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军婚燃情:萌宝,神助攻!》作者:水澜安 简介: “倾家荡产,老子要她!” 三年假死,一朝重生,安澜却将自己包装成礼物,送上拍卖台公开叫价。 不出所料,蔺一珩疯了心红了眼,一掷千金。 他将她揽在怀里,夜夜痴缠,却不动她分毫,手足无措地护她安睡,“澜澜,我将你弄丢了三年,现在不忍心弄你,更不想丢你。” 安澜不明所以,只想出逃,却被一个萌翻天的童星小包子拦住去路,“妈咪,爹地说了,跑路是会受到惩罚的哟。” 萌宝将安澜推入房中,惩罚果然铺天盖地而来,蔺一珩将她摁在身下,拨云撩雨,颠鸾倒凤,夜夜怨她抛夫弃子。 抛夫弃子? 安澜茫然,从不记得自己结过婚还孕有一子。 “澜澜,我他妈疯了心,好想你。” 至尊拍卖会的美人 笙歌之夜。 微城最受贵族尊崇的夜店,风流名少趋之若鹜,名媛淑女避之不及。 而今夜,这里将举行一场令人疯狂的年度盛典——至尊拍卖会。 “蔺爷,今夜压轴的美人,是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您要不要瞧两眼?” 蔺一珩坐在大厅中最尊贵的上座,他矜贵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尔后轻扯薄唇,嗤笑一声。 见状,他身边的特助荀阳拦下了店长准备递来的照片。 “蔺爷已婚,向来不沾花惹草,那个女人,你只管按照规矩拍卖就是。” “这样……”店长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那实在是冒犯蔺爷了。” 蔺一珩有些不耐烦地将人打发了下去。 他仰头喝尽高脚杯中的红酒,薄唇上残留了一滴殷红的酒水,于优雅中透着些许狂野。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一双迷离的桃花眼中尽是不耐,却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荀阳,倒酒。” “蔺爷,您不能再喝了……” “我让你倒酒!” 荀阳皱了皱眉,看到蔺一珩已经微醺,虽不愿让他再喝,却也不敢违抗命令。 一杯又一杯。 酒瓶歪七扭八地躺倒在桌子上。 “蔺爷,至尊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蔺一珩舔了舔唇瓣,一个小动作却足以勾魂摄魄。 的确,他今夜来此,并非为了传说中的至尊拍卖会。 准确地说,他每夜都会来这儿。 来这儿听风流名少们谈论来自世界各地的风韵美人、猎艳奇遇。 这一切都是为了…… “今天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吗?” “蔺爷,少夫人她已经……” 蔺一珩倏然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他抬眸冷剐一眼荀阳,眼神中警告意味十足,犀利如常。 “回蔺爷的话,今夜没有听到关于少夫人的任何消息。不过,若论美人,拍卖会上压轴的那个……” 荀阳迅速改口,挠了挠头。 蔺爷向来教导他们,这个世界上,只有少夫人一人称得上倾国倾城。 因此,他的手下皆在网罗绝色美人,连美女消息最多的风流之地都不放过。 “一件商品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蔺一珩轻挑眉梢,起身欲走。 笙歌之夜的至尊拍卖会上,如云的美女好似琳琅的商品一般被陈列在顾客们的面前,她们公开叫价,被竞相拍卖。 但究竟能拍到妓子还是雏子,皆看缘分。 “蔺爷这就走了?” “回家,兴许澜澜在家里等我。” 蔺一珩理了理袖口,提及澜澜时,桃花眼收敛了锐利,潋滟了几分似水的柔情。 荀阳摁了摁眉心。 自从少夫人离开之后,蔺爷就彻底疯了心了! 梦里梦外皆是媳妇。 “蔺爷,您等等我。” 他快步跟了上去,穿梭在扭动着腰肢的男男女女之间,耳膜快要被尖锐的叫喊声刺穿,不过也不乏听到其他议论。 “听说今夜压轴的这位叫‘澜’的美人,可谓拥有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呢。” “嗤,笙歌之夜拍卖的美女,哪个标签不是这么挂的?到时候人出来你就知道咯。” 荀阳耳尖,倏然顿住脚步。 澜! 少夫人的名字中也有一个澜! “接下来,我们将要拍卖今夜的压轴美人!起拍价,五百万!” 笙歌之夜的大厅内,一片哗然。 荀阳只觉得,糟了! 倾家荡产,老子要她! “五百万?” 美人未出,台下尽是不屑一顾。 能被至尊拍卖会包装成礼物公开叫价的女人,个个都是极品,但真要称得上绝世之姿,还尚且差得远。 一个仅供玩乐的女人……五百万? 不少挥霍不起的男人们在心里打定主意,这女人今夜必然没有市场。 但彼时,荀阳却在笙歌之夜的大厅内四下寻找蔺一珩的下落。 “有没有看到蔺爷?” “没有没有。” 方才人来人往,他一时走神,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将蔺爷给跟丢了! 若一会儿拍卖台上那美人当真是少夫人……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有人说,蔺太太其实早就去世了。 荀阳带人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差点下令让下属将这里翻个底儿朝天。 但在这时,笙歌之夜的一角却传来一片嘈杂的吵闹声,甚至还有人不惜动手。 “你谁啊你?赶紧放开我!” “把你刚刚说过的话,给我重复一遍!”蔺一珩擒住他的脖颈,就快导致对方断气。 “咳……我……我刚说什么了?”男人憋红了脸,不断地挣扎着,缺氧致使他根本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蔺爷!”荀阳闻声追了过来。 他看了看眼前的场景,一眼就辨别出这个男人的脸,正是刚刚提及“澜”的买者。 “蔺……蔺爷?”男人心中一慌,想起自己刚才的大不敬,恨不得让蔺一珩真的掐死自己。 见状,荀阳匆匆开口。 “蔺爷!这个男人刚刚说,今夜的压轴美人,名字是澜!” “澜……”蔺一珩恍惚了一秒,将对方松开,侧头将视线投给了拍卖台。 一张水蓝色的床被至尊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推了出来,透过纱帘,隐约可以看到床上女人玲珑的身体轮廓。 纱帘缓缓被掀了起来…… 女人肌肤胜雪,冰清玉洁。 她身披一袭薄纱,双眸紧闭,静静地侧卧在那张床上,一条白皙修长的玉腿弯曲着,薄纱覆盖了全部的关键部位,只显露出朦胧的性|感。 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尽是恬静的睡颜,绝俗的羽玉眉、卷翘的长睫、挺巧的鼻梁、粉嫩的唇瓣,五官仿若雕刻一般让人自惭形秽。 她躺在那里,就好似一副画。 哪怕是睡着了,那如幽兰般的气质却也足以勾魂摄魄,让人魂牵梦萦。 此等美人,断然称得上是倾国倾城! “一千万!” “两千万!” “两千五百万!” 看到美人,方才不屑一顾的许多富家少爷都开始竞相拍卖,垂涎三尺。 “蔺爷!真的是少夫人!”荀阳心中一喜。 他想要侧头去告诉蔺一珩这个喜讯,却发现身侧的男人早已消失无踪。 再向拍卖台上望去,蔺一珩箭步如飞地冲到那张床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将小女人的身躯紧紧地包裹住,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蔺爷,你这是……” 笙歌之夜的店长不知所措。 这可是能卖出两千五百万的高价拍品,他蓦然狠不下这个心主动献给蔺爷了…… 然,蔺一珩只是双眸猩红,他扫了店长一眼,尔后不耐于台下其他男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一掷千金。 “倾家荡产,老子要她!” 一句话,举世震惊。 媳妇儿,你不记得我了? “那……那是多少钱?” 店长对蔺氏集团的资产没有概念,更对MAL财团的资产没有概念,也知道自己根本受不起这份大礼。 但蔺一珩却一言不发,将怀中的女人护得更紧,生怕她再次丢了一样,匆匆离开。 “随便填!”荀阳随即撕下一张空白支票,塞到店长怀里,然后立即转身跟了过去。 店长心中一喜,赶忙冲着蔺一珩的背影喊道,“蔺爷!二楼给这位澜小姐准备了SVIP至尊情人房,浪漫水床保您满意!” 然,蔺一珩却早已消失无踪了。 SVIP至尊情人房?水床? 他统统不稀罕。 此刻,他只想带着他的媳妇儿回家! …… 翌日清晨。 安澜惺忪地睁开双眼,摁了摁眉心。 她隐约记得,自己昨夜服用了安眠药,并换了一袭薄纱,将自己包装成礼物送到了笙歌之夜,然后…… “媳妇儿,别动。”一道磁性的声音传入耳廓,因是早晨还有些许低沉沙哑。 媳妇儿? 安澜心一惊。 意识到自己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她正想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却没想到被圈得更紧了。 “再让我抱会儿。” 蔺一珩长臂一收,大掌拖住安澜的头,轻轻地将她摁到自己的怀里,尔后用下颌抵住她柔软的发丝,耍赖似的蹭了蹭。 安澜身体僵硬着,却根本不记得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谁买下了她。 只低眸一瞧,一丝不挂! “啪——” 安澜一掌拍在蔺一珩的胸口,再迅速抬脚,硬生生将他揍下了床。 “嗷——”男人坐在床下的地毯上,惨叫一声,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安澜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裹住,有些不安却强迫自己冷静地看着陌生男人。 “你是谁?昨夜发生了什么?” 当她决定将自己送上至尊拍卖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在冒险! 但顾潇潇偏说,用这样的方法,一定可以潜入蔺家!而且万无一失! 可她竟……难道失身了? 未曾想,男人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紧紧地蹙起眉头,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捧起安澜的脸,不敢相信地迟疑道,“澜澜,你刚才……说什么?” “我跟你没熟到这种地步。”安澜拍掉蔺一珩的手,眸光冰冷,“你到底是谁?” 与她对视,感受着那冰冻三尺的温度,蔺一珩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刺痛,窒息般的痛。 “媳妇儿,你不记得我了?” “这位先生,我单身!就算是把你睡了,也跟媳妇儿是两码事。” 闻言,蔺一珩竟像小孩子那般无措。 她不记得他了…… 她竟然……不记得他了? “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澜澜,你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了!”蔺一珩倏然勃然大怒,他抬手掀掉了床头柜上的所有物品。 房间内倏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 安澜轻皱羽玉眉,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可,眼前的男人……她竟觉得似曾相识。 媳妇儿身材还是那么好 “不会认错!你就是我的澜澜!” 蔺一珩坐上床,用指腹摩挲着安澜脸颊上娇嫩的肌肤,每一寸他都无比熟悉,五官一如既往璀璨夺目。 除了眼神……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不是你找的那个澜澜。”安澜一瞥沁凉清眸,伸手将被子裹到自己的美背。 既然对方不肯说自己是谁,那么她便亲自去找自己的真正目标。 眼前这个男人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喊媳妇,必然不会是微城传言的那位鼎鼎大名的蔺爷。 裹好身体,她准备下床。 但男人却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健硕的身躯将她锢紧,双手也被他擒了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安澜微怒。 蔺一珩一只大掌握住她纤细的两个手腕,钳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 如此姿势,让她觉得极没有安全感。 “昨夜,我买了你。” “笙歌之夜只卖了我一夜!” “哦,是吗?我不知道,我只当买了你这个人。”蔺一珩挑起安澜的下颌。 哪怕是她不记得他了,他此生也都再也不会让她逃离自己的身边。 “澜澜,你可知道,这三年,我寻遍世界各地找你,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就疯了……” “我看你现在已经疯了!” 安澜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她暗自使劲,却没能从他的手里挣脱掉。 这个男人!力气好大! 但无论如何,现在尽快想办法潜入蔺一珩身边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于是,她抬脚朝男人两腿之间踹了过去,狠狠地用力一蹬,却没想踩了个空。 蔺一珩侧身一个翻转,松开她双臂的同时擒住了她纤细白嫩的脚踝,举到空中。 “媳妇儿,你在谋杀自己的性福!” 瞥了一眼自己被抬起的脚,安澜的耐心已经彻底被耗尽了。 她狠狠地一踹,用被子挡住自己身体的前侧,然后翻身下床,从耳后摸出一根锋利的银针,抵在蔺一珩的脖颈。 “准备一套衣服,放我离开这里。” “澜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蔺一珩眸光一黯,料想不到她竟有暗器。 他微微抬起下颌,感觉到那根银针在自己的脖颈上划出丝丝鲜血。 分明有身手可以躲避安澜的暗器,但他却分毫都不想动,任由对方控制着自己。 “我要离开这里。”安澜面无表情,重复着自己的要求。 “这就是我们的卧室,所有的衣服都按照你的尺码量身定做,不过你瘦了,可能不会很合身,我会命人为你重新……”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安澜打断了蔺一珩的话,松开他将被子向后一裹,迅速进了衣帽间。 抬手抹了一下脖颈上沁出的几滴鲜血,蔺一珩将手指含到口中舔了舔,眸光却一直落在安澜的身上,一秒都未曾离开。 被子并没有裹住她的全部身体,修长笔直的美腿依然暴露在外面,还有隐隐约约浑圆的翘臀。 虽然瘦了,但是该大的地方,一如既往的大,而且柔软又有弹性。 轻勾唇角,蔺一珩抬步跟了过去。 “媳妇儿,你身材还是那么好……” 小玦爷的妈咪 安澜将蔺一珩给无视了个彻底。 她随意挑选了一套衣服进浴室换上,并特意将门锁好,以免色狼入内。 而蔺一珩却是以壁咚的姿势抵住浴室门边的墙,就这样静静等着里面的女人。 果然,安澜刚一出门,便撞上了他的胸膛,顺势被揽入怀抱之中。 “你这个男人!不长记性的么?”安澜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她方才伤了他,没有下狠手是因为自己急着离开,却没想到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长记性,所以才满脑子都是你。” 安澜呼吸一滞,随即便将视线躲闪开了。 这个人,可能因为丢了媳妇儿而导致精神失常。 没必要和他计较太多。 “谢谢你的衣服,我会还你的。”安澜伸手推开蔺一珩。 她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被他挡住的门,尔后冷冷一笑,侧头看到紧闭的窗户。 箭步如飞地走了过去,推开窗户,安澜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轻松落地。 “澜澜!” 似乎没有想到安澜竟然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离开,蔺一珩的心向下一沉。 他的妻子原先并没有如此矫健的身手,只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 下意识担心她出事,他立即冲了过去。 本想跟随安澜一同跳窗而下,蔺一珩眸光一凛,却看到另外一抹娇小的身影。 “妈咪。” 一个小奶娃迈着小短腿,穿着睡衣就从泉湖别墅的正门跑了出来。 他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地,抱住安澜的小腿,还用小脑袋瓜蹭了蹭。 “我不是你妈咪。”安澜眉头微微一皱。 这一家人,都奇怪得很。 一个男人,睡了她一夜就抱着喊媳妇儿,儿子更是过分,直接认了后妈。 “不管,这里是小玦爷的地盘,所以小玦爷说了算,你就是妈咪。”蔺玦抱着安澜的小腿不肯撒手。 低眸看了一眼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安澜实在狠不下心将他踹开。 再抬眸看一眼自己跳下来的那个窗户,蔺一珩正长身玉立,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中发生的场景。 “乖,放开我,阿姨要走了。”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安澜蹲下来,摸着蔺玦的头,只得好生相劝。 再晚些,等那个男人将这别墅的保镖都喊来将她绑回去,就彻底难以离开了。 然,蔺玦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不是阿姨,是妈咪。” 他松开安澜的小腿,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安澜:“……” 她怫然地抬头瞪着蔺一珩,“你能不能下楼管管你儿子?” 蔺一珩轻挑眉梢,微微颔首。 尔后,他身边的所有暗卫便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将安澜团团围住了。 安澜极为敏感,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然,他们却集体向自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齐声大喊,震耳欲聋。 “请小少爷回家!” “请少夫人回家!” 听到少夫人这样的称呼,安澜猝不及防地向后踉跄了一下,但备战的状态却并未懈怠。 蔺一珩眸光幽深,看着安澜随时便可以抵御八面进攻的姿势。 他的澜澜……何时这样了? 媳妇儿,跟我回家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了?”安澜轻轻扯了扯红唇,冷笑一声。 她眸光笃定地观察着此刻的局势,完全有把握只身一人从这些暗卫之中逃脱出来,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 然,她刚准备动手,小奶娃却摸了摸她的大腿,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妈咪,抱!” 蔺一珩眸光一凛。 臭小子,敢吃你老子媳妇的豆腐。 安澜:“……”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家伙给缠住了,只要与暗卫动手,毫无疑问会伤到这位小少爷。 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孩子毕竟无辜。 “放开我,否则伤到你我不会负责。” 她弯身,掰着蔺玦的小爪子,一脸冷漠。 蔺玦认真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放开她似的。 安澜此时已经直起身子,优雅而又疏离地低眸看着小奶娃,眸中不带有任何情感,甚至是有些冰冷的。 蔺玦对此没有丝毫的惧意。 他反而抱安澜的大腿抱得更紧了,顺便楷着油,挑衅地向蔺一珩的方向望去。 “爹地,都怪你欺负我妈咪了,她要走。” 蔺一珩不语,只是眯了眯眸子,颇有警告之意——臭小子,敢放你妈咪走,你就死定了。 尔后,他关上了窗户,转过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看来,他必须要亲自去请媳妇回家了。 猜测蔺一珩马上就要亲自来绑她,安澜呼吸一滞,轻蹙羽玉眉。 “小家伙,我真的要动手了。” 只要蔺玦放手,她立即就可以离开。 但最终,蔺玦只是更加认真地摇了摇头,“唔,你舍不得的,妈咪。” 安澜:“……” 不能这样下去! 以这个无耻之徒死皮赖脸的属性,若是失去了这次逃走的机会,她很有可能就会被软禁在这里! 但她是带着任务回国的,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找到蔺一珩才行! “抱歉了。” 安澜瞥了小奶娃一眼,尔后抬起另一条没有被束缚住的腿,将自己面前的一名暗卫踹倒在地。 其他暗卫对视一眼,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是他们的少夫人,难道真要动手? 不过安澜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思索时间,而是从发间摸出数根银针,向他们射了出去。 “少夫人,既然如此,属下失礼了。” 暗卫们身手矫健地躲开银针,并一齐向安澜涌了过去,他们正准备出手,一道黑影却出现在了花园之中。 “给老子住手。” 蔺一珩的一双墨眸,黑如点漆。 他尚未换衣服,裹着一身黑色的睡袍款步向安澜走了过来。 安澜正准备出手打他,蔺一珩却长臂一揽,将她的小脑袋摁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媳妇儿,跟我回家。” 蔺玦立即松开安澜的大腿,极其狗腿地跑到蔺一珩的身后去,然后伸出小爪子来捂住了双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的女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动她一根毫毛?都回去给我领罚!” 冷怒地瞥了自己的暗卫们一眼,蔺一珩大掌下移,稳稳地牵起安澜的手,将她带回了泉湖别墅中。 很多羞羞的事情 蔺一珩的大掌很是温暖,一层薄茧摩挲着安澜细嫩的皮肤,让她的心有些酥痒。 这似乎是一种很奇特但又令她十分熟悉的感觉,鬼使神差,她竟然没有挣脱,更没有提出拒绝。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泉湖别墅的一楼客厅里,因为上次经过这里时,她还在昏迷。 “吱呀——” 别墅的大门倏然被几名佣人关上。 安澜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然后才从方才的恍惚之中抽离了出来。 她将手从蔺一珩的大掌中抽出。 一抬眸,便看到正厅墙壁上一张装裱精美的婚纱照,旁边是稍小一些的全家福。 “媳妇儿……” 蔺一珩的大掌空了,让他极没有安全感。 仿佛失踪三年终于找回的妻子,就像是空气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离开。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他们的儿子,甚至……还变了很多。 “我单身,未婚。”安澜抿了抿樱唇,“倒是你,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要做出对不起你妻子的事情。” 只扫了一眼,尚未看清,她便侧头将视线从那张婚纱照上移开。 “才不是呢,妈咪跟爹地早就结婚了,还做了好多羞羞的事情,才有了小玦爷。” 蔺玦扯着安澜的衣角,指着墙上的婚纱照,“妈咪,你看,那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是你哦。” 羞羞的事情? 貌美如花? 闻言,安澜竟轻声笑了笑。 她顺着蔺玦的手指看了过去,这才仔细地打量起那副婚纱照上的一对璧人。 新郎比新娘高出了大半个头,落吻的位置,恰好是她的额心,他将她搂在怀中,在额头上轻轻落下宠溺的一吻,西装革履,婚纱曳地,成就了永恒…… 安澜缓步向婚纱照走了过去,一双杏眸却是越睁越大。 新郎显然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无疑,而那名新娘……侧脸竟与她如此相像。 “这……” 她将视线移到旁边那张全家福上,女人的正脸,眉目,每一寸细节,更是与自己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她扯了扯唇,眸光一黯,再笑不出来。 “澜澜,我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你忘了我,但我忘不了我爱你。” “很爱很爱。” 蔺一珩将安澜拥入怀中,亦如婚纱照上的那样,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一路向下,眉眼,鼻尖,然后…… “这位先生,请你自重。” 安澜慌张地将他推开,然后匆匆跑上了楼,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双手捂住了脸。 她到底是谁? 照片里那个女人又是谁? 头好痛…… 好像有很多碎片在脑海里迅速划过,但她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什么都记不起来。 蜷缩在床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哪怕头痛欲裂却还是在拼命地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忘记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额上沁出的虚汗越发的多,她脸色苍白。 “砰——” 蔺一珩弄坏了锁,踹门而入。 他将安澜扶了起来,抱在怀里,心,如针扎一般疼。 “澜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不想了。” 澜澜的身体很诱人 安澜的神情有些呆愣。 她就这样被蔺一珩搂在怀里,一动不动。 与他的每一次身体接触,她都没有产生任何的排斥感,甚至仿佛有自然而然的亲昵。 照片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真的另有目的,总可以PS吧? 摇了摇头,安澜决定不再去想了。 “澜澜,你情绪不佳的时候选择了躺在我们的床上,是不是说明你心里还有我的?” 蔺一珩抬手敛着安澜额前的碎发,倏然低低地一笑,很是满足。 看着他这副傻样,安澜轻轻挑眉,“你是精神有问题吗?” “嗯。”蔺一珩颔首,“想你想得快疯了。” 说起来,在安澜失踪的这三年里,蔺一珩的精神的确有些失常,梦里梦外,经常产生妻子就在自己身边的幻觉。 为此,荀阳请了很多专家诊治,但最终都只得出一个结论——除非少夫人回来。 安澜:“……” 肯定是精神有问题。 跟这种男人讲话,怎么可能说得明白! “叮咚——您的潇潇女王来消息啦!”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短信铃声,她不由得满头黑线,在床边将手机摸了过来。 抬眸警惕地看了蔺一珩一眼,她背过身去,查看顾潇潇的消息。 “怎么样,小澜澜?蔺爷活儿不错吧?是不是尺寸很大,又很持久?” 安澜白嫩的脸颊上飘过两朵粉红,她立即删掉短信将手机丢开。 说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 她并未转过身,腰背挺直,却有些僵硬,脸越发烧红得有些热了。 “澜澜的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诱人。” 诱人得让他都特么的硬得软不下去了! 不过欺负昏迷不醒的媳妇儿这种事,他心疼得要命,断然干不出来。 至于凉水澡…… 他可是要搂着媳妇儿睡一夜的,万一冲得自己身体冰凉凉,冻着媳妇儿怎么办? “你……禽兽!”安澜攥了攥拳。 没想到一夜之后,她不仅没有潜入蔺家,还被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夺去了清白。 “就算是你睡了我,又伪造那么多照片说我是你妻子,我也是不可能留在你身边。” 她重新捞回手机,转过身来就大步流星地向卧室门口走去。 蔺一珩的眼角一抽。 伪造……照片? 三年不见,他的澜澜想象力变丰富了呢。 看着安澜远去的背影,蔺一珩阖了阖墨眸,他紧紧地攥起拳来,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定。 “把少夫人软禁起来,不准伤她半分毫毛,锦衣玉食地给老子供着!” 安澜刚走到别墅大厅,那群围堵她的暗卫便带了更多的高手来,将她团团围住了。 本来解决那群暗卫就已经会导致两败俱伤,现在她更是插翅难逃。 “请安小姐回房!” 冷月笔直地站在安澜面前,面若冰霜地摊开手掌,指向二楼卧房的方向。 安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拼死一搏并不是她的作风,也根本不值得为了一件小事而如此极端。 她瞥了冷月一眼,在一群暗卫的围拥下去了另外一间卧室。 澜澜……澜澜! 安澜刚一进入房间,房门就迅速被人从外面反锁上了,窗户竟然也被人牢牢地钉上。 作为天阑阁的杀手,开锁对她而言并不算难事,只是她就算离开了这个房间,也离不开这幢别墅。 “少夫人,吃饭了。” 每到饭点,就会有一个小女佣打开房间门上的一个缺口,递一些吃的进来。 不过安澜对此从来不做出任何回应。 “少夫人,求求你吃点东西吧。” 小女佣看着放在门外无数没有被动过的食物,她急得都快要哭了。 “流萤,这里发生了什么?”冷月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少夫人不肯吃东西,已经整整三天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啊。” 冷月蹙眉,然后转身便去了蔺一珩的书房,准备汇报情况。 “笃笃笃——” 书房内没有回应。 “笃笃笃——” 书房内依旧没有回应。 冷月黯了黯眸,知道蔺一珩最近几天心情极糟,连公司都不去了,可能也不想被人打扰,于是便转身离开。 却没想,流萤竟扑了上来。 “怎么样了,冷月?你跟蔺爷说了吗?” “没有。”冷月推开流萤,径直离开。 “怎么能没有呢?你不是来找蔺爷说少夫人的情况的吗?” “主子最近不希望被人打扰。”冷月遽然转身,攥住流萤的胳膊,拦住她。 “可是……” “没有可是!主子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背。”冷月一板一眼,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流萤着急地看了一眼楼上安澜的房间,这三天都没听到过少夫人的声音,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毕竟是整整三天滴水未进,只要是人,这肯定都是吃不消的啊! “嗷呜——” 流萤不管不顾,弯腰朝着冷月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冷月吃痛地甩开了她,就见流萤见缝插针地跑进了蔺一珩的书房。 闻声,蔺一珩极不耐烦地抬眸看着她,“没有人告诉你,我这几天不想见任何人吗?” “蔺爷,是少夫人!她已经整整三天滴水未进了,求您别再软禁她了。” 流萤哭哭啼啼地跪在蔺一珩面前。 “为什么不早说?”蔺一珩遽然起身,箭步冲进了安澜的房间里。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安澜躺在地毯上昏迷不醒的模样,脸色苍白得惹人怜惜。 “澜澜……澜澜!” 蔺一珩将安澜抱上了床,替她掩好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安澜竟养成了这样一副倔脾气,连自己最爱的菜都不肯吃一口了。 如果早知她会拿绝食来威胁自己,他宁可放她走! “给老子把左宸请过来,还有,把少夫人爱吃的菜统统准备一份!” 冷月立即去联系左宸。 但当流萤准备去吩咐厨房的时候,蔺一珩倏然改口,“不,不行!澜澜现在身体虚弱,应该吃点清淡的……但是她不喜欢吃得太素……” 流萤自是明白蔺爷宠妻入骨,于是轻笑道,“蔺爷,我知道了,我会吩咐厨房再熬点海鲜粥,少夫人爱吃的菜也一样都不会少。” 爷,你这是想我了? 左宸很快便赶到了。 他倚在泉湖别墅花园的拱形楼门上,低眸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却不肯进去。 他轻勾红唇,向蔺一珩抛了一个媚眼。 “爷,我门诊还没出完就被你的人绑架到这里,你这是想我了?” “少废话。”蔺一珩墨眸一黯,“我找到澜澜了。” “什么?”左宸脸色一变,一副慵懒的花花公子模样全然不见,“你是认真的?” “你自己上楼看看,便一清二楚。”蔺一珩想起安澜那张苍白的脸蛋,胸口不由一痛,“不过她现在情况不太好。” “带我上去!” 左宸跟着蔺一珩匆匆上了楼。 他与蔺一珩相识多年,既是兄弟,又有着一层医患关系。 左宸清楚得很,唯一能治蔺一珩的只有一味药,这味药的名字叫安澜。 “蔺爷,左少。” 流萤守在安澜床边,见左宸和蔺一珩回来了,立即让路,转身离开了房间。 蔺一珩长身玉立,站在一旁,静静地屏息看着左宸为安澜做基础的身体检查,紧张得拳头都攥了起来,手掌心中尽是冷汗。 检查的过程中,左宸全程皱眉,更是令蔺一珩忧心不已。 “我媳妇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攥住左宸的手腕,额上青筋微暴,一双深邃的墨眸中还有些许不安。 难见只手遮天的蔺爷如此模样。 左宸却是依然嫌弃,“不过是起码五天没有进食昏迷过去了而已,你找我一个精神科大夫过来有什么用?到底是给你看病,还是给她看病的?” “五天?”蔺一珩蹙眉。 算起来,安澜回到他身边只有三天。 所以,之前两天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不曾进食还成为了至尊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五天不吃饭,这可不像你们家的吃货媳妇儿。”左宸收了自己的听诊器挂在脖颈上,双手揣兜,挑了挑眉。 “她不记得我了。” “以前的事情也都不记得了。” 谈及安澜失忆的事情,蔺一珩不由得紧紧攥起了拳头,狠狠地捶在墙上。 一股血红的热流顺着雪白的墙壁缓缓流下,他却全然不觉得痛似的,闭上了眼睛,满心都是自己的媳妇儿。 “你疯了?” 左宸立即给蔺一珩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他回头看了看安澜,倏然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这味药失忆之后,对蔺一珩到底是好是坏。 只是…… “三年前,一场大火葬了安氏全家,只有安澜和小玦爷死里逃生,而安澜当初又昏迷数日不醒,我怀疑……” “你怀疑,她有可能是在那场大火中就失去记忆了?”蔺一珩墨眸一眯。 左宸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起当年的事情,总觉得疑点颇多。 “当初为了保护小玦爷,她的脑部受到重创,而且又吸入大量浓烟,的确有可能导致失忆,不过我现在没办法进行确认,建议你最好带她来医院做一下检查。” 侧眸看着昏迷不醒的安澜,蔺一珩只觉得相较三年前,她瘦弱又苍白得多了…… “我明白了。” 他黯了黯墨眸。 势必要把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老公可以喂饱你 左宸给安澜输了营养液后便离开了。 而蔺一珩则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甚至从床边守到了床上。 “澜澜,三年前,你为何要离开我?” 炙热的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的眉眼间。 看着她闭着眼睛、安然昏睡的模样,蔺一珩不由感到戳心般的疼痛。 如此这般,她还是曾经那个澜澜,但睁开双眸后,那清冷的神情,却让他陌生到不敢相认…… “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让你这三年来受了苦。” “不然,我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 蔺一珩细腻地帮安澜敛好了被褥,尔后长臂一揽,将女人搂在自己的怀中。 他刚刚阖眸,正陪她入睡,冷月却倏然闯进了房间。 “嗖——” 刀剑出窍,冷光凛凛。 锐利的刀尖就这样直指安澜,而持刀之人一脸薄情,却未准备真的动手。 “主子,恕属下直言!这个女人三年前弃您不顾,而现在又突然回来找您耍苦肉计,实在可疑!” 这些年,主子所受的相思之苦他全部看在眼里,冷月不谙人情冷暖,自然理解不了。 而安澜当年的失踪,在他眼中就是对主子的背信弃义! 他绝对不忍心再次看到主子受伤! “滚出去。”蔺一珩倏然睁眸,于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主子……” “我说,滚出去。” 眸光一凛,薄唇轻启,他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来,唇齿之间怒意浮动,但举止之间却是轻柔,生怕吵醒了安澜。 “是。” 咬了咬牙,冷月终究服从了命令,收起刀剑,转身离开了卧室。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实在是过于蹊跷。 哪怕是主子心爱的女人,也不得不防。 …… 安澜是在蔺一珩的怀中醒来的。 醒时已是翌日清晨,而男人尚在熟睡,并未察觉到怀中人儿的苏醒。 安澜缓缓睁眸,映入眼帘的却是衣衫不整下的健硕胸肌,和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即将蔺一珩的胳膊甩走,然后蓦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去哪儿,澜澜?” 哪知,蔺一珩却倏然睁开了双眸,再度抬臂将坐起的女人压了下来。 “放开我。” 男人健硕的臂膀压在自己的小腹上,抵住她的身躯让她难以起身。 安澜皱了皱眉,想要强行推开他,却觉得浑身虚弱无力。 对,想起来了,她绝食了…… 因为看出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心,为了逼他收回软禁的命令,她选择再赌一把,所以绝了食。 “放开我,我饿了。” “刚巧,我睡得很好,可以喂饱你。” 话音落下,蔺一珩翻身将女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顺势挑起她的下颌,轻勾唇瓣。 “你……你做什么……” 看着这暧昧的姿势,安澜不由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于是面颊一红,连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 “媳妇儿饥渴了,自然要我这个做老公的,来满足她……” 蔺一珩俯身凑近,薄唇边噙着一抹戏谑的淡笑,尔后便双唇相触,耳鬓厮磨。 特殊的惩罚 “唔……” 安澜睁大杏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掠夺走了自己一吻的男人,有些惊慌。 小手抵在他的腹部,不断地向外推搡。 然,男人却大掌一握,抓住她不安分地小爪子锢在身边,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粉嫩的唇瓣。 “澜澜,还逃不逃?” “唔……嗯嗯……” 安澜眨了眨眼睛,反手揪紧了床单,真诚而天真地如实点头。 逃,当然要逃。 她还背负着天阑阁的任务,因此必须要潜伏到蔺爷身边,而不是被这个男人囚禁。 “还逃?”蔺一珩的唇瓣轻轻掠过安澜的粉唇。 四唇相触间,他轻轻启语,摩擦时更是有些惹人心悸,内心波澜。 五指游移到她的胸口,挑开她领口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他松唇,上扬道,“澜澜,还逃?” 安澜:“……” 在没有能力反抗敌人的时刻,假装服软再寻找解脱机会才是最上策。 于是她摇了摇头。 果真,男人的手掌从她的胸口移开了。 “呼……” 正想松口气,蔺一珩却又“啪”的一下拍了她浑圆的翘臀。 房间内刹那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动。 “还绝不绝食?” “啪——”又是一声。 “还伤不伤害自己?” “啪——”再来一声。 但这一声,却是蔺一珩赏给自己的巴掌。 安澜黯眸看着他,清绝的脸蛋上染了一丝让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错愕和心疼。 “你……” “澜澜,我果然还是不忍心强迫你。”蔺一珩微微蹙眉,轻叹一声。 他刚刚,明明可以要更多。 但看到那张倔强的小脸上,浮现了不屈却服了软的复杂神色,他终究没有继续。 反身坐了起来,蔺一珩整理着自己的衣襟,穿戴整齐后洗漱下楼。 “乖乖躺好,不许下床。” 临走前,他还特意回身嘱咐了安澜一句。 “少夫人,吃饭了。” 流萤很快便把饭食给安澜送了上来,让她在床上用餐,不准离开被窝分毫。 吃过饭后,又将她摁在床上盯着她睡觉。 一整天,愣是除了吃就是睡,除了吃和睡就是上卫生间。 “流萤,我不是母猪。” “啊……”流萤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安澜,生怕自己是哪里伺候得不对了。 “我想下床走走。”一边说着,安澜一边自顾自地下床,实在不想继续躺着。 “不……不行的,少夫人!您身体刚刚恢复,还是躺着比较好,不然流萤会被怪罪的!” 见安澜穿上鞋准备往卧室外走,流萤大惊失色地追了过去,匆忙拦住。 哪知刚追到走廊,就遇见了从公司回家的蔺一珩。 “你下去吧,少夫人我亲自来伺候。” 瞥了一眼主仆二人,蔺一珩解开西装外套扔给流萤,然后便自然地揽上了安澜的腰。 “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随便下床?”蔺一珩抚了抚她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小脸。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安澜侧眸,认真地看着他。 闻言,蔺一珩脸色骤变,面色阴沉。 她……果然还在想着要离开自己身边的事情。 想起左宸说的那番话,蔺一珩阖了阖眸。 “明天跟我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若没有任何问题,我才会放心让你离开。” 为什么不能看体检报告 闻言,安澜美眸亮了亮。 任由蔺一珩将自己牵回到床上,再扶着她躺下,她都甚至不曾反抗。 “如果你一直这么乖,我会很欣慰。” 但,安澜关注的重点却在别处。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只要我配合你到医院去做身体检查,你就会同意我离开这里?” 天下没有如此美的差事。 安澜自然还是要有些防备。 不过这幢别墅似乎藏了许多关于她记忆的秘密,她恰好也想检查一下……自己的大脑是否忘记了很多曾经的事情。 “嗯。” 蔺一珩抬了抬下颌,凸起的性|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轻应出声。 “好。”安澜点头间,两指却已捏起一根银针,“如果你敢骗我,这根针不会放过我自己。” 语罢,她将针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正准备轻描淡写地让那针头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滑过时,蔺一珩却伸手将那根针夺了去。 “我宁愿你伤我。” 银针落地,几乎听不到响声。 他抬手摩挲着安澜的脖颈,万般确认没有受伤后才肯放心。 蔺一珩喃喃重复道,“我宁愿你伤我,也别仗着我在乎你,屡屡拿自己的安危来威胁我。” 起码,澜澜以前就像是自己的小跟班,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身后跑。 受了委屈就哭,受到伤害就求保护,却决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一股倔劲儿,又极为刚毅要强。 …… 微城医院。 一辆金属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门诊大厅的门口,身后数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也纷纷停下。 蔺一珩为首,安澜在他身侧,身后还跟着数名黑衣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医院。 “爷就是爷。” 左宸坐在办公室里,翘起二郎腿,把玩着手上的钢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群黑压压的人。 “阵仗不小。” “爱人调皮,总想出逃,不得不兴师动众地好好看守她,如何?” 蔺一珩轻挑眉,挑衅意味十足,却不见分毫恶意,可见他们二人确是兄弟。 将黑卡向左宸面前一推,他墨眸深眯,“我的妻子,今天就交给你了,若是有半点差错,我拆了你这家医院。” “可别。”左宸将黑卡推了回去,“为求保我这条小命,今天这体检费还是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语罢,他披了白大褂起身,“安小姐,请随我来。” 虽说是把安澜交给了左宸,但他到底只是一个精神科专家,没办法进行方方面面的检查,只能在医院上下打点一番。 蔺一珩终究不放心,于是全程携带蔺家保镖紧随她身后,完成了所有的体检项目。 几小时后。 “爷,体检报告出来了,借一步说话。” 左宸握着手中的体检报告,抿了抿唇,随即唤来精神科的护士长,“先带安小姐去休息。” 护士长点了点头,正准备引安澜走。 但安澜却倏然拦住二人,美眸微黯,“我的体检报告,为什么我不能看?” “澜澜,乖!你身体刚刚恢复,先去休息。”蔺一珩未答,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黑发。 “为什么,我不能看?”安澜抬眸望着蔺一珩,晶莹的杏眸中倔强而又执着。 失忆的原因 “安小姐误会了,作为医生,我只不过是想先跟家属谈一下基本情况而已!既然安小姐这么执着,我会立即让人再印一份一模一样的体检报告,马上送到你手里。” 左宸轻笑着解围。 如此安澜才肯作罢,没过多久果然收到了一份体检报告。 不过报告里显示,自己的身体非常健康,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包括大脑…… “你给澜澜的体检报告,是假的?”蔺一珩随左宸进了他的办公室,第一件事便是兴师问罪。 “嗯哼。”左宸将安澜真正的体检报告递给了蔺一珩,“我想先跟你谈,至于真相是否应该告知病人,由家属决定。” 蔺一珩蹙眉,从他话中听出安澜的身体的确有问题之意,不由忐忑。 翻看着体检报告,一双剑眉越蹙越紧。 “安澜的大脑的确受到过重创,而重创的伤大概始于三年前,如果这是导致她失忆的原因,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的身体素质却比以前好了许多,我是指各个方面。”犹豫了一下,左宸还是问出口,“她现在身手不错?” 蔺一珩掀起眼皮来看了看他,沉声一应,“嗯。” 关于安澜为何有了身手,他也非常疑惑。 “蔺爷,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三年前,她突然失踪疑点颇多,现在通过体检报告来看,疑点更多。 “你觉得……哪个病人在苏醒后察觉自己失忆,不先找身边的人问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是谁,而是直接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甚至诈死?” 蔺一珩的眸色深沉如夜,眼底浮上了一层寒冰。 在此之前,他的确未曾考虑过——安澜的失踪,极有可能是别人的动作。 因为根本不知道她在三年前的大火中,就已经失去了记忆,所以每个人都一直认定了安澜抛夫弃子,而不考虑是遭到暗算! “我明白你的意思。”蔺一珩攥紧了拳头。 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一定会查个清楚! 而至于为什么安澜失去了记忆,却又会突然回到自己身边……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地出现在了那场至尊拍卖会上么? 蔺一珩拨了一通电话给荀阳,“查,少夫人身边的所有人。” …… 而安澜早已等候蔺一珩多时了。 她攥着那份体检报告,自然不信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然左宸根本没有和蔺一珩单独谈话的必要。 但她此时并不打算追究到底,毕竟…… “体检报告显示我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澜澜,你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蔺一珩身材极好,在身高方面也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几乎将她罩住。 双手自然地滑入到西装裤口袋中,他低眸望着眼前这个看似薄情的女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潋滟着些许异样。 “是。” “好,如你所愿。” 于是,蔺家的车队将便将二人送回了泉湖别墅。 蔺一珩美其名曰,“媳妇儿,你总要收拾一下行李,才能离家出走。” 小玦爷要妈咪喂药 安澜刚回泉湖别墅,便准备回房间收拾行李离开,却听到楼上传来了碎碗的声音。 “啪——” 一声清脆的响动落地,伴随后续零零散散地瓷片碎裂声。 “小玦爷不要吃药!就是不吃!”蔺玦坐在床上,双手环在胸前,撅起了小嘴。 闻声,安澜眉尖微动,却并未理会蔺玦生病的事情,而是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弯腰收拾东西。 但,流萤却倏然闯了进来。 “少夫人!小玦爷高烧不退,又不肯吃药,求您去看看他吧!” “他不肯吃药,你可以找他亲爹,跟我有什么关系?”安澜眸底毫无波澜。 她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来泉湖别墅,于是只简单地整理了几件随身物品,连包都没背便准备轻装离开。 拨开流萤,安澜出了房间。 她刚刚走到楼梯口,却听见身后的女孩“扑通”一声下跪了。 “少夫人,小玦爷最听您的话,求您了!” 安澜身形一顿,羽玉眉轻蹙。 转回身来,她低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流萤,不由得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你先起来。” “少夫人不去看看小玦爷,流萤就不起!” “你……”安澜攥了攥拳,随即只得轻叹一声,无奈折返,去了蔺玦的房间。 流萤大喜,立马起来跟了上去。 “妈咪——” 果然,安澜刚入房间,蔺玦便扯掉了自己额头上的毛巾,一股脑扑进她的怀里。 感觉到自己胸前有个小家伙在胡乱蹭着,她不仅没有排斥对方的接触,甚至还颇有母意泛滥的意思。 这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令她都有些震惊。 “怎么不吃药?” 安澜将蔺玦抱回到床上,帮他掩好被子,然后端起放在一旁的汤药。 唔……中药呢。 怪不得会不愿意吃。 “小玦爷可不是因为怕苦,只是想要妈咪喂而已。” 蔺玦仰头看着天花板,摆出一副“我就是王,我傲视群雄”的姿态,两根食指却在身前悄咪咪地打转。 “少夫人……” 流萤生怕安澜不肯喂她,于是便唤了一声,晶莹的眸子中颇有恳求之意。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 闻言,流萤趁安澜不注意时,向蔺玦眨了眨眼,然后便离开了卧室。 “吃药。”安澜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几下,然后送到蔺玦的小嘴边。 蔺玦低眸一看,小眉头紧紧皱起。 “不吃?那我走了。”一边说着,安澜便作势要将碗给放下似的。 蔺玦见状,慌忙伸出小手来拦住她,还主动将自己的小嘴给凑了上去,小声嘟囔。 “看在妈咪的份上,勉强喝几口好了。” 安澜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耐心地一勺又一勺将汤药给他喂了进去。 蔺玦全程哭丧着脸,怨念地看着站在门口偷窥的亲爹。 然,蔺一珩却是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既然玦儿非要你喂才肯吃药,不如等他身体好些了,你再离开吧。” 语罢,他斜眸瞥了蔺玦一眼。 蔺玦收到亲爹的指令,捣蒜似的点了点头,“妈咪,像我这样难得的天才花朵,是需要被你这样的天才美女呵护的。” 安澜:“……” 小玦爷的表现不错吧 听出两人话中的意思,安澜美眸微黯,清冷如月华般的气息,瞬间在卧室中弥漫开来。 “你们父子二人,合伙耍我?” “怎么会。”蔺一珩敛眸,随即自然地攀上安澜的肩,“我看起来很像是为了留下一个女人,而下手让亲生儿子高烧不退的父亲?” 蔺玦默默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过他表现给安澜的,却是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 安澜只是轻笑,“我偏不信,过去这三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没有别的办法让你儿子吃药。” 话音落下,她放下手中的碗,起身便走。 但蔺玦却倏然猝不及防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玦爷从出生到现在身体可好了,才没生过病呢!小玦爷好可怜,难得生病,妈咪都不心疼我。” “哇——” 蔺玦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愣是哭成了一个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儿。 安澜脚步微顿,听着小奶娃抽抽搭搭的声音,竟觉得有些戳心般的疼。 “你别哭了。”她蹙眉。 从初次见面起,这个小家伙就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自己的心。 现在更是。 他甚至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还有些不忍离开。 “妈咪留下,我就不哭了,不然妈咪走了之后,小玦爷也会被爹地打屁屁的。” 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皱了起来,白嫩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蔺玦抬手胡乱抹了一下眼泪,然后便又有新的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就三天。” 安澜启唇,声音涔凉入骨,“三天之后,必须让我离开。” 蔺一珩唇角微漾,“好。” 尔后安澜便离开了蔺玦的房间,寻来家庭医生来问了一下他的用药和基本病情。 一父一子在房间中独处,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坏笑。 “怎么样,蔺爷?小玦爷我的表现还不错吧。”蔺玦仰了仰下颌,极为得意。 方才不吃药的任性和梨花带雨的眼泪,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勉强过关。”蔺一珩如沐春风。 关于忽悠媳妇儿留在自己身边这件事,竟是儿子的话比自己管用太多。 不得不说,蔺一珩有点吃醋。 “以后闲着没事的话,离你妈咪远点,尤其……不准揩油。” 毕竟,摸大腿和蹭胸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蔺爷,你这是忘恩负义!我要抗辩!”蔺玦看蔺一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重色轻子的渣爹。 “驳回。” “驳回无效。”蔺玦举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碗中药,“蔺爷,君子一言九鼎!喝!” 蔺一珩垂眸看了一眼那乌黑的中药,眉头轻挑,脸色微黑。 他们父子二人此前约定,蔺玦装病忽悠安澜喂他吃药,然后再寻个借口将她留下。 不过,为表让小玦爷舌头受苦而留下媳妇儿的谢意,蔺一珩也必须喝下一碗滋补的苦药才行! “啪——” 蔺一珩爽快地仰头将中药喝了个干净,然后将碗放回到桌上。 蔺玦满意地看着亲爹,笑嘻嘻地拱了个手,然后就把他给赶出房间哄媳妇了。 “蔺爷,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安澜回到卧室之后便给顾潇潇发了短信,简述自己目前遇到的情况。 然,顾潇潇两分钟之后却只回了这么一条消息,“嘻嘻嘻。” 安澜美眸一黯,想来这个损友眼里只有八卦和美男,估计是靠不住了。 “笃笃笃——” 就在这时,蔺一珩敲响了房间的门。 安澜下意识扯过床上的被子来,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站立在床边,她清冷道,“请进。” “澜澜,你看看这……” 蔺一珩刚一走进房间,话尚未说出口,便倏然因安澜的模样而滞住了。 狭长的桃花眼微眯,他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由泛起些许波澜,薄唇轻勾,妖孽不羁。 “夏天,别闷坏了。” 他伸手欲扯掉那层裹住她身体的被子,安澜却用力回拽,随即向后退让一步。 “你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安澜的眼神,只让人觉得涔凉入骨。 蔺一珩指尖微颤,他用力捏了捏自己手中的以个红本本,骨节都泛起了微轻的颜色。 他抿了抿薄唇,“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语罢,他将结婚证向安澜递了过去。 安澜低眸瞥了瞥,心中略微泛起些许异样,虽然极其排斥这件事情,但对过去的好奇心的驱使,她还是伸了手…… 结婚证握在手中,她只觉得好生刺眼。 还未等翻开,脑海里便迅速划过了好几个模糊的画面,像旋涡一般在她的头脑中闯荡着,绞着…… “痛……” “啪——” 结婚证落地,被褥落地,安澜抱着头迅速蹲了下来。 她努力回想着刚刚脑海里出现的画面,究竟都是什么模样,却是越想越模糊,直到整个脑海都开始发白。 看不清了…… 什么都看不清了…… 白茫茫一片…… “好痛……” 安澜脸色泛白,大口地喘着气,额上沁出的冷汗缓缓地顺着侧脸向下流。 “澜澜!”蔺一珩蹙眉,随即将罪魁祸首的结婚证扔到一边。 他弯身将安澜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小心翼翼而又有些笨拙地帮她擦着汗水。 