有着充足的资金来源。 自然,这一切都要挂上情报部门在进行情报搜集的标签了,否则的话,每年用于支付购买情报费用或是策反敌对方人员的隐性支出不就浪费了么? 整了整笔挺的军装,法克.肯尼迪矜持地朝着两个站在电梯门口迎候的军人还礼:“人都已经到齐了么?” 两个站在电梯门口的军人利落地放下了自己的胳膊:“将军,人员已经到齐了,在您进入大楼之后,整幢大楼将会封锁起来,直到您离开为止!” 看着两个精干的士兵一丝不苟地回答着自己的询问,法克.肯尼迪满意地摆了摆手:“很好!有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属下的精兵强将来做事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连一杯咖啡都不会冲。” 丝毫不顾身后气歪了鼻子的几个情报部门的大佬,法克.肯尼迪大步走进了宽敞的电梯,转身带着几分奚落的表情朝着几个情报部门的大佬笑道:“先生们,这架电梯能承载两千公斤的重量,你们不介意和我一同乘坐电梯吧?” 当法克.肯尼迪昂首阔步地走进位于惠灵顿大厦中部的大型会议室的时候,他的表兄弟--可怜的布希特.肯尼迪正在两个情报人员的看守之下,满头大汗地考虑着如何解释在纽约发生的一切。 当那个倒霉的蒙特雷在昨天晚上失踪之后,在布希特.肯尼迪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招来自己亲信的几个属下,把正在驱车赶往情报档案室的那位尽忠职守的老人清除掉,而几个被自己抓住了把柄,或是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好处的家伙也的确没有让自己失望,今天早上从河里捞上来的尸体经过了解剖,确认那个忠诚谨慎的老人的确是因为心脏病突发导致坠河身死......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看守着小贩的颥勒小姐,那个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的法国女人竟然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出卖了自己,向自己的上司说出了自己为什么要将小贩秘密囚禁起来,甚至还拿出了自己与颥勒小姐的电话通讯录音作为证据。 一切都无可辩驳,当两个身强力壮的情报人员站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时,布希特.肯尼迪甚至已经听到了行刑队的刽子手拉动枪栓的声音,或是某个面带残忍微笑的‘清洁工人’将注射器中的透明液体注入身体时,那种从血管渗透到全身的冰冷! 活着,只要能活着,哪怕是回到乡下去放牛都好! 有生以来,求生的欲望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占据了布希特.肯尼迪的整个脑海。 可是,该怎样才能活着离开这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会议室呢? 惠灵顿大厦十三楼的这间会议室,只要在情报部门工作过的人,多少会有些印象的。 就像是自己坐着的这张红木椅子一样,只要是坐在了靠近墙边的红木椅子上,就很少有人能活着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尤其是在胡佛掌权的时代,红木椅子上甚至留下了胡佛亲自射出的子弹穿透的弹孔! 大名鼎鼎的墨森夫妇,以两夫妇的力量策反了苏联的二十五个高级间谍,可谓劳苦功高,但在发现了他们有和苏联情报部门私下联系的嫌疑之后,他们就是在这些椅子上被那些情报部门的大佬们判处了死刑。 还有几个双面间谍,尽管他们在以往的工作中为美国争取了尽可能大的利益,但在他们已经被榨取了最后一点情报之后,同样也在这些椅子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椅子,在情报部门的众人眼中,不亚于中世纪的断头台。 尽量让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布希特.肯尼迪勉力让自己濒临涣散的心神集中起来。已经在自己对面就座的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是绝对不能指望的,在他们手中丢了小命的情报人员如同恒河沙数。否则的话,那三个老家伙怎么能成为情报部门中人见人怕的角色呢? 在门口站着聊天的几个家伙更是不可信任,虽说前几天大家还在一起谈天说地。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还答应周末请自己去他家吃他老婆做的烤小羊排,可只要自己从现在坐着的位置上掉下来,那么这几个家伙自然是取而代之的第一、第二顺位的人选。 指望他们来为自己开脱,那还不如赶紧自杀的好。 还有那些埋头整理文件的混蛋,在自己手中得到的好处还少了么?是谁为他们派遣特工前往期货交易市场盗取的低价单据,好让他们家经营的农场中种出来的农作物卖了个好价钱?是谁在好几次关键的行动中作出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了十几个优秀的情报人员白白地死在了肮脏的小巷中? 既然他们都装作不认识自己了,那么在自己被宣判了死刑之前,这些家伙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法克.肯尼迪那略带着些张扬的身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时,几乎准备认命的布希特.肯尼迪眼前猛地一亮,已经快要瘫软在椅子上的身躯猛地伸直了起来。 看来是在情报部门呆了太长的时间,看来自己的确是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而昏了头。 既然情报部门已经不可能再呆下去的话,至少可以求助与情报部门历来不合的军方吧? 就凭自己对情报部门的了解,还有自己手中掌握的绝密情报和众多的情报源头,那些只能依靠着情报部门来收集某些敏感地区情报的军方人士,绝对是要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虽说从情报部门中跳到军方的情报系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尤其是在自己的手中还掌握着某些情报部门不想交给军方的情报时,自己无疑是可以获得较大利益的。 只要能活着离开屁股底下坐着的这张该死的红木椅子,那么一切都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不知不觉间,布希特.肯尼迪已经完全伸展了腰身,连刚才蜡黄一片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阵阵的红晕。在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擦拭了几下满是汗水的额头之后,布希特.肯尼迪稳了稳心神,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一个面无表情的情报人员和声说道:“我有些渴了,能给我杯水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正式对某件紧急事件进行评判之前,所有到场的人有十分钟的寒暄时间。虽说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并不适合谈论什么机密事件,但是想要在某个范围内统一对即将评判的事件的认识,还是相当容易的。 在唧唧喳喳的交头接耳中,军方和情报部门的分歧和隔阂也泾渭分明地表现了出来。那些穿着军装的高级将领们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比较庞大的圈子,看起来就象是个坚固的堡垒,外人轻易是无法插进去说话的。 而那些情报部门的官员们则是随便得多了,散布在宽敞的会议室周围的情报人员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有几个看起来私交不错的家伙甚至趁着会议开始前的间隙点燃了香烟,借着慢慢升腾起来的烟雾小声地交谈着。 当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之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所有参与这次评判会议的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会议长桌的尽头,并排放着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年龄相仿的老人,如果不是他们各自穿着的服装和体现出来的气势不同的话,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大家族中的两位兄弟了。 微微地咳嗽了一声,穿着一套整洁西装的老人首先打破了会议室中的宁静:“大家都知道,最近几天在纽约发生的事情,的确很令人担忧。我们情报部门中间的某位官员,因为他的胆大妄为和虚荣心作祟,险些导致了足以令我们的情报系统倒退数十年的损失!具体的状况在各位面前的资料中都已经有了详尽的描述,而对于这些事件的证据也是相当充分的。在此,我们依照以住的惯例,召集了所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员对此事进行评判,并作出相应的裁决。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允许此事的当事人为自己进行辩解,但此种辩解必须有相应的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身上,在那些面无表情的情报人员看来,被按到了那张远离会议长桌的红木椅子上的布希特.肯尼迪已经是一具尸体,尸体说出来的话,还能有任何的价值么? 与之不同的是那些衣着严谨的军方人员,从他们被抽调到纽约进行协助工作开始,很多事情在他们的心中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能够听到对此事最为了解的人进行陈述,自然是个最佳的解惑方式了。 而最为重要的是,一个面临着死亡的家伙,自然是会不顾一切地讲出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来进行辩解,这样的获取新的情报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啊! 将放在手边的半杯水一饮而尽,从椅子上慢慢站起的布希特.肯尼迪使劲咬咬牙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让每个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坦诚:“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行为,这就像是个想为自己的父亲制作一条小板凳的孩子,拿起了斧头砍倒了父亲最喜爱的樱桃树一般。在我得到了消息,小贩手中有我们最为需要的情报之后,在面临着成功与失败对等风险的状况下,我选择了承担起我的责任,我选择了用一种冒险的方式来获取对我的国家最有有利的,即使这种冒险将会以我的生命为代价!以我的名誉为代价!以我毕生对上帝的信仰为代价!不得不承认,我的计划中存在着纰漏,在我的计划中存在着很多的投机和冒险的因素。之所以这样,我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在座的各位掣肘!”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对这次的评判会议的结果兴趣缺缺的众多情报部门的大佬,还有那些军装上几乎被简章完全覆盖的将军们全都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脸镇定的布希特.肯尼迪。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或者是明知必死,在死前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眼看着坐在会议桌前的众人已经被自己的话语勾起了兴趣,布希特.肯尼迪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好让自己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能够继续工作:“就像在座的各位同僚所了解的,有的情报在没有经过甄别的状况下,是不能交给军方的,免得军方派遣的部队因为错误情报而陷入困境,甚至是绝境!但在我的眼中,却看到了另外的一种景象。只是因为几个三流情报混混为了骗钱而胡乱编造的搪塞话语,我们就能冠冕堂皇地将一份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报告塞到军方高层的办公室中,而不是在仔细核实后再进行呈报。为什么?就因为我们那些经费已经花费得差不多了,我们必须为那些花在拉斯维加斯或是棕榈泉的钱找个合适的理由!反正验证这些情报的不会是我们自己,而是那些穿着军装的傻乎乎的美国大兵,或者是那些用更多的钱堆积起来的海豹突击队队员!” 一个坐在会议桌中间的情报部门的大佬猛地站立起来,打断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话头:“够了!我已经对这种毫无事实依据胡扯感到厌烦了,这是在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我建议,立刻对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进行评判!” 布希特.肯尼迪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坚决,如果让他换上一身美国独立战争中的军装,那么他简直就是那位站在英军炮火前,被横飞的子弹打伤了头颅后依旧指挥进攻的将军了:“难道我说的有错么?就因为你,我尊敬的情报评估主管先生,因为你那些模棱两可的情报,在围剿那些该死的雇佣兵时,我们白白地让十五个精锐的军方特种部队的士兵倒在了密集的子弹下,而这都是因为你确定那条大街上没有任何的雇佣兵藏匿,完全可以作为增援部队的安全通道!甚至在战斗结束之后,你手下的情报人员还在拼命地私藏军方遗留下来的那些非常规武器的弹药......” 听着布希特.肯尼迪滔滔不绝地掀了情报部门十五分钟的老底,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军方将领们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那位提议马上作出评判的情报部门的大佬尴尬地吼叫起来:“够了!我想布希特.肯尼迪先生该换个地方发表他对于两个友好部门协同作战的见解了,带他出去!” 两个站在布希特.肯尼迪身边的特工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利落地挟持着他朝着门外走去,就在既然走出会议室门口的瞬间,一直坐在会议桌尽头的那位白发苍苍的将军猛然开口了:“不!我想听听这孩子的说法,至少在我看来,这孩子比在座的大多数人要诚实!” 感觉到了身边的两个情报人员放开了自己的胳膊,浑身冷汗的布希特.肯尼迪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也许能活下来了! 一百二十二章 无间 在那扇厚实的橡木大门开启之前,坐在大门对面的小房间里的欧绅维尔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椅子的。 作为一个职业‘清洁工人’,欧绅维尔相当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多么的令人厌恶和恐惧。在一个庞大的情报部门,或者说是一个看不见的权力帝国中,总是有一些倒霉鬼和可怜虫无可避免地湮没在利益的洪流中,而自己就是那个将所有的麻烦消失于无形的人。 一支保养良好的小口径冲锋手枪,还有一整套的切割尸体用的专用工具,六小瓶腐蚀性极强的药物,还有一个可以任意折叠收放的大型融解盆和两个看起来像是普通垃圾袋的密封容器,这就是一个职业‘清洁工人’的全部装备了。 在那扇厚实的橡木大门打开之后,等那些面无表情的大佬们全部离开,就是自己表演的时间了。 通常会有一个,最多两个人坐在靠墙的那些红木椅子上,有时候他们已经死了,那就要多费一些手脚,清除地面和椅子上的血迹和秽物。但大多数时候,那些椅子上会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他们大多数都保养良好,有着结实的身体,但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抓紧最后的时间祈祷。 这通常会占用自己五分钟的时间,有的时候,那些面临消亡的人会向自己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诸如不要射击脸部或是心脏等等,但自己从来都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总会是按照习惯在那些人的脑袋上开上一枪。 软铅的弹头在穿过了眉心的骨头后,会在那些人的脑子里拼命地旋转,而那些人也会在中弹后不自觉地痉挛上一会,通常是两到三分钟。而自己则是抓紧时间,在那些人中弹痉挛的两三分钟里打开折叠式的大型融解盆,趁着没有太多的血流到椅子和地面上时,将还算温暖柔软的尸体扔进大型融解盆中。 接下来的切割和溶解尸体会要耗费自己四十到五十分钟的时间,当一切都做完之后,自己会乘坐一架送货的电梯回到地下停车场,而在自己的那辆有些老旧的汽车中,总是会有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五十美元的钞票。 如果不算上等待的时间,那么在一小时中赚上两千美元的活儿,可以算得上是高收入了吧? 虽说这个活儿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从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的首选,但是在自己看来,一个拉丁裔美国人想要在美国的医院中成为顶尖的医生,恐怕要花费上自己一生的精力,就更别提当医生的那点薪水是不是足够支付自己的赌债了。 稍微拢了拢自己那整齐的短发,欧绅维尔习惯性地抬起手腕想要看看时间,但马上想起自己的手表已经押在了赌场开设的当铺中了,看来在这次的活儿结束之后,自己该去把那块手表赎回来...... 当那扇厚实的橡木门被打开的时候,欧绅维尔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当最后一个衣冠楚楚的大佬走出了会议室之后,欧绅维尔几乎是立刻提起了自己的那个巨大的工具包,迈着比平常的步子大出了许多的步伐,三两步走到了会议室中,反手关上了那扇厚实的橡木门。 和往常一样,会议室中只留下了两盏昏黄的灯光,刚好可以让人看清楚那个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的待宰羔羊。那个可怜的家伙显然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两只发直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见欧绅维尔走到自己的身边,只是喃喃地低声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堂兄就这么放弃了我么?他们就这么从我的嘴里掏空了一切,然后就像是扔掉一双破靴子一般的扔掉了我么?他们应该知道我存在的价值,他们应该清楚我是肯尼迪家族的成员!小贩是我的,他们不能拿走,不能把他放到军营里去的,他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或许是突然看见了正在朝着手枪上拧着消音器套筒的欧绅维尔,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布希特.肯尼迪猛地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会议室的大门冲去。但在经过欧绅维尔身边的瞬间,看起来好像是全无戒备的欧绅维尔猛地伸展了自己的胳膊,用力朝着神志混乱的布希特.肯尼迪的胸骨上撞击了过去。 锥心刺骨的剧痛让陷入疯狂状态的布希特.肯尼迪猛地瘫软下来,就像是一条被抽断了脊椎的癞皮狗一般地蜷缩在了欧绅维尔的脚下,呜咽着哆嗦起来。 面无表情的欧绅维尔用脚尖踩在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背上,三两下拧上了冲锋手枪上的消音器,利落地将枪口指向了布希特.肯尼迪的后脑:“给你五分钟,祈祷或是哭泣随便你!” 布希特.肯尼迪似乎没有听到欧绅维尔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地低声哭泣着,双手漫无目的地在坚硬的木地板上抓挠着,似乎想利用自己的双手刨出一条逃生的坑道来。 微微地仰着脑袋看着墙上的挂钟,欧绅维尔在时针移动到了五分钟位置上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声,布希特.肯尼迪的哭泣嘎然而止,而欧绅维尔则是扭过了脑袋朝着会议室中的那盏巨大的吊灯,带着几分调侃的口气大声说道:“下面的节目可是限制级的,今天的赌注是多少?”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会议室的长桌上传来:“算了吧!没有一个人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做完那一套勾当,我们都已经输光了,再也不会有人傻乎乎地把钞票送进你的口袋里了!别弄得太血腥了,上次那个家伙居然在你开始切割的时候喊叫起来,我们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留下那家伙一口气,好来满足你为活人动手术的欲望的?” 手脚利落地展开了折叠着的大型融解盆,欧绅维尔一把将还在微微抽搐的布希特.肯尼迪扔进了大型融解盆中,再将一双厚实的防腐蚀手套戴在了自己的双手上。再着朝着那盏巨大的吊灯问道:“真的没有一个人和我赌么?今天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可以退让一步,把整个过程缩短上五分钟的,赌注的比例也可以变更一点点,二比五?” 等待了两三分钟的时间,看看似乎没人会和自己打这种血腥的赌了,欧绅维尔摇摇头,顺手从自己的工具包中取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轻型电锯和一堆用于抽取人体内血液的真空抽血管,在还在抽搐的尸体上比划起来,似乎在选择抽取血液的合适位置。 长桌下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是个明显有些胆怯,但双带着几分不甘心的声音:“我和你赌,两百美元!” 欧绅维尔猛地停下了手中即将刺入尸体的针管,仰脸看着那盏巨大的吊灯:“白兰顿,是你么?上次你还没把你的胆汁吐干净么?还下了重注,希望我把你最后一点零花钱都拿走么?” 长桌下的声音中明显地夹杂了一丝其他人的哄笑:“少废话,动手吧!” 在确认了有人和自己打赌之后,欧绅维尔近乎矜持地朝着那盏巨大的吊灯点点头,手脚利落地开始了他今天的工作。 三十多支真空抽血管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尸体中的鲜血和其他的体液抽了出去,让那具刚才还有人类模样的尸体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萎缩干瘪的模样。在确认了尸体中的水份已经基本上被抽空之后,欧绅维尔带着几分炫耀和调侃的神情,首先用那个精巧的轻型电锯在尸体的头盖骨上切割起来。 经过了硬化的锯齿飞速地旋转着,将坚硬的头盖骨慢慢地切割开来,大型融解盆中早已经倒进去的粘性液体恰到好处地防止了碎骨和皮肉渣子的飞溅,让这项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作变得相对简便一些。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将整个头盖骨都切割下来的欧绅维尔伸手取出了几乎完好的脑髓体,慢慢地将脑髓体举到了稍微高些的地方,朝着那盏巨大的的吊灯炫耀地晃了晃:“看见了么?这就是人的脑子,几分钟之前,它还在完好地运转着,操控着接近两百镑的新鲜肉类和骨头活动,管理着体液的循环和排放。可现在,它只是一团没有任何作用的烂肉而已,看见上面的这个洞了么?还有这些从内部造成的挤压破坏?一颗造价只有几十美分的铅丸,就能对人类迄今为止都无法仿制的精密器官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这究竟是人类的进步,还是生命的倒退?” 喋喋不休中,欧绅维尔手脚利落地将尸体迅速分解成了几乎同样大小的碎块。当几瓶子高浓缩的腐蚀性药物倒进了大型融解盆时,一股几乎肉眼看不见的烟雾缓缓地蒸腾了起来,欧绅维尔侧过了面子避开那些烟雾后,朝着那盏大型吊微笑着喊道:“白兰顿,你还行么?有没有想到些什么?这些正在融解的肉块和骨头,像不像是你的老妈妈精心熬制的杂烩汤?我记得今天是周末,似乎在意大利人的传统家庭中,每个周末都会有这么粘稠的一锅好汤的......” 长桌底下猛然传出了一阵暴笑声:“天啊......那可怜的孩子几乎吐出了他胃里的最后一点东西,可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你融解尸体的样子!再加把劲啊,小子,你就要赢了!” 死盯着监视器的白兰顿显然没有坚持到最后的能力了,在大型融解盆中的尸体碎块完全融解之前,长桌下面的哄笑声骤然响了起来:“啊哈~可怜的白兰顿,他几乎成功地赢了五百美元。欧绅维尔,拿走你的钱吧,可怜的白兰顿已经趴在地上了......” 一边小心地将自动虹吸式密封袋的吸管伸到了那些粘稠的溶液中,欧绅维尔一边优雅地朝着大型吊灯的方向行了个中世纪的骑士礼:“多谢了,小子。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气。” 在所有的工作完成之后,提着沉重的密封袋和所有工具的欧绅维尔满意地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从站在门边的那个面色惨白的黑发小伙子手中接过了一小卷钞票,得意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再次感谢你,白兰顿,或许下次,你可以从我的口袋里拿走你输给我的所有现金?” 面色惨白的黑发小伙子显然还没能从剧烈的呕吐中恢复过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暗哑的感觉:“该死的,我再也不上当了......” 欧绅维尔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空荡荡的货运电梯中:“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是么?” 只用了半个小时,欧绅维尔已经将那些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倾倒在了下水道中,在处理好了一切工作之后,欧绅维尔驾着那辆有些陈旧了的汽车径直去了自己常去的赌场。或许是怕自己再次输光了所有的钞票,欧绅维尔在走进赌场的大门前,先走进了当铺中,从那个看起来常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当铺老板手中用刚刚赢来的二百美元赎回了自己的手表。 相比之下,赌场老板的爱好不像是欧绅维尔那样耗费金钱,在欧绅维尔赎回了手表之后的半小时,赌场老板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在换上了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之后,赌场老板步行穿过了两条街,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一家三流脱衣舞酒吧。 花了四十美元买了一瓶还算不错的酒,在给了侍应生十美元的小费之后,赌场老板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在几分钟之后,赌场老板已经沉浸在了节奏分明的音乐和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女人制造出来的淫靡气氛中...... 昏暗的灯光中,几乎每一个坐在吧台前的男人都是一副急色鬼的德行。在那些赤裸着身体的舞女们拼命扭动着身体,做出各种媚惑的姿势时,有好几个男人都忘记了手中还假模假式的端着一杯酒,就那么摇晃着酒杯任由杯中的残酒淌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也只能说赌场老板足够倒霉,在激动之余竟然将满满的一杯子红酒倒在了他身边一个家伙的裤裆里...... 短暂的争执之后,赌场老板不得不花了几十美元平息了那位满裤裆红酒的兄弟心中的愤怒,但在那位红着屁股走出酒吧的兄弟尚未走出酒吧大门之前,赌场老板已经重新沉浸到了那淫靡的气氛中。 大概经过了十几次的周转,一小卷二十美金的钞票由一个衣冠楚楚的茶客递到了满脸微笑的唐韵茶坊的老板手中。而夹在钞票中的那卷缩微录音磁带,也在几分钟之后放在了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的卞和手中。 冒险在白天进入了地下基地的茶坊老板显然知道这卷录音带的价值,在将这卷录音磁带放在卞和的手中时,茶坊老板那素来稳定的双手竟然有了一丝轻微的颤抖。 看着卞和将那卷缩微录音磁带进行技术上的处理,茶坊老板顺手拉过了一张椅子,和卞和身边坐了下来:“激活所有的暗线,这次可算是大手笔了。除了在那次飞机撞击大楼的时候来过一次,我还真不记得哪次的行动需要这么做的。有些暗线已经埋放了几十年,甚至是两代、三代人了啊!” 看着音频压缩器中的缩微录音带正在进行音频释放,卞和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轻轻地吸了一口:“那些暗线的安全呢?能不能把他们的危险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茶坊老板微微点点头:“没问题的。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他们就像是你们一样,靠着自己的力量在美国生存,不接受任何帮助,不加入任何敏感团体,不表露出任何的政治倾向。即使是最强大的情报部门,也难以想像一个在美国出生的、没有接触过任何敏感人物的守法公民会成为我们的暗线。能为你们做的,我们已经尽力在做了,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将完成了音频释放的录音磁带放进了播放器中,卞和利落地戴上了耳机:“放心好了,就像是在国内一样,当那些情报和战术参谋们忙碌了几个月之后,我们总能按照他们的构思去完成我们该做的。或许这中间会出现些突发状况,但在最后,我们总是能成功的!” 操作着快放的键钮,卞和首先选择的是那些有关这次行动的讯息进行筛选分析,但在听到了更多有价值的对话之后,卞和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凝重的神情。 当那卷足足有两个小时长度的录音磁带被分析完成之后,卞和一把拉下了挂在脑袋上的耳机,迅速接通了正在等候着自己消息的向正:“我们遇见熟人了,是不是上门拜访一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彻悟 从得到了那些至关重要的资料开始,从守候在通讯器边的卞和到藏身在动物园地下基地中的向正,最为缺乏的恐怕就是不断流逝的时间了! 在那卷录音带中,倒霉的布希特.肯尼迪自认为获得了求生机会,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说那些情报部门的隐私,而一个听起来有些尖细的声音总是不断地打断他的话语,从布希特.肯尼迪的话语中精确地寻找出一些漏洞,或是一些想要被隐瞒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最终做出了处死布希特.肯尼迪的裁决,这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在刚刚听到这个尖细的声音时,卞和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除了声音的特征,这个尖细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地方的口音,更没有任何稍微大些的语速的变化,似乎任何事情由这个声音说出来,都是那么不紧不慢的。 幸好,在录音磁带即将结束的时候,有另外一个声音稍微帮了卞和一点小忙,朝着那个尖细着的声音问了个问题:“嘿~比得,能不能帮我安排一趟南美方面的落脚点?有几个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家伙,需要在南美找到个比较安全的落脚点。” 尖细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不紧不慢:“没问题!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我需要打几个电话确认一下,班沙先生的地盘上有几家高档酒店,也许正好需要换上几个新的大堂经理了。” 只是这一句,卞和猛然想起了那个尖细的声音,那不是班沙.克力维尔的助手,那个看起来和班沙.克力维尔长相和体重都差不多的家伙? 这个家伙竟然出现在美国?而且能够有资格参与如此级别的仲裁会议? 也就是说,班沙.克力维尔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美国人的权利代言人了? 从录音磁带中得到的资料来分析,比尔.卡斯显然是在军方和情报部门中间都有着相当分量的人物,或许是美国的情报部门的确需要一个在南美地区的利益代言人,而美国的军方也需要一个有着深厚的地方背景的家伙来安排一些说不出口的行动,这才造就了比尔.卡斯独特的地位了吧? ‘小贩’已经确定被移交给了春风得意的比尔.卡斯,似乎是打算将‘小贩’在最短的时间里放到纽约附近的一个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半废弃的军营中,由比尔.卡斯来主持对‘小贩’的审讯。 在最短的时间里,卡和的手中已经有了那个处于半废弃的军营的所有的资料。这个处于纽约近郊的军营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当时的苏美两国的冷战状态正趋于白热化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哪位富有创造性和预见性的大人物提出,一旦出现了纽约被小股军队袭击,那么仅仅依靠驻扎在纽约附近的军队紧急出动是绝对不能及时制止袭击造成的破坏的。 在这种听起来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构思驱动之下,一座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军营开始慢慢地兴建,直到美苏两国的冷战完全结束,这座已经完全失去了建造者初衷的军营才羞答答地挂上了竣工的牌子。 不到两个连的士兵第一批搬进了军营中,而在半年之后的换防则是减少了驻防在军营中的士兵人数,当十几次换防结束后,整个军营中似乎只剩下了不到一个连的士兵在看守着军营中的设施,不让那些已经被风雨岁月剥离了颜色的营房成为乞丐们的安乐窝,或是蛇虫鼠蚁的家园而已。 如果不是每周两次驶入军营里的给养车显得过于庞大了一些,而在搬运那些给养物资的时间又过于长了一点点,那么还真没人会注意到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朝气和活力的美国大兵们了。 每周二和周五,当两台巨大的给养车开进营区时,那些浑身上下满是肌肉疙瘩的美国大兵们会默默地聚集到两台巨大的给养车旁,再默默无声地将那些沉重的给养包裹或是一个个巨大的制式物资箱从车上费力地搬运下来,迅速扔到了房子一旁的手推车上,推进两间巨大的仓库中。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那些美国大兵也就迅速回到自己的营房中,不到吃饭或是操练的时间,极少在营区中走动。但在每个周末的时候,一些看起来显得冷冰冰的家伙却总是喜欢在军营附近的酒吧中喝上一杯,然后静静地离去。虽然他们身上都没有穿军装,但从他们无意中的小动作上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行伍气质。 有了这些细小的破绽,那些善于在日常生活中寻找情报的暗线自然是对这个军营留上了心。当卞和需要这所军营的详细资料时,从军营中的洗衣房到开在军营旁的酒吧中搜集来的详细资料,竟然让卞和大吃一惊。 站在卞和身边的茶坊老板不无自豪地指点着那些资料解说着:“洗衣房中的三个洗衣工都是我们的暗线,在长达四年的时间里,他们从衣服纤维上沾染的血迹、汗渍、油迹或是某些细微的粉尘颗粒中,准确地分析出了在那两间库房中存在着更大的地下空间。而两间靠近军营的小酒吧也都是我们的人开设的,三年时间里,从偶尔来酒吧中的熟面孔口里,也多多少少地分析出了地下建筑中的大概格局。只要我们在近几天时间里稍微花上点力气,总能找到个最合适的位置进行突击的!” 卞和慢慢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直没有对茶坊老板的话语作出任何的反应。手中的资料虽然显得有些凌乱,但总算是将那座看起来破败的军营内部的结构体现了个大概,即使没有经过具体的核实,在这些实战经验丰富的专家眼中,也已经是可以进行一次冒险突击的先决条件了。 但是在短时间里,是不是能够像茶坊老板说的那样,对军营中的地下设施进行一次具体的核实?从时间上计算,‘小贩’是不是能熬过比尔.卡斯的审问? 和情报部门的审讯方式不同,在面临投鼠忌器的尴尬局面时,情报部门的审讯方式大多会采取疲劳轰炸或是通过药物的作用进行,以求达到精确审问的目的。但作为绝对暴力机构的军方,在审讯时往往采取更有直接的方式来达到目的。从以往的美国军方审讯的方式看来,不论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游击队员还是一些有着精湛学识的科学家,在那种利用一切手段来进行精神和肉体摧残的方式下,除了乖乖招供或是被刺激成精神病之外,似乎就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了。 即使‘小贩’是个天生的熬刑高手,在这种残酷的方式之下,恐怕也顶不住两三天的残酷折磨了吧?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向正进行了几次追问之后,卞和总算是犹豫着将一份有待考证的行动计划发送到了向正的手中。与往常的那种近乎面面俱到的计划不同,在很多的细节方面都画上了一个甚至是几个大大的问号,而在最为重要的人员力量方面,卞和更是少有的体现出了深深的担忧。 在刚刚失败的行动中,擅长爆破的秃子和向正的观察手秦椋相继阵亡,还有另外的几个战士也同样在行动中牺牲,即使是加上了那些原来打算进行自杀性排障行动的战士,恐怕也难以在一次冒险性极强的攻击行动中占到战术配置或是火力上的上风。 与卞和的忧虑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向正和李文寿也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了自己的致命弱点--时间和人手的严重不足! 在纽约市区或是周围的地区能够找到的勉强能充当攻击者的不过只有十几个人,有些还是相当重要的暗线,一旦暴露或是牺牲都将是难以接受的损失。而从另外的地方抽调人手,不但从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在短时间内也难以保证人员之间的配合是否默契。 将几个重伤的致命彩虹的成员扔到了一间狭窄的屋子里,再将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情报人员捆绑到了另外的房间里,李文寿有些焦急地一把抓过了桌子上放着的资料,另一只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抓挠着朝着向正说道:“这到底怎么办?手头上就这么点人马,头儿和晁锋还没一点消息,这事情怎么都他妈拧到一块了啊?” 向正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翻阅资料的速度也明显地加快了一些。从以往的行动来说,以少胜多的状况也不是没有过,但在庞大到不可想像的国家势力面前,以奇致胜的办法,的确是不那么容易行得通的了。 在令人难熬的静默之中,紧闭的大门口猛然传来了两声轻轻的敲击声。守在监视器前的战士转头朝着向正说道:“是老所罗门,还有另外的两个人,手上还拿着两个装备箱,看来是老所罗门的朋友。” 抬眼看了看监视器,向正朝着坐在监视器前的战士轻轻地点点头:“放他们进来吧,应该是老所罗门为我们找来的医生。打开大门,再去一个人给他们帮忙。” 李文寿有些纳闷地看看向正,但马上反应过来:“你不放心老所罗门?这里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向正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老所罗门和两个提着装备箱的青年已经走进了大厅中,向正只是压低了嗓子简短地说道:“不得不防!” 虽然只是忙碌了几个小时,老所罗门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疲倦的神情,满头的银发也都被汗水浸湿了发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手绢,老所罗门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带着些歉意说道:“实在是抱歉,人手倒是现成的,但弄到那些手术器械和药物、血浆花了些时间。偏偏在我最着急的时候,动物园中又出了些小麻烦,闹得鸡飞狗跳的,还伤了两个人......” 看着老所罗门那满含着歉意的神情,李文寿不由得一阵感动。以老所罗门现在的势力来说,完全可以在棕榈泉买下一幢豪华的别墅,再带上自己的儿孙们舒舒服服地享受自己的人生,但为了曾经受到的恩惠,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却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为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勇者提供庇护和帮助...... 站在一旁的向正同样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水递到了老所罗门手中。将向正递来的水一饮而尽,老所罗门满足地喘了口气,朝着两个跟在自己身扣的青年挥了挥手:“去吧,孩子们。好好地照顾那两个勇敢的战士,让他们能飞快地站起来,重新拿起他们的武器。” 两个青年人显然是来过这个隐秘的地下基地,熟门熟路地朝着安置伤员的房间走去。在一个有着野战救护经验的战士帮助下,不过几分钟时间之后,用于在野战环境中进行空气消毒的阻断氨气的味道已经淡淡地飘散在地下基地的空气中。 轻微的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低声的交谈和商议声在地下基地中隐约地响起,而最让人担忧的却是那一声声弹片掉落在手术用的腰型盘中的清脆声音。几乎在每一次弹片掉落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李文寿的眉头都要紧紧地皱起来,而面无表情的向正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眼角却也在不断地轻轻颤抖着。 或许是看出了向正和李文寿的担忧,老所罗门走到了向正和李文寿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孩子们,坚强一点,你们的部下在看着你们呢。如果连你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忧愁,那么怎么能让你们手下的战士保持高昂的斗志呢?相比之下,这个你们就要学学我们犹太人的好习惯了!” 看了看周围几个战士的脸色,向正微微点点头,感激地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老所罗门笑笑:“多谢!” 看着向正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李文寿惊讶地看着向正:“我的天啊,你这家伙居然会笑?还会说谢谢?今天什么日子啊?” 似乎不太习惯李文寿的调侃,向正的脸上也有了些难堪的神色,连说话都不像往常那么冷硬了。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向正微微地咳嗽了几声,迅速转换了话头,转头朝着老所罗门说道:“您说的,是不是跋涉千年,必要追寻国土?” 老所罗门猛地瞪大了眼睛,朝着向正惊讶地低声喊叫起来:“你居然也知道?这些都是......” 向正微微挥了挥手:“很早之前看过一些资料,也喜欢从历史的沧桑中找寻些有血性的人和事情来研究。从犹太人遭受的屈辱和进行的抗争中,总会有一些勇者和智者在历史中崭露头角。虽然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后也没能成功地为犹太人建立一个国家,但在经过了千年的抗争和奋斗之后,犹太人的国土,不还是建立起来了么?” 听着向正的话语,老所罗门的脸上明显地有了一些自得的神色,说话也显得有了底气的样子:“是啊!跋涉千年,必要追寻国土!这是犹太人几千年来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们付出的鲜血和生命,几乎可以在神前铸起一座高大的祭坛。没有国土的民族就像是没有了根基的浮萍,在漂泊中随时可能被风雨摧毁,就连我们的孩子也只能在惊恐中度过他们的童年。为了我们的祖先受到供奉和尊崇,为了我们的孩子能够快乐平安地生活,我们只能在跋涉中追寻我们的国土啊!看看你们,我们孩子们,你们不也是为了这个而拼命地作战么?” 言谈之间,老所罗门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中,似乎总是夹杂着一种强忍痛痒的感觉。站在老所罗门身侧的李文寿抬眼看去,竟然在老所罗门的后颈上发现了一块暗红色的凸起,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毒物咬到了一般。 诧异地朝着老所罗门的脖子后面指了指,还没等李文寿开口,老所罗门已经用那块洁白的手绢轻轻地擦了擦那块暗红色的凸起,有些哭笑不得地朝着李文寿说道:“说来真够倒霉的,正要关闭动物园的时候,有个关着南美杀人蜂的笼子居然被撞开道裂缝,有十几只杀人蜂跑出了笼子。幸好我们对于那些高危险性的动物有着一整套的应急措施,否则的话,麻烦可就大了!说起来,那些小家伙还真是够恐怖的,在穿上了全套的防护服装之后,我和另外的一个工作人员还是被蛰伤了!虽说只是一下,可是在未来的两个星期里,恐怕我只能靠着每天注射镇痛药物来过日子了。” 看着老所罗门那带着些痛苦的神色,向正的眼睛猛地一亮,一把抓过了放在桌子上的通讯器:“卞和,找个人给我买点东西!” 在那个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子劣等酒精味道的养蜂场老板手中接过了足足六个硕大的蜂箱,卞和一边像个真正的养蜂人一般地点算着手中剩余的钞票,一边在暗暗地纳闷--蜜蜂不是最讨厌酒精的味道么?这个看起来像是刚刚从酒精中泡出来的养蜂场老板,究竟是怎么让这些暴怒的蜜蜂乖乖地为他创造财富的? 将一车蜜蜂运到动物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当面色苍白的卞和开着摇来晃去的小型卡车通过检查站时,几只从蜂箱中钻出去的蜜蜂毫不客气地贴上了那些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警察,在他们的脸孔或是脖子上狠狠地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大疙瘩...... 将那些被摇晃得几近发狂的蜜蜂放到了动物园的笼子里,老所罗门将信将疑地将一些经过了李文寿精心调制的新鲜蜂蜜缓缓注入了笼子里。当那些狂怒中的蜜蜂开始注意到这是个完全密封的笼子,而在笼子的一角还有些可口的食物时,越来越多的蜜蜂开始安静下来,聚集在那一小摊蜂蜜旁吸食起蜂蜜来。 而接下来的情景则是让老所罗门大跌眼镜,在动物园中干了那么久,怎么就从来没看见过蜜蜂在吸食了蜂蜜之后,会拼命地四处乱撞?就连那些停在了笼壁上的蜜蜂,也是拼命地伸出了尾部的蛰刺,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扎? 这哪里还是那些相对温和的蜜蜂?这分明就是那些凶狠的杀人蜂啊...... 按照向正的要求,也利用了一些警察巡逻的间隙,那些藏身在茶坊的战士已经分散成了三五人不等的小组,或是伪装成了急于离开纽约的游客,或是干脆用那些卞和临时制造出来的伪装用皮肤和变色眼镜伪装成了白种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充满了紧张气氛的纽约市区,在深夜潜入了动物园中的基地中。 与那些与向正一起到达基地中的战士不同,后期到达的战士眼中明显的多了一些冰冷的光芒,就像是一把在鲜血中磨砺出来的刺刀一般,闪耀着幽幽的寒光。但在仔细的观察之后,在他们的眼中似乎还有一种隐藏得更深的东西......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那些战士,但在经历了太多战斗的李文寿和向正看来,那些战士眼中的感觉却是轻易能够读懂的,那是一种只求速死的感觉! 默默地交换了个眼神,向正猛地朝着正在分头整理着装备的战士喊道:“集合!” 随着一片轻微的脚步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那些分散在大厅中整理装备的战士们已经整齐地站到了向正的面前,无形之中,一股肃杀的气息也在整个大厅中蔓延开来。 满意地感受着这种足以令常人窒息的肃杀气氛,向正的声音缓缓地在整个大厅中响起:“我知道,你们都是最好的战士,我也同样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曾经有过无法清洗的鲜血,自己人的鲜血!” 话音刚落,那些彪悍到了极点的战士们几乎全都是一个猛烈的颤抖! 对于这些内心中有着深深愧疚,甚至要用自己的死亡来清洗心头重负,或是换取良心安静的战士来说,这绝对是诛心之言! 以无比的忠诚换来的罪孽,这本来就是这些战士们最难以接受的事实,甚至是他们内心中最为沉重的伤痛! 可向正就这么在他们的伤口上狠狠地捅上了一刀?就这么狠毒地让他们在战死之前还要受到良心的谴责? 不少战士的神色中已经隐隐地泛起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屈辱,而这一切也都没有逃过向正那犀利的眼睛。面对着这些战士几欲喷火的眼神,向正反倒是好整以暇地侧过了身体,慢慢地在他们的面前踱起了碎步,说话的节奏也变得相当的平缓:“勿庸置疑,很多人都恨你们!那些枉死在你们枪口下的战士,他们甚至在咽气的时候都不敢想像,是什么导致了你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什么让你们朝着他们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慢慢转过了身体,向正目光炯炯地扫视着面前的这些精悍的战士,就像是一个经历了无数沧桑的老人在看着一群初出茅庐的孩子:“回答我!你们能回答我么?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做???” 一片静默之中,只有粗重得犹如野兽一般的呼吸声在压抑地响起,只有紧握的双拳发出的瘆人的骨节摩擦声在此起彼伏! 压抑的气氛中,向正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能回答我么?那好,我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切,只为忠诚!你们,从来都是被训练成精良的杀人机器,在你们接受那种残酷到令人无法想像的训练时,支撑你们的除了良好的体能,最为重要的也只是你们的忠诚了!忠诚于国家。不计较荣辱。说起来相当容易,可做起来,那恐怕是要承受常人根本就无法承受的心理重负!” 愈加激烈的粗重呼吸中,向正的声音渐渐地提高了一些:“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人对于你们的评价。锦衣卫?屠夫集团?或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的评价--脏手?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身边总是有一双挑剔的眼睛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更没有人喜欢在自己的心脏上总是存在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即使那人从来都没有做过亏心事,即使那人和你们一样对于国家绝对的忠诚!你们的存在,是一种震慑,或者谙是一种潜在的警示。或许我这么说有些不恰当,有了你们,很多人会夜不能寐,但没有你们,或许会有更多的人生不如死! 你们都知道权力一旦失控,造成的危害将会是毁灭性的,而你们的责任就是让这些已经濒临失控的权力回到正轨上,从那些妄图用权力为自己谋求更多好处的家伙手里拿走本来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就像我们都知道的,在切除伤口上的腐肉时,再好的医生也会在无心中去掉一些还能发挥作用的肌肉,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医生,更没有人会因此让那位治疗好了病人的医生去承担什么可笑的损失。严格说来,你们连那个不小心切除了好肉的医生都算不上,你们只是医生手中的手术刀而已,你们又要在心里背上什么莫名其妙的负担了?” 连看都不看那些面带惊愕的战士,向正顺手从身边的武器装配台上拿起了一支分解开来的狙击步枪的枪管,眯缝起了一只眼睛看着枪管中那闪亮的膛线:“所以,你们别在我的面前摆出一副只求速死的德行,我需要的是一群最好的战士,而不是一些只求一死来解脱心中梦魇的死士!从现在开始,两个小时,我只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我要看到一批从心理状态到武器装备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的作战专家,我要这些作战专家和我一起,把整个纽约搅闹个天翻地覆,我还要你们都活着回来!如果你们曾经以自己的忠诚而骄傲,如果你们能够做到把性命交给你们效忠的国家,那么你们就别他*的糟蹋自己!你们和我一样,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我们应该什么时候死,由不得自己!解散!” 看都不看那些明显迟钝了片刻才散开的战士,向正拉着李文寿径直走到了正在埋头研究作战资料的卞和身边。尽管仓促制订的作战计划中冒险的成分已经被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但在追求完美的卞和面前,这样的一个计划依旧是难以接受的。 能够找来的资料都已经被利用到了极致,就连从洗衣房中临时传来的消息也被再三进行了核对和筛选。当向正和李文寿站到了卞和身边的时候,卞和终于沉重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那支标记笔扔到了面前的作战计划上:“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已经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了。地下建筑图没有搞到之前,即使我们突入了地下建筑群中,恐怕也很难做到速战速决!” 扫了一眼四周,向正轻轻地拿起了那支放在桌子上的标记笔,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地描画起来,三两笔之下,一条活灵活现的龙已经显露出了它的轮廓。 看着向正慢慢地擦去了桌子上的那幅图案,一旁的李文寿和卞和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在?” 向正微微地点点头:“现在!否则的话,我们会失去最后的机会。虽说没想到最后‘小贩’会被转移到军营中去,但我们的佯攻计划一直没有启动,这也是那些美国情报人员所没有预料到的。一天没看到那些担任佯攻计划的兄弟露面,那些美国的情报人员就一天不得安宁,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早上八点,我们准时动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乱战(上) 在清晨的纽约街头,一些穿着考察的西装、提着精致的公文箱,手中却抓着一个滴答着调料汁的热狗逛啃的白领人士,显然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了。 在这样一个以快节奏闻名于世的城市中,那些靠着每月的薪水偿还银行贷款来生活的白领阶层,通常都会尽量地利用每一分钟的时间来为自己赚取更多的财富,至于日常的起居饮食,也就不那么注重了。 也就因为如此,那些在清晨的街道上贩卖热狗的小贩们总是抓紧每一分钟时间来满足蜂拥而至的顾客们。尤其是那些在繁华大街的街角抢到了一个好摊位的小贩,更是手脚利落地按照顾客们的要求,将刚刚加热的面包剖开,再将顾客指定的馅料塞到热狗中。戴着手套的右手将热狗递给顾客,左手也就将几个叮当作响的硬币收到了自己的腰包里。 将一具金麦面包的热狗放到了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顾客手中,哼哼着饶舌歌的麦吉顺手接过了几个硬币放进自己围裙上的口袋,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朝着正在转身离去的顾客吆喝着:“祝您好胃口!” 转过头来,麦吉的脸上立刻没了那份谄媚的笑容,在卖了将近十年的热狗之后,麦吉总是对那些过于注重清淡饮食的素食主义者有着些抱怨。按照麦吉的看法,传统的香肠热狗,加上全套的调味汁,那才是美国热狗真正的味道,可看看那些素食主义者,他们居然喜欢吃那种嚼起来像是牛饲料的全麦面包,还要在热狗里加上些没有一点滋味的素馅,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可又能怎么样?顾客总是对的,就连麦当劳都要出售杂菜汉堡了,自己不过是个卖热狗的小贩而已...... 看着两个提着旅行包走到自己热狗摊前的大汉,麦吉的脸上立刻泛起了浓厚的笑容,朝着两个正在掏着零钱的大汉亲切地问候着:“早上好,想要点什么?” 两个大汉似乎不太愿意说话,只是将几个硬币放到了麦吉的手中,瓮声瓮气地朝着热狗摊上比划了一下:“四个热狗,双份调料,双份洋葱!” 尽管脸上还带着笑容,但麦吉的心中却是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个家伙满脸的横肉,眼睛里还泛着隐隐的凶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再看看他们裹着的那件巨大的风衣和他们手中的那个旅行包,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瞄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联邦储备银行,麦吉用前所未有的速度为那两个大汉制作了四个热狗,在那两个大汉刚刚接过了热狗之后,麦吉二话不说地收拾了还有一大半存货的热狗摊,一溜烟地朝着街道的尽头疾步走去。 在纽约街头见过了太多的抢劫,也见识过了太多的倒霉鬼倒在横飞的子弹之下,麦吉早已经深谙保护自己的方式,在出现了未可预知的蹊跷情形时,还是离开是非之地比较好...... 街头的人潮汹涌让麦吉的行走速度减缓了不少,几乎是花了十分钟的时间,麦吉才走到街道尽头。不等麦吉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从身后的联邦储备银行传来的枪声猛地打破了街道上的繁忙景象。当麦吉被疯狂逃逸的人潮挤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中时,禁不住在自己的胸口用力划了个十字,无力地朝着天空喃喃自语:“好险啊......感谢上帝......” 的确是靠着幸运,麦吉才能逃脱那令人恐惧的场面了。 在麦吉匆匆离开联邦储备银行的门口时,两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手抓着一个滚烫的热狗,就像是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般,三两口就将两个热狗塞到了各自的肚子里。 在那张包裹着热狗的包装纸上擦了擦沾满了调料汁的巴掌,两个几乎将脑袋完全遮掩在风衣领子里的大汉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台阶上进进出出的人流。 就像是一声恶梦一般,当那些纽约特警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上之后,俄罗斯冰熊帮仅剩的枪手们几乎听到了死神敲门的声音,如果不是那两个从天而降的俄罗斯壮汉拼死扭转了局面,带领着他们从下水道中逃生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是一堆被子弹打碎的烂肉了! 尤其是俄罗斯冰熊帮的首领勃尔乔瓦,在勃尔乔瓦的心目中,从来都不愿相信自己会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不论是在莫斯科街头的帮派火拼中,或是在遥远的西伯利亚劳工营里,勃尔乔瓦都能凭借着自己的悍勇和狡诈逃出生天,并在极短的时间里重新发展起来。 可是这次,自己居然就像是个被扒光了裙子的小姑娘一般,在两个陌生的大汉扶持下逃窜。当那两个大汉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些正在维修地下煤气管道的市政维修工人,将那件扒下来的市政工人的黄色工作装扔给了自己之后,勃尔乔瓦的手甚至哆嗦得无法自己穿上那件有些紧的衣服。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像是在做梦,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竟然直接把自己带到了一家医院的地下室中,还找来了几个手艺熟练的医生为自己的手下治疗伤口。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勃尔乔瓦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两个救了自己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勃尔多瓦的面前放下了一个巨大的硬塑箱子,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俄罗斯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里面有食物。盐、红肠、面包、脆洋葱和伏特加,都是我们最喜欢的食物,在吃饱了之后,我们的首领要和您谈谈!” 看着自己的手下狼一般地咀嚼着食物,勃尔乔瓦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俄罗斯壮汉,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看着勃尔乔瓦那狐疑的神色,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俄罗斯壮汉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您怎么像是被拐卖到了欧洲的小姑娘?俄罗斯的男人,永远都是勇猛的,可没有您这样胆小的模样啊!是不是美国的酒和女人把您的骨头都磨得软了啊?” 伴随着这豪放的大笑声,从地下室的门口走进一个身上还缠着纱布的东方壮汉,或许是因为右手有伤的原因,那壮汉只是用左臂夹着一台电视机,在他那巨大的巴掌上,还牢牢地抓着一个巨大的硬塑箱子。 看着正在大笑的疤脸大汉,站在门口阴影中的壮汉大声吼道:“大个子,还有你飓风,你们就不能过来帮帮我么?” 大笑着的疤脸大汉猛地转过了身子:“就那么一点点小东西,还需要我们来帮你么?好好地锻炼一下,也许几天之后,你就该和我一起,端着机枪冲进银行里发大财了!” 看着浑身上下都裹着绷带的晁锋,站在一旁的飓风也禁不住打趣道:“嘿嘿,如果你的手中是抓着满满一箱子钞票,或者是整整一捆金条,那么你是绝对不会嫌累的,更不会叫我们帮忙......” 虽然在话语上调侃,可飓风还是飞快地走到了满身绷带的晁锋身边,一把从晁锋的腋下抱过了电视机,再抢过了晁锋手中的那个巨大的硬塑箱子,轻轻地放到了勃尔乔瓦的面前。 打开了电视,几乎每个频道中都在播出纽约警方针对俄罗斯冰熊帮进行清剿的新闻,在那些反复滚动播出的新闻节目中,众多的播音员们纷纷张大了嘴巴,口沫四溅地将俄罗斯冰熊帮说成了美国的头号公敌,甚至那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也都被毫不犹豫地扣到了俄罗斯冰熊帮身上。 相比之下,几天前的那些州议员们半夜和小混混开裸体派对的新闻,自然就不那么受到重视了。 看着电视中扣到自己头上的那些带着或许、大概、也许等等字眼的罪名,藏身在地下室中的俄罗斯冰熊帮余孽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连手中抓着的食物都忘了送进自己的嘴里。 要是按照这些罪名来计算刑期的话,即使在没有死刑的州里,恐怕也要坐上好几百年的大牢了吧? 这还有活路么? 唯一还保留着一丝冷静的勃尔乔瓦轻轻地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慢慢地从自己坐着的那张硬塑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由我来回答您的这个问题,好么?” 随着这沉稳的声音,一个不知何时走进了地下室中的男人慢慢地从地下室的阴影中走到了勃尔乔瓦的面前,朝着惊愕中的勃尔乔瓦微微点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鬼龙,您也许听说过的,我曾经在很多地方作战。” 勃尔乔瓦猛地瞪大了眼睛,借着地下室中那并不明亮的灯光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黑道上的传闻中,的确有那么个奇怪的佣兵组织很叫人摸不着头脑,在众说纷纭的传闻中,这个很多方面都透着神秘的佣兵组织几乎是在一夜间在世人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强悍实力,又是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鬼龙军团中的领头人,更是在那些雇佣兵中成为了传奇的象征,能够在那样险恶的作战环境中完成任务已经是很难能可贵,更何况是带着手下的全部人马全身而退?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凶悍的模样,竟然就是鬼龙雇佣军团的首领么? 看出了勃尔乔瓦眼中的疑惑,鬼龙微笑着指了指勃尔乔瓦身后的椅子:“我们坐下聊好么?经过了今天的枪战,您应该有些累了。” 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下,再倒上了两大杯伏特加,鬼龙顺手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有些发愣的勃尔乔瓦:“您不必担忧什么,在美国,我和现在的您一样,都是不能露面的人。” 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伏特加,勃尔乔瓦依旧没能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您......为什么......” 伸出了手中的杯子轻轻地在勃尔乔瓦的杯子上碰了一下,鬼龙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顺手将杯子递给了站在自己身侧的飓风,示意飓风再倒上一杯:“您应该是想说,我为什么要救您?很简单,我想退休了,但为了我在退休后不至于因为养老金而发愁,我不得不从全世界最容易拿到钱的地方拿走一些钱,以此来保证我和我的兄弟晚年有个依靠。我召集了我的人手来到纽约,可是很不幸,因为我的手下中有很多是熟面孔,在他们刚刚到达纽约的时候,已经被一些忠于职守的美国警察看得死死的。在我的两位来自俄罗斯的忠诚部下的推荐人选中,我选中了你们作为我的临时补充人员,可还是很不幸,您和您的部下竟然也凑巧遭遇到了突然的攻击,再在权衡之下,我只能选择救你们出来,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时间重新选择另外的人来帮助我了。” 再次和勃尔乔瓦碰了杯,鬼龙不顾勃尔乔瓦那惊讶狐疑的眼神,再次将杯子中的烈性白酒一饮而尽。 看着鬼龙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勃尔乔瓦有些迟疑地将杯子凑到了自己的唇边,慢慢地口味着杯中的烈酒。 即使是一个刚刚出道的混混,恐怕也不会相信鬼龙所说的话。按照这两个救了自己的俄罗斯壮汉的身手推算,即使那些潜入了美国境内的家伙被发现了行踪,就凭着几个警察也能看得住他们? 退一步说,即使是需要临时挑选一些帮手,那也应该是找那些擅长抢劫或是武装贩毒的家伙帮忙,怎么会挑选一些人口贩子来充数? 看着勃尔乔瓦眼睛里那犹疑不定的神色,鬼龙再次倒满了一杯凛冽的伏特加,慢慢地举到了勃尔乔瓦的面前:“在很短的时间里,我们没有相互信任的理由,但在重达一吨以上的钞票的面前,或是几卡车的金条面前,你是不是还要对我们即将的合作表示怀疑?” 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晁锋打开了那个硬塑箱子,鬼龙朝着箱子里面的一堆信封指了指:“每个信封里面都有一份资料,那是联邦储备银行中的所有建筑和警戒的情况,还有周围六条街之内的警察巡逻时间列表以及那些纽约特警们增援需要的时间和所经过的街道。为了这些资料,我已经花了足够多的人力物力,而为了实施我退休前的最后一个完美计划,我更是将我的全部人马都投入到了这个计划中。如果你们现在加入,那么你们也可以分到一份,如果你们放弃,那么马上离开!我不在乎你们是不是会傻到自己去找警察报告我们的行踪,只要你们还能活着走到警察局!” 仿佛是为了配合鬼龙的话语,电视新闻中刚好翻出了一些警察在街头与几个运输毒品的混混枪战的镜头。在往常只是携带着手枪或是霰弹枪的警察显然是加强了自己的武装,不过几分钟时间里,几个端着乌兹冲锋枪的毒品贩子已经被警察手中的M-4卡宾枪打成了筛子! 即时传输的电视讯号并没有删节,从反复播映的画面上可以看出,那些警察在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之后,依然是毫不留情地朝着那些已经没了子弹的毒品贩子拼命射击,直到将那些毒品贩子全部击毙为止。 舔了舔肥大的嘴唇,SB那浑厚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嘿嘿!赶尽杀绝,这倒是符合我们的作风。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洪福,竟然让那些喜欢宣布权利的美国警察忘记了,在开枪之前,一定要告知嫌疑人他们有闭嘴的权利么?” 看着电视画面中那血淋淋的尸体,勃尔乔瓦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在看到那些被警察打成了烂泥的尸体时,心中依旧有着藏不住的恐惧感觉。 一口喝干了剩下的伏特加,勃尔乔瓦总算是回过了神,开始思考鬼龙的话语究竟有几成的可信程度。不管怎么说,在自己连逃跑都缺乏把握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看起来能够保命的藏身之所,还有个听起来不错的发财计划,总是比在街头上被警察当成靶子要强多了吧? 看看自己手下那茫然的目光,勃尔乔瓦一把抓过了一瓶子伏特加,一口咬开了瓶口上的木塞,像是喝水一般地将整整一瓶子烈酒灌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当勃尔乔瓦带领着自己的手下穿上了全身防弹衣,再在一个巨大的旅行包里藏起了一个防弹头盔和一支AK自动步枪,站到了人头窜动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门口时,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只要干掉银行门口的四个守卫,再冲进银行中朝天放上几枪,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自己操心了...... 至少,鬼龙是这么说的。 看了看银行正门前悬挂着的巨大挂钟,勃尔乔瓦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猛地撕开了手中的旅行包,一把将厚重的防弹头盔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不等四个银行守卫抽出腰间的手枪,勃尔乔瓦已经利落地端平加装了弹鼓的AK自动步枪,朝着正在银行门口惊叫着逃窜的人群打出了一个扇面......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乱战(中) 虽说在几天的时间里,鬼龙或是SB等人一直在反复要求关勃尔乔瓦和他的那些手下尽量熟悉他们该做的攻击流程,但那些明显底气不足的枪手们在面对着攻击一家拥有绝对优势武装护卫的银行这样的行动,还是有着说不出口的胆怯和犹豫。 按照鬼龙的计划,只要勃尔乔瓦和另外一名枪手击倒了银行门口的四个武装守卫,那么另外四个携带着大量爆炸物的枪手就应该在一分钟之内朝着银行冲击,在冲击过程中尽量不要和那些警察发生枪战,以免造成难以摆脱的胶着状态。 可那几个携带着炸药的枪手在听到了勃尔乔瓦的枪响之后,立刻就显露出了他们在贩卖人口时养成的习惯--抽出藏在旅行包中的AK突击步枪,一路吆喝着朝着银行冲去。 在靠近联邦储备银行门口的街道上,至少有超过十二名驾驶着警车来回寻弋、或是赶来增援的警察。当这些警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四个举着AK突击步枪,背上背着大型旅行包的家伙时,两辆最靠近他们的巡逻车立刻来了个原地掉头,不顾身后的车辆被撞了个面目全非,抢先在街道上用汽车构筑起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工事。 在离得稍微远些的地方,一些警察猫着腰拼命疏散着仓惶逃窜的人流,而在靠近了四个枪手的警车后,两个手脚麻利的警察已经从车尾厢中取出了新近补充的M-4卡宾枪,朝着几个疯狂奔跑的枪手扣动了扳机。 尽管那些枪手身上都穿着最为厚重的全身防弹衣,但在军用枪械的威力面前,两个冲在前面的枪手依旧是应声倒地。虽说加装的两层防弹装甲片没能让子弹穿透,可是那种巨大的撞击力也足够让人疼个七荤八素了。 痛苦地嚎叫着,几个已经冲到了联邦储备银行门口的枪手根本就忘记了鬼龙的嘱咐,更是顾不上银行大门上安装的防冲撞闸门正在缓缓地落下,手中抓着的AK自动步枪已经疯狂地朝着那些隐藏在警车后面的警察扫射起来。 刻意换上的钴铜弹头像是穿透纸片一般,轻易地穿过了那些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警车,几个藏在警车后面的警察猝不及防,纷纷被击倒在地。其中两个倒霉的警察被击中了头部,当场被已经变形的子弹砸开了脑袋,红红白白的脑浆像是漫天花雨一般地喷溅到已经变成了筛子的警车上。 还有几个被击中了身体或是手脚的警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躯体上多出了好几个茶杯大小的窟窿,在痛苦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之下,中弹倒地的警察们凄厉地喊叫起来。两个还能勉强挪动身体的警察拼命地在血泊中爬动着,希望能离开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狱,而那些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的警察,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杀红了眼的俄罗斯枪手们嚎叫着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不论是在血泊中挣扎逃生的警察,或是那些已经在死亡边缘的濒死者,都在那些听到了枪声、或是看到鲜血就发狂的俄罗斯枪手疯狂的嚎叫声中一一毙命。当冲在了最前方的一个俄罗斯枪手终于打光了弹鼓中的子弹之后,稍微清醒了点的枪手总算是回想起了自己应该尽快冲进联邦储备银行中...... 只是几分钟的耽搁,那些疏散了大部分人潮的警察已经迅速朝着枪战发生的地方冲了过来,依托着那些勉强能扛住钴铜弹头侵彻的水泥建筑开枪射击。纷乱的弹雨之中,不断有露出了身体的警察中弹倒地,而那些穿上了全身防弹衣的俄罗斯枪手们虽说不断地被击倒在地,但在挣扎嚎叫了片刻之后,那些疼得几乎丧失了理智的俄罗斯枪手依旧能勉强支撑起身体,朝着联邦储备银行的大门且战且退! 眼见着这几个枪手身上穿着的防弹衣能够顶住自己射出的子弹,两个机灵点的警察迅速收起了威力不大的手枪,转身朝着停在街口的巡逻车冲去。 急速奔跑的两个警察不等急骤的喘息有丝毫平息,径直从警车的后备箱中取出了两支带有四位瞄准具的DANU警用狙击步枪。 早在好几年前,曾经有两个穿着全身防弹衣的银行劫匪,面对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抵抗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在那次枪战中,装备了MP5K冲锋枪或是霰弹枪的警察们险些就因为武器上的劣势让两个银行劫匪逃脱。在那次枪战之后,察觉了武器威力缺陷的纽约警察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必须携带着大威力武器来应付那些悍勇的劫匪,而能够发射双冲程子弹、体积又相对较小的DANU警用狙击步枪自然是成了警察们的首选武器了。 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在四倍放大的瞄准具中看去,几乎能看清楚正在且战且退的几个俄罗斯枪手眼睫毛的震颤。深深地吸了口气,两个端着DANU警用狙击步枪的警察轻轻地将食指扣到了扳机上,慢慢地压下了扳机。 在不受干扰的环境之下,射杀几个完全没有防备的枪手,简直就像是在农场中猎杀火鸡一般的容易。当暴烈的枪声响起时,两个警察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震,一个从来没有过的脱力感觉像是泛滥的潮水一般 ,迅速蔓延到了自己的全身 。 几乎是同时,两个警察惊讶地发现了对方的胸口上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从那个窟窿里看去,被高温烧灼成了暗红色的肌肉正在猛烈地跳动着,从伤口涌出的鲜血简直就像是公园中的喷泉! 怎么回事? 是谁在自己的身后开枪...... 与逃到了街道尽头的小贩麦吉一样,当隐藏在街道对面的办公楼中的飓风击倒了两个正在据枪瞄准的警察之后,满头汗水的飓风也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个十字,喃喃地念叨起来:“好险啊......感谢上帝!要是让那两个家伙开枪打中了炸药,恐怕今天就要彻底砸锅了,那可是二百公斤的C-4啊!” 话音刚落,从飓风耳朵上挂着的通讯器中,猛地传来了SB那张狂的吼叫声:“来了,那些家伙来了。飓风,从你的位置上可以看见几辆车?” 小心地从窗口上垂着的窗帘中伸出了一小截窥视镜头的软管,飓风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手中的遥控器,让安装在街道尽头的大楼顶部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慢慢地移动着,直到锁定了那辆打头冲进街道的大型作战卡车。 尽管已经经过了好几天的训练,但对于操作这种像是玩具一般的遥控狙击系统,飓风和其他人一样,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疏感觉。 按照弄来这些武器的阿震说的,在法国的漫长时间里,除了为鬼龙收集必须的情报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花大价钱在黑市军火市场上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并以此来填充鬼龙的军火仓库。 就像是这十几套单兵遥控火控系统,本来是美国和英国联合研制开发,打算用在高冲突地区的城市作战的利器,但在几经研究之后,发觉这种造价昂贵的单兵火控系统只能适用于某些特定地域的固定防御,而不适合作为进攻型武器,即使在配置了稳定的可移动底盘之后,这种造价昂贵的玩意儿也不过就是已经投入使用的美国陆军‘开路先锋’巷战侦察系统的翻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正当两国的研究部门拿着这块已经耗费了上千万美元的鸡肋懊恼不已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居然愿意买下这块讨厌的鸡肋,这就自然让那些急于摆脱窘迫境地的美国人开心不已了。 在拿到这十几套样品之后,针对这些装备精密度高,但是防御功能差的弊病,阿震索性找了好几个黑市军火商,从几个全世界闻名的军火市场上弄来了一些高强度的防弹装甲,为这些只能呆在原地守株待兔的武器扣上了厚厚的乌龟壳,直接把它们改造成了固定的战术火力塔台了。 随着飓风轻轻按下了手中的键钮,窥视镜头中的那辆正在急速行驶的大型作战卡车像是撞上了一道坚固的墙壁一般,在街道中央猛地一个停顿之后,整个车头迅速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量让长长的车厢整个横到路面上,完全堵住了宽敞的街道。 紧跟在后面的三辆大型作战卡车和几辆警车猝不及防,在几声巨大的碰撞声中挤在了一起。不等那些被撞得头晕脑胀的特警们反应过来,从临街的几幢楼房的顶部或是窗户中发射的几发燃烧弹已经狠狠地砸在了挤成一堆的车辆上,在轻微的暴裂声中,带着些淡绿色的火苗在瞬间燃成了冲天的大火。 慢慢地将窥视软管隐藏在窗帘后面,飓风满意地按下了通讯器的按钮:“SB,我这里没问题了,四辆大型作战卡车和三辆警车全毁,你那边呢?” 话音刚落,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的猛烈爆炸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SB那粗豪的吼叫声几乎震破了飓风的耳膜:“乌拉!我这边三辆大型作战卡车,已经全部炸掉了!飓风,把所有的窥视镜头放好之后,我们赶紧撤,头儿还在等着我们呢。” 不等飓风把窥视镜头放到合适的位置上,从耳机中猛然传来了阿震那带着奚落的声音:“小心一点,别手忙脚乱的把镜头放反了位置。你们离开之后,记得在房门口安装上诡计装置,我可不想让那些警察顺藤摸瓜地找到我!” 听着阿震的话语,同样在一幢高楼的房间里安放着引爆诡计装置的SB嘿嘿地笑了起来:“是么?你不是一直吹嘘,在网络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找到你么?怎么现在害怕起来了?是不是在你的地下室中待得太久,连胆子都像是地下室中的耗子了?” 似乎根本就不在乎SB的嘲讽,阿震的声音依旧是带着几分房间的奚落和调侃:“在网络上,有谁曾经抓住过我么?对于那些连简单的密码暴力破译机都能安装反了的高手,我不得不怀疑他的智商是否太低。如果警察能够找到一台正在正常运转的遥控火力平台,那么只要锁定我的遥控频率就可以飞快地找到我的所在地。我倒是不担心被捕,只是担心在我被捕之后,某个智商有问题的家伙,他那被冻结了的瑞士银行帐号里的钱,该怎么才能回到那家伙的手中呢?” 就像是一头公熊被打中了鼻尖,正在自鸣得意的SB马上软了下来:“机器佬,你知道的,对于你给我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向来是弄不明白的!这次,我保证这次不会出错的。我银行里面的那些钱,已经有了着落了么?” 听着SB那尴尬的声音,阿震难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某个智商有问题的家伙就是你?而这个智商低下的家伙居然还这么喜欢钱?放心好了,这次行动之前的两个月,我已经将所有人冻结在瑞士银行帐号中的钱全部弄到了另外的帐号上,现在已经换成了可口可乐的匿名股票,你们就等着收钱好了!” 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间的木门,SB轻轻地将一根只有头发丝粗细的温差感应线塞到了锁孔中,竖起了大衣领子遮住脸孔,低着头直冲着空荡荡的楼道尽头走去。隐约的枪声从大楼外面传来,大楼中的那些住户早在枪战开始时就逃了个精光,看看楼道中空无一人,SB压低了嗓子朝着脖子上挂着的通讯器问道:“行了,已经安装好所有的爆炸装置!只要那些警察一开门,里面的炸药就能让这幢大楼开个大窟窿!对了,机器佬,你是怎么知道其他人的银行密码的?” 耳机中传来了阿震那夸张的叹息声:“唉......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啊?你们的银行帐号是我申请的,而密码的更改也是在我的电脑上完成的,还用得着我说么?别那么财迷心窍了,头儿恐怕都等急了!” 就像是鬼龙预料到的一样,当那四个衣服上满是弹洞的俄罗斯枪手冲进联邦储备银行的大厅时,几乎所有的滞留在银行中的人都已经顺从地趴在了地上,乖乖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在美国人的字典里面,见义勇为这四个字是绝对不能用在遭遇抢劫上面的,任何一间公司或是银行遭遇到抢劫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通常都是极其配合地将大把的钞票按照劫匪的要求放进他们的口袋里,然后恭送劫匪大爷出门。 只要不伤人,那么一切都好说,至于抓捕劫匪大爷,那是警察们该伤脑筋的事情了! 已经将大厅中所有的监视器都打了个稀巴烂的勃尔乔瓦端坐在银行的柜台上,看着两个衣着整洁的银行职员将一叠叠的现金拆封,再散落着放到了随身带来的旅行包中。 美国的银行为了应对抢劫,通常喜欢在上百叠钞票中藏上一叠假钞,在假钞中间挖空的位置上安装一个带有微型爆破装置的染料炸弹。当劫匪携带着抢夺来的钞票离开银行时,失去了与银行中的电子讯号发射器联系的微型染料炸弹将会立刻起爆,将劫匪抢夺来的钞票上溅满紫色或是红色的染料。如此一来,就算是劫匪拿走了所有的钞票,恐怕也只能跺着脚骂老天了...... 早已经通晓了这种防御方式的鬼龙自然是不会让勃尔乔瓦提着一口袋废纸出门的,在拆开了所有的钞票之后,只要稍微留心银行职员的动作,就能完全排除这种危险。 看到四个部下趔趄着冲进了银行大门,勃尔乔瓦挥舞着手中的AK自动步枪,朝着还没站稳的几个部下大吼起来:“两个人去关闭窗户上的防盗闸门,另外两个去炸掉四架电梯和两个楼梯,完全阻断上层建筑和大厅的联系。完成之后,你们把所有人质集中到地下金库的入口,让他们站在监视器前面列队!卡佳,你那里怎么样了?” 大厅拐角处的一扇大门中传来了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没问题!就和那家伙预计的一样,里面的人只是关闭了金库大门,并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头儿,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将一个空荡荡的旅行袋扔到了两个银行职员的身边,勃尔乔瓦挥舞着手中的的AK自动步枪示意两个银行职员继续将钞票塞进口袋里,嘴上却是一迭声地催促起来:“发财?那要看我们是不是能活着出去!你们赶紧做完你们该做的事情,看好了那些人质!这年头,即使是上帝也不值得相信,只能靠我们自己!如果在约定的时间里还没看到那些家伙的影子,那么我们就开始杀这些人质,直到他们同意让我们离开为止!当然,离开的时候,我们不会忘记带上这些钞票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乱战 (下) 就像是一支啸叫着接近了目标的响箭一般,众多的警车在拉着警笛冲到了被堵塞的街道中央,几个勇敢的警察冒着冲天而起的火焰,不顾性命地试图从火焰周围救回那些重伤的特警们,但在几次努力之后,被灼热的火焰逼退的警察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同事被熊熊烈焰活活地烤成了焦炭。 四架消防队的轻型灭火直升机几乎是紧贴着街道两旁的建筑飞了过来,在那些熊熊燃烧的车辆残骸上空撒下了带有阻燃物质的水。随着一阵阵升腾而起的烟雾和蒸汽,原本在猛烈燃烧的火焰猛地阴暗了下去,一股带着酸味的气体猛地充斥了整条街道,让所有闻到了这种古怪味道的人全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几个性急的新警察看到火势渐渐地小了下去,忍不住想要强行穿过街道上的这些用汽车残骸组成的障碍,可还没等他们作出尝试,几个有经验的警察已经一把拉住了他们。 虽说只发现了不到十个银行劫匪,而且已经判定他们都冲进了联邦储备银行,可是那些击毁了大型作战卡车的家伙却还没有露面。要是他们还潜伏在街道边的楼房中,那么只要有人冲上了这些高耸着的障碍物,唯一的作用就是给那些隐藏在窗户后面的枪手们当成活靶来练习枪法! 既然强行突击会有可能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那么还是等那些合适的装备和专家来了再说吧。 不得不说纽约的警察们,或者说是纽约的城市应急系统还是卓有成效的,仅仅二十分钟之后,街道的两面都开来了两台临时抽调的重型破障车。原本用于应对大规模城市骚乱中的街垒,专门由汉密尔顿兵工厂制造的大型破障车已经很久没有开上街头了。早在美国人发动越战的时候,为了应对美国国内风起云涌的反战风潮,美国的警察和军队不惜朝着那些在校园中集会的学生开枪。而为此引发的大规模城市骚乱则是让那些警察和美国大兵们在匆匆搭建的街垒面前吃足了苦头。 用废旧轮胎和汽车堆积在街道上,再浇上些汽油点燃,熊熊燃烧的大火就能阻断整条街道,即使是再精锐的部队也难以在不使用爆炸物的情况之下突破这样的街垒。 应运而生的重型破障车就是在那个年代出现在了每个城市的警察武备仓库中,虽然在很多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派上用场,但那些管理警察武备库的技术人员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对这些大家伙进行保养,却没有想到这些看起来粗重无比的大家伙会真的在某天派上用场。 驾驶着重型破障车的两个警察拼尽了全身力气推动着操纵杆,在几分钟时间里用重型破障车前的那个巨大的锥形破障铲强行推开了已经烧成一堆的车辆残骸。当整辆重型破障车完全挤开了路面上的障碍之后,两个驾驶着重型破障车的警察甚至有了个荒唐的念头--如果那些劫匪手中没有人质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用这辆笨重而又结实的重型破障车撞开银行大门,直接把那些被钞票烧红了眼睛的家伙碾成肉酱了。 两辆重型破障车在撞开了各自面前的路障之后继续朝前开进着,如果能在它们的驾驶室上加装个炮台的话,这两辆重型破障车几乎就有了坦克的感觉了。遥遥对望之间,四个驾驶着重型破障车的警察都有了种古怪的感觉,怎么看着对面的两位同僚脸上都是一股子混和着惊愕和恐惧的眼神?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让几个驾驶着重型破障车的警察弄清楚对方的眼神中究竟有些什么含意了。 在尖利的空气撕裂声中,两发从街道附近的楼顶上发射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几乎在同时击中了两辆重型破障车,除了一个见机得快的警察侥幸跳车逃生之外,其他的三个驾驶重型破障车的警察几乎都在瞬间被炭化。 安装在楼顶上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还在冒着袅袅的青烟,原本盖在发射器上的破布已经被导弹发射时引起的巨大气流剥离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个刚刚屠杀了众多人类的恶魔一般,满不在乎地在众多满怀着愤怒的人们面前崭露着自己的身躯。 蜷曲着身体躲避着漫天飞舞的重型破障车的残骸,一个缩在警车旁充当现场指挥的高级警官猛地叫骂起来:“简直是疯了!这还是纽约么?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普通抢劫,这简直就是个专门用来屠杀警察的陷阱!除了那些在外面设立检查站的特警之外,马上调集所有还能动的人手检查两条街以内的所有大楼,还有下水管道!我可以拿我每个月付给前妻的赡养费来担保,这些拿着反坦克导弹满大街乱打的家伙,就是前几天那群疯狂进攻别墅区的雇佣兵的同伙!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会行动?赶紧调动人手来增援,我再也不想看见我们的人被莫名其妙地打死在街头了!” 在那些火气十足的警察们四处抽调人手的时候,勃尔乔瓦已经将能够拿走的现金都装到了六个巨大的旅行包中。看看挂在银行正门墙壁上的巨大挂钟,勃尔乔瓦先是挥舞着手中的AK自动步枪,指挥着那些老老实实的人质统统靠到了银行大厅的角落中,在确认了没有人敢于暴起反击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银行大厅旁的一架饮水机旁边,半蹲下身子将嘴巴凑到了饮水机的龙头上,拼命地朝着自己的肚子里灌起水来。 还有六分钟就是早上九点三十分,按照鬼龙交代的计划,在九点三十分的时候,鬼龙应该赶到联邦储备银行中来协助勃尔乔瓦抢夺那些藏在地下金库中的金砖。可是在那么多警察的包围之下,鬼龙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没法子突破警察的包围吧? 抹了一把嘴巴上残留的水滴,勃尔乔瓦恶狠狠地朝着那些看守地下金库大门的手下吼道:“用剩下的炸药炸垮金库前的天花板,把那个该死的金库给我堵起来!这个年头谁都靠不住,我们必须自己杀出去了!集中所有的人质,命令那些警察给我们一架直升机,否则每隔五分钟杀一个人质!” 轰然的应诺声中,那些乖得像是小绵羊的人质中猛地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如果你们想靠着一架直升机逃离这个被警察包围的城市,那么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你们将会因为机械故障坠毁!” 不等勃尔乔瓦朝着人质调转枪口,从蹲着的人质群中慢慢地站起了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手中赫然抓着一把全塑手枪,那么任何人都会因为他们的身上的那件老式越战版美军军装,将他们认作每月前来银行领取越战军人退休基金的越战老兵了。 一把抓下了套在头上的柔性面具,鬼龙和晁锋深深地呼吸着银行大厅中带着些硝烟味道的空气,而在他们的身边,两个西装笔挺,看来像是到银行申请贷款的中年生意人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地抽搐着。 朝着勃尔乔瓦做了个冷静的手势,鬼龙弯下腰身,利落地从两个正在抽搐的中年男人怀里摸出了一把全塑手枪,再从他们的脖子后面一把拽下了一条细小的白色电线。在确认了两个浑身抽搐的中年男人身上再也没有了武器之后,鬼龙轻轻地从那两个中年男人的脖子后面抽出了两支细小的钢针,甩了甩上面的细小血滴后小心地插回了自己的衣领中。 看着站在一旁的勃尔乔瓦看得目瞪口呆,已经走到了勃尔乔瓦身边的晁锋猛地笑了起来:“嘿嘿,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知道中国功夫么?很神奇的中国功夫?” 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塑料手铐将两个逐渐从痉挛中恢复过来的中年男人铐了起来,鬼龙一边扭头朝着勃尔乔瓦笑道:“看来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像是联邦储备银行这样的金融重地,怎么会只有几个警卫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摆样子呢?你们就没有发现么?在这些人质中间,总会有几个特别镇定的,或是过于恐惧的人不对劲?” 从有些臃肿的衣服中掏出了一包包用一种半透明的塑料包裹起来的液体,晁锋的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我们在银行刚刚开门的时候就进来了,大厅中的那些暗藏的警卫总是喜欢在早晨上班的时候抓紧时间跑一趟厕所,这习惯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除了地上趴着的那两个,其他的警卫现在都还在厕所里趴着呢。别愣着了,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到地下金库的大门口去。千万小心点,别把这玩意漏出来,一滴这样的液体就能把你整个人都给彻底腐蚀掉的!” 驱赶着那些老实到了极点的人质一个挨一个地站到了墙边,在仔细打量了一番手拉手站成了一圈的人质之后,鬼龙先是将两个吓得面色苍白的孕妇从人质中叫了出来,再叫几个看起来比较孱弱的女人站到了两个孕妇的身边。 看着鬼龙手中那泛着象牙白色的全塑手枪,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女人颤抖着嘴唇拥挤到了一起,其中的两个甚至呜咽着开始祈祷,所示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不那么让人痛苦。而坐在了地板上的两个孕妇则是在几个女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毫无畏惧地看着鬼龙的眼睛。 也许是在鬼龙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狂乱或是嗜杀的神情,两个素不相识的孕妇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朝着鬼龙低声说道:“请求你......放过孩子,好么?” 鬼龙一怔,但马上笑了起来:“当然,你们将是第一批被释放的人质,毕竟在这种令人恐惧的场面中呆久了,对于孩子是极其不利的,请你们在离开银行之后转告那些围困着我们的警察,不要对我们发起强攻,更不要试图从相对薄弱的墙壁上开孔来攻击我们。要知道,即使是最小威力的爆破,也足够让那些紧贴着墙壁站着的人质受到伤害。我们只是想拿走一些钱而已,并不想滥杀无辜。在我打开银行大门的钢闸之后,你们慢慢地走出去,不要奔跑,更不要叫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和伤害。” 用一只手操作着银行大门口的那扇沉重的钢制闸门缓缓地上升,鬼龙的另一只手中抓着的全塑手枪缓缓地移动着,随时防备着那些手拉着手站成了一圈的人质暴起奔逃。 让所有的人质手拉着手围成一圈来防备他们逃走,这种看似简单的方法源自上世纪中叶发生在斯德哥尔摩的银行抢劫案。在那次几乎堪称经典的银行抢劫案中,区区六个劫匪竟然和全副武装的四百警察对峙了九天,而在这九天时间里,尽管装备精良的警察发起了十一次突击,但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抢劫银行的劫匪最终逃逸时,竟然是那些倍受劫匪虐待殴打的人质倾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警察的枪口协助那些劫匪安全逃脱。 从斯德哥尔摩的银行劫案中,不仅仅是那些为了防患于未然的警察和心理学家们总结出了名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类精神病症状,那些靠着刀头舔血过日子的劫匪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成功的抢劫案例,总结出了更容易控制、利用人质来逃避警方攻击的方式。 几乎细微不可耳闻的钢制闸门升起的声音中,那些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握紧了对方手掌的人质几乎人人都有趁机逃脱的念头,但感觉着自己的双手被紧紧握住,再想想自己是不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挣脱旁边两人的双手逃脱,那些有心趁机逃逸的人质顿时没了信心,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孱弱的女人搀扶着两个孕妇慢慢地朝着打开的钢制闸门走去...... 看着几个女人已经走到了钢制闸门旁边,鬼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女人喊道:“顺便说说,请你们一定要当着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说出我刚才的要求,如果我在十分钟内还不能在有线电视新闻上看到你们的面孔,听到你们的声音,那么我将会处死手中的两名人质,用他们的尸体来传达本应由你们传达的讯息!” 在几个女人走出大门之后,钢制闸门重新缓缓落下。从钢制闸门的空隙中,鬼龙清楚地看到了那些穿着黑色城市特种作战服装的特警们一拥而上,将那些刚刚被释放的女人们分隔开来,簇拥着他们藏到了作为攻击屏障的防弹盾牌后面。 将几个人质驱赶到了钢制闸门后面,鬼龙示意两个从地下金库入口处赶来看守人质的俄罗斯冰熊帮枪手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再从地上抓起了几个空荡荡的旅行袋,直朝着闪耀着报警红灯的地下金库入口走去。 地下金库的入口显得相当的宽敞,在那扇足以媲美所罗门王宝藏大门的金库大门上方,专门留下的两个球体监视器缓慢地旋转着,将看守在金库大门前的几个劫匪精确地记录下来。 先一步来到金库大门前的晁锋已经将那些装着高强度腐蚀性液体的塑料容器粘贴在了金库大门上,再将一些用于低当量爆破的小雷管插在了那些半透明的塑料容器上方。 看着呆愣在一旁的勃尔乔瓦那傻乎乎的神情,鬼龙禁不住微笑着拍了拍勃尔乔瓦的肩膀:“别紧张,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在这扇足有两米厚的大门后面是一条长约三十米的宽敞走廊,走廊尽头还有四道大门,门上安装有射击孔,可以让金库中的二十二个护卫进行抵抗。如果那些守卫被我们全部清除掉的话,那么在金库进口的位置上还会有一套即时爆破装置,在那些护卫全部战死之后,我想他们一定会启动那套装置,好让那些炸药在十分钟之后炸塌整条走廊,把我们活活地埋在里面。” 看着鬼龙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勃尔乔瓦猛地瞪大了眼睛:“那么......我们岂不是死定了?我们干嘛还要冲进去找死?抢到了钞票已经够我们花销一辈子了,我们是不是......” 鬼龙的笑容更加的浓厚:“一辈子?你是说提心吊胆的一辈子么?按照我们的预算,我们每个人可以分到两百多万美元的现金,可是对于一个时刻处于逃亡中的人来说,两百多万美元的现金只能维持你在某个穷乡僻壤过上几年土财主日子!相比之下,地下金库中价值十二亿的黄金,可以让你在某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买下一个小岛,你甚至可以在整容之后,在属于你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荒岛上建立自己的主权国家,以此来寻求强大势力的保护!相比之下,你更喜欢哪个?” 看看那道比城墙还要厚实的强化金属大门,再看看身边的几个明显有了犹豫神色的手下,勃尔乔瓦并没有被鬼龙那天花乱坠的说辞所打动,反倒是缓缓地朝后退了几步,靠近了那几个装满了现金的旅行包,手中的AK自动步枪也微微地抬了起来:“不!就我们这几个人,冲进去也带不走那么多的黄金,更何况是处于随时会爆炸的环境之下?我们已经拿够了,我们要离开!” 尽管还是面带笑容,但鬼龙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丝隐含着的冰冷。顺手将那绑扎在自己腰间的一小把极其细小的电线扔给了还在忙个不停的晁锋,鬼龙朝着满脸警惕的勃尔乔瓦抬了抬下颚:“放下你的枪好么?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狭小的空间,即使你开枪杀了我,四处乱飞的跳弹也会让你的身上多出好几个窟窿!我说过我们要从银行门口走出去么?我说过我们要靠着一把子蛮力来搬运黄金么?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在众多警察的眼前轻易地逃脱?即使你能逃出这个街区,你是不是可以确认你能安全地离开纽约?谁会给一个身上带着大量现金、而警察又对他极其有兴趣的人找一条安全通道?那些只能给你们找到几辆破车的三流混混们,你认为他们会比我可信么?” 将细小的电线连接在了那些低当量雷管上,晁锋利落地从金库大门前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机一把拧成了两截,再将电线连接到了裸露出来的两个接线柱上。 看看还在犹豫不决的勃尔乔瓦,晁锋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勃尔乔瓦喝道:“你还在想什么?要是你一定要走,那么你带上钱和你的手下离开好了!如果你们想拿到更多的钱,那么赶紧离开大门附近!” 看着晁锋已经摆出了启动雷管的架势,勃尔乔瓦只得朝着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下点点头,转身朝着银行大厅走去...... 轻微的爆炸声就像是孩子玩的爆竹一般连续地响起,随着那一连串轻微的爆炸声,一种听起来像是毒蛇吐信一般的咝咝声渐渐地响起。伴随着那令人忐忑不安的声音,一种略为带着酸味的灰色气体慢慢地贴着地面涌出了宽敞的通道,就像是干冰制造出来的雾气一般顺着地板流淌着,逐渐充斥了整个大厅。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鬼龙朝着同样在看表的晁锋低声说道:“可以了,准备好折叠栈桥!” 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地从宽阔的脊背后面抽出了几小片硬塑板,再像个杂技演员一般地折叠拉伸几下,一块足足有一米宽,四米长的硬塑板已经呈现在了勃尔乔瓦等人的面前。看着勃尔乔瓦那半天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晁锋索性脱掉了身上的那件巨大的风衣,从风衣上缝着的口袋里一件件地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掏了出来,当着勃尔乔瓦的面开始组装起来。 站在一旁的鬼龙也脱下了身上的那件风衣,从风衣的暗兜里面掏出了一些长短不一的硬塑棍棒,或是一些看起来像是玩具飞机一般的东西放到了晁锋的面前。看着晁锋手脚利落地组装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零件,鬼龙好整以暇地走到了银行大门前,扶着一个人质的肩膀窥视着街道外面的动静。 经历了两次沉重的打击,企图进攻银行的警察也学得比较精乖起来。大批的警察举着热能探测器,反复搜寻着银行附近楼房中隐藏的人员或是自动攻击装备。那些刚刚被抽调过来帮忙的特警队员们则是依托着几辆披挂着反应装甲的重型装甲车,缓慢地朝着银行大门推进着,在离银行五十米远的地方形成了包围圈之后,那些谨慎的特警便再也不冒进一步,只是静静地等候着下一步的命令。 几个被释放出去的女人们显然是被那些特警们控制起来,根本就来不及和那些被挡在了两条街之外的电视台记者见面。静静地估算了一下时间,鬼龙顺手将两个瘫倒在地上的银行便衣护卫拉了起来,一把推到了银行大门口的钢制闸门后面。 示意一个看守人质的枪手开启了银行大门口的钢制闸门,鬼龙将银行护卫们随身携带的手枪卸掉了弹夹,再用一些胶带巧妙地将手枪紧紧地绑在了两个银行护卫的手上。 或许是猜到了鬼龙的意图,两个银行护卫的脸色猛然间变得煞白,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而鬼龙则是丝毫不在乎地将两个银行护卫的领带扯了下来,一把塞进了他们的嘴里,再将两个勃尔乔瓦带来的黑色头罩一把扣到了两具银行护卫的脑袋上。 仔细地端详了两个戴着黑色头罩,手上攥着手枪的银行护卫,鬼龙满意地抓过了一支装满了子弹的AK突击步枪,在两个银行护卫的耳边轻声说道:“抱歉!看来纽约的警察不在乎你们的性命,而你们则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听到第一声枪响之后,你们必须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举着手枪冲出银行大门,我会在十秒钟之后射杀跑在后面的那个人。如果你们能在十秒钟之内逃离我的射击范围,而那些警察也聪明到发觉你们的真实身份,那么你们就可以活命!看看你们的运气了...... 在银行大门口的钢制闸门缓缓升起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隐藏在临时街垒后面的纽约特警都端平了手中的各种枪械,警惕地监视着银行大门。 刚刚释放的几个女人在被拖到了掩体后面时,都因为极度的惊吓而瑟瑟发抖。但在她们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都异口同声地喊叫着要和电视台的记者会面,说出银行劫匪的要求,以求银行劫匪们能够不滥杀人质。 可惜,满脸阴云的现场总指挥连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那些女人的要求,甚至让几个女警察将那几个饱受惊吓的人质看守起来。 就像是那些情报部门的大佬说过的,和前几天发生的那场枪战一样,冲进了银行的劫匪显然很懂得利用媒体的力量,将一些残酷的画面直接抛在众多的电视观众面前,利用那些只懂得在电视机前瞎嚷嚷的傻瓜们来给处理冲突的警察们制造压力。而前几天的大规模枪战已经将纽约变成了一座惊恐之城,如果不能在这里一劳永逸地将那些该死的雇佣军一网打尽,那么纽约警察在市民心目中的依赖程度将会降到冰点以下! 给自己找罪受,恐怕没人会这么傻乎乎的吧? 当银行大门口猛地伸出了一支AK自动步枪疯狂扫射时,几乎每一个据枪警戒的特警们都是猛地一低头,躲避着那暴烈的弹雨。虽说是隐藏在加装了反应装甲的重型装甲车后面,可是那些呼啸而至的钴铜弹头是不是真能被挡住,这可是谁都说不准的...... 从枪声上判断,这个开枪的家伙应该是个脑子发热的菜鸟,弹鼓中足足五十发子弹竟然在短短几秒钟内打了个精光,虽说起初的几发子弹还是相当有准头地打在了重型装甲车上,可是随后的大部分子弹却都打在了银行对面大楼的二楼甚至三楼的墙壁上面,砸出了一个个白森森的弹痕。 枪声刚停,几个反应迅速的特警已经悄悄地从掩体后探出了脑袋,试图利用对方射击的间隙来判断对方藏匿的具体位置。动作最快的一个端着一支MP5K的特警在刚刚露头的瞬间,已经惊讶地发现了两个脑袋上扣着黑色头罩,挥舞着手枪冲出了银行大门的劫匪。 那些家伙真是疯了! 在众多警察的环伺之下,仅仅凭着两支手枪就想突围而出么? 从两个冲出银行的家伙那踉跄的步伐和行进的方向看来,那两个家伙竟然不像是要朝着警察射击,反倒像是要一头撞进警察的防线,好让警察活捉他们一般。 顷刻之间,几个丰富的特警已经异口同声地喊叫起来:“开火!马上开火!那两个家伙身上一定绑着炸药!!!” 超过三十支各种不同口径的武器几乎在同一时刻爆响起来,MP5K那清脆短促的脆响,M-4卡宾枪那略微带些拖拉的长点射,还有雷明登霰弹枪那沉闷重击在瞬间将两个脑袋上扣着黑色头罩的家伙砸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 纷飞的弹雨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个扭曲着身体倒下的银行劫匪手中抓着的枪根本没有指向自己,更没有人看到那两个银行劫匪插上缠绕着的胶带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殷红......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财富 在特警们的枪声响起的同时,似乎是害怕了那些勇猛的特警们趁机冲进银行中解救人质,银行大门口的那张结实得过分的钢制闸门缓缓地落下,在枪声尚未信息之前,银行大门口的那张钢制闸门已经重新落下,再次将联邦储备银行与外界完全隔开。 与两个倒霉的银行护卫一样,几个在射击时微微抬高了身体的纽约特警也在骤然响起的几声枪响之后,像是被打穿了的口袋一般翻倒在地。 从街道两端的楼顶和窗户中射出的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像是夺魄的厉鬼一般,总是在那些特警刚刚露出了一点点身形的时候准确地击中他们,尽管那些发现了子弹飞来方面的特警拼死反击,但那些隐藏在楼顶或是窗户中的射手似乎根本就不怕特警们的压制射击,就像是台精确的杀人机器一般,冷冷地收割着视线中的生命。 看到隐藏在掩体后面的同僚正在像是火鸡般的被人猎杀,四架早已经在联邦储备银行上空盘旋的警用直升机顾不得楼顶上也许还有专门对付直升机的单兵导弹,冒死冲向了两幢大楼上正在喷吐着致命火舌的两团凸起的破旧杂货堆积起来的掩体。 几乎陷入了疯狂状态的直升机驾驶员和两个将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直升机外的枪手没有枉费他们多年的训练,四架直升机上的枪手们端着的各种不同口径的武器都将第一发子弹准确地打在了那堆破旧的杂货堆上。尤其是两个端着短管伞兵型机枪的枪手,更是毫不吝啬手中的弹药,瓢泼一般地朝着目标倾泄着毁灭的弹幕。 与他们想像中的不同,那堆看起来随随便便就能打跨的杂货堆并没有在密集的弹雨中崩塌下来,反倒是在众多弹头的敲打之下迸发出了一连串的火星。随着覆盖在表面的杂物被纷飞的子弹剥离,两个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弧形防弹罩逐渐地显露出来。一个曾经在海军陆战队中服役过的警察近乎绝望地吼叫起来:“我的上帝,这些混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装备啊?那个银灰色的防弹罩是用在密集阵外壳上的防御包,除非我们用导弹来打,否则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击穿它的啊......” 话音未落,几个直升机驾驶员猛然发现直升机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只在教练课程上出现过的警示符号--直升机已经被导弹锁定! 骤然响起的蜂鸣警报声让所有的直升机驾驶员们迅速拉高了直升机,在保持着失速临界点的状况下尽量让直升机开始蛇行规避动作。几个挂在直升机外面的枪手几乎都被直升机那突如其来的规避动作甩了个七荤八素,如果不是身上挂着的保险绳让他们稳住了身形,恐怕大部分枪手都要被活活从直升机里给扔出去了。 两幢大楼上射出毒刺式单兵导弹时爆发的烟尘严密地笼罩住了很大一片区域,即使是身在空中的直升机驾驶员都无法看清楚发射单兵导弹的究竟是活生生的射手还是一架精密的火力自控平台。 两架倒霉的直升机在几秒钟后被击中,在空中爆裂成了大小不等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满是警车的街道上,而另外的两架直升机则运气稍微好些,两枚毒刺式单兵导弹显然已经是那种过时的型号,在堪堪掠过了直升机的尾翼之后,带着一溜浓烟直直地射向了湛蓝的天幕。 如同庞倍城中逃避火山灰的市民一般,那些停留在警车附近的警察们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火雨和炽热的直升机残骸,只能是朝着街道两旁的商店中抱头鼠窜,当两片高速旋转着的直升机螺旋桨斜斜地飞射进了一家商店的橱窗,将几个刚刚逃进了商店中的警察拦腰切断之后,几乎每一个逃进商店的警察都不得不趴在了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 满头满脸都是灰尘的现场指挥官好不容易才在几个同样狼狈的警察扶持下站了起来。 凭良心说,以往在纽约街头发生的大型劫案中,并不是没有过火力强悍的劫匪拼死与警方对抗,甚至在起初的冲突中将警方打了个灰头土脸。但是像今天这样,利用绝对优势的火力和精确的战士配置将警方的人马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来,恐怕这将会是纽约警察们终生的恶梦了吧?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已经在纽约警察局中身居要职的指挥官深深地感到了恐惧和悲哀。 警察毕竟只是警察,对付那些端着两把机枪的蟊贼,或许还能凭借人海战术或是装备上的优势来耍耍威风,可要是撞见了这种精专于作战的悍匪,那还是找职业军人来处理的好...... 顾不上满嘴都是味道古怪的灰尘,也顾不上刺鼻的硝烟让人只想咳嗽呕吐,已经对控制劫案现场失去了信心的现场指挥官几步窜到了同样被灰尘覆盖的现场指挥车前,从一个缩在车厢中瑟瑟发抖的警察手中一把抓过了通讯器:“我是现场指挥官,调集军队来。这里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那些雇佣兵们疯了,他们在用导弹对付我们啊!” 指挥调控中心显然已经从实时监控画面中看到了方才那惨烈的一幕,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我们已经通知了纽约市附近的那些军方突击队员,但你们必须再坚持上三十分钟,纽约市内的那些检查站不能撤销,我们还得防备着那些雇佣军趁机抢夺某个重要人物......”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一个站在现场指挥官身边的警察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大口径子弹活活地打飞了脑袋,来不及仰天倒下的躯干恰好撞在了现场指挥车的门边,从他脖子上的断面喷射出来的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地将所有站在附近的人染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 感受着恐惧和愤怒带给自己肌肉上的震颤,满脸鲜血的现场指挥官怒不可遏地将现场指挥车中的摄像镜头一把拽到了自己手中,再将那个半球形的镜头伸到了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附近,疯狂地吼叫起来:“我的上帝!你们不能他*的张开眼睛看看?!等你们折腾上半小时再调集军方突击队赶到的话,,恐怕我们都要睡到军方专用的那种草绿色尸体袋中去了!你们就不能动动脑筋想想么?活捉或是杀了那个该死的‘小贩’只能得到一亿欧元的奖赏,可是在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里面却有价值超过十亿美元以上的金砖!那些家伙是雇佣兵,他们只是要钱,不会去管钱是从哪里来的!混蛋,马上调动军方突击队的人马来,最好叫他们开上坦克过来!” 指挥调控中心的通讯沉默了片刻,一个略为带着些冷硬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我们的人尽快赶到,但你们必须坚持三十分钟!你说的没错,在联邦储备银行中的确有价值超过十亿美元的金砖,可是你就不能想想,那些冲进了银行的家伙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运走那十亿美元的黄金?难道他们还想开着一长串的大型载重卡车,大摇大摆地来运输那些金砖么?坚持三十分钟,你们将会是纽约市有史以来获得最高荣誉的警察,否则的话,你们不得不承担胆小怕事、贻误战机的恶名!” 听着那几乎不带任何人情味的声音,被那蛮横的话语气到七窍生烟的现场指挥官不由得抓着通讯器大吼起来:“你以为你他*的是谁?你他*的是上帝么?你干嘛不到现场来看看,我的人正在流血丧命???” 从指挥调控中心传来的那个声音冷硬如初:“我很清楚我不是上帝,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是谁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四星上将法克.肯尼迪!你的人在流血丧命,而我的人也同样将要面临巨大的危险!坚持三十分钟,你要做的只是围困那些该死的雇佣兵三十分钟而已,我直属的特别突击队已经在朝着你那里赶去!别再像个刚刚被操翻的处女那样哭喊,那真的很丢人!” 被这通毫无人情味道可言的训斥噎了个半死,眼睁睁地看着又一个不小心探出了脑袋的警察被打飞了半边头颅,浑身火气没地方发泄的现场指挥官狠狠地将手中的通讯器砸在了车厢的地板上,朝着几个缩在自己身边的属下吼叫起来:“还愣着干嘛?调集所有的重型装备,别再顾忌那些大楼中的火力点中是不是有被抓做人质的平民,给我炸平那些火力点!半小时,我们在这种战场般的环境中坚持半小时?难道他们想要举办一个纽约警察局历史上场面最大的警察集体葬礼么?” 看着自己的手下在片刻的愣怔之后狼奔犬突而去,蜷缩在相对安全的现场指挥车后的指挥官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既然你们不来帮我,就别怪我把摧毁居民建筑和随之造成平民人员伤亡的责任扣到你们头上!反正谁都知道,军方的突击队员是只求结果,不问过程的......” 如果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中,品尝着用传统的咖啡壶煮出来的一壶原产自哥伦比亚的咖啡,再加上几个刚刚出炉的、酥脆松软的炸甜面包圈,也算的上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了吧? 可惜的是,如果在不远处一扇大门后,还有几支火力强劲的自动步枪在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大门被腐蚀出一个窟窿后顺利地播撒死亡的弹面,那么不管是谁,恐怕都无法静下心来享用一顿美味的早餐了。 手中抓着雷鸣顿霰弹枪的几个银行护卫已经不知第几次朝着外围的警察局呼叫救援了,可是那个接线员却总是那么不紧不慢地重复着救援即将到达、请耐心等待的老话。当监视镜头中的那几个端着自动步枪的劫匪突然撤离了金库大门时,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护卫近乎绝望地放下了已经被握得烫手的通讯器,朝着几个浑身是汗的同伴们低声吼道:“那些家伙要炸开大门了,靠我们自己吧!如果我们能靠着这些大门抵挡住那些劫匪,坚持到警察抄了他们的后路,那我们还能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否则的话......” 话虽如此,但每一个抓着武器的银行护卫心头都已经泛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流。整个金库中最为坚固的就是第一道大门,如果连这道大门都无法抵挡银行劫匪的攻击,那么随后的几道大门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屏障而已,被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作为一家存放了大量黄金的银行,银行的保卫系统本来就是建立在周边的警方力量迅速赶到的前提之下,如果仅仅是靠着坚固的大门和厚实到了极点的墙壁来抵抗一场毫无时间节制的抢劫,那就像是被一把小小的锤子不断敲打的核桃一般,尽管坚硬的核桃不那么容易破碎,但总是有破碎的时刻...... 令人恐惧的爆炸声并不像是想像中的那么强烈,在几声比孩子玩的爆竹大不了多少的爆炸声之后,监视器镜头前升腾而起的浓厚烟雾更是让那些紧张到了极点的银行护卫们摸不着头脑。 这些劫匪是不是疯了? 难道他们在抢劫前就没查清楚,即使是最强烈的腐蚀性物质,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腐蚀这扇厚重的金库大门么?就算是将整扇金库大门都腐蚀殆尽,可那些劫匪该怎么穿过充满了腐蚀性物质的通道? 充满了疑惑的银行护卫们并没有太长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当那扇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金库大门在骤然之间像是溶化的巧克力般瘫软下来时,一条看起来像是带着拱顶的走廊般的硬塑桥猛地伸进了通道中。不等几个反应快的银行护卫据枪射击,一个放置在硬塑桥前端的小型闪光弹已经迸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凄厉的嚎叫声中,几个守在最前方的银行护卫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蜷曲着身体在地上翻滚起来。 专门用于人质解救或是城市巷战中的闪光弹被用在了抢劫上,这的确不是这些每天盼望着平安度日的银行护卫可以想象的。在双眼被剧烈的闪光刺瞎之后,瞬间致盲的恐惧顿时湮没了银行护卫们拼死一战的决心。几个守在第二道防线的银行护卫甚至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急匆匆地从通道墙壁边的折叠掩体后跳了出来,拖拽着几个捂着眼睛嚎叫的同伴逃到了第二扇大门后面,怎么也不敢再做出主动反击的举动了。 第一个穿过那条硬塑桥的是蜷曲着身体的晁锋,在冲出硬塑桥的瞬间,晁锋一个利落的前扑,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控制金库大门的控制台前。早已经戴在手上的那双薄薄的战术手套良好的绝缘性足以抵抗住三万伏特的强电压,更别提被银行护卫砸毁的控制台上冒着的小小电火花了。伸手拽下了被砸坏的控制面板,晁锋准确地从一大堆电路板和电线中找到了几截褐色的电线,将它们小心地重新连接起来。当金库通道的墙壁上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扇暗门之后,晁锋呲牙朝着刚刚钻出硬塑桥的鬼龙笑道:“不出所料,那些家伙真的以为我们想要金砖了!他们毁了所有的控制电路,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想找的玩意儿就在第一扇大门后面!” 招呼着勃尔乔瓦站到了自己身边,鬼龙先是据枪将第二道大门上悬挂的几个监视器打了个粉碎,这才从勃尔乔瓦带来的旅行包中找出了几个像是发胶一般的小瓶子,顺手扔给了勃尔乔瓦的两个手下:“把这些喷在第二道大门上,小心点,一旦被这些玩意儿粘在了身上,那你就得把那块肌肉切下来了!” 不等站在鬼龙身边的勃尔乔瓦发问,已经将几条褐色的电线重新切断的晁锋已经拽住了勃尔乔瓦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勃尔乔瓦拉进了那道打开的暗门中。 暗门的宽度并不大,但在暗门中的大厅却让勃尔乔瓦目瞪口呆! 在宽敞得过分的大厅中,一排排的固定式小型储物箱整齐地排列着,放眼望去,简直就像是伊甸园中挂满了金色的苹果的大树! 将一把自动配形钥匙塞到了勃尔乔瓦的手中,跟在晁锋身后的鬼龙拉着勃尔乔瓦大笑着走到了最靠近暗门的一排储物柜前,捉挟地朝着勃尔乔瓦挤挤眼睛:“知道纽约有多少有钱人么?知道美国有多少有钱人么?知道多少有钱人不相信自己家的保险箱,情愿一年交给联邦储备银行一万七千美元的高价,将那些见不得人的珠宝、钻石、有价证券或是古董名画藏在储物箱里面么?相比之下,那些沉甸甸的金砖算得了什么?欢迎你来到美利坚合众国的私人财富中心,请随意挑选你喜欢的物品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乱 直到鬼龙将一个撕开的黑天鹅绒小口袋塞到了勃尔乔瓦的手中时,勃尔乔瓦那发直的眼神才被天鹅绒小口袋中那闪光的钻石所吸引,重新焕发出了那种人所熟悉的贪婪的光芒。 相比起那些沉重的金砖,这样的一些讨人喜欢的钻石更容易在黑市上脱手,价值也更高。在勃尔乔瓦新手打开了一个小型储物柜,从里面的一个精致的红檀木匣子里掏出了一串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之后,就像是个有购物狂症状的暴发户走进了超市一般,勃尔乔瓦用一种与他的体形完全不符的敏捷开始了对那些储物柜的洗劫。 除了两个守在人质边的枪手,所有人的手中都拿到了一把全塑自动配形钥匙,在经过了几次亲手实验之后,俄罗斯冰熊帮的这些枪手们几乎以一种丰收农夫的喜悦心情开启着一个又一个的储物柜,满怀着希望掏出了储物柜中珍藏的物品。 钻石、一打一打的现金、宝石项链或是其他的首饰,还有一些即使是外行也能分辨出价值的古董下雨般地落进了俄罗斯冰熊帮枪手们随身携带的大型旅行包中。那些没有署名的有价证券和一些可以在黑市上出手的单据也没有被放过,在揉成一团之后塞到了旅行包的夹层中。 没有人想起鬼龙究竟是怎么知道联邦储备银行的金库通道中会有这样的一个隐蔽所在,更没有人注意到鬼龙和晁锋根本就没有参与他们的洗劫,只是飞快地在林立的储物柜中寻找着一些特定的号码,从那些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储物柜中小心翼翼地搜罗着一些文件资料、或是几张小小的光盘。 低微的惊呼声、沉重的喘息声和彼此间偶尔炫耀新收获的交谈成为了这座财富森林中的主旋律,当鬼龙和晁锋各自提着干瘪的旅行袋走到勃尔乔瓦的身边时,这个被财富烧红了眼睛的俄罗斯大汉正在使劲朝着最后的一个大型旅行包中塞着一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金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结实的旅行袋已经不堪重负,好几个地方已经开线了...... 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鬼龙和晁锋交换了个眼色,将两个干瘪的旅行袋中收集的东西集中到了一起,再把腾空的旅行袋扔到了喘着粗气的勃尔乔瓦的脚下。 甚至来不及抽点时间看看站在身边的鬼龙,勃尔乔瓦一把抓过了最后一个空荡荡的旅行袋,颇为熟练地将手中的自动配形钥匙塞进了下一个储物柜的锁孔中。在等待钥匙自动配形的十几秒时间里,勃尔乔瓦使劲拉上了脚边的那个涨鼓鼓的旅行袋上的拉链,这才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鬼龙和晁锋,通红着眼睛喘息:“我们发财了!我们发大财了!我要买下一个城市!不,我要买下一座岛屿......我甚至可以宣称我是尼古拉皇帝的后裔,我可以成为新的沙皇......” 看着勃尔乔瓦那明显有些散乱的眼神,鬼龙很干脆地将自己手中的配形钥匙插进了另一个储物柜的锁孔中,平静地看着勃尔乔瓦:“如果你的神经正常,如果你还能活着离开美国,那么我不怀疑在不久的将来,你可以成为某个小国家的皇帝。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在这十五分钟里,你尽量为你未来的王国收集财富好了,但在十五分钟之后,你必须记得听从我的指挥,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就差被眼前的财富和对未来的憧憬折腾到口吐白沫的勃尔乔瓦猛地一个激灵,有些迟疑地看着鬼龙:“怎么出去?你是不是安排好了另外的通道了?” 不置可否地微笑着,鬼龙一把拧开了身边的那个小小的储物柜,从储物柜中掏出了一串有些枯黄的念珠,仔细地端详着赞叹起来:“真是好东西,这应该是美国第一批移民从英国带来的玩意儿吧?宗教骑士团的十字架项链,即使是在英国,甚至是现在的梵蒂冈都很少见了!异教徒的头骨磨成的项链,警示着每一个十字军骑士的心灵,永不被黑暗玷污......” 看着鬼龙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勃尔乔瓦颇为无趣地将所有收集到的财物集中到了一起,用尽全身的力气背起了三个沉重的旅行包。 看着身形高大的勃尔乔瓦那吃力的模样,站在一旁的晁锋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说,你就打算这么出去?你甚至连一支枪都不拿?” 已经被沉重的旅行包压得满脸通红的勃尔乔瓦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被自己扔了好远的AK自动步枪,讪讪地慢慢挪了过去,费劲地弯下了腰身捡起了那支AK自动步枪。 其他的几个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几乎都和勃尔乔瓦一个德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负着那些沉重的旅行包,连走路都不得不慢吞吞地挪动着,离着硬塑桥不过是二十几米的距离,几个平日里行动利落的大汉竟然花了两倍的时间才走完。 看看银行大门上的挂钟,鬼龙胸有成竹地走到了两个看守人质的枪手身边,将勃尔乔瓦扔在了银行柜台前的两个装潢了现金的旅行包扔到了他们身旁:“赶紧拿上,我们马上出去!” 两个端着自动步枪的枪手有些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装满现金的旅行包,有些愣怔地看着鬼龙:“我们......怎么出去?” 不断注意着银行大门上的挂钟,鬼龙脸上的那种神秘莫测的笑容愈发的浓厚:“等着我们的朋友开车来迎接我们,还有两分钟时间,记得登车的速度一定要快!” 在鬼龙等人尽情摄取着银行储物柜中的财富时,从指挥调控中心传到劫案现场的消息已经让焦头烂额的现场指挥官差点哭出来! 从九个方向同时增援的军方人员,几乎全部被纷乱的人流挡在了大街上,最惨的一批人马竟然到现在还没能到达纽约市区的边缘! 而造成这种阻碍的原因也如出一辙,几乎每条能迅速到达联邦储备银行的道理两侧的楼房中,都在楼道或是洗衣房中发现了怀疑为爆炸物品的玩意儿,还有几家毗邻街道的学校或是医院中,干脆就收到了一些灌满了白色粉末物质的信封或是邮件,而那些邮件或是包裹上,也毫不避讳地用流畅的花体写上了‘炭疽’的字样。 大规模的疏散导致的街道堵塞还没完,一些安装在高层建筑上的空气采样装置便发疯地响起了报警声,从那些空气自动采样器材上传输来的讯息判断,至少有半个纽约城遭受到了沙林毒气的袭击! 纽约,已经成为了一座恐惧之城! 在慌乱逃离家园的人群中,起始发生的几起因为车辆阻塞而引起的口角和斗殴并不起眼,可是在一两个燃烧瓶扔到了疏导交通的警察和军方的车辆上之后,即使是最有经验的紧急状况处理人员也无法排解的混乱终于出现了。 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混们在面对失控的场面时,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趁机上某个名牌商店中顺走一两件名牌运动衫,或者是自己早就看上的音响器材。 趁火打劫一旦成为趋势,那就是一场无法阻挡的灾难。 第一扇被砸碎的橱窗中的物品在一分钟之内就被骚乱的人群洗劫一空,而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些直接冲进商店或是住宅区中抢劫的混混们。在遭遇到尚未离开房屋的主人抵抗,或是发现房间里有一个长相可人的女人时,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混混们自然是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开枪打死那些反抗的屋主,或是一巴掌扇晕尖叫着逃窜的女人...... 被逼无奈之下,一些不愿意逃离家园的人面对着越来越混乱的人流,不得不紧紧关上了家门,将紧锁在阁楼抽屉、或是藏在地下室角落中的猎枪端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压上了子弹,时刻准备击退那些冲进自己家门的不速之客。 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几乎每一个守卫在检查站的警察或是特警,还有那些奉命赶到联邦储备银行增援的军人们都不得不投入到了平息混乱的行动中。随着某些大型公寓中不断响起的枪声,越来越多的军方突击队员只能端着火力强大的武器冲进那些公寓中,四处搜寻那些只拿着一把小手枪似乎吓唬人的蟊贼。 当纽约的空中警察观测站发现了上千架明显捆绑着爆炸物的遥控模型飞机正在一些重要的建筑物旁边胡乱飞行时,站在指挥调控中心的法克.肯尼迪中将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这都是怎么了? 纽约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一切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变得如此的糟糕? 艰难地抬起了胳膊,法克.肯尼迪用一种自己听起来都显得没底气的声音吼叫道:“赶紧叫空中增援的直升机降落,那些该死的模型飞机是冲着我们的空中增援来的!” 一个站在指挥调控台旁的情报人员诧异地回头看着法克.肯尼迪:”将军,那些模型飞机根本就没有靠近三支从空中前往联邦储备银行的直升机编队啊?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看着那个迟疑着不肯传达命令的情报人员,法克.肯尼迪心中郁结的火气终于有了个发泄的途径。 几乎是从那张柔软的椅子上一跃而起,法克.肯尼迪几步冲到了那个愣怔着的情报人员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带,狠狠地将那个倒霉的情报人员按在了闪着各种不同光斑的纽约市状态图上:”你很聪明么,小子?你他*的睁大了眼睛看看,每一个发生状况的地区都巧妙地留下了一条能够通往联邦储备银行的狭窄道路,我们的人够不着,可那些骚乱的人群,那些来不及冲出城区的市民正在被我们自己的疏导力量挤压着前往联邦储备银行。再过半小时,甚至是十分钟,那些被炸弹、炭疽或是沙林毒气警报吓傻了的家伙就会轻易地冲垮包围住联邦储备银行的警察防线。如果我们前去增援的直升机再不降落的话,用不了多久,那些飞行速度极快的模型就能成群结队地在空中撞毁他们,而直升机的残骸将会让街道上的人群死伤惨重,更会让他们发疯一般地冲击警察设立的包围圈!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可以从成千上万混乱的市民中抓到几个银行劫匪?” 被狂怒的法克.肯尼迪按在了地图上的情报人员几乎被自己的领带活活勒死,当几个军方人员费尽了力气将法克.肯尼迪拉开时,那个倒霉的情报人员双腿一软,无力地滑坐在了地板上,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拼命干呕起来。 或许是注意到了整个指挥调控中心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法克.肯尼迪总算是冷静了一点,轻轻地甩开了几个抓住了自己胳膊的部下。法克.肯尼迪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调整着自己那暴怒的心境和带着愤怒颤音的声音:“管不了惊世骇俗了,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下通道,派出电子干扰车搜寻那些遥控模型飞机的遥控频率。如果能夺取控制权最好,实在不行的话,至少让那些模型飞机别撞在人员过于密集的地方。告诉那些围着联邦储备银行的警察,全力进攻吧!我们不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么?那些占据了联邦储备银行的匪徒已经残忍地杀害了所有的人质,我们已经无所顾忌了! 虽说是从指挥调控中心得到了全力进攻的命令,但要真的想执行这个命令,却是让现场的那些警察和特警们产生了极端抵触的心理。 不少的警察和特警本来就生长在纽约市区,如果说是对付那些荷枪实弹的匪徒,估计没几个人会有丝毫的犹豫,但是不计人质伤亡的进攻,这却是触犯了那些警察和特警们的道德底线了。至少有超过一半的警察在听到了这个命令之后当即表示了反对,而另外的一些警察或特警虽说是没有吭声,但在他们的眼睛里却明显的流露出了反对的神情。 夹在中间的现场指挥官就像是一只风箱中的耗子--两头受气。一边是那个有着深厚背景的法克.肯尼迪不断地威逼,甚至明确地说出,一旦银行劫匪从警方的包围中逃脱,那个后果和责任...... 而那些已经被连续不断的攻击打得头晕脑胀的警察或是特警们则是更为坚决的态度--我们可以进攻那些占据了银行的劫匪,但我们绝对不会罔顾无辜人质的性命。我们是警察,不是刽子手! 几乎要被逼疯了的现场指挥官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下达了一个谁听了都能目瞪口呆的命令--所有包围住现场的警方人员,酌情对联邦储备银行发动攻击! 