仿佛被梦魇缠身,安澜失去了安全感,仓皇地抬手抓住蔺一珩的手臂,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别走……” “不走,我不走。”蔺一珩握住安澜的手。 却察觉…… 这个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妻子,本不曾做过任何粗活,指腹上却有一层薄薄的茧…… “安澜!你他妈给我睡觉!不许想了!”蔺一珩薄怒,微微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低喝一声。 仿佛被吼回了神,安澜从梦魇中脱离了出来,睁大杏眸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刚刚……” “没事了……没事了,乖。”蔺一珩软下心来,松了松她的手,然后继续用另一只手帮她擦着汗水。 终究哄她入睡休息了一会儿。 他本想,忘了便忘了,他可以告诉她一切,帮助她慢慢想起来,哪怕想不起来,他也会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但……失忆对她造成的刺激,似乎太大了。 他不敢再冒险,再让安澜尝试着回忆。 江心瑶的突然造访 MAL财团。 首席办公室。 “查到了什么?”蔺一珩把玩着手中的结婚证,指腹在那张合影上不断的摩挲。 安澜虽说气质清雅,但刚结婚时俨然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偶尔有些小孩子心性,笑靥如花。 哪像现在…… 变成了一个清冷的小刺猬。 “蔺爷,只查到一个叫顾潇潇的女人。”荀阳将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 “顾潇潇?”蔺一珩眉梢轻挑。 这个名字,倒是熟悉得很。 不过,恐怕整个Z国乃至世界各地,都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顾潇潇! 她三年前突然走红,迅速蹿升为全球范围的影视歌三栖天后,人称潇潇女王,此后再无人将她拉下这把王座。 “发现了什么疑点?” 蔺一珩翻看完资料后,发现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信息,随便一百度就能一清二楚,毫无价值。 他将几张纸扔回到办公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澜澜……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物? “顾潇潇这个人行踪诡秘,除了明星之外似乎还有其他职业,不过所有信息都被防火墙拦住了,攻不进去。”荀阳如实道。 虽然,他知道这个回答,一定会令蔺一珩不满,但他已经请过无数黑客帮忙,都未能攻破这道防火墙。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蔺一珩锐利的眸子一眯,有些薄怒。 “蔺爷息怒。”荀阳迅速低下了头,犹豫着开口,“我还查到……” “说。” “顾潇潇跟笙歌之夜的老板似乎有些来往……前段时间就有过一次交易。” 荀阳一边窥视着蔺一珩的表情,一边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继续说着,“就是在至尊拍卖会前两天……” 闻言,蔺一珩的脸色黑了半截。 他的媳妇,是被这个叫顾潇潇的女人给卖去笙歌之夜的? “给我继续查!” …… 彼时,安澜正在哄小玦爷吃药。 医生说蔺玦恢复得不错,一场小感冒马上就会好转。 恰满所谓的三天之约,也是安澜该离开泉湖别墅的时候了。 只要有机会,她随时准备离开。 因此,这几天她也一直在查关于蔺爷的资料,不过却只查到一个MAL财团和一个蔺家大宅的地址,没有其他的可靠消息。 “江小姐!您怎么来了?” 安澜刚给蔺玦塞了一块奶糖,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自然是云夫人让我来这里照顾阿珩的,你们敢拦我?” 江心瑶抬手抚了抚额前的性|感卷发,趾高气昂地走进泉湖别墅,以一副主母的姿态命令着身侧的下人。 “可……” “有什么好可是的!”江心瑶瞪了那犹豫着发话的女佣一眼。 那名小女佣为难,赶紧推搡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流萤,低声提醒道,“快去喊少夫人啊。” 流萤点了点头,立即上楼。 “笃笃笃——” “少夫人,江小姐来了!您快下楼来看看吧!”流萤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 安澜却蹙了蹙眉,不明所以。 江小姐? 那又是谁?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是已经死了吗? “妈咪,快去吧!不然爹地要被别的坏女人抢走咯,到时候你要哭鼻子的。” 蔺玦墨眸闪烁了几下,眼底划过一丝厌烦的意思,然后赶紧推搡着安澜,催促她去赶走那些莺莺燕燕。 安澜:“……” 她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流萤便二话不说地把她带下了楼。 “这婚纱照和全家福看着真碍眼,还不快赶紧给我撤了!”江心瑶纤纤细指扫向客厅中那两个相框,面露一丝羞恼之意。 云姗承诺她说,必然会让蔺一珩跟那个死了好几年的女人离婚,再想办法把她嫁入蔺家,做自己的儿媳。 可如今……那个女人哪怕已经死了!在婚纱照和全家福里,竟还是阴魂不散! “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不是就说让你们撤了吗?现在的下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江心瑶咬牙切齿地看了那婚纱照几眼,双手环在胸前,昂起下颌。 似乎……在等着泉湖别墅的下人们去执行她的命令。 “少夫人,这就是江小姐,江心瑶。”流萤介绍道。 安澜颔首,摸着楼梯的扶手,优雅款步地下楼,她站在那里静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抿了抿樱唇。 这个江心瑶…… 眉目间像极了自己,也就意味着……像极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听她的口气,是这里的女主人吗?”安澜侧眸看了看流萤,轻声问道。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堵心。 “啊?”流萤惊愕,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于是慌忙解释,“少夫人,我们既然都唤您一声少夫人,当然您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啊!” “我不是。”安澜沁凉地瞥了流萤一眼,然后缓步移向江心瑶。 江心瑶恰好也将目光投给了她,不过却只是随意而又轻蔑地淡淡瞥了一眼。 “你是新来的女佣吧?我以前都没见过你!正好,就你了,现在给我把那两张照片撤下来!” 然,安澜只是安静地杵在那里,仿佛一个游离在人间之外的仙女,轻灵而又绝俗。 见这个“女佣”许久不理会自己,江心瑶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指来指着她,瞪大了眼睛,“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让你……” 声音戛然而止。 江心瑶瞳孔微微一缩,然后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指尖发颤。 “怎……怎么会是你?”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不死心地看了看安澜,又看了看照片里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比对。 可,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必然是这样的——眼前这个女人,比自己长得更像照片里的女人! “对……她已经死了!你不是她!”江心瑶摇了摇头。 云姗当初选中自己,便是挑中了她家世好而且长得像极了蔺一珩的先夫人。 既然如此,也就有可能出现第二个长得像极了那个女人的人。 “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像这幢别墅之前的女主人,就可以借机勾引阿珩!” 如此想着,江心瑶的底气足了一些。 江心瑶送安澜离开 “勾引阿珩?” 安澜轻轻启唇,重复着江心瑶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贴在江心瑶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江小姐,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你家阿珩。”安澜微微一笑,“我只是被你家阿珩绑架来的而已,如果江小姐觉得我碍眼,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帮我离开?” 江心瑶半信半疑地看了她几眼。 这个女人……当真不是那个安澜? 分明长得如此相像,就算是整容也不至于毫无差别…… 可,如果她是,又怎么会如此云淡风轻,还想要离开这里? “原来是一场误会。”江心瑶轻笑道,尔后缓缓拉起安澜的手,看起来极为友好,“既然是这样,我当然可以帮你。” 不管她到底是谁!总归不能拦了自己成为蔺家少夫人的路!还是送走的好! “阿珩的前妻已经去世三年,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念旧了,又看你长得像,才会把你绑来这里,还请见谅。” 江心瑶笑得极为端庄得体,仿佛真的是这幢别墅的女主人一般,“作为阿珩未来的妻子,我想我还是有这个权利,送你离开的。” 前妻?去世? 安澜的心往下一沉。 原来是这样……照片上的女人已经去世了啊,而且两人早已离婚,她不过是恰巧长得太像而已。 “好,谢谢江小姐。”她颔首,一双沁凉清眸毫无波澜,看起来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江心瑶轻轻握了一下安澜的手,颇有警告之意。 轻轻扯了一下唇角,安澜满不在意。 “江小姐请说。” “我送你离开之后,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阿珩眼前。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送你走。” 毕竟,这张脸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于致命了。 而对于蔺一珩而言,更难把持。 “好。”安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跟她并没有关系,以后也不想有任何牵扯,所以说清楚了也好。 况且,她打心底里不喜欢江心瑶,也觉得这家父子莫名其妙。 “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最好不要让我看错你,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前,两人一直低声耳语,周围的人并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 而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江心瑶也不再遮遮掩掩,反而小手一挥,命令道,“送这位小姐离开泉湖别墅。” “什么?”流萤大惊,慌忙地挽住了安澜的手臂,生怕她走,“江小姐,你不能这么做!” “我是你们未来的少夫人,自然有这个权利!如果阿珩回来怪罪,就让他来找我!”江心瑶冷笑一声,不顾流萤的劝告,安排了随自己一同过来的江家保镖护送安澜离开。 有了上次差点跟安澜动手而领罚的前车之鉴,蔺家保镖知道云姗有意安排江心瑶嫁入蔺家,自不敢再动手。 于是,就这样,安澜竟如此顺利地离开了泉湖别墅。 她不由在想,要是这个叫江心瑶的女人早几天来该有多好。 处理干净这个女人 流萤被江家保镖拦住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安澜离开了这里,却又不能追上去,也劝不动江心瑶,急得快要哭出来。 “江小姐,你这样做,蔺爷会动怒的!” “你们都不说……阿珩怎么会知道?”江心瑶轻蔑地笑了笑,完全不把流萤放在眼里,“给我把她拖上楼,关起来!” 这个女佣,看起来似乎对刚才那个女人很忠心的样子,倒是一条好狗。 只是……不给她点教训,这里的人怕是不知道这蔺家的少夫人究竟该是谁! “是!” 几名江家的保镖将流萤架上了楼,随即传来几声清脆的巴掌响。 闻声,其余下人不由微微一颤,再不敢为安澜出头,而招惹眼前这个女人。 见状,江心瑶极为满意地笑了。 “现在,给我把那两张照片给撤下来!” 众人再是身躯一顿,最终还是选择犹豫地搬了梯子来,将两个大相框给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墙壁倏然变得极为空荡。 只留下简约奢华的壁纸静静地贴在那里,还有些许相框的印痕在。 “来人。” 想起相框里那个碍眼的女人的模样,江心瑶朝江家保镖挥了挥手。 “江小姐,有何吩咐?” 一名看起来像是保镖首领的男人走了出来,俯身倾听着主子的吩咐。 “把那个女人给我处理了,做得干净一点。”江心瑶压低声音,随即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 长得像又能怎么样? 到头来,还不是一具尸体而已。 …… 安澜离开泉湖别墅后,为了掩人耳目,回了最鱼龙混杂的笙歌之夜。 这里权贵颇多,一般人也不敢贸然闯入,恰是可以多给她一点时间去联系顾潇潇,并确认下一步接近蔺一珩的计划。 殊不知,她刚刚离开的,正是自己目标人物的私人别墅…… “一杯BlueMonday,谢谢。” 安澜轻倚吧台,如葱根般的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似乎对这种场合轻车熟路。 “您的BlueMonday。”调酒师将酒杯推向安澜,她正欲伸手去接,那酒却被另外一人拦下了。 韩枫将那杯酒推到一旁,风情万种地向安澜抛了一个媚眼,痞笑道,“小姐,自己来的吗?” 说着,他抬手欲揽过安澜的腰,却被她一个回身闪了过去。 “先生,请自重。”安澜冷了脸色。 韩枫脸色一变,随即又尴尬地笑了两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姐不赏个脸?” 安澜不语,取回那杯BlueMonday便将男人给无视了个彻底,绕道而行。 见她如此清高的态度,韩枫作为笙歌之夜出了名的撩妹公子,自然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了。 “来笙歌之夜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你这个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韩枫疾步追上,攥住安澜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捏住她的脸颊。 安澜清淡地低眸瞥了一眼他的脏手,警告道,“放开我。” “不如这样,你喝了这杯酒,我就让你走。”韩枫缓和了一下脸色,取过附近侍者盘上的一杯酒。 小爷要来硬的了 喝了这杯酒? 安澜作为天阑阁的杀手,又是先阁主蓝天的养女,自然不会不清楚这是什么酒。 TheFour,酒吧夜店鼎鼎有名的撩妹神酒,品似果汁,味道甘甜,实则度数极高,一杯就倒。 “我再说一遍,放手。” 安澜已经从腰侧摸出一根银针,但这里人多眼杂,她并不想轻易动手。 “美则美矣,就是这脾气……看来还是需要让小爷我调教调教。” 然,韩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威胁,他反倒是痞笑着望向安澜,生出些不好的欲望来。 如果不是刚刚在门口遇到江家保镖,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让他想办法弄晕这个女人,再交到他们手上……他一定会要了她! 摁在身下,细细品尝一下她的滋味……再好好调教! “不喝?那小爷就要来硬的了!”韩枫将手中那杯酒举起,便准备不顾一切地往安澜的嘴巴里灌。 为了江家给的那笔高额酬金,他也非得把这个女人弄晕不可! …… 此时,泉湖别墅死气沉沉。 蔺玦也被喂了一丁点不伤身体的安眠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睡着了。 江心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别墅的主人回家,身边的下人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 他们生怕自己哪点令眼前的江大小姐不满意了,江家保镖便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唯有流萤…… “少夫人……”她捂着被扇肿的脸颊从床上爬了起来。 环视着这间小黑屋,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里,窗户被钉上,门也紧紧锁起,根本插翅难逃。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联系蔺爷!”流萤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想起办法来。 江心瑶既然能公然在泉湖别墅里对自己动手,就说明少夫人也有可能会受到生命的威胁! 对了!冷月…… 在蔺家,每个被安排贴身伺候主子的女佣以及管家,都会有一枚通讯耳钉,在主子出现紧急状况的时候,她们便可以通过耳钉联系到冷月。 “冷月!拜托拜托……” 流萤启动了通讯器,右耳那枚水蓝色的耳钉便闪烁了起来,同样的,冷月手上的戒指也亮了一下。 冷月敏锐,在察觉到信号之后,他也立即开启了戒指上的通讯器,查找求救信号的具体位置。 定位成功后,他冷眼回视地命令着身边的属下,“泉湖别墅有人启动了通讯耳钉,跟我走。” 然,他刚准备离开,却见蔺一珩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正漫不经心地理着自己的衣袖。 “什么事?慌慌张张。”他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准备行动的冷月。 “没事,主子。”冷月低眸。 对于蔺一珩,他向来唯命是从,只是在安澜这件事情上,他一步也不想退让。 因为这个女人会让主子受到伤害,所以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并不想让蔺一珩了解。 然,蔺一珩却早已洞察了一切。 他眼瞳深眯,厉色道,“说!” 直觉告诉他,是澜澜出事了! 他妈的媳妇儿不见了 “砰——” 蔺一珩打开泉湖别墅的门,几乎是疾步闯了进来。 尚未来得及换鞋,他便准备上楼寻安澜,压根没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阿珩,你回来了……” 江心瑶欣喜地起身扑了上去,正准备挽住男人的手臂,却猝不及防地被甩开。 “你怎么在这?”蔺一珩厌烦地瞥了她一眼,尔后便抬眸望着墙壁。 空荡荡…… 那两幅他每天都要看无数遍的照片,此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蔺一珩的面色瞬间浮了寒霜,他薄怒启唇,扫视着战战兢兢的下人们,“照片呢?” 无人应答。 眉宇间缱绻着怒火,他箭步冲去攥住江心瑶的胳膊,“澜澜人呢?” 不必再上楼探看。 流萤启动了通讯耳钉,墙壁上的两幅照片被撤,而江心瑶现在就在这里。 安澜必然已经被她放走了! “澜澜?什么澜澜?阿珩,我……你弄疼我了……”江心瑶轻咬下唇,一副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碎。 “我问你,安澜去哪儿了?”蔺一珩蹙起剑眉,按耐住心中焦急万分的烈火。 他好不容易才将媳妇儿给留下来,结果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一出现,他妈的媳妇儿就不见了! “阿珩,你……你说什么?你说她叫什么?”江心瑶的美眸闪烁了一下,有些慌张。 她叫安澜? 那个女人的名字竟也是安澜? “还不快去给我找!”蔺一珩松开江心瑶,顺势向后一送。 他侧眸,冷剐一眼身边的冷月,命令道。 冷月颔首听令。 然而,江心瑶却借机向后一个踉跄,假装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啊——好痛!阿珩,我好痛……你快点扶我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安澜是谁,我……” 实则,蔺一珩并未用力。 “主子,有人传消息回来,说看到少夫人进了笙歌之夜。”冷月离开后不足一分钟,便因收到消息而折返回来。 虽然他对安澜的失踪颇有微词,因而不想让她再度接近主子,但相比眼前这个恶心的江心瑶,他宁可让安澜回来! “如果你觉得趴在地上很舒服,就继续趴着!如若不然,自己滚。”蔺一珩低眸,无情地看着江心瑶。 随即,他抬脚,便从女人的身侧绕了过去,匆忙跟着冷月去了笙歌之夜。 “什么人?竟敢擅闯笙歌之夜!” 冷月为首,携一行蔺家保镖,率先浩浩荡荡地闯到了笙歌之夜的门口。 却不曾想,被不识好歹的人给拦了下来。 一直暗暗守在一旁等待韩枫消息的江家保镖,见蔺一珩的人来了之后,暗叫不好,立即撤退,以免给自家大小姐招来灾祸。 “你问我是什么人?” 蔺一珩迟来,他双手滑入西装裤的口袋中,西装外套敞开,白色的衬衫上面两颗扣子也被解开,露出小半健硕的胸膛。 他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定在笙歌之夜的门口,虽然阴沉着脸色,眯起的桃花眸却让人觉得有几分妖孽。 他轻启唇,勾出一抹轻蔑的笑。 “我劝你,滚开。” 老子的媳妇儿乐意护 “啊——” 就在这时,笙歌之夜内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让歌舞升平的大厅瞬间静谧了下来。 众人齐齐将目光向声音来源望了过去。 “澜澜……”蔺一珩随即眸光一凛,深邃的墨眸极力探索着里面的情况。 他上前一步,周身散发着凛然的气息,他倨傲地瞥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不识好歹的人。 “蔺爷……您请!” 与蔺一珩对视间,那人似乎是被震慑到了,他僵硬地往旁边挪了挪步子,笙歌之夜再无人敢拦他。 路一敞开,蔺一珩箭步如飞地冲了进去,很快便看到了那抹娇小的清冷背影。 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他抬臂便将女人揽到了自己怀了,上下打量着,“媳妇儿,他碰你哪儿了?老子废了他!” 安澜:“……” 她掀了掀眼皮看着蔺一珩,眸光清淡,举手投足间散漫随意。 抬手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站不起来的韩枫,她轻轻挑了一下眉梢。 “美……美女饶命!哦不,不不不!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韩枫右手手腕似乎已经骨折,脑袋歪着也正不过来。 他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单手撑地、歪着脑袋不断地磕头求饶,好生狼狈。 “你、碰、她、哪、儿、了?”蔺一珩冷眼回视,抬脚踩在韩枫的手指上,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 闻言,感受到周身冷冽的气息,韩枫缓缓抬眸,与蔺一珩森冷的眸光对视。 “嘶——” 确认对方身份后,韩枫及周围看戏的权贵们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蔺……蔺爷……” 笙歌之夜,蔺爷,失态,美人。 四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让常年在这个酒吧里混迹的花花公子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个女人,不是蔺爷在至尊拍卖会上,倾家荡产买走的女人吗?” “韩枫这次真是倒大霉了……招惹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招惹的是谁……” 周围的人啧啧赞叹,皆倍感可惜。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不断打量着安澜,想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蔺爷百般失态。 而安澜,却怔在了原地。 这个缠着自己的陌生男人……是蔺爷? “蔺爷饶命!蔺爷……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家的Han化妆品牌跟MAL一直是有合作的,您不能……” 韩枫仍旧在磕头求饶,甚至不惜搬出家底来威胁对方。 蔺一珩轻嗤一声,却将脚挪开了,“哦?Han化妆品牌?” “冷月。”他侧眸。 “是,主子。” “给我调出笙歌之夜的监控,查查他用哪儿碰过我媳妇儿,又碰了我媳妇儿哪儿,全部都给老子废了!”蔺一珩冷冷一笑,桃花眸中眯起一道精光。 随即,他又拿出了手机,给荀阳拨通电话,冷意无情,“从明天起,我不想再听到Han化妆品牌。” “蔺爷!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韩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而蔺一珩却伸手揽过安澜的腰肢,柔情似水地一笑,仿佛一个披上了天使外衣的恶魔,只让人觉得…… 蔺爷露出如此笑容,当真妖孽璀璨! 他臂弯用力,将安澜往自己的怀中一勾,使她紧紧贴住自己的胸膛,随后薄唇翕动。 “老子的媳妇儿,舍了这条命也要护。” 安澜,我不动你 纸醉金迷的笙歌之夜,安澜就像一朵清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一双杏眸更是犹似清泓般灵动透彻,但此时却失去了焦距。 “你……倾家荡产买我?”小手抵在蔺一珩的胸膛上,她低眸不由瞥到那健硕的胸肌。 有些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安澜清冷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粉嫩的色彩,如新月生晕,让人心神微漾。 “你是蔺一珩?”出于警惕,她伸手向前一堆,随即借力退出了他的怀抱。 这个买下他的男人……竟是蔺一珩? 是啊,江心瑶唤他一声阿珩。 待在他身边这么久,她竟然不曾有所察觉,还一直在想方设法逃走,去寻找所谓的蔺爷。 “澜澜,你的心好狠。”蔺一珩墨眸微黯,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心好狠。 忘了他,忘了一切。 不仅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不知道自己是小玦爷的妈咪,这会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刚才谢谢你,不过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安澜疏离地背过身去。 她走到吧台附近,随意取过一杯尚未有人动过的酒,半倚在高椅上,她仰头正准备将其灌下。 蔺一珩却倏然疯了似的夺过她手中的酒杯。 头蓦然仰起,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将酒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啪——” 酒杯被摔落在地上,碎成渣滓。 蔺一珩的唇瓣上残留了一滴殷红的酒水,他步步向安澜逼近,倏然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蔺……唔……” 话音尚未落下,蔺一珩便捏住了安澜的下颌,俯身将她的所有发音都堵回了嗓子眼儿中。 唇齿厮磨,酒气弥漫在两人紧密贴合的唇瓣之间,暧昧升腾…… “唔……唔唔!” 安澜挣扎着,就连挣扎的方式都与一般女人不同。 她伸手紧紧揪着蔺一珩的衣襟,似要将她的衣服撕裂一般,还在试图抬脚勾住他的腿,试图将他放倒。 “澜澜,你不乖。” 蔺一珩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在察觉到小女人的动作后,他立即顺势将眼前的人儿打横抱起。 “蔺爷,这是顶层的SVIP套房的门卡。” 笙歌之夜的一名侍者极有眼力见的递上一张黑卡,并识时务地放到蔺一珩的西装口袋中。 “我会让你们店长,给你加薪。” 蔺一珩抱紧怀中的女人,入了电梯上到顶层的SVIP套房。 他将女人放了下来,伸手去摸房卡开门。 但安澜却像是抓住了生机一般,转身便准备逃离这里。 虽然她此行的目的便是留在蔺一珩身边,去查证差点将天阑阁灭门的幕后黑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失身于这个男人!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再不走,就完了! “安澜!” 见她要逃,蔺一珩眼疾手快地攥住安澜的手腕,低喝一声。 “我……不动你。” 他喉结微动,沙哑的声音已经将他的饥渴难耐和盘托出。 