在这种根本没有实际含意的命令之下,一些坚决反对罔顾人质性命的警察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应对命令的方法--磨洋工! 能磨到军方人马到来,自己就能脱离这种既不能攻击,又必须被动挨打的境地了! 当那些被自动火力打得晕头转向的警察们几乎望断天涯之后,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迎来了第一批军方增援的力量--一辆式样古怪的,拥有三防装置的轮式装甲车。 尽管从驾驶室中探出头来的那个满脸都是汗水的驾驶员并不那么友善,但在他刚刚抵达现场之后,便凭借着娴熟的驾驶技术和勇敢的精神将几个不小心被自动火力逼入了绝境的警察救了出来,顺便还用装甲车上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击毁了一扇窗户中的自动火力平台,这就足够让惊魂未定的警察们将他看作及时到来的救星了。 感激归感激,处于对所有事物认真的态度,已经灰头土脸的现场指挥官还是很仔细地接通了指挥调控中心,对这辆单独前来增援的装甲车上驾驶员的身份进行了核实与确认。 作战编码、个人代码和通讯频段都确认无误之后,那些藏在了掩体后面的警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利用那些自动火力平台射击的间隙逃离了最危险的区域,将银行门口的那块布满了弹痕和建筑物残骸的空地让给了刚刚到来的装甲车。 驾驶着装甲车的那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显然是对进攻银行早有准备了,当银行门口的空地刚刚被让出来时,从装甲车上露出了半个身子的大汉已经朝着自己的脑袋上扣上了一顶钢盔,再弯腰从车里掏出了一个带有桔黄标记的枪榴弹,朝着呆立在一旁的现场指挥官晃了晃之后一把扔到了现场指挥官怀里,也不顾现场指挥官那惊愕的神情,自顾自地驾驶着那辆有着三防装置的装甲车直冲着银行大门冲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脱逃 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个圆滚滚的枪榴弹,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枪榴弹弹体上涂刷的暗黄色字体,现场指挥官的嘴巴马上张大成了个标准的O型。 这些军方的突击队员还是真是疯了,居然有胆子在城市中心使用这种尚未完全通过战场实验的高纯度麻醉气体? 曾回在俄罗斯发生的剧场人质事件中,那些被迫使用了同类型高纯度麻醉气体的阿尔法小队的确是成功地解救了大部分的人质,可是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因为同样吸入了高纯度麻醉气体的人质也不得不躺在了医院里,甚至还有一些体质较弱的人质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死亡。 而作为同样类型的麻醉气体,美国军方的战术武器实验室向来都是追求高精确度和高稳定性的,在没有完全确认武器的性能之前,通常都是将那些需要在实战中检验的武器扔给一些美国暗中支持的反政府武装、或是干脆卖给一些急于弄到大威力武器的雇佣兵,极少让自己的军人去检验这些武器的功效的。 毕竟在越战中产生的橙剂受害者,还有在海湾战争中的贫铀弹造成的美国士兵大批量患上癌症,这些可都是要花钱和精力去掩盖或是消除影响的啊...... 幸好在胡思乱想的现场指挥官身边还站着几个清醒的警官,这才保证了那些没有携带防毒面具的警察能够迅速地撤离到了装备车旁领取防毒面具,而那些动作利落的特警们则是一把将防毒面具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据枪占领了适合发起冲击的位置。 当五六发带有高纯度麻醉气体的枪榴弹准确地穿过了银行大门口的那扇钢制闸门上的缝隙,在银行里炸出了一片片暗黄色的烟雾时,从银行中传来的惊惧的喊叫声和猛烈的咳嗽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或许是那些强悍的劫匪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警方会不顾一切地发起攻击,在这骤然发生的袭击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开上一枪。 尽管那些安装在街道两侧楼房上或是窗户中的自动火力平台将那辆带有三防装置的装甲车打得火星四溅,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金属装甲板原有的金属色泽,但这已经无法阻止装甲车一头冲上银行门前的台阶,用最大的马力撞在了那扇坚固的钢制闸门上。 只是三两下的冲撞,那扇坚固的金属闸门已经呻吟着扭曲成了巨大的凹形,在最后的一次猛烈的冲撞之后,尽管那扇钢制闸门还能勉强支撑,但那些将钢制闸门固定起来的螺栓却再也承受不住,在一片脆响中纷纷断裂开来。 咆哮着的装甲车似乎有些收势不住,一头撞进了宽敞的银行大厅中。随着一连串的撞击声,从银行大厅中传来的猛烈枪声让所有从掩体中跳起来跟进的特警一愣! 难道那些劫匪并没有被方才的高纯度麻醉剂放翻么? 激烈的枪声中,刚刚撞进了银行中的装甲车猛地倒退了出来,让出了已经成了个大窟窿的银行大门,或许是在方才的近距离枪击中被打穿了带有防弹钢板的发动机罩,退出了银行的装甲车显得有些慌乱,在几个胡乱的转向之后,朝着已经摆出了突击队形的特警们一头撞了过去,险些将几个来不及反应的特警碾死在那厚重的车轮下。 几个擦着车轮逃过一劫的特警几乎是一边臭骂着那辆晕头转向的装甲车一边朝着银行大厅开始了冲击。 听刚才的自动步枪扫射的声音来判断,那些眼睁睁地看着装甲车破门而入的劫匪相当的集中,几乎就是聚集在了正对着银行大门的方向,几个冲在最前方的特警顶着两张宽大而厚重的防弹盾牌一路细碎的小碎步,在到达银行门口时一个利落的停顿,迅速建立起了一个前进火力依托。 几个端着M-4卡宾枪或是霰弹枪的特警刚刚在防弹盾牌后摆出了据枪警戒的姿势,身后的十几个端着不同口径武器的特警已经像是闯进了羊圈的恶狼般冲进了遍地倒卧的人质中间,不由分说地拖拽着那些昏迷不醒的人质朝着银行大门外冲去。 担任搜寻劫匪的两个特警小队在一片渐渐变淡的暗黄色烟雾中紧张地搜寻着,在那些遍地都是弹壳的位置附近更是加倍的小心。当走在最前面的尖兵猛然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旅行包,而在旅行包上放置的引爆器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一分钟的时候,冲在最前方的尖兵猛地喊叫起来:“那些劫匪安装了炸药,赶紧救出人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事情,所有的特警拼命将那些晕倒在地上的人质拉出银行大门,当最后一个昏迷中的人质刚刚被转移到了相对坚固的防弹掩体后,从银行大厅里传来的爆炸声几乎让所有的特警从掩体后面蹦跳起来。 这哪里是预料中的剧烈爆炸?这分明就是隔壁的顽皮孩子在地上点燃了一个爆竹的声音啊...... 当一组勇敢的特警重新冲进了银行中时,那个放在地上的旅行包已经被方才的小小爆炸炸裂了一个豁口,看起来就像是个捉挟的孩子在咧开大嘴,狠狠地嘲笑着那些火冒三丈的特警们。 混乱之中,总算是有人发现了刚才那辆胡窜乱闯的装甲车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几个清醒得过快的人质说出的情况也让那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特警们清醒过来--自己好像是上当了! 一切都在朝着无法控制的趋势发展,当几辆从地下通道赶到联邦储备银行的军方装甲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事实更是让现场指挥官差点栽倒在地上--刚刚证实,有一辆闯过了封锁区域的装甲车遭受了袭击,车上的几个士兵在救助一个被小混混殴打的女人时,被两个看起来相当健壮的小混混打断了鼻梁骨......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追踪那辆趁乱逃逸的装甲车了,大批的市民在极端的恐惧中已经冲跨了警方的包围圈,几乎充斥了每一条大街小巷,即使那些劫匪是天生的笨蛋,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极其良好的逃逸机会了吧? 说起来,唯一叫现场指挥官欣慰的是,人质和金库都没有遭受损失,除了两个枉死的银行护卫之外,似乎一切都还能用文字上的报告掩饰过去。但在看到了那些几乎被洗劫一空的储物柜,刚刚定下心神的现场指挥官重新感觉到了血压上升带来的晕眩...... 不说别的,仅仅看看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署名证券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能够在这里储藏东西的人可算是非富即贵,这些有着显赫家世或是深厚背景的人,可是不那么容易用一份文件打发的吧? 且不论那位倒霉的现场指挥官怎么盘算他的未来,单是站在指挥调控中心的法克.肯尼迪就已经是一副晦气脸色了。 那些拼了老命赶到炸弹威胁现场的排弹专家们是最先发现事有蹊跷的,不管那些炸弹伪装成什么样子,那些精专于炸弹排除的专家几乎都能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排除,因为那些炸弹根本就没有装填一克炸药! 而那些安装在空气监测器附近的毒气发生器中也仅仅只有几克挥发型的化合物,虽说空气监测器还是在不断地发出警报,可是那些戴着防毒面具的防化专家却在现场采样分析之后,一把拽下了有些沉重的全被覆式防毒面具。 那些挥发的化合物根本就不是沙林毒气,那只是一种分子式上和沙林毒气极为相似的杀虫剂而已,虽然难闻,但是这么微小的剂量对于人类根本就不可能造成伤害! 至于那些漫天飞舞的模型飞机就更为简单了,当功率强大的电子干扰车开始工作之后,不过几分钟时间,那些像是发急的蜜蜂一般的模型飞机就乖乖地降落到了一大片废弃的空地上。虽说那些模型飞机上绑扎的炸药让那些前去拆除的排弹专家们花了些力气,但这至少是解除了对于整个城市最为实在的威胁。 在外人看来,唯一的损失似乎就是那些被劫匪掳走的珍贵首饰和宝石了,但法克.肯尼迪心中却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些藏在联邦储备银行储物柜中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一件都没能幸免,全都被那些看起来只是求财的劫匪抢了个精光! 一旦这些资料被公诸于世,恐怕责任的美国军方或是情报部门的大佬们全都要上吊自杀了啊...... 暗杀卡斯特罗的具体计划、海军陆战队帮助猛虎组织筹建在斯里兰卡的地下海军基地、巴西和阿根廷的军方生化武器实验计划、支援武器和情报,让各个非洲小国之间不断地相互倾轧、伪造伊拉克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各种蓝本、煽动南斯拉夫部族仇杀和内乱...... 哪一件不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绝对的保密,那么谁会想到这么个绝妙的蠢主意,将那些可以引起天下震动的龌龊玩意儿作为私人财物藏到银行的储物柜中,而不是藏在那些看似隐秘,其实随时可能泄漏机密的军方或是情报部门的资料库中? 还有几天,或是几个小时? 那些资料就会在全世界的网络上流传,而随之到来的,是不是整个美国军方和情报系统的大洗牌? 放眼世界,除了那个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骷髅会’,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对此无动于衷了吧? 深深地吸了口气,法克.肯尼迪伸手抓过了放在一旁的帽子,端端正正地扣在了自己的头上。看着眼前忙乱地来回奔走的情报人员和军方的调度人员,法克.肯尼迪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不久前被处死的远亲,那个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放弃的布希特.肯尼迪。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恐怕自己也会被轻易地放弃,成为一个最好的替罪羔羊吧? 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法克.肯尼迪慢慢地从那张还算柔软的椅子上站立起来,朝着笔直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副官低声说道:“好了,我想我该回家去休息几个小时,顺便准备一下我的述职报告。你不必再联系我,找点时间回家陪陪你妻子和孩子好了,通知所有进入纽约的军队,协助警方完成人员疏导和治安调控之后各自回到军营中去。” 在法克.肯尼迪离开指挥调控中心的同时,鬼龙等人已经推着几辆抢来的超市购物车,步行着穿过了四个街区,夹杂在混乱慌张的人群中走到了一条偏僻的陋巷中。 一路上遭遇的那些不开眼的小混混显然很识趣,没敢上来招惹这几个怎么看怎么危险的男人,就连在陋巷中趁乱盗窃汽车音响的几个小混混也在鬼龙等人进入陋巷中时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再看看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边的勃尔乔瓦等人,鬼龙不禁哑然失笑。 虽说已经小心地用风衣掩盖起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但在自己身上穿着的风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遮掩住AK自动步枪那凸起的弹鼓。再加上勃尔乔瓦等人脸上的那股子凶神恶煞的杀气和购物车上堆成了小山的旅行包,不管是谁见了都得认为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是持枪洗劫了一家大型超市的疯子了吧? 看看四周无人,鬼龙朝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晁锋做了个探路的手势,再示意还没脱下军装的SB和飓风守到了陋巷的巷口,这才招呼着死都不离开购物车的勃尔乔瓦跟在自己身后,朝着陋巷中的一扇毫不干起眼的小门中走去。 先一步走进门里的晁锋已经打开了电灯,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之下,坐在一大堆闪着幽光的电脑显示屏前的阿震正在满头大汗地忙碌着,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站在自己身后的空间是不是鬼龙。 招呼着还有些愣怔的勃尔乔瓦等人将手推车推到了房间的一角,鬼龙随手将几瓶子放在茶几上的啤酒扔给了口干舌燥的勃尔乔瓦等人,自己却一屁股坐到了忙个不停的阿震身边:“怎么样?找到我们的目标了么?” 也许是连续不断的劳累,阿震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两块相互摩擦的沙石:“差不多了,那家伙现在应该是被我们折腾到了发疯或是颓废的边缘,只要再加上一点点的压力,他就是我们的了!顺便说说,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家伙?他们都没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子臭狗屎的味道......” 鬼龙诧异地抽了抽鼻子:“不对吧?我怎么觉得你身上倒是一股子的怪味啊?你坐了几天了?” 敲打了几个键钮,阿震利落地关闭了几台电脑,顺势将自己的胳膊凑到了鼻子边闻了闻:“见鬼!还真是我身上的怪味!行了,至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那些警察和情报人员没时间管我们在哪里,我可以趁此机会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上几个小时。向正那边也已经开始行动,如果不出任何纰漏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在十二小时之内达成我们的目标!” 看着阿震艰难地推着轮椅朝着简陋的浴室挪动着,鬼龙赶紧几步追了上去,轻轻地推着阿震朝着浴室走去。 如果不是阿震在法国建立起了一张相对独立的情报网,自己就不可能进行今天的计划,或许真的就在墨西哥荒原的基地中眼睁睁地看着SB和飓风惨死。 一切都是个计划,一个依托着阿震的谨慎和勤勉建立的计划。 早在那些从国内征召的战士到达墨西哥的时候,阿震就已经从国内的情报系统的文件中嗅到了一丝不安的讯息,而在将军辞世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发的强烈。 当接替将军执行终生制职业计划的主管传来了一连串的警告之后,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在鬼龙与阿震等人的会商之下出台了。 既然自己的身边都已经有了那些该死的间谍,那么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尤其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刘国辉,更是属于极端不能信任的人物。当刘国辉命令鬼龙等人从南美丛林中撤回的时候,留在墨西哥基地中的卞和便通过双方通讯中的暗语交代了鬼龙在基地中发生的异变,而素来粗豪的SB和飓风那惟妙惟肖的表演更是让每一个看见那一幕的人深信不疑。 至于藏在衣服中的血浆包,一把只有空包弹的狙击步枪,还有那浅浅的埋葬方式,更是让两个看起来必死无疑的俄罗斯大汉轻易地逃出生天,早早地和潜入了美国的阿震会合,做好了一切行动的准备。 除了秃子和秦椋的牺牲,一切几乎都在计划之中,尤其是由阿震策划的那些制造混乱的措施,更是深深地利用了美国人在911之后明显加剧的恐惧心理,用最小的代价制造了最佳的效果。 将阿震轻轻地推到了浴室中,鬼龙低声地朝着微微仰着脑袋的阿震问道:“要我帮你么?” 没有回答...... 累到了极点的阿震已经深深地睡着了...... 第一百三十章 蜂翼 眼看着纽约市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乱成了一锅粥,那些住在纽约市郊的居民们都深深地感觉到了几分庆幸,但也有一丝丝的担忧。 幸好自己没呆在繁华的地方,虽说有的生活起居会不那么现代化,可至少用不着每天提心吊胆地睡觉吧? 可是,总还是有些朋友亲戚的住在纽约市区吧?还有那些办公室在纽约市区的人,更是对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要是再发生像是911那样的惨剧,恐怕到了明天,自己就会是个一文不名的失业者了啊...... 相比之下,纽约市郊的动物园倒是显得相当的平静,早晨九点开门的动物园中,因为纽约市区的混乱影响,几乎没有一个游客,那些呆在相对自由的散养环境中的野兽惬意地来回徘徊着,享受着难得一天的宁静。 作为动物园的经营者,老所罗门显然是不喜欢这种萧条的景象,更不喜欢自己手的员工因此懈怠了工作。在确认了今天不会有太多游客之后,老所罗门索性支派了好几辆大型卡车,前往两百公里外的货运码头去把那些动物的饲料拉回动物园来。 几乎每个被挑中了前往码头装运动物饲料的动物园员工都带着几分不情愿的神情,低头耷脑地扣上了动物园工作人员的工作帽,驾着巨大的卡车一溜烟地冲出了动物园大门。 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向正一把抓下了自己脑袋上扣着的帽子,朝着正在手忙脚乱换着衣服的李文寿低声说道:“确认了头儿已经得手了?” 三两下扒掉了身上套着的工作服,李文寿一边整理着身上穿着的一套市政工作工作服,一边朝着向正挤了挤眼睛:“头儿出马,什么时候出过纰漏的?再加上还有SB和飓风、晁锋和阿震在头儿身边,我们绝对可以放心的!倒是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开出来,只是为了闹得那个基地中的看守大乱就可以了,是不是有点儿戏的感觉了?” 示意李文寿接替自己驾驶,向正轻巧地挪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开始脱下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儿戏?知道什么是蝴蝶效应么?只要我们能让那个关押‘小贩’的营地中紧张起来,那个肯尼迪家庭的新贵自然就会想到‘小贩’或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必定会紧紧地将‘小贩’抓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我们和那家伙接触的时候,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你亲自饲养的那些蜜蜂呢?可别在关键时刻出毛病啊!” 小心地驾驶着车辆,李文寿有些不甘地咧了咧嘴:“你就不能相信我么?那些蜜蜂都被我用特制的蜂蜜喂了好几天时间了,现在都跟发狂了一样,见人就蛰!对了,洗衣房的手脚做好了么?” 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废弃的仓库,示意李文寿将车开到那幢看起来相当破败的仓库中去。向正微微地点头说道:“那些地下基地的家伙是三天一次换洗衣服,按照这个频率计算的话,他们大部分人员身上穿着的都是沾染了蜂蜜味道的衣服,肯定是那些蜜蜂的重点攻击对象。把车停到仓库里面去,我们换车!” 当三辆深黄色的市政工程维修车停靠在一条比较荒僻的道路上时,街边的好几家商店中的老板几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的下水管道早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阻塞,可那些市政工程维修人员却总是将这条荒僻的道路遗忘得干干净净。除了在四个月之前,有那么几个懒洋洋的家伙对下水道进行了一次马马虎虎的例行检修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过问了。 叼着半截香烟,开着一家小酒吧的瘸子列农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些正在支撑着防护栅栏的市政维修工人身边,带着几分调侃的口气奚落着那些低着脑袋干活的市政维修工人:“上帝啊,你们总算是记得我们也是交纳过税金的美国人了?这里是不是位于撒哈拉沙漠?你们是不是需要预定一架宇宙飞船才能到达这里啊......” 夸张的调侃让所有站在路边观望的店铺老板哄笑起来,在被那条随时会被阻塞的下水管道坑害了好几个月后,几乎每个受害者都有着一肚子的怨气需要发泄了。 看到自己的调侃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和欣赏,瘸子列农得意地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群微笑着致意,以至于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还横着一条搭建防护围拦的钢筋,在众人更大的哄笑声中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 相比嘴巴尖刻的瘸子列农,那些始终一言不发的市政维修工人倒是显得很有气量,两个结实的市政维修工人小心地将摔得爬不起来的瘸子列农扶了起来,慢慢地搀扶着他走进了还没开门营业的酒吧中,而其他的市政维修工人已经架设好了那些黄色的防护栅栏,戴上呼吸器钻进了下水道中。 刚刚走进酒吧,瘸子列农那大呼小叫的呻吟声立刻信息下来,一双被酒精和长期缺乏睡眠的生活折磨得毫无神采的眼睛也猛地闪出了摄人的光芒。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向正和李文寿,瘸子列农显得有些责怪地低声喝道:“关上门,你们怎么会迟到了十分钟?” 示意李文寿关上了酒吧的大门,向正轻轻地放开了瘸子列农的胳膊:“换车的时候多花了几分钟时间,你做好准备了?” 活动了一下胳膊,瘸子列农摇晃着身体走到了酒吧的柜台后,一把拉开了靠近酒柜的一扇暗门,朝着暗门后漆黑的通道指了指,看着向正轻声地笑了起来:“嘿嘿,你们做完之后,我会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离开美国,重新找个地方安静地生活。已经三十年了,我不停地旅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事着各种不同的职业,不客气地说,除了不能靠自己生孩子,世界还真的没有我不会做的事情了。可惜,当我学会了很多有用的知识和本领,体会到了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的乐趣之后,我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看着瘸子列农脸上那坦然的神情,向正不由得微微地一愣:“退休?你似乎......” 瘸子列农指了指自己的那条有些萎缩的腿:“格洛兹尼的留念。一颗带有某种毒素的子弹穿透了我的大腿,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的腿正在慢慢地萎缩,就像是一段被蛀虫不断侵蚀的树干。今年之内,我必须截肢,然后安上一条假肢才能保证我的身体不受到太大的影响。残疾之躯,已经不能胜任这种长期的潜伏和那些骤起发难的变故了!” 看着向正脸上那惋惜的神情,瘸子列家毫不在意地从酒吧柜台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把乌兹冲锋枪,朝着向正晃了晃:“不必替我感到惋惜,做这一行,尽早会付出一些高昂的代价的,外面的那些人应该能够轻易地在下水道中找到上次留下的堵塞物,等他们干完了,就该来我的小酒吧中喝上一杯了!最后的一批顾客,我可不想让他们感到失望。”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传来了预先约定的喊叫声:“好了!趁着现在还早,我们是不是进去喝上一杯冷啤酒?” 就像是一群刚刚干完了活的市政维修工作,几个提着沉重的工具箱的大汉晃悠着身体闯进了酒吧,而另外的一些嫌酒吧里气闷的市政维修工人则是从酒吧中端出了好几箱冷啤酒,就坐在荒僻的街道旁慢慢地喝了起来。 看看酒吧的大门已经被完全封锁起来,几个提着工具箱的市政维修工人立刻从其中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了几套养蜂人穿着的服装,三两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跟着同样换上了养蜂人装束的瘸子列农走进了那条漆黑的暗道中。 暗道中的墙壁和地面都很粗糙,看来是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匆匆挖掘而成的。最为狭窄的地方,那些拖拽着大型工具箱的壮汉们甚至要佝偻下身体,近乎膝行地前进着。在一些转弯的地方,裸露在暗道墙壁上的下水管道中似乎正有水流流淌着,发出了一种听起来像是远处传来的水流的声音。 佝偻着身体走在最前方的瘸子列农始终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尽管只有他的手中有一把黑光手电筒,但走在他身后的众人却都能利用那微弱的光芒跟上瘸子列农的脚步,甚至连一般人走在坑道地形中的磕磕绊绊都没有,就像是一些天生就在黑暗环境中生存的人一般。 转过了一道夹在两段粗大管道间的狭窄缝隙,走在最前方的瘸子列农喘了口气,轻轻地朝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向正轻声说道:“我们到了!前面是一条地下基地中的通风管道,是一条直径不到一米的全钢圆形管道。不能用切割或是腐蚀的方式打开,管道里有可能安装了震动报警装置和空气监测器。再朝下挖半米是一个管道检修用的阀门,只要动作轻一点,应该不会触动震动报警装置。” 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把脏兮兮的工兵锹,瘸子列农疲惫地坐到了地上:“抱歉,这些只能你们自己动手了!挖这条暗道已经花了我足足半年的时间,再加上计算上的一点点错误,实在是来不及挖到预定的位置了。” 几个拖着大型工具箱的战士二话不说,抓过了几把工兵锹围在那条露出了一半的管道边,半跪在地上轻轻地挖掘起来。 按照瘸子列农的指点,向正小心地将几盏即将耗尽燃料的金属镁灯放在了相对宽敞的地下坑道周围,这才贴着瘸子列农静静地坐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瘸子列农的那条残腿,什么话也没有说。 同样抓着一把工兵锹在轻轻挖掘的李文寿看着已经半秃的工兵锹锹头,不禁转头朝着坐在不远处的瘸子列农低声地问道:“这条坑道,都是你自己挖掘的?那些挖掘出来的泥土呢?” 因为没有通风的管道,地下坑道中的空气相当地浑浊,瘸子列农微微地咳嗽了几声,这才转头随意地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每天凌晨酒吧关门的时候,我会把昨天挖掘的泥土洒到街道旁边的花园中去,如果赶上雨天就更轻松了,可以将那些泥土撒到马路上,让雨水帮我冲走那些泥土。的确很累,可是为了隐秘一些,也只能是这样了。” 轻声的挖掘声顿时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坐在幽暗灯光下的瘸子列农。 一条大约五十米长的粗糙通道,对于一个健康的工人来说,或许就是几个星期的活儿,但对于一个必须在下午六点准时开门迎客的酒吧老板,在凌晨五点之后还要小心翼翼地钻进暗道中,像是一只鼹鼠一般地静静挖掘,这绝对是个极其艰难的工作了。 静默了片刻,李文寿再次挥动着工兵锹,轻轻地贴着那条管道继续挖掘起来。当那个微微凸起的管道检修阀门裸露在众人面前时,李文寿迅速从身边的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块多用途工具板,三两下卸掉了阀门上那巨大的螺栓。 指挥着几个战士将装着蜜蜂的大型工具箱抬起来使劲摇晃着,李文寿贪婪地呼吸着从通风管道中喷涌而出的新鲜空气,在坑道中的污浊味道不那么明显之后,李文寿抓过了一瓶瞬间固化喷剂,将身体轻轻地探到了直径将近一米的通风管道中,小心地将通风管道通往地面的一段封闭起来。 几分钟后,当那些固化剂已经凝结成了坚硬的板块之后,装在那些大型工具箱中的蜜蜂也早就受够了折腾,即使是隔着厚厚的工具箱,也能听到那带着隐隐风雷气氛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张开了一张巨大的防蜂网,几个战士轻轻地将几个巨大的工具箱上的锁扣打开,一把摔到了靠近管道阀门的深坑中。 暴起的蜜蜂几乎在瞬间涌出了工具箱,即使是隔着一层结实的防蜂网,几个按着防蜂网的战士也禁不住条件反射地朝着旁边一侧身。或许是感受到了通风管道中传来的光亮或是蜂蜜的气味,那些黑云般的蜜蜂迅速地调转了方向,猛地朝着宽敞的通风管道中涌去。 看着李文寿已经帮着几个战士将防蜂网紧紧地固定在了那个靠近通风管道的深坑上,向正搀扶瘸子列农站了起来:“行了,离开这里!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等候着某个重要人物的出现,而你,该去换上一身体面衣裳,开始你安静的人生旅程了!” 隐藏在军营中的地下基地中还是那样的宁静,虽说在不远处的纽约市区早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可是在这个关押着重要人物的军事基地中,一切还是那样的井井有条。 就像往常一样,两个担任地下通风设施检查的士兵正在进行例行的视察,更换一批安装在通风管道口上的空气监测器,或是将那些积满了灰尘的空气净化罩清洗干净。相比起那些呆在办公室里看着监视器的家伙,这个工作也算得上是个苦差了。 将最后的一个通风窗口上的百叶隔扇清洗干净,站在通风窗口的两个士兵猛地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端着一大堆更换零件的士兵有些诧异地侧耳听听,疑惑地朝着站在楼梯上的同伴问道:“我说,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我怎么觉得我听到了一种嗡嗡的声音?” 站在矮梯上的士兵也是一脸的不解:“是的!我也听到了,越来越清晰,似乎就是从通风管道中传来的,等我一会,我把这该死的百叶窗拿下来看看......” 刚刚取下那扇崭新的百叶窗,不等那个端着百叶窗的士兵走下矮梯,在一阵雷鸣般的翅膀扇动声中,如同墨汁一般的蜜蜂猛地从漆黑的通风管道中涌了出来,像是饿极了的鬣狗看见鲜肉一般,猛地裹满了那个站在通风口旁的士兵。 被千百支蛰刺扎进了皮肤中,被蛰中的士兵与其说是被剧烈的痛痒弄得惨叫出声,还不如说是被内心的恐惧惊吓得嚎叫起来。夹杂在剧烈痛苦中的那种深切的麻痒感觉似乎并不明显,但在几分钟之后,被蛰中的士兵却猛地开始了剧烈的抽搐! 勉强还能挪动脚的另一个士兵踉跄着逃避漫天蜜蜂的叮咬,在浑身上下越来越痛楚的感觉中,强咬着牙关按下了地下基地中的警报装置。 骤然响起的警报声中,成千上万只狂怒的蜜蜂像是有着准确的目标一般,四处在曲折的巷道中寻找着那些慌张躲避着的军人。尽管有些人在发觉了情形不对之后,迅速地关闭了那些有密封环的隔断大门,但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却为那些循着蜂蜜味道攻击的蜜蜂提供了足够的迂回通道。 当坐在警戒系统控制室中的士兵们终于在漫天飞舞的蜜蜂袭击下关闭了所有通风管道之后,整个地下基地中已经趴满了那些浑身抽搐的士兵,还有成千上万蜜蜂的尸体。 强撑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感觉,一个脑袋比猪头还要茁壮的士兵猛地按下了紧急事件按钮,朝着离自己不到半米的通讯器狂乱地吼叫起来:“救我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交易 (上) 从一幢位于纽约市郊的小型别墅中朝外看去,一个小小的、经过了细微的人工修饰的湖泊,还有两座几乎没有坡度的小型种植园形成的美丽画面,足以让任何一个见到这些景色的人心胸为之开朗。 往常的这个时候,法克.肯尼迪总是喜欢戴上那顶宽边钓鱼帽,自己驾驶着一条小小的渔船划到湖泊中央,熟练地将鱼钩抛入湖中,等候着那些被不断旋转的鱼饵吸引的鱼儿上钩。 如果那天湖中放养的鲈鱼已经喂过了食,那么换上一身简洁的工作装,在那两个小小的种植园中的温室中采摘一些鲜嫩的蓝莓,或是几个从南美移植过来的青果带回自己的别墅中。 不管是新鲜的鲈鱼还是可口的蓝莓,当这些食物被送到厨房中时,自己那体贴的妻子总会开心地赞叹着,将那些欢蹦乱跳的鲈鱼烹制成自己最喜欢的烤鱼,再配上一瓶子最好的红酒端上餐桌。自然,餐后的甜点当然是香甜可口的的蓝莓冰激凌或是蛋糕了。 可惜,今天的餐桌上不会再有鲈鱼或是蓝莓蛋糕了。 满面愁云的法克.肯尼迪从走进家门起,就将自己关在了那间有着厚重大门的书房中,即使是平时最为贴心的管家端着法克.肯尼迪最喜欢的青果果汁在门外低声询问了好几遍,法克.肯尼迪也只是低声地让管家走开,给自己一点安静的私人空间。 万般无奈之下,有些诧异的管家只好朝着正在花园中休闲的主妇求助了。 与法克.肯尼迪共同生活了多年,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梦露已经熟悉了自己的丈夫在遭遇到逆境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更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丈夫重新振作起来。 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端着的咖啡杯子,梦露带着几分贵妇人特有的矜持低声说道:“好了,不必为他担心,更不要去打扰他。找两个人去钓几条肥美的鲈鱼,再去摘上一小篮新鲜的蓝莓,吩咐厨房的人准备我需要的配菜,看来我今天又要亲自下厨房了。” 当华灯初上之时,就像是梦露预计的那样,法克.肯尼迪轻轻地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迈着略带沉重的脚步走到了餐桌旁边,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善解人意的管家并没有象往常那样,为法克.肯尼迪倒上了杯餐前的开胃酒,却是带着几分笑容点着了桌子上那几个考究的银烛台上的长蜡烛,再将餐厅中的灯光调节到了最暗的程度后,转身退出了宽敞的餐厅。 穿着一身朴素的纱裙,梦露端着一盘子香味四溢的烤鲈鱼走进了餐厅中。朝着满脸愁容的法克.肯尼迪微微笑道:“你不会打算保持着你那愁眉苦脸的表情享用我亲手烹调的鲈鱼吧?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白费功夫了。” 看着面前微笑着放下盘子的妻子,法克.肯尼迪不由得感激地站了起来,,走到满脸微笑的妻子身边,接过了妻子手中的刀*,将一块最为肥美的鱼肉挑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盘中,再用一个小巧的榨汁器在那些鲜美的鱼肉上挤了几滴柠檬汁。 没有过多的话语,两个多年的夫妻默契地配合着分割着食物,彼此间相互传递着对方需要的调料,或是为对方那快要空了的酒杯中加上一些陈年的好酒。当最后一小块蓝莓蛋糕被法克.肯尼迪填进了肚子之后,坐在法克.肯尼迪对面的梦露优雅地用一块洁白的餐巾擦了擦嘴唇,轻轻地笑了起来:“亲爱的,看着你用尽全身力气咽下最后一块蛋糕,我总是会想起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法克.肯尼迪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看着妻子提起了当年旧事,法克.肯尼迪也不禁笑道:“是么?那么当年是谁故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整整一块蛋糕硬塞到了我的盘子里?还有那天晚上的钓鱼活动,究竟是谁被一条跃出水面的的鱼吓得窜进了我的怀里?” 晃动的烛火中,法克.肯尼迪和梦露的双手握到了一起,经历了多年的风雨,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和相互间的了解已经足够让对方从颓丧中重新振作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法克.肯尼迪轻声开口说道:“亲爱的,我们或许会有麻烦了......” 微微闭着眼睛的梦露猛地伸手轻掩住了法克.肯尼迪的嘴巴:“不用多说了,亲爱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你重新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而已,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找一份工作,开着一辆掉了油漆的二手车,住着一套只有两个房间的公寓房,在周末去街角的意大利餐馆点一份你喜欢的烤鱼,或是去最近的海滩度假,就像是无数普通人一样。要知道,你妻子不仅仅会驾驶着名贵跑车去品牌专卖店购物,我也会在那些小超市中排队选购减价食品的......” 轻轻地吻了一下妻子那有了些细微皱纹的额头,法克.肯尼迪轻声谓叹着:“恐怕不那么简单。还记得我们的那个远房亲戚么?布希特.肯尼迪?或许几天之后,你就能参加他的葬礼了,死因是一次严重的交通意外。” 梦露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是那个有着高高的鹰勾鼻子的小伙子么?虽然看起来有些过于严肃,可他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为什么.....” 轻轻抚摩着梦露那有些消瘦的肩膀,法克.肯尼迪轻声叹道:“别问了,梦露。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于你丈夫所从事的工作,无知不是一种耻辱,反倒是一种难得的幸运。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有疑问,更不要在未来的岁月中去寻求某些看起来很重要的答案,那样对你会好些。还记得老家的那幢木屋么?就是我们经常趁着宴会时无人注意,偷偷去幽会的地方?在木屋靠南面的那颗红松树下,埋着个不算太大的保险箱......” 依靠在法克.肯尼迪怀中的梦露猛地瞪大了眼睛:“亲爱的,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从来都不会是这样的,即使是你在十五年前被人陷害,险些离开军队的时候,你也没和我说过这些的,你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 看着梦露那带着惊惧和关怀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法克.肯尼迪几乎就要将这些年经历的那些令人恶心或是恐惧的事情和盘托出,可是客厅中传来的电话铃声却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法克.肯尼迪说话的念头。 管家和佣人早已经退出了这幢房子,去附近的酒吧中享受一番,好将一个安静的环境留给法克.肯尼迪。不得不亲自接听电话的法克.肯尼迪只得拍拍靠在自己怀中的妻子,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空荡荡的客厅中抓起了电话:“谁?” 电话那头的那个听起来完全陌生的声音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或许是因为使用了电子拟声器的原因,电话中的声音显得过分坚硬了些:“是法克.肯尼迪将军?我这里有些您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和您当面谈谈?” 法克.肯尼迪一怔:“我感兴趣的东西?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稳:“我是谁无关紧要,不过,您是不是会对那些策划了格瓦拉谋杀事件的人感兴趣?是不是会对那些喜欢吹嘘‘白银’和‘黄金’行动的人感兴趣?是不是会对那些在阿富汗神秘消失的骑着毛驴的美国特种兵感兴趣?如果您还需要更多的提醒的话,那么,肯尼迪家族存放在联邦储备银行中的那些黄绿相间的小光盘,是不是更能让您有谈话的欲望?” 几乎是在一瞬间,冷汗已经顺着法克.肯尼迪的脖颈流淌了下来。 打来电话的人明显就是那些洗劫了联邦储备银行的雇佣兵,在掌控了如此之多的情报之后,这些雇佣兵选择的第一个敲诈的对象竟然是自己,这不得不说是霉运上头,可也有可能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仅仅是自己所知道的,在联邦储备银行中存在的各个部门中的龌龊秘密至少牵扯到了美国军政经济方面的十几个最庞大的家族。作为一种不得不遵循的默契或是规则,存放在联邦储备银行中的任何资料都是受到所有家族保护的,一旦出现了任何一个家族想要使用这些资料对其他家族进行攻击,那么其他的家族将会联合起来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家族进行反击,不死不休! 可是那种巨大的诱惑,那种有可能统治美国百分之五十以上产业、或是百分之三十美国国力的诱惑,却是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所有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心间的。 突然之间,法克.肯尼迪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在汽车和一个女孩亲吻,或是第一次被敌人的机枪扫射打得无处遁形一般,喉咙中不自觉地发苦,就连吞咽唾沫时都感觉到像是一根滚烫的来复枪通条捅进了食管一般。 电话那头始终保持着静默,但透过话筒传来的低沉呼吸声却在提醒着法克.肯尼迪,对方还在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回应。 顺手抓过放在电话边的一杯青果果汁,法克.肯尼迪顾不得果汁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氧化变得有些涩口,将整整一杯饮料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这才暗哑着嗓子朝着电话那头低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那些对我的确很有吸引力,但作为一个美国陆军的将军,我的职业规则和我的尊严......” 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打断了法克.肯尼迪:“您应该说是即将退役或是即将去世的前美国陆军中将,尊敬的法克.肯尼迪先生!你的远房亲戚就在你的面前被宣判了死刑,对于美国军方和情报部门的潜规则,您应该有着比较深刻的了解了吧?您手中有个烫手的山芋,那本来是您那可怜的兄弟惹上的麻烦并为此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可您居然还亲手抓过了那块滚烫的火炭。想想清楚好么,或许就在明天,您就该再次回到那间有着红木椅子的房间里,坐在那张还带着您兄弟身上的鲜血味道的椅子上,像个被老师冤枉的孩子一般哭泣着为自己辩白?或许在您死后,那些逃避了责任的家伙会给您一个美国陆军式的体面葬礼,可是您呢,您还有机会在您家门口的湖南上泛舟钓鱼么?您还可以在那些精心种植的灌木丛中采摘蓝莓么?您还可以像刚才那样拥抱着您的妻子轻言细语地回忆当年的美好时光么?” 被这种近乎挑衅的对话方式激怒的法克.肯尼迪忍不住咆哮起来:“你们他*的究竟是谁?你们在监视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初:“不是我们,是您的那些挚友!在您的别墅外面至少有超过三组人马在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我们想办法截获了他们实时传输的信号,似乎他们并不相信一个在美国陆军服役多年的将军是个正派人。这声谈话已经持续得够久了,如果您同意我们面对面地交谈,那么请您走出别墅,独自驾驶着您钓鱼的小艇,我们在湖中心见面。” 直到满脸担忧的梦露轻轻地取走了紧紧抓在自己手中的电话,法克.肯尼迪才从那种无法言语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看来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已经从今天白天发生的劫案中嗅出了一些危险的味道,即使自己已经做好了成为替罪羊的准备,那些家伙依然不打算放过自己! 他们甚至不打算让自己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们甚至打算不让自己坐上那张浸透了鲜血的红木椅子!!! 尽量不让妻子看出自己胸中的怒火,法克.肯尼迪轻轻地拍拍妻子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轻声安慰着满脸担忧的妻子:“亲爱的,我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天的月色不错,我想一个人去湖上呆会,去卧室等着我,好吗?我不会去太久的......” 即使电话中的那个声音没有告诉法克.肯尼迪有人在监视自己,走出了别墅后门的法克.肯尼迪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在别墅周围的那些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还有那些低矮建筑的阴影中,都有一些拿着夜视望远镜监视自己的家伙。借助着月亮的反光,法克.肯尼迪甚至从那些家伙手中使用的夜视器材分辨出了那些监视着自己的家伙究竟是出自哪些部门。 喜欢使用白光观测仪的是那些情报部门的菜鸟们,在城市中监视那些毒品贩子的时候,白光观测仪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些毒贩子交易的时候,手中的钞票面值到底是多少。 擅长使用热能反射夜视装置的自然是军方的人马,应该是那些熟悉城市地带作战的军方突击小队了吧?看来自己这个位置还真是有人觊觎,甚至都等不及自己早早的死在自己家里了? 可惜的是,派来的这些菜鸟们忘记了自己是个经历过多次实战的将军了,月亮是夜行者最好的对手,难道这些菜鸟就没学过么?在逆向月光的时候,白光夜视仪的镜片会产生一种淡绿色反光,而热能观测仪则是反射出淡淡的黄色光斑么?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是不是该走出一个将军应有的风范来? 微微地吸了口气,法克.肯尼迪尽量收缩起了有些凸起了的肚子,挺直了腰身朝着不远处的小码头走去。一路走着,法克.肯尼迪甚至像是个刚刚走进军营的新丁一般,低声唱起了一首行进间的军歌。 铺设在小码头上的结实木板被那双刷得锃亮的皮鞋敲打着,发出了节奏分明的脚步声。当法克.肯尼迪弯下腰身解开拴在码头上的缆绳时,一个看起来像是淤泥产生的气泡引起了法克.肯尼迪的注意。 看来是个选择了码头作为藏身地点的傻瓜,在自己走近码头的时候无所遁形,只得潜入了水中暂避一时了。也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门的菜鸟,居然在潜入水中之后,被冰冷的湖水呛出了含在嘴巴里的那点空气。 猛然间,一种从成年后就从来没有过的恶作剧的念头充斥了法克.肯尼迪的脑海,既然这个钻进了水下的小子撞在了自己的枪口上,干嘛不呢? 摸出了口袋中装着的香烟,法克.肯尼迪几乎像是个黑白电影时代的影星一般,用最潇洒的姿势从精致的烟盒中取出了一支香烟叼在了嘴里,再作出一副忘了打火机放在了哪个口袋的德行,浑身上下乱找起来。 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法克.肯尼迪几乎要憋不住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大笑声。海军陆战队的那帮小子可以在水下呆上两分钟,那些海豹的精锐们甚至可以在水下呆五分钟以上,这个倒霉的小子能憋多久?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交易 (下) 折腾了足足一分钟,法克.肯尼迪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那个蚀刻着中途岛战役中经典画面的打火机,惬意地点燃了早已经叼在嘴上的香烟。 看来那个在水下的小子还真能忍受,在适应了冰冷的水温之后,竟然像是一块生来就在水下的磐石一般,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了。 或许,该给这个喜欢游泳的小伙子加点分量? 斜斜地叼着那支香烟,法克.肯尼迪一把拉开了自己裤子上的拉链,朝着那片冒出了气泡的水面来了个有史以来最畅快的人工降雨。 想像着藏在浅水下的那个倒霉鬼不得不浸泡在自己的尿液中,法克.肯尼迪几乎要朝着水面下的倒霉鬼大喊一声:“孩子,你是不是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当法克.肯尼迪终于划着小船离开码头时,即使不留心倾听,法克.肯尼迪也能从自己划浆引起的水波声中,清晰地听到那个差点憋死在水中的倒霉鬼骤然呼吸空气的声音。 不紧不慢地划着小船,法克.肯尼迪甚至比往常钓鱼时更为显得轻松,当小船在湖心抛锚停泊时,法克.肯尼迪险些就象平日一样,从小船后面的渔具箱中取出那把精致的钓鱼杆来。 寂静的湖面上可以看出很远,岸边的灌木丛在月光的笼罩之下,渐渐地显得朦胧起来,就连平静的湖面上也渐渐有了些若有若无的雾气。就在呼吸之间,法克.肯尼迪猛地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气味正在自己的身边渐渐浓厚,而那些从水面上升腾起来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厚,简直要将整个小船都包围起来。 当小船周围的能见度下降到了两三米的时候,一条穿着全套潜水服的身影猛地顺着小船的船帮滑到了小船中,那轻柔得像是蟒蛇般的动作几乎没有让小船有太多的摇晃,就连周围的水花也没有溅起太多。 滑上了小船的人影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法克.肯尼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再从自己的潜水服口袋中掏出了几个玩具螺旋桨一般的东西,顺着小船的边缘垂进了湖水中。 看着那些玩具般的小螺旋桨在湖水中轻轻地激起了一阵涟漪,坐在船尾的法克.肯尼迪不由得惊讶地低声说道:“声频发生器?你居然能弄到海军海豚培训中心的这些玩意儿?” 坐在船头的人掀开了戴在头上的潜水面罩,微笑着从另外的口袋中掏出了两个可乐罐一般的东西,轻轻地拉开了罐上的拉环,再将两个罐子放在了船头的木板上:“还有山地作战部队用的雾气发生器。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们怎么能逃过那些讨厌的眼睛和耳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鬼龙,您应该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字。毫不讳言地说,上午的那场闹剧出自我和我的部下之手,您觉得我们干得如何?“ 看看自己身边已经被雾气所笼罩,法克.肯尼迪从船尾的渔具箱中取出了两罐冰镇啤酒,将其中的一罐扔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鬼龙:”很不错的行动计划,最难得的是你居然考虑到了尽量不造成平民的伤亡。不得不说,在充分利用平民作为攻击辅助武器和超限战那种不计平民伤亡的作战方式中,你选择了一个良好的平衡点!可你在关押‘小贩’的军事基地中使用的那种方式可就不敢恭维了,蜜蜂?那简直就是孩子的儿戏。” 接过了法克.肯尼迪扔过来的啤酒,鬼龙尽量放松了身体,靠在船头向坐在对面的法克.肯尼迪举杯致意:“孩子的儿戏?那儿戏让你的军事基地中百分之九十的士兵躺在了医院里,直到现在那些医生还对那些受伤士兵的创伤束手无策,就像您刚才朝着那个藏在码头下的可怜虫脑袋上撒尿一般,只要达到了目的,那么即使我用弹弓发射的牙签击毁了一辆坦克,谁也不能说我的方式不行!” 喝了一大口啤酒,鬼龙再次朝着法克.肯尼迪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罐:“不错的啤酒,现在我们是不是言归正传了?我手中有关于肯尼迪或是其他显赫家族的资料真是让我吃惊,而美国军方和情报部门的那些恶心举动更是叫人难以忍受,作为让我闭嘴的代价,我想从您的手中得到个相对重要的人,这个价钱不过分吧?”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鬼龙,法克.肯尼迪心理不禁有了种古怪的难堪味道,政治的肮脏和利益的诱惑,的确可以让人做出很多违背道德和伦理的事情,当那些披挂在利益之外、用勋章和道义制造的外衣被剥离下来之后,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的人还真是少数了啊...... 有些尴尬地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法克.肯尼迪一把将空荡荡的啤酒罐甩了到逐渐浓厚的雾气中:“你要‘小贩’?你手中的那些资料造成的影响绝对会超过‘小贩’所掌握的资料,你何必用最高的价钱去换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偷?” 同样喝光了手中的啤酒,鬼龙轻轻地将手中的啤酒罐放在了身边的木板上:“这就是我的私事了。按照我做交易的习惯,我们双方都必须有一定程度的坦诚。从两位肯尼迪家族中诞生的总统被暗杀之后,肯尼迪家族恐怕早已经和传说中的骷髅会产生了巨大的隔阂了吧?即使肯尼迪家族中的成员不断地努力,在近几年中也的确有人得到了骷髅会的肯定,有了进入骷髅会的可能,但骷髅会的那些元老们是否真的会对肯尼迪家族的人完全放心?我手中的那些资料对于您或是您的家族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利用得当,那么在未来很长的时间段里,肯尼迪家族或是您本人,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进行得相当顺利的。” 有些费劲地从潜水服的防水口袋中掏出几张光盘,还有几张用真空塑料袋包装起来的、有些发黄的文件,鬼龙微微地欠身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法克.肯尼迪的面前,带着几分调侃的口气笑道:“不得不说,我不是个正派人,所以我看过了有关肯尼迪家族的所有文件。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从肯尼迪家族中第一个出人头地的官员算起直到今天,似乎还没出现太多的恶棍,甚至还有两个正派人被活活地暗害,这对于美国这个没有太长历史的国家来说,真的是难得了。出于生意人的坦诚和我本人对肯尼迪家族的尊敬,我先将所有有关肯尼迪家族的资料还给你!” 出乎鬼龙的意料,法克.肯尼迪并没有急于收回那些关于肯尼迪家族的资料,反倒是从船尾的渔具箱中取出了一罐啤酒,朝着鬼龙晃了晃:“抱歉,就剩一罐了。这些资料,你都留下了副本?” 鬼龙微微地点点头:“是的,我不想隐瞒这个事实,毕竟以个人力量应对一个庞大的家族,或者说是一股更为庞大的国家力量,我不得不加倍小心。顺便说说,我带来的雾气发生器只能再维持二十分钟,您最好在那些满世界盯人隐私的家伙看见我们之前,尽快给我个答复。” 慢慢地俯身收起了那些光盘和文件,法克.肯尼迪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鬼龙:“个人力量?我还真是无法想像,到底是什么样的个人力量能够将整个纽约闹得天翻地覆?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很坦诚地回答! 看着鬼龙微微点头,法克.肯尼迪猛地灌下了一大口啤酒:”从我得到的资料看来,你是个军人,至少曾经是个军人。而从你的行动上看,尽管你挂着雇佣军的外衣,但你依然在为你的国家作战!能够告诉我,你的国家究竟给了你什么?居然能够让你们如此拼死地为你们国家效力?别对我说什么忠诚或是荣誉的大道理,作为职业军人,你知道那是对于穿着军装的正规军们向往的东西,不是你这样的,死后无法盖上国旗的人所想要的!” 乍然听到这个问题,鬼龙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何其相似的问题! 当年的美国王牌飞行员被中国空军击落的时候,不也是问过相类似的问题么? 这些喜欢用直接的价值观分辨世界的美国人,有时候还真是憨厚得可爱啊...... 稍微思索了片刻,鬼龙欠起了身子轻轻地从法克.肯尼迪手中取过了那半罐啤酒,轻轻地喝了一口:“怎么说呢?我的国家给我的,如果一定要按照某些特定的标准来折算的话,恐怕真的无法计算了。 我的祖父,曾经参加了抗击外寇入侵的战争,而在我的祖父扛起那杆破旧的单发步枪之前,他是个最好的教书先生。很难想像一个靠着礼义教化为人生主导的人会用象征着暴力与死亡的枪来求取心灵和生活的安定,而完成这个转变所需要的勇气和牺牲精神,更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从我祖父身上,我理解了国家给予个人的责任和权利,更理解了人生中需要争取的东西,并不是靠着单纯的理想和温和的讨论就能获得的。 勿庸置疑,我的父母从一个从混乱步入安定的国度中获得的更多,相对良好的教育,充满了理性的思考模式,还有那种为了国家可以献出自己一切的狂热,甚至是遭受了冷遇或是灾祸之后的隐忍和坚定的忠诚,这些就是我的父母的能留给我的一切。 至于我本人则更为简单,我是个军人,一个由我的国家训练出来的最好的军人,就像是一把锻造精良的军刀一般,除了在他的主人手上杀敌建功之外,你能指望一把军刀在餐桌上切割美味的牛肉,并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胃口么? 我的国家给我的,是我的祖先、无数的祖先流传下来的勤劳和智慧,忠诚和勇敢,为了给我的后人留下同样有价值的东西,我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后人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蒙羞! 可能你不会懂得,祖宗这个词在我们的字典中是何等的重要,更不会明白先人的灵位上,不能容忍任何的一点污垢! 我为我自己而战!我为我所爱的亲人而战!我为我祖先的荣誉而战!我为我所熟悉的同胞而战!我为我所爱的国家,拼死作战!!!” 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罐,鬼龙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猛地一把将空荡荡的啤酒罐捏成了一片薄薄的金属片。 铝制啤酒罐被捏扁的脆响声中,鬼龙静静地看着被自己的言语所震动的法克.肯尼迪,轻轻地将手中的那片薄薄的金属片扔进了已经开始渐渐变淡的雾气中,低声朝着发愣的法克.肯尼迪说道:“所以,我和我的同伴,战无不胜!” 有些愣怔的法克.肯尼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同样平静的鬼龙,直到一条跃出水面的鲈鱼溅起的水花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时,法克.肯尼迪才从静默的思索中清醒过来,轻轻地朝着鬼龙摇摇头:“我不懂你们的这种古怪的思维模式,真的不懂。你们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就为了一个集团的利益?你们没有了自我,就为了寻找一个可有可无的忠诚对象?” 微笑着挥手止住了法克.肯尼迪的话语,鬼龙笑着指了指小船边越来越淡薄的雾气:“时间不多了,您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当那些苦守在别墅周围的监视者们正在为这骤然兴起,又在骤然中消散的雾气忐忑不安时,法克.肯尼迪的小船已经重新靠在了小码头上,方才笼罩在湖面上的那层古怪的雾气却已经快要完全消散了。生怕丢失了监视目标的那些情报部门或是军方的监视者们在看到了法克.肯尼迪的身影时,几乎每一个人都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却没有人注意到法克.肯尼迪胸前的衣服里似乎塞进了很大一叠东西,更没有注意到法克.肯尼迪的脸上那带着几分疑惑和几分轻松的笑容。 一直在客厅中等待着法克.肯尼迪回来的梦露总算是盼到了丈夫的身影,但不等忧心忡忡的梦露问上一句话,满脸都是兴奋的法克.肯尼迪已经微笑着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转头直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只给呆立在一旁的梦露扔下了一句话:“我很好,亲爱的,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我处理点事情,请不要打扰我,明天见!” 在一条通往小湖中的狭窄水道旁,驾驶着一辆家庭用越野车的李文寿一把将刚刚冒出水面的鬼龙拉出了滑溜溜的水道,二话不说地将一杯热腾腾的蔬菜汤塞到了鬼龙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那杯明显是从快餐店中买来的蔬菜汤,鬼龙有些诧异地摘掉了头上的潜水面罩,朝着满脸笑容的李文寿低声问道:“你居然跑外面去买这些玩意儿?你不怕被那些满世界找我们的特工发现?” 帮着鬼龙走进了车里,李文寿一边发动着车辆,一边得意地朝着鬼龙晃了晃脑袋:“嘿嘿,那些特工还真是发现了我们停在这里的车,可是看看我们挂着的伪造车牌,再看看我大大咧咧地跑到KFC里面去买快餐,那些家伙还真是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同行,还有个家伙居然跑过来问我今天有什么发现没,怎么就我一个人,我那该死的搭档跑哪里去逍遥去了。” 脱下了潜水脚蹼的鬼龙饶有兴趣地端起了那杯热腾腾的蔬菜汤凑到了嘴边:“那你怎么蒙过去的?” 驾驶着黑色的家庭用越野车的李文寿转过了一条隐秘的弯道,在经过一辆同样款式的家庭用越野车的时候,甚至还朝着那辆车挥手打了个招呼:“我就拿着伪造的证件,装了个被老鸟扔下吃苦受罪的新丁德行,满脸的比窦娥还委屈,比萨达姆还冤屈的表情。结果那个过来查问的家伙居然也是个同病相怜的新丁,居然还好好地安慰了我一把,我还趁机顺了那家伙一个打火机,带有中央情报局标志的那种。我说头儿,那宝贝中将点头了?” 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蔬菜汤,鬼龙惬意地长出了一口气:“成了!那家伙本来就打算着身败名裂当替罪羊,骤然之间来了个看起来不会有更大损害的翻身机会,你说他会拒绝么?行了,赶紧和大家汇合,在小贩落入我们手中之前,我们还得加倍小心。毕竟,危险就在我们的身边。” 专心驾车的李文寿微微点点头,半偏着脑袋朝着鬼龙说道:“放心好了,只要‘小贩’手中的那些资料到手,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出卖我们。到时候,我们就能彻底地将我们身边的麻烦清除干净了!” 寂静的黑夜中,黑色的家庭型越野车缓缓地转到了一条主干道上,在汇入了那些往来穿梭的车流中后,即使是最好的观察手,也无法将那辆造型简洁的家庭型越野车分辨出来了,而在几个临近的路口,另外的几辆型号各异的汽车也静静地汇入了车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尘烟 在黎明到来之前,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法克.肯尼迪脸上有着一种近乎精神分裂症患者才有的异常神情。 尽管一夜没有合眼,尽管在大起大落的情绪中遭受了从来未曾有过的惊惧和狂喜的折磨,但法克.肯尼迪的眼神中却有着一种理想即将实现的欣喜。 与家族中的那些实权派人物进行了整整一夜的磋商,尽管可视电话被截听的警报声不停地响起,但在更换了好几次通讯频率、开启了鬼龙送给自己的反侦听干扰器之后,长时间的通话变得顺畅、安全。从那些实权派人物浏览资料时不断抽着冷气的表情,还有那不时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臭骂、或是得意地微笑着的神情中,法克.肯尼迪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在未来的岁月中,自己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三位肯尼迪总统! 看着在客厅中同样一夜没睡的梦露,法克.肯尼迪不由得歉疚地朝着妻子笑道:“抱歉,亲爱的,让你担心了!好了,我想最近我会比较忙一些,也许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陪你了。别再担心我,一切都很好,非常好!” 用力拥抱了一下梦露,法克.肯尼迪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皱褶的军装,大步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亲自驾驶着自己的那辆加装了防弹玻璃的豪华轿车,法克.肯尼迪在转入了通往纽约市区的大道上之后,一把抓起了车载电话,顺手将鬼龙送给自己的那个小巧的反侦听装置按在了听筒上,摸索着接通了自己副官的电话:“兰森?我们手中的那个小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 副官兰森的声音一如往日地稳定:“将军,在昨天的袭击之后,我已经按照您的交代重新加强了基地中的防御力量,并且加紧了对小贩的审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有希望在两天之内从那家伙嘴里掏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法克.肯尼迪微微踌躇了片刻,断然地朝着电话那头的兰森副官说道:“好了,我们拖不起时间了。如果今天下午那家伙还没开口,那么就把他交给情报部门的人好了!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们已经攥在手中太久,该换个人体会这个山芋的烫手感觉了!” 挂上了电话,法克.肯尼迪微笑着驾驶着自己的车汇入了越来越密集的车流中,直朝着纽约市中心的惠灵顿大厦驶去。在经过一个交*路口的时候,心情颇好的法克.肯尼迪甚至稍微停了一会,从一个贩卖热狗的小贩手中买了一人刚刚出炉的热狗,顺手将找零的钱放到了路边的一个推着破烂手推车的乞丐手中,甚至还和颜悦色地安慰了一下那个步履蹒跚的乞丐。 目送着法克.肯尼迪驾车扬长而去,推着那辆破旧手推车的乞丐喃喃地念叨着感谢的话语,步履蹒跚地转到了一条临街的陋巷中,而那个贩卖热狗的小贩则是继续在那条小巷口上等待着下一个主顾。除了喜欢不停地更换耳机上的收听频道之外,这个小贩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了。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步履蹒跚的乞丐似乎是酒瘾发作,从破旧的手推车中掏出了半瓶子劣质的威士忌,靠在墙边猛灌起来。当那半瓶子看起来像是污水一般的威士忌全部灌进了那个乞丐的肚子之后,看起来像是完全醉了的乞丐甚至忘记了自己扔在一旁的手推车,一头撞进了小巷中的一扇窄门中。 狭窄的铁门并没有上锁,一头撞进了门中的乞丐趔趄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摸索着关上了身后的门,打开了门口的电灯开关。 窄门后是一道狭窄的通往楼上的楼梯,楼梯顶端的另一扇门上至少挂上了两三把结实的锁头,而在楼梯下的阴暗角落中,大堆的杂物几乎挤满了全部的空间。 方才还步履蹒跚的乞丐已经挺直了腰身,看也不看那道被锁死的大门,反倒是直朝着那堆杂物中钻了进去。 杂物后面的那扇有些斑驳的墙壁被轻轻地打开了,站在墙壁后面的李文寿一脸怪笑地看着满面污垢的卞和,讪笑着递过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都说你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怎么今天装个叫化子,身上还真的有了那股子叫化子的恶臭了,那下次你装个屎壳郎,岂不是满身的大粪?这些真不亏了你‘大便’的雅号了......” 接过了毛巾,卞和一把抓下了脑袋上扣着的那些脏兮兮的假发,一边用力将脸上涂抹的污垢擦了个干净:“下次?下次就轮到你了。刚才那位肯尼迪家族的新贵已经传来了消息,今天下午,那些情报部门的官员们会去那个基地接收‘小贩’,我们该出动了!” 关上了那扇暗门,李文寿兴奋地拉着卞和朝着另一扇半掩着的大门走去,嘴里却是不停地念叨着:“你刚才出门了,所以没看见刘国辉醒来的时候,看见SB和飓风站在他面前时的表情。不用拿回‘小贩’手中的情报,我都能肯定刘国辉那家伙不地道了!头儿现在和那家伙单独呆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手里拿着什么?” 卞和苦笑着朝着李文寿晃了晃手中的零钱:“是那位肯尼迪家族的新贵赏给一个可怜乞丐的零钱。那家伙还真是没有做情报工作的天分,用二十美元买一个两美元的热狗,再把剩下的十八美金赏给一个乞丐,你见过这样的人么?” 一把抓过了卞和手中的那些零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李文寿嘻笑着推着卞和走进了那扇虚掩的大门:“行了,赶紧去冲洗干净你身上的垃圾,我们中间只有你的各种语言说得最流畅,没有你,我们怎么去胡弄那些靠着电子通讯做事的情报人员呢?” 面对面地坐在一张长桌的两端,因为一夜没睡而显得有些疲惫的鬼龙和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刘国辉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中点燃的香烟燃到尽头。 两人面前的烟灰缸已经积满了烟头,但两个人依旧是一支接一支地点燃香烟,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香烟燃到尽头。当一支香烟在两人手中几乎同时点燃时,刘国辉终于将手指间的香烟放到了自己唇边,轻轻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喷吐出了一个个圆圆的烟圈。 看着在眼前渐渐扩大变淡的烟圈,刘国辉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种落寞的感觉,有些像是喃喃自语地低声说道:“人生是不是像一支点燃的香烟?开始了,就没有停止,只能是看着它燃烧到尽头?” 同样将手指间的香烟放到了唇边,鬼龙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猛地将浓厚的烟雾喷到了空中,将那些轻轻飘荡的烟雾冲得四散飘飞:“即使人生像是一支点燃的香烟,那也是有着各种不同的活法的!有的人精打细算,唯恐这一生过得太快,恨不能将一生中的时间停顿下来。那样的一辈子,就像是一支点燃了,却任其缓慢燃烧的香烟,有什么意思?” 微微地点点头,刘国辉微笑着低声接口:“还有的人,禁不住对于人生中刺激的渴望,尝试着慢慢地吸上一口,再小心翼翼地吐出来,用眼前的那些烟圈来迷醉自己的眼睛和心灵。这样的一辈子,有回忆,有挂念,还有更多的,却是那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烟雾,鬼龙的眼中猛地涌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气:“就为了这种虚无飘渺的愚蠢留恋,有的人开始学会了*价出售自己的尊严,有的人聪明些,学会了抛售自己的国家,还有的人,甚至拿着兄弟的鲜血和性命去换取那片刻的欢愉!” 刘国辉的眼睛里还是那种看似轻松,实际上却隐含着重重忧虑的神情:“因此,对于你我来说,这种人,还留着干嘛?不如早早地让他转世轮回,也好还这世界一个祥和清净?” 轻轻地从腰间抽出了随身的自卫手枪,鬼龙慢慢地将手枪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双充满了越来越浓厚的杀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国辉:“即使那个人就是你?” 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刘国辉的脸上泛起的却是浓厚的苦涩:“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扣动扳机?” 鬼龙的双手都没有触碰桌子上的那把明显上膛了的手枪,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刘国辉的双眼:“我不会滥杀,至少在我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不会朝着我的人扣动扳机!时间对你我来说,足够了!” 完全在椅子上放松的身体,刘国辉脸上那浓厚的苦涩却是越来越沉重:“可是,我却不得不拿走你的性命,或许还有其他人的......听过《格萨尔王》的故事么?” 鬼龙一怔,但马上恢复了警惕的神情:“那首靠着歌曲传唱了千年的藏族《格萨尔王》的传说?你喜欢哪个片断?” 刘国辉缓缓地伸手从自己的领口上取下了半截细小的银针,轻轻地放在了自己面前:“我最喜欢的,是整个《格萨尔王》中最为经典的那一幕--《结盟》!为了格萨尔王最终的胜利,格萨尔王的岳父亲自请求与其他部族联盟,并且亲手砍下了自己的胳膊作为勇士之间的信物!” 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鬼龙疾步走到了刘国辉面前,从自己的衣领中取出了另外的半截银针,轻轻地和刘国辉取出的那半截银针合在了一起。从中间被截断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两个明显是在放大镜下切割而成的锯齿断面很好地粘合在了一起,就像是从来没有被切断一般。 再次的苦笑中,刘国辉慢慢地朝着鬼龙伸出了颤抖着的手:“没想到是我吧?也许你认为,你才是终生制职业计划被清洗时唯一幸存的一个?” 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根合在了一起的银针,鬼龙愣怔了好半天,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朝着刘国辉伸出自己的手! 终生制职业计划中,渗透到了各个部门中的人都在清洗的范围之列,甚至连那些埋藏多年的老手都无法幸免,而这个潜藏在特别军法处的家伙竟然能够幸免? 他为什么...... 似乎看出了鬼龙心中的想法,刘国辉慢慢地收回了自己那颤抖着的巴掌:“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大家,好让大家能够迅速离开,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刘国辉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包香烟,颤抖着手抽出了一支叼在嘴上:“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那些出卖了终生制职业计划的家伙几乎弄到了所有参与者的名单,而我的幸免,只是因为我只和少将直接联系,甚至没有出现在那份绝密的人员名单上!在那种情况下,我甚至不能打一个电话,或是利用我和将军之间的特别联络方式来提醒将军!” 微微地喘了口气,刘国辉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地狱中的叹息声:“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在我的面前倒下,而我却还要朝着我的同伴们继续射击,就像是一把刀在切割我的双手,就像是一把火在炽烤着我的心,我在杀死自己的同伴,我在亲手杀死自己的灵魂!这么多年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要提醒自己,不要因为梦境中的那些枉死的同伴而发疯,我必须活着,我必须清醒地活着,面对属于我的痛苦,面对属于我的责任!” 仿佛忘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痛,刘国辉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坚硬的桌面上,放在他面前的烟灰缸被震得猛地跳跃起来,已经满满的烟头和烟灰纷纷洒落在了洁净平整的桌面上。 不知不觉间,鬼龙的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刘国辉的肩膀上,当刘国辉惊讶地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却是鬼龙的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轻轻地拍拍刘国辉的肩膀,鬼龙顺手抓过了刘国辉的烟盒:“你没错,我们都没错,只是做了各自该做的!将军在我离开国内的时候曾经说过,我必须听众拿出这支银针的人下达的任何命令。而你却将自己放在了这样一个令人怀疑的位置上,我该怎么向兄弟们解释这一切?” 或许是被胳膊上的伤痛所影响,刘国辉的脸色猛地苍白起来:“没有解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被你发觉的变节者,一个即将逃脱的变节者!而作为取信那些美国情报官员的证据,我必须拿走我们弄到手的情报,还有另外的一些......” 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鬼龙轻轻地将烟盒放在了刘国辉的面前:“我们已经有了押解小贩的全部路线图和所有的反制措施的计划,小贩的那些情报,我想不会有太大的纰漏了,除了小贩手中的情报,还有什么?” 艰难地抬起了头,刘国辉静静地看着鬼龙:“除了小贩手中的计划,我还要你的项上人头!” 出乎刘国辉的意料,鬼龙并没有对自己的话语有丝毫的震惊,只是缓缓地踱回了长桌的另一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的手枪重新插回了腰间的枪套中:“你要进入美国人的情报范围?” 刘国辉微微地点点头:“墨西哥基地早已经暴露,而国内的那些混蛋已经将你的照片和你所处的位置卖给了那些美国人。不管劫持小贩的行动会不会成功,你都已经成为了美国人心中必须要处死的对象了!一切从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今天所准备的,而在这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一些意料之外的插曲,只是更加推动了整个计划的实施罢了!” 鬼龙的脸上异常的平静,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任由那浓厚的烟雾遮盖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静默了片刻,鬼龙低沉着声音问道:“就我一个?” 刘国辉似乎更难以启齿,但却不得不张开了发苦的嘴巴,沉声说道:“除了你之外,纽约还有六个暗藏的情报人员,都是在这次的行动中露了真面目的,留不住也救不了的,只有你是例外!” 烟雾缭绕中,鬼龙的声音却是格外清晰地传来:“也就是说,我还有作出选择的权力?” 似乎是被烟呛到,鬼龙轻轻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当刘国辉打算再次开口的时候,鬼龙的声音却是再次稳稳地响起:“反问一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或者说,如果你我之间换个位置,你会不会欣然接受?” 沉默了片刻,刘国辉的声音似乎轻松了许多:“如果是换个位置,我会毫不犹豫!战将之中,舍生取义比皆是,但在众多悍勇战将中,我最喜欢的却是舍弃了项上人头的樊于期。能够以命相搏的只可算是血勇,可是愿意以命赌命的,却是天下第一号的亡命徒。我或许不是什么好的战将,但作为一个亡命徒,我相信我绝对可以胜任!” 大笑声中,鬼龙猛地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那你还罗嗦什么?人头在此,拿去就是了!” 同样站直了身体的刘国辉也是一声大笑:“也好,尔血砺刀锋,妆头悬国门,且看我杀出华夏天朝的凛凛雄风!” 浓墨重彩的大笑声中,两个悍勇的战士竟然笑出了泪水。 再次地猛抽了一口香烟,鬼龙大笑着继续两人之间的话题:“就像是我们,渴望的就是轰轰烈烈的人生,豪放豁达,快意纵横,从文治天下,习武平万邦!纵是人生苦短,但短短数十年性命,却抵得上那些蝇营狗芶、浑浑噩噩的家伙几辈子!” “人生如烟,世事如尘,或许百年之后,根本就不会再有人记得我们,记得我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原本不没有打算在凌云阁上荣耀题名,更没有打算在浮华尘世中争得个显贵存世,忘了,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可是,因为对我们的忘却,那些永远不能被忘记的东西,却会在历史中更加的清晰,在时间的洪流中生生不息地存在!那才是我们想要的荣耀,永远属于我们的荣耀!” 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去了一半,刘国辉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不舍的神情:“粪土功名,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从这间房子里面走出去,下次见到外面的那些兄弟,恐怕就是你死我活!” 将已经燃尽的烟头狠狠地按在了满满当当的烟灰缸中,鬼龙狠狠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杀身成仁易,恶名盈身难!以后你的日子会很难熬,自己保重了!” 轻轻地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掐灭,刘国辉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慢慢站了起来:“恐怕那些出卖我们的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终生制职业的第二次启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嘿嘿,当是防备着那些隐藏在各种行业和各个不同国家的终生制职业者,可是却忘记了他们的身边,也会有忠诚于国家的终生制职业者存在!” 鬼龙也慢慢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刘国辉的身边:“藏身九地之下,需要的除了勇气之外,还有忍受那些想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兄弟,你保重!再见时,千万不要手软!” 刘国辉的脸上猛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掩藏的痛苦神色:“放心,兄弟!该我做的,我会做好!” 再次的静默之中,鬼龙猛地一挥手,仰天大笑着朝着房间外面走去。在打开房门的瞬间,鬼龙猛然回过头来,朝着站在长桌那头的刘国辉低声说道:“以我大好头颅,换我锦绣中华万年昌盛,值得!痛快!!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终章(上) 经过了繁杂的确认手续之后,十五个进入了地下军事基地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总算是将验明正身的‘小贩’带出了地下军事基地,塞进了那辆特制的家庭用越野车中。 原来约定的下午十六点整的交接,就因为这些繁杂的手续和确认目标的程序拖拉,一直到了夜色降临的时候,十辆黑色家庭用越野车才缓缓地台出了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朝着逐渐亮起了灯火的纽约市区驶去。 已经吃够了那些只求战果不讲手段的雇佣兵的苦头,对于这次的目标人物转场行动,几乎整个纽约情报部门的人都是卯足了气力,确保这次的行动能够安全地完成。 自然,对于那些敢于前来送死的家伙,那些早已经将整条转运线路都置于掌控之中的情报人员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天空中的那些直升机上已经装配了小型的空对空或是空对地导弹系统,虽说那些还没来得及经过最后测试的玩意儿难以保证稳定性,但至少可以对地面上出现的防空火力或是骤然袭来的敌方空中威胁力量进行有效的还击。 每一幢超过四层的楼房顶都安排了狙击手或是抱着M-60机枪的火力手,每条街道中都随时巡弋着几辆坐满了特警或是战狗部队士兵的家庭用越野车,甚至在那些看起来十分荒僻的陋巷中,一些看守着地下通道入口的情报人员也早已经做好了掩护车队撤离的准备。 看到了这样严密的布置,那个在惠灵顿大厦中被法克.肯尼迪的抢白羞辱到濒临脑溢血的情报部门的大佬总算是松了口气。 要是在这样的布置之下还出现了纰漏,那只能怪罪万能的上帝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长长的车队在通往纽约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尽管周围的情况看起来很正常,但每一个坐在车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却都没有丝毫的放松,抓着手中的武器观察着各自负责的方向。 高速行进时的车辆,一旦遭受到迎面或是从侧面袭来的弹雨,最觉见的就是猝不及防的车辆撞成一堆,即使是最好的战士也无法从猛烈的撞击中进行反击,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发动袭击的人冲到自己的面前。 针对这种极其危险的情况,几辆看起来没有任何稀奇之处的车辆在高速行驶的车队边形成了一个若即若离的保护圈,如果从高空中看去的话,那条黑蛇般的车队周围,早已经被一个由各色车辆形成的钢铁屏障保护了起来。 在车队前方的道路上,凡是碍眼一些的车辆,都被那些担任外围保护的车辆逼着退到了旁边,虽然这招来了不少司机伸出窗外的中指和无数粗豪的谩骂声,但至少在安全系统上有了比较高的保障了。 当一辆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路面的大型集装箱卡车出现在担任外围保护任务的车辆驾驶员的视野中时,几乎所有担任外围保护的驾驶员心中都有了一种危险来临的感觉。 夜间进入纽约市区的大型集装箱卡车本来就十分稀少,即使是想要进入纽约市区周边的那些货物集散地,那也应该是紧贴着大型集装箱货车专用的车道行驶,准备随时从岔路口离开高速公司,绝不会在高速公路中央的车道上大摇大摆地行驶的。 不用过多的言语,几个配合默契的驾驶员几乎在同时踩下了油门,迅速超过了那辆大型集装箱货车,像是几个喜好蛮横驾驶的司机一般,试探着将车辆靠近了同样急速飞驰的大型集装箱货车。 疾驶中的大型集装箱货车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靠近了自己的车辆,反倒是加大了油门朝前冲去,毫不犹豫地撞在了一辆自己前方行驶的车辆尾部。 同样在飞速奔驰中的车辆在遭受了猝然的撞击之后,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已经一路翻滚地朝着路中央的防撞隔离带上冲去。 即使是加装了防弹装甲的小型轿车,在如此剧烈的碰撞和连续不断的翻滚中也渐渐地有了散架的趋势,不等其他的车辆中的驾驶员作出下意识的规避反应,那辆像是疯狂了一般的大型集装箱货车已经猛地摆动着车头,肆无忌惮地在车流湍急的高速公路上扭动起来。 将近二十米长的车厢中不知道装载了些什么,在货车车头的带动之下,长长的车身就像是抓在死神手中的长鞭一般,将跟随在它身边的那些担任外围保护的小型轿车撞得四处乱滚。当一辆侥幸逃脱了撞击的小型轿车中的枪手拼命打开了车窗打算进行反击时,那辆耍够了威风的大型集装箱货车却猛地一转方向,一头撞在了高速公路那结实的水泥护栏上。 四散纷飞的碎片中,将近二十米长的车厢在瞬间翻倒在路面上,车厢与坚硬的地面摩擦出的火星几乎像是节日的烟火般,迅速将那些顺着车厢中渗透出来的油料引燃,在转瞬间将整条高速公路用烈焰形成的火墙封锁起来。 跟在防卫车辆后的那些家庭用越野车早在发现大型集装箱货车时已经减缓了车速,当那辆发疯的集装箱货车开始冲撞并翻倒燃烧之后,领头的那辆家庭用越野车灵活地转动着方向,从一个不起眼的匝道口拐下了高速公路,带着其他的车辆继续朝着纽约市区飞奔着。 一切冲突和纠缠都是必须避免的,只要能将目标人物送到预定地点,那么一切恶梦都将结束。 这就是临出发前,那些面色阴沉的情报部门大佬们一再交代的命令,哪怕是看见了有人想炸毁整座城市,也不要有丝毫的停留。 或许是因为拐下了高速公路的原因,一直畅通着的通讯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杂音,但在自动寻找通讯频率的导向型通讯器的作用下,不过二十几秒的时间,每一辆车中的通讯器都重新接听到了清晰的讯号。 空中掠过的几架救火直升机和路上擦肩而过的那些黑色的家庭用越野车显然是朝着方才发生异常的位置赶去的。当几辆体形庞大的大型作战卡车渐渐地从各条路口汇集到了车队旁边时,坐在车中的那些战狗部队的士兵们甚至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恼恨! 就这么个护送方式,即使是由那些装备精良的军队来劫持,恐怕也难以接近了吧? 通讯器中传来的确认代码已经再次确认了最为快捷的车辆先进路线,但在进行最后的确认时,通讯器中竟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你们在什么地方?通讯被干扰了,你们接受到的命令是假的!马上进入地下通道,不要再在地面道路行驶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几乎每个配置着通讯器的警察或是特警的通讯器中,都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声音,而随之而来的另一个听起来差不多的声音则更是让所有人有了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你是谁?怎么在我们的频段中通讯?立刻表明你的身份!” 一股庞大的电子干扰杂音在瞬间席卷了所有的通讯器,甚至连那些有着极强的抗干扰功能的可视通讯器上都不再有清晰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繁杂的雪花点或是长短不一的电磁波长。 通讯器中的那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诧异,但马上大声吼叫起来:“听着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马上从我的频段中滚出去,否则的话......” 一阵短暂的电磁干扰的杂音过后,另一个声音马上凸现在了所有的通讯频段中:“否则的话,我会叫你后悔为什么要从你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 混乱的电磁干扰中,每一个携带着通讯器的人都在拼命地调节着备用频段甚至是紧急通讯频段,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确认这些杂乱的声音是不是从指挥调控中心中传来的。 通讯器中的两个声音似乎在叫劲,在对方开口后不久,总是会有另一个声音接口说出下半句来,在这种混乱的通讯之下,战狗部队的战士只能根据自己提前确定的先进路线,在几辆大型作战卡车的护卫之下,拼命地朝着预定的目标地点冲去。 往日里繁华的大街上,那些在骚乱中留下的垃圾和一些破旧汽车组成的路障还没有完全清除,在某些没有来得及预先实地勘测的路段,不得不由那些体形庞大的大型作战卡车率先撞开路中央的汽车残骸,为后方的车队开启出一条相对宽敞的通道来。 一次接一次的撞击,一次又一次在转入街道入口时的小心谨慎,再加上通讯器中那无休止的胡说八道,几乎每一个坐在大型作战卡车中的特警心中的火气都在慢慢地升腾起来。 连日以来的惨败,损兵折将的痛苦,还有那些莫名其妙被打死的同僚,这些事情竟然都要被完全刻意地忽略掉! 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大佬们只会在电视上张大了嘴巴胡吹,甚至隐瞒了某些同僚在行动中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残忍地虐杀。当那些同僚冰冷的尸体已经开始在停尸间里摆放着的时候,那些大佬们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宣称他们受伤,以此来减少骇人听闻的死亡数字。自然,在新闻发布之后死亡的人数,将会被忽略不计! 天知道下一次,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要站在空荡荡的手术室外,为已经死去多时的自己祈祷,希望自己能活着走出手术室? 再一次的撞击之后,一个坐在通讯器旁的特警忍不住抓过了通讯器上的话筒,朝着两个喋喋不休争吵的声音大吼起来:“你们他*的是不是都疯了?都他妈给我闭嘴......” 有了这个开头,那些被混乱的通讯折磨得晕头转向的警察或是特警们纷纷开口,朝着通讯器那头疯狂地叫骂起来。 原本混乱到了极点的通讯彻底地崩溃了,甚至没有人听出在那些杂乱的叫骂声中,多出了好几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更没有人发觉到在那些杂乱的通讯中,有好几声尖利的啸叫声在隐隐传出...... 胡乱转换着通讯频段,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的卞和正在和几个英语比较纯熟的战士一起,朝着被强行接通的广频通讯频段中胡说八道。除了卞和在刻意模仿着指挥调控中心的指挥官的语气发号施令之外,其他的几个战士甚至已经扯开了大五荤,专捡那些恶心人的词句狂骂起来。 抓过了放在身边的一瓶子可乐,一个骂得口干舌燥的战士先是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瓶可乐,这才转头看着同样口干舌燥的卞和问道:“我们这么干有用么?这和我们的劫持计划,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啊。” 抓过了放在自己身边的一杯茶水,卞和轻轻地润了润自己那同样干涩的喉咙:“如果你们在作战时遭遇到了同样的状况,你们会是什么感觉?” 端着半瓶子可乐的战士一怔:“遭遇这种状况?那说明我们的通讯遭受了严重干扰,任何命令都有可能被监听或是截听,甚至是被篡改!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原有计划,尽快地达成作战任务后回援!” 卞和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了!早在二战时期,英国人就曾经利用这一手,把大量前往柏林上空阻挡英国轰炸机的德国战斗机都骗到了其他地方。而那些在作战指挥中心的空军指挥官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理会他!从阿震到达纽约开始,已经利用了一系列的突发事件,掌握一纽约市区的指挥调控中心使用的大部分通讯频段,甚至是他们的有线传输系统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在这样的状态下,那些押送小贩的家伙自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按照原定计划将小贩押送到他们的既定地点,二是临时更改线路,使用那些地下应急通道!” 端着半瓶子可乐的战士恍然大悟:“而这些都取决于我们是不是对他们的原定线路进行破坏?” 卞和满意地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对了!按照时间计算,头儿他们旋转在水管中的那些液化氮炸弹应该快要起爆了,等路面被破坏之后,那些开着车飞奔的家伙也就应该钻到地下通道中去了!” 首先察觉出异常的是那些靠近道路边的住户,往日里在傍晚还算是稳定的水压似乎在不断地减弱着,从水龙头里流淌出的清水逐渐地减少,直到完全地断流。而在地下,那些埋在路面下的水管中,一个个不过高尔夫球大小的充满了液化氮的球体去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骤然下降的温度立刻将大部分水管中的水完全冰冻起来,瞬间的水流阻断和不断增加的压力将那些因为骤然的低温而变得脆硬的水管胀裂开来,喷涌而出的大股水流甚至将原本平坦的路面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水泥块。 急速行驶的两辆大型作战卡车在猝然变成了瓦砾堆的路面上收势不住,一路歪斜地撞进了路边的两家商店中,将两家已经打佯的商店撞了个门户大开。安装在商店中的防盗报警器疯狂地鸣叫着,与那些因为路面骤然隆起而触发了防盗装置的汽车警报器发出的鸣叫声汇集成了一曲令人啼笑皆非的大合奏。 不等那些紧跟在一起车辆停稳,一扇看起来毫无出奇之处的路边广告牌猛地沉降到了路面以下,几个驾驶着形状奇特的城市突击车、穿着黑色特警作战服的大汉猛地从露出的地下通道入口窜了出来,伸长了手臂示意已经有些混乱的车队尽快进入地下通道中。 已经顾不上那些体形庞大的大型作战卡车是不是可以挤进这个明显只适合小型车辆紧急撤离的入口,十辆黑色的家庭用越野车一个利落的转弯,在两辆形状怪异的城市突击车的护卫下,一溜烟地窜进了刚刚打开的地下通道入口。 显然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通讯弄晕了头,几辆停靠在地下通道中的城市突击车上的特警似乎并没有摆出护卫的队形,只是在车队进入了地下通道之后,几辆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的城市突击车才忙乱地摆出了一个护卫的阵形,领着那些冲进了地下通道的车队朝着灯火通明的地下通道深处冲去。 尾随的两辆城市突击车迅速关闭了地下通道的入口,紧紧跟在车队的后面行驶着,或许是担心在地下通道中出现其他异常的状况,两辆尾随在车队后面的城市突击车在急速地行驶中迅速扣上了车辆上所有的防弹护甲,甚至将城市突击车上安装的轻型榴弹发射器和那挺经过了改装,尽量轻型化的M-60机枪伸出了射孔。 有了这些城市突击车的护送,那些坐在越野车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城市突击车的功用概念,本来是由二战时期那些需要在城市中进行突袭作战的快速机动部队创建的。在一座处于敌我双方混战中的城市里,如果有一支行动迅速,来去如风而又配置了大量重型杀伤火力的小部队,那么对于袭扰敌方固定阵地之间的结合部,或是突袭敌方防御较为薄弱的物资传输体系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在那些精擅于平衡攻击和防御比例的战术武器研究专家的反复实验之下,一辆可以载员四人,携带着重型杀伤火力的城市作战车显出了雏形。而在战后的漫长岁月中,随着武器装备的不断更新换代,再加上各种全新的作战理念的兴起,这种原本只是建立在中型、轻型吉普车上的城市作战车辆渐渐地有了新的车身和全新的武器配置,甚至有了一些比装甲车上的护甲也差不了多少的可移动式装甲模块,但在速度上却是可以达到那些常规跑车的速度。 有了这样一些行动迅速的装甲怪物的保护,再加上行驶在没有其他车辆干扰的地下通道中,总算是比地面上安全了许多。 尤其是面对着那些毫不在乎进攻手段的对手,即使是这些从来都将猎杀生命作为唯一乐趣的战狗部队的士兵,都有了那种自己已经成为猎物的感觉。 即使进入了地下通道,通讯器中的喋喋不休依然没有丝毫停止。当前导的几辆城市作战车在一个转弯的位置上被一扇死死关闭的大门堵上之后,全速开进的车辆不得不停止下来,等候着从城市作战车上跳下的几个特警用手动方式打开那扇卡在地下通道中的大门。 从城市作战车上跳下的特警迅速冲到了大门旁边的一块微微凸起的墙壁边,在墙壁上的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键盘锁上飞快地按下了一连串的密码。随着最后一个确认键钮的按动,那块微微凸起的墙壁轻轻地弹开了,露出了一个隐藏在墙内的巨大的绞盘。 从车窗中看去,尽管那绞盘上涂抹着厚厚的润滑油,但在几个身强力壮的特警全力摇动之下,那个巨大的绞盘却像是被焊接在了墙壁中一般,怎么也不肯挪动一点。而在这同时,整个地下通道中猛然传来一阵机械活动的声音,行驶在最后的两辆城市突击车甚至来不及调转车头前去查探,一扇从地下通道顶端落下的大门已经完全封死了所有车辆的退路。 从一些裸露在地下通道墙壁上的通风口中,渐渐地飘散出了一些淡淡的黄色气体,这些明显比空气重了许多的气体就像是缓慢流淌着的溪流般,静静地朝着地面坠落下来,在空中留下了一条条诡异的轨迹。 几个坐在越野车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几乎是在瞬间作出了近乎直觉的反应,将随身携带的防毒面具扣到了自己的脸上,而那些没有来得及回到车上取下防毒面具的特警则是没有那么好运,在接触到了那些淡黄色的气体之后,几乎像是被电击的鱼一般,好几个特警都中只是抓着自己的喉咙咳嗽了几声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连最细微的挣扎都不曾作出。 没有三防装置的防弹车辆显然无法抵御这种诡异气体的袭击,在起初的几分钟里,那些来不及取得防毒面具的特警们几乎全部倒在了这种诡异的气体中,而那些戴了防毒面具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也渐渐感觉到了自己那越来越危险的处境--防毒面具中似乎传来了一股越来越浓厚的活性炭颗粒被侵蚀的味道。 防毒面具的构造中,多层的空气过滤装置可以中和、化解大部分的毒剂,而夹在空气净化层中的那些必不可少的活性炭颗粒起到的作用更是不容忽视。一旦那些够吸附大量有害物质的活性炭被侵蚀,那么防毒面具也就不再保险了。 已经指望不上从混乱的通讯中求救了,那些不断在通讯器中捣乱的家伙似乎早就预见到了押送‘小贩’会要遭遇到麻烦,各种各样的求救讯号几乎在同一时刻充斥了所有的通讯频段,而那些显然没有遭受到攻击的单位也正在拼命地喊叫着自己并没有遭受到攻击...... 地下通道中明亮的灯光在那些淡黄色气体的遮掩下变得暧昧不清,就连那些倒卧在地上的特警身体也渐渐地被笼罩在了沉积的淡黄色气体中,就像是被恶魔的胃液粘住的可怜虫一般,似乎在渐渐地消融。 几个坐在车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相互对视一眼,猛地跳下了乘坐的越野车,抓着几个用于定向爆破排障的轻型爆破装置,直朝着那扇无法打开的大门冲去。 被困在这里,迟早会成为那些有预谋的伏击者最终的杀戮对象,只有杀开一条血路,才能活着离开这个连袭击者的影子都看不见的地方! 不等那几个悍勇的战狗部队的士兵冲到大门前,方才还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猛地被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打了个粉碎。四散飞溅的水花中,一些戴着防毒面具,驾驶着大型作战卡车的特警们迅速驾车撞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残骸,朝着几个被水花溅了一身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拼命比画着‘迅速通过’的作战手势。 看着地面上的那些流淌着的污水,再看看那扇再无声息中变得支离破碎的厚重大门,几乎每一个战狗部队的士兵都认出了那些特警使用的武器。 那是专门用在城市作战中使用的水压炸弹,利用装置在炸药表面的二十公分厚的水囊对爆炸的威力进行传导,但又可以避免爆炸引起的碎片四处飞溅,是典型的城市精确作战的武器。 已经来不及分辨这些特警的身份,好几个特警已经感觉到了防毒面具中传来的空气中带了一些怪异味道,看来那些淡黄色的气体显然是针对防毒面具的防护原理制造的,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谁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十几个战狗部队的战士环绕着那辆关押着小贩的越野车,在重重护卫下将戴上了防毒面具的‘小贩’拖出了车外,迅速拖拽着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的小贩登上了拥有三防装置的大型作战卡车,而在这同时,那些炸开了大门的特警们也已经将倒卧在地上的同伴拖上了另一辆大型作战卡车,迅速关闭了车门。 似乎是了解了那些战狗部队的士兵们戴着的防毒面具已经无法支撑多久,当车门关闭的瞬间,装置在大型作战卡车中的空气净化装置已经疯狂地运转起来,整个封闭的车厢中像是被塞进了暴风中一般,一股股从车辆底部的通风装置中涌入的洁净空气啸叫着被灌进了车厢中。而在车厢顶部的排气装置也同样疯狂地运转着,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将车厢内的所有空气进行了彻底的置换。 看看车厢中代表着空气安全指数的绿灯静静地亮起,一个脸上蒙着防毒面具的特警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露出了一张满是汗水的漆黑脸庞。 微微了呼吸了几口带着净化剂味道的空气,剃着光头的黑人朝着同样摘下了防毒面具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点头致意:“晚上好,先生们。我们已经在地下通道中等候多时了,希望我们来得不算太晚。” 几乎所有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都不擅言辞,在确认了已经摆脱毒气威胁之后,所有摘下了防毒面具的士兵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占据了车厢中的几个射手位置,在确认了车辆正在安全地行驶之后,这才看了看那些刚刚救了自己性命的特警们,朝着他们微微地点头致意,算是谢过了救命之恩。 似乎特警们都已经习惯了那些战狗部队的士兵们不通人情的德行,除了说话的那个黑人特警,其他的特警只是静静地从车厢中的医疗箱中取出了一些橙色的针剂,轻轻地放在了大型作战卡车中的桌子上。 开口说话的黑人特警顺手将一支针剂抓在了手中,二话不说地朝着自己的胳膊上扎了进去,眼睛却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有些惊异的特警们:“还是小心点地好,我们接到的警告说,已经查证了有超过两磅的改进型VX神经毒气被运进了纽约,那玩意儿似乎就是我们刚才接触到的东西。那些生化兵器实验室的变态还真能制造出这种针对防毒面具的武器来,但却总是不能好好看住那些东西!你们要不要也注射一支解毒针剂?毕竟那东西......” 不等他将话说完,一个战狗部队的士兵已经是干脆利落地截断了他的话语:“不需要!还有多久到达目标地区?” 看着那些橙色的药剂缓缓地注入了自己的血管中,黑人特警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再看了看面前的那些时刻保持着戒备状态的战狗部队的士兵,这才有些犹豫地答道:“应该是到时间了吧?” 话音刚落,几个站在射击口位置的战狗部队的士兵已经应声而倒,而其他的那些分散站在各个角度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也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德行。方才还显得对毒气惧怕无比的那些特警们几乎在瞬间变得骁勇起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个特警都用最为快捷的方式攻击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战狗部队的士兵!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那些彪悍无比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们竟然像是一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般被逐一击倒,虽说有几个战狗部队的士兵作出了反抗的举动,但那种看起来像是慢镜头重放的无力动作,却连一只苍蝇也无法阻挡。 狠狠地将站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个战狗部队的士兵击倒,满脸都是黑色油彩的晁锋用力地擦去了眼睑上即将被汗水浸湿的伪装垫层,心有余悸地呼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好险!这些家伙究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我们都用了五倍剂量的麻痹气体了,这些家伙居然还支撑了足足五分钟才晕倒!” 已经从车中的工具箱中掏出了一大把塑料手铐的李文寿也是心有余悸:“据说这些家伙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训练他们作战的,所以叫战狗。按照头儿的交代,能够不和这些家伙正面交手就好,实在不行的话,至少也要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才能试试。” 一个正在给那些战狗部队的士兵戴上塑料手铐的战士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看李文寿:“这些人有这么强悍么?好歹我们也是......” 一脚将一个被铐上了双手的战狗部队的士兵从打开了的车门处踢下了车,李文寿顺手指了指那些瘫软在地板上的战士:“这些家伙和我们不同,他们切除了一部分的脑前叶,在失去了痛觉的情况下,那些通常可以利用剧痛来寻求停止作用的打法对他们就根本没用!你们也看见了,这些家伙甚至对那些高纯度的麻醉气体都不敏感。” 言谈之间,一些脸上粘着假皮肤的战士在将那些被制服的战狗部队的士兵捆绑起来之后,迅速将他们从急速奔驰的车上扔了下去。对于这些在体能上超越了常人太多的战士,除了杀死他们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彻底被困住,也只能是将他们抛弃了事了。 做完了这一切,两辆大型作战卡车迅速从最近的一个出口离开了地下通道,在一条街角的小巷中,所有的人分散开来,迅速钻进了早已经准备在小巷中的那些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小车中,分头潜入了纽约的夜色之中。 当所有接受指挥调控中心讯号的通讯器中骤然清净下来之后,这才有人发现那些最应该受到关注的车辆已经消失了踪影。当那些被扔在了地下通道中的战狗部队的士兵被发现之后,更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细节被放到了那些火冒三丈的情报部门大佬的办公桌上。 高速公路上的那辆翻倒的大型集装箱货车竟然是使用的遥控驾驶系统,而在车辆翻倒之后,那些熊熊燃烧的燃油中竟然掺杂了一些能够在燃烧后产生微量毒气的物质,这就足够那些准备应付毒气攻击的警方或是军方的防化人员忙上个两天了。 而那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塞进了纽约市水源供给系统的液化氮炸弹则是更加麻烦,整个纽约市区中被骤然的冰冻和水流压力挤破的管道,足够让所有的市政工人在六个星期的时间里没有一天假期。 至于那些需要重新修建的损坏的路面,按照纽约市政工程处的那些管理人员的说法,那是将一条古罗马栈道恢复成现代道路的浩大工程。 至于那些淡黄色的气体,在经过了检测之后,那些只是一些对于活性炭有着特别敏感性的物质,对人体几乎没有任何的伤害,从那些战狗部队的士兵进入地下通道开始,那就是个完美的骗局! 被毒气熏倒的特警,那些看起来像是真的,但实际上只是一些废旧的钢板焊接成防弹装甲作为遮掩的城市突击车,都只是骗人的玩意而已。 但就是这些不值一提的骗人玩意儿,却轻易地将重重保护中的‘小贩’劫走了! ‘小贩’手中掌握的那些情报一旦泄露了出去,那么多年来在各个国家配置的一大批高级间谍将会受到毫不留情的清洗,这几乎能超过多年前与前苏联冷战时期的间谍战时造成的巨大损失相媲美了! 封锁整个地区进行彻底的搜索显然是不可能的,连续多日发生的各种激烈的枪战和各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事件,已经将整个纽约变成了一座恐慌之城,而在这个时候来上一次全城范围内的搜索,只能让那些已经害怕到了极点的市民重新汇集成逃离纽约的人潮。 一个自诩强大的、不可侵犯的国家,竟然连本土的民众都无法保护,即使是最蹩脚的外交官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拿来攻击美国政府能力的由头了吧? 近乎绝望的,情报部门的大佬们在惠灵顿大厦的会议厅中进行了长达六个小时的会议,在经过了喋喋不休的争执和诸多的利害权衡的讨论之后,情报部门的大佬们终于作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决定--警告所有潜藏在各个国家的高级间谍,让他们做好逃离的准备! 但在这之前,即使花上再大的代价,也要将劫走‘小贩’的那些家伙变成一堆尸体,否则的话,真的是无法向任何人作出交代了! 而在这宝贵的六个小时中,好不容易抓到小贩的鬼龙,却是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开始了对小贩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审讯......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终章(中) 当饱受折磨的‘小贩’从昏昏然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杯带着淡淡的桔子清香的清凉饮料已经放在了他的唇边。 勉强睁开了被眼屎粘住的眼睛,‘小贩’贪婪地张开干裂的嘴唇,一口气将那杯带着桔子清香的清凉饮料喝了个精光。 从那些带着诡异笑容的情报部门的家伙手中,再到那些一身阴冷的军方审讯专家的手里,能吃的苦、能受的罪都已经经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低头的? 说出了心中的所有秘密,那么死亡将会立刻降临,而死活不开口或许还能有逃脱的希望了吧? 体会着刚刚喝下的饮料滋润着自己那干涩到了极点的肠胃,‘小贩’勉强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个或精悍,或强壮的男人。 从些东方人的脸上,几乎像是招牌般地刻着军人的痕迹,但从周围的那些看起来布置紧凑的枪械和各种通讯器材看来,这又不像是军方专门用来刑讯的场所。 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双肩,‘小贩’诧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被铐上双手,在手腕上被塑料手铐磨破的地方,已经被小心地包扎起来。觉得有些奇怪的‘小贩’踌躇了片刻,有些迟疑地指了指放大自己面前的空杯子:“能不能......再给我一杯?” 坐在‘小贩’对面的一个精悍的男人微微地点点头:“可以,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面,你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 接过了一个健壮的男人递过来的饮料,‘小贩’哆嗦着双手将那杯清凉的饮料一饮而尽,这才有些诧异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精悍的男人:“三个小时?你说我们只有三个小时?” 坐在‘小贩’对面的精悍男人微微点点头:“是的!只有三个小时!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鬼龙,这些是我的部下!” ‘小贩’微微地迟疑了一下:“鬼龙?中国军方派驻在国界外的那支部队的首领?” 看着‘小贩’那有些迟疑的目光,鬼龙满意地将一支点燃的香烟递给了‘小贩’:“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是比较省力的!我要你手中的那些资料,作为回报,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为了把你从美国人手中弄出来,我们花了太长的时间,甚至损失了好几个最精锐的部下,对于一个熬刑专家来说,我没指望能够靠着那些三流药物和残酷的刑讯来轧干你脑子里面的情报,更没有时间陪着你耗下去。所以,我给你,也给我自己三个小时,在这之后,我宁愿杀了你,免得我对你手中的那些情报牵肠挂肚!” 似乎是为了证明鬼龙的决心,一个脸上有着巨大伤疤的俄罗斯壮汉将一个小巧的闹钟放在了‘小贩’的面前之后,狞笑着将那双毛茸茸的大巴掌搭在了‘小贩’的肩头。 不等‘小贩’开口,满脸微笑的李文寿已经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走到了‘小贩’的面前,轻轻地将一双筷子塞到了‘小贩’的手中:“尝尝我的手艺,最好的饮食在东方,而东方人最为擅长的,就是将那些最简单的食物做出天下第一的美味来。” 看着‘小贩’有些愣怔的模样,李文寿嘻笑着将那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了‘小贩’面前的桌子上:“东方人历来好客,但也有个奇怪的传统,那就是会让那些即将走上断头台的死囚饱餐一顿,好让他们的灵魂有力气走完重新步入轮回的道路,就象我们首领所说的,如果你交出了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这将是待客的第一道点心,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这就是你临死前的最后一顿晚餐了!顺便说说,不要浪费食物,这可是一种在东、西方都被摒弃的恶习!” 坐在‘小贩’对面的鬼龙微微地抬手示意‘小贩’好好享受放在他面前的食物,自己却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了旁边的一张宽大的桌子边,低声和几个等候着他的战士商议着一些事情。而站在‘小贩’身边的那些彪悍的男人也慢慢地走到了大厅中的各个角落,自顾自地忙着各自手中的活儿,再也没有人去理睬坐在椅子上的‘小贩’了。 看看自己手中的筷子和面前的那碗热腾腾的面条,再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闹钟,‘小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自己的记忆中,不管是那些想要抓住自己的家伙,还是那些花了大价钱从自己手中买走情报的顾客,哪一个不是拿着自己当成了最为重要的人物? ‘小贩’不仅仅是个绰号,在情报界中,‘小贩’甚至就是上帝的代名词,只要找到了‘小贩’,即使是那些想来绝无可能到手的情报,也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放在那些出得起价钱的人手中。 就算是在少有的几次失手中,那些侥幸抓住了的家伙,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哪个关押自己的地方不是全力以赴地想从自己的嘴里掏出更多的情报? 自己能够屡次逃脱,除了自己掌握的那些逃生的本领之外,恐怕更多的就是利用那些抓住了自己的家伙心中的贪婪了吧? 可是,这些混蛋竟然就这么把自己扔在了一边? 还有面前的小闹钟,还有这古怪的东方断头饭? 我是‘小贩’,无所不能的‘小贩’! 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不知不觉间,‘小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虽然在大厅中各处发出的声音足够掩饰住‘小贩’那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但在‘小贩’自己的耳中,那粗重的呼吸声简直就像是雷鸣一般,完全充斥了自己的耳膜。 那些放在墙边的枪,显然是刚刚做好了保养的,闪着微微的幽光,在全透明弹夹中的那些子弹,应该是北约制式的那种穿甲弹吧? 只要猛然跳起来,抓过一支枪打碎大厅角落中的电闸,那么自己不就可以趁着骤然降临的黑暗从大厅中逃脱? 可是,大厅的门是不是电控的那种? 还有那几个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家伙,虽说他们正在全神贯注地组装着手中的枪械,但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在等着自己的冲动之举? 要是像一条死狗一般地被按在地上,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啊...... 抓个大意的家伙当作人质恐怕也不行! 大厅中的这些家伙看起来就是那种经历了严格训练的军人,且不说自己是不是能够抓到他们作为人质,即使抓到了一个,那些家伙是不是会吃这一套啊? 用手中的情报来换取自由?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想法? 耳中那雷鸣般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几乎要震破自己的头颅,而面前的那个小闹钟发出的滴答声也像是节奏分明的鼓点一般,连心脏都跟随着那滴答声一起在沉重地跳动起来。 偷偷地瞄了一眼‘小贩’那渐渐变得血红的脸色,站在大厅角落中的李文寿得意地朝着身边的向正挤了挤眼睛:“看来我们没算错,那家伙的确是注射过某些化学药剂的阻断剂,所以那些美国佬给他注射的化学药物根本就没有作用。所以说,纯天然的东西,就是比化合物好用啊......” 背对着‘小贩’的向正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继续将手中抓着的零件组装成一支完整的手枪,这才接过了李文寿的话头:“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阿震找到了‘小贩’在法国卡昂陆军医院中的医疗记录,恐怕我们也没法子针对他的身体状况制作出这些致幻药物。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该你上了!” 再次看看‘小贩’那越来越散乱的眼神,李文寿得意地朝着坐在大厅中央的‘小贩’走去。 一屁股坐到了‘小贩’的身边,李文寿微笑着拍拍‘小贩’的肩膀,带着几分奚落朝着‘小贩’低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遗言需要留下的?比如说,要不要给你在德国攻读机械工程博士学位的兄弟留下些遗产?还有你在法国南部的那些葡萄园,是不是要留给你那可爱的女儿?至于你在加勒比海的游艇,我想你会交给你最近认识的那个巴西模特?” 听着李文寿那低沉的声音,‘小贩’的眼神中更是增添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神色,连他手中抓着的筷子也发出了吱吱咯咯的声音。 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小贩’的神情,李文寿的话语更加的低沉:“你的兄弟,你相依为命的兄弟,在你没有成为‘小贩’之前,你的兄弟靠着在工厂中做嫌来的钱供养你,而他自己却从来舍不得在下班之后为自己买上一杯最便宜的啤酒。 你的女儿,虽然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有着最良好的生存环境,但在失去母亲之后,再次失去了一个父亲的关爱,你能想像她该怎么面对那些在星期天跟着父母一起去公园游玩的朋友? 还有那个巴西的模特,虽然你们的年龄相差甚远,但她爱你,甚至愿意为了你的事业而离开能够让她在全世界面前展现风采的T型台。 还有几分钟,仅仅是几分钟之后,他们都将失去他们最心爱的人,而这只是因为你不愿意交出一些和你完全无关的资料?” 不知何时,鬼龙也静静地走到了‘小贩’的身边,看着几近精神崩溃的小贩,鬼龙的声音近乎梦魇地响起:“最后的机会了!是留在这个世界上,静静地享受着和你爱着的人们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时光,还是带着那些对你本人毫无价值的情报从此长眠?” 在药物和鬼龙等人近乎催眠的询问之下,‘小贩’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竟然像是个孩子似的呜咽起来:“天啊......我爱他们!上帝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上帝都知道!在第五大街的教堂......我的上帝,求你们放了我,我不想离开我的家人......” 示意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向正和卞和前往第五大街的教堂寻找那些资料,鬼龙轻轻地从衣领中取出了一枚细小的银针,准确地刺进了越来越疯狂的‘小贩’颈后的穴位。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当向正和晁锋在两个小时之后重新回到了大厅中时,鬼龙已经从向正眼神中的肯定神色中确认了那些资料已经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轻轻地呼出了胸中的闷气,鬼龙轻轻地将瘫软在椅子上的‘小贩’扶了起来,再示意站在身边的两个战士为昏迷中的‘小贩’注射了一支用于稳定内分泌的药物,这才从卞和的手中拿过了那份令人焦头烂额的资料。 几个战士迅速地将一台手提电脑放在了鬼龙的面前,当鬼龙将那张小小的缩微光盘放进了电脑中时,几乎每一个站在鬼龙身边的人都自觉地转过了身体,不去看鬼龙面前的手提电脑的屏幕。 静静地翻阅着那些资料,鬼龙的眉头慢慢地拧到了一起! 按照这些资料中所记载的,美国人可算是在情报工作上投入了极大的心力了! 从那些刚刚走进学校的学生开始,美国的情报部门就开始了大量投入,从一些有前途的学生中逐一挑选出有发展可能的人选,经过各种不同的帮助手段,让那些学生在进入社会之后逐渐掌握一些关键的部门。而在掌控了这些部门之后,这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家伙也就要为曾经受到的帮助付出代价了! 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被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送到了美国人的手中,一些情报人员被不露痕迹地安插进了各个职能部门中,由此形成的情报网络甚至覆盖了某些美国人感兴趣的国家百分之七十的政府部门! 至于那些被暗中培植的反政府力量则是更为繁多,从一些披挂着宗教背景的邪教,到一些打着民族解放旗号的分裂组织,几乎每个看起来独立存在的组织中都有着美国政府的背景! 也难怪美国人会对‘小贩’手中的这些资料如此重视,更难怪那些希望和美国分庭抗礼的国家对‘小贩’手中的情报趋之若鹜了! 花了足足两个小时,鬼龙才将所有的资料粗粗地地浏览了一番。合上了膝盖上放着的手提电脑,鬼龙轻轻地朝着等候在一旁的向正低声说道:“拷贝两份,再把这个光盘放到原来的地方去!两小时之后,我要你带着所有的兄弟离开纽约,依照我们商议的计划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向正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留在纽约?” 看了看满脸狐疑的向正,鬼龙尽量显得轻松地开口说道:“还有些事情需要我解决,而你们的任务是尽快将那些留在墨西哥的兄弟拉出来,重新建立我们的基地。很多事情对我们来说,还只是开始,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尽管鬼龙作出了一副轻松的模样,但站在鬼龙身边的向正依然看出了一些与往日的鬼龙不太一样的东西。沉默了片刻,向正慢慢地俯下身,贴着鬼龙的耳边说道:“究竟什么事情?墨西哥的人马赁什么会跟着我们走?既然已经确认了刘国辉属于极端危险的人物,为什么还要把他和那些俄罗斯冰熊帮的家伙关在一起?这些,都和你往日处事的习惯截然不同,你不觉得需要个解释么?” 看着周围的那些兄弟眼中的眼神,鬼龙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木衲的感觉。 朝夕相处,生死与共,这些和自己一起血里火里爬过来的兄弟,彼此之间的默契几乎已经到了不用言语沟通,只要一个脸色、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的地步了。 自己留下来赴死,这些患难兄弟,是不是可以安然地继续进终生制职业计划?他们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拼死复仇? 可是,难道要向这些兄弟和盘托出所有的计划么? 看出了鬼龙脸上的踌躇神色,向正再次俯下身子,在鬼龙的耳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 鬼龙猛地抬起头来,压低了嗓子在向正的耳边严厉地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带领整个小队!其他的,不该你问,更不该你胡乱猜测!” 从来没有见过鬼龙如此严厉地呵斥过自己,即使是素来冷静的向正也不禁愣怔了片刻,但在看到鬼龙那坚决的眼神之后,向正也只能轻轻地点点头,再次低声在鬼龙耳边说道:“好,不该我问的,我不问!我会按照你的交代执行下一步的计划,但我必须把晁锋留下给你,我坚持这一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终章(下) 即使众人心中的疑惑就像是纽约上空的阴云一般的浓厚,但在鬼龙的坚持之下,所有人依旧在向正的带领下分批离开了纽约。 但也因为向正的坚持,晁锋还是留存了鬼龙的身边。或许是看出了鬼龙眼中包含着的某些危险的讯息,在离开鬼龙身边时,向正甚至给晁锋下达了一个听来荒诞到了极点的命令--一步都不能离开鬼龙的身边,即使是上厕所也要跟着! 在这样的命令之下,原本就对鬼龙的反常有些觉得奇怪的晁锋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鬼龙身边。当鬼龙站到了那些捆绑起来的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面前时,晁锋也静静地站到了鬼龙身边,小心翼翼地警戒着。 当几个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后扔在墙角的俄罗斯冰熊帮的壮汉看见鬼龙走进房间时,几乎无一例外地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摇晃着脑袋朝着鬼龙破口大骂起来。 本来都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眼前飞舞,可是在口干舌燥之际喝下了鬼龙扔过来的那几瓶子清凉可口的饮料之后,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眼歪口斜地瘫倒在了沙发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龙和晁锋将自己捆了个结实。 而随后被扔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受伤的东方人显然也是遭了鬼龙的暗算,且不说他胳膊上的作品在不断地渗出殷红的鲜血,单是从他手腕和胳膊上捆着的好几道柔韧的塑料绳索就能看出,鬼龙对这个倒霉鬼,要比自己上心多了。 满肚子都是晦气的勃尔乔瓦瞪着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鬼龙,鼻孔中喷出的怒气就像是一头恼怒的公熊一般喷涌着,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SB发怒时的威风模样。 看着勃尔乔瓦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鬼龙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真是把你们气得不轻啊,很抱歉,我不得不对各位说,你们白干了!对于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你们投入的信任的确很感动,但对于在这个世界上寻求财富的人来说,大意随时都可能送了自己的性命!再次感谢各位的帮助,作为回报,我会按照东方人的仁慈习惯,给你们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微微地侧转了身体,鬼龙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神情颓丧的刘国辉沉声说道:“至于你,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实在是因为我的时间紧迫,所以才不能亲眼看着你在我的面前痛苦地死亡,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示意晁锋打开了房间外的一个小小的阀门,鬼龙脸上骤然闪现的狂笑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看见的人胆寒。看着从屋顶的一些管道中缓缓涌出的蒸汽,鬼龙脸上的狂笑更加的浓厚:“好好享受芬兰浴室中的感觉吧!这些蒸汽管道中冒出的蒸汽会在一个小时中让整个房间中变成一个蒸锅,而你们也将有幸成为纽约历史上第一批被活着蒸熟的人了!好好享受吧,先生们!” 一声怒吼,被反绑着双手的勃尔乔瓦猛地侧过了身体,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鬼龙凶狠地撞了过去,在勃尔乔瓦的身体接触到鬼龙之前,早已经回到房间里全神戒备的晁锋一个利落的斜侧掌击,狠狠地一掌砍在了暴怒的勃尔乔瓦的动脉上。 随着一声闷哼,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勃尔乔瓦立刻像是条被抽走了骨头的蛇一般瘫软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看看再也没有人试图反抗,鬼龙转身走出了房间,亲手关上了那扇坚固的房门,当房门上的门锁被扣死的声音传来之后,被困在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瞬间煞白了脸色。 随着房间外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瘫软在地上的刘国辉猛地坐直了身体,朝着几个面带绝望神色的俄罗斯大汉低声喝道:“别傻坐着了!如果这个房间是完全密封的,那么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只够我们几个呼吸二十分钟!咬开我的鞋帮,里面有我藏着的逃生工具!” 几个愣怔着的俄罗斯壮汉犹豫了片刻,看看刘国辉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被吓傻了之后说胡话,一个被反绑了双手的俄罗斯壮汉猛地趴下了身子,张开好几天没刷牙的大嘴,猛地朝着刘国辉伸出的皮靴上咬去。 在与坚硬的皮靴对抗了足足十分钟之后,满嘴都是皮革味道的俄罗斯壮汉终于咬开了刘国辉皮靴上的暗槽,再叼着从暗槽里掉落出的那一小片弧形的刀片,三两下割开了同伴身上捆绑着的绳索。 看着刚刚解脱了手脚的俄罗斯冰熊帮的壮汉想要继续救助自己的同伴,被晾在了一边的刘国辉焦急地喊叫起来:“你们是不是真被这些蒸汽熏坏了脑子?快点把我放开,门口的锁只有我能够打开,而我需要足够的时间!” 渐渐浓厚起来的蒸汽中,几个已经感觉到了浑身火热的俄罗斯壮汉不得不遵照刘国辉的要求,三两下割开了捆绑在刘国辉身上的那些柔韧的绳索。当刘国辉的双臂刚刚从捆绑中解脱出来,甚至还来不及活动一下麻木的双手,刘国辉已经跌跌撞撞地窜到了门口,从靴底的暗槽中找出了两支细小而又弯曲的开锁勾,几乎是贴在了门锁孔上拨弄起来。 浓厚的蒸汽已经弥漫了整个的房间,即使是那些身体强壮的俄罗斯壮汉也渐渐地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就连能见度也降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脖子上鼓起了一个大血泡的勃尔乔瓦艰难地爬到了门边,喘息着朝着正在不断拨弄门锁的刘国辉问道:“怎么样?能打开么?我快要憋死了啊......” 同样满头大汗的刘国辉全神贯注地将两支弯曲的开锁勾伸在了锁孔中拨弄着,细细地感觉着从手指上传来的轻微滑动感觉。当门锁中传来的那些细微的咔哒声传来时,脸上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的刘国辉用力一撞房门,整个人跟着涌出房门的蒸汽一起扑在了门外冰冷的地板上。 门外的大厅中空空荡荡,但那些整齐地码放在墙边的枪械,还有那些闪着绿色灯光的通讯器却都没有搬走或是破坏,似乎鬼龙走得相当的匆忙。 挣扎着从散乱在地上的杂物堆中找到了一些干净的瓶装饮用水,刘国辉顾不上身后的那些俄罗斯壮汉们手中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先是朝着干透的喉咙里倒下了半瓶子水,这才将剩下的水一股脑地倒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靠在杂物堆上喘息了好一阵子,刘国辉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但看看身边的那些满怀敌意的俄罗斯壮汉们正在四处搜刮着武器,刘国辉禁不住低声笑道:“你们拿枪,打算和谁打?这里除了你们和我,似乎没有其他人了吧?” 从杂物堆中翻出了另外的几瓶水,刘国辉有气无力地将几瓶水扔到了走到自己身边的勃尔乔瓦的脚下:“如果你们想要复仇,那么最好听我的安排,要是抓紧时间的话,我们还来得及找到你们应得的那些财物。” 看了看滴落在自己脚边的几瓶水,勃尔乔瓦却是朝着刘国辉抬起了手中的枪口,狞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该我们的,我们自己去找回来,至于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看着勃尔乔瓦指向自己头颅的枪口,刘国辉丝毫也没有紧张的神色,反倒是指了指大厅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去看看那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小箱子里放置着我的一些私人物品,或许你会感兴趣?” 看看刘国辉的眼神中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成份,勃尔乔瓦示意一个手下打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箱子,而自己却是小心翼翼地躲远了些。 