尽管因为酒意和那一吻,他此刻浑身燥热无比,但在察觉到眼前的女人因怕他动她而仓皇要逃时…… 他……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来! 媳妇儿,没你睡不着 闻言,安澜身体一僵。 不知怎的,似乎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力量,从心底的最深处对身体发出了指示,让她不再抵死反抗。 顿住脚步,她缓缓转身看他。 “你……”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蔺一珩大步上前,只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不肯撒手,“我们回家。” 此刻的蔺一珩,不再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微城蔺爷,倒像是一个生怕自己心爱的东西丢掉的大男孩,手足无措。 他知道,安澜一定会拒绝他。 但他还是要想方设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 永远忍着欲望和冲动,直到把自己憋死! 却没想,安澜这次竟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出声后,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分不清究竟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促使她作出决定,还是因为任务,使她必须留在他的身边。 总之,她被蔺一珩带回了泉湖别墅。 刚一进门,一个小奶娃便猝不及防地扑到了自己的怀里求抱抱。 “妈咪——”蔺玦伸出两只小爪爪,举过头顶挥舞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澜神情微漾。 佯装没看见,她从蔺玦的身侧绕了过去。 “妈咪冷冰冰的时候又美又帅!爹地好福气,快点去哄。” 蔺玦如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只是砸吧了两下小嘴,便将蔺一珩推了过去。 “安澜。” 每次蔺一珩喊她全名的时候,都一定会有很重要、严肃的事情要说。 “给我个理由。”他阖上双眸,将眸中的暗沉隐藏了起来,余下的只是迷人的冷峻,“给我个你非走不可的理由。” 非走不可的理由? 蔺一珩这是想通了,决定让她离开么? 可她偏偏如今确认了这个男人身份,他身边有线索,关于天阑阁差点被灭门的线索。 所以,她不打算走了! “我在微城还没找到住处。”安澜温凉地望着他,微微抬起下颌,“可能要多麻烦蔺爷几日。” “你说什么?”蔺一珩倏然睁开双眸。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跳跃着兴奋与欣喜,那潋滟着的波光里,有许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感。 安澜斜眸看了他一眼,并未重复。 她抬步正准备向一间空着的客房走去,身后的男人却疾步追了上来,将她推入主卧,然后紧紧地反锁上了门。 被抵在墙边,看到蔺一珩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安澜薄怒。 “蔺一珩!你说过不动我!” “只是说不动你,没说不可以抱着你睡觉。”蔺一珩弯下高大的身躯,枕在安澜的颈窝,“媳妇儿,没有你我睡不着……” 安澜:“……” 刚才还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霸道总裁模样,这会儿竟又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 安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啊——” 正在出神,蔺一珩猝不及防地将她抱起来。 她下意识地出口尖叫了一声,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生怕自己被摔下来。 然,男人终究将她扔到了床上,一道黑影随即欺身压了过来。 蔺一珩,别…… “起来。” 安澜伸手揪着蔺一珩的领口,握成一个拳,睁大的杏眸中也有几分恼意与嗔怒。 “澜澜是想在床上和我打一架么?”蔺一珩低眸,幽深地望着她,由那双眼睛望进去,试图尽可能望到底。 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撑床,另一只手缓缓地伸到两人之间。 蓦然,他张开大掌,握住了安澜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其掰开。 “你……无耻!”安澜指节泛青,终究还是没有男人的力气大。 那抵在两人之间的拳头被撤了出去,两具身体之间除了衣物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阻隔。 蔺一珩轻抚着安澜的脸颊,有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掠过她细腻如雪的每一寸肌肤。 “蔺一珩,别……” 安澜身体微颤,小腹莫名地涌起一股不断在升腾的热意,还有许些她所不能理解的异样难耐。 她似乎,对蔺一珩的亲密接触并不排斥。 甚至还……心甘情愿? “澜澜,我禁欲三年了。” 蔺一珩锢住安澜的两只手臂,大掌盈盈一握,纤细的手腕便全然掌控在自己手中。 安澜仰面躺在床上,哪怕只是浅浅的呼吸,那身前不断起伏的高峰,在蔺一珩的眼中却也成了壮阔的波澜。 双眸染了一层淡淡的猩红,蔺一珩低眸看着她有些凌乱的衣衫,尤其是衣衫下隐约露出的性|感锁骨,身体上的冲动一波又一波,甚至快要控制大脑。 “你……别冲动。”安澜感受到身上男人的异样变化,心跳乱撞,有些慌乱,“想想你过世的前妻,还有你的未婚妻……” 本想用这些事情来唤醒蔺一珩,却没想到他在闻言后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 “安澜!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蔺一珩捏住安澜的下颌,微微用力,几乎是低喝出声。 过世的前妻? 未婚妻? 他的媳妇儿何时成了前妻,又是何时过世? 自己更何曾有过什么未婚妻? “蔺一珩,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安澜别过头去,挣脱了他的手,“江心瑶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的妻子已经过世,而且在她过世后你们就离婚了,你以后会娶……唔……” 胸腔中蹭起一股恼怒之意。 蔺一珩倏然疯了心似的噙住了她的唇瓣,不顾分寸地用力啃咬,攫取了她全部的香甜。 不够……要不够! 大掌缓缓下移,他失去理智地撕裂安澜的衣衫,将其褪去。 温热的掌心抚摸着她如雪的肌肤,不断地向下、向下、再向下…… “蔺……蔺一珩……” 安澜樱唇微张,漾着水似的双眸有些迷离地望着他,似是动情。 她的身体里窜起一股酥麻之意,那种奇异的感觉令她陌生,好像甚至想要得到更多。 “澜澜,老子真的好想你……”蔺一珩嗓音低哑着,两瓣红唇也因激动的一吻而变得红润诱人。 他低眸欣赏着安澜的身体,仿佛爱不释手一般,怎么抚摸都不会得到满足,更不会感到厌烦。 然,安澜却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看着他,“蔺一珩,你如果敢乱来,我会告你的。” 安澜,你给老子听好了! “告我?” 蔺一珩身形一顿,大掌也不再向下探索安澜的身子,以免触碰她的底线。 他怔然了几秒后,倏然勾了勾薄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一双因动情而迷离的桃花眼,更是让他显得妖孽勾人。 “澜澜,你若告得动我,仅仅是因为我宠你。”蔺一珩语调淡缓,双眸中染上的那层猩红却并未消退。 他伸手解着自己衣领上的扣子,甚至抽掉了腰间的皮带,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大可以告个试试。”蔺一珩笑着,大掌放在她的腰间,随时可以游移去她身躯最敏感的位置。 “告告看,看会不会有人敢理会,我蔺一珩光明正大地睡了自己的合法妻子!” 安澜大脑“轰”的一下。 似乎有什么惊天的信息冲击了自己。 “合法妻子?” 什么叫做合法妻子? 难道这个男人还没有清醒过来,依旧把自己当成了去世的前妻? “蔺一珩,我理解你情深,但是……” “澜澜,我对你,的确情根深种。”蔺一珩俯身吻了吻安澜的额头,尔后趴在她的颈窝间,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若你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可以直接来问我,不必要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口里道听途说。” 他倏然撑床微微起身,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安澜与自己对视。 “安澜,你现在给老子听好了!” “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没有离婚!” “你不仅没有去世,而且现在就在我的身下活得很好!” “我也没有未婚妻,江心瑶是谁老子他妈的不认识!” 安澜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停滞了。 她抬眸望着蔺一珩,那双如深海般深邃的墨眸似乎要将自己吸入,深黑的眼眸里有多层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但…… 有一点她是肯定的。 这个男人倨傲不逊却并非冷漠寡情,桀骜不羁却并非花花公子。 三分凛然,三分妖孽,剩下的……她仿佛感受到了浓浓的深情。 深情…… “我……也许只是像她。”而且太像。 “不会。”蔺一珩松开她,翻身起床褪下衣衫,尔后迅速地钻回被窝里,扯过被子,“你就是她。” 因为,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熟悉。 哪怕只是一道浅浅的呼吸…… 而她现在,只是不幸将他忘了。 “睡吧,我这次……真的不动你。”蔺一珩向安澜的方向蹭了蹭,长臂一揽,将人儿搂在自己怀里。 半信半疑地抬眸看了看蔺一珩。 出于守护自己的贞洁,她并不该让自己就这样轻易与他同床共枕。 但……身体似乎代替大脑帮她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 她依赖这个男人的怀抱,依恋他身上的气息,以至于根本不想退出,如此将错就错。 “嗯。”她轻轻点头,很快便平稳了呼吸。 许是因为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安澜很快便安然地睡了过去。 望着怀中媳妇儿的睡颜,蔺一珩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眸光微黯,却是宠溺。 “澜澜,我将你弄丢了三年,现在不忍心弄你,更不想丢你。” 索性,现在你回来了…… 媳妇儿要帮我上药么? 翌日清晨。 阳光刚刚透过窗帘投入到屋内,安澜便睁开了双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蔺一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间,睡着的模样多了几分安静与沉敛,五官也柔和了许多。 安澜顺势抬眸看他,倏然羞红了脸颊。 她将蔺一珩的手臂轻轻拿了下来,悄无声息地下床,换衣洗漱之后便先下了楼用早餐。 “上午九点,绿岛茶餐厅见。” 刚吃好早餐,安澜的手机便倏然震动了两下,是顾潇潇的微信。 她习惯性地将短信阅完后删除,然后便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赴约。 但她刚走到别墅门口,还没伸手开门,身后便传来一阵阴沉的怒吼。 “安澜!你给老子站住!” 蔺一珩披着一件黑色的睡袍,系带尚未来得及系住,露出健硕的胸肌和两条修长的腿来。 “你又要瞒着我去哪里?” “这次又准备失踪几年?” 他疾步上前,将安澜摁在墙上,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仿佛生怕她逃走一般。 昨夜分明在他怀中安然入睡,今晨起来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不由慌乱。 而安澜却是茫然。 她并没有打算瞒着蔺一珩去哪儿。 “只是出门见个朋友,下午就回来。”安澜侧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染了一层红晕。 她抬手摸过两边的系带,有些生疏地随便将他的睡袍一裹,打了一个蝴蝶结。 “真的?”蔺一珩半信半疑,“那我派冷月跟着你!昨夜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万一你……” “我没事。”安澜立即拦住了他,“不需要冷月跟着我,我不会出事。” “我不放心。”蔺一珩伸手,将手指抵在安澜的唇上,摇了摇头,“我不放心……” 不仅不放心她的人身安全,更不知道她是否会随时离开。 安澜微微蹙眉。 她自然明白蔺一珩在想什么,但她现在的确不再打算出逃,毕竟还有任务在身。 “那你让流萤跟着我吧,如果我出事,她会有办法联系到冷月,对吗?” 思量许久,她终究退让了一步。 蔺一珩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有几分犹豫,“澜澜,你……真的不走了?” “嗯。”安澜点了点头,为了避免他怀疑自己是否别有用心,便又补充了一句,“找到住处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流落街头。” 闻言,蔺一珩抿了抿唇。 半晌后,他握起一个拳头,狠狠地往墙上一锤,鲜血瞬然汨汨流下。 到底还是特么的没将她留下! 找到别的住处之后,这个女人还是特么的要抛夫弃子地离开! “蔺一珩!你疯了!”安澜清冷的面颊微动,立即推开将自己抵住的男人,捧起他收上的拳头。 身边的下人们也纷纷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蔺爷如此失态的模样。 “去拿医药箱。”安澜侧眸看了她们一眼,抬手看了一下表,尔后咬咬牙将蔺一珩拉到沙发上坐下。 医药箱很快便被送了过来。 蔺一珩身子一歪,倒在安澜的大腿上,“媳妇儿,你要帮我上药么?” 与顾潇潇的会面 “自己上。”安澜将医药箱推到蔺一珩的面前,随即将他推开,“我有事要先出门了。” 安澜匆匆起身,清傲地挺直了腰背离开泉湖别墅,却颇有几分仓皇而逃的意味。 望着她的背影,蔺一珩勾了勾唇。 并未因此失望或者动怒,笑意反而直达眼底。 他的媳妇儿……刚刚是心疼他的,对么? 哪怕是不记得这场军婚,不记得这场爱情,她还是下意识地在乎他……对么? “流萤,跟上!若少夫人出现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蔺一珩挥手命令,“另外,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即可。” 若她真不肯留下,他不舍得逼她。 但是,他的媳妇儿,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欺负的……只有在他床上的时候,才能被他欺负。 或者车里、浴室里也可以。 “主子,你的伤……” 冷月站在一旁,抿唇看着那鲜血直流的拳头,不由对安澜又添了几丝怨念。 “无碍。”蔺一珩恣意地往沙发上一仰,仿佛整个泉湖别墅都阳光明媚了起来。 冷月见状,正准备弯腰取过医药箱来帮蔺一珩上药,却见他自顾自将医药箱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自己来。”说着,他轻车熟路地取了酒精和棉球消毒,又为自己上药后,坚持还要亲自缠好绷带。 那可是他媳妇儿的命令! 他媳妇儿说的,要他自己给自己上,那他就是要乖乖听令的。 …… 九点一刻。 绿岛茶餐厅。 流萤被安澜留在了外面,等候着她。 顾潇潇见到安澜姗姗来迟,便倏然拍案而起,那杯中的咖啡都差点被震了出来。 “Ann,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迟到的!” 但是怒过之后,顾潇潇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挤眉弄眼,“快快快给我讲点八卦!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缠绵太久,以至于今早忘了起床?” 缠绵太久…… 想起昨夜跟蔺一珩之间的亲昵,安澜白瓷般的面颊上倏然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她微微侧头,佯装镇定地坐了下来,“我今天早晨才看到短信,家里有点事情耽搁了。”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早。 “家里?”顾潇潇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一双凤眼亮闪闪的。 她凑了上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澜,颇有几分蔫坏的探寻意味。 安澜的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若不是被顾潇潇察觉,她可能甚至都不会在意自己的用词,竟然下意识把泉湖别墅当成自己的家…… 她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 不过是被蔺一珩给洗脑了而已,她应该相信自己的身份,只是天阑阁先阁主蓝天领养的孙女。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想你啊。”顾潇潇坐了下来,杵腮望着安澜,有些妖魅的凤眸一眨一眨的,像是抛着媚眼。 安澜掀起眼皮,有些散漫随意地看了顾潇潇一眼,立马看透她内心的小九九。 “是吗?”她轻轻启唇,悠悠一笑。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举一动都让顾潇潇意识到,自己又被看穿了。 她怂怂地努了努嘴,有些扫兴的模样,“好嘛!我就是担心你在蔺一珩身边会出事而已!毕竟他……” 我好像没有爱过你 顾潇潇眸光微闪,话音随即戛然而止。 “毕竟什么?”安澜微微蹙眉,总觉得顾潇潇知道些什么。 当初在笙歌之夜的时候,是顾潇潇使计让她成为拍品,并拍着胸脯保证,最后买下来她的人一定会是蔺一珩。 所以……难道顾潇潇知道,自己跟蔺一珩去世的前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没什么。”顾潇潇吐了吐舌头,尔后有些不太自在地撩了一下自己海藻般的长卷发,“毕竟微城关于蔺爷的传闻很多,但是能查到的资料却是少之又少,我怕他对你不利。” 只是这样吗? 安澜稍微狐疑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有些问题不弄清楚,心里总觉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倏然抬眸极为认真地看着对面的顾潇潇,安澜问,“潇潇,我是几岁来到天阑阁的?” 顾潇潇眨了眨眼睛,“你从婴儿起就在天阑阁啊,我们俩可是互相欣赏着对方光溜溜的屁屁长大的。” 从小就在天阑阁? 她有记忆起,的确就是在天阑阁,然后便被告知,她是阁主蓝天的孙女。 可……为什么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那我期间有没有离开过天阑阁?比如……年轻的时候来微城跟别人结过婚?” “噗——”顾潇潇差点把自己喝下肚的咖啡给喷个干净。 她立即低眸取了几张餐巾纸,略有些慌乱地擦着嘴角,然后戴上了放在一旁的墨镜。 如此,便可以让安澜察觉不到自己的眼神,然后再全凭演技瞒住一切。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是做梦做多了吗?你结过婚这种大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顾潇潇表现出了极为夸张的震惊,但却并未让安澜有过多的起疑。 原来……还是蔺一珩搞错了。 她拥有的所有记忆都是在天阑阁,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结过婚还生了孩子呢? 本来还想跟蔺玦做一个亲子鉴定的安澜,此刻也被打消了这种念头。 “Ann,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是不是出轨了?”顾潇潇用右手食指戳着安澜的心窝,语气听起来有些幽怨。 安澜轻扯唇角,似在思量。 出轨么? “我好像没有爱过你。”她微微一笑,瞬间便将顾潇潇打回原形,“别闹了,说正事吧。” “好,说正事!”顾潇潇瞬间松了一口气,她轻扬红唇,“已经确定过你身边的男人就是蔺一珩了吗?” “还没有,我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入。”安澜摇头。 微城蔺爷,何其尊贵。 哪怕是拥有王座的人都不敢来冒充这种黑白通吃、又在军队待过数年拥有无数功勋的男人。 既然他身边人尊称他一声蔺爷,想必是假不了了。 “嗯,蔺爷这个人性子很难琢磨,不过你既然长得很像她已故的妻子,应该不会被过分为难!但他身边毕竟藏着一个差点灭了我们天阑的狠角色,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顾潇潇握着安澜的手,说得极为认真。 查出妄图灭门天阑并杀害了阁主的幕后真凶,是她们两个最大的使命。 潇潇女王的鬼主意 安澜依旧微笑地看着顾潇潇。 一双如清水般澄澈的杏眸,看似毫无波澜,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神色。 半晌,她淡淡开口,“所以,你早就知道我长得像蔺一珩的亡妻?所以才会把我送到至尊拍卖会上,以此潜入蔺家。” 只是,顾潇潇方才提到的是已故的妻子,而不是已故的前妻。 无数种对那个女人的描述,到底哪一种才是真的? 顾潇潇望着安澜平静的双眸,心尖微颤。 “是啊!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不可以吗?”她洒脱地挥了挥手,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起码,她曾经答应过爷爷,暂时不能让安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容她好好考察一下蔺一珩这个男人,若是真值得托付,她一定会亲手将Ann打包成礼物送到他床上。 “好,潇潇女王的鬼主意,哪有什么不可以?”安澜无奈地轻笑着,“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这几天她并未搞清状况,差点就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失忆的狗血剧情,忘了曾经的婚嫁。 现在才明白,原来都是顾潇潇这个小人精,制造的天衣无缝的计划。 “喳。”顾潇潇表面笑嘻嘻,内心mmp。 要是真的告诉澜澜,她的确是蔺一珩那位传说中的神秘娇妻,她可能会…… 鬼知道她会怎么样。 “对啦,澜澜!我怀疑,幕后黑手有可能就是蔺家的人,你要想办法让蔺一珩带你去蔺宅,才有可能接近真相。” 甚至,顾潇潇一直怀疑,当年导致安澜重伤失忆的人,跟想灭门天阑阁的人,根本就是同一个! 所以一定要查清楚。 不然她不可能放心让安澜回到蔺一珩身边,想起自己安氏千金的身份。 “蔺家的人?”安澜微微皱眉。 传闻蔺爷不近女色、独宠亡妻。 她就算是长得再像,毕竟也不是他心里的那一个人…… 让蔺一珩带自己去蔺家? “走,陪我去买辆车。”安澜倏然起身,拉着顾潇潇便离开了绿岛茶餐厅。 总要在微城有一辆自己的车,出行办事才会更加方便,哪怕是自己想办法潜入蔺宅呢? “少夫人,您出来啦!我们回家吗?” 安澜和顾潇潇刚刚走到绿岛茶餐厅的门口,流萤便欢呼雀跃着扑了上来。 同时,她也对少夫人没有出事而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圆满完成任务。 “我还要和朋友在外面逛一逛,你先回去吧。”安澜差点忘了流萤还在这里。 有她在,很多事情总是不方便的。 “这……”流萤很是为难。 但她也清楚,姐妹们们之间聊天逛街,当然不会想要被别的人盯着。 若是她强行留下,少夫人迁怒到蔺爷,就更加影响夫妻感情了…… 况且,蔺爷也吩咐了只需要保证安全。 “那……少夫人,你把这个收好,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摁亮就可以联系到冷月了。”流萤犹豫着摘下了自己的耳钉,交给安澜。 “好。”安澜点头接过。 流萤亲眼看见她将耳钉戴好,这才放心地回了泉湖别墅。 第一个挑衅Ann的女人 安澜对豪车从不在意。 但顾潇潇作为国际天后,却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而且,她已经觊觎一款限量跑车很久了…… “我亲爱的宝贝Ann,本女王考究了很久,觉得法拉利SaAperta超级无敌适合你!” 顾潇潇一本正经地拍着安澜的肩膀,然后便开车带着她去了法拉利4S店。 “法拉利SaAperta?全球限量80台,不是早就已经售罄了吗?”安澜虽说没有研究,但天天耳濡目染,总归从顾潇潇那里了解了不少。 “是啊。”顾潇潇眨了眨眼睛,神秘而又妩媚地一笑,“所以我当时就机智地预约了一台,只是一直没有提车。” 毕竟,她现在身份有些不一般。 一个明星开着太过于豪华的限量跑车,早晚会被喷子的口水淹死。 “看在你是我亲爱的宝贝的份上,我决定挥泪出手!”顾潇潇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吱——” 跑车稳稳地停在了微城最大的法拉利4S店门口。 顾潇潇全副武装地戴上口罩、眼镜和鸭舌帽,还不忘补了一个妩媚的口红,才放心大胆地下了车。 “怎么样?姐酷吗?”顾潇潇倚在自己的正红色跑车上,甩了一下黑色的卷翘长发。 安澜侧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微笑不语。 顾潇潇有些扫兴地拍了拍自己的宝贝车,然后起身挽住了安澜的手腕,“算了算了,你这个没情趣的女人,我们进去吧。” “嗯。” 两人走进法拉利的4S店,店员看出顾潇潇一身不凡的打扮,立即迎了上去。 再瞥一眼她停在门口的豪车,断然价值不凡,店员讨好地笑着,“小姐,您随便看,如果想要试车,请随时吩咐我。” “不用看了,你们店里有一辆SaAperta对吧?给我把车提出来。” 语罢,顾潇潇随即摸出一张铂金卡。 店员看到那张尊贵的卡,眸光微亮了一下,却有些为难,“这位小姐,我们店里那辆SaAperta是被人预订了的。” “预订?”顾潇潇伸手,用那张铂金卡挑起店员的下颌,笑靥如花,“你知道我……” “是你!”一声尖锐的女嗓倏然截断了她的话。 顾潇潇美眸一黯,随即收手转回身去看那声音的来源,可江心瑶却分明是奔着安澜的方向去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珩一时糊涂包养的情妇,还真以为有资格来这种地方了?”江心瑶怨怒地看着安澜。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 阿珩那天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凶? 而且还当着下人的面将她给赶了出去!简直丢光了她的面子! “江小姐。”安澜淡淡微笑,“请注意你讲话的分寸。” “Ann,认识?”顾潇潇走到安澜的身侧,玉臂一揽搭在她的肩上,勾了勾红唇。 安澜点头,顾潇潇也已然看出其中似乎发生了点什么故事。 敢挑衅Ann的人,她没见过几个。 至于女人……江心瑶还是第一个! “哼!讲话的分寸?我有说错什么吗?一个情妇而已,现在竟然敢对未来的女主人指指点点了!” 江心瑶极为不屑地看着安澜,咄咄逼人。 这位我忘了姓氏的小姐 “你也说了,是未来。”安澜美眸清凉,看似没有任何波澜,却让人有些发怵。 江心瑶抬头看着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周身泛起一股冷意。 这个女人……为何看起来柔柔弱弱、与世无争,却有着这么大的气场! “你……”她瞪了瞪安澜,“这次就先放过你!反正你也买不起这里的车,一会儿有的是笑话可以看。” 就算买得起,花的肯定也是蔺一珩的钱! 到时候,阿珩的卡里被划出去一笔高额支出,刚好也可以让他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你,把你们店里那辆SaAperta给我提出来,我要试车!” 江心瑶转移了话题,将不太友好的目光投给了站在一旁的无辜的店员。 她本是没考虑好要买什么车的,恰好安澜身边的朋友挑中一款,那她自然得抢! “这……”店员更加为难了。 她看了看江心瑶,再看了看顾潇潇,又看了看安澜。 一个是江家千金,一个看起来身份不凡,另一个……仿佛又是蔺爷的情妇。 她哪个人物都得罪不起,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SaAperta给提了出来。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要相信我的眼光,绝对再找不到更适合你的车了!”顾潇潇两眼发光,似乎恨不得跟店员一起去车库亲自提车。 想念了好久,她终于又可以见到自己的宝贝车! 