同样站着静静打开箱子的俄罗斯冰熊帮的枪手在小心地撬开了那个箱子之后,立刻被箱子里的那些码放整齐的钞票吸引住了。 二十美元面值的钞票被一些干净的布条捆扎起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箱子里,而除了那些钞票,一些被用小巧的皮口袋分装起来的金币更是让人爱不释手。当那些用皮口袋装着的金币被取出之后,压在箱子底部的一层金箔更是在灯光下反射出了诱人的光芒。 看着冲到了小箱子边的勃尔乔瓦眼中流露出来的贪婪神色,刘国辉满意地坐直了身体,朝着愣在了箱子边的勃尔乔瓦说道:“这些不过是零头,只是我背后的某个庞大组织交给我的零花钱,用来结交一些合适的朋友!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马上拿走这些,我无力反抗,更无力要求你们做任何的事情。你们甚至可以朝着我的脑袋打上一枪,以此来换取你们感觉上的安全!可如果你们想要更多的,你们就必须帮我做些事情,一些很简单的事情!” 慢慢地走到了刘国辉的身边,勃尔乔瓦手中的枪口轻轻地顶在了刘国辉的头顶:“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会上两次同样的当?” 抬头注视着勃尔乔瓦的眼睛,刘国辉的眼中没有一丝慌张的神色,反倒是带着一种冷静到了极点的镇定:“你在担心什么?我就在你们的手里,如果让你们上当,那么我将是第一个被扔进地狱的倒霉鬼!顺便说说,我个人认为,我还值几个小钱,你们可以拿着我交换一些你们想要的东西。” 看着刘国辉那镇定的眼神,勃尔乔瓦反倒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手下,再看看那些现金和黄金,勃尔乔瓦终于垂下了手中的枪口,朝着坐在地上的刘国辉沉声问道:“那么,我们和谁交换?” 刘国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小时之内,你们可以用我从美国的某个政府机关换取十万美元的现金。如果你们觉得这个价钱可以商量的话,请为我接通那台通讯器,好么?” 勃尔乔瓦踌躇了片刻,但在想出这个方法是否有实施可能之前,刘国辉已经带着一脸坏笑低声说道:“如果你们想不出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式,那么我来帮你,如何?” 当那台专用于紧急事态报告的电话急骤地响起之后,正好守候在电话旁的某个情报部门的低层官员险些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活活吓死。 那个明显带着俄罗斯口音的声音在一分钟之内连续说出了足足十段秘密联络的代码,而在说出这些代码之后,这个带着俄罗斯口音的声音要求在某个指定的瑞士银行帐户中打入十万美元,否则就将更多的代码公诸于众,而能够证明这些代码存在的人正在他们的手中! 面对着几乎无法伪造的通讯代码,素来以办事效率平庸而著称的某个有情报部门撑腰的资金投注公司以惊人的效率行动起来,在十分钟之内向那个指定的银行帐户注入了十万美元。 而在二十分钟后,一个足足由二十辆满载着特警的车辆组成的车队冲到了唐韵茶坊的门口。而在半小时之后,被十几个特警保护着的刘国辉已经躺在了一辆设备齐全的救护车上,由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医生照看起来。 得到了最好的医疗照顾,刘国辉的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而在与一个明显是情报部门的大佬交谈之后,刘国辉手中掌握的情报更是让这个脑满肠肥的情报部门的大佬惊讶得瞠目结舌! 最近在整个纽约闹得天昏地暗的这些家伙竟然还没有离开纽约,居然还在策划下一步的行动?而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要死不活的家伙,居然是早已经埋藏在中国军方的间谍? 或许是看出了那位情报部门大佬眼中的惊讶,刘国辉反倒是显得镇定自若,在有保留地说出了一些敏感到了极点的事情之后,至少已经相信了刘国辉有着极大价值的情报部门的大佬亲自下达命令,在没有得到四位情报部门主管的联合签名之前,任何人禁止私自接触刘国辉。 即使在前苏联和美国的冷战时期,受到这样高级别待遇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在苏美两国最后一次彼此交换对方被捕的情报人员之后,已经有足足十五年没有人受到过如此的重视了。 一个小时之后,作为最佳的会议场所,惠灵顿大厦中的会议厅在一个月中被启用的次数打破了以往任何一个月份的记录。 再三的权衡利弊之后,尤其是在某些和肯尼迪家庭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情报部门和军方的高官们的强烈建议之下,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决策者们在核对了众多的资料之后,决定有保留地相信刘国辉所提供的情报。 而在众多的决策者们作出决定后的三十分钟,仿佛是故意戏弄这些情报部门的大佬们一般,刘国辉提供的那个藏匿着‘小贩’盗取的情报的教堂中,再次传来了足以让这些情报部门的大佬们心肌梗塞的消息--那些让所有人坐立不安的情报被找到了,就藏在教堂中的祭坛上,被上帝的眼睛注视着的位置。 仿佛是个最懂得做生意的商人一般,在那些情报部门的大佬们还没来得及从重新获得的安全感中清醒过来,刚刚被安置进了一个安全居住点的刘国辉再次抖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情报--大闹纽约的鬼龙和他小队中的某个重要人物,将会在明天中午出现在一家中餐馆里,策划另一次对纽约的毁灭性行动。一旦这次的行动被付诸实施并成功的话,纽约将会面临再一次的、比911事件更加惨痛的灾难。 即使对刘国辉还有那么点疑心,在面对着接二连三的重要收获之后,这一点点的疑心也暂时被放在了一边。 从两条街之外开始,一些有着某些不干净背景的住户被小心地清理出去,暂时囚禁起来,作为回报,他们以往的某些违法事件将不予追究,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浑身披挂的军方特种部队士兵。 市政工程公司中的维修工作正处于焦头烂额的地步,而新近加入的几百名强壮的市政维修工人大包大揽地负责了那个中餐馆附近的四个街区。 空中管制被加强了,在纽约上空巡逻的警方直升机虽然没有增多,但在纽约附近的空军基地中,一个垂直升降战斗机编队正在二十四小时的待命状态。一旦他们升空作战,任何在空中飞行的飞行器都将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整个埋伏的计划经过了再三的审核,即使是最好的特种作战专家也无法从整个计划中找出一条逃生的道路。而那些情报部门的大佬们私下里更是再三强调,即使不能活捉那个神秘的鬼龙,那么至少要看见他的尸体,完整的尸体! 唯一的出人意料出现在了刘国辉身上,作为最熟悉鬼龙的人,刘国辉一再要求的亲自参与抓捕行动的意向,让所有精擅情报心理分析的专家们得出了统一的结论--作为背叛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熟悉自己的人一个个的死去。这是人性中最为阴暗、但也是最为真实的一面! 由此而言,刘国辉已经是没有退路的变节者了,在今后的岁月中,他将会像是一条忠诚的恶犬一般,扑向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曾经的同伴或是朋友! 黎明来临,虽然黑暗在瞬间之前还是整个世界的主宰,可是在第一缕晨光突破黑暗之后,强大的黑暗也不得不渐渐退让出了需要光明的世界! 坐在窗前,鬼龙和晁锋各自抓着一面镜子,用刚刚买来的剃须刀小心地刮干净了脸上的胡子,再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得没有一丝的褶皱。 从鬼龙用那种明显有漏洞的杀人方式来处决刘国辉开始,晁锋就已经觉出其中的异样。 特种部队中习惯使用的杀人方式从来都是简单有效的,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气愤而使用那些有纰漏的方式,而在关押刘国辉之前,鬼龙那明显带着些敷衍了事的搜查方式更是让人看着纳闷。 当鬼龙要求晁锋离开的时候,一贯喜欢直来直去的晁锋选择了以沉默来对抗鬼龙那一次比一次严厉的命令,当鬼龙试图以比较强硬的方式逼着晁锋离开的时候,晁锋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支上了膛的手枪,用力地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两人相对,一夜无眠,却也无言。 直到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鬼龙才放弃了逼迫晁锋离开的希望,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该留下的,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一夜没睡,再加上时时刻刻提防着鬼龙的突然袭击,晁锋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扔下大家,可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情要做!”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晁锋,鬼龙再次地叹息一声,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的事情,不能说,你也不能问!现在可以告诉你的......只能说,我去赴死,而你,必须活着!” 眨巴了几下眼睛,晁锋始终伸在怀里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头儿,你是说,一切是个局?而我们是诱饵?” 迎着鬼龙那惊异的目光,晁锋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头儿,我知道在大家眼里,我最多就是个冲锋陷阵的莽汉,如果我也会转脑筋的话,那才叫奇怪了。可从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反常举动中,我总能看出些什么来吧?我不问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如果你去赴死,至少让我跟着,也免得阎王殿前,连个给你喝道的人都没有,不嫌冷清么?” 看看渐渐亮起的晨光,晁锋脸上的憨厚笑容也渐渐地清晰起来:“头儿,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一直呆在这家中餐馆里,如果我们需要逃离纽约的话,是绝对不会浪费这整整一夜的宝贵时间的!外面的那些大楼中,有很多人离开了,有很多人住进去,怎么看都很反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连那些整夜不休息抢修街道和下水管道的工人也不对劲。现在就是想让我走,恐怕也走不了了。既然要死,那就死个轰轰烈烈,老子们走南闯北,枪林弹雨中怕过哪个?” 看着晁锋脸上那坦荡的笑容,鬼龙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可是......你本该跟着向正离开的,你家老娘......” 晁锋的脸色猛地一暗:“老娘......老娘那里,还给我记着一记戒尺呢!若是让我老娘知道了我不顾主将、临阵脱逃,只怕是回去见了老娘,也要将老娘活活气死!就这么说定了,头儿!你把我从监狱中弄出来,而我现在陪送你去阎王殿前逛逛,两不相欠!” 扭头看看窗外的晨曦,再看看街道上那些心不在焉的维修工人,鬼龙微微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咱们也该好好地整整门面,填饱肚子,免得做个饿鬼投胎、丑鬼转世!打水来!摆宴!” 中午时分,往日里生意兴隆的中餐馆却冷冷清清,在大门口贴着的那张大红色的告示上用中文和英文大字标明了餐馆已经被包下,不接待外来的客人了。 餐馆大厅中央,那尊足足有真人大小的关公塑像前,一桌极其丰盛的筵席旁,鬼龙和晃锋两个坦然自若地斟酒布菜,吃了个不亦乐乎。在所有的菜肴上齐了之后,晁锋顺手将一叠钞票扔在了餐厅侍应的托盘中,示意他们远远地避了开去,自己却是抓过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支毛笔,浓浓地蘸了墨汁,在餐馆大门的红色告示上,剑拔弩张地写上了几个大字之后,顺手将已经分*的毛笔扔在了一个紧紧盯着自己的市政维修工人的脸上,大笑着回到了餐厅中。 远远地通过望远镜观察着餐馆,好几个亲自到现场压阵的情报部门的大佬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红告示上的大字--鬼龙宴客。 这算是什么? 挑衅?还是示威? 难道鬼龙已经在这附近布置了另外的圈套? 当众多狐疑的目光投向了刘国辉的脸上时,同样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着的刘国辉低声地叹道:“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抓他,而他也知道再无逃脱的可能,他在等着我们去!” 一个秃顶的情报部门的大佬猛地放下了眼前的望远镜:“你是说他想把我们骗过去,然后和我们同归于尽?” 刘国辉轻轻地摇摇头:“不!我们抓不到他,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知道你们想抓到活着的鬼龙,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们可以派个人进去和他谈谈,但我保证,除了他的尸体,你们得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几分钟时间,好几个占据了射击位置的狙击手已经回报,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鬼龙的身体,而那些呆在餐馆附近的暗桩发回的讯息也叫所有人失望,鬼龙坐在了一扇巨大的半透明苏绣屏风后面,从鬼龙坐着的方向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却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 犹豫了几分钟,一个穿上了防弹背心、浑身上下至少挂了三个讯息发送器和全套的监视、监听设备的谈判专家被派了出去,强作镇定地走进了那家空荡荡的餐馆。 转过了那扇巨大的苏绣屏风,谈判专家还没来得及和坐在桌前的鬼龙打招呼,鬼龙已经用一块洁净的餐巾擦了擦嘴,朝着站在屏风旁探头探脑的谈判专家扬声说道:“过来,坐下!” 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鬼龙,再看看站在鬼龙身后的晁锋,平日里习惯了与那些凶悍的匪徒打交道的谈判专家竟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关心的了,从他们的脸上看去,离开这个世界,似乎是一条通往快乐和解脱的坦途,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眼中的那种光芒!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眼神。 究竟是在哪里? 看着谈判专家有些不自然的步态,鬼龙那明显带着几分鄙夷的笑声猛然响了起来:“哈哈哈哈!鬼龙就这么可怕么?不过是将纽约小小的折腾了几天,鬼龙就成了你们不得不抓住或是除掉的心腹大患了?美国人的神经,似乎是一代不如一代坚强了啊!” 挥手制止了谈判专家开口说话,鬼龙毫不在意地点燃了一支放在手边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不用调整你那副带有摄像传导功能的眼镜了,如果你害怕声音传输有障碍,你大可以将粘在你领口下的窃听器放到我的面前来。如果不是担心你失去耳机之后无法即时从你的上司那里得到指令和帮助,你真想建议你取下你的耳机,让你觉得轻松一点。原本想当面告诉你的上司的几句话,看来现在只能通过窃听器来传达了,看好你们自己家的篱笆,别再把手伸到邻居家的餐桌上!你们应该很清楚,人类刚刚学会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餐桌上除了诱人的美味,通常也会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平安度日的时候,那匕首只是切割食物的餐刀,可遇到贪婪的盗贼时,那匕首就是锐利的武器! 当那些贪得无厌的盗贼不断地抢走他人的食物时,即使是再谦逊大度的主人,也会将餐桌上用来切割食物的匕首刺进盗贼的心脏!言尽于此,你可以离开了!” 窃听器将鬼龙的话语精确地传输到了那些情报部门的大佬耳中,当鬼龙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的时候,几个远远盯着餐馆中情景的大佬们半天都摸不着头脑,只能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刘国辉。 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刘国辉低声叹道:“这是中国式的警告和鄙夷。或许你们不懂话语中间的威胁意味,但我却可以,他们在追求一种类似于骑士的死亡,就像是我曾经说过的,除了他们的尸体,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几个情报部门的大佬一脸的难以置信,在简短的商议了几句之后,其中的一个情报主管朝着通讯器低声喝道:“和他们谈谈,谈什么都行,拖延时间,我们要争取时间活捉他们!” 接到了这样的一个命令,坐在鬼龙身边的谈判专家不得不开始了例行的拖延。虽说在往常的谈判中,熟练的谈判专家通常会利用一些东拉西扯的问题来拖延时间,直到那些精悍的特警们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一切危机,但今天的这种场面却令谈判专家感到了一阵渐渐窒息般的恐惧! 虽然嘴上在不停地说话,但谈判专家的脑海中却在不断地回忆着,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鬼龙的那种眼神? 相对喋喋不休的谈判专家来说,鬼龙只是慢慢地品味着香烟的醇和味道,除了在嘴角偶尔泛起的一丝嘲讽的微笑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表情。 而站在鬼龙身后的晁锋却是满脸的严肃,除了呼吸时胸膛的微微起伏之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座威严的神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喷薄而出的悍勇意味。 不知是哪个手脚不够利落的家伙在屋顶上踩塌了一步,一小块粘在屋顶的装饰用石膏碎屑轻轻地掉落在了鬼龙面前。 在餐馆的外面,那些端着手动钻孔机的市政维修工人已经渐渐地聚集到了一起,那些刚才还在轰鸣的手动钻孔机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 屋顶止的那些狙击手显然是更换了射击位置,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之下,几个小小的光斑在不远处的楼房窗户中闪动,而几个小小的红色光斑,也静静地爬上了鬼龙的额头。 刚才还在餐厅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侍应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没有按照餐厅中的惯例,为新来的客人添上一套碗筷、倒上一杯香浓的绿茶。 轻轻地喷吐出了一缕青烟,鬼龙小心地将烟头熄灭在面前的烟灰缸中,带着几分微笑回头看看晁锋:“太慢了!足足四分钟,他们的人马才刚刚进入攻击位置。” 晁锋的脸上也满是鄙夷的神情:“六个失手的,屋顶上一个,门口还有四个露出了武器,最差劲的就是那个瞄准了我的狙击手,居然现在就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这不是找死么?” “那......再给他们半分钟?” “好!最多半分钟,这帮子家伙,不会是师娘教出来的吧?素质差......” 当攻击命令下达之后,伴随着屋顶被撞破的声音,还有那些守候在街道上的突击队员冲破大门的声音,鬼龙的吼叫声,竟然也精确地在同一时刻响起! “时间到了,还不动手?” 伴随着鬼龙猛地挺直了腰身,站在鬼龙身后的晁锋疯狂地吼叫着,一把从身后的那尊关公的塑像手中抓过了那把巨大的青龙偃月刀,一个利落的回身旋斩,狠狠地砍下了鬼龙的头颅! 甚至没让那些可以在零点四秒之内瞄准并射杀目标的狙击手们反应过来,晁锋手中的那把青龙偃月刀伴随着旋转的力度和角度,锋利的刀尖在瞬间深深地划过了晁锋的咽喉。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胸中那口血气的支撑,晁锋猛地站直了身体,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狠狠地夯在了地上,瞪圆了血红的眼睛重新站在了鬼龙的身后。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坐在鬼龙对面的谈判专家都没能反应过来,一切便已经结束。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从鬼龙和晁锋的项上缓缓渗出的鲜血,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两个神情各异的男人已经死去。 当那些冲进了餐馆的特警们扶起谈判专家的瞬间,呆坐在鬼龙对面的谈判专家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 那种眼神...... 那是一种殉道者的眼神! 只有狂热地爱着、狂热地崇拜着,才会有那种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眼神! 殉道者的警告,甚至可以让上帝因为恐惧而颤抖! 语无伦次的、呆愣着的谈判专家木然地转过了身体,低头朝着自己领口下的窃听器喃喃说道:“你们听见了么?这是警告,殉道者的警告!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相信,至少我不会去碰这种人。如果要和他们作对......我宁愿自己跳进地狱的岩浆里。” 被实时传输的影像所震惊的,还有那些再次瞠目结舌的情报部门的大佬。 或许是东方式的毅然决断让他们吃惊,或许是这种慨然赴死的方式让他们无法理解,当所有人的眼光再次变得灵活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刚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忘记了。 忘记得干干净净! 尾声 即使是向正的冷静和坚决,也无法压抑住那些刚刚从墨西哥基地中撤离的战士们心中的怒火。 刘国辉的背叛让鬼龙和晁锋殉难,而苦心经营了数年之久的墨西哥基地也在很短的时间里毁于美国支援的班沙.克力维尔手下雇佣军和墨西哥军方的联合围剿中。虽说基地中安装的炸药并没有让那些前去攻击的家伙占到一丝的便宜,但这一切也足够所有的战士发狂了! 远征纽约的计划几乎是在短短半个月中被拟定,而反复的推敲也只花了六天的时间。当纽约的几家远洋贸易公司和企业投资评估公司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被屠杀殆尽之后,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媒体都在连篇累牍地发表看法,臭骂这种毫无人性的恐怖主义行为。 唯一难受的恐怕就是情报部门中的那些大佬了! 那些挂着远洋贸易公司招牌的企业实际上是情报部门用于向各个国家贩卖军火或是毒品的机构,在这次袭击中,虽说整幢大楼都成了废墟,可从废墟中找到的保险箱却是敞开的,存放在保险箱中的那些文件连纸灰都没剩下。 而那些号称企业投资评估公司的情报收集部门则是更加的凄惨,好不容易收集的情报全都便宜了那些趁火打劫的家伙,当好几份有关美国派遣长期潜伏间谍,试图颠覆他国的文件被公诸于世之后,几乎所有情报部门的大佬都不得不走上了那些前任的老路--帮总统和国会背黑锅,自己回家养老! 唯一让向正和所有人气恼的,恐怕就是刘国辉没有被抓住! 在美国的情报部门大洗牌之后,掌握了大量有价值情报的刘国辉成为了抢手的香饽饽,竟然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窜到了海外情报处主管的位置上! 带有骷髅龙标志的鬼龙雇佣军团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在马六甲海峡的某个岛屿上重新显出了身影,这自然是吸引了众多国家情报部门的眼光,而在这种热情得过分的关注之下,终生制职业这样的隐讳型计划,反倒是渐渐地被人淡忘了。 就连那些绝密文件中都没有出现过。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终生制职业计划依然在继续实施,只是降低了相对明显的指向性。 从南美丛林,到白令海峡的冰原。 从广袤的澳大利亚牧场,到企力马扎罗山的雪山。 几乎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终生制职业者的身影。 就像是所有人希望的那样...... 生生不息! ----全文完!---- 《终生制职业》外篇等 正文 格斗技巧探讨(01~17) 格斗技巧的探讨(一) 与爱好军事和武术的朋友一起探讨一下格斗和其他军事方面的技能,希望能抛砖引玉,共同提高哦! 传统武学讲究的主要是强身健体,对直接攻击方面的要求相对较低,历史上的无数武林高手几乎都是在修炼N年后才逐渐依靠强健的体魄顿悟出杀人的技巧。 但在战斗中需要的是精确的杀戮机器,每个战士不可能有比较长的时间领会武学浩瀚的内在后再顿悟出杀人的技巧! 所以格斗的产生类似于武术的速成班,抛弃大量不实用的花哨动作,把最终目的——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杀死对手,保存自己放到了首位! 个人以为,格斗技术包括五个原则: 1、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 2、以最大的力量攻击敌人最脆弱的位置; 3、在攻击敌人并使其失去身体平衡的同时,必须尽量保证自身的平衡; 4、善于借助敌人的动作增强自己的攻击力量,也就是传统武术中的‘四两拨千斤’; 5、在准确掌握每个格斗基本动作的前提下,通过锻炼、对练甚至实战,不断提高攻击动作的速度、准确和力量! 格斗技巧探讨(二) 在这里首先和大家探讨一下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攻击敌人! 1、在进行徒手格斗时,自己的生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因此,应当运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制服敌人,总之就是什么招管用就用什么招,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常见的招数有朝对手脸上扔沙土,用身边可以找到的东西(以战场上为例)比如挖战壕的工兵锹,构筑工事的钢筋、随身的钢盔、皮带等等等等打击对手!(如果在大街上那就用传统的十八般兵器好啦~比如斗殴兵器谱上的第一利器——板砖,还有折叠凳西瓜刀高跟鞋啤酒瓶子等等等等) 如果运气实在不好,找不到任何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屁股后面一摸,假装掏出个飞刀暗器什么的向对手投掷,使对手退缩或闪避、遮挡,如对手出现上述动作,可利用其迷盲之际向其迅猛攻击,并将其置于死地! 2、如果真的什么武器都找不到,则应该运用你自身的武器了! 比如: 手掌外侧——手指紧紧并拢伸直,使手掌外侧尽量坚硬;拇指紧贴食指。这是中国乃至世界上任何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都懂得的招式,稍加训练,找准打击位置,手掌的打击效果并不亚于一根木棍,至少可以至敌伤残! 小拳——一般成年人的拳头打击面大概是50平方厘米左右,但如果在握拳时,以拇指紧扣食指将手绷紧,腕关节保持挺直以手指第二关节构成打击面,用尖锐的拳刃攻击敌人,其着力更好!通常一个成年人的小拳打击接触面大概是11平方厘米,压力压强作用力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拳尖——也就是传统无数中的凤眼拳的改版,主要用来攻击敌人的全身比较软弱、容易受伤的部位。握拳时,弯曲中指的第二关节,相临两个手指的第二节固定住中指两侧;拇指的末端紧扣中指的指甲(一定要扣紧,要不很容易伤到手指),腕关节保持挺直,然后你看对手哪脆弱就往哪敲吧 格斗技巧探讨(三) 实拳——只要用力抓紧手掌就可以啦!但打法上的差异就多了,直线攻击和侧摆勾拳之类的就不在此赘述了,但大部分人都只习惯用拳头的正面、侧面攻击,其实用拳头小指外侧好象使用破冰锥那样锤击也相当有效的,尤其是反手攻击太阳穴,马上可以让敌人毙命,至少也让对手晕乎半天 掌后部——也就是掌跟啦!一般的动作是手指微曲,手掌后仰,尽量保证掌后部的坚硬,用掌后部攻击敌人,往往比拳头更有效果:弯曲的手指可以挖敌人的眼睛,要不就干脆从上到下逮着什么是什么一路猛抓下来!这种方法尤其适合身材不是很高大的人使用,试想一下,当一个身高165厘米的人攻击一个180厘米的对手,在近身后用掌后部攻击对手下巴,然后从眼睛一路抓下来恐怖啊 有一双上好的皮靴其实就拥有了一件犀利的武器——个人认为用皮靴的内、外侧蹬踹比用靴尖踢更有效果,因为蹬踹的接触面比较大,用意攻击敌人的手部位较小和突出外露的骨骼最为合适,而靴尖的攻击往往只针对小腿的骨骼才能显出良好的攻击效果。 当然啦,膝盖、手肘、肩膀甚至头部的顶撞攻击也相当有效,尤其是个子不高的人,利用近身攻击的瞬间以较短的发力过程抢先攻击,往往能战胜比自己高大的对手。 在这里还说个缺德招式啊——如果您使用的是某种牙好胃口就好吃啥啥香的牙膏,那么恭喜您咯!近身格斗、尤其是贴身缠斗的过程中,只要有一秒钟时间发挥你的生存本能,就有可能改变格斗的结局。当你的门牙狠狠地咬在对手的颈动脉或喉结上的时候,估计你还没怎么使劲,对手已经给吓软了 格斗技巧探讨(四) 好了,现在聊聊用最大的力量攻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和如何保持格斗中的身体平衡。 用最大的力量攻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这个原则不但适用于格斗,也同样适用于作战。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对手总有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也一定有疏于防范的漏洞。 根据实际情况,用最大的力量攻击主动攻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可以取得速战速胜的效果!积极进攻是徒手格斗的关键所在,因为只有积极进攻才有可能制服甚至杀死对手! 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使敌人失去平衡,是格斗中克敌制胜的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在街头,在遇到敌人后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迅速调整成防守姿势,首先保护好自己才能K别人嘛~~ 一般的防卫姿势有很多,这里就说一种比较简单实用的姿势吧!(别告诉我你是黄飞鸿的徒弟啊~那姿势打死我都不用,太费劲了!)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左脚跟与右脚尖基本在同一个直线上,上身微微前倾,双膝稍微弯曲,注意一定不能让双腿僵化啊! 双手成立掌,至少左手要保持立掌,这样方便拨挡对手的攻击,距离自己的脸部大概十五厘米,掌外侧向前,侧身面对敌人。这姿势有点象拳击的姿势,但平衡效应比较好,在与对手接触前,这个姿势可以最大限度保持自己的平衡。 在与对手进行搏斗时,记得按照实际情况调整自己的重心,脚掌稍微向外斜摆以保持自己的平衡!当然,如果你自认为嗓子不错比得上张学友那记得用吼叫来乱敌精神啊~~(还记得武侠电影里出招前那些高手哈哈嘿嘿的没完没了的吧) 格斗技巧探讨(五) 格斗中利用敌人的冲力,保证自己的准确和速度都相当重要! 冲撞攻击通常出现在一些身材高大,体魄强健的对手身上,尤其是某些国家的打法中经常出现腰间发力的抱摔,肩头发力的扛摔和顶摔,这些打法的前奏就是冲撞! 针对亚洲(那杂种国家不算啊!)人均身高比欧美国家人均身高低十五CM左右的现实,对于进攻中出现的冲撞只有采取利用、闪避为主的打法,要不就太(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不去找那个不痛快,几年前和个俄罗斯军爷友谊比赛了一把,被那家伙的肩头侧撞扫了一下,我肋骨疼了一星期,喘气都疼啊!) 善于利用敌人的冲力也是格斗的另一个原则。毛主席说得好,要在战 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啊!在格斗发生的时候,应该永远假设对手比你强大N倍,尽量不要马上与对手进行体力消耗上的较量。 利用对手的冲力和体力将对手制服,比如说看见对手冲过来,在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的同时往侧面横跨一大步,迅速闪过对手的攻击或撞击,顺便把对手绊倒等等等等 在与敌人格斗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时间让你考虑该用什么招式!也没有任何时间让你耍帅摆POSS之类的,任何格斗动作都必须成为人的本能一般流畅的出现才能起到效果! 在训练格斗的时候,从掌握格斗的基本要领开始,必须尽量加快自己的动作,一招一式都要准确无误,再通过不断地锻炼、对练和积累实战经验来提高动作速度! 格斗技巧探讨(六) 寻找正确的攻击目标是一个格斗者的必修科目,格斗是人与人之间的殊死争斗,格斗对象的弱点也就是自己的弱点,下面列出的这些人体上的位置基本上是人体最脆弱、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大家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啊! 人体在格斗中划分为三大部分:头和颈部、躯干、四肢。其各个部分的要害部位有: 头和颈部:耳、太阳穴、眼睛、鼻梁、上唇、下巴、喉结、咽喉、颈侧、颈背。 躯干:锁骨、腋窝、太阳神经丛、腹部、裆部、肋部、腰部、脊椎。 四肢:手指、手腕关节、肘关节、肩关节、膝关节、脚腕关节、脚背。 在格斗中只要攻击这些要害部位,至少可以使人受伤,严重一点的就所以最好别找个没训练过的尝试啊,那会死人D! 格斗技巧探讨(七) 在人体的重要部位,只要轻轻地压迫或攻击,就有可能使人至伤,致死!所以嘛~~~~呵呵,万一有兄弟愿意照着练练那千万记住啊!动作一定要由慢到快,由轻到重,通过训练和适应逐渐加大攻击的力量,千万别把你的对练玩死了啊那是要赔钱D! 先说说头部和颈部上的一些重要位置的攻击! 1、耳:一般的打法就是传统武术中的双风贯耳,最好是从后面攻击!两手保持杯状,同时排击敌人的双耳,尤其要记得用比较坚硬的掌根发力,效果更好! 一般来说吧,被一个成年男人来这么一下子,轻则会击穿敌人的儿膜,使其神经受到冲击,或者是耳内出血,重一点嘛那就是脑震荡,要不就OVER了! 2、太阳穴:为什么太阳穴是每个格斗者的首选目标之一呢?太阳穴部位的骨质脆弱,还有一条动脉和大量的神经丛集中在皮下,稍加打击,最少就是个中度脑震荡,重一点的攻击就只有一个后果了(我亲眼看见一个身高不到160CM的女人,用菜篮子打一个身高至少178以上的家伙,一击毙命!那男人是个城管,天天早上去菜市场没收人家东西,他家里的塑料脸盆都一千多个了) 3、眼睛:传统武术中的双龙戏珠大家应该知道吧?是用食指和中指成V字形刺入敌人的双眼,手指和手腕要挺直!但是一般没有受过训练的都玩不好这招,一是对手不会站着不动让你瞄准,二是发力的过程中产生偏差,搞不好想插眼睛的反倒捅进人家鼻孔了 这里说一种安全系数高,成功率大的方法啊,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关节在近战的时候,尤其是贴身缠斗的时候,猛戳对手眼窝,这样的打法攻击距离短,发力过程也短,容易击中目标! 格斗技巧探讨(八) 接着上一章的说说啊~ 1、鼻子:只要是打过架的都知道鼻子上挨一下的后果吧?但一般的兄弟都习惯正面攻击,那样看起来效果不错,但本人以为,从侧向攻击,尤其是用掌或拳头横击鼻梁效果更好,至少是个暂时失明! 要是用的力度够大,还可以将鼻梁骨的碎片嵌入敌人脑部,做到一击毙命!如果已经是贴身缠斗的局面了,那试试用掌后部从下至上顶击,只要击中了那就热闹咯~~~~~你可以在一分钟内看到不同颜色的人体分泌物! 2、上唇:估计知道打上唇的人不多。上唇是鼻软骨与硬骨的连接处,这里的神经很靠近皮层,是脸的要害部位之一!可以用角度稍微向上的手掌外侧或小拳猛击敌人上唇,就算是轻轻地来一下子,那疼痛的感觉啊我是疼得当时就晕乎了,腿都打颤! 3、下巴:用掌后部的攻击比用拳头来得安全有效!用拳头攻击有可能伤到自己的手指,而且发力时间比较长,对手会有防备D! 4、喉结:提倡的攻击方式是用掌外侧攻击喉结,但在这里与大家交流一下啊~个人认为用小拳攻击效果也不错D,还有种打法是将右手八字张开,就象是要抓住对手脖子一样猛地撞过去,呵呵~~我试过最好的效果是我的对练狂吐了十分钟,一个下午喘气都带血腥味! 格斗技巧探讨(九) 在这里说明啊,凡是有兴趣照着这些动作操练的兄弟,千万别随便找个人就试!万一出现什么不良后果可就违背了我交流探讨的初衷了,再次感谢那些关心我的朋友,是你们给我提了个醒! 1、咽喉:知道具体位置吧?就是脖子下面的那个窝窝!一般的方法就是戳击,用一到两个手指挺直,迅速地戳击咽喉下部的凹处。效果很明显,至少可以让对手感到剧痛,严重点的会窒息、咳嗽,再严重点~如果戳破了咽喉皮层,那 2:颈外侧:自己把手放在脖子两侧感觉一下,找到那两条血管没有?用手掌外侧猛然砍击对手的颈外侧(要是没找着血管的我说明一下、就是耳朵下面略微靠前的地方),可以马上使对手失去知觉。这方法无论用正手或反手都可以,不必拘泥于自己的站位或一定用右手,这么打一下,对手将因为颈动脉、颈静脉和迷走神经受到打击而昏迷,但是不至于马上毙命,用于纯粹的防卫比较合适。 3、颈后部:用手掌外侧和拳头外侧猛击对手的颈后部,一般的效果是一击必杀!当对手低头向前或没有用手保护其上部的时候,通常用这样的方法。这种打法最普遍的出现是在二战的欧洲战场,通常用来袭击敌方的哨兵,有时候也用来抢啊~大家知道了吧? 脑袋上的一些位置就先说到这里,有遗漏的或失误的地方,请大家不吝赐教,我等着各位高手的板砖啊~不过我说过的位置就不要打了,会死人~~~~~~~D! 格斗技巧探讨(十) 脑袋和脖子都说完了,该轮到躯干了! 人体的构造很奇特,所有的骨骼都有支撑人体重量,保护内部器官的作用,就象是一套铠甲!但再好的铠甲也有空隙可钻,现在说说躯干上薄弱的地方。 1、锁骨:打这位置有个身高限制,万一你的对手比你高大半个头就不用想了,估计你的攻击没什么效果,除非他坐着蹲着什么的。用手掌外侧向下用力直砍对手的锁骨位置,可以打断对方的锁骨,马上达到使对方瘫痪的效果,最少也可以让对方的胳膊抬不起来!在这里我说说切身体会啊,如果身高悬殊太大,可以用肘关节攻击,效果更好。 2、腋窝:腋窝皮下有一条粗大的神经,打击腋窝可以让对手感到剧痛并导致局部瘫痪,好象在传统武术中那地方叫‘血藏’,一般是不允许随便攻击的。这种方法适合在对手倒地的时候用靴尖攻击,让对手进一步失去反抗能力! 3、太阳神经丛:这地方就是心窝,传统武术中的‘黑虎掏心’大家都知道吧?就是针对太阳神经丛来的!打击这个部位,一般提倡用尖拳猛戳,用尖拳攻击太阳神经丛这样的小目标比较有穿透力,比用拳头或手掌更有效果! 对太阳神经丛的任何有穿透力的攻击,都可以让对手感到剧痛,或向前趔趄,或干脆就地瘫倒;猛烈的打击,也可以起到一击必杀的作用! 4、腹部:这个位置适合用小拳攻击,也就是拳棱。一般对腹部的攻击都是其他攻击的前提辅助动作,如果在遭受攻击后对手屈身向前,则可以用膝盖撞击其脸部,或用手掌猛击其颈后部! 格斗技巧探讨(十一) 1、裆部:这个就不用我详细说了吧?大家都是男人,还是留点余地比较好,万一造出个太监来了就影响人家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了 2、肋部:正面或后面攻击肋部都可以产生比较好的效果,但本人的意见还是提倡攻击对手的右肋,因为肝脏的位置在右策肋部下方,在右边肋部的攻击可以导致肝脏的严重损伤! 对肋部的攻击,手掌外侧、拳外侧、折叠的第二指关节、脚后跟和膝盖都可以攻击,效果差异不大。 3、腰子:学名好象叫肾吧?肾部皮层下面有一些从脊椎骨分支的大神经,打击这个部位,可以使对手的腰子损伤,并引起严重的神经震动,至少要上医院里躺上好几天。 打击的时候,拳外侧、折叠的第二指关节、膝盖和靴尖都可以,效果比较相近! 4、脊椎:脊椎里面的东西是脊髓,打击脊椎,可以导致对手的脊椎关节脱位,轻的瘫痪,重的当场挂掉!其中用膝、肘、脚跟或脚尖的攻击效果比较好,建议攻击对手腰带上方7到9厘米的地方,这个位置比较薄弱! 总的来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而在进攻前确保自身安全也是很有必要的,武侠小说里那种以命搏命的打法最终结局就是同归于尽,绝不是格斗的中心! 格斗技巧探讨(十二) 在格斗中,一般最危险的就是对方的手臂攻击,但最常见的也是针对对方的手臂进行攻击! 首先说说指关节的攻击,以敌人从后方抱腰攻击为例,当对手从后面抱住自己腰部时,以一只手抓住对手的一只手指,另一只手则必须紧紧抓住对手的手腕,在将对手手腕用力向下拉的同时,将其手指作反关节别压,然后就会听到一声清脆的骨折和对手发自肺腑的呐喊 手腕关节的攻击也是比较常见的攻击方式,将对手的手腕向任何方向用力折别,都会让对手产生剧痛,一般的方式是将双手的拇指置于对手的掌背,将对手的手腕向前臂方向折别成直角,用这种方式可以很快让对手丧失攻击能力! 在中国武术中,用以折别关节的方式数不胜数,都具有较强的攻击效果,但关键在于熟练地掌握格斗技巧并熟悉人体结构,才能达到一击制敌、一击必杀的目的,因此,长期的锻炼和不断地实践(一定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啊!!!)才是掌握格斗技巧的关键所在! 感谢言言大大的指教,感谢各位高手的指点,有任何谬误和错失,请马上在书评区指出,本人不胜感激! 格斗技巧探讨(十三) 摔打在格斗技巧中占有比较大的比重,在徒手格斗中,有时候需要将对手摔倒后才能有效地攻击其要害部位,常见的摔打方法有“臀部顶摔、臀部转动顶摔、过肩扛摔、过头摔、绊腿摔、由后摔等等等等。 本人以为,在摔打的练习过程中,比较重要的几点有: 1、速度是摔打制敌的首要因素,但在训练中应该首先注重动作的精确,只要完全掌握了这些动作,速度就可以通过不断的练习来得到提高! 2、在摔打过程中,一般首先不强调在对方反抗的状况下进行练习,彼此间只要注意倒地时的姿势就可以了,让对练配合自己准确地完成摔打的动作! 在传统武术中,个人以为摔交就是格斗中摔打的鼻祖,格斗中的摔打几乎全是摔交中演变出来的动作,在这里希望懂得摔交的朋友不吝赐教,谢谢谢谢! 格斗技巧探讨(十四) 先说说臀部顶摔,一般在臀部顶摔开始时,首先面向对手成防守姿势,左脚置于对手左脚内侧前,同时以左手掌后部猛力顶击对手右肩并揪住或抓住其衣服,以首先让对手失去平衡为主要目的! 以左脚为轴心向左转动180度,同时以右臂搂住对手腰部,双臂猛然发力前拉,将对手拉至己方右臀部,使其离地悬空,在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应尽量保持双膝弯曲,这样效果更好! 迅速伸直双腿,用臀部猛顶敌腰部!与此同时,向前弯腰并用双手往前往下猛拉将敌摔倒在地。就是以臀部为支撑点,将敌顶在右臀部上(一定记住啊~不是腿外侧哦!)! 最后将敌摔倒在地成左侧倒姿势,尔后攻击敌要害部位。整个动作要尽量保持自身的平衡,尤其是在转体的时候,切记要把握好用力的方向的力度,要不自己就一起倒了 格斗技巧探讨(十五) 臀部转动顶摔和臀部顶摔的差别比较大,一定要注意不要搞混淆了! 开始时面向敌人成防守姿势,比臀部顶摔距敌稍微近一些;左腿向前跨一大步,置于敌后右脚外侧几厘米的地方,身体重心大部分落于左脚;与此同时,左手猛击敌右臀上部并牢牢抓住这个部位,此一击可使敌失去平衡而后仰! 右脚绕敌跨步置于其身后,同时右臀抱住敌腰部;臀部尽量向右挤转,与敌屁股相对,将敌拉向已之右臀部使其悬空;然后以左肘夹住敌右臀。 伸直双腿,以右臀部为支撑点将敌猛地摔在地上。务必记住,应将敌置于右臀部,而非右腿外侧;始终挽抓敌右臀;将敌摔倒成左侧倒姿势。格斗中,这种打法可以置于敌于昏迷状态并可任意打击其要害部位。 这里多说两句啊~这种打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力度掌握,万一在摔打过程中出现力量不到位的状况,那就有可能受制于人,所以最好是玩得熟练了再 格斗技巧探讨(十六) 过肩扛摔,在传统摔交里好象叫背包吧?(不一定对哦) 开始时面向敌人成防守姿势。这个开始动作及步法与右臀部顶摔的技巧相同。左脚置于敌左脚的前内侧。与此同时,以左掌后部狠击敌右肩并牢牢抓揪其衣服。 以左腿为轴向左转体180度,并在转体之时始终以右臀护住头,颈部位。靠近敌人,并以右手抓揪其右肩,然后用双手牢牢揪住此处;在完成转体的同时,将敌前拉并将其腰部置于臀部处;右脚位于敌右脚之前并稍靠外侧,臀肘紧靠自己的身体,两膝弯曲。 双腿伸直,弯腰,两手往前下猛拉,一下子将敌扛上肩,并将其仰摔在地。 过头摔(好象又叫滚摔吧?) 应用这种扛摔方法的时侯应该充分借助敌人的冲力。开始时以防守姿势面对敌人,距敌约五至六步;当敌冲来时,即已双手抓揪其衣领,迅速抬腿(左、右腿都可以,反正怎么顺腿怎么来),以脚掌牢牢蹬住其腹部。 双手始终牢牢抓住敌衣领,脚掌牢牢蹬住敌腹部;借助敌人冲力,用力猛拉敌人并以脚将其蹬悬空;同时,趁势后坐,待臀部着地成坐地姿势时,继续向后翻滚,直到背部和肩部着地。 手抓牢不放,弓背,双臀回拉,双肩着地以脚猛蹬敌腹部,将其弹向空中。敌摔下成后倒姿势。 双手牢牢抓住敌衣领,使自己完成后翻动作,并骑坐在敌胸部之上。 格斗技巧探讨(十七) 绊腿摔(嘿嘿~估计大家小时候没少用这招吧!不过我小时侯巨胖,基本上是摆出个驾架势,然后干脆利落地被别人摔在地上) 开始时面对敌人成防守姿势,然后左脚跨出置于敌右脚外侧,迅速以双手掌跟猛力击敌双肩并抓住其衣服。这种方法可以使敌失去平衡而后仰。 身体前移,重心置于左脚,两手始终抓住敌肩部;在转移身体重心的同时,右腿向前成弧形,在自己的左腿和敌右腿之间摆动。 以抬起的右腿猛然向下后方摆动,以小腿部猛力击敌小腿;在击中其右腿的同时,猛推敌肩部,将其摔倒在地;接着猛击敌要害部位。 (个人推荐部位是肋骨,还有就是啊~呵呵~知道了吧?) 由后摔 开始时为防守姿势,站于敌背后,面向其背部;然后左脚向敌跨步置于其左脚稍后处,同时双手迅速举起,手掌向下,至敌双肩上方处。 用脚踹敌膝窝,同时以双手猛力打抓敌双肩并向右后拉,使敌失去平衡仰摔在地,当敌倒地后,马上以膝顶撞其头颈部位,可以使敌人瞬间失去知觉,然后就看个人爱好作第二次攻击了! 正文 外篇 佣兵!佣兵!! 逃——不断地逃!! 南美热带丛林中的丁海在迅疾地穿越着茂密的灌木丛,荆棘划破了他的脸,千奇百怪的树腾伸展出柔韧的臂膀挽留着身边的过客,甚至那些在树林中繁衍了无数代的奇怪生物也好奇的看着这个近乎赤裸的家伙。 已经五天了,身后的追杀者就象是家乡传说中的吊脚鬼一般,总是出现在自己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阴险地发出致命一击后,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从开始加入这支突击队开始的第一天晚上,同队的一名士兵就在丁海身旁被狙杀!当时他正好欠身想从燃料罐旁边取回自己的作战口粮,但黑暗中丝毫没有预兆的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的动作,脑浆和鲜血喷到了丁海手中的军用干粮上,看起来就象是圣诞节蛋糕上的奶油和果酱! 第二个战士被杀更加离奇,走在队伍中间的他竟然被最原始的吊索陷阱挂到了空中,然后被一支尖锐的木箭贯穿了身体。当随队的医生想上前救援时,从右后侧的灌木中飞出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脖子! 往后的几天,越来越多的战友被莫名其妙的狙杀,暗中的狙杀者好象在欣赏他造成的死亡,甚至象个艺术家在品味自己完美的作品,尤其是在一个被钢丝勒死的战友身边,甚至还发现了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名片,用优雅的英文花体字写着——死神的画笔! 没有人听说过这个狙杀者的真实名字,也没有任何人对这个冷静、残酷的狙杀者有任何的印象! 只知道这个在一年前出现的家伙是一个孤独的刺客,一个用人命和鲜血绘画的变态杀手!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本来面目,甚至他的代理人都没有见过他,只有每次被猎杀的对象身边会留下一张烫金的名片——死神的画笔! 在面对强悍的对手也许还有人有拼死一战的决心和勇气,但面对看不见的威胁更让人感觉到绝望的威胁。 只有逃,拼命地逃!远远地离开这片令人恐惧的丛林,远远的离开死神的画笔! 昨天,最后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在狂奔的过程中迎面被一支巨大的木桩砸死,另一个不顾丁海的劝阻向着周围的林地跪地求饶,但随后不久,丁海的耳中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 面前出现的一个死水塘让丁海停下了脚步,浸泡在水中的动物尸体和盘恒其上的蛆虫、漂浮着白色泡漠的水面上蠕动着的水蛭和池塘中心不断翻涌而出的气泡无一不让这个死水塘里散发着恶臭! 岸边突出的岩石上爬满了黝黑的死藤,好象它们都无法忍受这个死水塘带来的这种恶心的感觉。暮色低垂,丁海快步来到死水塘边,他抓住一根悬挂在死水塘岩石边的枯藤,尽量缓慢地将自己滑落到水中。 水中的水蛭蜂拥而上,很快地爬满了他浸泡在水中的身体。丁海默默的忍受着水蛭在自己身体上吸血的痛楚,尽管疼痛让他的脸在不断的抽搐,但他的身体仍然一动不动。 一批批的水蛭终于心满意足地游开了,丁海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了五天以来第一次安静的睡眠。死水塘的恶臭可以完全掩盖自己的气味,即使是最好的狙杀高手也不会发觉。 “不要破坏大自然的宁静,大自然会很好的保护融合在它怀抱中的人!”这是谁说的话?是那个在军事教官学校的老军事长,还是在狙击手集训营里那个以色列教官的叮咛? 丛林中的狙杀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人可以了解的,茂密的树林不但会阻碍自己的视线,也会影响子弹的飞行轨道,让自己射出的子弹偏离目标。被惊扰的动物、自己身体散发的味道、行动中不慎触碰的树枝和阳光照射的阴影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为自己带来对手的致命攻击! 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为了陷阱上的诱饵,除了手里的这支SVD狙击步枪和一把戈博搏击刀,什么都没有留下。最令丁海惋惜的是自己的弟弟丁洋从法国卡昂地区高级美术学校给自己寄来的一个小巧的项链吊缀,里面有丁洋的照片,在法国的阳光中,丁洋的微笑还是象两年前一样,淳朴、天真! 如果可以回去,自己可以拿到六万美金了吧?足够丁洋最后一年的学费了,再干上一年,回中国开个小酒吧,在酒吧里全部挂上丁洋的作品,两兄弟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呼吸着死水潭里恶臭的空气,丁海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的酒吧,应该有原木制作的半截拉门,还要有最好的法国红酒,还要有不少和弟弟一样的画家在柔和的音乐中,高谈阔论 第一绺阳光照到丁海的脸上之前,丁海就拖泥带水地从他睡觉的死水塘中爬上岸来,象昨天一样,他飞快地穿过低矮的坚果丛,一边跑一边从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坚果丛中摘取坚果充饥,全不顾身后留下的泥水痕迹和被自己折断的树枝. 大概半小时后,太阳已经懒洋洋地从东方爬升了起来,灌木丛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相对荒凉的小山包,除了山顶上有几棵比较高大的树孤零零的站立在清晨的阳光中,其他都是一些矮小的植物,从山包上看去,四周没有任何的障碍影响视线,绝对是个狙击的好地方! 拆下SVD狙击步枪上的瞄准具,丁海很小心地把瞄准具放在了两棵相临的大树中间,用一个小小的枝杈轻轻固定,自己则慢慢藏到了与瞄准具相临的另一棵大树下。 从山顶到树丛的距离只有五百米,凭借着多年积累的狙击经验,丁海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一秒钟时间内命中任何目标,没有瞄准具算什么?最好的荷兰狙击手斯摩黑尔不是靠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在700米外狙杀苏军指挥官吗?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太阳也渐渐升到了半空中,安装在两棵树之间的瞄准具开始在稍稍偏西的阳光中反光了!丁海慢慢地牵动着手里的两根细细的腾条,让瞄准具慢慢地左右晃动着,看起来就象是个老练的狙击手在搜寻目标。 山包下的灌木丛也开始有了动静,一团看起来稍微隆起的灌木在蠕动着,如果不是仔细地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丁海布满汗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到底上当了啊!连续几天的追击中,身后的追杀者总是精明地避开了自己设下的任何陷阱,可这次是避不开了! 缓慢地将SVD狙击步枪的枪口从草丛中伸出去,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团慢慢蠕动的灌木,丁海开始计算着风向和风速。稍微有点南风,风力二级、距离四百五十米,标尺 丁海猛地停止了伸出枪口的动作,那团灌木怎么会毫无方向地移动?如果对手是个如此蹩脚的狙击手,那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战友被干掉了! 又仔细观察了一个小时,那团灌木总是在向着稍微右边的方向移动,右边是一团显得凹陷的灌木,一堆不大的石头和几棵坚果树,最好的狙击位置在哪里呢? 石头旁的那团乱草? 从那个位置来说,右边可以获得良好的视线,但石头的另一边就成了盲区!不应该是那里! 坚果树中间的位置? 应该不会的,那么稀疏的坚果树怎么也隐藏不了一个大活人吧? 凹陷的洼地? 好象有个人形的轮廓,尽管用伪装服遮盖了大部分的身体,丁海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丁海牵引着手里的腾条,让瞄准具向着移动的灌木瞄准,然后猛地一拉两根腾条,让瞄准具从细小的枝杈上掉了下来,看起来就象是狙击手发现了移动的灌木就是陷阱,准备马上撤退的样子! 洼地中的狙杀者终于上当了,一颗子弹准确地击碎了瞄准具,应该是颗达姆弹,整个瞄准具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洼地中的狙杀者又等待了片刻,终于从洼地中直起腰来,打算检查他的最后一个猎物! 丁海慢慢地扣动了扳机,SVD狙击步枪的后坐力与它的威力成正比,与狙杀者一样,丁海也偏爱使用威力巨大的达姆弹,尤其是美国人制造的那种充满了液态氮的爆裂子弹! 准确集中了目标的子弹在瞬间将狙杀者的整个上半身分解开来,在中午的阳光下爆开了一团血雾! 两个月后,坐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酒吧里,丁海再次拿到了行动的报酬,从南美丛林中独自归来的的奇迹让丁海成为了南美雇佣兵中的神话,身价也自然上升了,从原来的一次行动六万美金飙升到了现在的二十万美金! 喝下一杯上等的好酒,与要好的兄弟吹嘘着与‘死神的画笔’那充满智慧与勇敢的较量,丁海很快地醉了,在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前,邮差给丁海送来了一个包裹。 宿醉让丁海的头剧烈地疼痛着,喝下整整一大杯冰水才稍微好了一些。丁海拿起昨天来不及拆开的包裹,上面的地址赫然是法国卡昂地区高级美术学校! 包裹里是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一封法国卡昂地区高级美术学校校长的来信,打开信封,法国人那标准的谦恭幽雅气度跃然纸上: 尊敬的丁海阁下: 我谨代表法国卡昂地区高级美术学校向您表示诚挚的敬意! 鉴于您的兄弟,我校学生丁洋先生没有在学期开始前报道,我们只有遗憾地通知您,丁洋阁下已经不再是法国卡昂地区高级美术学校的学生,他的私人物品也随函件给您寄去,请您查收! 您忠诚的朋友让.克拉贝尔上 没有去学校报道?那丁洋能去什么地方?如果不是自己留下了联系地址,那恐怕自己要很久才能得到这个小子的消息了!打开黑色的盒子,最上面的是一些中国古典音乐磁带和光碟,还有不少的明信片,基本上是自己给丁洋寄去的,还有写法国朋友的,一支上等的狼毫笔,还有一把卡昂火车站的寄存柜钥匙,几张酒吧内部设计的草图,还有一盒没有用完的名片,精美的烫金名片,用优雅的英文花体字写着——死神的画笔!!! 外篇清明节特别章 今天是清明节,坐落于我所在的这座城市的郊区,烈士陵园的门口冷冷清清,一个大型的高尔夫球场的施工,阻碍了那些前来完成例行祭奠仪式的中小学生,诺大的烈士陵园里,只有我们六个兄弟和一个看门打扫的老人! 倒上白酒,让前辈痛饮后走好,冰天雪地中的征战,可曾让你的老寒腿发作? 点上香烟,让前辈惬意地安享激战后的片刻宁静,记得当年,你就是想在炸掉敌军的坦克前,美美地抽上一口! 摆上丰盛的供品,让前辈饱餐后作战,当年饿着肚子与日军血战的英雄,饱餐后是否能为我等后辈展示烈血纷飞的捍斗? 点上香烛纸钱,为前辈照亮归家的道路,盼英灵归来!盼英灵归来!!盼英灵归来!!! 在清明节到来的时候,请各位看到这段文章的兄弟,轻轻地呼唤一声:“英灵归来兮,卫我中华!!!” 为纪念那些用生命守护这片大地的英雄和普通人,我写下这几篇清明节特别章!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狼烟在北,金戈不怠!!!虽万人徒呼盛世升平,吾秣马厉兵,枕戈待旦!!! 我佛慈悲 小庙,残钟、惊鸟。 古佛、孤灯、老僧。 坐落在小山寨附近的这座小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修建的了,庙里供奉的佛像被常年的香火熏得漆黑,连香炉都已经残破得可以了,三条腿的铜香炉有两条腿是用山间的青石垫着的。 和尚也老了,听老辈人说,这座小庙里从来只有一、两个和尚,也从来都是在老和尚快要圆寂的时候,才会锁上庙门出山寻找下一任的住持兼继承人兼火工僧兼 也是听老辈人说起的,这小庙的和尚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没有一个刚来的和尚有一丝出家人的味道,统统都是横眉立目或獐头鼠目之辈,但在老和尚几年的教化下,不等老和尚归天,新来的和尚就变得斯文谦恭,举手投足都不带一点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和尚都懂得一些简单的医术,也许是代代相传的缘故吧,所有的和尚至少能治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这一点对深山中缺医少药的小山寨极其重要!所以,山寨中的百姓也不愿意去追究那些和尚的来历,每逢新稻米下来了也记得给和尚送去一点,毕竟和尚只有半分薄田,打出的粮食熬粥也未必能吃到明年秋收! 和尚见惯了山民,山民也看惯了和尚,彼此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有在有的人家出现了病人的时候,崎岖的山路上才会出现一个满头大汗的山民,喊叫着冲向小庙的木门。 日子平淡清苦,但没有任何人埋怨老天,能吃饱肚子,过年能杀翻一头精瘦的年猪,一年积累的山货能换回足够的盐巴和灯油,那就是皇帝过的日子了。只要一家大小都平安,身子健壮,比什么都好! 七月初十,逢集。 从山外赶集归来的黑子不但带回了盐巴、灯油,还带回了几块花布和一个惊人的消息。县城里的县太爷已经跑了,连守在县城集市上收取赶集税金的那几个黑衣服税警都不见了踪影,听说是什么日本人要来了,离县城就三百多里地了! 大部分县城里的人都跑了,听说那些矮个子的家伙是从东边的一个大水泡子过来的,有不少长长短短的火枪,听说连东北的张大帅也打不过那些矮子,那些矮子可是凶着哩! 县城里的东西都是贱价出卖的,原本一张兽皮换十四两粗盐,可现在能换二十八两,花布也贱了,下个集日,还去县城,要多带些山货哩。 山民们听着,发出了诶呀啊耶的声音,可听过也就算了,县城离这里足足六十多里山路,一个精壮汉子也要走小半天呢,那些矮子来这里干什么?和尚也在听着,默默地不做声,听过也就罢了,照旧拿着自己那份盐巴回到小庙里,对着漆黑的佛像念经。 七月二十,逢集! 从山外回来的黑子满身的鲜血,几乎是爬回了山寨,县城里八千多口子人,几乎没有几个活着跑出来的! 县城东头的熊老太爷家是前清的举人,连县太爷都会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上门请安的,一家二十多口人都被砍死在场院里,熊老太爷那须发皆白的人头被挂在了家门口的那张金匾下,那可是前清的道台大人亲笔题写的金匾啊,上百年的风雨也没让上面的金字褪色,那几个字是什么来着诗礼传家? 黑子是被几个拿着洋火枪的矮子打成这样的,黑子是山寨出了名的快腿,没等那几个矮子近身就扔下山货跑了个一溜烟,可还是没跑过那洋火枪的枪子,腿肚子上被穿了个大窟窿,肩膀上也被撕去了一大块皮肉! 和尚早就来了,从僧袍里掏出个红葫芦,里面那白色的药面撒上去,脸色苍白的黑子马上感觉到了一阵清凉,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 八月初十,逢集!! 山寨的路口出现一十来个穿着屎黄色衣服的矮子,端着长长的洋火枪,脑袋上的帽子怎么看都象是孩子的屁股帘,忽闪忽闪地直招风。还有三个带着顶小锅的,衣裳倒是没那么扎眼,可手里提着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黑子从茅草房的缝隙中认出了那天打自己的就是同样穿着屎黄衣裳的家伙,要不是黑子他妈死活拉着黑子不让他出去,黑子手里的火药枪早就把他们给打趴下好几个了,黑子是好猎手,百步穿杨,黑子是孝子,事母至孝! 几个戴着小锅的家伙在山寨晃悠了好几天,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甚至还从地上沟里拣起块石头,宝贝似地揣进口袋里。屎黄衣裳的家伙也没打扰山寨中的宁静,在山寨附近支起了几个奇怪的白布棚子,进进出出地都哈着腰,晚上总有个不睡觉的,背着长长的洋火枪来回走动,象是犯了臆症似的。 和尚从那些屎黄衣裳到山寨后就没出过庙门,除了黑子有时候去庙里看看他,给他送点吃食盐巴,几乎就是一个人在佛像前念经发呆,那些戴着小锅的家伙也到庙里去看过,和尚也不理,任他们指点着佛像猜测那是哪路神灵,只是闭上眼睛,把木鱼敲得惊天动地,全没了往常的宁静祥和! 九月初十,逢集!!! 戴着小锅的人犯了山寨中的天条,挖了山民们的祖坟!山民们从来都是豪爽的,也是宽容大度的,屎黄衣裳来家里,抢走些柴火,掳走头猪羊,山民们也可以忍受,可冒犯了自己的祖宗,山民们的血液被燃烧起来了。 上百把独眼铳里填上了火药铁砂,猎叉和开山刀被磨得锃亮!女人们集中在一起,拿出家里最好的粮食,多多地撒上盐巴,煮出了好大的一桶米饭,熬出了喷香的萝卜炖猪肉。自己的男人要打仗哩,吃饱了才有力气打那屎黄衣裳的家伙,吃饱了才能保住祖宗的坟茔啊! 与野兽的搏斗和山林中的风雨让每个山民都强壮彪悍,趁着夜色,那个得了臆症的屎黄衣裳被黑子狠狠地砍下了脑壳,白布棚子里血肉横飞,没有一个屎黄衣裳逃脱了山民的愤怒! 几个戴小锅的家伙齐刷刷跪了一地,不断地嘟囔着古怪的言语,山民们的开山刀和猎叉挥不下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都跪下了,头也磕了无数,怎么也不能让人说咱不懂仁义礼数吧?就是打猎,在陷阱、夹子里看见个怀胎的母兽,山民们也给它敷上一把草药,放它回山产仔哩! 几个戴小锅的家伙一路弯腰磕头地离开了山寨,山民们也回到了自家的小屋,只有和尚在听黑子讲述了整个事情经过后,敲了好半天的木鱼,冷冷地来了一句:“打狼不死,必留后患啊!” 九月二十,逢集!!!! 山寨中的山民在一夜间被屠杀殆尽,除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被自己的老娘或媳妇强推着跳进了屋后的深沟,整个山寨就没有一个活人了!四十个穿着屎黄衣裳的家伙手里的火枪洋炮摧毁了整个山寨,连黑子六十岁的老娘也被绑在山寨路口的大樟树下,活活用洋油烧死了! 和尚从小庙里走了出来,拿着念珠木鱼,在被屎黄衣裳蹂躏成废墟的山寨中穿行,甚至与戴小锅的家伙和颜悦色地交谈起来!和尚竟然会说那些屎黄衣裳的话,叽里哇啦的一大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那戴小锅的和那屎黄衣裳都笑,都拍打着和尚的光头大笑,都住到了和尚的小庙里! 翌日,三十多个屎黄衣裳和几个戴小锅的没有一个活着,统统被和尚在半夜敲破了脑壳!而和尚也被剩下的几个屎黄衣裳用火枪打了个稀烂,和尚临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从佛像手里取下的黄铜法杖,沉甸甸的,两三个人抬着还费力。 九月三十,逢集!!!!! 黑子和幸存的几个山民一把火烧了屎黄衣裳的仓库,里面的洋枪洋弹烧得震天地爆响,跑出了十里地,还看见火光红红地,映得天也变色,心也变色! 二十年过去了,黑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条胳膊没了,眼睛也少了一只,身上的枪眼刀痕密密麻麻,象是张破败的棉絮!也不叫黑子了,人家叫他首长,也不再彪悍了,拄着拐杖爬一步歇一歇! 小庙早就不在了,除了那根黄铜的法杖被黑子的警卫找了出来,二十郎当的小伙子,硬是没把黄铜法杖耍出一片风响;除了半边佛像,二十年的风雨,佛像上的黑烟金漆都掉光了,和黑子一样,也只剩下一只眼睛! 再过几年后,黑子在一个叫上海的地方养老,每天就是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每天就是擦擦那沉重的黄铜法杖,擦擦自己带了多年的手枪,两样东西都锃亮锃亮的,一尘不染!两样东西都是黑子的宝贝命根子,谁也不许碰!!! 某天,黑子的一个朋友看到了那供奉在领袖画像下的黄铜法杖,惊讶地喊叫:“黑子啊,那是韦拓杵啊!你咋有这佛家的降魔宝贝哩?” 黑子楞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难怪和尚也有真怒,原来菩萨也杀恶鬼啊!哈哈哈哈” 黑子的朋友给吓着了,愣怔着看了黑子的脸,心里暗想:这老家伙莫不是疯了??? 外篇清明节特别章二阿旺、水仙 曾经与某个满口X个代表,张嘴N大精神的家伙探讨过抗日战争中的军民是否都以民族大义为己任,意见始终不能相同,也许。不少爬雪山过草地的英雄,憧憬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三十亩地一头牛的小日子吧? 流苏装饰的苏州大床,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薄被,还有收音机里软绵绵的苏州小调; 如云如瀑的黑色长发,滑若凝脂的水嫩肌肤,还有耳边的莺声燕语! 这些都不能让阿旺停留片刻了,即使是身边的水仙腻着身子缠在阿旺的腿上,阿旺还是执意要走! 阿旺有今天这样的生活,来得可太不容易了!从在街边给人擦皮鞋开始,到为黄金荣老太爷的粪帮提马桶每天赚一毛大洋,阿旺看多了那些有了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的街边混混是怎么被扔进黄浦江里种荷花的,也知道了世界上不一定要读书才会有黄包车坐,有西餐可以吃。 阿旺十五岁那年,因为和几个同样年龄的小瘪三争夺一条弄堂(胡同、小巷)在街边大打出手,一个打五个仍然面无惧色,直到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 迷乱中的阿旺抓过身边的一支木棍冲上去,可刚刚还气势凶凶的几个小瘪三居然一动不动地任他抽打,连躲闪的勇气都没有了。阿旺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上海青帮的老大??杜月笙,手里拿着人家的拐杖! 阿旺开始跟着杜月笙出现在上海的各个角落,与大、小八股党争夺鸦片运输权,与外滩的三十六友争抢所有的鸦片馆,甚至与黄老太爷手下的人马争抢四马路的妓院抽头,阿旺从来都没有落在人后! 阿旺慢慢从杜月笙的贴身小跟班成为了专门负责清剿敌对势力的首席打手,尤其是在石库门房子(上海特色建筑)那一战,几乎再现了少年时期的翻版,两把三角斧头从街头杀到街尾,把对手一个个杀得望风而逃! 杜月笙私下与人谈起阿旺,总是很感慨的说:“这小赤佬从小就狠毒,一个打五个也敢上,明明看见是拿着我的拐杖还是照打不误,真是天生的打手,天生的勇将!” 阿旺知道了杜老板对他的评价,阿旺笑笑,什么都没说。 阿旺知道,自己怕得要命,当时是自己吓得昏乱了! 日本人进攻东三省,学生们天天在大街上宣传抗日,要求广大市民募捐,可阿旺知道,募捐来的钱统统进了那些大官的腰包,一毛钱大洋也落不到那些当兵的手里! 每天,阿旺总是在忙完了场面上的事情后,带着几个小兄弟站在城隍庙门口,看那些白白嫩嫩的学生妹妹捧着募捐箱来回奔走,刚刚盖过膝盖的学生裙和长长的白袜子中间,总是露出一小段肌肤,象湖藕般诱人! 终于有一天,一个学生妹妹走到了阿旺的面前,清脆的声音就象是菱角的果肉,甜津津翠生生:“先生,为抗日募捐光荣!” 鬼使神差般,阿旺把口袋里的三十多块大洋一把扔进了募捐箱,失魂落魄地看着学生妹妹朝他深深地一鞠躬,露出脖子上的一段雪白,白得令人惊心动魄! 以后的几天,阿旺天天去城隍庙,天天寻找那个学生妹妹,天天在闲暇的时候,回味那令人心动的雪白 日本人要进攻上海的消息让市面上产生了恐慌,不少的市民开始抢购粮食,米价一天三变,到最后有钱也买不到米了! 阿旺也没有再见到那个学生妹妹,一次也没有。 再见到学生妹妹是在四马路的书寓里,学生妹妹已经留起了长发,换上了旗袍,那片雪白也被一串漂亮的金项链挡住了,黄澄澄的,沉甸甸的,压得阿旺心头难过。 学生妹妹叫水仙,本名已经没人愿意知道了,上海滩最红的水仙,色艺双绝,这噱头够响亮了。 