既然她开不了,那送给安澜好像也不错,毕竟以后就可以蹭车了。 很快,法拉利全球限量80台的SaAperta便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这是一款单排座双门敞篷跑车,跑车采用了低位挡风玻璃设计,车身线条流畅,高性低排,尤其是精致的红色漆料让它看起来极为吸人眼球。 “天哪……” 这是江心瑶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限量跑车,目光立即便被吸引了过去。 “好惊艳!”她缓缓向跑车靠近,整个人就像犯了花痴一样,“我就要这台!” 语罢,她便当这台限量跑车已被占为己有,便伸手想要去触摸,结果手刚刚伸出来,却被人打掉了。 “啪——” 顾潇潇拍了拍自己的手,还有些嫌弃地吹了吹,好像落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抱歉,这位我忘了姓氏的小姐,SaAperta是我的。”她勾了勾清魅的红唇,再次掏出铂金卡,在江心瑶面前晃了晃。 铂金卡啊…… 连江心瑶手里也不过只有金卡而已。 “不过也是个被人包养的贱种罢了,以为这样打扮一下,再拿出一张铂金卡,就把自己当成大明星了?” 江心瑶承认,她很嫉妒那张铂金卡。 不过转念一想,起码她手里这张金卡是自己家的,不拐不骗,更不出卖肉体。 如此她便舒心了许多,还发出了讥笑。 闻言,顾潇潇轻挑眉梢。 她微微低眉,让墨镜在自己的鼻梁上稍滑下来一点,眯眸打量着这个女人。 “那你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再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不是一条母狗了?” 顾潇潇转身将铂金卡和身份证都拍在了店员手里。 “现在,我可以提车了么?” 天后大驾光临4S店 “你说谁是母狗?” “你啊。”顾潇潇摊手,“难道我刚才语意不够明确么?”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江家千金,蔺爷未来的妻子!而你们两个,只是被包养的情妇而已!” 江心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她气得浑身颤抖,伸出手来指着顾潇潇被口罩遮住的鼻子。 果然如她所愿,顾潇潇表露出了一丝丝惧怕的意思,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然后才将墨镜推了回去。 不过最终,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哦,那蔺爷眼光挺差的!” 语罢,顾潇潇转身,拍了拍安澜的肩,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 “Ann,你以后离蔺爷远点哈,毕竟你太优秀了,眼光那么差的人可能看不上你。” “你……” “江小姐,情妇这两个字含义深刻,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往男人身上贴。” 面对江心瑶,安澜永远只是微笑。 起码,蔺一珩跟她说的是,他不认识江心瑶;而她理解到的是,就算认识,也不会娶她。 再者,娶不娶也跟她没有关系。 而在两人争吵的过程中,店员已经仔细确认了身份证里的信息,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她欣喜万分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瞬间手忙脚乱,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 “嘘——”顾潇潇用右手食指抵着自己的唇,又将墨镜滑了下来,低眸向店员抛了一个媚眼,“可以提车了么?” 她又问了一遍。 “可可可可可……可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店员激动得都结巴了,立即转身去刷卡结账。 她一直都知道,这辆SaAperta是被潇潇女王给预订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可以见到天后本人! 这简直是太惊喜!太意外了! “你给我站住!” 江心瑶还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看中的车马上就要归别人了,于是大喝一声。 “刚才明明是我先要这辆车的!为什么要让给这两个女人?多少钱?我付款!” 真正的车主已经来了,况且又是这位店员小姐姐崇拜且心水的潇潇女王,她自然不会再搭理江心瑶,径直结账去了。 “抱歉,无价。”顾潇潇也是头也不回,敷衍了她一句后,便向自己心爱的宝贝车走了过去,直接坐进驾驶座。 她爱不释手地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怎么也不像是帮安澜挑车的模样。 “绝对再找不到更适合我的车了,嗯?”安澜倚在车身上,侧眸望向顾潇潇。 虽然眸光清淡,但顾潇潇却倏然触电了似的收回自己的手,内心发毛。 “宝贝Ann,帮我收了这辆车嘛!我后宫已经容不下它了,不然众朝臣会喷我的。” 顾潇潇摘掉墨镜,将口罩也拉了下来,以便更生动地诠释自己的委屈巴巴。 安澜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只负责帮你保管,车还是归你名下。”毕竟是她付的钱,不属于自己的资产。 “好哟!”顾潇潇满足了,笑靥如花。 江心瑶这才看清了她的半张脸,总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澜澜,你的婚戒…… “你……你是……” 在脑海中现有的信息里搜索了许久,江心瑶终于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正是红遍全球的三栖天后顾潇潇! “抱歉,你认错人了。”顾潇潇将口罩戴好,墨镜也推了上去,“毕竟,你不配认识我。” 语罢,顾潇潇便下车,将SaAperta让给了安澜,然后两人挥手道别,各自开车,各回各家。 而被留在原地的江心瑶,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毕竟……她刚刚还讽刺过顾潇潇,说她假装自己是大明星…… “安澜这种女人!怎么可能认识顾天后!”江心瑶越来越想不通,她攥紧了拳头。 随即,她拨打了一个电话,将脸上的羞愤收敛了起来,娇滴滴地笑着,“冥哥哥,你帮我查个人好不好……” …… 与此同时,泉湖别墅的客厅被一种极为诡谲的气氛缠绕着,压抑沉静。 蔺一珩端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迟迟没有被敲响的大门,手掌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果然,他预料得不错。 现在的澜澜并不情愿受到任何束缚,所以真的将流萤提前遣送了回来。 索性她留下了那枚耳钉,可以确保她的安全,就算她遇到危险时不会启动,冷月也可以强行催动定位。 “多久了?”蔺一珩冷然启唇。 “蔺爷,三个小时了。”流萤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越来越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蔺一珩敛了一下眸光,墨眸中泛着淡淡的失望和心灰意冷。 他低头,摸过放在面前茶几上的精致小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精心雕琢的钻戒,独一无二。 “澜澜,你的婚戒……我给你重新订做了,你当真不要么?” 她回来时,他便发现——当年求婚的那枚戒指,早就不见了,兴许消失在那场大火里。 所以,他为她重新订制了一枚。 同时,他也暗暗告诉自己,如果她真的肯主动回家,他便会将这枚戒指,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才三个小时……她会回来的。”蔺一珩握紧了手里的丝绒盒,“老子等。” 没错,她跟流萤说要和顾潇潇去逛街,三个小时未归并不算太久。 三年他都等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然,八个小时过去了,泉湖别墅的大门依然紧闭,那抹清丽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客厅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冷冽。 冷月看不下去了,抿了抿嘴,冷冷开口,“主子,需要属下去将少夫人带回来吗?” 蔺一珩侧眸瞥了他一眼。 尔后,他抬眸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和重新被换了裱框挂回去的婚纱照和全家福。 “不必了。”他蓦然起身上楼,周身都散发着森然的寒气,步步沉重。 见状,泉湖别墅的下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看他落寞的背影,着实难见蔺爷如此令人心疼的一面。 “喀嚓——” 然,蔺一珩正准备回到主卧,却听旁边的客房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开关门声,似乎来自……浴室。 他顺着声音望向那间卧房,眼瞳深眯,大掌随即搭上了把手,推门而入。 蔺爷单膝跪地了! 卧室内,雾水蒸腾。 些许白雾袅袅地溜进卧室,夹带着安澜沐浴后的馨香,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亦是撩拨着蔺一珩的心神。 他墨眸一恍,只见安澜裹着一条浴巾从雾气中走了出来,赤着玉足,露出玉腿,头发也尚且是湿漉漉的。 “澜澜……” 一种别样的欣喜冲击了他的头脑,那一瞬间,蔺一珩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蔺先生,请你出去。”安澜微惊。 她随即裹紧了身上的浴巾,确保没有露出某三点后,下意识地向回一缩。 她其实已经回泉湖别墅很久了,只是由于不想跟蔺一珩正面相遇,所以选择了翻窗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 却没想,他竟然猝不及防地推门进来。 “我还以为,你的心真那么狠,狠到不肯回来了;但现在看来,澜澜的做法还是有些绝情,明明回来了,却不肯见我。” 然,蔺一珩并未听从安澜的话,反而上前一步,大力地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他弯着腰,将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不过,像是我媳妇儿。” 毕竟,她的心狠,都是他惯出来的。 “蔺一珩,我还没穿衣服,请你自重。”安澜将拳头抵在两人之间,生怕蔺一珩贴着自己的身体。 毕竟,她的身上现在只有一层随时就可以被拽掉的阻隔。 “不放,老子想你。” 蔺一珩手臂一缩,将怀中的人紧密地环住,身体也贴了过去,完全没有觉得那个拳头阻止了自己什么。 “我们今天见过面。” “不管,老子十一个小时零三十六分钟没见过你,就是他妈的想你。” 安澜:“……” 她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跟这种无赖,似乎实在是没有办法讲道理。 既然好好说话不行,她练出来的拳脚自然也不能当做摆设,总是让他非|礼。 但,安澜正准备将蔺一珩撂倒,男人却倏然猝不及防地蹲下身来环住安澜的腿,然后稳稳地将她扛在了肩上。 “蔺一珩!”安澜微怒,用拳头捶着蔺一珩的后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安澜由于练了三年的身手,因此力气还是有些大的;可对于蔺一珩来说,却只觉得背上落了软软的棉花。 被媳妇儿拳打脚踢,他乐意得很。 最好是再来点别的什么更激烈的事。 “蔺一珩!你又要做什么?我是人,不是给你泄欲的工具,我警告你最好不要……” 安澜睁大杏眸,正警告着身下的男人,他却并未对自己做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将她放到了床上。 而且不是放倒,只是让她在床上坐好。 “你体寒,光脚站在地上这么久会凉。” 闻言,安澜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蔺一珩不会再对自己做什么时,男人却又倏然倾身过来。 他抬手摘掉了那枚流萤给她的耳钉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从容不迫地拿出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安澜绝不会不知道男人这样的动作是打算要干什么,她大脑“轰”的一下,神情微怔。 “你……” 安澜,戴上它 “我的女人,应该戴上比那枚耳钉更配得上自己身份的东西。” 蔺一珩缓缓打开包蓝色的小盒,一枚精致的钻戒衬着黑色的丝绒闪闪发光,俨然一颗星星般,与安澜那双清澈的杏眸相称。 “我不……” “安澜。”蔺一珩打断了她的话,深沉的墨色中,拂了一层浓浓的深情,“戴上它。” 这枚戒指,只能属于她。 也只有安澜,才能配得上这枚戒指。 “这是你们的婚戒,我不能戴。”安澜摇头。 她看得出来,这枚戒指和蔺一珩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确是一对。 “你们?”他蹙眉,“澜澜,是我们。” 安澜清眸沁凉,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她只当眼前的男人是过分想念自己的妻子,因此才无数次地将相像的她当成了那个女人。 “好,就算不是我们。”蔺一珩起身坐到床上,伸手将安澜扯到自己的怀里。 不由她同意,他抓住了她的手,将那枚钻戒取了出来,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这枚戒指里面,有蔺家的定位系统,并且可以发出蔺家特殊的求救信号,如果你不希望我用其他方式监视你,戴上它,我才放心。” 敛起深情的眸光,蔺一珩低眸望着那枚已经被他趁机套上的戒指,不由轻勾唇角,心情愉悦。 安澜却是微惊,她抬眸看着他,对此举动有诸多不满。 “蔺一珩,你想监视我?” “我从不屑于做出监视媳妇儿的事。”蔺一珩轻挑眉,手臂环在安澜的腰间,“除非你主动开启系统,否则,我永远都探测不到这枚戒指的定位。” “你……我会还给你的。” 说着,安澜便挣脱开了蔺一珩的怀抱,低眸自顾自地想要将戒指取下。 却发觉……无果。 “媳妇儿,认命吧。”蔺一珩顺势翻身将身侧的女人扑倒在床上,大掌不安分地游移着,“它已经永远属于你了,而你,也注定只能属于我。” 蔺一珩伸手向下探着,把玩她浴巾间的那条系带,却迟迟没有将其抽开。 “你别乱来。”安澜心底有些惊慌。 她清楚,只要他指尖微微用力,系带被抽开之后,她就会彻底将身体呈现在他的面前,而且毫无保留。 “嗯,我不乱来。”蔺一珩低笑着,埋头呼吸着安澜周身馨香的空气,“我对媳妇儿做的所有事情,都属于合法,不算乱来。” 安澜蹙眉。 她有些头疼。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让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应对。 “我……例假来了。”她扯谎道。 然,蔺一珩闻言后却双眸骤缩,抬手便拍了一下她的翘臀。 “啪——”清脆的一声。 “例假来了还能洗澡?”他眯眸警告着女人对自己身体不重视的行为。 但实际上,一切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别骗我了,媳妇儿……你经期在月底,现在是月中旬。” 而现在,月黑风高,花好月圆。 媳妇儿就在自己身下,好不容易逮到了,怎么能不揩点油呢? 给媳妇儿种草莓 安澜的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清楚自己体寒,还将自己的经期摸得一清二楚。 难道自己的这一切,都恰好与他的妻子相差无几? “你先无礼,我才骗你。”安澜侧过头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然,蔺一珩眼里根本不存在安澜刻意躲避的行为,他只看到她因侧头而露出的白皙脖颈,和更加性|感显露的锁骨。 “澜澜,我对你,这不叫无礼,顶多叫做夫妻情趣。”他眯眸望着那滑嫩的肌肤,眼底潋滟出似水的柔情和扼制不住地欲望。 他倏然俯身,在她的锁骨处轻轻啃咬,然后温柔吮吸。 “草莓,我给我媳妇儿种的。” 看着泛起的粉红,蔺一珩低低地一笑。 “蔺一珩,你……”安澜将头摆了回去,睁大杏眸望着他,只觉得极为羞耻。 她,竟然无数次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调|戏、非|礼,且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若偏要论起,若她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有能力将男人推开,可偏偏……她的身体莫名享受这一切,而且从不排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澜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毕竟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喜欢与别人亲密接触的人。 “我媳妇儿身上的草莓,就是好看。”蔺一珩摩挲着那颗小草莓,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安澜:“……” 她深吸了一口气,阖上双眸,虽看不见什么神情,蔺一珩却察觉到她不悦了。 “媳妇儿,你不想让我做的事,我便憋死也不做。”他伸手,将快要从胸前滑落的浴巾向上提了提。 不过顿了顿后,他又启唇,“但是……禁欲太久会伤身,万一哪天你想了,我却不行了,多亏,是吧?” “所以这些福利,算是你补偿给我的。”语罢,他又俯身,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安澜身体微颤。 蓦然,她仿佛想起了挂在泉湖别墅客厅上的那副婚纱照,夫妻相拥,亲吻额头…… 那种感觉,竟与现在何其相似。 “媳妇儿,你怎么不生气了?舍不得我了?”蔺一珩看见她表情怔然,不由勾了勾唇,心情大好。 安澜微笑,“你想多了。” “唉,心痛。”蔺一珩叹了一口气,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心窝子,“不过就算现在舍不得我了也不行,因为媳妇儿肯定没吃饭,所以现在没有力气做激烈的运动。” 一边说着,他一边恋恋不舍地从安澜的身上爬了起来,然后顺便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也从床上拉了起来。 不走大门而翻窗回卧室这种事儿,除了他媳妇儿,也没有别人敢在这泉湖别墅干得出来! 而既然能做出如此举动避开他,想必也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滴水未进。 “妈的,我媳妇儿怎么能饿着呢?”蔺一珩暗暗在心里咒骂了自己几句。 然后,泉湖别墅的厨房里便忙成了一团。 蔺爷说了,这顿晚餐不仅得让少夫人爱吃,还得让她吃了不怕长胖。 究竟该不该让你记起我? 餐桌上。 蔺一珩坐在安澜对面,慵懒地翘起二郎腿,身子向后一倚,欣赏着自己媳妇儿吃饭的模样。 安澜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于是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后,便起身想要回房。 “澜澜。”蔺一珩蓦然喊住她,“你吃这么少,是想要我一会儿喂饱你么?” 安澜身形一顿,听出他话中另外一层污污的意思,随即安坐在位置上,继续夹菜扒饭。 愣是被蔺一珩盯着吃到让他满意后,安澜才被准许回房,可男人却又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蔺一珩,如果你再这样做出不尊重我的行为,我想我该尽快搬出去住了。” 安澜往床沿挪了挪,顺道卷走了全部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蔺一珩早已洗漱完,还臭不要脸地把衣服脱了个精光,美其名曰裸睡舒服,就这样穿着一条内裤上了她的床。 “是么?”他摸过安澜那只露在外面用来揽被子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那要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把媳妇儿请回来了。” 哪怕那枚戒指上的定位系统不被打开,以蔺爷在微城的势力,要寻一个人并不难。 只是,除了三年前…… “那你试试看。”安澜眸光一冷,抽回手来,随即卷着被子起身,在地毯上打起了地铺。 蔺一珩察觉到身侧的女人溜走,便一只手臂撑起头来,侧躺着看向耍小脾气的女人,饶有兴致。 “澜澜,我等你上床。” 他勾唇,仿佛早已笃定安澜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若换做三年前,每次他从部队回来,安澜总会赌气于他数月未回家,而假装要打地铺分床。 但每次,她都会因为地毯硌到自己清瘦的身体,而乖乖地主动爬回来。 蔺一珩有时恍然,错觉以为现在的安澜,还是曾经的澜澜。 可安澜并没有回到床上。 半晌,蔺一珩起身,轻唤一声。 “澜澜?” 却只见,安澜早已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地毯上安然地睡了过去,几近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小刺猬。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蔺一珩这才恍然安澜已经变了,心蓦然有些痛。 他起身弯腰将安澜连同被褥一起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床上,将压在她身下的被子向两边摊开。 正欲钻进被窝里与她同睡,脑海里却蓦然响起了她的话。 “蔺一珩,如果你再这样,做出不尊重我的行为,我想我该尽快搬出去住了。” 蔺一珩伸出去准备掀开被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指尖微颤,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离开,她做得到,而且可以做得很绝。 贪恋而深情地多望了安澜几眼,蔺一珩思量着她的眉眼和粉唇,确信无疑这就是他的女人。 可…… “澜澜,我究竟,该不该让你记起我?” 阖了阖墨眸,蔺一珩周身倏然逐渐泛起一股深沉的寒意,他攥起拳来,像是强迫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般。 最终,他转身走到门边关掉了房间内的灯,尔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澜澜,晚安。” 奇怪而又特殊的梦境 晨曦的微光漫洒在豪华的卧房里。 在柔软的大床上铺满了一层暖暖的金光,融融地环绕着安然睡梦的女人…… “妈咪,学校里有好多男孩子追我,你帮我把把关好不好?”安澜和一个贵妇坐在沙发上,她亲昵地挽着贵妇的手腕,枕在她的肩头。 “好,未来的女婿,妈咪当然要好好帮澜儿挑一挑。”贵妇宠溺地笑着,勾了勾安澜的鼻子。 于是,安澜蹦蹦跳跳地邀请了所有追她的男孩子来安家,在客厅里面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 蔺一珩自然也在其中。 平日里都是一身黑色潮流休闲装的他,今天竟破天荒穿上了白衬衫和小西裤,还蹬了一双皮鞋。 安澜打量了他好久,突然觉得今天这个男人好帅好帅…… 蔺一珩注意到安澜正在看他,于是也将目光投了过去,轻轻勾唇,露出一抹痞笑,眼底却是柔情万丈。 “真讨厌。”安澜撅了撅小嘴。 她别过头去,避开蔺一珩灼热的视线,倏然莫名羞红了脸颊,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 “就他了。” 贵妇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尤其自己女儿的反应显然是动了心,于是纤纤细指一点,极为满意地笑着。 蔺一珩,蔺老爷子最满意的孙子,方方面面都比同龄人优秀一大截,配她女儿再合适不过。 唯独有一点不好……蔺老爷子有意让他从军,这样岂不是成了难熬的军婚? 只不过自己女儿喜欢,那便是最好。 “妈咪,怎么是他啊……”安澜抬眼看了一眼贵妇挑选的人,撞入了那双深邃的墨瞳里,更加心跳不止了。 贵妇更宠溺地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蔺一珩的面前,“你会幸福的,澜儿。” …… 安澜蓦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睡在了床上,而刚刚那一切,都只不过是梦境而已。 梦里,她没有看清那个贵妇和那个男人的脸,可……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让她恍然。 “笃笃笃——” 就在这时,卧室的敲门声倏然响起。 安澜下意识以为是蔺一珩又来骚扰自己,于是伸手揪紧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有什么事?” “少夫人,您醒啦?”门外传来的是流萤的声音,“蔺爷吩咐了,让我九点钟喊您起来吃早餐。” 一想起蔺爷的吩咐,流萤心里就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满满都是少女心。 早晨的时候,蔺爷告诉她,一定要等到九点,如果少夫人还没有起床,才喊她起来吃早饭,一分钟都不能提前,这样还能让她多睡一会儿。 不过如果少夫人睡不够,可以批准她起来吃完早餐之后再赖会儿床。 “好,我知道了。” 听到是流萤的声音,安澜松了一口气,随即下床洗漱穿戴后下楼用了早餐。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梦,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睡到九点这么晚。 用过早餐后,她环顾了一圈少了些什么人的泉湖别墅,放下刀叉,“他呢?” 安澜的失踪计划 “您是问蔺爷?蔺爷一大清早就带着小玦爷出门了。”流萤有些惊喜,想起蔺爷昨夜落寞的模样,她还以为少夫人又把他给抛弃了。 没想到,少夫人还是关心蔺爷的。 这简直就是整个泉湖别墅天大的喜事。 “嗯,我知道了。”安澜点了点头,依旧神色清淡,对蔺一珩的去向实际并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刚巧,他和蔺玦都不在,方便她出门一趟,去顾潇潇家里。 蔺一珩昨天晚上给她套上的这枚戒指,实在是有些耽误她办事。 所以,为了不暴露她天阑阁的身份,她必须要失踪几天,检测一下戒指是否真的像蔺一珩说的那样……只要她不打开,就探测不到定位。 只是她刚一走到门口,流萤就突然扑了上来,“少夫人,您要去哪里?” “出去透气。” “可……” “你想拦我?”安澜侧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微蹙眉头。 “流萤不敢。”流萤埋下了头,小声嘟囔着,几根手指在身前来回打着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蔺爷出门之前并没有吩咐过禁足之类的事情,她当然不敢胆大包天地拦主子。 可……流萤真的替蔺爷担心,万一少夫人出去逛了一圈之后又没影儿了怎么办? “我过几天就回来。”看到流萤这一副担心的小模样,安澜的心软了软。 “几天?”流萤在内心尖叫。 她还以为出趟门最多晚上也就回来了!结果居然要出门好几天! “少夫人!少夫人,少……” 然,流萤还没来得及叫住安澜,眼前的人却已经没了影子,她又哪儿敢动用蔺家保镖去拦主子? 安澜离开泉湖别墅之后,便开了顾潇潇送她的那辆骚包跑车去了车主在微城的临枫别墅。 这间别墅坐落在红叶枫山的山顶,延盘旋公路而上,经过需要识别瞳孔的门锁,之后才能顺利通往。 除了顾潇潇和安澜,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 “哟,我亲爱的宝贝Ann这是想念本女王的怀抱了?来来来,今夜翻你牌子。” 顾潇潇热情地将安澜迎了进来,刚一见面就捏捏她的脸颊揩点油水。 “有办法把这个摘下来吗?”安澜并未理会她的调侃,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顾潇潇的眸光,瞬间便锁定在了那颗精美绝伦的钻戒上,于是捧起她的手来,细细打量,挪不开眼。 “真美,那男人送你的?” “这里面有蔺家的特殊系统,可以确定我的位置。”安澜没有心思跟顾潇潇开玩笑。 “你说什么?定位?”果然,顾潇潇闻言后也脸色微变,不由严肃起来。 对于天阑阁的人来说,暴露位置无疑是一种最大的伤害,甚至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而安澜现在留在蔺一珩身边,就是为了执行任务的,又怎么可以被他随时盯着一切动向? “我试试看。” 她将安澜领进了临枫别墅,对着她的左手无名指研究了很久,尝试了无数种方法。 “好像……摘不下来……” 做一只乖巧的小奶狗 “摘不下来么?那我就只好在你这里住几天了。”说着,安澜便很自觉地走进了顾潇潇的卧室。 