阿旺天天去捧场,甚至耽误了杜月笙交代的正经事,杜老板也发了火,但也知道了原因。 二十九军已经和日本人交上了火,日本飞机天天在上海滩的天空中扔着炸弹,杜老板的手下组织义勇团,要上前线抗日了阿旺第一个报名,因为杜老板答应,回来就让他娶水仙,四马路的价钱太贵,赎身更是梦想,可杜老板有钱有面子,阿旺开心死了!街坊知道阿旺要上前线了,不管是谁见了阿旺,都恭敬地叫声阿旺哥,那声音与平时不同,阿旺听得出来! 水仙也知道了阿旺要上前线,拉着阿旺的手哭了一个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水仙三两下扒光了阿旺的衣服,狼一般地扑了上去,细密的牙齿在阿旺的肩头咬出了一道带血的印记! 阿旺上前线了,日本人的炸弹象下雨般地落了下来,那些在街头打斗中异常凶猛的弟兄一个个地倒下了,被炸得尸骨无存!,阿旺在冲进工事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守了两天,四行仓库的外围已经被占领,只有四行仓库象是个骄傲的巨人般,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护卫着身后的上海! 正规军的长官都夸奖阿旺,真是个当兵的好材料,死战不退,沉着机灵! 阿旺知道,自己怕得要命,好几次都差点扭头就跑,可身后就是上海,是水仙,自己不能跑! 日本人的坦克上来了,象个会爬的大甲鱼,短短的炮口喷吐着火焰,很快就要冲到仓库面前了! 不能让它冲过去,水仙会害怕的,她说过的,最怕这些乌龟甲鱼什么的,这么大一只,还不把水仙的魂吓掉啊? 阿旺抱着炸药包冲了过去,甲鱼上的机枪很快把阿旺的腿打断了,阿旺就爬,拼命爬 不能让它过去,水仙会害怕的!不能让他过去 阿旺死了,尸骨无存,那甲鱼也瘫了,水仙不用害怕了! 杜老板有情有义,把水仙从书寓里赎了出来,还给水仙买了套小房子! 日本人进了上海,杜老板也远走香港避祸,可水仙反倒滋润地每天看戏跳舞,招蜂引蝶,没多久就成了上海临时维持委员会会长的外室,江湖上的兄弟都说阿旺不值! 水仙不但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更能做得一手好菜! 不少的日本军官都慕名前往,时间长了,连驻上海日军司令部的人都知道了水仙的美名,成了水仙的座上客! 周末,又来了不少的日本军官,一共九个人,刚好一桌客人,点名要喝水仙做的佛手汤! 汤上来了,大家都没客气,不到十分钟,所有喝过汤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瘫在了桌子旁。 水仙起身,净手,从床下的暗格里掏出半把残破的斧头,那是阿旺的,阿旺只留下了这些! 第二天,去水仙的寓所接军官的人赫然发现,八个日本人和维持会会长都跪在水仙的床边,脖子都被豁开了,血流了一地! 水仙全身新娘打扮,盖着大红盖头躺在鸳鸯戏水的薄被里,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抱着半把三角斧头,已经断气多时了。 外篇>闺女 > >靠山镇的黄老憨有钱,真有钱! >开春上山寻棒槌,秋天下套逮狍子,就是啥也没有的冬天,黄老憨从冻硬的冰面上钻个窟窿,照样捞上鲜活的大鱼,在镇上的大户人家,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黄老憨只有三十多岁,正当年的汉子,可他实在是太埋汰,也太吝啬,身上的夹袄穿了这些年了,里里外外脏破得连叫花子都不要,可他还是每天都穿着,甚至舍不得拿出来补补,他舍不得缝穷的那三个大子儿。 >头发也脏得结成了疙瘩,远远看去咋看都象是顶豁了檐的帽子,一年就剃一次,那镇上的剃头挑子见他都怕,每次洗头没三大盆水都化不开他那头发,那第一盆水搁地上,只要不细看还以为是烧锅的沥青呢! >也说不上个媳妇,前年好容易找了个关里来要饭的寡妇,可人家进了他那狗窝,见了他就一句话,宁愿要饭也不敢跟他过日子!想想也是,那锅里的包谷大馇子粥也不知道撩了几天了,都泛出一股子酸味了,可黄老憨还是照喝不误!跟他过日子?那还不如饿死呢! >就这样,老汉的绰号是赖在他身上了! >小镇的东头,有个炮楼,里面的关东军经常在镇东头的大场院上操练,明晃晃的刺刀映照着太阳,闪得人眼晕,粗大嗓子的嚎叫嗷嗷的,活象是老林子里面的狼,让人听了糁得慌! >镇上人都不愿意看见这些关东军,好好的在你们日本国呆着就完了,干吗大老远的跑这来吆喝啊?咱又没请你来! >几年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从日本国又来了不少的日本兵,还有日本娘们,穿得希奇古怪地满镇子溜达,给炮楼里的日本人买吃买喝,还跳舞给日本兵看! >日本人开始在山边上挖洞,原来只有二百多步深的小山洞给掏成了个大洞,从山外边拉进来一车车的洋灰,还有钢管什么的,镇上的男人都被强拉去修洞了,连镇长家的二少爷都没放过。 >那洞子修得邪乎,大洞套着小洞,上边下边全安上机关炮(东北人把机关枪叫机关炮),山顶上还挖出了好几个带房顶的平台,安上了几个黑黑黝黝的大家伙,听镇长家二少爷说,那叫山炮,一个炸子出去,能干死好几十人! >洞子还没修好,好象是八月十五吧,日本人跟疯了似的又哭又叫,不少日本人拿着步枪朝自己的脑门上搂火,把那光溜溜的脑袋打成个漏眼的血葫芦。 >炮楼里剩下的那些关东军在八月十八把镇子上所有的男女老少集中在炮楼前的场院里,大狼狗、机关炮围着,还有那些明晃晃的刺刀! >关东军的机关炮开始突突了,一千多口子人都象炸了营似的往外跑,可再跑能跑得过大狼狗,跑得过机关炮的炮子? >黄老憨不跑,他耳朵被机关炮的炮子打飞了半边,糊了一脸的血,可黄老憨不跑,就是熊瞎子都知道装死,黄老憨不会? >压在黄老憨身上的是镇长家二少爷,白白净净的脸被打飞了一半,脑浆混着血淌在黄老憨的脖领子里,粘呼呼热辣辣的。 >眯缝着眼睛,黄老憨看着一个拿东洋刀的吆喝着让那些关东军朝自己的脑门上搂火,等人都死光了,那拿着东洋刀的一溜烟地撒丫子跑了,手里的东洋刀扔了老远,落在炮楼旁边的污水坑里,连个响都没听见就沉了下去! >一千多口子人,就剩下二十来个装死的和重伤的,哆嗦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提溜着嗓子呼喊自己的亲人在尸堆里徘徊,黄老憨寻思着阴曹地府也就是这样了吧? >炮楼子里的日本娘们也死净了,一个个的穿得整整齐齐,嘴里吐着白沫躺了一地。 >镇南边刘家老三在炮楼子里找到了孩子,一个女骇,穿得满干净的,嘴边还搁着一颗药丸子,孩子早哭哑巴了,光知道张着嘴,嗓子眼里嘶嘶地响着,可就是没声。 >刘家老三举起孩子就要摔,黄老憨死活不让,他爹是畜生,可孩子不是,毛孩子一个,她知道什么呀? >黄老憨养活了这孩子,没有哪家的媳妇愿意给这孩子喂一口奶,大柱家的更是敞着怀,把鼓涨涨的奶子捧在手上,把奶水挤到了猪圈里。黄老憨不说啥,大柱家一家八口,就剩下了娘们,孩子也没了,那也是个奶娃子! >十冬腊月的天气,黄老憨为了给这孩子熬口鱼汤,坐在冰面上等了一天才打上条鱼,仔细熬好了汤,一勺勺地喂到孩子嘴里。 >晒的人流油的大热天,孩子得了绞肠痧,黄老憨一个人钻进老林子里寻草药,八两的棒槌吃下去三支,孩子的小命才保住! >孩子大了,也懂事了,镇子里的孩子叫她小日本娘们,孩子就哭,就闹。 >刘家老三进日本人修的洞子里寻洋落,见着好几千个铁皮桶子,刘家老三撬开一个,刘家老三尝了尝,里面的东西不象油,也不象酒! >刘家老三是爬回镇子上的,浑身都是大水疱子,一两天就烂死了。 >镇子上的人要找孩子偿命,那是她爹留下的祸害,黄老憨连夜带着孩子逃,随身只带上了给孩子熬面糊的半口袋白面,攒了二十年的大洋顾不上拿了,埋在镇西边的破碾坊下,那是打算回关里买地买房子养老的。 >流浪了两个月,黄老憨要饭,有的时候没要着吃的,黄老憨就趴在河沟边上灌一肚子凉水,那白面咋也舍不得动,孩子娇贵,大人总比孩子能熬啊! >赶上了解放了,找了个碾坊的活计,总算安下家了。孩子也上学了,教书的先生给起了个大号,从老憨的姓,叫玉枝。黄老憨高兴坏了,奔四十的人了,有了个闺女,叫玉枝,姓黄,姓黄啊! >碾坊的活计累,大小伙子都累得半夜直叫唤,可黄老憨乐,那活计一天有八毛钱,攒下来够玉枝念大学了!那可比给玉枝起大号的先生还有学问啊! >区长来碾坊找黄老憨,说玉枝的亲爹来寻玉枝了,黄老憨一把推了区长一个大跟头,那关东军还敢来?那还不被那些遭他们祸害的人给撕了啊? >区长说现在和平了,和日本人友好了,咱要大度点,别老娘们似的磨不开! >黄老憨磨唧了大半天,还是答应让玉枝见见她亲爹,不管咋说,人毕竟是爹妈生的啊! >玉枝大了,上大学了,长得也水灵,听说自己还有个亲爹,张着嘴愣怔了好久,换上身衣裳就跟区长走了! >玉枝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小匣子,还多了条金链子,见着黄老憨,张嘴叫爹的时候就多了一种别扭。 >玉枝的亲爹要带玉枝回日本去,黄老憨打死都不让,丫头是自己的心头肉啊,说剜就剜啊? >架不住区长的忽悠,黄老憨答应让玉枝自己选,黄老憨知道,玉枝向着自己呢,咋也不会去日本跟她亲爹的,那亲爹为玉枝干啥了啊?给玉枝换过尿布吗?会熬玉枝爱喝的鲜鱼汤吗? >三头两面,玉枝张嘴说跟她亲爹去日本,黄老憨惊了,愣怔在那软忽忽的椅子上,人也软忽忽的,心直往下坠! >玉枝走了,那关东军留下一沓票子,可那票子能换个闺女? >眼见着玉枝上了小车,黄老憨直着嗓子喊出一句:“闺女小时候病了,三支八两老参救的命!这票子不值三支八两老参啊!!!不值啊!!!” >喊着喊着,一口血就喷出来,把区长吓的脸色苍白,连拖带拉地把黄老憨送进了医院。 >黄老憨蔫了,从玉枝走了就蔫了!碾坊的活计干不了了,区长让他去区政府烧锅炉,算是养活他个废人。 >再过几年,锅炉也烧不动了,就让他去看大门,咋都让他有口饭吃,有个住的地方。 >听说有个日本人要来投资,区政府都动起来了,老区长都退休了,也请回来帮忙! >日本人来了,黄老憨没搭理,只管打开大门。 >听着声音耳熟,黄老憨从人缝里看见了玉枝,黄老憨心里嘣嘣直跳,闺女回来了,到底没忘了爹。 >老区长也认出来了,赶紧说玉枝啊你爹在呢! >玉枝挺奇怪地看着老区长,一大串日本话出来了转身就走。翻译赶紧说松本小姐说你们很没礼貌他爹现在在日本呢是松本企业的董事长看上靠山镇那地方来投资的! >黄老憨立马就倒下了,人群乱糟糟的只顾照料松本小姐了没人看见黄老憨大口大口地在地上吐血! >黄老憨死了,他住的地方啥也没有就剩下十三支八两老参。 >老区长知道了回家就喝酒,到半夜喝醉了就跳着脚拍桌子砸酒瓶子,骂小日本的丧良心,骂玉枝是白眼狼养不亲,慌得他老伴赶紧捂他的嘴! >老区长知道那十三支八两老参是咋回事,玉枝走了十三年了,黄老憨怕她再犯病,一年存的一支,那老参的价钱是黄老憨一年的工资!!! >投资来了,项目引进了,松本小姐和他爹都来了,老关东军亲自来到了靠山镇,打定主意住下不走了,领导们只好听外宾的,凑合着在施工的窝棚住下。 >到半夜了,老关东军带着他闺女偷偷摸到老炮楼旁边,两个人使劲挖,挖出了一大箱子的金条,老关东军和他闺女笑,偷偷地笑,声音很轻,轻得连陪他们住下的领导都没听见! > > > >根据官方记录,在日本关东军撤退以前,超过万数的日本婴儿被遗弃在广阔的东北大地上,被当地的老百姓收养! >当这些孩子成年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后,大部分都通过各种渠道回到了日本,再也没有看过一眼养育他们的这片国土,再也没有看过一眼哺育他们的善良的中国百姓! >我看见过动物世界里草原狼把猎物带回巢穴喂养那些年老的草原狼,也看过乌鸦在它们的族群中照料老弱,那么请见多视广的朋友告诉我,这一万多个被中国人养大的孩子,就一点都没有继承中国人血液中的善良和淳朴吗? >那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族类和种群,会有如此的残忍和暴虐,会如此轻易的忘记养育它们的善良人们呢? >请告诉我!!! > 外篇狂徒 狂徒原来不叫狂徒,只是欣赏一本武侠小说里的人物‘燕狂徒’,以命抗天,这才自号狂徒。 开了家小小的电器商品店,每天坐在店铺门口,看着那些有钱的没钱的来来回回讨价还价,看着那些结婚办嫁妆的挑来选去唧唧喳喳,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 电器商品一条街,在全国也都能排得上字号,每天成交的电器产品说出来就是个天文数字。 门面多了,可狂徒不担心自己的生意,自己的门面靠街口,正连着商业步行街和主要干道,人多,交通方便,生意就好。 狂徒从来不做亏心的买卖,所以狂徒的进价比一般人的贵,卖得也就贵了,但买过东西的都愿意多花这几块钱,图个省心,放心。 狂徒有个朋友,也做电器,也在同一条街上,不过一个街头一个街尾,收摊见面了总是聊两句,生意好啊?买卖红火啊?发财发财!彼此彼此! 那朋友结婚,整治了一屋子的好家具,添置了全套的电器,那牌子叫个啥?怂下?是名牌货。 结婚的时候狂徒也随了份子,也到了酒桌上,狂徒就好个朋友! 怂下的日本代理商也来了还带了俩日本人,见了面就是一鞠躬,呲着牙送上个大红包,那红包有分量,厚厚的一沓,比狂徒的多,狂徒的朋友高兴坏了,赶紧让座。 酒也喝多了,也喝高兴了,狂徒被朋友拉到代理商跟前陪着,一杯杯地灌,一杯杯地灌,也就喝高了,都喝高了! 那代理商舌头都大了,中国话也不利索了,将就着用日本话开始忽悠,狂徒能听懂,狂徒在大学里学的就是日文。 代理商乐啊,中国市场巨大,那日本的淘汰产品都划拉过来也够卖两年的,现在的电器一条街上,都是卖的日本三年前的东西,垃圾卖了宝贝价钱,值啊!咱们共荣,共荣啊!大大的好! 狂徒站起来,大嘴巴子抽那代理商,酒桌上全傻了,那代理商的槽牙都给扇下来了,满嘴的血都忘了吐了,狂徒的朋友也傻了!今天是怎么了?没听说狂徒喝高了好这口啊? 拘留了十五天,狂徒放出来了,开门第一间事就是把自己电器行里的怂下怂芝日里蓑匿的日本货扔到大街上,亲自操起大锤子忽悠个稀巴烂,把电器一条街都给震了! 狂徒的朋友也来了,看看,没说话。 那都是钱哪!拉家带口的人了,热血沸腾的事还是少干了。 狂徒的店里生意还是火,都是国产的电器,价钱便宜,狂徒说了,薄利多销。 一年以后,狂徒的朋友也把店里的怂下怂芝日里蓑匿扔大街上砸了,朋友的老婆怀孕八个月了,可孩子保不住了,医生说是那化妆品里含铅超标,孩子没出娘胎就中毒了,那化妆品是日本货,忒贵,朋友的老婆用好几年了! 狂徒和他朋友的电器行门口都竖了块牌子——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 城管的说不让放外边,影响市容,狂徒就用上好的楠木,请名家写上,请高手刻上镏金,一丈长二尺宽的牌子,占了大半个门面。 那字写得剑拔弩张,那牌子做的叫精致,狂徒一毛钱也没花出去,名家和高手都知道狂徒砸电器那事,怎么也不收钱! 狂徒的朋友也弄了一块,街头街尾,象是两个镇邪的钟馗,看着电器一条街! 再过一年,国产的电器垄断了电器一条街,怂下怂芝日里蓑匿都没了,倒贴钱也没人要,嫌埋汰、嫌掉架,嫌丢人! 看了大狂徒兄的贴文,感触颇多! 大家还记得我们小时侯看到的内蒙古大草原的照片吧?一片草海啊,那叫个漂亮,那叫个让人心旷神怡! 可现在呢,五年前不少地方引进了山羊,大力养殖,尽快脱贫,可五年下来草原没了,都叫羊啃光了,草原上甚至出现了大量的毒草,和牧草长的一模一样,可羊吃了就死,专家说是大自然在保护草原,草原上的草在自我保护! 牧草现在没了,羊也没了,现在的羊都穿上衣裳了,要不羊饿得相互啃毛吃啊!以前提供技术的是什么居心,大家知道了吧? 再次感谢大狂徒兄的贴文,拙作奉上,聊表敬意! 外篇炼锋 炼锋号打得好菜刀! 一个师傅,六个徒弟,四个盘马大熔炉,打的好菜刀名扬三秦大地! 可炼锋号从来不打杀人的刀,一把也不打。 最好的刀客一撮毛,杀人越货,拿着白花花的大洋来,大师傅看都不看,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打!” 黄澄澄的金条扔在铁砧上,大师傅拿小锤拨到地上,把烧红的毛坯搁在铁砧上,两个徒弟赶紧上手,大锤照着师傅的点击在通红的毛坯上砸出了点点火星,师傅还是两个字:“不打!” 一撮毛咬牙立目瞪了大师傅半天,跺跺脚扭头就走,大师傅手里的铁锤看着不大,打得也慢,可每一下都砸在了钢火最弱的地方,没玩过三十年的刀,打不出这样的锤法,一撮毛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炼锋号只打菜刀,没有刀头,平平整整,就是个铁片子! 徒弟三狗老娘病了,急等着用钱,收下了一撮毛的大洋,给老娘看病后跑到三十里外的铁匠铺子给一撮毛打刀,刀没成型,大师傅到了,方圆百里,铁匠都知道炼锋号的规矩,都是大师傅的老徒弟,另立门户,只打菜刀。 大师傅一锤砸了那毛坯,冷冷地看着三狗:“念你是个孝子,留下你的命孝敬老娘!从此不许进铁匠行!” 三狗给大师傅磕头,三狗知道炼锋号的规矩,私自开炉打刀,那是要砸断右手赶出门户的!没了右手还咋混个营生?大师傅饶了三狗的小命! 三狗的老娘拖着病泱泱的身子上门求大师傅,大师傅不见,三狗的老娘只好埋怨三狗不争气,又埋怨自己咋是个皇帝身子穷人命,这病害了自己的娃了! 半夜,三狗家的院子里有动静,三狗出门一看,门槛上搁着一个小布包,里边有三十大洋。那布三狗认得,就是炼锋号厨房的抹布,一股子铁腥气。 三狗带着老娘去米脂,老娘家舅舅给三狗寻下个婆姨,十块大洋的礼,三狗到炼锋号大门口磕了三个响头,头上磕出血来! 转眼三年,炼锋号的刀出了怪事,有人拿着炼锋号的刀来问大师傅。 那是把大砍刀,钢火好,手艺地道,刀身上的花纹也漂亮,那是炼锋号的招牌,那花纹叫云追月,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上传下来的打法,是炼锋号的独门手艺! 大师傅黑下脸出了门,随身带上了个长布包,那里面是大师傅使了三十多年的家伙,三秦大地上出名的断云斩,杀人不见血! 大师傅从前也是刀客,三十年前的云里飞,说出来孩子都不敢哭! 可到了也没能保住自己的婆姨,大师傅封刀才有了炼锋号! 寻着了三狗,三狗入了伙,穿上了一身灰衣裳,帽子上还有个红星,大师傅亮出刀子来,要三狗的命! 过来个顶和气的当家,笑咪咪地拦着大师傅,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师傅讲礼性! 住了半个月,大师傅不计较三狗打刀了! 大师傅还是不打刀,要回炼锋号。 炼锋号没了,烧成了一片白地,六个徒弟都没了,大徒弟手里攥着把菜刀,瞪着眼睛躺在炼锋号外边,身子上多了几十个窟窿! 周围的乡党也都没了,不少的姑娘媳妇被扒光了裤子,赤条条地倒在街上。 大师傅拿着刀进了县城,大师傅知道那窟窿是什么刀捅的! 天傍黑,大师傅动手了,云里飞不是白来的名声,手里的断云斩劈断了十几把刺刀,那刺刀钢火不好,脆! 饿虎架不住群狼,大师傅被按在地上,断云斩也断了,断成了三截! 一把东洋刀架在大师傅脖子上,那刀上的纹路也是云纹,一团团的乱云,透着邪气! 东洋刀说让大师傅再打一把刀,和他的刀比比,看看是哪团云正宗。 等刀打好了,还要请几把东洋刀一起来比比! 几把刺刀看着,大师傅就打,啥也不说,天天在炉子旁边守着,一守就是一天。 等了三天,大师傅开锤了,从县城的铁匠铺找了两个下手,那都是大师傅的老徒弟了,十年前另立的门户,只打菜刀。 打了九天,大师傅把刀坯扔了! 徒弟不在了,新来的帮手不顺手,叫他们去寻三狗来打大锤! 三狗来了,还带来个小徒弟,大师傅又当祖师爷了! 东洋刀天天来看,妖西妖西地直吸冷气,也不让那刺刀看着大师傅了,大师傅嫌他们碍眼! 三七二十一天,刀成了! 六把东洋刀,一百多把刺刀,把大师傅和三狗围在中间,旁边是黑压压的乡党。 大师傅一连劈开二十个铜钱,刀刃不卷! 大师傅一刀挥断一块绸子,干净利落!! 东洋刀要和大师傅对劈,大师傅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旁边的乡党们都上来了,有三狗的伙计,有大师傅的徒弟,还有一撮毛的弟兄! 大师傅打刀了,炼锋号的刀!炼锋号的断云斩!!! 新打的刀,大师傅试了,一刀下去,东洋刀的人头落地! 新打的刀,三狗的伙计用了,一刀下去,刺刀的血肉翻飞!! 新打的刀,有个先生的歌子里唱了,叫《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最后那句是:杀!!! 杀气十足!!! 大师傅听懂了,大师傅喜欢那歌子。 外篇战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话谁说的?孔圣人? 几年不见的战友,突然间有了消息!感谢现代不断发展的科技,让我在瞬间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雀跃!欢呼!以至于素来恬静的妻子都咦怪着: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孩子? 战友李,比我小两岁,甘肃兰州人氏,相貌清秀,宛如江南才子,但以骁勇善战闻名于军中! 于我有救命之恩,在一次极其危险的境地中,战友李以命搏命才换我残躯! 军中的友情,浓于血! 告之爱妻,这属于纯男人聚会,且不理爱妻撒娇作痴扮小女儿状,兴冲冲出门去了。 堵车,晚到了半小时,见到战友李时已经是杯盘狼籍,先来的几个战友泪流满面,哽咽着看我! 战友李已经不复当年俊秀,短短几年,已经是半老的庄稼汉模样了! 入座,听先来的战友娓娓道来: 战友李退役回乡,先是找不到一个工作,赋闲一年后才借贷些本钱开了个小小的兰州拉面馆。 小小店面,三张桌子,一碗面一毛三的利润,起早贪黑,几年下来才娶妻生子,继续打熬着日子。 儿子争气,上了重点小学,可那昂贵的赞助是无论如何负担不起了! 没奈何,战友李只好向富庶些的战友借贷,才从兰州一路辗转到了这里! 战友李笑,看着我们笑,那笑辛酸,那笑无奈! 全没了以往的彪悍意气,只有被日子磨平的沧桑! 冲回家,找妻拿所有的积蓄,妻明大理,看着我血红的眼睛,只说莫太大火气,早早回来! 战友李醉了,满嘴的军骂,都是以往的记忆,以往的容光! 送战友李睡下,六个男人,在五星级宾馆的电梯里号啕大哭,把周围的红男绿女吓得走避不及! 我们都看见了战友李那件破烂的背心,上面印刷的字样我们都熟悉,我们都有——奖给XX军区XXXX部队射击比赛第一名! 那第一名的战友正在梦里嘟囔着——面烂了,还不捞上来? 有人为胜利者欢呼,有人为王者立传,但有人想起那些为了理想和心目中的崇高奉献的勇士现在的遭遇吗? 这是我的随想,在大醉和痛哭中写成,从十四岁开始,我极少流泪,可今夜,我泪雨滂沱! 外篇杀神——纳兰 纳兰的名字很有点文人的味道,纳兰长空,怎么品味都是一付倚栏临风,把酒赋诗的感觉意境! 可纳兰长空偏偏是个军人,一个很不错的军人,在海军当中,纳兰的名气不会比海军上将低多少。 起因就是纳兰家祖传的宝刀!刀名一梦! 那是纳兰家的祖传宝贝,义和团时砍过洋鬼子的脑袋,北伐的年月挑开过军阀的肚子,抗日烽火中,纳兰家的宝刀更是体现了应有的锐利和坚韧,压在纳兰家箱底的三付染血的日本大佐肩章就是证明。 纳兰当兵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海军,在包袱里藏着家传宝刀的纳兰在第一次点验的时候就露了马脚,点验的上尉要收走这宝刀。 纳兰急了,不顾自己就穿了条裤衩,冲上去死死抱着宝刀不放。 军官们看着这个新兵都笑,海军要刀干什么?现在都什么年月了,难道还象中世纪的海战当中出现跳帮厮杀? 海军上将也看见了,笑着骂兔崽子,怎么和老子当年一样,拿着步枪打军舰啊? 纳兰抽出宝刀,当着几百新兵露了一手,那刀耍得利落,杀气腾腾,威风八面! 海军上将也看呆了,许久才喊叫一声,那新兵蛋子,跟我当警卫员去!? 纳兰不去,警卫员没仗打,尤其是上将的警卫员,还不就是个跟班?不去! 一边的军官脸吓的煞白,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兵,上将也敢顶!!! 上将也呆了,然后大笑,摆摆手走了,扔下一句话,这才是当兵的料子,给老子好好锤打,放到导弹驱逐舰上去! 纳兰的名气马上出来了,上将都不鸟,牛B!很牛B!!! 操练了两年,马上要退役了,中日宣战! 纳兰把刀和导弹都擦的锃亮,不管怎么说,要打仗了,家伙要犀利! 打到东京湾,导弹驱逐舰被重伤,轮机仓进水了,轮机仓的兄弟关上了闸门,只留下一句话,上面的兄弟,老子们还能坚持十分钟,有能砸出去的都砸出去,然后就撞他狗日的! 轮机仓的兄弟都还小,只有轮机长是个老兵,孩子刚满月。 导弹驱逐舰摇摇晃晃撞上了一艘日本军舰,狠狠地撞了进去,那日本军舰被豁了个大口子! 纳兰在海上飘,就一个救生圈,还有宝刀,死死地抓在手里。 飘到海岸上,纳兰抽出了宝刀,谁说海军不会拼刺刀的? 几个日本渔民,五短身材,拿着步枪冲了过来,日本早就全民皆兵了,他们要抓活的。 纳兰家传的刀法,一点花哨都没有的动作,没名字,但很管用! 纳兰拣了支枪,带上足够的子弹往内陆走,见一个杀一个,反正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遇见个渔村,里面只有女人和孩子,纳兰下不了手了! 女人很惊恐,但还是比画着把纳兰让到了家里,给纳兰水喝,女人怕纳兰手里的枪! 孩子给纳兰端来了热腾腾的鱼汤,孩子还小,怯怯地看着纳兰的眼睛不说话。 纳兰的邻居也有这样的孩子,纳兰也喜欢孩子。 女人和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纳兰端起鱼汤,纳兰是个仔细的战士,也就感到不对了! 鱼汤里飘着的是小鱼和贝类,那贝壳纳兰认得,有毒! 纳兰抽出宝刀,血光四溅! 一个渔村,一百多号女人孩子,一个都没放过! 登陆的部队上来了,看到这情形,都吐了! 纳兰被宪兵关了起来,登陆以前一再强调过,不许违犯纪律,屠杀平民! 关了三天,宪兵连长亲自把纳兰放了,连长一脸的黑色,眼睛都血红的! 一个加强排,就因为这纪律,全军覆没! 纳兰没回海军,直接去了出事的地方,身后是一群扒光了领章帽徽的兄弟。 几个村庄里的人都喊叫着,说自己是平民,不是军人。 搜查出太多的毒药、炸药和杀人工具。 平民要这干吗?做饭? 纳兰抽出宝刀,一梦饮足了鲜血,出鞘即作龙吟! 没有任何悬念,出事地点周围的所有村庄都成了屠宰场。 相貌清秀的纳兰,挥舞着宝刀的纳兰,浑身鲜血,红着眼睛为战友收拾遗体的纳兰。 一连七天,附近的村庄再没有几个活人,连逃出去的几个日本人都记住了纳兰。 纳兰一战成名! 杀神——纳兰!!! 有感于纳兰长空兄的豪爽义烈,撰文送上,请笑纳!哈哈~顺便满足一下一梦兄哦! 外篇武疯子 武疯子这个外号的由来很简单,复旦大学是个做学问的地方,和清华、北大一样,都有那些一辈子钻在书里的老学究,自然就有全心投入后的癫狂状态。 武疯子也一样,精研中国近代史,长发披肩,即使在课堂上也常常保持着嬉皮士的尊容,每每讲到鸦片战争、日军侵华时怒不可扼!动情处,声泪俱下,颇有当年陈天华蹈海救国的风范,久而久之,武疯子的名声不胫而走。 但的确有真学问,所以校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一般不干涉武疯子的古怪行为。只是有一天,校长携夫人散步,路遇武疯子,披头散发,赤足蹒跚于校园深处,校长夫人好心规劝,也要注意些为人师表的尊容德行。 武疯子仰面朝天,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半晌,回一句话:“今日七.七,赤足行走,以警心志!” 校长夫人大惑,半晌才反应过来,今日卢沟桥事变! 某日,武疯子在课堂上讲授平型关大捷,正讲得酣畅,台下一女生发问:“学生有事不明,几十年前的老帐,先生何以讲的如此激动?平型关下,早已成了旅游胜地了,门票不菲,先生可知道?若不为了混学分,无人听先生罗唣!” 武疯子不急不燥,长发一甩答曰:“若不是小姐父母含辛茹苦养育至今,小姐安能端坐于课堂?这老帐可否不记?前人载树,后人乘凉,若不是平型关下数千英灵,小姐如今说日语矣!若为学分,小姐且去,送小姐个及格又如何?武疯子的学问在心,不在纸上!” 课堂上暴笑,小姐羞臊,再出惊人之语:“说日语又如何?那东蝇胜地,正是吾向往之所,今后若寻夫婿,定要个东蝇儿郎!” 武疯子怒极反笑:“东蝇男人有何过人之处?小姐且慢慢道来,吾等也长长见识!” 小姐不怯,直走上讲坛,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尽数东蝇胜地优美,儿郎强壮,台下鸦雀无声,不少大好男儿俱露鄙夷之色! 武疯子再披长发,甲乙丙丁,一二三四驳斥之,言毕,伸出蒲扇般大手,一记耳光,叱道:“无耻贱人,且去东蝇,莫误我中华大好男儿!” 小姐掩面嚎啕而去,不一时,校长有请武疯子,学生亦竞相前往。 小姐乃高官某某之后,甚有能为,片刻间三五小车直冲进校园,高官到矣。 武疯子不怯、不脑,只听那高官絮叨,言武疯子无状,羞辱人家门楣,定要告上衙门云云! 校长尽力斡旋,且要武疯子上前赔罪,免的惹上官司! 武疯子上前,微笑、伸手,高官不屑一顾。 武疯子蒲扇般大手猛然上脸,叱曰:“打你个数典忘宗!打你个养而不教!” 窗外学生掌声雷动,如山崩海啸,武疯子长揖相谢,讨过学生纸笔,一纸文书,倚墙而就,辞馆去休! 再见武疯子,在外滩募捐,身挂巨大木箱,上书——保钓! 身边数人,尽是复旦学子,风华正茂! 外篇惊雷 藏在这座被炸得坍塌的店铺下面已经两个小时了,李惊雷还是不能移动分毫,前来支援的战友在距离李惊雷二三十米的地方相继倒下,始终不能靠近李惊雷一步! 东京已经成为了亚洲最大的屠宰场,满街的尸体和瓦砾,连天空中的雨水也带着浓厚的炸药味道,又苦又涩,还有些冲鼻子。 作为第一支突入东京市区的部队,李惊雷的爆破分队在享受了荣誉的同时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数量众多的日本人嚎叫着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窜出来,拿者各种武器袭击身边的中国军人,就在昨天,跟随着尖兵排进攻的李惊雷就险些被一个脏兮兮的老头给捅穿了肚子,幸亏挂在肚子前面的炸药块抵挡了一下,要不丢人可就丢大发了——从踏上日本本土就没受过伤的李惊雷被个日本老头给捅死,谁信呐? 越往城市中心,遭遇的抵抗就越激烈,重炮已经全部抽调去抵挡东京周围那些疯狂反攻的日本人了,连迫击炮都成了紧俏物资!看在尖兵排的份上才配备了一辆被打伤过的自行迫榴炮,可今天早上也打光了所有的炮弹,成了个活动掩体。 最惨烈的战斗在黄昏前打响,尖刀排的兄弟几乎全部战死,如果不是后继部队在关键时刻冲上来,那刚刚占领的一条街道将重新易手,而这条街道,通往中国人心中的毒刺——靖国神社! 作为日本人心目中的圣地,那地方的防御异常坚固,在那里已经埋藏了大量的炸药,日本人准备在守不住的时候引爆,就象东京县知事石原肾太狼说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落到中国人手里! 而这个石原肾太狼就在李惊雷的面前,尽管双腿都被打断了,但一直叫嚣着要‘玉碎’的老家伙还是舍不得告别这个地狱般的城市。 日本人想抢回石原,中国军队更要救回自己的第一爆破手,双方都不敢动用火炮,只是利用地形上的便利进行着狙击手的对决和凶猛的冲锋。 李惊雷看着这个嘴巴比茅坑还脏的石原,可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打断了双腿失血过多的缘故吧?石原显得相当的萎靡,一直耷拉着脑袋,李惊雷吆喝了一声:“嘿!老杂种,可别现在就死啊!等东京都到了老子们的手里,老子还要请你拍AV呢!哈哈哈哈!” 石原一动不动,雨水混合着血水流淌在脏乱的瓦砾中,象一条蜿蜒爬行的赤练蛇!两个人中间不到十步的距离成了天堑鸿沟,双方的侧翼狙击手都可以打到,只能是互相看着,怎么也动不了一步。 摸摸身上最后的一块高能炸药,李惊雷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引爆装置,中国产的高能炸药绝对可靠,威力也超过了美国人的C-4和泰格单兵爆破组件。 要是日本人摸上来了,老子就用这宝贝再赚上几个!李惊雷恨恨地把炸药攥在了手里。 天慢慢的黑下来,雨也越来越大,石原眼看着活不成了,李惊雷顺手拣起块水泥碎片砸了过去:“嘿!老杂种!装什么死呢?怎么现在不吆喝了?你他妈不是很牛B吗?不是要坚持着不道歉吗?怎么现在不吆喝了?” 透过雨幕,石原的身体好象移动了一下,李惊雷猛然发现,在石原的身体旁边有一个引爆器,而石原的手正在慢慢地把电线连接在引爆器上面,那电线的方向是陆续赶来的中国军队集结的街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惊雷猛地扑了上去,要是爆炸了,那集结点的几个连的兄弟都没了! 日军的狙击手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子弹从李惊雷的右肋射入,带有铅柱的达姆弹在李惊雷的身体里翻滚着,再从左腋窝下穿出,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石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也许是因为断腿上的疼痛,也许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兴奋,石原的眼睛里透出了狼一般的眼神! 李惊雷疼啊!!! 钻心的疼!!! 可还是要阻止那老杂种!!! 石原也发现了李惊雷的意图,含糊不清地叫骂着,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李惊雷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个轮廓,但李惊雷还是在爬! 几乎没有听见枪声,第二颗子弹打断了李惊雷的右腿,大威力的达姆弹把整条右腿齐膝盖打断了! 李惊雷还是在爬,不知怎么的,疼痛反倒不那么明显了,李惊雷开始叫骂起来:“老杂种!爷爷来操你祖宗来了!” 刚刚够到石原的断腿,李惊雷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上去,伤口裸露的神经被咬中了,石原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号! 李惊雷死死地咬住石原的断腿,用尽全身力气抓过了引爆器,已经连接上电线的引爆器! 身边还有一组电线,看方向是通往靖国神社的,李惊雷嗷嗷地狂吼起来! 几乎在半失明的状态下,李惊雷开始连接那一组电线,红色的连接在左侧铜柱上,那兰色的该连接在右边了,可右边的铜柱在哪儿? 伸出已经僵直的手,李惊雷开始在引爆器上摸索,塑胶的是引爆器的把手,带着微弱电流感觉的是引爆器的蓄电池,圆形的短铜柱找到了! 接上电线,李惊雷转动了引爆器的手柄,爆炸声在靖国神社的方向响起,李惊雷一头趴倒在石原的喉咙上。 马上要死了,可以感觉到生命在慢慢的流逝,还有什么可做的?杀了那老杂种!!! 李惊雷张开了大口,狠狠地咬下去,那感觉就象是年迈的祖母带着自己去南京燕子矶,去吃著名的南京小吃的感觉! 那味道比南京小吃差远了,一股骚哄哄的怪味! 什么时候回家,再去吃那小吃啊 军医找到李惊雷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李惊雷死死地咬住了石原的喉咙,怎么掰都掰不开! 引爆器上的铜柱没有连接电线,那电线都接在了李惊雷的左手上! 那爆炸是增援部队的重炮发出的声音,靖国神社被彻底摧毁,但不是李惊雷的功劳。 只有军医觉得纳闷,那子弹明明打穿了心脏,怎么李惊雷还能活那么久的时间??? ps:zptwin1兄的中文名字叫李惊雷,这才有了这篇文章!昨天晚上与某人的论战中看出zptwin1兄的学识与才情,粗劣文章,望兄笑纳! 外篇外交官 斗而不破! 斗而不破!! 斗而不破!!! 吉郁云已经是无数次地在心中背诵着对某些国家的外交策略纲领了,如果不这样,也许在昨天看到那个蓄着仁丹胡子的外交官满嘴跑舌头时,吉郁云已经狠狠地赏他一耳光了!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九次了,那个盛产A片和垃圾的国家在钓鱼岛用军舰撞击那些想在岛上升起五星红旗的人乘坐的渔船,尽管没有人员伤亡,但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 而外交官们只有一次接一次的抗议,表示严重关注,在联合国大会上表示愤慨,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和接踵而来的同样的事件。 作为一名低级别外交官,吉郁云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整理相同的文件,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把相同的文件收藏存档! 一边的两个日本外交官交谈着走了过来,也许是今天早上的撞船事件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暴虐的快感,两个家伙的声音相当大,而且说的英语,似乎是在有意的挑衅! 长得象个五屉柜似的家伙口沫横飞:“倭男君,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不知道这样的天气缴纳会费是不是合适呢?这样的天气里,拿着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上,几乎象是江户时代的武士垮刀而行啊!” 同样的五短身材积极回应:“是啊!可现在缴纳的会费与我们的权力相比实在是不合啊!有的国家每年就缴纳那么一点会费都能弄到个常任理事国的位置,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五屉柜扫了一眼身边的吉郁云,挑衅地说道:“也不知道为什麽,连中文也是联合国工作语言,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含义!” 两个家伙象是说相声一般的唱和着,周围几个国家代表的眼神都被吸引过来,落在中国代表们的身上。 吉郁云感觉到身体血脉里猛地升腾起一股狂躁的热流,生在山东武术世家,从小练就的一身功夫,只要一伸手就能从老槐树上抓下一大块树皮,那两个家伙不够一抓的! 吉郁云慢慢地转过身,平静地看着那两个得意的日本人! 中国的田光说过的,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吉郁云神色不变! 只有三步左右的距离!! 只要一抓,便可扬眉吐气!!! 斗而不破! 斗而不破!! 斗而不破!!! 吉郁云的声音相当的平静,但隐隐透出强硬:“你们刚才说的是否代表贵国官方态度?” 两个日本人一楞:“我们” 吉郁云的声音稍微增大了一些,刚好可以让旁边的外交官们听到:“我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联合国代表向你们询问,你们刚才说的是否代表贵国官方态度?” 五屉柜满脸的惊恐:“不,我们” 吉郁云的话语掷地有声:“如果刚才的说法代表贵国的官方态度,我国将提出严重抗议!!!” 五屉柜一个深深的鞠躬:“对不起,刚才是我们胡乱说的,并不代表我国官方的任何态度!请原谅!” 吉郁云慢慢转身,继续整理首席代表发言时的文稿:“这里是联合国会议厅,不是你们的银座,说话小心一点!” 扑哧几声,旁边几个国家的代表纷纷笑了起来。 首席代表看看吉郁云,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吉郁云的肩膀。 回到驻地,首席代表拿出了一个信封,是从国内寄来的,二十岁的儿子寄来的。 里面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几颗包裹在废纸中的钙片,每个外交官都分了一颗。 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 弱国无外交! 韬光养晦!! 卧薪尝胆!!! 吉郁云的身体里再次升腾起那股灼热的感觉。 把钙片放进嘴里,吉郁云狠狠地咀嚼着,咀嚼了很久的时间,连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PS:有几句话不吐不快!经常听一些朋友说中国外交是软骨头,卖国!可谁又知道那些外交官的苦衷,可以说每一个中国人都希望自己的国家强盛,外交官在联合国的发言中可以指着一些无赖国家痛快地来上一句国骂! 但现在是时候吗?我们有这样的条件吗? 想国家强盛吗?请在工作岗位上的朋友自觉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想扬眉吐气吗?请在校园中的学子们别再以‘混’为美! 想血洗倭寇吗?那就别在军演中作戏! 想完成心目中最终的梦想吗?别给你的孩子买机器猫和圣斗士,给他看看八年抗战合集与成吉思汗列传吧! 外篇雪山 郭图是守卫在中印边境的第四任边防团长了,前面三任团长都是在大雪封山前的一个星期下山的,郭图也要在这时候离开。 就算是舍不得也要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郭图也到了退下来的年龄。 新团长在半个月以前就来了,天天跟在郭图后面,熟悉环境,也熟悉那些在边境上守卫的兵。 离开前的饭是丰盛的,即使在高原上很难看见的新鲜蔬菜都上了桌子,红彤彤绿莹莹的,七碗八碟。 最多的还是罐头,红烧牛肉,午餐肉,后勤部门从来不亏在高原上驻守的边防军。 吃的东西再多也没见几个长胖的高原兵,尤其是老高原,个个精瘦。 没法子啊,高原反应太重了,不是有个老将军说了吗? 就是躺在这里睡大觉,也是国家功臣! 酒也上来了,几个干部把帽子一放,坐下陪郭图喝个痛快。 从此天各一方,谁知道猴年马月的才能见上一面啊? 军中的告别酒没名目,也不讲究个上下,端上杯子的就是兄弟,不喝个面红耳赤拍肩捶背不罢休。 郭图先干为敬,一茶缸白酒下去,脸上的颜色马上生动起来,黑里透红。 几个干部也豪爽,老领导要走了,咱陪一个,干! 新团长是个白面书生,高原上的风还没把他给变黑,但兵也当老了,知道这时候该干吗,没二话,敬前辈一个,干! 一箱子白酒很快下去一半,干部们问了,老领导还有啥要交代的? 郭图不吭声。 干部就大着胆子问,是不放心嫂子和孩子不?只要咱边防团还有一个人,啥时候也有人给嫂子站岗放哨! 郭图的老婆孩子来看郭图,上了高原就不行了,孩子在半道上就咽了气,老婆也 那葬着娘俩的坟是边防团的圣地,啥时候都有兵们去打扫祭奠。 郭图还是不吭气,只是把酒当水一杯杯地倒进嘴里,再响亮地打嗝! 新团长就问,老前辈还有啥要交代的? 郭图站起来,端着杯子摇晃着看那军用地图。 新团长也站起来,跟在郭图身后说老前辈放心,咱的防区上大小三十个哨位两条公路十九条小道都在我脑子里,老前辈交给我的,怎么也不会丢了,我拿命看着! 郭图就指指地图上那画着线的地方说那外面你没看见? 新团长也喝多了,凑到地图上仔仔细细看了半天。 外面? 外面有啥呢? 还是高原啊,一眼看不到头的高原! 郭图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猛地把杯子摔了。 干部们楞了,新团长也楞了。 郭图就哭,使劲嚎,把门外端菜的炊事班长吓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郭图哭啊! 这多年吃的是老百姓供的米面,穿的是国家发的军装,可那还有九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啊,在我当团长的时候没收回来,我就要走了啊! 咋对得起国家百姓这么多年的供养?咋对得起后代儿孙啊! 干部们和新团长都傻了,这么多年,咋就光顾着看好眼前的一片土地,忘了外面还有那么大的一片国土啊! 九万平方公里,祖宗留给咱的土地啊! 那是咱自己的土地啊! 还有人记得吗? 那首老歌: 我愿拓土复开疆! 外篇海 从坐上渔船的那一刻开始,老夯就气不顺。 凭什么啊? 自己家打了好几辈子的那片海,说成别人的就真成别人的了! 那海好啊!一网下去,欢蹦乱跳的大鱼就上来了。 那海肥啊!一个猛子扎下去,三头鲍,双头鲍和娃娃腿那么粗的海参就上来了。 那海仁厚啊!要起风浪了,海水的颜色总要先变变,告诉打鱼的船家躲躲,别遭了老天的算计。 可说成了别人的就真的成别人的了? 老夯不信这个邪! 一辈子了,从光着屁溜的娃娃到白着胡子的老汉,老夯这么多年都没怕过谁! 国民党兵凶吧?老夯敢一桨扇爆那家伙的脑袋! 海龙王能吧?风里浪里的也闯了无数个来回! 还真怕了你越南猴子了? 老子拿老二都能砸死你! 老子不比你粗?! 花高价买的柴油,来回一趟打鱼挣的钱还不够买柴油的,可老夯乐意! 那是咱们的海,爱啥时候来都成! 老夯专挑那海打鱼,怕什么? 同村的人都知道,老夯的儿子有出息,现在是海军大校了,手下有铁打的战舰,虎狼般的雄兵! 惹了老夯,那战舰不把你给砸海底下去? 柴油发动机突突着,催着渔船稳稳的前进,风平浪静的海让老夯差点睡着了。 年纪大了,精神也不济了,以后,该让年轻人来看着这海了! 海面上陡然响起的声音打搅了老夯的瞌睡,两艘小炮艇吆喝着喇叭冲了过来。 老夯不管不顾,招呼船上的帮手下网,这是咱的海! 帮手都是壮小伙子,海风吹出来的古铜色皮肤,胳膊腿上全是力气,胸膛里都是胆子! 一网下去,大鱼上来了,那炮艇近了不少。 再一网,没等把网拉上来,炮艇已经拦腰撞在了渔船上。 老夯被抛出去好远,头昏眼花的,还好船上的帮手利落,要不就得见海龙王了! 飘了一天一夜,总算有另一条渔船把老夯救回去了。 养息了一个月,老夯才能起床活动,村里都知道,是气的! 老夯的儿子要回来,早早的,老夯拿上半条木桨,招呼帮手端上一把太师椅,稳稳当当地等在了码头上! 大校回来了,看见码头上的老爹手里的木桨,大校知道,那是家法,传了好几代了,上打对国不忠,下打为子不孝! 原本是一条好桨的,打国民党兵的时候楞是给打断了! 老夯下得去手! 老夯微微睁开眼睛:“跪下!” 大校看看周围的乡亲:“爸,我穿着军装,回家我给您跪下,您再慢慢教训!” 老夯把木桨一墩:”跪下!!“ 大校看看老夯的神色:”爸!我穿着军装“ 老夯长须无风自动,眼睛也瞪起来:“你还知道那叫军装?你老子在自家海上差点被那越南猴子撞死,你穿着军装在哪里?乡亲们出门打鱼,不是被赶回来就是遭打,你穿军装的在哪里?那么大的战舰停在海港里生锈,也不见出来保家卫国,是没钱买火药炮子不?爸这里有钱,乡亲们也有,我封个大红包给你买火药炮子啊!” 老夯越说越气,木桨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大校不动,站得笔直的任老夯抽打。 老夯打累了,喘息着坐回椅子上。 大校猛然跪倒在地,号啕大哭! 老夯和乡亲都傻了,这孩子不是软蛋孬种啊,也是血里火里拼出来的官位,怎么就哭了呢? 半晌,老夯站起来,扔了木桨,半蹲着搂住儿子的肩膀:“儿啊,爸爸是不是冤屈你了?” 外篇逆鳞?! 小于是个老好人. 全天下就没这么好的脾气! 涨工资,分房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都欺负这老实人! 小于也不争抢,也不说一句闲话,见着了上面的头头脑脑还都带着笑. 闹得不少的头头脑脑的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见着小于都先打招呼,都在暗地里下决心,下一次再不能亏了老实人! 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小于还是啥都轮不上! 小于还是不恼,笑嘻嘻地干自己的活,见着头头脑脑了还是笑! 转眼几年过去了,单位分到了一个名额,去兰州考察,也算是出趟远门. 争破了头,抢歪了嘴,谁都不是好欺负的,都有关系,一个比一个硬的后台撑着! 头头脑脑们开会都开了几天了,楞是定不下来. 一把手火了,桌子一拍,让小于去,也不能太亏人家了! 谁都没意见了,反正争抢的都没得着,干脆便宜了老实人,大家谁都别眼红! 收拾行囊,小于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换洗衣裳,笔记本,还有头头脑脑们要捎的东西. 也没忘了一起干活的兄弟姐妹们,谁缺个什么都在小于的心里装着呢! 兰州比不了上海,可也算个大地方,小于转悠了一个星期,一同去的领导们都夸小于办事老练,脾气好! 上了飞机,准备打道回府了,可飞机怎么也不起飞? 问了空姐,漂亮的空姐只说请稍等,飞机马上就起飞. 飞机票上写的起飞时间过了,飞机还是不动地方. 再问,空姐也急了,直说请谅解什么的,可飞机到底为啥不动,空姐也不知道! 飞机里的乘客都骂开了,听说过火车晚点,轮船延误,公共汽车抛锚,还不知道飞机也趴窝? 再等,一同去的领导都不顾身份了,开口骂人! 小于不恼,好脾气地陪领导说话,就当是兰州盛情留客,我们都坐一会飞机,从小到大,还是沾了领导的光才上飞机看看. 快一个小时了,飞机下面来了辆小车,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上了飞机,飞机马上起飞了. 问问空姐,那几个是日本人,领导陪着来的,说飞机要等等他们才飞! 小于变了脸色,张嘴就是一通‘苏州评弹‘. 飞机上小于的领导都楞了,小于还会骂人的啊? 飞到上海,小于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日本人:‘好狗不挡路!‘ PS:古老相传,龙有逆鳞,不可触犯,犯则翻江倒海,血满天下! 可中国人的逆鳞在哪里? 究竟埋藏在哪里??? 多谢书友小鱼飞刀提供资料,本文据此改编! 外篇蝶舞翩纤 小蝶很漂亮. 是那种用七分才情和两分优雅和一点点的清高组成的漂亮. 能温柔地在午后的阳光下泡上一壶上等的茉莉或碧螺春,靠在阳台上就着一本N年前的言情快餐抛洒美人泪; 能在油烟弥漫的厨房里为庆祝自己的好心情做上七八个好菜,然后为没人分享而嘟起嘴巴向着镜子撒娇; 能扎起袖子在工作时间指手画脚破口怒骂最后亲自操刀上阵,再买上一大堆小吃为刚才的恶劣行为向同仁道歉; 能在灯火阑珊后跳进舞池秀出一截柔媚的小蛮腰随着音乐舞动着,把满头的长发甩成精灵般的黑幕! 爱笑,也爱哭. 甚至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小宠物也能聊天. 洒脱地幸福并快乐,悲伤或寂寞! 不止一个人惊叹着:‘小蝶,你是妖精或谛尘的仙子?‘ 小蝶微笑着回到:‘妖精或仙子有什么分别?不是一样的寂寞?一样的不知归处?‘ 小蝶也是凡人,也要吃饭,也要女孩子需要的一切. 还好,每天在电脑前用古老的方块字组合成心灵的声音,这样的工作对小蝶来说,是工作,也是享受. 芊芊玉指敲击着键盘,这是小蝶的办公室里最赏心悦目的风景, 还有电脑前的那块玉石小屏风,孤傲的松竹梅图案,透着几分骨气! 刚刚进办公室的小蝶感觉到了与往日不一般的气氛,几个平时斯文不过的同仁咬牙切齿. 日本人抓了七个保钓的中国人,办公室里骂翻了天! 骂完了,几个同仁继续开始工作,饭还是要吃的! 小蝶的工作台上多了本文件,是个日资公司要的产品广告策划. 小蝶问同仁:‘不是恨日本人?怎么还接他们的业务?‘ 同仁笑笑,仿佛在笑小蝶的迂腐和幼稚:‘恨当然恨,可凡事还是要慢慢来的!‘ 小蝶想想,亲自接通了日资公司老板的电话,那声音柔媚得滴水,三言两语就约定了时间见面. 见了小蝶,那日本商人几乎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可人儿? 资金到位,一切审核全免,小蝶的魅力天下无双! 包下了最大的体育场,音响道具舞美,全是小蝶的私人朋友. 最重要的舞蹈,小蝶亲自上阵,小蝶的十几个朋友伴舞. 日本人天天来现场看看,看小蝶素面朝天指挥若定,看小蝶浓妆艳抹舞艳惊四方! 大把的钞票被日本人投了进来,小蝶使劲花! 造势的广告铺天盖地,小蝶偷着乐! 还说服了日本人,所有的演出门票都捐献给个网站,专门宣传日本人的网站. 日本人被小蝶给灌晕乎了,二话不说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反正那合同上注明了,网站百分之九十的内容必须是宣传日本的,不怕小蝶赖帐! 演出的日子到了,八十一张的门票,基本上连卖带送的都弄出去了,两万人的体育馆里坐无虚席. 日本人坐在主席台的位置上,身边的都是一方诸侯,日本人乐坏了! 自己也就是个北海道来的二道贩子,能和中国的首领级人物走在一起了,牛啊! 灯光暗淡下来,小蝶的独舞开场. 音乐是花高价专门请名家编的,几十人的乐队是能够找到的顶尖高手,气势不凡! 大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幅巨大的团龙图案,在厚重的音乐中,团龙的眼睛里竟然淌出了鲜红的血! 全场哗然!!! 龙竟然会流下血泪??? 中国龙竟然流下血泪??? 我们的中国龙竟然会流下血泪??? 一般座位区的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狠狠地将手里的饮料瓶砸向了舞台! 什么东西?竟然敢侮辱我们的龙??? 一个中年男人独有的声音骤然响起:‘还有人记得自己是龙的子孙吗?还有人知道龙是这样高贵的神吗?如果还有人记得,请你们大声的告诉我!!!‘ 山呼海啸!!! 体育馆里担任警卫的警察和武警的声音最大,那警服和军装在这一刻显得无以伦比的沉重,一直压到了他们的心里! 我们是龙的卫士,我们是龙的爪牙!!! 音乐慢慢地轻柔下来,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在两万龙子龙孙面前展现,祖先的勤劳,祖先的智慧,祖先的荣耀和天下!!! 体育馆里安静下来,台上的舞蹈也失去了主角的作用,所有人都关注着大屏幕上的一切. 日本人有些不安了,这是产品宣传吗?怎么还没看见产品的广告啊? 音乐骤然变换,大屏幕上也出现了血红的大字________日本侵华! 血腥的老照片,德国人和美国人在南京冒死拍下的胶片不断地变换交替着 小蝶一身黑衣出现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小蝶身上,把小蝶的纤弱完美的体现出来. 跳跃,翻滚,挣扎,哀号 哭泣,悲愤,不屈,抗争!!! 铺天盖地的轰炸机扔下炸弹,城市成为废墟和地狱! 大把的日圆钞票和动画充斥着视野,人心变得麻木! 日本人坐不住了,站起来喊叫着,一边的两个便衣警卫狠狠地把他按回了座位! 旁边领导席上的中年人狠狠地微笑着:‘还没结束呢?怎么就要走了?‘ 小蝶的舞蹈接近尾声,黑色的衣裙舞动着,在台上变幻出完美的动作. 全场寂静,看着这个在舞台中跳动的精灵. 聚光灯始终追逐着小蝶的身影,乐队的指挥泪雨滂沱! 蝶舞翩纤! 看台上的吼叫声在日本广告推上台的那一刻响起,无数人想要冲上台去,但训练有素的警察和武警组成了人墙,有效地阻止了冲击! 小蝶拿起了话筒:‘记得你们看到的一切,然后告诉你身边的人,记得你们所感受过的一切,然后牢牢地把他放在你心里!‘ 雄壮的国歌响起,两万人马上加入了合唱,每个人的胸膛里都燃烧着火焰,每个人都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晚会结束,日本人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武警塞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肩膀上挂着一杠一星的军官狠狠地说了一句:‘杂种,滚回日本!‘ 日本人找了律师要告小蝶,可律师说按照合同小蝶没有违约! 产品宣传了,甚至还专门做了大型的广告标志! 所有的收入都捐献给了抗日联盟的网站,那里的内容百分之九十都是宣传日本的! 日本人的公司彻底臭了! 那日本人也成了名人,知道这事的也都知道那日本人的名字______五百一半! 小蝶离开了那家公司,做了自由纂稿人. 文章和人一样,洒脱地幸福并快乐,悲伤或寂寞! PS:感谢应景小蝶提供的素材,也深深地钦佩一个柔弱女子的义烈和风骨,这才有了这篇文章,才有了我今夜的大醉!中华有此女子,惭愧世间丈夫啊!!! 外篇写在国耻日的话 问一问身边的人,还有人记得很多年前的今天,中国大地曾经遭受了这样的出卖和屈辱? 懵懂的孩子睁大了眼睛,离六一还有好久 街舞少年流畅地活动身躯,下一次比赛在什么时候? 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们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是新的软件发布会吗? 豪华的进口小车中,中年人的手机里只有饭局、应酬或是某个大人物的出行! 只有遗忘 忘记曾经的苦难,那些已经离我们很遥远,遥远得要靠时间的巨轮来慢慢湮没; 忘记曾经的屈辱,那些已经不再重要,已经比不上明天的早餐是否丰盛; 忘记曾经的危险,那些自然有穿着军装的人捍卫,即使和平的橄榄枝已经扫尽了军装上的征尘; 还有什么不可以忘记的? 很多年前的今天,古老的中国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出卖国家利益的——怎么说呢?盗?贼?或者二道贩子? 不好怎么形容一个出卖祖宗和尊严的生物,也不能用任何的词汇来表达心中的感觉! 只是想知道,当年在京城接头挥泪奔走、号哭失声的人现在在哪里? 那些用手中的文笔诸讨国贼的文学大家在什么地方了? 还有那些用鲜血和生命去抗争的人们,他们的鲜血是否被人遗忘? 不敢在五月七日回想, 我静静的坐在电脑前,看着时间从我的眼前滑过, 在等待中迎接耻辱过去的一天, 是否也是一种欺骗? 对自己的欺骗? 外篇娘 山西清徐的好醋,再加上一碗清爽筋到的刀削面,那滋味,给个县太爷也不换! 清徐出好醋,也出勤快能干的好婆姨。 孝敬公婆,养儿育女,外加让自己的男人能体体面面地在人前吆喝一声:“个死婆姨,还不回家做饭呐?皮痒痒了吧?” 顺着这一声吆喝,清徐婆姨总是低眉顺眼地朝家里赶,让自己的男人倒背着双手跟在后面显摆着男人的威风! 只是到家后,那俊俏的婆姨照例要半蹲在炉灶前真真假假地抹上一把眼泪,让自己的男人说上几句酸溜溜的软话。 就着这酸溜溜的劲头,小两口能舒坦地吃下一大盆刀削面,那滋味叫个棒! 青杏就是个好婆姨,男人都三年没回家了,家里地里的活一把扛下来,那庄稼务弄得邻家婆姨眼热,回家就臊自家的男人,咋还不如个婆姨? 公婆体弱,男人走的第二年就过身了,青杏一手发丧,十里八乡的乡亲都夸,这婆姨孝顺! 孩子虎头虎脑,结实得象头小牛犊子,满村欢实地乱蹦! 家门也把持得严实,几个想趁着青杏家男人不在去偷荤的赖汉都吃了憋,青杏睡觉都枕着把剪子! 男人去抗枪打日本了,青杏也怕,怕枪子不长眼睛,怕男人在外面野了心,怕 想着男人,青杏就哭,一哭一宿! 可天刚蒙蒙亮,青杏家的院门是最早开的,井台上打水做饭,带着孩子下地,啥都不耽误。 累了,乏了,就看看孩子,那孩子长得随他爹。 孩子也懂事,小手抱着柴禾跟在娘身后,跌跌撞撞地回家,在灶上烧火。 有啥好吃的,青杏都添到了孩子的碗里,可青杏还藏着半袋子白面,一瓶好醋,咋也不舍得吃。 那是给抗枪的男人留的,只要男人回家,两口子能热热乎乎吃上一顿刀削面,酸溜溜的一大盆。 个死婆姨,想男人想疯了么? 晌午的日头照得人心慌,扛着大枪的鬼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冲进了村子。 村里的土财主带着来的,撵着满村的汉子婆姨乱窜! 汉子们有血性,可务农的锄头干不过大枪,村头的场院上都让血给铺满了! 婆姨们带着孩子藏到了青纱帐里,可那该死的土财主引着那些鬼子追来,喊叫着要找花姑娘! 十几个婆姨没路可逃了! 青杏把孩子塞到了邻家婆姨怀里,一个人披散开发髻冲了出去! 青杏是个漂亮婆姨,鬼子乐了,扔下了大枪把青杏按在地上,那土财主在一边看着流哈喇子! 十几个婆姨藏到了天黑,把青杏给救回家。 青杏傻了,啥也不知道说,就抱着孩子不松手,邻家婆姨急得直扇自己嘴巴! 鬼子要在村里修炮楼了,拉扯着剩下的汉子们当苦力,土财主也没拉下,全家都给扔到了苦力中。 头一天下来,土财主全家都叫石头给砸死了,那脑袋都砸成了烂葫芦! 鬼子逼着各家婆姨给做饭,要不就烧村子! 婆姨们豁出去了,不就是个死吗?还能让你们吃饱了再祸害下一个村子? 青杏也不知咋的,突然就明白过来了,抱着那半袋白面去给鬼子做饭,把婆姨们都吓傻了? 刀削面做得了,鬼子们围在跟前,象一群饿急的狼。 老鬼子眯缝着闪着绿光的眼睛,把青杏的孩子给拉来,先给孩子盛了半碗,再给青杏盛上一碗。 青杏没犹豫,给孩子又添了些,加上清徐好醋,亲手喂孩子吃。 孩子吃了,啥事都没有,蹦达着出门,青杏也吃,狼吞虎咽,鬼子们赶紧抢着吃。 青杏拢拢头发,抱着欢蹦乱跳的孩子回家。 没走两步,孩子的嘴里朝外面喷血,喊叫着肚子疼! 青杏一把捂住了孩子的嘴,不让孩子喊叫出声,还没走多远呢,鬼子听见就糟了! 转过街角,青杏松开手,孩子瞪着眼睛喊:“娘啊!我疼啊!” 青杏抱着孩子坐在墙角,把孩子搂得紧紧的:“儿啊~一会就好了,一会就不疼了” 孩子懂事,不叫唤了,闭上眼睛,听青杏哼着小曲! 青杏拍着孩子的背,向往常哄孩子睡觉一般哼唱着:“儿是娘的心头肉啊儿是娘的” 孩子睡了 青杏的嘴里也喷出了鲜血,滴答在孩子头上身上! 炮楼里的鬼子们开始嗷嗷叫唤着满地乱爬! 婆姨们操着削面刀冲上去,都没手软,一刀一个地削鬼子的喉咙! 做苦力的汉子们都出门了,扛枪,要不没活路,保不住自家婆姨孩子的命! 青杏和孩子葬在了一起,坟头上一大一小两棵杏树,象娘俩拉着手,等着孩子他爹回来! 杀光了那些鬼子,再回来! 外篇乱语 看了不少书友的留言,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刚好找到一篇这样的文章,就厚颜无耻地先D来用用了!闲话少说,大家先看看这文章先! 主题:我在梦中作人体炸弹的经历(搞笑版)—— 昨天,我推了一车西瓜到街上摆摊,想卖几个钱给孩子交学费。不想碰上了“大 盖帽”,他们砸了我的西瓜摊,踹了我两脚,把剩下的半车西瓜全推走没收了。 我去找他们要,他们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对我说交二百元罚款就还我西瓜。我那车 西瓜也不值二百呀,所以我只好空手而归。 回到家,我又被老婆一顿臭骂,骂得我憋气带窝火。到了晚上,我喝了二两闷 酒,啃了半拉猪蹄,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睡着睡着,就听见外面好不热闹,噼呖啪啦一阵阵爆响,跟过年似的。我睁开眼 往窗外一看,嚯,好精彩呀,只见漆黑的夜空里,一道道火光掠过,无数的火球 在闪亮,五颜六色,绚丽缤纷,比礼花可好看多了。 我正在纳闷,忽听有人使劲砸我家门。我下地开门一看,原来是我们乡长。我 说:“领导,今晚上您怎么有空到我家来亲自视察?” 乡长说:“你还不知道呢?美国兵杀进来了,美国开始攻打中国了。” 我说:“咱家藏着什么违禁武器就赶快交出去吧,争取个好态度,还能少罚点 款,这事儿我有经验。” 乡长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走,快跟我参加敢死队去!” 我说:“打仗是当兵的那些人的事,叫我去做啥?” 乡长说:“看你说的,这事怎么能光找当兵的呢。你是人民,是国家的主人。现 在国家有难,你这做主人的得出头啊。” 我说:“上次我和你小舅子打官司,你找了几个人来,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满地 找牙,趴在那儿直叫爷爷。你还踩着我的脑袋说:‘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 楚,这是谁的天下。敢跟我斗,活腻烦了?’那时候您可没说我是国家主人 呀?” 乡长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国家再不把你当人看,你也得照样为国家 卖命。” 我说:“这么说我还是一条狗,不是国家主人?” 乡长说:“别说那些了,为你自己想想吧。你就不怕美国兵进来把你老婆轮奸 了?” 我说:“不怕。我老婆的奶奶是南京人,长相可难看呢。上次日本鬼子搞大屠 杀,一看见她奶奶的模样,吓得转身就跑。结果全城的妇女就她老人家保住了贞 操。我老婆长得特像她奶奶,这次肯定没事。” 乡长说:“那你就不怕美国兵抢劫你们家?” 我说:“不怕,我们家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上次有个小偷进了我们家,不但没拿 东西,反而留下五十块钱说太可怜我了。美国兵那么有钱,还能抢我们家东 西。” 乡长不耐烦起来,他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吼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愿不 愿意也得跟我去尽义务。”说着,把我拎出了门,拖着我就走了。 ……………… 我稀里糊涂地跟着乡长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走着走着忽然觉着眼前一豁 亮。我定睛一看,咦,我怎么到了天安门广场了。 只见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数不清的各色旌旗迎风招展,好不热 闹。人们有演讲的,有宣誓的,有写血书的。我在扭头一看,原来天安门城楼上 挂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了一行大字:“全国人民人体勇士敢死队誓师大会” 我跟着乡长在人群中穿梭着。只听得头上的广播喇叭在嚷:“我们伟大的祖国到 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一个中国人都要为它牺牲……” 我在底下嘀咕了一句:“中国人都死了,哪还有中国呀?” 那广播喇叭说:“不要紧,一个中国人倒下去,千百个中国人站起来。十三亿中 国人的血肉可以铸成一千多公里的长城……” 我说:“那得招多少苍蝇啊?” 广播喇叭说:“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同胞们,让我们都去为祖国 而死吧,为祖国而死,死得重如泰山;为自己而死,死得轻如鸿毛。朋友,你是 愿意重如泰山,还是轻如鸿毛?” 我说:“当然愿意轻如鸿毛了。像泰山那么重,上哪找骨灰盒去?” 这时乡长一拉我的袖子:“你别跟它较劲了。听我说,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有组织 的。你单干不好,也选一个组织参加吧。” “加入哪个组织好呢?”我东张西望,拿不定主意。忽然,我看到一杆大旗,上 面写了一行字:“青春美少女人体装甲敢死队”,再往旗下一看,一水儿的十七 八岁的女学生,哪个都比我老婆漂亮。我凑过去听到她们正在讲演。只听她们 说,等到打仗的时候,她们就全都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然后上坦克,每辆坦克 的炮筒子一边绑一个,轰隆隆地就这么向美军开。这么一来,美军就不敢打咱们 的坦克了,咱们也就能打胜了。 我对乡长说:“我愿意参加这个组织,到时候我就负责绑人。我在家宰过猪,绑 猪我最拿手了,保险不带秃撸扣的。” 乡长说:“你参加这个组织不合适,另选一个吧。” 我又四处寻找。很快又发现了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东北老娘们儿人体盾牌特攻 队”,旗下站着的全是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东北中年妇女。有一个人在前面 打拍子做指挥,全体老娘们儿都在齐声高唱: “俺们这旮都是东北人……东北人个个敢玩命……” 乡长对我说,等到打仗的时候,这些老娘们儿也会脱得精光,然后每人骑一条毛 驴,抱着两颗手榴弹,千军万驴,向美军冲锋。 我说:“一万头驴的场面也很壮观啊。这个组织也就算将就吧,有没有富余的 驴,给我一条。” 乡长说:“不行,你不能参加这个组织。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说着,他领我来到了一杆大旗下。我抬头一看,上面写着“陕西小脚老太太人体 沙包战斗团”,旗下坐着一片老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脚老太太。乡长对我说,等 到美军空袭咱们的时候,这些老太太就到各个政府机关办公大楼的墙根底下一 坐,脱了衣服晒裤裆捉虱子,这样战斧导弹就不会来了。 我说:“怎么这一沾‘人体’的边儿,就得光屁股呢?” 乡长说:“那当然了,在咱们中国,只要和‘人体’这俩字儿有关,你就别想穿 衣服。怎么样,加入这个组织吧。” 我说:“老太太有什么好看?您还是把我绑坦克上得了,让我临死也开开 眼。” 乡长大怒:“怎么这样挑肥捡瘦?好了,这里你不要参加了,跟我到另一个组织 那里去吧。” ……………… 我跟着乡长离开了天安门广场,东拐西绕,来到了一座大楼前。我抬头一看,只 见门口的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人体炸弹培训中心。 我大吃一惊,脑袋“嗡”的一下子,差点没晕过去。我的老天,人体炸弹!要是 当什么人体盾牌人体沙包还未必肯定死,当人体炸弹可是百分之百活不成了。我 对乡长说:“我还是找老太太去吧。”说着,转身就想走。 乡长一把揪住了我:“到了这里,你还想走吗?跟我进来吧!”硬生生地把我推 进了大门。 进去之后.有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迎了上来。领头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笑容可掬 地对我说:“欢迎,欢迎,我们祖国的勇士。我代表所有的人向你致敬!” 我说:“我是走错门的,请问,公共厕所在哪边?” 眼镜对我说:“你是光荣的人体炸弹,是咱们伟大祖国的好儿子,请跟我来,让 我帮助你成为一颗威力无比的新型炸弹。” 我吓得魂飞魄散,忙说:“我不想当什么人体炸弹,您就饶了我吧!” 眼镜说:“难道你不想成为一名祖国的英雄,让人民世世代代缅怀你,纪念你 吗?” 我说:“你们还是赶紧把我忘了吧,就当世上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个人。” 眼镜说:“如果你光荣牺牲,咱们敬爱的领袖会给你亲笔题词,号召全国人民向 你学习,这是多么大的光荣,多么大的幸福啊!” 我说:“他那字写得不怎么样,还是给别人得了。我也不想有人学我。” 眼镜说:“领袖已经说了,凡是当人体炸弹的,发给奖金三十四万美元,此外还 有三室两厅豪华公寓一套,享受正处级待遇。” 眼镜说:“好了,你不要说了。人体炸弹改造工程现在开始。”说着,他一摆 手,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把我架住,使我动弹不得。又有一人拿了一个面罩扣在我 的口鼻之上,我吸了几口气,就昏沉沉地睡去,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只见眼镜、乡长以及其他的人都在我身边。眼镜热 情洋溢地握住我的手说:“恭喜你,你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先进、最优良的人体 炸弹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浑身上下找找,哪来的炸弹呀?眼镜对我说:“你还不知道 吧,你已经经过了世界上最先进科技进行的改造。现在,你本身就是一颗炸弹 了。” 我说:“哪有炸弹呀?” 眼镜说:“首先我要告诉你,你的任务就是作男妓,勾引美国女兵上床,然后乘 机炸死她们。” 我说:“这到不错,临死还能享受一把。” 眼镜笑着对我说:“你且得好好享受呢。我们已经用高科技手段,把你的两颗睾 丸换成了两粒高能炸药。同时,我们又为这两粒炸弹安装了最先进的神经引信, 也就是说,用你的性神经作为导火索。你一勃起,保险就解除;你一抽动,火药 就预热;你一射精,炸弹就开花。让你真正体验到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感 我惊得目瞪口呆,好似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心中只是在想:“完了,这辈子就 剩下一次做爱的机会了。” 乡长在一旁对我说:“你是咱们乡的骄傲。我一定会在乡里为你造一座纪念碑, 请敬爱的领袖为你题字,让全乡人民都为你自豪。” 我哭丧着脸说:“你就叫领袖写‘自杀勇士之墓’吧。” 乡长说:“不能叫自杀,那是对咱们英勇行为的莫大污辱。应该叫‘同归于尽式 的袭击’。” 我说:“那还不都一样吗?反正是小命没有了。哎,乡长,我们去自杀,您老人 家干点什么呀?” 乡长说:“我负责帮助你们自杀。” 我说:“您不总说您是公仆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我们这些做主人的都要去送 命,您这仆人反倒活得逍遥自在,这里面是不是弄拧了?” 乡长说:“我这是祖国的需要。祖国需要我活着,我就得活着;祖国需要你去 死,你就得死。” 我说:“祖国在哪儿呢?你领我去问问它。说来也是,打懂事起,就有人告诉我 说祖国是我妈,可我到现在连我妈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光听见像您这样的人替 她老人家传话,传出来的全都是让您得利,让我倒霉的话,我早就想找她老人家 去评评理了。” 乡长说:“你是不应该对祖国母亲有怨言的。