顾潇潇欲哭无泪安澜霸占自己房间的同时,还有点激动终于可以跟自己亲爱的宝贝Ann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不过,这一点,顾潇潇有些想不通。 “Ann,就算你睡在本女王的床上,这枚戒指也不会摘下来啊。” 安澜不置可否,“蔺一珩说,如果我不打开戒指里的系统,他就追踪不到我的定位,所以失踪几天试试看。” 顾潇潇:“……” 摊上这种冷情又腹黑的媳妇儿,算蔺一珩这丫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于是,安澜就在临枫别墅住下了。 但有的事情,跟顾潇潇想象之中的出入似乎有些大。 “我亲爱的宝贝Ann,本女王已经洗白白准备躺上床等待你的宠幸啦!”顾潇潇沐浴后,特意把自己擦得香喷喷的,裹上浴巾出来。 然,她发现自己的大床上不仅空无一人,连床单、被子和枕头也都不见了。 哒哒哒地跑到隔壁去,只见安澜已经将客房给收拾了出来,还拐走了她的床上三件套! “你就这样狠心地抛弃了我,海誓山盟都是泡沫……” “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安澜浅笑,随即指着自己布置好的那张大床,“至于这些,你刚刚在洗澡,我没找到新的,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用过。” 顾潇潇:“……” 她莫名想起了一句歌词——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只能宠着呗?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顾潇潇转身回房重新找了一套床上用品,铺好床之后乖巧地睡觉,独守空房。 但泉湖别墅却与这里的状况大相径庭,倒是与昨天晚上的情况如出一辙。 蔺一珩日常内心OS:妈的,老子又把媳妇儿给丢了! “还不去给我找!”他眸底沉下一片暗影,随即动用了蔺家和MAL财团的全部势力。 就算将微城翻个底儿朝天,他也会把媳妇儿给找出来,不可能让她再次离开自己身边! “爹地,妈咪为什么不要你?”蔺玦站在他身边,仰起小脑袋,疑惑地看着蔺一珩。 蔺一珩侧眸看他,没有说话。 他特么哪里知道媳妇儿为啥又把自己给抛弃了! 媳妇儿说不让他睡,他就不睡;媳妇儿说不让他碰,他就不敢碰;媳妇儿要跟自己分床,他就换了房间…… 结果居然还是把媳妇儿给丢了。 见蔺一珩不语,蔺玦砸吧着小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玦爷最近听说了一句话,感觉好像挺对的耶!如果老婆不听话的话,肯定是因为老公没有把她睡服。” 蔺一珩:“……” 他伸出巴掌就朝蔺玦的脑袋拍了过去。 “以后不准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捏着玦儿的脸,面色阴沉。 小小年纪就跟老爹学坏,万一以后儿媳妇也丢了,肯定是这亲爹没遗传好。 毕竟,睡服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有用,还是应该做一只乖巧的小奶狗,才比较能讨媳妇儿欢心。 老子他妈的心好痛 一时间,微城便四处遍布了蔺一珩的手下,几乎是全军出动在寻找一个叫做安澜的女人。 大家皆以为,是蔺爷又因妻子的过世而发了疯,毕竟这样大范围的搜查三年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便并未过多关心。 果不其然,结果是一样的——没找到。 没有了……不见了…… 甚至,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就好像安澜不曾回到过他身边一样。 “Shit!”蔺一珩挂掉冷月向自己汇报情况的电话后,勃然将手机摔了个粉碎。 笙歌之夜,纸醉金迷。 玻璃方桌上,各式各样名贵的酒水被盛在杯中摆成一排,蔺一珩蓦然举起一个又一个的杯子,将自己灌醉。 “丢了……老子又把她丢了!”他眸光猩红地望着手中的酒杯,再度仰头喝尽。 “砰——” 杯底触碰玻璃方桌,发出清脆而又狠厉的一声脆响,刺耳而又戳心。 “蔺一珩,你他妈别喝了!” 他正准备再举起一杯酒来,左宸就蓦然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扔到一边,随即吼来服务生,将所有的酒水都撤了下去。 “我是不是很废物?不然我媳妇儿为什么不要我……她不要我……”蔺一珩眯眸望着左宸,倏然颓靡地笑出声来。 三年。 三年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这却是一个让人盼来遥遥无期的思念……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将她找回来,甚至一直在众说纷纭的猜测里,麻痹自己的神经,像个疯子似的一遍遍澄清她还没有死! 幸好,幸好她还活着。 幸好她又回到自己身边。 可为什么又要走?又要把自己弄丢? 澜澜,老子他妈的心好痛…… 就像是碎成了渣滓、剁成了烂泥一样,只有你才能亲手将它重新拼凑起来抚平伤口。 “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哭屁哭,哭能把媳妇儿哭回来吗?”左宸揪着蔺一珩的衣襟,恨不得直接一个巴掌扇上去。 传闻微城蔺爷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现在却在一个风月酒吧为了女人醉成这个模样! “澜澜喜欢硬汉。”蔺一珩拍掉左宸的手,倏然睁大了墨眸,好像睁大眼睛自己就变清醒了一样,“我没哭,真的没哭。” 说着,他还抬手抹了一下眼眶,将手伸到左宸的面前,让他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没有眼泪。 眼前这个幼稚的人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蔺爷,说出去谁信! “行行行,好好好!”左宸翻了翻白眼,“慕少一会儿就要到了,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跟我哭你媳妇儿。” 听到慕祁夜马上就要到笙歌之夜,蔺一珩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清醒了许些。 “都说了没哭。”他蹙眉,抬手摁了摁眉心,尔后蓦然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语罢,蔺一珩强撑着自己微晃的身体出了门,用冷水泼醒了自己,又叫了一碗醒酒汤后,才回了包间。 而当他刚刚推开门时,便看到包间里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自己多年避之不见的慕祁夜。 “阿珩,好久不见。”他温凉地笑着。 昔日的兄弟慕祁夜 “好久不见。”蔺一珩黯了黯眸光,随即入座,又挥手将酒水喊了上来。 不过在慕祁夜面前,他不会再像方才一样失态,哪怕现在因为酒劲儿未过还是有些头痛难忍。 “你很久没有约过我出来。”慕祁夜低眸瞥了一眼面前的酒水,却终究只选了一杯果汁。 闻言,蔺一珩冷笑出声,“难道你这三年很想见我?” 慕祁夜微微抿唇,并未作答。 他与蔺一珩原是从高中同班甚至同寝到大学毕业,情同手足。 哪怕安澜最终嫁给了蔺一珩,慕祁夜也只是选择退到一旁,默默守护,并未影响丝毫兄弟情谊。 直到三年前,安澜失踪…… 蔺一珩发了疯,慕祁夜也发了疯。 “说吧,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慕祁夜微微笑着,手指捏起那杯果汁,细细地抿着。 虽然他极为介意蔺一珩并未照顾好安澜,但这三年的相思之罚,对任何人而言已是足够了。 他并不想跟昔日的好兄弟继续冷下去。 但,蔺一珩开口却是这样一句。 “我媳妇儿丢了。” 慕祁夜瞬然脸色微变,连原本带笑的眸光都变得犀利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蔺一珩,才三年,你就负了澜儿?” 蔺一珩抿唇不语,却是暗暗攥起拳头。 若不是因为曾经的军人身份,约束他终身不能涉黑,今天他根本不可能会找曾经的情敌来帮忙寻找安澜的下落! “王八蛋!” 一向温润如玉的慕祁夜自安澜失踪后,但凡遇到与她相关的事情,便会失去理智。 他倏然起身挥起拳头,便狠狠地向蔺一珩的侧脸砸了过去,力度不减,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砰——” 拳头竟真的落下。 包厢内,一时气氛极为诡异。 “卧槽,阿夜,你还真打啊!” 左宸“蹭”地一下起身,立即将慕祁夜给拉到了一边,生怕蔺一珩还手。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性子温软的慕祁夜会跟蔺一珩动手,还是这么狠的一下。 “爷,你这张脸该不是毁了吧?”左宸眼角微抽,望向蔺一珩。 然,蔺一珩只是眸光冷冷。 他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慵懒而又有些颓然地倚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打这一下,你满意了?”蔺一珩掀了掀眼皮,轻勾唇,不但没有生气,却是笑了。 笑得颓靡而又性|感。 慕祁夜见他这般态度,火气更盛。 “蔺一珩,当年我就不该把澜儿交给你!若不是你,安家也不会出事,澜儿更加不会失踪以至生死未卜!而现在,你竟又要娶别的女人?” 若不是他? 当年澜澜失踪,真的……怨他么? “阿夜,你别胡说!当年的事情跟爷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不想赶回来,只是……” “够了。”蔺一珩打断了左宸的话,“吵够了么?吵够了听老子说话!” 两人蓦然怔住。 感受到周围极低的气压和几乎压得他们二人喘不动气的气场。 慕祁夜和左宸皆将目光向他投了过去。 “阿夜,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了!老子的媳妇儿,只能是那个叫安澜的女人!” 帮我找找她 对,只能是那个叫安澜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有第二个。 “你……什么意思?”慕祁夜的唇瓣微微颤抖,一种可怕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 “听你俩说话真的贼费劲!”左宸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简直不想再听他们废话太多。 “阿夜,你听我说!安澜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失忆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给忘了!但……现在又失踪了!多简单的事儿,你俩还能更墨迹不?” 一边说着,左宸还有些怪可惜地看着蔺一珩的脸,不由得坐到他身边去细细打量几番。 “就是苦了爷这张俊脸,要是给你打破相了,你心心念念的澜儿有朝一日想起来,不得哭死?” 蔺一珩冷冷地侧眸瞥了左宸一眼。 尔后,他一声不吭地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主动与他保持距离。 “你……说什么?” 慕祁夜缓缓地抬起眸子来,定定地看向左宸,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就连大脑都停止了运转般,整个人都像是生锈了。 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 激动,欣喜,甚至还有些醋意和落寞,全然夹杂在其中,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澜儿真的还活着?”慕祁夜倏然笑出了声来,甚至大笑。 好像刚才的一切只因一句“安澜回来了”就全部可以冰释前嫌。 这个女人,毫无疑问牵绊了他们的一生。 “是,澜澜回来了,而且前几天就住在泉湖别墅。”蔺一珩幽深地望着慕祁夜。 看着情敌这副兴奋失常的模样,他瞬间打翻了自己的醋坛子,极为不悦。 “而且就睡在我床上。”轻哼一声,蔺一珩侧过头去避开慕祁夜的视线,补充了一句。 他的媳妇儿,他得先宣誓主权才行。 闻言,慕祁夜的心蓦然被针扎了一下。 但这种遗憾和心痛,远不及激动和欣喜强烈,因此他并未去追究蔺一珩的小孩子行为,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安澜身上。 “说吧,我能做什么?” 蔺一珩狐疑地望了慕祁夜几眼,迟疑许久,终究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已经派出了蔺家的全部势力,去寻找澜澜的下落,不过目前没有任何结果。”他垂眸,眼底布满黯然。 “你清楚,我曾经是个军人,哪怕退伍了也终身不能涉黑,我知道你在黑道有一个很强大的情报网,帮我找找她。” 慕祁夜缓缓抬步,坐回两人身边,可此时的心境和氛围已经与最初截然不同。 “好,但凡有任何蛛丝马迹,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不管是为了那个深爱的女人,还是为了眼前深情而又痛苦的兄弟。 “谢了,兄弟。”蔺一珩拍了拍慕祁夜的肩,略微松下一口气来。 澜澜,白道上我已经将你寻遍。 如果黑道上依然没有你的影子……那么你还能去哪里? 阖了阖墨眸,他十指交叠,蓦然触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他不由摩挲起来,思量许久,倏然无奈而又落寞地苦笑了一声——澜澜,你走,是因为我强迫你戴上这枚戒指么? 安澜的取向问题 三日后,临枫别墅。 “我亲爱的宝贝Ann,快快过来让本女王一亲芳泽。”顾潇潇一边迷迷糊糊地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扑进了安澜的卧室里。 她一股脑钻进安澜的被窝里,玉腿一伸便往身侧搭了过去,却只碰到了一只毛绒绒的玩具熊。 安澜刚洗漱完,她倚在洗漱间的门口,敛了一下睡衣的领口,防色狼般戒备地看着顾潇潇,“顾天后性取向什么时候变了?” 闻言,察觉到声音的来源似在身后,顾潇潇蓦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调|戏的居然是一个玩偶。 她收回腿来,抓起玩偶就朝安澜丢了过去,“才没有呢,我喜欢男人。” “看不出来。”安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取了一套衣服扣在顾潇潇头上,“起床洗漱吃饭。” 语罢,她转身下楼。 顾潇潇翻身平躺着,抬头仰望挂着豪华吊灯的天花板,一双凤眸一眨一眨,似乎有些挫败。 “我撩妹女王顾潇潇一世英名,全毁在Ann的手里了!” 这个女人,撩不动啊撩不动。 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顾潇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洗漱之后换了一条性|感小睡裙便下了楼。 安澜掀了掀眼皮,尔后垂眸用餐,全程没有说话,更别提多看顾潇潇几眼。 “Ann,你这样不行的啊,对男人没兴趣,对女人也没兴趣,难道你……” “你怎么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安澜放下手中的筷子,终于明白顾潇潇这一系列行为的意思。 如果不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男女通吃的魅力,就是想要验证一下她的取向。 顾潇潇的凤眸染了一丝亮色,“那就是有兴趣了?说说,看上谁了!” 安澜沉静地看着顾潇潇,却莫名想起了蔺一珩那个男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敛了一下眸光,她起身,“没兴趣。” 顾潇潇耸了耸肩,信了她的邪。 果然不出她所料,还没等足五分钟,安澜便又将眸光投向了她,提及那个男人。 “他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谁啊?”顾潇潇一边剥着蜜糖橘,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安澜的话,假装没听懂她在问些什么。 但安澜倒是平静,“蔺一珩。” “哦,他啊……我不知道啊!”顾潇潇佯装一副恍然的模样,然后无辜地摇了摇头。 安澜抿唇望着她,清隽而又温凉。 她并未因顾潇潇的反应而生出任何情绪来,“你不说,我自己查。” 话音落下,她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打算给谁打个电话。 顾潇潇心头一紧,立即起身拦住了安澜,“你别找他,我说还不行嘛!” 安澜不语,只将手机收回,尔后挑眉等着她乖巧地一五一十汇报。 “不瞒你说,蔺一珩和慕祁夜两个人,已经将微城的里里外外翻了个底儿朝天,如果你再不回去的话……” “我今天回去。”安澜怔然。 看来蔺一珩真的没有半句谎言,如若有,他早便来这儿将她带走,而不至于闹到现在,人仰马翻。 不要对夫人有意见 泉湖别墅。 蔺一珩坐在书房中,肘弯抵在办公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地揉摁着眉心,但紧紧蹙起的剑眉却丝毫没有舒展之意。 “怎么样了?” 察觉到书房的门被推开,他下意识以为是冷月带着澜澜的消息回来,于是蓦然抬头,还有几丝慌乱。 “蔺爷,您……”荀阳欲言又止。 蔺一珩阖了阖墨眸,既见不是冷月,他便又将视线移开了,无心与荀阳聊任何公司上的事情。 “出去。”他低哑着嗓音。 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沙哑与疲惫,滴水未沾以至于他开口时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荀阳深吸一口气,难得违抗命令地在他办公桌上放了一杯热水。 “蔺爷,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就算夫人回来了,看到你这副模样,也会被吓跑的。” 蔺一珩此时内心烦躁无比,他蓦然挥手将那杯热水打下了办公桌。 随即传来“啪”的一声,高级定制的陶瓷杯被摔了个粉碎。 “蔺爷!”荀阳心惊,立即向后让了一步。 蔺一珩抬起一双猩红的眸子,狭长的眼眶冲布满了血丝。 他低吼一声,“我让你出去。” “我这就出去!蔺爷您别动怒!” 荀阳再不敢招惹蔺一珩,仓皇转身出门。 尔后,他便见泉湖别墅的佣人们井然有序地排队向书房走了过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各式各样的酒水。 “谁让你们送的?”荀阳凌厉道。 “荀特助。”站在最前面的女佣向荀阳点了点头以示礼节,“是蔺爷亲自吩咐的。” “都撤下去!”荀阳脸色一沉,挥了挥手。 “可……”女佣们为难了。 她们既明白蔺爷近日心情不佳不敢得罪,又清楚这种状况下喝太多酒并无太多好处。 可……主子毕竟是主子,主子的命令,她们没有办法违背。 “撤下去!蔺爷若怪罪下来,我担着。”荀阳蹙眉,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书房的门。 女佣们彼此相视,犹豫了许久后才终究同意,将酒水送了回去。 不久,泉湖别墅的客厅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荀阳向楼下探看了几番,随即下楼。 “冷月,你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了?” “荀特助。”冷月毕恭毕敬地向荀阳鞠了一躬,板着脸道,“没有。” 闻言,荀阳冷眼回视,不由得审视起眼前这个对蔺一珩忠心耿耿的男人来。 “冷月,我知道你心里对夫人有意见,但我相信你清楚,夫人对蔺爷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冷月清楚,冷月不敢。”冷月低眸,手握在剑上,越攥越紧。 他这几日,的确未曾有过私心,而是在尽心竭力地调查安澜的下落,并且与慕祁夜手里的人无缝对接。 但……的确没有什么结果。 安澜在微城举目无亲,唯一的朋友便是顾潇潇,但是关于她的消息,就连慕祁夜都破不了那道防火墙。 “我希望你,最好以后也对夫人不要再有什么意见。”荀阳的目光紧锁在冷月身上。 “喀嚓——” 就在这时,泉湖别墅的门开了。 见到你,心醉了 在荀阳和冷月的强烈要求下,安澜上了楼,推开无人敢扰的书房的门。 “你们难道都忘了!没有澜澜的消息,任何人都不允许来这里打扰我!给老子出……” 蔺一珩以为又是荀阳不识抬举地来叨扰自己,他蓦然抬头,却瞬间僵滞住了。 安澜站在门框下,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仿若一副经绝世高手精心雕琢过的装裱画作般,美艳不可方物。 “既然如此,我出去了。” 她微微一笑,从平静的语气中分辨不出丝毫情绪,转身便要走。 蔺一珩却蓦然起身,箭步如飞地冲到了她的身后,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生怕失去挚爱一般不忍撒手。 “澜澜……真的是你吗?澜澜!”他弯下高大健硕的身躯,将下颌抵在安澜的肩头,阖上双眸。 他不敢看,甚至不敢睁眼。 生怕自己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这是一场梦,怀中没有他的女人。 “是我。”安澜怔在原地。 男人的臂膀粗壮有力,大掌温暖而又稍有些粗粝,蔺一珩在她身后将她抱住,竟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嗯。”蔺一珩轻轻应了一声,却从这单音中便能察觉到嗓音的沙哑。 “你喝酒了?”安澜微微侧眸,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行为似乎又有些失常。 疯狂得……像是醉了一样。 “没有。”蔺一珩摇了摇头,下颌摩擦在她的颈窝之间,使她有些酥麻,“见到你,心醉了。” “微城蔺爷,讲情话倒是轻车熟路。” 安澜低眸望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抬手便抓住他的两个手腕,试图用力挣开。 但她尚且还没有使出丝毫力气,蔺一珩便有些手足无措地将她给放开了,还有些不甘地向后退了一步。 “澜澜,我……不碰你。”他仰起下颌,喉结微微滚动,“对,我不能碰你。” 安澜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男人来来回回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 一会儿将她误认为是自己的妻子,一会儿又认出不是而将她弃到一旁。 如此想着,安澜薄怒地转身,“蔺一珩,你以为我是可以随便挥之即来,又挥之即去的人么?” 蔺一珩身形微顿,他缓缓低下头来,眸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措的女人。 “我不对你动手动脚,你是不是就可以不走?”他踌躇着,几番犹豫。 蔺一珩站在那里,西装裤依旧笔挺,但白色的衬衣却凌乱地挂在身上,性|感而又颓靡。 他双手放在身侧,佳人在前却不能拥抱,他甚至不知道还能将手放在什么位置,去控制住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莫名其妙。”安澜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他几眼,转身欲走。 但她刚刚背过身去,却听到书房内倏然传来一声响动。 下意识地回眸去看,却见原本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桀骜男人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蔺一珩!” 她的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接到自己的怀中,几近被这强壮的身躯压倒。 妈咪要陪爹地睡觉 安澜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前一秒还在自己面前屹立着的男人,下一秒竟会晕倒在自己的怀里。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她的心脏,狠狠地将其拧成一团,不肯放开。 “蔺一珩,你醒醒。” 冷月和荀阳两个人将蔺一珩送到了床上,左宸也立即被通知来了泉湖别墅给他诊病。 安澜守在一旁,紧紧握着蔺一珩的大掌,第一次觉得这双温暖的手有些许冰凉。 “爷没事,只是三天没有休息过了,让他睡一会儿就好。”左宸收起自己的听诊器,神色轻松。 安澜闻言却微微拧起一双羽玉眉来。 三天没有休息过了? 也就是说,自从她离开泉湖别墅之后,蔺一珩就再也没有合上过眼睛? “安小姐,恕我多一句嘴吧!爷这三年来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会幻想你就在他眼前,而且经常出现连续失眠的情况,不过自从你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犯过病,除了这三天。” 左宸如实将蔺一珩这三年的情况汇报给了安澜,是真心希望这夫妻俩之间不要再出现诸如三年前的事情。 安澜思索,“看来……蔺爷很爱她,不过还是请你们节哀。” 左宸微怔,不由将目光投向蔺一珩。 这家伙……还真的没有将安澜的真实情况跟她讲清楚? 他愈发搞不明白蔺一珩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只要说清失忆的事实,再让她去跟蔺玦验个DNA,岂不直接真相大白? “既然爷已经把安小姐当成了她,不如请安小姐配合一下吧,就算是配合我们医生的治疗了。” 左宸佯装自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毕竟,蔺一珩的打算,他也不合适插手太多,以免弄巧成拙。 安澜抿唇,似有些为难,“我没有这个义务,不过我会尽量。” 毕竟,她现在住在蔺一珩的家里,又必须要想方设法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直到结束她的任务。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安澜也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帮他们这个忙了。 “那我便先谢谢安小姐了。”左宸淡笑,“还有一件事……如果安小姐肯陪爷睡觉的话,他失眠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该说的话,他点到为止,然后去房间外面嘱咐了冷月和荀阳几句后,便离开了泉湖别墅。 蔺玦一直趴在门边,偷偷听着几个大人的谈话,不由撅起了小嘴巴,似乎有哪里不太明白。 不过有一句话他是听懂了的。 迈开小短腿,他哒哒地跑到安澜身边,轻轻拉扯着她的手指,“妈咪,刚才左少说了,要妈咪陪爹地睡觉哦。” 安澜:“……” 这个小家伙,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候出现? 她侧眸看了蔺玦一眼,微微一笑,“小玦爷,在一起睡觉这种事情,是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一起做的。” 蔺玦歪着脑袋,不解地咬着手指,“可是妈咪刚才那么紧张爹地,难道不爱他吗?” 安澜微怔。 她……紧张他吗? 刚刚似乎的确是这样的,而且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能叫醒梦游的人 安澜沉思了片刻,只觉得心头似乎有一根红绳,冥冥之中将她与一些事情牵扯在了一起。 她轻叹一口气,捏了捏蔺玦的小手,“如果你在街上遇到一个老爷爷突然在自己面前晕倒,难道不会下意识紧张吗?” 可是爹地不是老爷爷哇…… 蔺玦转了转黑珍珠般澄澈的大眼,半晌后点了点头,“但是妈咪,就算你讲得很有道理,也是不可以转移话题的。” 他将小手抽了回来,小小的身体挤到了蔺一珩的床边,蔺玦悄咪咪地掀开了一角床褥。 另一侧的凹陷,使灰黑色的床单有几丝褶皱,微微浮动的被褥下,是蔺一珩平稳呼吸的健壮胸膛。 “澜澜……” 蔺一珩紧紧蹙起剑眉,似乎又被恐怖的梦魇缠身了一般,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但,他喃喃自语的却是她的名字。 安澜心神微恙,侧眸望向蔺玦,“小玦爷,你的妈咪……也叫安澜吗?” 唔……也? 蔺玦点了点头,拉起安澜的小手,“没有也哦,妈咪就是我的妈咪。” 他的小手软软糯糯,还有些许温暖,让安澜的掌心温热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些许母爱的光辉。 她微微一怔。 “小玦爷乖,我们出去吧,让你爹地在这里好好休息。” 闻言,蔺玦急了,他用另一只小手拍了拍大床另外一侧空荡的地方,然后不满地扭头望向安澜。 “妈咪,你要陪爹地睡觉的。” 安澜:“……” 她回眸望了一眼蔺一珩。 紧蹙的眉头依然不曾舒展,雕凿的五官冷峻迷人,他神色痛苦,额间隐隐沁出些许冷汗,于一张俊脸上更易惹人心疼。 安澜的心揪了一下,却还是扭头,“我们出去吧。” 语罢,她牵着蔺玦的手便准备离开。 然而蔺一珩却蓦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深邃迷离的桃花眸中,溢满了惊慌和无措。 醒来的那一瞬,他下意识低喝一声,“不要走,澜澜!” 安澜瞬间僵滞在原地,似乎被蔺一珩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尚未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蓦然腾空了起来,然后背脊便触到了柔软的床。 “蔺……” 安澜睁大杏眸,一腔怒火正准备发作,却见身侧的男人双眸紧闭,平稳地呼吸着。 他……睡着了? 分明刚才还将自己抱到了床上陪睡,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蔺玦站在旁边,望着这一幕,张大了小嘴,他回忆了好多自己参演过的电视剧的狗血情节,最终编出来了一句话。 “妈……咪,爹地他其实不仅失眠,而且有时候还会梦游,梦游的人是不可以被叫醒的哦。” 安澜抬手摁了摁眉心,有些头疼。 “我知道了。”她轻叹一口气,竟着实拿这父子俩没辙。 蔺玦蹦跳着离开了房间,内心暗暗夸奖自己方才的神助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啃着棒棒糖,心里默默给蔺一珩记上了一笔:今天这场临时的演出,得给丰厚片酬才行啊! 你最好是真的在梦游 咖色格调的精装豪华主卧中,屋门紧闭,窗帘半掩,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安澜尚未反应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切,却察觉身侧的男人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面朝她侧躺着。 一只健硕手臂搂向她的腰间,微一用力,便将女人揽入自己的怀中,继而沉沉睡去。 安澜:“……” 若不是生怕惊扰到梦游的人,安澜可能会直接出脚将他踹到床下。 她伸手抵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与蔺一珩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男人也随之往自己的方向蹭了几寸,温热的胸膛又再次贴上了她柔软的身躯。 “蔺一珩,你最好是真的在梦游。”安澜俏脸上浮现些许寒霜,她轻捏蔺一珩的下颌,眯眸打量着他。 男人的睡颜有些许不羁与慵懒,他薄唇轻抿,手臂恣意地搭在她的身上,乌黑的发丝微乱,却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孽的气质。 安澜对任何人的接触都极为敏感,但嗅着蔺一珩周身清冽的味道,感受着男人独特的荷尔蒙气息,她竟觉得格外安心。 似乎……似乎是早就习惯了的。 “媳妇儿,老子好喜欢你……”蔺一珩又轻唤一声,溢满深情。 搂在安澜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好像生怕怀中的人丢了一般。 他蹭过去,像个大男孩似的在安澜的怀抱里寻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尔后便肆无忌惮地枕了上去。 安澜睁大杏眸,低头看着枕着自己胸部的男人,伸手便准备拍过去。 “澜澜……澜澜别走……”蔺一珩又多蹭了几下,言语间像是梦呓。 闻声,安澜微怔,她的手滞留在半空中,尔后缓缓地收了回来,终究没能狠心。 她只是让自己的娇躯稍稍退出她的怀抱,直到让胸前的高峰得以舒展后,她便不再乱动了。 “无赖。”安澜如此评价。 但她却并未察觉,自己在嫌弃他的同时,红唇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心尖微恙,亦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嗅着那让她安稳的气息,安澜竟不小心在蔺一珩的怀抱里熟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蔺一珩掀了掀眼皮,缓缓睁开一双墨眸,薄唇轻勾,三分得逞,三分妖孽。 “我爱你,澜澜。” 他轻吻安澜的额心,尔后便又上下其手地剥掉了安澜的衣服,欣赏着那让他爱不释手的每一寸肌肤。 不再乱碰其他,蔺一珩也将自己脱光,尔后阖上双眸,满足地揽着她的娇躯,一睡便到天亮。 …… 翌日清晨。 安澜蓦然惊醒。 醒时,她发觉自己躺在蔺一珩的大床上,男人还在自己身侧熟睡,但衣服却不知何时又被剥光了。 她不由得想到左宸和蔺玦提起过的事情——精神状态不好,梦游。 而自己昨天竟不小心睡着了。 “砰——” “嗷——” 安澜抄起枕头便向熟睡中的蔺一珩砸了过去,随即便响起男人的一声哀嚎。 “现在不是梦游状态,总可以揍你了?”安澜敛着被褥,盖住自己的身躯,沉冷地望着他。 又不是第一次看光 蔺一珩眉宇舒展,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于慵懒间妖孽不羁,性感得像是一只勾人的恶魔。 他缓缓睁开墨眸,勾唇轻笑,将击中自己脑袋的枕头随手丢下了床,尔后单肘撑头侧躺起来,回望着她。 “媳妇儿,早安。”蔺一珩风情恣意。 “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安澜没有任何心情跟他互道早安,面色有些沉重,“你昨天晚上趁我睡觉的时候,又做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化。 腰不酸,腿不疼,尤其是两腿之间,并无任何异样。 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她的担忧与疑虑。 毕竟,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大流|氓。 “昨天晚上?”蔺一珩微微蹙眉,似乎在认真回忆昨天的事情。 半晌,他倏然慌乱了一下,于是揪着被子连滚带翻地匆忙下床,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澜澜,我昨天……”他有些懊恼,“Shit!我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趁梦游的时候调戏你!澜澜,你别生气!我帮你揍我自己就是了,毕竟我答应过不碰你……” 蔺一珩说得义愤填膺,伸手便真的准备给自己一个巴掌,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媳……妇儿,你不拦一下我?” 然,安澜却并未抬眸看他一眼,只是眼疾手快地掀开身下的床单,裹在了自己身上。 “你倒是打啊。”她这才抬头,嗔怒地瞪着蔺一珩,依旧不拦。 昨夜趁她睡着,这个男人借口梦游竟将她的衣服剥了个精光。 早晨起来又假装无辜,将她身上的被子扯掉,让她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 蔺一珩顺势望了过去。 单薄的被单裹在安澜瘦美的身躯上,她挺直腰背,反而恰到好处地体现出玲珑有致的线条来。 尤其是胸前…… 他还记得昨天枕着时的柔软触感…… 蔺一珩只觉得喉头发紧。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于是又不免痞痞一笑,“媳妇儿,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光你了,别害羞,乖,再让我看两眼。” 言语间,他便伸出色狼的魔爪,摸了过去…… 安澜迅速闪身,完美地将其避开。 “既然醒了,不会梦游了,就别碰我。”她美眸微闪,既羞又恼。 蔺一珩的手立即僵滞在半空中,深黑色的瞳孔深沉了些许,将妖孽与痞意敛起,收回自己的手。 “媳妇儿,你昨天晚上在我怀里睡着的时候,明明挺幸福的……”他眼睑微垂,眸光黯淡了下来。 安澜一时语塞。 她承认,昨天……她的确可以离开他的怀抱,离开这张床,但却并没有这么做。 对这间卧室的熟悉,甚至是对他的依赖,皆让她倍感疑惑。 “你……”看见蔺一珩一副被弃的模样,安澜果然上钩,“昨天晚上就当是一个错误,错在我,以后不会再有这种让你误会的事情了。” 语罢,她便裹着被单迅速下床,寻了一套衣服之后便去隔壁换好,洗漱下楼。 既然她现在已经接近蔺爷,又确定那枚戒指并不会妨碍自己的行动,而她都不得不为了任务留在泉湖别墅。 那么……之前的体检报告到底有没有问题,她便该查清楚了。 爹地把妈咪给睡服了 只是,安澜顺着楼梯而下,却看见小奶娃正站在楼梯口,眼巴巴地盼着自己。 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蔺玦那双如珍珠般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于是便迈开小短腿,挥舞着小手扑了上去。 “妈咪——” 安澜立即弯身将扑着跳过来的蔺玦抱起,稳稳地站在楼梯上,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不知所措。 “小玦爷吃过早餐了?”她抱着蔺玦走下剩余的楼梯,将他放在了餐桌前。 蔺玦点了点头,兴奋地晃着小腿,“妈咪承认小玦爷是自己的宝贝啦。” 安澜神色微漾。 她并非承认,却也没有再次反抗。 孩子的内心总是最柔软脆弱的,她不忍次次狠心,总让孩子变成无辜的受害者。 既然这别墅里的人,都叫惯了自己媳妇儿、妈咪或者少夫人,而她又无法让他们改口,何必计较这么多表面上的事情。 “嘿嘿,看来爹地昨天有把妈咪睡服哦。”蔺玦挤眉弄眼地看着她。 闻言,安澜如潭水般沉静的俏脸微微一动,两片粉嫩的云朵飘上了白皙的脸颊。 睡……服? 睡是睡了,却不是那个意思上的睡。 至于服……她只能微笑。 “小玦爷,你爹地教你的?”安澜低首,淡望着蔺玦。 然而蔺玦却是拼命地摇头,小嘴撅得很高,仿佛有些委屈似的。 “才不是呢,这么机智的招数……偷偷告诉妈咪,是小玦爷教蔺爷的哦!”他恣意地向安澜宣告自己的机智,笑得甜蜜璀璨,天真无邪。 安澜:“……” 一家父子,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无奈地轻笑出声,眼底却是难以察觉的宠溺与自然散发的母爱。 蔺玦安安静静地坐在安澜对面,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举手投足间优雅疏离,让人沉迷。 他终于明白了,爹地为什么追着妈咪不肯撒手——因为妈咪魅力太大!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咪嫌弃爹地——因为爹地在追妈咪这方面是个小辣鸡! 既然这样,助攻的事情当然就要让作为萌宝的他来做啦! 于是,见安澜放下刀叉时,蔺玦倏然猝不及防地嘤嘤嘤地哭出声来。 “怎么突然哭了?”安澜心底慌乱,起身绕到蔺玦身侧,将他抱在了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关于蔺玦的一切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 血缘关系,皆是命中注定。 “爹地那天带我去幼儿园报名,还答应明天早晨就可以跟妈咪一起送我去幼儿园!但是……但是……小玦爷一回家,妈咪就不见了…… “呜……小玦爷终于可以去幼儿园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读书了嘛!爹地以前说,怕我被其他小孩嘲笑没有妈咪,都不肯送我去的……” 蔺玦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一行晶莹的泪水,微微嘟起的小嫩脸让人看着好生怜惜,揪得人心尖如同针扎般的疼。 他趴在安澜怀里,将小脸埋在她的颈窝,抽抽搭搭地哭诉着内心的柔软与脆弱。 “嘤嘤嘤……妈咪跟爹地一起陪小玦爷去幼儿园嘛,好不好嘛?” 妈咪真的不走了? 蔺玦把安澜的心都快要哭碎了。 她只能抱紧怀中的小奶娃,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愣是他说什么都舍不得拒绝。 “好,我下周一跟你爹地一起,陪小玦爷去幼儿园报道好不好?” 安澜轻声细语,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她美眸含情,如一汪清泓般澄澈真挚,好似春日里最暖的阳光,融化了站在二楼望着这一幕的男人的心。 “澜澜,血缘关系,你当真是逃不掉的。” 蔺一珩紧紧攥着那二楼的护栏,深沉的墨色在眼眶中荡出一层涟漪。 他都快要嫉妒自己的儿子了…… 媳妇儿面对他的时候,要么冰冷如雪,要么薄怒如火,总不会这么柔情…… 蔺玦察觉到了蔺一珩正在观望着自己安排出来的这场大戏,于是悄咪咪朝自己的爹地眨了眨眼睛。 然,哭腔却从未停过,不曾让安澜察觉。 “妈咪不仅下周一要陪,以后周一到周五都要陪,周末还要陪小玦爷去公园踏青,去游乐场玩耍,都要爹地跟着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嘛……” 蔺玦的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落下的眼泪显得格格不入。 蔺一珩眉梢轻挑,不由赞叹儿子演技。 “好,我答应你。”安澜轻声应下,然后将蔺玦放到了沙发上,帮他揩着眼泪。 见安澜应允,蔺一珩由别墅二楼缓步绕了下来。 他此时已经穿戴好了一身黑色的精良西装,坚毅的下颌微微抬起,款步间皆是优雅矜贵,还有几分疏离。 “澜澜,我考虑了一下,情愿忍痛割爱你搬出去住!以后……我见不到你,便也不会再碰你了。”他侧头,眸光坚决,又在眼底落了细碎的难忍的痛苦。 安澜心底诧异。 但她想的却是与天阑阁相关的事情。 离开泉湖别墅,离开蔺一珩身边,虽然的确是她心中所想,但……却与自己此行的目的相悖。 但,还不等她开口,坐在自己身侧的小奶娃却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安澜瞬间手脚慌乱了起来,又有些手足无措地帮他抹着眼泪,有些嗔怪。 “我刚刚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的,你能不能别来捣乱?” “呜……妈咪,你看啦!你总是要走,爹地都不忍心把你留在身边了!小玦爷的愿望实现不了啦……” 蔺玦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了安澜的手上。 冰凉的触感袭着她的肌肤,让心尖儿都凉了半截。 “怎么了?什么愿望?”蔺一珩佯装不知道,侧眸看向安澜,微蹙剑眉。 但安澜却并未理他,只是哄着蔺玦,整个人连同心都是乱的,“别哭了,我不走就是,小玦爷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乖。” 闻言,蔺玦缓缓地停止了抽泣。 他还悄咪咪地伸出手来,给蔺一珩比了一个小小的“V”以宣告自己的胜利。 湿濡的纸巾在茶几上揉成了好几团,蔺玦终于不再哭了,只是时不时地抽搭一下,向安澜投去委屈的目光。 “妈咪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 “啵唧。”蔺玦的小嘴凑了上去,在安澜的脸蛋上落下一吻。 把妈咪分给我几夜 柔软的唇瓣些许微凉,在安澜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后便移开了。 但这小小的举动,却在她的心里荡漾了几圈涟漪,久久不歇,回味无穷…… “澜澜,你刚刚说什么?”蔺一珩语调微扬,他倏然箭步上前,将坐在沙发上的安澜捞了起来,“就算我忍不住碰你,你也不走了?” 安澜微笑:“……” 她刚才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说不走而已,并不意味着准许他碰自己吧? 然,蔺一珩却管不了那么多,只是长臂一揽,扬起唇畔,“来人,把少夫人的东西都搬到主卧,侧卧锁上,清空!” 安澜:“……” 她依旧微笑地望着蔺一珩,只字不语,眸底却是浓浓的警告之意。 蔺一珩佯装不懂安澜的意思,特意不去与她的眸光对视,只是低眸望着她那两片诱人的粉嫩唇畔。 他伸手抚了上去,轻轻摩挲着那如同果冻般柔软可口的红唇,尔后大掌下移,捏住她的下颌,倏然抬起。 “我还有事,你们父子俩聊。”安澜立即侧过头去,尔后伸手推开蔺一珩,仓皇而逃地上了楼。 蔺一珩回身,颀长的身躯不由挺拔了许些,探看着直到安澜的身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勾唇轻笑。 他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侧身低眸望着得意洋洋的蔺玦,于是坐在了他的身旁,恣意地翘起二郎腿。 “爹地怕你被其他小孩嘲笑没有妈咪,不让你去上幼儿园,嗯?” 蔺一珩眸光微侧,轻挑眉梢,语气中颇有几分不悦与威胁的意思。 但蔺玦却并未被蔺一珩的气场所震慑到,只是扬了扬下颌,以便与身侧的男人对视。 “必要时刻,需要必要的谎言。”他语调沉稳,颇有几分爹地的魄力。 “看来你嫌自己的通告有点多,都没时间上幼儿园了呢。”蔺一珩姿态从容,终究姜还是老的辣,“既然如此,《Hello,宝贝》那个综艺就不要参加了。” 闻言,蔺玦脸色一变,立即就绷不住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毕竟作为一只小奶娃,还是撒娇比能力更有用处。 “不要嘛,爹地,小玦爷刚刚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怎么可以拆散我跟《Hello,宝贝》里面的小姐姐们呢?” 一想起那些穿着公主裙的粉嫩小姐姐,蔺玦的双眸就亮了起来,脑海里飘过无数撩妹情话…… 蔺一珩墨眸一眯,“不要把爹地追妈咪的套路,用到你的那些小姐姐身上。” 小小年纪,就以撩妹为己任。 长大之后,蔺一珩无法想象,可还得了。 “是啦,毕竟小玦爷没办法将小姐姐们给睡服咯。”蔺玦向蔺一珩吐了吐舌头。 蔺一珩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这两天表现得不错,要什么奖励?” “奖励其实很简单啦!等爹地成功之后,把妈咪分给小玦爷几夜就好了,我也是需要妈咪陪睡的。” 蔺一珩面色浮现寒霜,连儿子跟自己抢女人这件事情都容忍不了。 他一字一顿道,“想都不要想。” 尔后,起身上楼。 看看媳妇儿的东西搬得怎么样了。 活好不粘人,姿势任你挑 佣人们的动作很快。 安澜的卧室很快就被清空了,常用的东西也全部都被搬到了蔺一珩和她的主卧,门窗更是上了好几道严锁。 只是,安澜却并不在那间卧室里。 “媳妇儿,别躲了,我顶多只会跟你一起睡觉,活好不黏人,姿势任你挑,不亏。” 蔺一珩倚在主卧的门框上,双手自然地滑入休闲裤的口袋中,颀长的腿向前抻着,其中一只腿有些慵懒地打着弯。 他低首,额前的碎发轻遮饱满的额头,一双狭长的桃花眸中泛着些许精光,与唇角的那抹邪肆笑容,倒是相得益彰。 “咻——” 安澜并未给他任何回应,倒是从蔺玦的小卧室里飞出来一件被随手脱下来的灰蓝色风衣。 蔺一珩眸光笃定,连头也未抬,便倏然伸手抓住了向自己飞来的衣服。 “媳妇儿,衣服可以当着我的面脱,没关系,不要害羞。”他将衣服搭在自己的臂弯上,抬起胳膊来,深呼吸,极享受似的嗅了一下衣上的淡香。 还是熟悉的味道,几乎没变。 不过衣服只是冰山一角,肯定还是没穿衣服的媳妇儿更好闻。 “蔺一珩,你能不能脸皮薄一点?”安澜走出蔺玦的小卧室,露出半边身子。 她淡望着蔺一珩,眸底却是说不尽的嫌弃与无奈。 “不能。”蔺一珩摇头,指了指自己的五官,“你看这儿,眉毛是被你抚过的,鼻子是被你捏过的,唇是被你吻过的,眼睛里也全部都是你,怎么薄?” 安澜:“……” 她转身回去,顺手将门一锁。 然,蔺玦晃着小腿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看着赌气似的妈咪,歪了歪脑袋。 “妈咪,其实……如果爹地不乖的话,你也可以睡服他哦!”他天真地眨着眼睛,黑曜石般的两颗大眼珠一闪一闪。 安澜摸了摸蔺玦的头,有些哭笑不得,“别跟你爹地学这些。” 蔺玦吐了吐小舌头,不置可否。 不过,他却倏然令人猝不及防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哒哒地跑到卧室门口。 “嘻嘻,妈咪,跟爹地分床睡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哦。”他回头看着安澜,笑得灿烂。 见状,安澜睁大杏眸,她正准备上前拦住蔺玦,却见他自己先一步,将门给打开了…… 蔺一珩就守在门口。 “儿子乖。”他弯腰拍了一下蔺玦的屁股。 “哪儿有夸奖人还有打屁屁的。”蔺玦不满地撅起了小嘴,虽是嫌弃,却也自觉离开了卧室。 心好累,爹地好蠢。 为了帮爹地追女人,连他自己的房间都被迫让出去做他们甜蜜的小港湾了。 像个小大人似的,蔺玦无奈地摇着头,他走到别墅二楼的另外一端,只能暂时先呆在爹地的书房里,背一背剧本台词了。 “媳妇儿……” 蔺一珩转身将安澜抵在墙上,健硕有力的一只手臂撑在她的头侧。 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他凑了上去。 “月黑风高,良辰美景,适合……” “现在是白天。”安澜温凉地微笑着。 一日三餐,我可以 “蔺一珩,我只听说过一夜七次郎,却没见过你这样大白天也精虫上脑的。” 被壁咚的安澜并未表现出小女生的娇羞,反倒是挺直了背脊,仰起下颌望着眼前的男人。 蔺一珩求解,在线等挺急的。 被媳妇儿嫌弃精虫上脑了怎么办? 他痞笑着凑近安澜,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畔,轻柔酥麻,魅惑撩人,“媳妇儿,一夜七次不科学,但一日三餐,我可以。” 安澜面色微微显露出几丝不自然,她弯身从蔺一珩的肘下钻了出去。 “不要脸。”她收回搭在蔺一珩臂弯间的灰蓝色风衣,重新穿上。 蔺一珩毫不介意安澜对自己的排斥,依旧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媳妇儿在哪儿,他就去哪儿…… 于是,连安澜上卫生间,他都跟了过去。 被整整跟了一天,无论安澜走到哪里都极为不自在,身后总伴随着蔺一珩的身影。 “蔺一珩,你再跟过来半步,我就烧了你这幢别墅。”卫生间门口,安澜回身怒瞪着他。 然,蔺一珩只是大掌一挥,坦然阔气。 “没关系,我还有好几幢,只不过只有泉湖别墅才是我们两个的婚房,如果媳妇儿舍得,大可以随便烧。” 安澜一时语塞,她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偏要把我当成你的妻子,那么夫妻之间总该坦诚相待,我给你一个机会,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蔺一珩剑眉微扬,一双墨色的眸子瞬然明亮了些许,不似平日里那般深邃沉着,“你问。” “左宸派人给我的那份体检报告,究竟是真是假?”安澜的眸光有少许犀利。 蔺一珩微怔,敛了眸色。 当初他承诺安澜,只要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就准许她离开泉湖别墅。 为了瞒住三年前的事情,以免让别有用心的人再次伤害安澜,甚至利用她的失忆,他选择了配合左宸,暂时掩盖真相。 而现在…… 安澜并不再打算离开泉湖别墅,蔺一珩也不情愿放她走,此事自然又重新被追究了起来。 “不愿意回答我了?”安澜轻笑一声,微扬的粉唇夹携了许些讽刺与冷意。 “那么,难道澜澜愿意告诉我,你过去的三年一直在什么地方,又跟什么人生活在一起么?” 难见蔺一珩对待安澜的态度有些薄凉。 他声音清越,如同一汪冰凉的泉水在她的心尖儿上滑过,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漆黑与静漠。 他想知道过去三年的一切,想知道媳妇儿究竟受了些什么苦,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但他却什么都查不到。 有关她的一切,全部都被加密封锁。 他的凉意并非针对安澜,而是全然戳在自己的心窝上,指责自己的窝囊。 “你不肯告诉我,我自己查。”安澜甩头,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回身反锁,“微城蔺爷权势滔天,连我的身份都查不出来么?” 她在赌。 赌蔺一珩只要肯深入调查,便一定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妻子。 到那时,自己也就不会被色狼纠缠,至于天阑阁的任务,她自会想其他办法。 顾潇潇查到的体检报告 天阑阁是一个神秘的雇佣组织,其中高手云集,牵涉范围极广,安澜是其中之一的杀手,而顾潇潇则是大名鼎鼎的黑客X。 这个世界上,无人能破她的防火墙,也没有她查不到的消息。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要的体检报告,我给你发邮箱了哦。” 安澜的手机铃声响起,顾潇潇的短信被传送了过来,文字后面还配上了颜文字的笑脸。 她随即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破译层层密码进入邮箱,提取了顾潇潇的邮件。 文件刚下载完,安澜的电脑屏幕上便弹出了顾潇潇用自拍制作的表情包,图片上赫然三个大字。 “么么啵。” 安澜波澜不惊地直接点了叉,然后打开文件,又找出医院当初给自己的纸质体检报告,进行了认真的比对。 竟……一模一样。 所有的指标全部显示,她的身体各项正常,没有任何的异样。 同样的,她也关注了大脑那一部分。 “你确定,这份体检报告不是被修改过的版本?”安澜给顾潇潇拨回电话。 顾潇潇正在经纪人为自己安排的加长林肯车里前往通告场地,她斜躺在座椅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跟安澜通着电话。 “当然啦,我亲爱的宝贝Ann,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顾潇潇的语气极为悠扬。 安澜眸色一沉,“好,我知道了。” 随即,她挂掉电话,有些心事重重地看着两份不该是一模一样的体检报告。 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不经意敲打着桌面,她总觉得……似乎哪里还是有些不太对。 而顾潇潇挂掉电话后,却俨然没有方才的悠扬和自信,反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有些平静。 她当然查到那份体检报告的问题,而真正的那一份,她也调出来研究过了。 跟她和爷爷当年查到的结果一模一样——安澜的脑部受过重创,失忆了。 但这一切,顾潇潇还是要暂时瞒着安澜,因为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她不能如此冒险,将自己的挚友拉下深渊。 “潇潇女王,你身体不太舒服吗?要不我们把今天的通告取消了,你休息一下。”顾潇潇的经纪人Nora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太对,颇为关切。 顾潇潇放下手中的红酒,坐直身子,尔后戴上了夹在胸前的墨镜,摇了摇头。 “没事,不需要取消。”她红唇微张,将异样的神色掩盖在了墨镜之下。 Nora还是不太放心地多看了她几眼,见顾潇潇并未有动摇的意思,便只好按照原计划继续前往通告场地。 “之后有什么计划么?”顾潇潇侧眸望着微城的街景,漫不经心地问Nora道。 “好莱坞那边有位导演的助理联系我,想要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档期,是一部很不错的片子,所以我考虑……” “推掉。”顾潇潇毫不犹豫,她清楚自己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安澜。 她亲手把安澜送到了于她而言最幸福却又最危险的城市,便不能弃她不顾。 “最近一段时间,只接微城的通告。” 澜澜主动投怀送抱 周一很快便到了。 由于蔺一珩作死,亲自派人锁了安澜原本那间卧室的门和窗。 所以这几日,他只能沦落到睡客厅沙发的地步,将主卧的大床让给了安澜。 但哪怕是这样,他也不肯将那几道锁给打开,全当自己现在在使用美男计和苦肉计,引安澜上钩。 “妈咪,妈咪!起床啦!再不起床,太阳就晒爹地的屁屁啦!”蔺玦一清早便很兴奋,跑来拍主卧的门。 而安澜此时也早已醒来,她打开房门,便见蔺玦怀里抱着一块毯子,直接塞进了她的怀里。 安澜疑惑地望着蔺玦,不明所以。 “妈咪这几天不愿意被爹地睡服,所以爹地只能在客厅睡沙发了,容易冻感冒的。” 蔺玦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俨然一副乖巧正太的模样。 白色的小衬衫上打一丝不苟地打着小领结,黑色的背带裤配上一双小皮鞋,像极了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他仰脸望着安澜,笑容洋溢在脸上,像是最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般,让人的心情都明媚了起来。 “所以,妈咪去帮爹地盖一条毯子嘛,好不好?”蔺玦扑闪着大眼睛。 安澜闻言,心底诧异几分。 她并未想到蔺一珩这几天竟是睡在客厅沙发的,毕竟泉湖别墅这么多房间,他总可以命人随意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你爹地还没醒?” “嗯嗯。” “好。”安澜如此才肯点头。 既然他还没有醒的话,自然也不会被他发现,从而造成误会。 那么帮小玦爷去给他亲爹盖一条毯子,总不该有什么问题。 安澜抱着毯子下楼,蔺玦却并未跟下去,而是趴在二楼围栏那里向下悄咪咪地偷看着。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看到蔺一珩果然并未盖被子,侧身躺在上面熟睡着。 那具颀长高大的身躯,与并不算宽敞的沙发格格不入,蔺一珩微屈着双腿,以手臂枕头,呼吸得平稳。 安澜弯腰,轻轻将毯子盖在了男人的身上,但她正准备起身时,蔺一珩却蓦然握住了她的手。 “媳妇儿,早安。” 他用力将安澜向自己的怀抱中一拽,睁开一双明亮而又湛黑的墨眸,全然不像是方才睡醒的模样。 安澜并未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向前踉跄了一步,顺势扑倒在蔺一珩的怀里,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澜澜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蔺一珩长臂一揽,搂住安澜纤细的腰肢,唇角噙笑。 