好了,你快去准备吧,美军就要进 城了。” ……………… 美军很快就进城了。领袖、乡长、眼镜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这帮人体炸弹还 在城里顶着。 城里到处都是美军,女兵也不少。她们仨一群,俩一伙的到处溜达,什么王府 井、西单、天桥,哪热闹往哪奔。我跟着美国女兵四处转,心里暗暗发誓:一定 要找一个最漂亮的美国女兵,临死之前好好爽他妈一把。 我四处游荡着,看见漂亮的女兵就象她们飞媚眼,希望把她们钓上钩。忙活了大 半天,一无所获。这些女兵都不搭理我,只有一个比我还高半头的黑妞向我招 手,吓得我赶快溜了。我可不想搂着个黑妞炸死。 天都黑了。我走得脚酸腿麻,心想,以前总以为当妓女是个俏活儿,没想到也这 么不容易,今后可不能瞧不起人家了。当然,也没有“今后”了。正在这时,忽 见有一个身穿迷彩军服的女兵向我招手。我过去一瞧,大失所望,原来是个黑头 发、黄皮肤的亚裔女兵。我本想临死尝尝金丝猫的滋味,亚洲人有什么意思?于 是我一摇头:“你的,勾引的不要。我的,本分人的干活。” 不想那女兵用标准的中国话骂道:“别他妈给脸不要。有美元都不想赚吗?欠抽 啊你!” 闹了半天都是炎黄子孙,这就更没意思了。我扭身想跑,不想,那女兵端起了M- 16步枪:“站住,不站住就打爆你小弟!”这下,我只好站住,乖乖地走了过 去。女兵把枪一摆:“跟我走!”押着我向前走去。 她押着我来到了一家旅馆。进了房间,她用枪一指:“快脱,别耽误我的时 间。”我说:“先谈谈价钱,干我们这行的都是先定价,后营业。”女兵说: “你业务挺熟练啊,干几年了?”我说:“带干不干五六年吧。”女兵说:“听 你口音是本地人啊?”我说:“我也觉得你是我老乡呢。”女兵说:“我瞧你有 点眼熟。”我说:“我也看你面善。”我们俩同时一拍脑袋,互相一指:“是 你!” 原来,这女兵是我们乡长的老丫头。我说:“听说你到美国留学,还办了绿色户 口。这怎么又回来了?”女兵说:“这不是打仗征兵嘛,我一寻思国家兴亡,匹 夫有责。既然当了美国公民,就得为美国办事。所以就报名参军,杀回老家来 了。”我说:“这都得说您爹教育的好,他老人家是不是从小就教你爱国?”女 兵说:“可不是嘛,他打我记事儿起就教育我,我的信念特坚定。哎,你知不知 道他在哪呢?” 我说:“昨天还看见了呢,一转身就没了。八成儿是上山打游击去了吧。”女兵 说;“不能不能,我还不知道我爸。他有恐高症,上二楼都犯晕,更别提上山 了。我爸准是要参加临时政府,这阵儿正忙着呢。”我说:“看来新主登基,也 少不了他老人家的顶戴呀。” 女兵说:“咱俩既然是老乡,生意上的事就好谈。你看我大老远的来,怎么着也 得慰劳慰劳。今儿这档生意,你就给我打个五折吧。” 我说:“您这价杀得太狠。我们也不容易,一天从早干到晚,累得都要虚脱了。 挣点钱还要交所得税、管理费、卫生费、占道费、体检费、治安费、学习资料 费、安全套费、保健品费、培训费、代理费,杂七杂八一扣,到年底也剩不下多 少。五折实在不行,我给您打八折吧。” 女兵说:“回头我叫我爸照顾照顾你不就全有了,按说你应该为我免费服务,给 你五折就不少了。” 我还是不同意,那女兵恼了,又把M-16步枪一端:“真他妈给脸不要脸,现在不 用你服务了。我罚你打飞机,给我打满那只痰盂!” 说着她绕到我身后,抬腿就是一脚,只听“轰”的一声,炸弹爆炸了,我被炸得 七零八落,四散飞扬。我左右一看,就剩个脑袋还一门儿的往天上飞,其余的部 分全不知道哪去了。这时,我看到那女兵的脑袋也随着我一起飞了上来。我想: ***,活着的时候没占着你的便宜,死了也要咬你一口。我凑上去一口咬住了那 女兵的脸蛋,说什么也不松口了。 这时,我老婆一脚把我踹醒了,她骂道:“你他妈不好好睡觉,啃我脚后跟干什 么?” PS:这文章应该就是某些书友心目中想说出来的话了吧?国家对我干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效忠一个曾经对我做过有亏欠的事情的国家呢?至少这个国家应该是爱我的,应该是疼我的,应该是无愧于我的 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权利对其他人的生活方式或思维模式说三道四,你可以说我的书中描述的鬼龙是个傻瓜,也可以说我凭空杜撰出这样一个高举着XX旗帜的英雄人物,甚至是个傻瓜! 但我可以认真的说,中国就是靠这样的傻瓜才能存在这么久,也就是靠这样的没性格,没脾气、没有自我的傻瓜,我们的国家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别人我不知道,我见过的人中间就有在文革的时候被整得家破人亡的老军医在咽气前把自己一生的积蓄交给了医院,只求能帮助几个贫寒的学子!我见过当年为入藏的解放军引路的向导在军分区里放羊,没人管没人问的但是天天都记得把一个红旗的徽章别在衣服上,养的羊也只卖给公社 他们是不是很傻?没性格?没自尊?没脾气? 老天保佑!我们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可以说,我们正呼吸着他们这样的人保护的空气! 就不拿别人说事儿了! 我、当兵几年,大小也打过几仗,身上也留了几个窟窿,到现在我还过着清淡的日子,没大富大贵,没飞黄腾达,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 被某些当官的黑过,也受过委屈! 可只要有一天,国家对我说,你去死吧!你死了就可以帮国家一点小忙! 我立马上厨房拿菜刀抹脖子去! 外篇黑社会? 走在大街上,穿着我习惯的陆战靴、城市特种作战服,戴上墨镜 嘿嘿~我那娇柔的妻子说的,你就是一脸的黑社会德行! 熟悉我的小兄弟都喜欢叫我——老大! 因为我足够老 因为我年龄大 可我不是黑社会。 真的不是! 起码现在不是! 我只是长得比较凶恶一点,尤其是戴上墨镜以后。 有一次穿成这样去喝一个朋友的喜酒,新郎新娘一起过来说:“老大,麻烦你把墨镜摘了好吗?你那德行看起来象是要砍人来的” 今天上街,还是这德行。 我习惯利落,军队中的熏陶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骨髓中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可不少人都躲着我走,我的样子太吓人了, 从军队中带回来的杀气,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我的爱妻用水一般的温柔来提醒我,我已经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中生存, 我还是无法忘记那种血肉横飞的感觉! 前面有热闹看,几个我认识的小兄弟正看着呢? 走过去看看,几个小兄弟赶紧招呼:“老大!” 众人侧目,赶紧让出一条空隙。 几个男人,正忙着抢夺随地摆摊的一个中年妇人的商品。 就是一暖瓶绿豆汁,还有几十个一次性的塑料杯! 妇人涨红了脸与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争抢,有认识妇人的哀求, 人家下岗了,给儿子找几个学费,发发善心啦? 男人转过头来,一脸的凶悍, 多管什么闲事? 妇人抢夺不过,颓丧地坐在了地上,看着男人把一暖瓶绿豆汁倒进了阴沟! 妇人哭了 儿子的学费啊 还有明天就要上缴的班费 我感觉心里有火在烧! 那是母亲的希望啊!!! 我走上前拦住那辆坐着四个男人的车:“下来!” 男人不动,没有一个敢动! 我一脚踢在了车头上:“下来!!” 还是没人动,只是拿出了手机,仓皇地按动着键盘! 一个明显胆怯的声音在喊:“你不要妨碍执法” 我拣起了那个空荡荡的暖瓶,蹲在车前吆喝:“卖绿豆汁啦!” 几个小兄弟相当配合地走了过来,带着年轻人的桀骜不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个硬币:“给老大捧场,买一杯喝喝!” 围观的人群静静地看着那几个男人, 被几个染着红色黄色头发的半大孩子吓得不敢动弹的男人,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推搡、漫骂一个妇人显得英勇无比的男人! 把空荡荡的暖瓶还给妇人, 还有几个小兄弟和我的凑起来的几十块钱。 强逼着妇人收下 男人们赶紧离去,开着车一溜烟地离去! 我突然想哭!!! 我不是黑社会! 真的不是 起码现在不是 PS: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中间有这么一句话:当普通人被迫以侠义或地下秩序来对抗法律的时候,那将是这个世界末日的来临! 我不想看到这一天! 真的不想!!! 外篇农民、八旗! “敌人已踏上城头,我们已无险可守!” 这是指挥官向司令部通讯处喊出的最后一句话,随后飞来的一颗子弹将只露出了半个头的指挥官打了个脑浆迸裂! 无处可退,友谊关的后面是漫长的撤离车队和人流,从第一声枪响到现在,那些身居现位的老爷们从来都没有露面,只是任由那些同样黄色皮肤、黑色眼睛的同胞们在密集的炮火下号哭奔逃! 团长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身子发福了,胆子也生毛,一个团硬是顶在了友谊关,与面前的三个加强团打了个难分难舍,拼了个昏天黑地! 人都撤走了,援军还没到! 坚持三天,现在到处是要求援军的,要坚持 上面的战勤参谋说的,实在是没有援军了! 那就坚持吧! 还有两个人,一老一少。 最后的守军,友谊关最后的守军! 老兵姓刘,三天后要退伍了,原本可以转志愿兵的,可名额给有关系的挤掉了,只能是回家种地。 新兵也姓刘,提前找到部队来的,关系硬得很,打算在部队混上半年,然后直接保送军校。 都他妈扯淡了,还能活几分钟? 还想这没用的干吗? 收集弹药,能用的都弄过来! 用兄弟的尸体堵住掩体的缺口,什么都炸的粉碎,只能是这样了! 枪管就架在他们冰冷的额头,刚才他们还活着的 老兵刘在压子弹,喀哒喀哒的压着子弹,眼睛盯着掩体外面 新兵刘在接电线,就那么几个定向雷了,也不知道能管用不? 老兵刘问:“后门也有操蛋的时候啊?走个后门来送死,你娃娃还是童男呢吧?” 新兵刘答:“你老哥不是山顶洞混的吧?我都十六了,怎么还能是处男啊?要是都留下,当爹都当老鼻子了!” 老兵刘扔个酒壶过去:“喝点?老白干,我拣参谋长的,参座昨天就炸飞个逑了,就剩下了酒壶,便宜你个娃娃了,茅台啊!” 新兵刘灌了一大口:“扯淡!这他妈是正经的茅台啊?不就是茅台酒厂出的那尾子酒啊?真他妈农民” 老兵刘不痛快了:“农民怎么了?没农民,你知道啥粮食能造茅台啊?你个八旗子弟” 新兵刘不自在了:“八旗子弟怎么了?不服咱们练练?” 老兵刘抓起了枪:“练练?” 敌人上来了 老兵刘咋呼:“小子,打完了那些杂种,咱们再算算这笔帐!说我是农民,农民咋了” 新兵刘趴在了掩体里:“你牛B个逑!干完了这些杂种,咱让你知道啥叫八旗!八旗招你啦?” 增援部队到达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友谊关上的那团巨大的火焰! 老兵刘和新兵刘战死在同一个掩体里,身子都打烂了! 身边就一个酒壶,也打成了筛子! 两个人靠在一起,手里的枪都都打成了空膛 战争打嬴了,老兵刘和新兵刘的最后一瞬间被艺术家做成了雕塑! 两个拼死作战的勇士,依靠着对方的脊梁! 一个是名门之后,在战争即将爆发的前夕主动请缨上阵! 一个是农民的儿子,没有豪言壮语,大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名人题字——生死与共! 雕塑被放在了战场旧址,万世供人瞻仰! 天堂中的老兵刘和新兵刘,正拿着能找到的所有家伙,打得不可开交! 你敢说我是农民?农民咋了? 你敢骂我是八旗?八旗咋了? 外篇刺客 阿勘潜伏在这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外面,已经有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里,阿勘喝了三杯柠檬汁,吃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还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场为了争夺停车位而引发的重量级斗殴。 可是阿勘还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阿勘太懂得隐藏在人群中的诀窍了! 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明天早上,阿勘必须把十万手术费放在医院的交费处,还要准备一个大红包,送到主刀的医生手里! 阿猫是个水一般的女人,在阿勘的强壮和粗鲁面前,阿猫柔顺地变成了女人,阿勘发誓要保护她的! 可现在阿猫病了,要很大一笔手术费! 为了救自己老婆的命,阿勘什么都愿意干,尤其是这样的活儿! 一个在军队中耗费了自己最好的年华的士兵能干什么? 只有杀人! 尤其是杀那些阿勘看不惯的官! 目标出来了,夹着一个老板包,里面一定有不少的钞票,鼓鼓囊囊的 可身边的人太多,阿勘没办法下手! 只有悄悄地跟上,等待机会了! 官回家了,一个普通的家,阿勘猜想着,应该还有一个豪华的家吧? 有好酒、美女的家! 这样的家不设防,阿勘轻易地从阳台上窜了进去。 一个不算漂亮的女人守在桌子旁边,看那官吃着一碗面条,旁边是一小碟辣椒。 装什么孙子? 在那酒店里面还没吃够么? 官放下了筷子,满足地吐了口气,端起茶杯:“今天又有人贿赂我了,足足的十万块啊!就要我高抬贵手,不要再纠缠那个事情!” 官的老婆笑了:“说不查就不查了?劣质楼房,一下子要了好几个老师和孩子的性命,放过了他们,你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官也笑:“嘿嘿!咱们不是已经有儿子了么?那屁眼,比那帮贿赂我的孙子的嘴还大呢!” 官的老婆掏出个存折:“就五千块了,明天我给那老师送去?那女孩子,命苦,高位截瘫,这以后的日子难啊!” 官犹豫了片刻:“只有五千了么?我还有二百,也给人家送去,看见人家,我亏心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啊!” 闲话几句,阿勘都听见了,阿勘哭了 阿猫在医院里,正等着做手术呢! 高位截瘫! 既然杀谁都是杀,那就找该杀的人! 天没亮,阿勘交了所有的手术费,还有富裕的,都买了补品给阿猫养身子! 官的老婆来了,悄悄地扔下了个信封,里面有五千二百块。 报纸上都闹翻天了,承建学校的建筑商和两个负责的官员全家灭门,家财被劫掠一空! 阿勘小心地熬着汤水,小心地伺候着阿猫。 阿猫的身子好了不少,阿勘也成了黑道的第一杀手! 只杀贪官! 最后,连阿勘都有了自己的公司——钟馗帮! 只杀恶人! 生意好得不得了,可阿勘也烦得不得了! 什么时候没生意了,带着阿猫隐居起来,那才是神仙的日子啊! PS;盗亦有道!杀天下该杀之人!!!近日听一当警察的战友传话,一小偷明言:今生今世,只偷那贪官污吏,何日天下太平了,也就回乡,种那二亩薄田,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了! 但愿,那一天早早的到来! 外篇D日随想.棋子 很多年前的今天,人类的历史上出现了一次庞大的跨海远征,飞机遮蔽了天空,军舰和各种运输艇覆盖了海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即将在历史上留下显赫名字的地方——诺曼底! 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完整的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较量,也很少有人愿意回想,为了这一天的胜利,有多少人成为了这个巨大计划中的棋子,一个被遗弃的棋子! ‘肉馅’计划,‘潜水员’计划,‘红魔’部队那完全是自杀的袭击和海岸侦察,让德国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另一个地方——加莱,几乎是完全放松了对诺曼底的警戒,在胜利到来后的日子里,除了那些挂上了勋章的战士,还有人记得那些被遗弃的棋子么? 棋子 大胡子约翰是加莱地区靠近海岸村落里的唯一一个乡村医生,五十多岁的年纪,总是说着俏皮话,骑着那辆擦拭的干干净净的自行车巡游在几个靠近海边的小村庄里,有时候也在小酒馆里喝上一杯香槟或上等的自酿葡萄酒,与当地的渔民交流着怎么防止冻伤或如何保养被海水浸渍后引起的红眼病,总是乐呵呵的来,笑嘻嘻的走。 有什么可抱怨的,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呢? 三个结实的儿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儿都成人了,大儿子已经准备在今年秋天成家了,最小的女儿也已经有无数的好小伙子在家里的窗台下低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富态的约翰太太站在二楼阳台上威胁要把一整盆滚烫的水泼下去才怏怏的离开。 就算那些德国人还驻扎在海边,甚至修建了不少的工事,打算长期的在这里住下去,可约翰和村子里的大部分居民在相互敬酒的时候,都会低声地呼喊着——“敬戴高乐将军”! 将军会回来的,法国也永远不会沦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每天晚上十一点,是约翰家最神圣的时刻,三个儿子会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仔细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女儿和约翰太太早早的用黑布将所有的窗户挡得严严实实,而大胡子约翰也摘下了眼镜,小心地从壁炉旁的暗格中取出收音机,仔细地调到了那个神秘的波段,把音量降到最低,伸长了脖子听着电台中传来的各种消息! 十二点,约翰关上了收音机,把收音机仔细地收到壁炉旁的暗格中,重新戴上眼镜走到客厅。孩子们和约翰太太都看着约翰的脸色,直到约翰象往常一样摇摇头:“今天没有消息,大家睡吧!” 三个儿子总是带着些遗憾地看一眼客厅的地毯,分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女儿也微笑着点燃蜡烛,与约翰太太一起将那些蒙住窗帘的黑布收拾起来,然后回到房间里,听着那些英俊的法国小伙子在窗下央求着让自己出去与他们见上一面! 约翰太太回到卧室的时候,约翰先生通常已经上床了,两口子之间的对话很简短: “还是要等么?” “当然!我们要等伦敦的消息,放心吧,他们得靠我们帮忙才能趴上加莱的海滩!” “明天要去莱基家出诊,莱基家的媳妇腰疼病又犯了!” “那当然!顺道我还可以去培吉家看看,那小伙子上次说过,他的冻伤药膏用完了,我给他送去一瓶!” “那么,晚安亲爱的!” “晚安!” 出诊回家的路上,约翰先生很不幸地摔了一交,整条右腿都肿了起来! 晚上,电台里传来了新的消息:“约翰有长长的大胡子!约翰有长长的大胡子!” 约翰先生只能痛苦地看着三个儿子和女儿从客厅的地毯下取出了武器,热烈地拥抱过家人后消失在黑暗中! 约翰太太小心地在壁炉的火焰上温上了牛肉炖土豆,还有两瓶子上好的自酿葡萄酒也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孩子们回家了,刚好可以吃到妈妈做的美味的牛肉炖土豆,热乎乎的吃了睡觉! 一个小时过去了,约翰太太不得不在牛肉中加了些水,牛肉都快烧焦了,土豆也烂成了泥,孩子们可真是磨磨蹭蹭的,等他们回家了,要好好教训他们,就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老挂钟打了一点,沉重的钟声让约翰太太把手里的针线活都吓掉在了地上,孩子们的袜子都要重新织了,今年秋天,儿子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时候,可不能穿着旧袜子出门! 两点,约翰先生摇晃着站了起来,自个儿挪到了餐桌旁,哆嗦着手打开了一瓶葡萄酒,约翰太太抱怨着:“那是给孩子们留的,夜里的海风凉,孩子们会喜欢在回家的时候喝一点的!” 三点,约翰太太的手开始哆嗦:“亲爱的,给我给我也喝那么一小口,我的手脚冰凉啊!” 四点,海边传来的爆炸声让两个装满了葡萄酒的杯子掉在了地毯上,通红的葡萄酒象血迹般地渗开! 五点,约翰太太将椅子移到了靠近窗口的位置,小心地用毛线针撩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 六点,约翰先生和约翰太太拥抱着坐到了一起,呜咽着念颂着经文祷告,求上帝开恩让孩子们回家来,哪怕哪怕只回来一个也好!!! 天亮以后,德国人冲进了约翰先生的家,把约翰先生和约翰太太都抓走了! 审讯约翰先生的是个小个子德国军官,是党卫队的黑色制服,眼睛就象是看见了鲜肉的狼! 约翰先生很紧张,很害怕! 没等党卫队的军官盘问,约翰先生已经开口了! “我怎么都知道,可我不说!我不是个硬汉子,可我还是不说!” 约翰太太也一样! 关押了不久,有那么一天,六月六日,盟军开始在诺曼底登陆! 关押的犯人都要被处死,约翰先生和约翰太太总算见面了! 两个人都哭了,抱头痛哭! 党卫队军官鄙夷地看着这对老夫妻:“法国懦夫!” 枪响之前,约翰先生和约翰太太反复地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 收拾尸体的一个党卫队士兵听不懂法语,很奇怪地说道:“长官,什么是《杂吗扑四家卡》?” 党卫队军官楞住了! 这两个该死的法国佬在临死前念叨的居然是 “怎么不是加莱!?” PS:小人物,无数的小人物构筑成了世界上最雄伟的建筑——长城、兵马俑、金字塔、狮身人面像 小人物,无数的小人物创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中国! 小人物,就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也许有一天,可以改变历史! 外篇糊涂 老天桥都知道糊涂九爷。 那叫真糊涂! 天桥的把势各有各的绝活,师徒父子古老相传,都是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当个小徒弟,想学真功夫,先给师傅倒三年尿盆子,这是规矩! 还要把师傅师娘都伺候好了,哄顺溜了,没准师傅喝高兴了,能露一手活儿 也就是练一遍,徒弟自己个琢磨去,能学上三分的,那就是绝顶聪明的! 可糊涂九爷就不那样。 前后八个徒弟,加上现在的小九,糊涂九爷都传真功夫! 一张古交图,摔交上面的十八式,都教了徒弟,一点都没掖着藏着! 练上一天,挣几个钱儿,养活徒弟,没好的,也就窝头咸菜,要能吃饱,师徒俩都混个肚儿圆,要没挣够,包谷糊糊也是匀着喝,从不亏徒弟! 三年出师,还带着徒弟找场子,安顿好了,糊涂九爷也就安心走了,还要撩下两块大洋,怕徒弟的场子一时挣不来花消,饿着 人都说了,且等着看吧,天桥就这么大个场子,人看的也就是个绝活,八个徒弟加个师傅拉九个场子,练一路活儿? 那都得饿死! 可也有邪乎事儿,糊涂九爷的徒弟打死都不在天桥露脸! 师傅仁义,徒弟敢亏心? 每年就庙会露上三天脸,其他时候,宁愿一天一顿杂呼面,也不敢在师傅面前显摆! 这规矩都不懂,还要不要脸了? 天桥朋友的吐沫都能把人给淹死! 天刚亮,糊涂九爷带上小老九,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敞着怀拉开场子,吆喝上一段门脸话,开练,挣花消! 往日天桥都热闹,可如今不行了! 小鬼子进了老北平,人都呆家里不出来了! 练一天,也就是一碗糊糊! 好几家场子都没人露脸,玩关刀的马六爷,耍中幡的冯三爷都耷拉脑袋! 混不下去了,这狗日的小鬼子! 祸害人呢! 鬼子不知从哪倒腾来几个胖子,听胡同口教书的于先生说,那胖子也是练家子,玩的活儿叫相扑。 还出了个告示,说是要上天桥较技,会会北平的高手! 大伙都乐,说相声的侯先生还编了个段子——这要说个头大,膘多就能在天桥上踢腾,那咱赶紧回家,咱重新入行,另换祖师爷,咱拜个顶牛的 咱拜猪八戒当师傅得了! 天傍黑,天桥上练把势的,家里都叫小鬼子给围了! 明白话说了,谁要是叫大日本黄军丢了面子,那就上宪兵队里给家里人收尸! 大杂院里都炸了,不就是条命吗? 天桥的把势,那是祖宗传下来的,命可丢,祖宗不能丢! 马六爷家媳妇上墙角倒腾出一包耗子药贴身搁着。 就朝马六爷扔了一句话:“你且放心去,豁出去劈了几个小鬼子!甭惦记我,我自己个先去阎王爷那等你!” 家家都这样,大姑娘小媳妇,连孩子都在衣裳里掖了刀片子! 豁出去了! 糊涂九爷没家眷,拉上小老九在大杂院里转悠了老半天,拉开院门招呼那看门的二鬼子 你去给个信,就说咱是天桥糊涂老九,也是玩交的,和那相扑也算是同门,我乐意招呼他们,赢咱不敢说包准,输还不会啊?三天后,天桥上见! 大杂院里又炸了! 没见过练把势的这么没骨头的,祖宗都不要了! 骂的,喊的 糊涂九爷上八辈子祖宗都给操个遍! 有机灵的,赶紧溜出去,叫九爷的八个徒弟赶紧回来劝劝 九爷不是糊涂么?没准是犯混了? 八个徒弟,院子里跪了一地磕头,脑袋上都磕出血来,求师傅明白过来 糊涂九爷连门都没开。 再一夜,八个徒弟晕过去仨,还有五个,还是磕头! 最后一夜,八个徒弟,连小老九一起给糊涂九爷磕三个响头! 从此再不是师徒了,摔交行里也没了糊涂九爷的把势! 拉洋车、卖苦力,干啥不能活? 就是不卖祖宗! 死也不卖!!! 天桥上早都堆满人了,都看着糊涂九爷上台! 三个照面,糊涂九爷就让扔下台子了! 再上去,再扔下来 再上去,再扔下来 四个相扑都过足瘾,耍够了威风,吆喝着明天该马六爷了 糊涂九爷下台来,没等换上家常衣裳,腰上就热辣辣地一疼! 糊涂九爷转身,腰上扎着三把小攮子! 俩大徒弟,还有小老九,血红着眼睛,低声地骂 “卖祖宗的老糊涂,你上阎王爷那糊涂去吧!” 糊涂九爷倒在地上,一时三刻就断了气。 天桥上的老把势,有几个不是老江湖? 配出来的毒药,见血封喉,专门用来治乱臣贼子! 人要是没了骨气,卖了祖宗,那就是牲口,那就不该活着! 连尸首都没人收,就撂沟里烂去吧! 转眼三天,马六爷吃饱喝足,提溜上大关刀出了大杂院 吆喝一声:“媳妇,听天桥响枪,你就上阎王爷那去吧!咱给你占个座,咱还坐一堆,咱不分开!” 马六爷媳妇收拾的叫个利索,脆着嗓子回了一声:“那行!只要你不丢人,活劈了年小鬼子,枪一响,咱就去寻你了,咱不分开!” 穷家,没好东西,水缸碗筷都强塞给了邻居,连灶下的柴火也分给了大伙,马六爷媳妇坐在大杂院当中间,手里纂着耗子药,就等天桥响枪了! 枪没响,马六爷倒拖着大关刀跑回来了,满脸刷白! 马六爷媳妇颤巍巍站起来:“你咋跑回来了?你丢人啦?丢祖宗的人啦?我可不活啦” 没等那一嗓子嚎完,马六爷坐地上也嚎:“我的个糊涂九爷啊我不是人啊” 都楞了,大杂院里都楞了! 闹了半天才明白,马六爷还刚到天桥,四个日本相扑楞生生喷出一口黑血,倒台子上,死了! 马六爷也是练家子,知道那是内家功打的,当时没事,过三天,包准喷黑血,神仙也没法救! 还不明白么? 糊涂九爷,不糊涂啊!!! 天桥把势歇市,商家送帛金果饵,巾披彩挂四行老少爷们送糊涂九爷上路! 厚楠木棺材,八百斤重的灵柩,糊涂九爷的八个老徒弟抬棺,小老九前面撒纸钱打幡 糊涂九爷的场子还在那,九个徒弟,个个有绝活,糊涂九爷的绝活,都传下来了! 牌位下天天有人上香磕头! 都是师傅带着徒弟,磕头完了回家,教徒弟真功夫,都是绝活! 外篇儿子 先摘录下这篇文章,大家看了以后再看我写的短篇吧!不知道看了这篇文章的人会有什么感觉,伤心?痛苦?怜悯?还是其他的什么? 经历过很多的事情后,也就不那么敏感和脆弱了。曾经棱角分明的性格和处世原则也慢慢被环境和生存碾压得圆滑,锋芒不再!可心里的血还是热的,为国尽忠的激情,或者说是狂热也永远不会湮没在岁月中,只是积累起来,在自己的心里,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我不说有朝一日,我重新出现在为国作战的战场上时将如何的勇敢和悍不畏死,我也不说我在任何一个角落维护国家的荣誉和尊严时会如何的尽心尽力 我只想说,为了更多的母亲不再流泪,为了更多的儿子可以尽孝堂前,我在尽我自己的本分,在每天睡着以前,我可以对自己说,我无愧于我的祖国!!! 这是儿子牺牲20年后,母亲才第一次前往陵园祭奠的照片。 这位悲痛的母亲是老山战士赵占英的母亲,今年清明期间,她由侄儿侄媳陪同来到云南麻粟坡烈士陵园看望牺牲了20年的儿子。这是她第一次来陵园祭奠自己的儿子。 这位母亲来自昆明附近的蒿明县。近年来,当地政府专门拨款给一些烈士家属一笔祭奠费用,这位母亲才得以20年第一次前往边境为儿子上香。 据麻粟坡烈士陵园管理人员介绍,麻粟坡烈士陵墓园埋葬着957位老山作战牺牲的烈士。其中30多位烈士的家属从未来过,大部分是因没有路费而不能前来,有些家属来到陵园竟没有路费回家。强烈呼吁政府要向云南民政部门一样,定期为烈士家属发放足够的祭奠费。 妈妈! 那一定是你, 我听到了, 那手工的绣花布鞋, 踏在地上的声音。 从襁褓时开始就听着, 一直听到穿上了绿色的军装, 当我在军营的梦乡中醒来, 仿佛有你轻轻的脚步来到我床前, 准备给我盖上裸露的手臂, 当我在猫耳洞里感到饥渴, 我就闭上眼睛, 仿佛又听到你你轻轻的脚步来到我跟前, 准备端给我一碗甜甜的汤圆。 妈妈,20年前, 当我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倒在前沿, 我多么想你亲手为我合上双眼, 用你温柔的手, 再摸我的脸颊一遍, 让我在冥冥中, 再次接触你手上粗硬的老茧。 妈妈,我多想对你说, 我倒下的时候, 我的枪刺, 指向敌人阵地的那边, 妈妈,我多想向你证明, 我,作为一个军人, 没有给你丢脸。 妈妈,20年来, 我和我忠实的弟兄们, 默默地站在这昔日的前线, 我昔日的兄弟姐妹们来过, 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欢笑, 他们给我们倾诉衷肠, 他们把泪水洒在这墓前, 鲜花、美酒、醇烟, 还有他们的后代那红红的嫩脸。 可是, 没有妈妈那替代不了的抚摸, 我心中的寂寞, 永远无法排遣 妈妈,20年, 你走了好远,好远, 妈妈,20年, 我知道你好难,好难, 我不怪你, 因为你没有足够的钱, 妈妈,你空手来的, 没有任何祭品, 我不怪你, 因为你没有足够的钱。 妈妈,我明白, 你还没有吃饭, 可惜我不能为你尽孝, 只能望着你无言。 妈妈, 你的哭声是那样辛酸, 我明白你嫌自己来得太晚, 妈妈, 你在我头上的拍打是那样的无奈, 我明白你在追问为什么要20年。 妈妈, 为了千万个另外的妈妈, 我和你都作出了无悔的奉献。 妈妈, 在你的身后, 是飞速发展的喧闹, 是灯红酒绿的金宵, 是耸入云端的豪华, 但是, 你感受到了什么,妈妈? 我不求再有什么额外的照料, 一声“烈士”已经足够, 我只求下个清明, 我的妈妈, 能够再来抚摸我的墓碑, 因为我的妈妈, 没有剩下多少20年 红枣熟了。 山东灵宝大枣,个大味甜,清脆爽口。 价钱也不便宜,贩枣子的都知道,这时节去灵宝,要带上大把的钞票,赔上晚上的好觉,在枣子的海洋里争夺,眼睛红得跟枣子一般还不能歇息,这才能把满车的枣子给运出去 换成更多的钞票,换成老婆手上脖子上的金戒指金项链,换成娃娃的新衣裳新玩具,换成自己的小酒好菜 然后洗个滚烫的热水澡,哄着孩子抱着玩具睡了,再搂着老婆在被窝里乐! 辛苦,但也值了! 只有柴米不这么干! 那么多人,赶着这时节去抢生意,累个半死才换了几个钱? 做生意要靠的是脑子! 等枣子晒干了,去那个小小的山村,那里也有上好的枣子 没路,所以运不出来,只能指望着几个行脚的货郎用廉价的日用品去换。 一斤上好的枣子才换个油盐酱醋,换个针头线脑! 货郎没本钱,可柴米有。 等的那些山村的小伙子大姑娘都着急了,柴米才去山村,多少给几个现钱,也就把枣子给包圆了。 再花上几个钱,让人给挑出山 倒在等候在公路边的小货车里,那就是钱啊!大把的钱! 旁人不知道这地方,柴米谁也不告诉,连老婆都不告诉。 有人争抢,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十多年了,就靠这生意,柴米家盖了三层小洋楼,小县城的独一份! 估摸着日子也差不多了,柴米出门,叫上小货车 贩枣子的旺季过了,运输生意也不好,都争抢着拉活儿,价钱也就便宜。 小钱也是钱,这道理柴米懂! 七弯八拐,上坡下岭 柴米让车停在公路尽头,自己上了山 山路崎岖,走了大半天才看见山村的轮廓。 一筐筐的红枣都装好了,就等柴米来收了,柴米扒拉开计算器,过秤给钱。 也有那住得远的,拿个小筐送来,柴米也就随便给上几个,人都说柴米仁义! 收罢了,也叫上了棒小伙子,赶早出山,还能赶在明天天亮前把枣子送到县城。 柴米也收了包袱,点上香烟,等那些棒小伙子回家取个干粮衣裳的。 送完了枣子回山村,要赶夜路,又冷又饿可不行。 货都上了肩了,老太太来了,还是提着筐枣子,一步一挪。 柴米认得那老太太,就住山腰的茅草房子,那房子都快塌了,几根木桩撑着的 都十来年了,每年柴米进山都见着 都是拿着一小筐枣子换钱,一块两块,三块五块的 就是一年比一年来得晚了! 收了比往年多的枣子,柴米高兴,抓过了小筐,扔下五块钱,转身要走。 老太太拉住了柴米,哆嗦着说话:“今年这枣子不要你钱,求你个事呐,带上我出山啊?” 柴米犹豫了,一老太太出山,脚力跟的上么? 来了个棒小伙子,挑了付扁担箩筐,一头是半筐湿劈柴,一头是棉絮被褥:“我挑着老太太出山呐,求你给他指个路,老太太要出远门啊!” 柴米也就不多说了,带上老太太走了。 出山了,老太太上了小货车,抱着个小包袱,闭着眼睛不敢看窗外,说是眼晕 夜路难走,烟也抽完了,柴米给老太太拉话:“出门呐?上哪啊?” 老太太还是闭着眼:“上个老远的地方,比县城远呐!云南” 柴米打了会瞌睡,又问:“去云南干啥呀?” 老太太抱着包袱:“看俺儿啊给儿带上的煎饼、大枣,我儿最喜这个!” 天亮了,车也到了县城,老太太哆嗦着拿了个纸片问柴米:“这是个啥地方?有车能去不?” 柴米看看,楞了 那纸片子上写的是——云南麻栗坡,烈士陵园! 柴米小心加小心地问:“老太太,你儿” 老太太递过一叠钞票,一块、两块、五块的 “没了!早没了!就埋在云南了,老早想去看看,可没钱呐卖了十年的枣子,俺寻思够个车票了烦劳你给买个票啊我不认得几个字的” 柴米哆嗦了 跟筛糠似的哆嗦 把老太太扶上车,直奔了济南! 小县城,哪来的火车啊 送老太太上了车,找了个乘务员说了,还给乘务员送上条好烟 乘务员黑了脸,哆嗦着把烟扔给了柴米:“收了你这烟,我还是个人呐?” 老太太只有三五十块钱,火车票不止这个数 那钱柴米塞到了老太太的包袱里,还添上了几张 回来的路上,柴米黑了脸不吭声。 到家了,柴米喝了一夜的闷酒,狠狠抽自己 “咱也是个人啊?!!!” 天亮,柴米揣上票子,买了水泥木料,请了高手瓦匠 进山 外篇钢琴师(改) 穿戴一新,仔细地照照镜子,确认了脸上没有未刮净的胡须和太显眼的青春痘,再精心挑选了一付眼镜来衬托自己的斯文与成熟,薛少潇洒地出门了。 修炼了多年的高雅音乐后,薛少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曲高和寡的高雅艺术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RMB! 在那些安静的酒吧,一曲《春之声》或《致爱丽斯》就可以换取一个月潇洒的小日子,还能让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去巴黎或维也纳感受一下异域的至高艺术境界,何乐不为? 尽管薛少知道,在酒吧里小酌轻斟看客眼中,那倾尽全力的演奏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点缀,不会有人在一曲终了的时候送上诚挚的掌声,更不会有某个知音来聆听那些作曲家用生命完成的曲谱,但每天的夜里,放在钢琴上的那只宽口酒杯里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折叠成小方块的红色小纸片,酒吧里点播一曲的价钱至少是一百RMB,太少了拿不出手,丢人! 相比之下,薛少还是喜欢在风铃坊演奏,且不说风铃坊那独具匠心的装潢,单是风铃坊陪聊的那些女大学生就很养眼了! 偶尔有些喝醉了的,攥着一大把票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点一曲《小寡妇上坟》之类的‘民谣’,薛少也能微笑的抵挡过去,实在不行了就把钢琴弄得山响,甚至拉着那些热情过度的酒客们合奏一曲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不就是图个开心吗? 反正钢琴不是自己的,犯不上心疼! 早早到了酒吧,在吧台要一杯免费的饮料,薛少和几个早来的大学生聊天,都是混个生活,薛少从来没觉得这些大学生有什么不对,要是家里殷实,谁愿意大半夜的穿个内衣和那些口袋比自信心膨胀的家伙扯淡呢?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薛少坐到了钢琴前打开琴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滑动着,细碎的音符融入了酒吧的宁静,融入了北京的夜色中 九点,酒吧的客人开始增多了,带着GF的翩翩中年,夹着皮包踌躇满志的商人,还有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些有英语底子的陪聊马上迎了上去,熟练地交谈起来。 十点,薛少盖上了琴盖,坐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里,薛少喜欢看着那些完全放松的男人们在认识或不认识的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看着那些清纯的女孩用纤细的手托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崇拜或仰慕的神情。 当然,这些是要付钱的,按照时间计费,时间就是金钱,谁说的来着? 酒吧门口进来几个戴着墨镜的人,找了张隐蔽的桌子坐下,老板娘赶紧上去招呼,各种酒水小吃流水般地送了上去,来的人薛少也认识,从台湾来的钢琴师,名气颇大,据说是有人请来开钢琴演奏会的。 交谈几句,看在酒吧老板娘的热情好客上,台湾钢琴师走到了钢琴边,打算露上一手,薛少换个个位子,就在钢琴师的侧后方,刚好可以看清楚他弹钢琴的指法,也算是偷师了,能学就学点,没坏处 活动了一下手指,台湾来的钢琴师稳稳当当坐在了琴凳上,修长的手指按下了第一个琴键,然后是第二个,然后是一连串的音符汇集起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致爱丽斯》。 薛少看着那指法,明显的不对头,看来是在练习基本功的时候就偷懒了,小指老是不自觉地上翘,有好几次都差点触碰到旁边的琴键,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薛少站了起来,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歇歇,没什么看的了,瞎耽误工夫 一个很明显的破音,整个酒吧都听到了,夹杂在和谐的旋律中格外突兀,不少老外都笑了起来,听了几十年的曲子,外行也知道哪里出毛病了!台湾来的钢琴师很牛气地站了起来,曲子还没弹完就起身走人,这也太不礼貌了! 薛少更想歇歇了,连艺德都没有,也算是钢琴师? 酒吧老板娘在暗示薛少,赶紧上去补场,不能让酒吧里的笑声和低低的指责声继续吧? 两个钢琴师走了个交错,停下彼此看看,都知道这是同行,台湾来的钢琴师不屑地扭头,朝着空气说话:“这中国的钢琴就是次,我们台湾的钢琴就不会出现这种音准上的失误” 薛少猛地转身看着台湾来的钢琴师:“中国的钢琴?你们台湾?台湾不是中国的土地么?” 台湾来的钢琴师不理薛少,还是朝着空气说话:“我们台湾的钢琴不是你们中国可以比的,都是名牌货色” 薛少上台,向台下的酒客鞠躬致意,稳稳当当地坐在琴凳上,还是那首《致爱丽斯》! 行云流水 一曲终了,整个酒吧的客人起立鼓掌,那掌声,不比维也纳金色大厅里的逊色! 台湾来的钢琴师怒冲冲站起来走人,酒吧老板娘突然喊了一嗓子:“先生,您忘了买单了!” PS:这篇文章已经发过一次了,今天再发的原因大家也应该知道!改动的地方也只有后面的留言! 因为这篇文章引起的书评狂潮持续了两天,整整两天里,几百条书评,上百位书友在驳斥某个数典忘宗的家伙 这让我感觉到了什么? 感动! 只有感动!!! 位卑未敢忘忧国!!! 坐在电脑前,我甚至可以通过那虚幻的网络感受到我的兄弟姐妹们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那股奔涌咆哮的热血! 我们还有如此之多的热血,我们还有如此之多的挚爱,而这些都只会奉献给我们的祖国,我们伟大的祖国!!! 还用我说什么么? 军刀拜谢各位了!!! 外篇请大家支持!!! 请大家看看这篇文章,谢谢! ※※※※※※※※※※※※※※※※※※※※※※※※※※※※※※※※※※※※※ 全国纪念九一八!设立国耻日! 除了中国,世界上任何一个遭受法西斯蹂躏的国家和民族,都有全民纪念活动,成为传统,深入人心! 我们固然应该抗议谴责日本参拜靖国神社,但是我们国家为什么不举行相应的纪念活动? 许多国家纪念二战成为传统,如国家领导人讲话,全国默哀,鸣警报,我们为什么没有? (请点击上面的图片,郑重签署支持意见) 关于全国纪念九一八、纪念抗日战争、设立“国耻日”的倡议! 近代中国,从屈辱辛酸中走向新生; 现代中国,在艰难险阻中走向富强!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要有高瞻远瞩、面向未来的宽阔胸襟,但前事之师后事不忘:只有牢记历史教训、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的事业才能长盛不衰;我们的民族方能绵延不息! 中华民族是世界民族之林中的优秀民族之一,五千年的风风雨雨、五千年的追求奋斗把我们锤炼成坚强、果敢、勤劳、善良、诚实、信用的群体,但善良不等于懦弱、忍让不同于退让! 一个优秀的民族,必定是一个尊重历史的民族;一个优秀的民族,必定是一个牢记历史的民族。从耶路撒冷的哭墙到波兰的大屠杀纪念碑,再到响彻俄罗斯全境的纪念卫国战争警报,无不在昭示历史教训的深刻,纪念历史是为了避免悲剧的重演! 国耻永不忘,民族当自强! 我们纪念历史,并不是一味宣泄仇恨,而是希望我们的国家、民族和每一位国民,包括海内外的每一位炎黄子孙,要有忧患意识和自强精神! 我们纪念历史,并不是为了反攻倒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活动,正告一切对中华民族已经、正在、妄图施加罪孽、图谋不轨的国家和民族,不要痴心妄想,团结、坚强的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我们纪念历史,是为了给浮躁、自满的国人一个强烈的提醒:务必保持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务必保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优良作风。只有这样,我们的现代化建设才能继续大踏步前进,中华民族才能实现伟大的复兴! 为此,285位知名学者、抗战老战士、民间爱国志士、港澳台同胞、海外华人等社会各界人士郑重发出倡议: 一、每年9月18日和8月15日举行国家级纪念大会,国家领导人讲话。 二、每年9月18日全国鸣响警报3分钟,下半旗,肃立默哀。 三、每年8月15日全国举行庆祝活动。 四、或上述纪念活动在7月7日、9月3日或12月13日举行。 五、建立国家级纪念抗战盛大场所,并和全国抗日战争及爱国主义宣传基地免费开放。 六、全国人大立法,设立9月18日为“国耻日”,或称“哀悼日”。 2002年、2003年,在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会议上,本项建议成为议案和提案,赢得广泛响应。我们还将继续努力,继续呼吁! 1、现在我们征求网友签名支持,广泛宣传。更欢迎相关网站(论坛)积极呼应,以网站(论坛)的名义签名支持! 2、并希望各地网友联系当地或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呼吁在当地首先采纳以上建议,如918鸣警报等,并进而呼吁并促成全国实施。 3、本次签名活动将于2004年2月份(全国两会前夕)作第一期整理:第一阶段活动效果。 感谢您的参与和支持!联系人: 王锦思(全国纪念918和抗战首倡人、九一八战争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会员)(义士王锦思专栏) 信箱:jibian1@sina.com.cn 张志杰(网名my110,本次签名首倡人、勿忘国耻网总编) 信箱:tax01@sohu.com 9月15日期限將到,而为此设立9.18国耻日征集的百万抗日签名半数不到。日本人说,在韩国4000万人征集1000万个签名都沒问题,在中国13亿三千万人,征集100万个签名也难。同胞们如果你是有血性的中国人,请参加签名:请各位朋友:抽一分钟时间签名!再抽一分钟时间转贴!~~~在代南京人民、代全国人民谢谢各位朋友啦!在此签名: 当我登陆完毕,在支持留言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时,我看到的是我自己的编号 六万 十三亿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与此相比,六万这个数字是不是很渺小? 在网络如此普及的今天,我们可以非常便捷地做到很多事情: 聊天、经商、收集各方面的信息、了解在遥远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 原谅我的无知,我只知道这些了! 可是眼前的事实让我惊讶! 十三亿人口的国家,网民也有几亿之众, 一个关乎自身、关乎未来的倡议,竟然只有区区几万的支持者么? 我尝试着用各种原因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偶然的现象; 只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而已,有很多人甚至还没有自己的电脑,更不知道电子邮箱为何物? 我宁愿相信是这样,而不愿去想象,仅仅过去了几十年的时光,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那段血腥的岁月和屈辱中的抗争! 当一切都被遗忘,或者干脆湮没在了灯红酒绿的繁华中时 我们离灭亡,还有几天??? 外篇手艺 卢沟桥上的石狮子——怎么也数不清楚! 老北平都知道这话,还真有人去叫了这个真,破上几天功夫细细地去数 可还是数不清楚。 就不说别的吧,一个桥柱上多了能有七八个明的暗的石狮子,少了也有三四个,那么长一座桥,想想都眼晕! 可桥边上的石家人知道 传说那桥上的石狮子就是石家人打造的,耗尽了祖孙三代人的心血,留下一张神兽百戏图,那里面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狮子的模样,都学全了,也就成大师傅了! 想学的人多了去了,年年开春都有上门拜师的,提着拜师礼,由石匠行里的长辈领着上门,战战兢兢在门口站着,等老师傅出来挑徒弟。 觊觎那张神兽百戏图的人多了,不得不留个心眼,仔细挑选 老师傅当然姓石,六十多的人了,一辈子都是在石头里打滚,打熬了一付好筋骨,也琢磨出一付倔脾气,能三天不说一句话,就看着石头发呆,有时候扫一眼偷懒耍滑的赖皮徒弟,那徒弟能吓一哆嗦 石头都能看穿的眼睛,能活活看到人心里去! 到了年尾,那些安着邪心的徒弟们都能收到十个大洋,灰溜溜地从老师傅家走出去,从此就别想在石匠行里混了 学手艺讲究的就是个实在、磨练,没什么偷奸耍滑的道道 留下的徒弟甭管从前学过多少年的石匠手艺,都得先去石料场崩三年石头备三年石料,再去粗料场打三年石碑三年石磨,然后才能登堂入室,净手焚香,禀告了祖宗神灵,老师傅才打开那紫檀木匣子,让那些真心学手艺的徒弟在狭窄的暗室中看上一天的神兽百戏图 每年只看一天,出了暗室的徒弟无一例外地坐在桌子前发呆,连饭也要送到手里,才迷迷糊糊吃上两口,抱着青花大碗,继续愣怔着看天。 再过三年,徒弟才能出师,自立门户,用老石家的招牌名号,揽自家的生意活计 这么多年,能打着石家招牌的也就是六个徒弟,可都不愿意离开老师傅,还是在老师傅的石匠坊里干活,每年到了春上,净手焚香,看那神兽百戏图 年年琢磨,可年年都能琢磨出不同的东西来,到了春上那半个月,石家的作坊里老有六个愣怔着的壮年汉子 不疯魔,不成活! 年月过得飞快,世道也变得飞快,也不知道哪条早上,卢沟桥上的炮声盖过了石料场炸石头的声音,上门定做活计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好好的麦地里都叫那些矮子踩得一片狼籍,家家户户的鸡鸭猪狗都叫那些矮子抢了个精光,连门板铺板都叫他们抢了去当了劈柴 石匠场里也冷清下来,除了六个老徒弟,都跑了 老徒弟们舍不得那张神兽百戏图,更舍不得老师傅! 老师傅年纪大了,经不起颠沛流离 都恨那些矮子!!! 凭什么上咱家里来祸害?!! 可也有不恨的,还巴不得矮子们来的 老恭亲王府上的抱狗太监得禄,就天天跟着那些矮子 天天带着那些矮子们来回在卢沟桥附近转悠,尖细着嗓子吆喝,那声音听了叫人恶心! 老师傅干脆关上了大门,几个老徒弟陪着在家琢磨手艺! 眼不见心不烦,和那杂种怄气,犯不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整的,老北平楞是让那些矮子给攻了进去,那可是国都啊?! 就这么叫人给占了? 得禄更神气了,天天带上几个跟班在街面上晃悠,天天祸害那些街坊! 躲都躲不过,找到家门上来了 进门就是两枪,把老师傅最趁手的一把凿子给打飞了! 尖细着嗓子吆喝着:“黄军要你们打造一对石狮子,限你们三十天交货!” 六个老徒弟被抓了当人质了,就留下了老师傅一个。 老师傅气懵了 打从石家开石匠作坊起就没人敢这么上门交代活计的,就是当年各大王府的总管,好歹也是四品顶戴的官了,上门也要客客气气的 再仔细打听,敢情都是得禄那王八蛋惹的祸! 京城里的几个高手匠人全都祸害到了,连给紫禁城里造物件的“样子雷”,造爆竹的“托天响”都给抓了家人,逼着给那些矮子干活 干吧?丢了祖宗八辈的人了,祖坟上都得开裂! 可不干吧?家里好几口子人的命还在那些矮子手里攥着呐? 小屋里的灯光亮了一夜,天明时分,老师傅回了自己的店铺,拿上顺手的家伙开工! 精选石料,仔细打磨,半辈子的手艺心血都用在了里面 三十天,准时准刻地交货了,老师傅的手艺信誉没得说! 六个徒弟都领回来了,帮着老师傅把两尊石狮子放在了矮子们的司令部门口! 连夜搬家,带上老师傅走了个无影无踪 八月的天气热,人都能晒爆了皮!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大门口的石狮子一夜之间就毁了 大块大块地直朝下掉石头渣子 天明的时候,两尊石狮子都变了模样,成了两条癞皮狗! 眼耳身爪,那简直就是活灵活现 得禄在菜市口被点了天灯,到死也没明白过来,那石狮子怎么就变成了狗了呢? 有懂石匠行的知道,那是用凉水激热炭烤出来的石料,晒晒就成这样了。 可没三十年的功夫底子,造不出来这样的家伙! 那叫手艺! PS:经常听到抵制日货的声音,也经常看见某些人振振有辞地列举国货的种种瑕疵或不足,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归总就是一句话——国产货的手艺次才导致了日本货的流行 我无言以对 祖先的聪明才智、祖先的丰功伟业都是怎么来的? 我们的四大发明、我们的万里长城和兵马俑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玩命琢磨出来的?玩命操练出来的? 怎么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呢? 难道我们的祖先已经耗尽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的每一丝灵气了么? 把自己的手艺操练到极点,做一个最好的工人、最好的军人、最好的农民、最好的商人和学生 为了自己的孩子能骄傲地说:“我用的都是国产货!”而努力吧!!! 强大的国家就在我们的手中创造 玩命操练自己的手艺 这不是很困难吧? 外篇所见所闻 妻病重,高烧,赶紧送去急诊! 急惶惶心慌慌,直等到大夫开了金口,说只是重感冒作祟,护士指了个床位,搀扶着妻躺下,挂上点滴。看着妻面色渐渐恢复了原样,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床边为妻擦汗喂水 夜半,妻沉沉睡去,我却赶紧站起来,在病房里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看看那点滴瓶里还剩下多少药水,听听妻的呢喃可是冷了?热了? 走廊上一阵喧哗,一架担架床推了个少年进来,身边是急匆匆的几个中年男女。 直喊叫着那少年被车撞了,医生速速救人! 医生尽责,护士卖力,片刻间处理好了那少年的伤势 只道是车祸伤身,却原来是酒醉,几处伤痕,只是皮肉之疾,不伤性命的 天幸万幸! 闯祸的司机也来了,抓着一大把医药费条子,忐忑不安地站在病房外看那少年,嘴角哆嗦着,喉咙也上下蠕动,眼神里全是仓惶。 再过片刻,来了许多的中年男女,都是抓着手机,夹着包包的斯文人物,说话也透着些水平和修养 也都不是自己来的,而是代表XX部门前来 也不问那处理事故的交警是个什么情形,先就去了病床边 也不看那受伤的少年,先与那少年身边的妇人握手 话里话外、眼角眉梢都透着恭谦! 妇人也是雍容华贵到了极点,答对如流,且不时指指那站在病房外的司机。 过不多时,一中年男人出了病房,微笑着指那闯祸的司机:“你至少是个终生禁驾了” 那口气、那手势就像是指点着消夜的菜单 司机惶急,说话也不利落了:“我如何知晓那少年身边还有几个同伴,若不是他们追打嬉戏眼见着要撞上了,我只能找个人少的地方转那方向了出了事情,我也是马上送来医院的如何就能判了我的终生禁驾?” 中年男人晒笑:“却不知你撞错了人么?受伤少年乃是东蝇人氏,也是你撞得的?若撞了他身边那几个少年,哪来的这许多麻烦?也免了我等夜半烦扰” 午夜声高,一众病人早已惊醒,却彼此相顾,不知身处何地? 此间热土,养我等蝼蚁性命,活了几十岁的光阴,却不知吾等性命,竟如此低贱么? 再看那司机,蹲坐在走廊里,却是抱头呜咽 年已四旬,只有指望这手艺养家糊口! 今番犯了太岁,一家老小,却指望什么过活? 妻学的法律,也算是有些学问的,也看到,也听到 愤愤叫我扶了,与那司机小声交代:“莫怕!莫怕!天下有讲理的地方,法律这东西,却也只认是非,不惧他何方神圣的” 司机不语,只小声哭泣! 半晌、抬头,拿泪眼看了我与妻,再看看那说话的中年男人:“官司却也是我等百姓,打得的么?” 中年男人却是看了我与妻,笑:“无知酸丁,却不如个贩夫走卒晓事!官司打将起来,尔等有钞票几何,也敢与吾争斗” 怒! 狂怒!!! 妻知我脾性,忙拉了我转身,劝我莫与那泼厮计较! 却也朝那中年男人仍下句话:“知道你荷包里的钞票,是叫做人民币么?” PS:看了昨天半夜的那一幕,我的脑子里只有几个词语在翻涌! 草民、友邦惊诧 或许还有什么? 我没念过几天书,粗人一个,也就将就着解释这些词语了吧? 草民者,命如草芥,可杀、可辱,用时为民,无用时是草!故称之——草民! 友邦惊诧者,文学大家鲁迅先生早已撰文解释过了 还有的那些 或许就是妻说的那句话吧 为官者,也是寒窗苦读后、宦海沉浮中讨生活的,也不容易! 我等草民,也就不求太多了 只求你们记得,你们手里的钱叫做——人民币!!! 外篇军、民、权、国 三通鼓响,一声胡笳! 三军大帐之前,主帅黑天开始弯曲第一根手指。 从游牧的胡人那里学来的规矩,号鼓一毕,五个屈指的时间里,各营的将领都要到大帐前点卯。 违令误时者——斩!!! 曾经有个将官误了点卯的时辰,也就是在大帅黑天最后一屈指后急匆匆地撞进了队列里 可尚未等那将官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大帅黑天的金批令箭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中军大帐前的沙地上 还有一声散发着金属般坚硬的声音——斩! 号令如山,数十万大军东征西讨来犯的敌寇,没有森严军令,那就是叫数十万热血儿朗去送死! 慈不掌兵,尽管那被斩首的将官曾经在万马军中、刀光血影里带领着大帅黑天的亲兵们几次救了黑天的性命 所以,大帅黑天的军队里没有任何人敢于尝试违反军纪! 所以在很多士兵或将官的眼中,只有大帅黑天而没有远在京城的皇帝! 所以 黑天要倒霉了! 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保藏不臣之心 军机处的密报中有一多半都是黑天的名字,皇宫中的天皇贵胄们也终于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专门负责窥探大臣隐私的西江月,还有负责暗中清洗刺杀的安魂火里,都已经派出过无数的一流好手潜伏在黑天的身边。 可惜,窥探隐私的密探们和那些潜藏极深的刺客总是在不久的潜伏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了无数人命的代价之后,总算有人注意到了大帅黑天身边的两个人 春风是个书生的样子,总是挂着微笑,有人说春风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带着微笑 可是笑着笑着,那些密探和刺客们也就被看出了端倪,也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看见了一度! 一度的块头不大,长相也就是个普普通通,把他塞在一群士兵里面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除了他那张永远冰冷着的脸,一度没有任何的特色了! 或许,同样冰冷的还有一度的那把狭长的利剑! 既然不能在暗中把黑天怎么样了,那就只有明着来了! 十二道虎符将令,要黑天以三万人马去防御入侵的马贼! 二十万马贼! 三万经过精心挑选的士兵! 老的、小的、病的、弱的 都知道黑天的脾性,孤城破败,可里面有十几万百姓,黑天绝对不会扔下他们的! 所以才有了大帅黑天的点兵! 或许是最后的一次点兵! 二十万马贼,二十万号称黄泉军的马贼就那么好对付么? 黄泉过处、寸草不生! 以往被黄泉军洗劫过的城池几乎连超过半米的建筑残骸都没有留下! 而黄泉军的首领碧落更是个令人恐惧的人物 见过碧落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死人,而另一种就是碧落挂在被洗劫过的城池上的——“人”! 被砍掉了四肢,削去了五官的“人”! 就因为碧落自己长得太丑,所以碧落在每一个城市中都要留下一个比自己丑的人 第五次屈指,那些挺立着身形的将官们已经站好了队列,而春风和一度也按照往常的惯例站在了大帅黑天的身后。 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死气! 决死一战,不会有人生还,只是看能坚守多久 多守一刻,便多一个百姓逃生! 老弱残兵也是兵,也有血性骨勇,也要拼死报国! 大帅黑天睁开了眼睛,也不用看那将官花名册了 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了,十数年征战,都已经认识了! 黑天军的精锐尽在,既然黑天不能留下,那么黑天身边的人也要斩草除根! 精锐尽毁,万一今后 指点着左首第一个将官,黑天问上一句:“怎么你也来了?你家中老夫,今后何人供养?为人子不尽孝道,留你何用?来人啊~打了出去,莫留在这里碍眼!” 再看看右边的几个老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尔等留在军中,只是徒耗我军粮!赏你等几两纹银,回原籍养老去吧!” 一来二去,点卯过后,中军帐前只剩了春风与一度! 看看两人,黑天笑骂道:“你等二人也回京复命去吧!西江月与安魂火的顶尖好手,留在本帅身边,也忒屈才了!代本帅上复朝廷——黑天并无反心,只想以身报国,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一战,即使黑天胜了,恐怕也逃不过今后的诸多算计了!也罢,本帅这就上阵去了,麾下数万士卒白白陪本帅送死,真是” 肩膀上陡然传来的刺痛何麻痹让黑天吃了一惊,看看抓住了自己肩头的一度,再看看依旧微笑着的春风,黑天诧异道:“怎么?就等不及了么?” 春风笑道:“大帅知晓留下些精锐健儿,留下些老成之士为国绸缪,我等却做不得么?实话说于大帅知晓,孤城之下,已埋藏万千火药,守城士卒,皆愿以命换大帅安归!西江月与安魂火,名声虽不甚佳,却也是天朝子民,也知晓无国即无家的道理!大帅且去,待国有危难,大帅能力挽狂澜,也就不负了我等苦心了!” 百余亲卫,护着黑天出城,三万老弱残兵守城,翌日,孤城失守,一度于万千马贼中斩碧落于马下后万箭穿心而死,春风低吟浅笑中点火药与孤城共焚 次年,外寇欺天朝无将而进犯,黑天散尽家财募兵相抗,历时三年兵祸方休,留战甲于国门,刻大言牌于城下 上书——天朝沃土,养四方豪杰!千年沧桑,聚华夏英魂!门悬战甲,慑魑魅魍魉,大言警世,睹万邦来朝! PS:中国的武圣是关公,而军神就应该是岳飞了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也常常在通读了《说岳全传》之后仰天长叹 一代军神,就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白白丧了有用之身! 再看看岳飞身边的张宪、岳云,都是为了个忠孝之名而白白丧生 只有个施全来了个图穷匕首现,泼出命来要杀了那祸国殃民的秦桧! 名声累人 军人当如何? 杀身成仁并不难,难在卧薪尝胆、难在完全放弃自己 把自己变成国家的匕首利剑,把自己变成龙之爪牙! 或许有人会说,这纯粹是个理想,或者说是妄想! 但想想那些用自己的汗水支付军费,用自己舍不得吃的食物款待驻训军队的寻常百姓吧! 也就明白那些战士在作战时为什么那么拼命了! 今天八一,想得多了,也就胡乱写了些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个调侃的文章,还是酒醉后的胡言 对不起大家了! 外篇观静坐 退役对任何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都是痛苦的! 在军队中服役,在军队中磨练,在军队中经受那些常人难以承受、甚至是难以想象的折磨,而军人承受这些的唯一目的就是在边关金戈起,战火漫天红的时候作生死一搏! 可是退役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各种军事技能成为了标准的鸡肋,曾经无比神圣的军装也只能压在箱底,成为回忆的调味品! 然后,就是曾经想到过的那种淡淡静静的生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自古如此…… 柴米油盐,老婆孩子,还有那些不得不面对的烦恼和琐事…… 还有的,也许就是当老婆一年都买不起一件新衣服,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孩子手中的玩具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悲哀和莫名的懊丧了吧? 难以想象用一把战术刺刀切菜时什么样子,也就更难以想象一些优秀的杀人机器如何用那可以生裂虎豹的大手去贩卖些青菜鸡蛋,去为那些腰包比脑子丰厚的款爷们打开车门时的辛酸! 如果这些可以换来温饱,那也就罢了! 可是不能!!! 于是,我看见了我的那些脱去了军装的兄弟在省政府的大门前,静静的坐着,任烈日烘烤着他们的头顶,任路人朝着他们投去鄙夷的眼光或讥讽的言辞…… 他们在坐着,就象是镇守着曾经的阵地,那里有战死的兄弟在陪伴着他们,英灵不远,尚能记起炮弹落下前的最后一句玩笑么? 等仗打完了,我请你吃我家巷口的担担面,麻辣的,好吃…… 可是现在,口袋里的钞票竟然不能支付一碗供奉在战友灵前的担担面! 他们在坐着,就像是在海滩尚的抗暴晒训练中一般,稳如磐石,如同海滩上的那块浸透着历代先烈抗争之血的岩石般,静静的镇守着国家的边关…… 他们在透支生命,甚至是为了常人眼中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去抛洒热血! 只是因为自己必须那样去做! 可是现在,他们衣食无着,他们困顿异常,他们连呐喊的权利都没有!!! 于是,他们只有静静地坐着,在烈日下,在注视中…… 他们在坐着,用标准的军人目光直视着前方,视线里,是那些在烈日下、隐藏在停车房里的各色豪华小车,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显要们的坐驾,造价昂贵,害怕太阳,也就只能猥琐地隐藏在那些遮阳棚下面! 他们坐着,一言不发! 或许是因为军人只会服从命令,而不是用自己的想法去支配社会吧?所以,那些老军人就只能那么坐着,等着、盼望着…… 不要什么锦衣玉食,只要个温饱,只要个工作的机会! 能养家活口就行啊! 不用在夜晚看着自己的妻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复地缝补着那件支离破碎的内衣,不用在孩子那眼馋一点廉价小零食的目光中违心的教育孩子要节俭! 仅此而已!!! 他们的身前,是那些还穿着军装的新兵们,他们笔直地站立着,尽自己的本分和职责。他们的眼睛同样的直视前方,但他们的眼光中,却隐隐地流露着些许的不安和畏惧…… 眼前的这些老兵们,就是自己的未来么??? 我看着那眼神,不寒而栗! 外篇为人师表(写在教师节前) 与三五好友小酌,街边小摊就座,几个清淡小菜,半箱便宜白酒。 知己投契,皆去了平日里那没奈何装出的虚假模样,议天下事,思昨夜风,好不淋漓畅快! 酒至半酣,一好友说起件事来…… 说是隔壁邻家的孩子,也算是个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的,就是个子小些,眼睛也不怎么好了,想求教书的先生换个靠前些的座位,也让孩子能细听尊师轮道,多学些做人处世的道理。 三番五次相求,先生皆不置一词,只笑而言他…… 孩子可怜,每日里伸长了脖子,半坐着板凳,瞪圆了那眼睛,玩命价听课读书,家里大人如何能不心疼? 幸亏得了高人指点,恭恭敬敬上得先生家门,双手奉上好烟好酒,先生这才开恩,让那孩子往前坐了几排,免去了每日里劳累。 原想着事情了了,孩子也不受罪,可不等两月,孩子又回了最后一排,重又受那劳累苦楚。 再问那高人,高人曰:可知年节生日,婚丧喜庆,尔等皆需上门孝敬么?如若不然,只怕孩子受苦啊…… 没奈何,再提了烟酒上门,先生笑纳,孩子再回前排座位矣…… 如此三番,连孩子都知晓此事,每每到了年节,孩子必与家中大人言说:“再过三日,又要换座位了,早早上门打点,免我挪动之苦!” 众友骇然…… 只听说有些衙门差役有此恶习,却不知那斯文场所,象牙塔中,也这等着肮脏之事? 见吾等惊叹,那小摊上卖面的师傅晒笑曰:“有何稀奇?这先生也就不错了!尔等可见,那外地学子求学,皆要签了文书,自愿与学堂若干银子襄助,如若不然,那莘莘学子便不得其门而入? 尔等可见,若无真金白银,年节孝敬,纵是天纵英才,也要手捧锦绣文章,图呼天下无人识得? 尔等可见,那贵族学堂中,每日里贵气缭绕,衣鬓生香,先生只比较学生父尊母贵,却管他有几个是真心求学? 天下皆醉,尔等何必独醒?且多灌黄汤几杯,浑浑噩噩,早早地睡了去休!” 众皆默然…… 闷酒涩口,也就早早散了,各自回家去会周公! 行不几步,却拿醉眼看那远远的学堂大门,那往日里看熟的规矩方圆图案,竟幻化成了孔方兄的模样,好不骇人…… PS:以往总是看见传媒上连篇累牍地说些政策,讲些规条,免了学生求学的苦楚,减了家长腰包的负荷…… 可没想到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叫乱收费了,那就换成家长自愿捐款! 不让乱补课了,咱就改成学生强烈要求! 反正孩子在手里捏着,不怕你是天皇老子…… 真真的得罪了学堂、先生,你就等着那无形的小鞋穿在孩子脚上好了! 上最后一排坐着去,与痰盂扫帚为伍,谁叫你爸爸敢不交建校费用,还上告到教委? 同学们不许和你玩,让你成为班级里的透明人,谁叫你妈妈敢让电视台的人来暗中录像,断了老师补课的财路? 还有那尖酸刻薄的漫骂,那蕴含着丰富知识的,不带一个脏字的嘲讽…… 孩子就这么生生地被毁了! 可你还不能说什么? 不是要严格教育么?不是要督促训导么? 你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只能乖乖地就范! 还记得我念初中的时候,就因为没有按照某个老师的要求为那个老师买来便宜的补品,我就在课堂外面站了整整的一个学期,那一年,我的成绩是全校倒数第一! 那老师还是本地有名的优秀教师…… 然后,我不得不转学,有幸遇见了一个极其慈祥的老师,也是本地的优秀教师。 和我一样的,还有几个全市学校都认为是无药可救的学生,都归在了她的班级里! 在她的班级里,我只呆了一年,她从来不骂我们,更不会讽刺和挖苦,她甚至拿出她微薄的工资给我们几个人人厌烦的学生买些文具、添些吃喝! 我们五个最差的学生,无可救药的学生,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拼命读书,我们小,但也是人,也知道羞耻,我们要对得起我们的老师,爱着我们的老师啊! 五个没有任何人看好的学生,三个考取了重点高中,一个进入了体育专业学校,还有一个,也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居然在小小的年纪考上了某个全国知名的大学预科! 老师退休了,可门庭若市,数十年都是如此。有出息的,没出息的,过年过节都来看看老师,象孩提时代般地让老师赞扬上几句,让老师带着宠爱责备一番…… 这是奇迹么? 老师可以创造奇迹,那奇迹就是她教育出来的学生! 一个好的老师,可以让腐朽的树根变成精美的根雕,因为学生从她的身上学到的并不仅仅是知识,还有为人处世之道,还有很多很多无法用言辞形容的东西! 所以,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们,别光顾了看你们手中的酬劳,小心你们修建的灵魂之塔,别让他们的根基虚弱,别让他们在岁月的风雨飘摇中坍塌吧! 外篇答问! 一篇文章,引来了如此之多的争论,真是没有想到的! 我我先锋队我、凤尾蝶、卫花子,还有其他的几位老师和那些家里有亲友当老师的,对老师得那些无奈和艰难,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有苦自己知,你们的委屈、你们的苦楚,还有你们面临的每个凡人都要面对的现实,你们都说出来了,在这里我真诚的感谢你们! 如果你们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以心育人,那么你们的学生真是天下最幸运的孩子了! 在教师节来临前,我以一个被老师挽救的浪子的身份向你们深深的鞠躬致谢! 既然已经聊开了这个话题,索性就多说两句了吧? 在我看来,老师在学生的眼睛里就是上帝代言人,就是头上的那块湛蓝无垠的天空,一个好的老师是展开双翅的天使,而在他的羽翼下的孩子无疑是幸福的,而一个居心不良的老师则是撒旦的使徒,在他的势力范围中,孩子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来计算个简单的数学题目好么? 假设一个不讲道理的家长或一个顽劣的学生,可以伤害一个学校中所有老师的心,那么一座学校有多少老师? 中等规模的学校有个二百老师算很多了吧? 二百个伤心的老师,他们的家人和朋友都会受到影响,从而憎恨那些不讲道理的家长和顽劣的学生,这样的负面影响大概可以影响三千人,造成的影响时间大约是三十年左右。 一个黑了心肠的老师可以伤害多少学生? 以一个班四十人计算,按照一个老师常规的任教时间,至少上千学生会对某个教师产生怨恨、甚至从他的身上学到了那些阴暗面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甚至会影响这一千孩子的一生! 一千个心理不健全的孩子,在他们充当社会主流的岁月中,可以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老师清苦,老师劳累。老师甚至是象那些趟雷区的工兵般教育那些顽劣的学生而没有相应的回报! 可老师在选择这份清苦职业之前,就没有一点的思想准备么? 为什么当老师? 不用告诉我,自己朝着自己说说好么? 如果您以育人为己任,那么恭喜您,求仁得仁! 如果您想了别的什么?那么我只能说,您选错行当了! 正如我刚刚退役的时候,朋友聚会,看着我满身的伤痕唏嘘不已,说我不值! 可其中有个朋友很冷静的说了一句:“谁逼着你去当兵了?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所以,我谁都不怨! 我想做的,我去做了!我付出了代价,但我因此自豪! 再说说我那两位老师吧? 教我的两个老师都是本地的优秀教师,在他们班级的升学率都是相当高的,只不过一个是将那些没可能升学的孩子想办法踢出自己的班级,而另一个则是让所有的孩子一起努力! 各位老师,你们说这两种做法有区别吗? 再说说两位老师现在的境况吧?那个让我在教室外站了一学期的老师在我刚刚退役的时候不幸得了子宫癌,从发现病情到去世的那段时间里,一个任教几十年的教师竟然没有一个学生前去探望!在她住院的四十天里,她的一个学生就是医院的大夫,可那个学生明知道自己的老师就在病房中呻吟辗转,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一眼! 为什么??? 而我的那位慈祥的老师,每年的教师节,只要是在本地的每个学生都会上门请安,那天他家里的电话绝对是长时间占线的! 连大院中的邻居都知道,教师节的早晨早早的打开大门,让那些前来看望老师的学生们不至于在门外等候。 老师家要搬家,八台小货车、一百多三十、四十岁的学生早早的等在门外,不过一个上午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老师要请吃饭,等吃完了却发现早已有学生买单了…… 老师前年病重,家中经济拮据,住院部缴费处的那些抢着支付医疗费用的学生甚至彼此攀比着各自的收入,到老师出院后,竟然怎么也找不到为自己支付医疗费用的学生了! 为什么??? 以心育人,人必以心报之! 人心是秤,公平自知! 看我文章的人,也不必争长论短,就按照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号入座了吧! 教师节前,祝那些用心培育孩子的老师健康长寿,善有善报! 军刀在此向那些用心育人的好老师顶礼膜拜了! 外篇往事与记忆 貂皮帽子厚棉衣,乌拉草垫的毡靴,用锅烟子抹了脸盘儿,十几个绺子里的三百来号兄弟都趴在雪地上,手里抓着新弄到的德国造二十响,眼睛定定地盯着不远处的高家大院! 可算是等到了报仇的日子了! 高家大院在关东可是有名有份的大宅院,不说别的,十来丈高的院墙,四角上用青石洋灰砌的岗楼,还有院子里一百多看家护院的炮手,打从晚清年间,几十个绺子的兄弟就没能攻进去过! 关东有名的绺子‘三河好’,百十人的马队还没冲到院墙跟前就被满地拉着的绊马索整了个人仰马翻,岗楼上的抬炮一响,‘三河好’的老掌柜当场给打了个穿心透肺! 八个绺子的爷们合伙围了高家大院,想着困死院子里的人,可只等到一个月后高家小儿子带着北大营的大兵杀回来救驾,院子里的人也没饿着! 高家大院里有三口水井,还有满囤的粮食和大群猪羊,且饿不着呢! 日子长了,关东的绿林好汉们心里就有了块心病,彼此间都忌讳说起高家大院,有的时候起了争执,张嘴就骂——你能啥呀?你能就去灭了高家大院啊?! 可现如今,高家大院也算是威风到头了! 就在一个月前,高家小儿子当兵吃粮的北大营给小鬼子的关东军给端了,没了那小子隔三差五的朝高家大院里捣腾子弹洋炮,高家大院怎么也顶不住这么多绺子里的爷们轮番地折腾了吧? 靠近院墙的位置上躺着白天进攻时倒下的几十号兄弟,天寒地冻的,血都结成了冰坨子,就是靠着这些不要命的兄弟,高家大院的院墙给炸塌了好长一道豁口! 等到了三更天,那些困极了的护院炮手们,怎么也顶不住绺子里的兄弟恶狼般地进攻了吧? 三更不到,高家大院里猛地燃起了灯笼火把,几个护院的炮手护着高家大院的老掌柜站在了炸出来的豁口上。老掌柜穿着一身缎子面的棉袍,朝着黑压压的空地作了个罗圈揖:“绺子里的爷们们,高家大院高老大给爷们们作揖了!各位爷们想要大洋金条、粮食猪羊的,请哪位掌柜的出来说句话,我这儿给各位爷们预备下就是了!” 连喊三遍,趴在雪地上的兄弟们都看着领头的胡掌柜,十几个绺子里,就数胡掌柜的绺子里人马最多枪最好,人也仗义,大伙都听胡掌柜的! 朝旁边爬了几步,胡掌柜靠在一颗大树后面,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绿林中混长了的老江湖了,防着人家打黑枪还不会么? 拉开嗓子,胡掌柜朝着高家老掌柜吆喝:“老高家今天怎么这么仁义了?往日里兄弟们砸窑传飞叶子,想找高家大院借点粮食大洋,可只看见高家大院里飞出来的枪子!实话说了,今天爷们砸的是响窑,几十号兄弟的命都扔在你高家大院了,高家大院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走了!粮食猪羊、大洋金条,爷们自己进去拿,你老小子就等着吧!” 话音刚落,在后面看马的炮头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喊叫着:“坏了!掌柜的,高家大院请了北大营的兵来了,黑压压的好大一片人啊,掌柜的,赶紧……” 话没说完,一颗尖啸着飞来的子弹把炮头的脑袋打了个通透,哇哇啦啦的喊叫声中,一些端着刺刀的人影从不远处的树林中窜了出来,抬枪就打翻了好几个弟兄。 胡掌柜的一个虎扑趴在地上,手里的两把德国造二十响左右一分,爆豆般地朝着那些抄后路的家伙扫出了一个扇面。 这哪里是北大营的兵? 这是小鬼子的关东军! 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胡掌柜一个翻身,闪过了几个关东军射来的枪子,拉开了嗓子大吼着:“绺子里的爷们,高家大院请了小鬼子抄咱的后路,大家伙抄家伙,给我压出去啊!” 听着三八大盖那独特的射击声,高家大院中的灯笼火把猛地摇晃了几下,几个护院的炮手拉着高家老掌柜的躲进了旁边的岗楼里,却把高家大院那足有五寸厚的包铁松木大门打开了。 没等胡掌柜回过神来,高家老掌柜的已经在岗楼里大声吆喝起来:“各位爷们,我老高家再丧天良,也不能跟小鬼子拉上交情啊!我那小儿子……就是在北大营给小鬼子祸害了啊……各位爷们,赶紧进来吧……” 眼看着手里的德国造二十响压不住越来越多的关东军,眼看着一个个弟兄惨叫着倒在雪地里,脑袋上已经挂彩的胡掌柜大吼一声:“弟兄们,进高家大院去啊!” 最后一个兄弟刚刚进了高家大院的门槛,两个岗楼上的歪把子机枪已经可劲儿突突起来,几个妄想着趁乱冲进高家大院的小鬼子抱着肚子趴在了雪地上。没功夫说话,绺子里的兄弟早冲到院墙后搭着的松木架子上,手里的德国造二十响打得惊天动地,和护院的炮手们手中的长枪抬炮响成了一片! 小鬼子贼精地缩回了那片树林子里,高家老掌柜和胡掌柜走到了一起,彼此抱抱拳,可啥话都说不出来…… 松木架子上的护院炮手和绺子里的绿林好汉彼此点点头,也是啥话都说不出来…… 说啥呢? 刚才还恨不得砸开人家的脑袋,拿着人家的眼珠子当泡踩呢! 看看白天炸豁了的那段院墙,胡掌柜的抱抱拳:“对不住老掌柜的了!差点毁了您的家当……” 高家老掌柜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个洋打火机,再指指豁口下埋着的几包炸药:“对不住掌柜的,险些坏了您的性命……” 胡掌柜脸色变了变:“一码归一码,打退了小鬼子,三年之内我不祸害你高家大院百里之内,给你留个名声!” 高家老掌柜哼哼两声:“好说好说!打退了小鬼子,三年之内绺子里的粮食大洋,我高家大院包了,送爷们一个实惠!” 小鬼子没攻上来,上来的是黑老鸹般的炮弹,用那小圆筒打出来的,除了青石砌成的几个岗楼,高家大院算是毁了! 不管是护院的炮手还是绺子里的好汉,没一个孬种!愣是硬抗了三天,小鬼子的尸首铺满了高家大院前的雪地。 可还是快守不住了! 小鬼子的炮弹太厉害了,好多弟兄都粉身碎骨,连个全尸都没剩下! 高家老掌柜的给炸没了一条腿,血糊糊地坐在椅子上,胡掌柜的没了一只眼睛,就拿高家的缎子被面包裹着。 高家老掌柜的抬眼看看胡掌柜:“这么打下去不行,得压出去!” 胡掌柜的看看外面的天色:“压出去!天黑了就走,我叫我的二掌柜抬你出去!” 高家老掌柜叹气:“一辈子没说过瞎话,可绺子里往后三年的年节孝敬,我看是泡汤咯……驴日的小鬼子!” 胡掌柜跺跺脚:“这辈子没说过软话,可高家大院方圆百里,只怕都要叫小鬼子祸害了……驴日的小鬼子!” 高家老掌柜的看看椅子下码着的炸药,再掏出袖子里的洋打火机:“甭惦记我,老了老了,不能叫小鬼子从我高家大院拿走一粒粮食、一块大洋,我就在这儿等着驴日的……” 胡掌柜的摸摸腰上的弹夹,看看手中的德国造二十响:“老高家总要留条根吧?我看见你那几个孙子了,个顶个的棒小子,挑一个给我带走吧?” 高家老掌柜苦笑:“前清年间,祖上中过举人,点过榜眼,到了民国,儿子当了军官,嘿嘿,孙子辈里还能出个胡子,老高家可算是积德咯!就带小三的孩子去吧,他爹是叫小鬼子祸害了,叫他给他爹报仇!” 半夜时分,胡掌柜亲自护着孩子压出了关东军的包围,浑身浴血冲进了老林子。高家大院里的炸药爆炸的时候,整座山都象打摆子似的颤抖! 孩子也怪,不哭不闹,定定地看着胡掌柜问:“我爷不在了?” 胡掌柜点点头…… 孩子伸手:“爷说的,叫你教我打枪……” 八年时间里,关东大地上出了个奇怪的绺子,老掌柜的是个独眼,少掌柜的像个书生。 专找小鬼子下手,截粮车、炸铁道,端炮楼……从来不留活口! 听说那绺子从来都不缺人马,白山黑水中的绿林好汉们一群群地去投奔…… 听说那绺子从来都不缺枪弹,老掌柜和少掌柜的隔三差五地去个地方,带回来大洋金条…… 听说那绺子在小鬼子投降以后就不见了,老掌柜的和少掌柜的都不见了…… 若干年后,在某个贸易公司老板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条相当前卫,但又相当陈旧的牙齿项链,一百多颗牙齿,都是门牙! 那精神头十足的老板,正拉着他的孩子,讲述着这牙齿项链的来历。就像是他的父亲讲述给他听时那样…… 孩子还小,懵懵懂懂地听,懵懵懂懂地问:“这都是太爷爷用鬼子的门牙做的?好像这项链短了些,等我再弄个几颗加上去就好了……” PS:不管在什么时候,父辈的教育都是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曾经在那些和风吹拂的夜晚,对我讲起我的爷爷与小鬼子作战时的往事,或许在那个时候,我的心目中对小鬼子的印象仅限于在黑白电影上看到的那些猥琐的矮子,但至少我知道,就是那些猥琐的矮子,就是他们活活挖掉了我爷爷的眼睛,我恨他们!!! 或许有人说,仇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或许有人说,我们应该学会宽宏大量,学会朝前看! 可一个连祖先的荣耀和屈辱都不记得,甚至不愿意去了解的人,能够说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么? 九月十八,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屈辱!记得这个痛苦而又屈辱的日子,并不是为了在某天去报复,更不是为了在网络上骂几句脏话寻找的借口! 记住这个日子的唯一目的,也许就是不让同样的痛苦和屈辱再降临到我们的孩子们身上! 如果我们、或者我们的孩子在今后的岁月中逐渐忘记了这个用鲜血铭刻下来的痛苦日子,那么下一次的九月十八,将会在我们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狞笑着来临!!! 外篇途径? 上网浏览,看了SOHU上的一则新闻,说的是陕西省府谷县的某老百姓,竟然摘了当地工商所的招牌,看着夜深人静,那百姓竟然还想顺手摘了府谷县法院的招牌咧! 惊叹啊…… 现下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啊??? 国家机构的招牌都敢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摘了去! 那白纸黑字上写着的——扰乱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的秩序,导致工作生产营业医疗教学科研不能正常进行,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以十五日以下拘留,二百圆以下罚款或警告处罚啊! 不怕王法了啊!!! 再说了,就听说过冒用人家的金字招牌,造个假烟假酒牟利,或者是借着人家的好名声,图个欺世盗名…… 你偷了工商局的招牌,难不成还想自己闹个假工商局不成??? 反天了啊?! 赶紧往下翻阅,看看事情原委…… 原来是找工商局诉说冤屈,却被晾了好长的时日,本指望靠着这招牌后的老爷们明镜高悬,到头来却是自己倒了霉! 实在是万般无奈了,才胆上生毛,做下这犯法的勾当! 本来打算是把法院的招牌一起背了上京的,可人家法院在去年已经被人卸过一次招牌了,早学会了亡羊补牢、未雨绸缪,那牌子是死死地焊在了大门旁的,没个过硬的家什,取不下来…… 摘法院招牌的那位,原本也没这个胆子,是走了两年的‘正常渠道’后,才萌生了这走‘捷径’的念头,拼着坐了十五天的班房,为自己挽回了十几万的损失! 这两个摘招牌的家伙,可算是知晓些法律会动些心思的人了。摘个招牌,蹲上十五天大牢,交上二百圆的罚款,上级也重视了,事情也办成了,冤屈也诉尽了,值得啊! 可再想想…… 一个地方,也就一块招牌,要是想走这‘捷径’的人多了,那可是僧多粥少,不够分了啊…… 难道还学着古代的规矩,把那调兵遣将的虎符一分为二,甚至是一分为三? 要是人人都走这‘捷径’来达到目的,还成个什么规矩?还有个什么章法? 话又说回来了…… ‘正常途径’有用,谁愿意上大牢里呆上个十五天啊? 那地方可不是五星级宾馆啊…… 胡思乱想中,猛地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记得很久之前的一个电视剧中,有那么个混黑社会的说过句台词——要是地上的规则都有用,哪里来的黑社会地下规则啊? 天下最老实的可就是黎民百姓啊…… 有口吃的,有个睡觉的地方,能像个人似的活着,也就够了! 要是老实人都不想再走‘正常途径’,那…… 水可载舟,亦可…… PS:丢了招牌,还能再找回来挂上,用电焊机焊上! 丢了民心,丢了用无数先辈用鲜血换来的那种无可替代的信任,那要用什么来找回呢? 外篇男儿心如铁? 晚点名的时候,整齐的方阵中骤然有了个缺口,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这里是什么部队? 国内——南征北战,万里锦绣河山中有多少地方洒下了这个部队中军人的鲜血? 国外——扬威天下,冰川雪原中,十几个国家的联军看见这个部队的旗帜就要望风而逃! 靠的是什么? 第一的军事素质和铁一般的纪律! 没有铁一般的纪律,那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回去吃逑算了! 再说了,丢的这个是什么兵? 整个部队出名的‘木头’! 新训三个月,愣是没学会叠被子,宿舍中那整整齐齐的方块中,就他的杯子张着一张大嘴,就和他本人那憨憨的笑一般。 瞄靶的功夫,愣是能趴在步枪上睡个鼾声冲天,流出来的口水把枪栓都打湿了…… 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学着那些机灵的新兵,去厨房帮厨,或者拿着扫帚打扫那原本就很整洁的操场,只会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傻愣愣地看天…… 除了人还老实,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了! 就这样的一个兵,居然会误了晚点名? 几个带兵的班排长已经撒出去找人了,营区就那么大,不过十几分钟时间,里外都找遍了,没人! 跑了??? 半小时之内,火车站汽车站都站上了军务处的宪兵,还是不见人! 连续几年带兵先进的连长黑着脸,准备写请求处分的报告了! 好好的能把个兵给丢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啊…… 几个班排长着急上火,可有什么办法啊? 正一肚子火气呢,营区的两个游动哨夹着个人直朝连部冲过来,大伙一看,正是‘木头’! 满身的酒气,都站不稳了…… 连长那个气啊! 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盆冰冷的洗脸水! ‘木头’晃晃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连长问:“藏哪去了?” ‘木头’不说话,还是两个游动哨说了,巡逻到猪圈附近,听见猪圈顶上有动静,爬上去一看,‘木头’他老人家正抓着个酒瓶子在上面打着呼噜呢! 一群人全给气乐了…… 哪都找了,谁知道这家伙能跑猪圈上面喝酒睡觉去了啊? 人找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连长挥挥手:“给这家伙换上干衣服,关禁闭室去!” 几个班排长回到连部,都憋不住了,那一通狂笑啊…… 外头的哨兵喊报告,送进来两封信,是在‘木头’的衣服里找到的,都被打湿了一点…… 指导员心思细,说是这兵平时挺老实的啊,今天这么闹,不会是家里有什么情况吧?要不……咱看看这信? 连长想想,说看看看看,犯纪律归犯纪律,有情况还是要了解嘛…… 先打开一封信,是以‘木头’老母亲的口气写的。 说是家里出了点事情,你父亲疯病好多了,你姐姐也找了个好人家,快结婚了。妈身体好,能撑住家里的农活,今年的玉米收成好,家里能有几个钱,你在部队里好好学习锻炼,争取在部队干出点成绩…… 连长把信搁下,抓抓自己的光脑袋说这都是好事啊?‘木头’这小子发什么疯呢? 再看下一封,是‘木头’家乡的老师写的,‘木头’的老母亲不识字。来信都是这老师代笔。 这老师说我不能再瞒着你了,你家出事了啊!你父亲疯病犯了,跑得不知道那里去了,都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你母亲没办法,只好把你姐姐许给你远房舅舅家的孩子了。 你姐姐不干了,跑了,你舅舅不仅要500彩礼回来,还要2000遮羞费,你们家里情况你还不知道? 哪有这些钱啊,就是那500也早就花在寻找你爸爸的事情上,早没了! 眼看着那不出钱来,你那远房舅舅带人把你母亲腿都打断了啊! 咱们这里时年不好,遭了泥石流了,你们家里那点玉米都完了!你快回家吧!别在部队干了,你老母亲只能杵着拐棍在泥泞里抢收那些发烂的玉米棒子,家里都活不下去了啊! 放下信,连长站起来满房子转悠,两只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出来,还是指导员把连长放在桌子上的烟给点燃了递过去,说你也别急,有情况了大家想想办法! 有班排长说赶紧叫‘木头’回去吧? 马上有班排长说你忘了部队接到了抗洪的通知全队战备,那个几连副连长的老父亲去世都没回家? 谁都不能走啊! 连长指导员班排长都从口袋里掏钱,几个人凑了点叫通讯员明天天一亮就给‘木头’家寄去,可谁去照顾‘木头’的老母亲啊? 指导员向上汇报之后,给当地民政部门从县到市发信,一连发了5封信到最后一封信指导员的眼睛都是红着的措辞非常严厉:部队在抗洪紧要关头,如果战士家中情况影响了抗洪大局,你们要负责任的! 抗洪结束了,特事特办特批‘木头’退伍了 连长指导员送到火车站,‘木头’哭得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连长指导员也难受但是啥也说不出来! 火车走了连长想起件事情,说‘木头’那小子从哪里弄来的酒啊?营区里没地方买,‘木头’也没钱啊? 指导员闷了半天说你怎么就忘了? 炊事班长不是说过炊事班过年的时候剩下半瓶子做菜的料酒不见了么? PS:老话都说了,忠孝难两全。 当兵的谁都知道这句话…… 选了这行,就要硬扛着! 可家里有事没人管,谁受得了啊! 当兵的哪个家里没个难处? 哪个不是咬着牙在部队里拼命啊! 男儿心如铁,纵死亦千钧! 可谁都是爷娘老子养大的,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军营里那些死都不怕的汉子,唯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而自己又无能为力! 那滋味…… 乱箭穿心般的痛啊! 锦上添花的事情,做起来容易! 雪中送炭呢? 听说过…… 但极少见到! 如果…… 文章中的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么远在偏远山乡的‘木头’,还有他那断了一条腿的老娘,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外篇人?狼? 老狼原本姓啥,早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就连老狼的战友都已经全然忘记! 可老狼这外号却是跑不掉的,说起来,这外号还有些来历…… 还是在草原的新兵集训营的时候,眉清目秀的老狼当仁不让第担任了新兵集训营的通讯员。 每隔上几天,总要徒步走上十公里的路程,去那个小小的邮电局为战友们邮寄信件,向家中报个平安,再带回战友们家中的温情和牵挂。 草原上的路可不那么好走,有一次一个人外出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了五条狼,当时的天很黑.老狼身上只有一个照明用的手电筒和一个军用水壶! 在夜里想躲过草原上的狼群,难! 老狼没躲,反正他自己说他压根就没想跑,等部队上发现他到时间了还没有回来时,派出去找他的几名战士在找到他时被吓了一大跳! 老狼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在他的不远处有五条狼的尸体。一条被打断了颈骨、两条脑袋被砸烂、一条的胸骨和脊椎骨几乎全部被打断! 最后一条最大个的公狼是被老狼咬死的! 生死相搏中,老狼咬断了公狼的喉管! 战友们把老狼背回营地,可卫生队的军医发现老狼身上只有几道抓出来的小伤口,身上的血都是狼的,他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才晕倒的! 徒手能杀了五条狼? 老狼的名声自然是顶风飘十里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老狼杀狼的的故事传到了营地附近的一个女孩子耳朵里,女孩子叫丽,清秀温柔,那一封接一封滚烫缠绵的情书愣是把老狼激动了个天旋地转,那回信也是拿出了浑身的墨水,使劲写,使劲写…… 来来去去的信件,将两个人拉得越来越近,连信上的抬头称呼,都能让满山的枫叶红透了脸孔! 虽说是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可两人离得这么近,就是早上跑操的时候,两个人也能悄悄地对上个眼神,再带着那轻飘飘热辣辣的心动忙完一整天的事情了! 总算是抽了个空,老狼在没人的地方拿出了杀狼的劲头抱住了丽,狠狠地啃上一番后,再狠狠地放下一句话:“复员了,俺娶你!你等俺!” 丽的身子软软地靠在老狼的怀里,连声音也是软软的:“复员了,你娶俺!俺等你!” 那年冬天,天气冷的邪乎,老狼照例去离营地十公里以外的牧民家去帮忙。 牧民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妈,还有个瘸腿的儿子,日子艰难啊! 大冬天的,过冬的牧草怕是早耗尽了,恐怕连粮食都吃完了吧? 每到冬天,军营里都要派人去他们家里帮忙,好几年了都是这样。老狼手脚麻利,牧民家里的活也是干惯了的,天傍黑的时候,老狼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再把驮马背来的粮食仔细码放好了,起身告辞。 老妈妈也知道老狼要退役了,抹着眼泪把祖传的一把短刀塞到了老狼的手中,还非要自己瘸腿的儿子送老狼回军营。 推辞不过,老狼也只好听老妈妈的话了。 两个人,两匹马,慢悠悠地走着,离部队还有大约四、五公里的地方,两匹马都惊嘶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围上了好大的一群狼! 冬天游荡在草原上的狼群代表着血腥和噩梦,甚至是赶尽杀绝,就连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牧民都害怕撞见这些索命的杀星! 瘸子的马显然是劣马,被吓得原地转开了磨,连马尿都吓出来了!老狼把瘸子扶上自己的战马,顺手拔出了老妈妈送的短刀:“快去部队报信,老子杀过狼,死不了的!” 暴烈的战马冲出了狼群的包围,骑在马背上的瘸子没命地催马狂奔,身后是狼群那饥饿的噢叫和老狼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 部队赶到,在车灯的照射和冲锋枪的枪声中,狼群退了。老狼也倒下了! 医院里的大夫说老狼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全身大小四十七道伤口,左臂截肢右眼失明,右脚虽然不用截肢但是终生残疾! 最重要的是老狼的下体被狼咬烂了,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丽接到消息,一滴眼泪都没掉,杀了家里的老母鸡仔仔细细炖了汤送到老狼身边,一直在病床前照顾。 老狼睁开眼睛就骂、就胡乱抓东西砸,啥难听说啥,抓挠着啥就用啥砸,就是叫丽滚蛋! 可丽还是那软绵绵的话:“你甭费那个心思了,复员了,你娶俺,你答应的!” 伤好了,丽陪着老狼回了老狼的家乡。村委很照顾老狼,安排他在村委看大门一个月给他三百块…… 村长心善,还专门托人为丽在县城宾馆里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村委会出钱给老狼翻盖了房子,村委会开会说了,立过功的残疾军人,能活着回来就是个万幸,还不兴给个照顾? 起初,没人说啥,见了老狼的面,大人孩子还点个头,问声好,有个笑模样。 可是日子长了,看着老狼那新砖亮瓦的房子,还有每月三百的票子,闲话也就多了…… 凭啥么? 一个瘸子,连男人的家什都废了,咋能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这不是白吓了么? 凭啥么? 不下地不流汗的,一个月三百块的票子挣着,这么美的差事,咋能给了那瘸子么? 县城里的一个老板也开始不断的纠缠和骚扰丽,三天两头的住到宾馆里,守着丽身边,只要丽开口答应陪他睡觉,啥都好说…… 软话硬磨都用上了,到后来见丽咋也不答应,那最难听的话也就出口了:“你那男人,连个家什都没了,你平日里受用个啥呢?”丽随手就把手里的暖瓶砸过去了,把那老板烫得满楼道乱蹦! 丽也就一句话:“俺男人,那是能杀狼的汉子!” 没过几天,平日里准时回家的丽却怎么也不见了踪影。老狼急坏了,拖着残腿顺着往县城的路上找,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路边的草沟里找到了丽…… 那还是丽么? 还是那个清秀温柔的丽么? 报案,案子很快就破了! 强奸犯就是那个老板,老板被判了刑,可丽却疯了…… 见了人就惊叫,见了谁都躲…… 老狼没法子,找村长帮忙,让丽住院了。 老狼没钱,村里先给垫上,说好了从老狼的工资里扣,扣完了才算! 这话传开,村子里的闲话也就飞起来了…… 纳着鞋底的老娘们管丽叫破鞋,说丽是在县城宾馆里卖淫,因为价格没谈好才被打晕,活该那骚娘们被打被日…… 几个懒汉们自然也不甘落后,说瘸子凭啥刚回村子就有房子啊?还不是丽陪村长睡觉村里才给他们盖的房子?那谁谁谁大清早的不是看见村长从丽的屋里出来么? 丽的精神总算是好些了,老狼带着丽出院回村。 哪里能有自己家好啊! 今后也不叫丽出门工作了,刨去了欠帐,两口子自己种点庄稼,节省着也能过日子啊…… 平安就好! 一进村口,纳鞋底的老娘们,闲扯淡的懒汉们都闭上了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面色苍白的丽,带着几分嫉妒羡慕的神情瞅着老狼手上拿着的几罐子奶粉…… 一群孩子,围着老狼和丽大叫着——“瘸腿腌驴配破鞋”! 声音整齐划一,显见得是调教了好久的…… 沉默的老娘们和闲汉们满意地轰笑起来,那声音惊得村口大树上得鸟雀都飞了起来! 面色苍白的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愣了片刻,丽捂着耳朵尖叫着往家里跑去! 老狼急了! 火了! 他骂那群孩子和周围那些越来越开心的老娘们和闲汉,招来的却是更多的辱骂和嘲讽! 老狼想动手,却被几个同村的半大小子给打倒在地! 村长闻讯赶到,可还没等说上一句话,村长家老婆屁颠屁颠跟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地咒骂着勾引他家男人的丽不得好死! 老狼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 就像是在草原上被狼群撕咬过一般! 老狼一句话也没有说,慢慢的一瘸一拐往自己的家里走去,身后是那些压抑着的、偶尔暴发出来的嬉笑和下流的玩笑! 一会功夫,从老狼家里猛地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啊~~~!!!” 丽自杀了,血流了一地! 眼睛瞪得铃铛般大,死死地盯着门口看热闹的那些人们! 老狼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站了起来,慢慢关上了自己家的房门,谁砸门都不开……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发现老狼吊死在村口的那块建设精神文明村的大牌子上,面朝着村里的方向,仅剩的左眼大睁着瞪着村里面! 村长来了,铁青着被老婆抓破的脸,亲自为老狼解下了脖子上的绳套,象抱着自己的新媳妇般抱着老狼,轻轻地放在了村口的晒场上。 那群老娘们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也不知是谁,高门大嗓的说道:“那瘸子满能的么?那么高的牌子,他那瘸腿是怎么跳上去挽的绳套啊?” 轻轻地合上了老狼的独眼,村长猛地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那个说话的老娘们面前,绿了眼睛吼道:“我操你妈!” 外篇祭——老兵 初次认识老兵,是在我的QQ上。 老兵就那么静静地出现了,好像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我从来没有注意到…… 寒暄三五句,都是穿军装出身,血里火里闯过来的人,很多东西,也就不必细说! 尽管从来没有见过,但心已相通! 老兵显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即使是在QQ上,也从来没有过高谈阔论,只是在争论那些很关键的问题时,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 话不多,在理! 字不多,关心! 原本以为,老兵会像我的挚友般,静静的存在于身边,直到我们都白发丛生,只能指点着夕阳下的江山,眯缝着眼睛嗟叹往昔峥嵘岁月,带着残留的三分豪气举杯共饮…… 但今天,老兵不在了! 老兵的朋友说,老兵已经不行了,在往日的拼死搏杀中受伤的身体,已经让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老兵说,既然如此,想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想去看看自己战斗过的大草原,想去看看比自己先走一步的战友。老兵孤身上路,了无牵挂的走了…… 留下了一份未写完的文稿,还有对我的嘱托——为那些曾经为国效死的战士,那些已经牺牲的和即将逝去的战友,写一篇祭文! 诚惶诚恐中,拜读老兵最后留下的文字,残言断句,却始终不失中华男儿铮铮铁骨风范,悠悠赤子之心! 还是先看看老兵留下的最后文字吧? 忠诚 一个乍看起来俗不可耐的词语,可是什么又是忠诚呢?忠孝节谛礼义廉耻,忠排在首位! 忠诚有很多层次: 忠于人民终于国家你就是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一名爱国得人! 忠于自己的政党你就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一名忠诚的党员!忠于自己所信奉的宗教你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一名虔诚的信徒! 忠于自己的企业你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一名合格的员工! 忠于自己的家庭你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一个顾家的人! 忠于自己的感情和配偶你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或丈夫!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可是你能够做到吗? 如果你都能做到,那你就可是自豪的说——我是一个合格的人,我是一个合格的公民 与忠诚相对的是背叛! 当你背叛你的配偶时你会遭到唾弃被称之为陈世美或潘金莲 当你背叛你的家庭时你会遭到唾弃被称之为逆子! 当你背叛你的企业,出卖企业情报时你会遭到唾弃被称之为商业间谍! 当你背叛你的宗教信仰时你会遭到唾弃被称之为犹大! 当你背叛你的政党时你会遭到唾弃被称之为叛徒! 当你背叛你的人民和国家时你会遭到唾弃被称之为卖国贼!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令人不屑,但是在你的身上出现了吗?如果都出现了你么恭喜你你将获得一个响亮的称呼——畜生! 忠诚就是这样很容易遵守,也很容易背叛! 但是忠诚也有很特殊的属性,那就是为了高一级的忠诚,可以放弃低一级忠诚,也就是说: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至高无上!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可以放弃一切! 忠于国家和人民的人是受到所有人敬仰的! 背叛自己的国家的人在个个国家来说都是被唾弃的,就像圣经中说道:地狱的最底层关押的只有一种人,叛国者! 老兵留下的文章,到此为止。 老兵想说的话,大家都懂了吧? 从穿上军装的那天起,我们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脱下军装的那天,我们的魂,也被那件在摸爬滚打,战火硝烟中磨破的军装带走了! 老兵曾经说过——一世当兵报国,世世忠魂守土! 老兵…… 已经用自己的性命,为那些战死的兄弟,还有那些即将消失的兄弟,写出了一篇最好的祭文! 老兵走好! 等你累了,想停下了,那就停下吧…… 你,已经在你的家中,你的母亲怀里,找到了安睡的地方了! 祭——老兵 吾等从军数载,戍边军中,枕戈待旦! 为国之甲士,食民俸禄,体国心忧,断不敢畏缩不前,乃披肝沥胆,驱犯边敌寇,慑害民蟊贼! 伤重,只留残躯,颓然废人,黯然回乡! 然天下安危,日日在心;黎民疾苦,声声入耳,吾等以匹夫之身,亦当为天下效力! 生既为中华子民,死亦为炎黄鬼雄! 边关若再起烽烟,吾等虽为鬼魅,亦当长啸而起,夺敌之魂魄,显华夏军威! 外篇大义 丰年好大雪! 虽说这天气冷的邪乎,可庄稼人心里还是火烫火烫地发热。 摊上个好年景了,比往年的收成都强,家家户户的粮食囤子都是涨鼓鼓的,就像自家女人胸前的奶子一般,涨得叫人舒心! 摊上个善心的地主了,老黄家祖祖辈辈可都是善人,饥荒年间减免租子,丰收的年景也不多收一粒粮食,图的就是四邻八乡的乡亲不在背后戳脊梁骨! 这要是搁到往年,家家户户早就背上干透的麦子上门交租了,家里有个稀罕物件,那也是先想着老黄家能不能用上。虽说老黄家啥都不缺,可那也是个心意吧? 人嘛,都是将心比心,那人心,可是肉长的啊! 可今年不同! 老黄家的独养儿子,去外洋留学的秀才,竟然投靠了县城里的小鬼子,天天穿着那件翻毛领的小夹袄,点头哈腰地跟着那些锉子转悠! 这不是给老黄家祖宗丢人么? 庄稼人心眼实,看不顺眼了,脸上也就显露出来了。见了老黄家的人,也就没了往日的恭敬和谦卑,话里话外的,也就多了讥讽和不屑! 眼见着年关到了,可没一家上门交租子的! 交租子干嘛? 还养个白眼狼啊? 老黄家当家的也不自在,平白地老了好几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脸上再没了往日里的和气和雍容,见了乡亲,更是连话都说不上了! 丢人呐! 咋就能出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孽种呢? 祖上八代,可都没做过一件丧良心损阴德的事情啊! 早早地关上院门,当家的一个人藏在自己屋里,那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啊…… 容易么? 孩子他娘早丧,多少媒婆上门说合,可自己就怕后来的媳妇亏待了孩子,硬是没敢续弦! 孩子从小就身子弱,见风就咳嗽,怕伤了孩子的身子,大热的夏天,自己就那么抱着孩子,连窗户都不敢开啊…… 上了私塾,再念洋学堂,好容易盼着孩子长大了,能给自己帮把手了,可孩子念了书,心也野了,要出洋留学。 好吧,一咬牙一跺脚,也就送孩子去了外洋,老了老了,家里能出个洋秀才,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可儿子回来了,怎么就…… 老黄家可是几辈子都没亏过心啊! 当家的房门关了三天,打开房门的时候,在院子里打扫的长工差点吓一跟头! 那还是当家的么? 胡子茬老长,眼窝都抠进去了,那嘴唇都裂开了,糊上了一层的血印子! 当家的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天色,打发长工上县城去叫儿子回家吃年饭,还特意叮嘱把儿子身边的几个锉子也叫过来。 杀翻了刚刚长出肥膘的猪,宰了院子里的老母鸡,当家的在院子了摆上了一桌子席面,就等儿子回家了! 天傍黑的时候,儿子回家了,手里提着厚厚的年礼,身后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鬼子! 当家的换上了过年的衣裳亲自迎客,拉着几个鬼子进了院子,利马就关上了厚实的院门。 扒着门缝看着的乡亲没有一个不骂的! 儿子丧了良心,老子也不是啥好东西,一窝的假善人,呸! 骂完了,自己家也得过年,虽说是庄户人家,年饭还是不能马虎的,饺子还是要有的…… 白菜馅的饺子还没吃到嘴里,老黄家的长工嚎叫着冲出了院子,那声音都没了人腔了! 老黄家当家的站在院子门口,身后的客厅敞着门,老黄家的独养儿子和那些鬼子都趴地上了,正嗷嗷地喊叫着四处翻滚! 有见识的利马看出来了,那是吃了集上买来的耗子药了。那药叫三步倒,毒着呢! 老黄家当家的满脸的泪,可身板倒是直了不少,拉开嗓子吼:“老黄家祖上八代没出过丧良心的,我宁可叫老黄家成了绝户,也不能……” 话没说完,当家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乡亲都冲上去,先把当家的抬到屋子里,在找个几个精壮汉子冒雪跑了几十里地请来了郎中,好容易把当家的命救下来了! 家是回不去了,小鬼子不会放过当家的,只好让当家的赶紧跑啊…… 熬了好几年,总算是解放了,当家的也老了,想着落叶归根,也就回了原籍。 家早就没了,被小鬼子烧了个精光! 乡亲给搭了个茅屋先住下,就算是当家的老了,干不动农活了,一家一口的也能养活当家的啊! 倒是县上来了个干部,专门找的老当家的,说是当年老当家的大义灭亲,县上每个月都会给奖金的,叫老当家的好好养息身子。 跟着干部来的小通讯员就奇怪了,可没听说过,大义灭亲的还有奖金? 问那干部,干部就叹气…… 老黄家的小子早就加入了地下党,那是钻进鬼子心脏的英雄啊!当年县上游击队扒铁轨炸炮楼能那么顺当,人家可是用命换来的情报啊! 给老当家的,那是他儿子的抚恤金啊! 这要是叫老当家的知道了,还不把老人家给心疼死啊! PS:大义所在,万死不辞! 中华民族,就靠着大义凛然的平凡百姓,走过了五千年的岁月沧桑! 大义不死,中华民族永存! 外篇老姜 偷雨不偷雪,这是江湖上谁都知道的常识了! 大雨天,就算是留下了足迹,老天爷赐下的雨水也能将所有的痕迹湮灭个无影无踪。 可雪地里,就算是个顶尖的高手吧,总也会留下点痕迹,那被抓被杀,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所以,大雪天,也就成了江湖上闯空门的好手们禁忌的日子。 也罢,一年下来也总算有个空闲的时间,围着火炉、温上最好的烧刀子,再弄上点咸鱼咸菜猪头肉,师徒三个喝上一小口,那叫惬意啊! 师父姓姜,徒弟都是从路边的饿殍身边拣来的孩子,也就随了师父的姓氏,也姓了姜。 至于师父的大名,早就没人记得了…… 都叫师父“老姜”! 姜是老的辣,师父已经六十多奔七十的人了,可抬腿还能窜丈八的高墙,锁骨能钻半尺见方的窗棂,叫姜师父看上的玩意,没跑! 徒弟也不赖,大徒弟手里一支铁牛角,穿房打洞,一尺厚的三合土院墙没两锅烟的功夫,悄无声息的就开了豁口。 二徒弟一支梅花针,从前清大内的三环套月锁,到西洋传来的弹子连环锁,也就眨巴眼的功夫,准开! 屋子外面的雪地咯吱吱响了半声,老姜没抬眼,只叫二徒弟去拿了个干净杯子。 大徒弟不用师父说,稳稳当当地在杯子里倒上了温好的烧刀子,再把一张椅子端到了炉火旁边。 老姜开口,朝着门外吆喝:“既然来了,就进来喝上一杯吧!外面雪大,冻伤了身子,不怕落下病根?” 裹着风雪进来个斯文的先生,一袭青布长衫,脸上带着和气的笑。 也不客气,进来就坐下了…… 也不用谁让,端着杯子一口下去,那冻得青白的脸色利马就泛起了红昏:“求师父出手,弄件玩意!” 老姜端着杯子,还是没抬眼:“远近八百里,能看上眼的物事都过了咱的手。空门规矩,没有下二遍手的。” 先生笑笑:“龙纹青花砚,师父也过手了?” 老姜手里的杯子晃了晃:“扯淡!那物事,早八百年就没了消息。就是有了,空门规矩,过手的物事咱收三成,不是小看先生,那龙纹青花砚是国宝,没价!” 先生还是笑笑:“物事没价,咱也没钱!” 老姜不言语了,两个徒弟也不言声,大徒弟晃晃身子,铁牛角不露痕迹地顶在了先生的腰上,二徒弟眨眨眼睛,梅花针伸到了先生的后颈! 先生还是笑:“老姜辣,小姜也不赖!龙纹青花砚现今就在县城里,拿着这宝物的是天津卫一带数一数二的豪门,正打算把这宝物卖给小鬼子,后天就上轮船运到外国去!师父不管?” 老姜抬头看看先生:“先生排行第几?是不是老八?” 先生不笑了:“正是!” 老姜站起来:“送客!两天后,先生往西走三十里,土地庙前烧柱香!” 过了一天,天津卫数一数二的豪门里传话出来,花高价追杀闯空门的高手老姜! 天津卫原本就出过个燕子李三,号称穿房越脊来去如风,现今又有人传说江湖上出名的空门高手老姜了! 大雪的天气,愣是只在院墙和屋顶上留下了浅浅的几个脚印,龙纹青花砚就这么换了主人了! 要不是这几个脚印,谁知道是老姜下的手啊? 两天后,一袭青衫的先生踏着消融的积雪,从土地庙的神龛后面找到了龙纹青花砚。 先生得意地笑笑,抱着宝物进了县城,马不停蹄地进了小鬼子的商会。 那看门的鬼子认识这先生,管他叫“隐井大佐”! 宝物马上就上了轮船,好多小鬼子看着送去了日本! 雪还没化净,老姜的小院,莫名其妙地被烧了个精光,可老姜和两个徒弟都没找着! 宝物到了日本,懂宝物的小鬼子围着看稀奇…… 有个眼力好的,怎么就看着那龙纹青花砚的雕花上有字? 拿了放大镜细细地看了,那字是——操你妈! 远远的地方,老姜仔细地将这龙纹青花砚藏了起来,留给太平盛世,子孙后代! 江湖中都知道,姜是老的辣! 外篇心乱 从黎明到傍晚,我茫然地在街上游走。 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也没有人能够找到我。 我像是一个自我放逐的灵魂般,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游走,看着我身边的人潮往来,看着整个城市从寂静中苏醒,再从冷清中变得繁华…… 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像我一样,在寻找着我想要寻找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像我一样,站在繁华的十字街头,却感到莫名的孤独…… 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像我一样,在喧闹的车水马龙中,听到了几乎湮没的那些屈死的灵魂在凄厉地惨叫! 忘记了? 是不是都忘记了? 几十年前的今天,倒在刺刀下的那些善良百姓,是如何的哀号奔逃? 几十年前的今天,中国的南京城中,是怎样的尸山血河,是怎样的修罗地狱? 三十万人的尸骨,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尘烟之中? 三十万屈死的灵魂,就这么被幸存者的子孙后代遗忘? 当心头滴血的伤口被繁华和金钱遮掩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再痛楚? 蹒跚乱步,竟然走到了一座庙宇前…… 从不信佛,今天却在佛前焚香,为那三十万屈死的亡灵祈祷…… 从不信神,今日却乞求神灵,冥冥中佑我中华! PS:秉烛焚香,为三十万屈死亡灵守夜! 心乱,语不成句…… 泪堕,且湿青衫…… 今夜,无眠、无言…… 外篇心力交瘁 呜乎哀哉,心力交瘁 三天没睡好,同时精神深受打击。在宾馆,血红总计破坏了两条被单,赔偿300块;被保安投诉5次,酒鬼们继续胡闹…… 种种不堪,不一而足。 又有大小酒鬼若干,拉着猪头、游骑兵、锋锐等三个可怜人疯狂喝酒,唉……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可怜我们天天喝毒药,就是不见钢刀,其中火气,大啊…… 如今血红头昏目眩,命不久矣,唯见游骑兵、锋锐尸身在旁,尸骨未寒,酒魂未远,血红拉不下面皮一死了之,独能发一丧帖,读者诸公近日不需等待更新,等血红诈尸,游骑兵还魂,锋锐闹鬼之日,自然会有新章节刷出。 其他大小酒鬼,今日将一一归位,其归位之日,即新章节面世之时。 敬请期待…… 猪头……去也……勿挂,勿念…… 实在是没力气打字了~暂且厚颜一回啊抓着猪头的文章凑数 过个七天~等俺还魂~俺马上更新 本书()签约作品,,转载请保留 外篇风雪家书 雪域高原之上的哨所中,一旦大雪封山,最难得看见的就是两样东西——新鲜蔬菜,还有那些足抵万金的家信! 脱水干菜,各种罐头,还有那些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被当成宝贝的黄豆,活活地把那些精壮的边防军小伙子们吃得有了呕吐的欲望! 能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吃上一口水灵灵的西红柿、或是一片翠生生的生菜叶,那简直就是…… 梦想! 还有那些让人牵肠挂肚,叫人魂牵梦萦的家信,那更是只有等到来年开春,才有那些拼命送给养上山的后勤车队带来。 所以,经常有兵们收信,一收就是十几二十封,厚厚的一叠,沉甸甸的。 所以,经常有兵们看信,第一封还是家里啥都好,可到了最后一封,那兵就能猛地跪在地上,喊叫着爷娘老子嚎啕大哭! 所以,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候,不管是老兵新兵,心里都要朝着漫天的雪花喊叫一声——贼日下的老天,下你娘个蛋的雪啊!? 封山了,除了例行的巡逻和汇报情况,哨所中的兵们还要日日夜夜地操练自己,不操练,干啥来当兵咧? 封山了,有了个大小事情,哨所中的兵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提提心劲。心劲要是松懈了,那啥都干不成咧! 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兵们也早早地开始了准备。 营房围墙,那是要用白灰水刷过的;鲜红的军徽,那是用去年就带上山的红油漆涂好的;粗布的大红灯笼已经抗过了去年风雪的洗礼,今年自然是要早早地挂了上去,把营地大门照得红彤彤、亮堂堂,看着就感觉着喜庆! 还有,就是等了…… 等后勤的兄弟们送物资上山! 都说了边防哨所最苦,上面的将军们说了,咋的也要送点新鲜蔬菜上去,叫兵们过年的时候吃上一口,咋的也要把家信给送上去,叫兵们看了安心。 即使有啥不顺心的,借着过年的喜庆,也就冲淡了些,就算是天塌的事情,不是还有山下的兄弟帮忙么? 所以,当那辆披挂着冰雪铠甲的大型运输车摇晃着出现在哨所的兵们面前时,所有的兵们都欢呼起来! 开车的三个老兵几乎是从驾驶室里爬出来的,身上那厚厚的棉裤都湿透了,双眼都熬得通红,脸上的皮肤都被高原上寒冷干燥的风和刺眼的阳光弄得龟裂开来,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嗓子也哑了,可声音里还是透着骄傲和喜悦:“都带来了,蔬菜和信,满满的一车啊,来卸车啊!” 哨所的兵们赶紧搀扶着三个老兵,先送到暖和的房子里换上干干的衣服,那浓浓的砖茶是早早就沏好的,滚烫的茶水和那些滚烫的话语一样,立刻就让三个老兵感觉到了兄弟们的感激和敬佩! 几百里的冰雪地里,抡着工兵铲硬是开出了一条路,好几次车子打滑到了悬崖边上,险些就…… 那算个蛋啊? 有了兄弟们的这几句暖心窝子的话,值了! 新鲜蔬菜是包裹在厚厚的棉套子里的,再仔细地垫上软绵绵的稻草,几百里山路下来,愣是没给颠坏冻坏! 还有那用结实的弹药箱装起来的信,更是叫所有卸车的哨所中的兵们有了用不完的力气,就算是夹杂着雪花的凛冽寒风也变得不那么冷了。 两个新兵蛋子是第一次上哨卡,新兵信多,这憋了好几个月了,早就盼望着有信来,刚把弹药箱从车上给搬下来,两个新兵蛋子就忙不迭地就撬开了那弹药箱…… 高原上的风雪就是那么邪性,就好像是一个恶毒的巨人狠狠地吹了一口气一般,满满一弹药箱的信就那么飘飘乎乎地飞了起来,混杂在雪片中,直朝着远处飞去…… 都愣了! 卸车的兵们都愣了! 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雪花夹杂着那些白的黄的信封漫天飞舞,顺着风势向悬崖下飞去! 一眨眼的功夫,满满一箱子信就那么消失在了悬崖下…… 两个新兵蛋子的脸都绿了! 盼了好几个月了啊,谁不是盼着自己家的信早点来啊! 二班长的老父亲,腿脚一直不利落,每次发信都要磨蹭着走上十几里山路,亲自把那封信送到邮局,眼看着邮局打上戳子才放心! 老志愿兵家里孩子身子骨弱,上山前收的信,说是孩子住院动手术了,就盼着有个平安的消息呢! 副连长的恋人,那是多好的一个女大学生啊,每次副连长被那些老兵逼着讲述恋爱经过的时候,那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温馨,这好几个月了,还不想看看恋人那娟秀的笔迹么? 可是那信…… 两个新兵蛋子喊叫一声,齐刷刷地朝着悬崖边扑了过去! 老兵们手快,一把给拉住了:“新兵蛋子,找死呐?” 连长指导员还有送信上山的老兵们都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不用多说,也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连长没说话,指导员啥也说不出来…… 三个老兵互相看看,猛地就笑了起来:“新兵蛋子,诈唬个啥呢?不就是上面给你们配发的信封么?你们赶紧写信,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啊,还赶着下山呢!新兵蛋子,就是差素质啊,本来好好的信封,义务兵邮信的戳子和你们的地址都给弄好了,就叫你们两个给弄没了!给钱给钱,把信封钱给我们,下山了我们还得跑通讯处……” 大呼小叫地诈唬着,三个老兵毫不客气地朝着两个新兵伸出了巴掌。 连长指导员相互看看,也黑下脸来:“毛手毛脚的毛病就改不了了?稀拉兵,还不谢谢班长们?” 哨卡的老兵们放开了两个新兵,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骂:“还嫌不够丢人啊?赶紧的,给班长把钱掏上啊,站着干逑咧?” 两个新兵站着不动,不过一会功夫,都哭了:“俺们看见了,那信封上有邮票,那是外面寄过来的,俺们知道!” 都不吭声了,只有漫天的雪花在飘飞,只有凛冽的寒风在肆意咆哮…… 好一阵子,连长总算是开口了:“贼日的老天,下你娘的个蛋的雪啊!” PS:这篇文章已经在起点的原创美文版本发过了,也许已经有人看过. 发上来.只是希望没看过的朋友能看看 只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还能有人记得那些再更寒冷的地方驻守的边防军们 外篇给我的妻子 夜静,灯火阑珊。 也就想起了我的妻子。 妻认识我的时候,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 甚至在我第一次拥抱我的妻子的时候,妻用那种带着恐慌的眼神看着我,用那种叫我心疼的声音怯生生地问我:“你,会疼我么?” 我会的! 我用我的心在回答!!! 曾经,我是个浪子,在夜夜笙歌中寻求快乐,在醉生梦死中寻求一夜的放纵! 甚至,在街头的血肉横飞中,寻求曾经有过的那种感觉…… 那种用他人的哀号和痛苦证实的尊贵和荣耀! 直到妻温柔地对我说…… 停下吧! 你手中已经有了太多的血和性命!!! 所以,我放下了手中的刀。 曾经的屠夫,变成了厨房中烹调菜肴的厨师。 曾经的恶魔,在努力地洗清自己黑色羽翼上的颜色。 曾经桀骜不逊的我,为你而笑,为你而怒,为你而哭…… 尽管,我不喜欢流泪的感觉。 可是,你让我心痛! 尽管我不在你的身边…… 我还是在为你心痛。 妻,你是不是冷? 没有我的夜晚,你是不是孤单的等着我为你温暖长夜的寂寞? 妻,你是不是饿? 没有我做的晚餐,你是不是还能嘟着嘴巴,埋怨着我在谋杀你的身材? 妻,你是不是寂寞? 在没有我的梦境中,你是不是会被梦中的恶魔吓醒,孤单单的抱着我给你的毛绒娃娃流着眼泪,直到黎明的到来? 我亏欠你,认识我好几年的时间里,你甚至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好让你那美丽的容貌在众人面前赢得更多的惊叹和赞赏。 我亏欠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你,默默无闻地为我作出任何的努力。 我亏卡你,直到今天,我甚至…… 梦中醒来,总是为你,我愧疚得沉默着,直到天明! 妻,爱我,真的是亏负了你太多! 所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 好么? 就一次机会…… 只用我的一生! 妻,我爱你! 外篇将军 虽然将军曾经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叱咤风云,但就像那句酸溜溜的诗里面说的——自古美人与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将军老了,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早已经把将军从一个懵懂的放牛娃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翁。 将军病重,多少场恶战下来,将军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那伤势就是放在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上也是受不了的啊…… 将军已经到了弥留的状态,即使身边的部下百般呼唤,将军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除了那时强时弱的心跳,除了那偶尔粗重,然后渐渐细微的呼吸,将军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了…… 将军有过老婆,是军医队的医生,顶漂亮的一个女学生。 成亲刚三天,老婆为了掩护受伤的战士撤退,被前来扫荡的小鬼子用机枪活活打成了筛子! 将军也就没再娶,可将军的警卫员知道,将军贴胸口的衣袋里有块花手绢,都被血浸透了! 那是将军的老婆的,想老婆了,将军就拿出来看看…… 老部下一批批的来,走马灯似的探望从前的老上级。 那里面,有将军从死牢中救出来的,有将军从战场上背下来的,有将军从牛棚中抢出来的…… 都已经鬓发苍白! 将军一生,活人无数! 还有那些从军校中走出来的,从训练场上操出来的,从大学中挖出来…… 个个血气方刚! 将军一生,慧眼识珠! 看着将军,都哭…… 将军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了,将军很痛苦! 老部下们急得双眼通红,一双双大手反复地搓揉着,可是干着急! 拖了半个月了,将军没醒…… 那天早上,下着大雨,医院门口来了个瘸腿的老人。 没打雨伞,身上就披了块塑料布。 左手拄着根拐杖,也就是一根弯弯曲曲的树干,有的地方连树皮都没刨干净。 右手提着个坛子,泥封的坛口被雨水打湿了,软软的糊了那老人一腿…… 直着脖子就朝病房里面冲,警卫的战士上去拦,老人把眼珠子一瞪:“你个新兵蛋子,老子来看看那老家伙,咋?不成?” 那声音硬梆梆的,像是一把老旧的刺刀。 没了昔日的光辉,可硬气还在! 有守候着将军的老部下,赶紧过去看看。 猛地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和将军一起当兵的同乡么? 抗美援朝的时候打残了腿,也就回家种地,早就没了音讯! 咋这时候找来了呢? 端着那坛子,老人摇晃着身子进了将军的病房,亮开嗓门吆喝:“这哪行咧?这白花花的床铺,浑身的管子,好人也憋出了毛病!我说老家伙,起来咧,俺给你带的枣子酒哇!” 将军没醒,旁边的医生护士赶紧拦着老人。 这是医院,哪能这么吆喝? 见医生护士拦着,老人不乐意了,两道浓眉毛一挑:“哪有那么金贵咧?俺当年和他在朝鲜钻山洞那会儿,满天都是美国佬的飞机,那炸弹下雨似的落俺俩跟前,俺俩还哼哼着快板吃炒面咧!也没见把俺俩吓着?如今咋就不成了?” 将军还是没醒…… 老人猛地瞪圆了眼珠,顺手就把自己那拐杖扔到了将军的身上,亮开了嗓门喊:“有情况,小鬼子上来咧,打啊!” 将军猛地瞪开了眼睛,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也是亮开了嗓门吼:“上刺刀,和小鬼子拼呐!” 满屋子的医生护士,还有将军的老部下都傻了! 这还是那个病重垂危的将军么? 那眼神,那气势,还有叉开了的大巴掌,活脱脱就是个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啊! 老人裂开嘴哈哈大笑:“你个老东西,死赖在床上不腻烦啊?老子看你来了!” 将军愣了愣,看看手背上被撤掉了针管的血印子,再看看矘目结舌的医生护士,指着老人狠骂:“你个兔崽子,你是谁的老子咧?你狗日的哄我咧?” 一巴掌抹开了坛子上的泥封,老人大马金刀地朝雪白的床单上一坐:“当兵当成了你个屌样,躺在白床单上舒服啊?你不怕丢了先人?啥病大不了的啊?” 将军顺手抓过了床头的两个杯子:“你比俺好啊?种地种成了你个屌样,抱着坛子酒就来找我?没带上点新出的花生?” 看看站在旁边的医生护士,还有那些吓的不轻的老部下,将军大手一挥:“都出去,都出去!没俺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俺和俺老乡叙叙旧!” 医生看看将军那异常潮红的脸色,默默点点头,拉上所有人出去,再轻轻带上了房门。 出了门,医生眼泪就下来了:“那是回光返照,将军……只怕是过不了明天了!就由着将军吧……” 老部下们都哭,怕叫将军听见,都捂着嘴哭…… 将军端杯子狠狠地喝一大口:“好啊!家乡的酒,上次喝是啥时候了?怕有二十年了吧?” 老人也是一大口:“那是!喝了那酒咱们就回了部队,第二天就进了朝鲜!那仗打的凶啊!” “结婚那天也是这酒,整整三大坛子,那叫喝的高兴!” “你也就能吹!要不是看在你那学生娃娃老婆的份上,不灌你个大头冲下?唉……多好的学生娃娃啊,狗日的小鬼子!” “不提了不提了!喝酒喝酒!” “渡江那会,下水前你老小子不也喝了么?还是从炊事班二狗子那偷的吧?你老小子就是个旱鸭子,没那两口酒壮胆,你老小子看着水都眼晕!” “那是扯!俺那水性是老团长亲自把关过的,要不俺能上得了渡江第一船?倒是你个老家伙,渡江前一晚上,你个老家伙上卫生队后面转悠啥呢?被哨兵发现了还跑,老爷们敢做不敢当,屌1 “俺那叫自由恋爱,没啥丢人的!谁知道上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下来?俺也就是去告诉人家一声,要是俺光荣了,赶紧另找个合适的!” “结果人家狠狠赏了你个大耳刮子,连哨兵都听见了吧?哈哈哈哈……” “不扯那个咯!人家现在那是俺媳妇,伺候俺过日子,给俺生孩子,如今都是姥姥辈的人咯!” “说起来,家里还好?” “好!啥不好?三个儿子都进了部队,啥不好?” “……” “……” 聊了一夜,天亮时,老人醉了…… 将军去了! 将军灵前,将军的老部下拉着老人的手谢老人,亏了老人来将军身边,让将军快活的走了! 老人只是点头,啥都不说了,全没了刚见面时的利落干脆! 看着将军的灵车走远了,老人猛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拉开了嗓门哭:“老东西啊!打了一辈子仗了,还打不够哇?俺几个儿都进了部队啦,接你的枪打仗咧!你个老东西,安心的走吧!到了那边,还带兵打仗……” PS:惊闻狼牙山五壮士中幸存的最后一位——老前辈葛振林与世长辞,心中痛楚,难以言表! 又闻上海教科书中,已经删除了有关狼牙山五壮士的教学内容,更是惊诧不已! 烽火岁月中,若无葛振林前辈等人拼死厮杀,卫我华夏疆土,何来我等安逸生活? 再闻倭寇篡改历史,将辱我中华之侵略行径美化讴歌,不禁怒上心头! 却也惊出了一身大汗…… 文字传世,原本就是叫后生小辈们,莫忘了父辈辛劳,祖宗血汗,家国荣辱! 可如今…… 自毁长城,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竟然还进行得振振有辞! 竖儒误国,该杀!该杀!!该杀!!! 外篇军刀的答谢与声明 早起,看到了书友的留言,说是又看见了俺的VIP章节被盗了。 于是,俺也就上了那两个论坛去看了看。 看过了,也就算了。 VIP盗贴,从有了网络文学,有了VIP制度后就从来没有停息过,军刀我已经算是个幸运儿了。 为啥这么说? 先说说我的书,能入各位看官的法眼,军刀已经觉得是奇迹了。 就像某位同在起点码字的写手说的——就哥们你的书,说文笔没文笔,说有内涵还牵强,至于速度你丫丫的就是一蜗牛他爸爸,你的书能进VIP,进去了还有人愿意耐着性子看,哥哥你就知足吧…… 就这水准,大家伙还花钱看俺的书,军刀已经是知足了! 然后,就是第一次发现了盗贴,但在我的朋友们的呼吁下,在起点的各位斑竹老大们的帮助下,盗贴俺那书的网站马上删除了俺的书,而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诸位玩OCR的兄弟算是给了军刀个面子,没继续朝着我那几个字下手了,这也让我筹集了我需要的钱,去做我必须做的事情。 没说的,军刀知足,多谢各位兄弟了! 再然后,呵呵~就有点难以开口了! 先是在网络上,有那么几个疑心重的哥们,接二连三地发贴说,军刀就是一骗子,一混混,还有说军刀俺是一在校学生,是为了完成导师的命题作文,这才跑出来装可怜,混同情的! 实话实说,军刀年过三十,恐怕除了家里蹲大学,还真没那个学校愿意侮辱了自己的门楣,找俺这么个破落户进去充学生了。 至于骗同情,装可怜,军刀只能这么说——俺丢不起那人! 再后来的某天,无意之间,军刀俺看看自己,竟然成了某些人手中的炒作工具了! 哭着闹着认亲戚的,蹦着高的给筹办捐款的,还有更为不堪的,那就是换着马甲的加俺的QQ,变着花样的絮叨军刀俺在那就是个怀才不遇,那就是个明珠暗投,那就是个羊入虎口,如果军刀俺去了XXOOXXXOOO的网站,那自然是会受到无双国士的礼遇,那自然是会得到漫天飞舞的MONEY! 还好,军刀我长相虽然柴禾,脾气虽然暴躁,德行虽然猥琐,总算是西天如来待我不薄,还让军刀俺有个优点! 军刀俺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能吃几碗干饭!!! 军刀喜欢在起点的这些个兄弟姐妹,喜欢在起点挣这几个铜钱,军刀还哪里都不去了! 不是有人跟我说么? 犯贱才呆在起点拿那两个醋钱呢! 还好,军刀在起点拿走的这两个醋钱,拿的还不亏心! 于是,军刀自然是得罪了人! 出来混,那是要还的,军刀知道这个道理,自然也做好了偿还的准备! 盗贴的哥们,多谢你们留手,给了军刀苟延残喘的机会,你们也不必弄些什么投票,研究是不是该继续可怜军刀了,您看上了俺那几个字,那是抬举俺,您请! 想要拿着军刀说事的那些个XXOO,您也甭惦记着军刀那点子破事了。您就当军刀就是一网络骗子,你就省点子力气,别累着了您的腰了! 小蝶妹妹,幽幽妹妹,天使兄弟,狐王兄弟,还有众多的兄弟姐妹们,咱没必要再去奢望他人的情感是否与我们合拍,咱们关上小门,自己聊天打屁,咱不必要生那份子闲气了! 看着我的兄弟姐妹们为了我的事情四处发贴,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被人认为是杜撰的故事,咱兄弟们何必去丢这个人呢? 有这功夫,咱自己进群里聊天去不好么? 打从今天起,俺的兄弟姐妹们,也就再不要发关于俺的帖子了! 军刀码字,为的是喜欢这本书的人,为的是卖这几个字养活自己!从今天开始,只要军刀还能码字,那么周一到周五,每天一章送上,以此来答谢那些看我书的哥们! 至于玩盗贴的哥们,您就辛苦点了,麻烦您上眼了啊! 哦~对了,周末周日的俺歇着了,您也歇着吧! 顺便说说,多谢春秋战国的各位斑竹老大,多谢中国军事同盟的大山站长和爱你中国斑竹! 有空了,有缘了,军刀请你们喝酒,好么? 至于为了我的事情四处奔忙的起点高管和众位斑竹们,大家都是熟人,说谢谢就俗了,等咱见面了,俺们拿酒洗胃吧! 军刀多谢诸位了! 外篇也说——为民! 四十楼的朋友对于本书的评价,在下不敢苟同。 诚然,在本人写的这本书中,塑造的人物的确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这也的确是本人的心目中,一个军人应尽的本分,或者说,这就是我本人对于国家应尽的本分。 民为国之根本,但无国,哪里来的民? 华夏五千年沧桑中,风起云涌的英雄人物数不胜数,而本人心目中最为推崇的,也的确是华夏军神——岳飞将军。 想想看,幼年的岳飞将军不过是个在洪水中,靠着母亲抱着躲在水缸中逃得一条生路的幸存者,当时的朝廷并没有给他们家一钱银子的救济,更没有让岳飞将军在京师大学堂中有一席之地去学文练武! 那时的岳飞将军,全都是靠着自己的勤奋学习、朋友的慷慨接济,还有岳飞将军那伟大母亲的教诲,不但掌握了武学韬略,更是坚定了为国而战的信念! 这才有了沥泉枪在沙场上的锋锐,这才有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英雄豪气,这才有了平民百姓们箪食壶浆,迎王者之师抗击敌寇的场面! 岳飞抗敌,从表面利益上来说,是朝廷、是皇帝得到了权益,可是从根本上来说,是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平民们有了安定生活的权力! 岳飞将军所要效忠的对象,永远是国家,永远是我们身边的升斗小民!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被王者册封的英雄,大多数被湮没在了历史尘埃之下,而被万民景仰的豪杰,却是古老相传,代代受民之香火! 何解? 国强,民方安生!!! 就我个人而言,我没念过几天书,也不想去理会什么大道理…… 我只是想,当某天,国家需要个在前线拼死作战的战士的时候,我会去为我的国家效死! 因为,在我身后的土地上,是我的家! 我不想我的家人在刺刀下战栗,我不想我的朋友在枪弹中呻吟,我不想我的同胞哭泣着成为奴隶,我更不想我的祖宗牌位上,被辱我中华的敌寇涂抹上耻辱的血浆! 我为我的国家而战,我为升斗小民而战,我为我自己拼死作战! 这,恐怕就是那些被后世尊为英雄的人物,在面对着蜂拥而上的敌寇拉响炸药包的时候,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吧? 从四十楼朋友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到您对于大洋彼岸的美国极为推崇,那里有民主、自由…… 可以在大街上骂总统的老娘,可以在妓院中找几个有政府执照的妓女,可以在报纸上时时刻刻的看到抨击政府的文章,可以在邻居进入自己家院子的时候用机枪请他出去…… 那么,去那边生活吧? 去看看美国的总统保护体系是怎样的监视每一个辱骂过总统的人? 去看看那些有着政府执照的妓女是怎样用皮肉钱养活体面的政客? 去看看华盛顿邮报是怎样的为拉链门事件拼命地修改文章内容? 去体会一下,你捧着蛋糕想要结识新邻居的时候,你是怎么被一个脾气不好的邻居用机枪打成筛子? 不要说我偏激,这些,全是事实! 美国的信仰是民主、自由、诚信! 而中国人信仰的,同样也是这些,甚至更多! 比如说,我们的忠诚! 只不过,我们的表达方式,更为内敛些罢了! ps:这是我发在烽火论坛中的一篇帖子,思虑再三,还是发在了文章里面的好。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烽火评书中的评论吧! 外篇只要四百元,就能给孩子一个明天! 只要四百元,就能给一个孩子带去美好明天的希冀! 亲爱的书友们,当我们面对希望小学公益广告上那位失学小女孩那无邪明亮的双眼时,当我们看见浪迹在城市各个角落的童工时,可曾为之心弦颤动?可曾想过他们也是上苍对人对社会的恩赐,也应该享有和其他孩子同等的权利? 如果你的经济还算宽裕,如果你的内心也充满了对社会的爱与责任感,如果你也有一颗仁慈悲悯的心……那么,坐而言不若起而行,请同我一起行动起来! 现在,在中国基督教会慈善基金的扶助下,一个认捐者只须交付四百元RMB,就可以使一个农民工子女或者一个因贫困而失学的儿童重返校园,直至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一统三国》这部作品自2004年9月上架以来,所得稿酬中的绝大部分一直用于捐助教会小学中的失学儿童。每月发稿酬的当周周末,司马的女友雷小凡小姐都会将当月稿酬的整数在教堂礼拜结束之后亲手交给基金的负责人。在《一统三国》即将成书全本之时,将大致帐目公布如下,以便使VIP书友们了解,他们的钱用在了什么地方。 □起点签约作者支付稿酬清单2005年1月起 支付月份作者协议稿酬(税前)奖励稿酬(税前)合计稿酬(税前)实捐数额 01司马520.73元208.29元729.02元1000元 2司马405.73元162.29元568.02元500元 3司马402.96元161.18元564.14元500元 4司马493.27元197.3元690.57元500元 5司马485.08元194.03元679.11元1000元 □起点签约作者支付稿酬清单2004年9月起支付月份作者稿酬金额(税前)实捐数额 2004-09司马519.8元500元 2004-10司马581.06元500元 2004-11司马604.76元500元 2004-12司马800.06元1000元 《一统三国》的写作,将在本月(06)月底前全面结束,届时预计VIP章节总字数将在十万字左右。也就是说,一位高级VIP会员只须花2元RBM,就可以购买全本《一统三国》,直接看到结局;而现在还不是VIP会员的书友,想必应该知道起点已经开通了初级VIP会员制度,现在不必交纳30元的会员费也可以用3分/千字的价格看VIP章节了,也就是说,初级VIP会员只须花3元钱就可以买到《一统三国》全本看结局——我想对于一个有钱有闲上网看小说的网民而言,2元钱或者3元钱应该还在可以支付的范围之内吧!应该不算太沉重的经济负担吧!那么,何不用这为数不多的钱来为这个社会,为孩子们尽一份心力,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呢?同时,也可以第一时间看完一统全本,全了我们这因三国而结识的一段缘分…… 当然,本捐款纯属自愿,如果不愿意购买VIP章节,也可以继续跟看公众版,一统三国将继续在每周日晚上或者每周一早上解禁一章内容,直至全书上传完毕. 此外,司马的另一部作品《光明猎人》已经由台湾某出版社出版繁体,将在《一统三国》结束后开始网络上传。司马在此宣布,《光明猎人》一书的电子版收入将继续用于资助教会小学的失学儿童,届时还请大家多多出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司马代无数即将得到大家慷慨帮助的失学儿童们谢谢大家了! 这是我的好友司马要求我帮忙做的广告。 说来可笑,当时接到司马在QQ上的留言,还以为是司马挖了新坑,需要积累些许的人气。 可是,真没想到…… 这可能就是司马在与我闲聊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除了嘴头子犀利之外,手上也是要做几件实事吧? 用不着去赴汤蹈火,用不着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是一个订阅,两分钱一千字的订阅,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 点击一次,多一个订阅,不过事很寻常的举动,不是么? 但上帝不也是用寻常的泥土,制造出了人类? 我从来不信神…… 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永远有爱的存在。 而现在,有一些孩子,需要我们的爱。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