安澜一手撑在蔺一珩的胸膛上,另一手撑在沙发上,侧过脸去,“是不是我主动,蔺爷不够清楚?” 蔺一珩淡笑,臂弯更是一紧,“嗯,清楚,是媳妇儿主动的。” 安澜无话可说,撑着沙发正欲起身。 蔺一珩却倏然翻身坐了起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单臂搂腰,另外一只手轻抚着安澜的侧脸。 “澜澜,我漱过口了……” 安澜茫然,并没有理解到蔺一珩这句漱过口了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在想,蔺玦明明说他还没有起床,那是什么时候洗漱的? 然,下一秒…… 一吻情深 下一秒,蔺一珩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便在安澜的面前不断放大,直到近得使瞳孔都失去了焦距,眼前一片朦胧模糊。 大掌撩拨着如海藻般的黑发,五指穿过浓密的青丝,他缓缓扣住她的后脑。 “唔……” 蔺一珩的大掌微一用力,将安澜的头扣住,向自己的方向贴近,尔后四片唇瓣相触,由温凉逐渐升腾到热血沸腾的激情。 安澜被抱到他的腿上,没有任何的支撑,她下意识将双臂搭在蔺一珩的肩上,以免不小心向前栽倒,造成尴尬的局面。 而这样的举动,在蔺一珩的眼中,却变成了乖巧地主动迎合…… 站在二楼望着楼下这一幕的小蔺玦,见状后立即伸出小爪爪捂住了眼睛,少儿不宜地背过了身去。 “蔺……” “媳妇儿,嘘——” 安澜将脸侧过去,四片唇瓣少许分离,她正欲说话,蔺一珩却将她的脸摆正回来,两片薄唇蹭着她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 尔后,再度吻住。 他轻吻着她,由浅尝辄止不断深入,香软的舌头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着,撬开她可爱的齿贝,细细品尝…… “唔……” 安澜被蔺一珩撩拨得浑身酥软,连搭在他肩上的手臂都用不上任何力气,缓缓地摊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深吻着。 她竟没有产生丝毫排斥心理,甚至觉得一吻深情而又甜蜜,久久不肯离开…… 直到安澜被吻得娇|喘连连,蔺一珩在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瓣。 他挺直腰背,下颌微敛,在安澜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蜜意浓浓。 “蔺一珩,你混蛋!” 安澜刚一被放开,她便迅速抬腿转身,从蔺一珩的身上下来,抬手便准备揍人,动作敏锐,力度更甚,全然不像方才那般沉浸享受。 蔺一珩眼疾手快地抬手握住安澜的手腕,“媳妇儿,这样打我,你的手会疼。” 安澜嗔怒地瞪着他。 她脸颊两侧飘上粉红色的小云彩,凝脂般的素肤上,小脸红得如同将开的红莲。 “乖,别闹,玦儿一会儿要下楼了。”蔺一珩起身,将安澜圈在怀里。 像安抚家猫一般,他抚了抚安澜的背,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吻吻额头,捏捏鼻子,轻触嘴唇…… “够了。”安澜从蔺一珩的怀里挣扎了出去,“既然知道小玦爷一会儿要下楼,少儿不宜的事情还是别做了。” 她背过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此时,她只觉得脸蛋烧得厉害,似乎有一团烈火在她的肌肤上辗转不离一般,惹得她心痒而又心怨。 她怎么可能……会依赖他? 又怎么可能会沉浸在一个吻里? 一切都只是错觉罢了。 “妈咪,你不要生爹地的气啦!”果然,蔺玦很快便下了楼,他站在安澜身边,踮起脚尖来努力够着她的手。 安澜侧身,神情微动。 她微微弯腰,将手伸向蔺玦,握住了他的小爪子,“嗯?” 她倒想听听看,这个小蔺玦又有什么鬼主意,让自己不要去生蔺一珩的气。 玦儿还小,童言无忌 “妈咪之前答应好的,今天要跟爹地一起送小玦爷去上幼儿园!所以,爹地刚刚只是在帮妈咪演练一下,怎么表现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啦! “不然,万一幼儿园的小朋友和老师以为小玦爷的爹地妈咪的感情出了问题,肯定还是会嘲笑小玦爷爹地不疼、妈咪不爱的!” 蔺玦抬手整理着自己胸前的小领结。 他绷着一张小脸,认真严肃而又头头是道地,向安澜分析着蔺一珩的行为。 弯弯绕绕,如此说来,倒成蔺一珩考虑周到,而她无理取闹了? “玦儿还小,童言无忌。” 蔺一珩眸光淡淡,眼底波澜平静,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早已跟蔺玦串通好的。 安澜一时无言。 她看了看这对父子俩,一张脸棱角分明、妖孽不羁,另一张脸童颜无害、眉目间却是狡黠,着实是一大一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几点上学?”安澜问。 “八点半哦!”蔺玦举手兴奋地回答。 安澜抬头看了一下客厅里的挂钟,尔后松开蔺玦的手,走到玄关处换起鞋来。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把蔺玦送去幼儿园之后,总不会再有那么多非礼她的理由了吧。 安澜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雪纺上衣,精美的圆领将她性|感的锁骨半遮半掩,简约的花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臂。 下身搭配一条裤脚稍窄的黑色八分裤,足蹬五公分的尖头小高跟,俨然一副职场女性的形象,气场干练,气质清冷。 而蔺一珩则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三个人站在一起,像极了地位不凡的一家三口。 “澜澜,你要去哪儿?上车。” 安澜出门后,便习惯性地准备去泉湖别墅花园中的小车库提SaAperta,但蔺一珩却从大车库中开出了他的迈巴赫。 闻声,她回身,随即走过去准备上车。 但当她刚一拉开后座的门时,却见小蔺玦躺在了上面,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他翻了个身,趴在椅子上,双手杵腮,有些无辜地望着安澜,“妈咪,你去副驾驶坐嘛!” 安澜:“……” 她打量了一眼后座的空间。 虽然迈巴赫极为宽敞,但蔺玦像个小赖皮似的霸占了整个后座,显然已经没有了安澜可以落座的地方。 “砰——” 她关上后座的门,无奈坐上了副驾驶。 生怕蔺一珩借某些理由再次非礼她,安澜眼疾手快地系上了安全带。 “走吧。”她淡淡道。 蔺一珩见状,侧眸轻笑一声,随即发动了车辆,向蔺玦自己挑选的那所幼儿园疾驰而去。 “你那辆法拉利SaAperta……是自己的车?”想起安澜刚刚准备去提车,蔺一珩无意间提及。 “朋友的。”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蔺一珩眸光一凛,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了一道线。 安澜思量了一会儿顾潇潇的身份,想来似乎有些不方便告诉蔺一珩,她跟著名的三栖天后有些私交。 于是她便糊弄着,“应该算是女的吧。” 与此同时,正在片场补妆的顾潇潇,突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阿嚏——”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什么叫做应该算是女的?”蔺一珩剑眉微蹙,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人妖?” “随你怎么理解。”安澜侧过头去,不再回应蔺一珩,只佯装看着风景。 而片场的顾潇潇,此时更是喷嚏不止,连经纪人Nora都吓得赶跑了补妆的化妆师,还以为自家艺人对哪样化妆品过敏了。 蔺一珩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微微昂起下颌,透过内后视镜打量着安澜的神情,有些犹疑。 他紧紧地攥住了方向盘,“澜澜,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以前的安澜,最讨厌那些娘里娘气、唯唯诺诺的男孩子,总嫌弃他们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由此,她独爱蔺一珩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男性荷尔蒙,还经常喜欢趴在床上摸着他身上的肌肉。 不过现在…… 他的澜澜喜欢跟人妖做朋友了?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安澜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蔺一珩。 只一秒,她便又将视线投给了窗外的风景,似乎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蔺一珩敛了敛眸色,不由得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吱呀——” 一辆价值成百万的金属黑色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实验幼儿园的门口,势必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眼球。 蔺一珩率先下车,极为绅士地帮安澜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还抬手挡了一下门框,生怕她会不小心碰到额头。 “谢谢。”安澜神色清淡,有些疏离。 蔺玦随后从后座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他打开门,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够不着地面。 蔺一珩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后,便走到后座去,弯身将蔺玦抱在了怀里。 蔺玦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蔺一珩的肩膀,“蔺爷,你这墨镜挺帅啊。” “不是你小子不肯让小粉丝知道你爹是谁么?”蔺一珩压低声音,在他耳畔咬牙切齿。 若不是蔺玦提到,安澜尚且没有注意,蔺一珩下车的时候特意戴上了一副墨镜。 墨镜下是高挺的鼻梁,和泛着粉色光泽的薄唇,削尖的下颌挺翘而又棱角分明,整个人浑然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矜贵气质。 蔺玦笑嘻嘻着,向安澜挥着手,“妈咪!” 安澜闻声回眸看他。 “妈咪,听小玦爷跟你讲讲一会儿进幼儿园时的调度哦!”蔺玦有模有样地跟安澜讲起了戏。 所谓的调度,就是演员在演戏时的走位。 这一套一套的,俨然是在剧组跟执行导演学来的,倒模仿得极像。 他清了清嗓,“一会儿呢……爹地抱着我,然后妈咪挽着爹地的手臂,你们两个记得要表现得恩爱一点,不喊卡不要停哦。” 安澜无奈地轻笑出声,眸底却是宠溺。 她伸手勾了勾蔺玦的小鼻子,实在不忍心不满足这个小家伙的愿望。 “好,我知道了。”言语间,她抬手,挽住了蔺一珩的臂弯。 望向蔺一珩时,她收了收笑容,依旧清冷,“希望蔺爷不要误会什么,我只是满足孩子一个上幼儿园的愿望罢了。” 蔺一珩勾唇,“好。” 没关系,可以一步一步来。 小夫妻郎才女貌 听闻著名童星玦儿要来实验幼儿园就读,园长清早便带着最优秀的班主任,站在门口恭候大驾。 虽说全国上下没有人清楚玦儿的背景,但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矜贵气质,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您们二位……就是玦儿的家长吧?” 潘园长是一名40岁的知性女性,她微笑着迎了上来,礼貌尊敬,而不似其他人那般一味谄媚。 “嗯,玦儿以后就拜托潘园长了。”蔺一珩颔首,弯腰将蔺玦放了下来。 “你们夫妻还真是郎才女貌,怪不得玦儿生得这么漂亮又优秀。”潘园长将蔺玦牵到了自己身边,不由赞叹。 虽然男人戴着墨镜,但西装革履,打扮得极为讲究,不见眉眼却也能让人察觉到这并非等闲之辈。 他的妻子站在他的身侧,温婉地挽着他的臂弯,容色清丽,柔情绰态,当成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世间绝再无胜她的美人。 “潘园长过奖了。”蔺一珩抬手,大掌覆盖在安澜的手上,将那只挽在他臂弯间的手,轻轻拉到自己的腰侧。 安澜从挽着他的手臂,变成搂着他的腰,身体也往蔺一珩的方向倾侧了些许。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看起来恩爱非常。 “玦儿我会照顾好的,您们二位还请放心。”潘园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家庭也很和睦幸福,不由替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感到甜蜜幸福。 她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了蔺一珩,“玦儿爸爸,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就行。” 蔺一珩接过名片后,正欲抽出签字笔来,给潘园长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倏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又将签字笔收了起来,侧头看向安澜,“澜澜,我平时工作比较忙,还是你给潘园长留个联系方式吧。” 安澜微微蹙眉,诧异地侧头看向他。 总归,蔺一珩还是蔺玦的亲爹,而她现在只不过在帮他们演这场戏而已。 日后蔺玦若真的在实验幼儿园有什么事情,安澜作为一个外人当然不能做主,让她留联系方式做什么? “是呀是呀!爹地每天工作到好晚,小玦爷好心疼呢,妈咪也心疼的,对吧?” 蔺玦见安澜似乎有些不情愿,于是立即做出一副乖巧的好儿子模样,将安澜准备拒绝的心思给浇灭了下去。 “好吧。”安澜没辙,只能给潘园长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与此同时,蔺一珩也暗暗将电话号码记在了脑海里,回到车上之后就改了备注——老子媳妇儿。 迈巴赫疾驰离开,蔺玦收起了那副乖巧的幼儿园学生形象,将手背到身后去,略略拔高矮小的身子。 “园长姐姐,我之前跟你商量过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我只有每天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这里,其他时间,没有人可以干涉我的行动。” 蔺玦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潘园长,轻勾唇角,看似笑得天真友善,实则暗藏诡谲。 “玦儿放心,既然你爹地都同意了,我自然是会配合的。” 潘园长轻笑,暗自赞叹着蔺玦的人小鬼大,然后便安排人将他送离了幼儿园。 媳妇儿说要去公司 豪华精致的迈巴赫车内,蔺一珩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方向盘,他有意无意地抬眸,透过内后视镜探看着后座的安澜。 然,安澜却是坐在了驾驶座的后方,用座椅靠背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澜澜,我要去一趟公司,先送你回家?”蔺一珩不再试图偷看她,将视线投向了正前方的马路。 公司? 传闻微城蔺爷三年前因妻子家中出事,而向部队提交退伍申请,自此便从了商。 他谈拢了一家微城商业中的佼佼者,将其更名为MAL财团,收归名下。 仅仅三年时间,MAL财团便在蔺一珩的手里,成为了一家市值数十亿的上市公司,华国商业的龙头老大,其囊括了各项领域,富可敌国,权倾天下。 “不用了。”安澜冷淡的声音从后座传了出来。 闻言,蔺一珩指尖微颤,心头涌上无数种令他不安的猜测,差点没有打稳方向盘。 难不成……媳妇儿又要丢了? 但还未等他询问出声,安澜便又启唇,“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吧。” 蔺一珩:……? 他倏然向右猛打方向盘,又猝不及防地抬脚踩了一下刹车,迈巴赫漂移了半边马路,戛然停在路边。 “蔺一珩,你不要命了?”安澜向前一个踉跄,差点碰到额头,幸好反应及时。 她探出头来,微微蹙眉,嗔怒地望着他,还有些许惊魂未定。 “澜澜,你……刚刚说什么?你要陪我一起去公司?”蔺一珩低头迅速解开安全带,颀长的身子从驾驶座上探到后座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生怕蔺一珩一个激动,直接爬过来做点什么别的事情。 安澜张开五指,拍在他的脸上拦住他。 “媳妇儿,你说你想去我的公司看看,是认真的吗?”蔺一珩丝毫不介意安澜的举动。 薄唇翕动,温凉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安澜的掌心,有些湿濡,还隐约有些从口中吐露出来的雾气。 蔺一珩噙着一抹坏笑,倏然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安澜的掌心。 安澜掌心酥痒,她立即将手收了回来。 “我只是觉得跟你一起去公司的话,下午一起去接小玦爷放学会方便一些,如果你不愿意,就送我回家。” 的确方便。 但却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个小小的方便,陪他在公司将一整个白天都耗进去。 想了解他的生活……直说嘛。 他又不会嫌弃她。 蔺一珩唇角逐渐上扬,毫不吝啬地向安澜露出一抹笑容来,三分妖孽,三分灿烂。 “媳妇儿说要去公司,那就去公司!” 他将身子缩回到驾驶座上,心情明媚地向左打方向盘,踩了油门便向MAL财团疾驰而去。 然,安澜只觉得蔺一珩阴晴不定的情绪有些诡谲,并没有琢磨透他在想什么。 她只不过是想要去了解一下MAL财团的情况,毕竟蔺一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试图灭门天阑阁的幕后黑手,自然也包括财团的员工。 难道……蔺一珩怀疑她什么了? 媳妇儿在哪儿我在哪儿 MAL财团的楼盘高耸入云,是微城典型的建筑标志,其坐落于最繁华的市中心,占据了商业、金融业乃至文化产业的半壁江山。 “吱呀——” 金属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地停在MAL财团的地下车库里,荀阳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蔺爷。”荀阳毕恭毕敬地弯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尔后用手护住车门上沿。 将首席请下车后,他正准备去将安澜请下来,却被蔺一珩拦住了。 “我的媳妇儿,我亲自请。”蔺一珩嫌弃地侧眸瞥了荀阳一眼,尔后屁颠屁颠地走向后座。 只是,他正准备怂成一只小奶狗去请媳妇儿的时候,另外一侧的车门却倏然被打开了。 一只黑色尖头高跟鞋率先踏出迈巴赫,纤细性|感的脚踝裸|露了出来,随后是半边身子和另外一条笔直的长腿。 “砰——” 随着轻轻一声关门声,安澜回眸,与蔺一珩隔着一辆车对望。 她淡笑着,尔后只字不语,转身便向员工电梯的入口走了过去,将蔺一珩完全抛诸脑后。 荀阳:“……” 打开方式似乎有些不太对啊? 他小心翼翼地侧头打量了一下蔺一珩的神情,只见他薄唇轻抿,眸底微沉,似有些不悦地望着她加快的步伐。 荀阳又掀了掀眼皮,偷望着径直离去的安澜,竟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首席夫人如此大胆,不由有些担心蔺爷发怒。 “蔺爷,这……” “媳妇儿,你走慢点,穿高跟鞋走快了脚疼,别崴着了,乖啊。” 然,下一秒,蔺一珩便打断了荀阳的话,完全将他彻底无视掉了,反是心情愉悦地追着安澜小跑过去。 荀阳:“……” 打开方式似乎更加不太对了啊? 他家蔺爷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只活脱脱的妻管严、妻奴、小奶狗? 荀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还只能默默地跟着,以免打扰夫妻之间的二人世界。 安澜特意看了一下电梯内挂着的楼层指示牌,然后摁下了16层休闲室。 电梯门将关,蔺一珩和荀阳却突然赶在门关之前冲了进来。 “你有你的私人电梯,跟着我跑来这里做什么?让员工看到难道不会不合适吗?” 见蔺一珩和荀阳跟自己进了同一部电梯,安澜虽说并没有不情愿,却也是轻轻蹙眉。 此行,她并不想要太高调。 但MAL财团的首席和特助都陪同在她身边,又怎么可能低调得了? “媳妇儿在哪儿,我在哪儿。”蔺一珩微微抬起下颌,面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整理了一下衣襟。 他一本正经地绷着一张脸,墨眸深邃,举手投足间优雅清贵,却让安澜觉得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随你。”她侧过头去。 闻言,蔺一珩墨眸轻闪,露出一抹冷峻迷人的笑容,吩咐道,“荀阳。” 荀阳立即明白了蔺一珩的意思,摁灭了16层的按钮,又另外摁了22层——首席办公室。 “媳妇儿乖,跟我去办公室。”蔺一珩神态恣意地理着西装的袖口,语气云淡风轻。 对你,怎样宠都不算过分 安澜眸色淡淡。 她伸手,再次摁亮了16层的按钮,并未理会蔺一珩和他特助的幼稚行为。 荀阳看了看蔺一珩,又看了看安澜。 最终,他决定再摁灭了16层按钮,然后试探性地观察了一下蔺爷的意思。 “媳妇儿,别闹。”蔺一珩唇角上扬,大掌穿梭在安澜的海藻般的发间,把玩着她的青丝,“你怕你离开我的视线,会有人欺负你。” 见安澜并未对此产生任何反应,又想伸手去摁电梯,他便多补充了一句。 “老子的媳妇儿,不能被别人欺负,得好好藏起来才行。” 大掌抽离她的青丝,落在她的手腕上,他将她的手臂轻轻放了下来,圈在自己的怀里禁锢着。 “蔺一珩,你真的很幼稚。” “怎么会?”蔺一珩宠溺地轻笑着,“对你,怎样宠都不算过分。” 安澜:“……” 既然如此,随他便是,争执有什么意思。 八卦和信息来源最多的地方,在这MAL财团里除了餐厅便是休息室,这是任何一家公司的常理。 而现在是九点左右,餐厅总不会人来人往,反倒是休息室里,有可能会有一些员工去取些饮料、小食或是换上工作服,顺便偷懒攀谈一些有的没的。 因此,安澜才会选择16层休息室。 而现在,蔺一珩既然愿意带她去首席办公室看两眼,倒也未尝不可。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倏然开了。 一个女生莽莽撞撞地闯进了电梯,怀里抱着叠如小山般高的文件,连头顶的丸子头都快要松散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借过一下!”她埋着头,护着手里的东西在电梯里站定,惊魂未定地盯着那摇摇晃晃快倒掉的一堆文件,“麻烦帮我摁一下21层,谢谢!” 荀阳低眸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侧的首席和首席夫人。 他正准备将她驱逐出去,却见蔺一珩抬手阻止了荀阳。 “帮她摁21层。”蔺一珩侧眸望着安澜,眼底深情依旧,“我家媳妇儿心地善良,不喜欢我赶人出去。” 安澜:“……” 怎么什么事儿都跟她有关系? “谢谢你们哈!嘿嘿,你对你媳妇儿真是太……好……了……” 说话间,凌菲菲抬起头来,却在见到蔺一珩时,整个人都震惊得呆掉了。 “首……首席!”她吓了一跳,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进错电梯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的私人电梯,我这就出去!” 凌菲菲慌乱地环视着这部电梯,总觉得很是眼熟,应该不会走错才对。 但首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普通的员工电梯里,这简直太不科学,所以一定是她走错了! “我这就走……这就走……呃……” 然,凌菲菲转身正准备离开电梯时,却见电梯的门早已合上,正在缓缓向21层攀升。 “实在是对不起啊……” 电梯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为尴尬。 幸好时间过得并不算太慢,21层马上就到了,凌菲菲抱着一叠文件飞快地冲了出去,都没敢多看蔺一珩一眼。 “哗啦——” 结果就……摔倒了。 看我媳妇儿心情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 荀阳伸出胳膊来抵在电梯门处,请蔺一珩和安澜出去,以免门突然关上夹伤他们。 “首席,九点半财团高层有个会议,这是相关文件,还请您过目。” 一名女秘书早已在22层恭候蔺一珩许久,见首席出现在电梯口,立马迎上前去,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九点半?”蔺一珩抬手看表,“推迟。”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这意味着会议马上就要进行,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媳妇儿还没安顿好呢。 开什么会开会,不去! “推……推迟?”女秘书震惊地看着蔺一珩,尔后又打量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安澜,“可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蔺一珩凌厉的目光便迅速扫了过去,他眯起狭长的眼睛,颇有警告之意,冷如冰窖。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语罢,他便伸手揽住安澜纤细的腰肢,款款抬步向首席办公室走去。 安澜微怔,倒是从未见过蔺一珩这般模样,冷谲凌厉,周身泛寒,与平时臭不要脸的他……真是同一个人么? “媳妇儿,想什么呢?”蔺一珩侧眸,眼底的森然早已消失殆尽,却见笑意,“你要是吃醋的话,我明天就把女秘书全都换掉。” 女秘书更加震惊地愣在原地,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来提醒首席开会而已,好像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为什么会落到被开除的地步? 而且首席刚刚喊身边那个女人什么? 媳妇儿? 女秘书表示,她的内心有些崩溃。 “不用换掉,跟我没什么关系。”安澜扯掉蔺一珩的手,有些疏离地跟他保持了距离。 蔺一珩并未将安澜这句话放在心里。 他坚信,当女人说不要的时候,男人如果真的就不要了,才会死路一条。 于是,他云淡风轻地指派了荀阳,“以后,那个女秘书的工作,都由你来负责。” 荀阳风中凌乱。 他是该开心被器重了,还是该悲哀又被首席压榨劳动力了? 荀阳扯了扯嘴角,却又不敢反驳蔺一珩的决定,于是只能怂怂地跟了上去,“那……会议推迟到几点?” 蔺一珩大掌一挥,“看我媳妇儿心情。” 荀阳:“……” 他有点懵,那是多久? “那……那个,首席,是要看您的持久和夫人的生理需求吗?”荀阳有些迟疑,他挠了挠头,却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闻言,安澜的眼色立即冷了下来。 “我建议你,最好连荀阳一起开除了。”她眉宇间缱绻着些许恼羞成怒的情绪。 “啊?”荀阳更懵了。 他很无辜啊,真的很无辜啊! 荀阳委屈巴巴地将求救的目光投给了蔺一珩,心里七上八下。 “媳妇儿,你又调皮了。”蔺一珩无奈地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安澜不理他,恼意却也没消,头也不回地径直向首席办公室走去。 然而蔺一珩却是快意得很,“荀特助,记得跟财务说一声,你这个月奖金翻倍。” 荀阳:“……” 到底发生了什么? 媳妇儿,等我回来 在安澜的百般要求下,蔺一珩终究还是先去开了会,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将安澜圈在怀里,耍着小脾气。 “不准趁我不在的时候逃跑!” “嗯,你先放开我。” “所有部门你都可以随便逛,我一会儿让荀阳陪你,但不准被人欺负!” “好,你先放开我。” “我一会儿开完会就回来找你,等我。”蔺一珩将手臂收了回来,平整的西装稍微有些褶皱。 安澜没说话,只觉得他的衣襟有些碍眼,于是便抬手认真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还解释道,“嫌弃而已。” “嗯,我知道媳妇儿疼我。”蔺一珩握住安澜正在整理自己领带的手,轻轻一握,只觉得又纤细冰冷了许多。 安澜以前是个小吃货,经常会因为体重的问题苦恼,最怕自己纤长的手指哪天变成了小肉爪,会戴不下婚戒。 而今…… 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蔺一珩的心如针扎般的疼。 “等我回来。”他再用力握了握安澜的手,分寸却是恰到好处。 他想把自己的热量传递给眼前的女人,又生怕自己会把她给捏疼。 “别误会。”安澜将手缩了回来,“我等你回来,只是为了小玦爷而已。” “嗯,好。”蔺一珩颔首,尔后抬手摸了摸安澜的头发,转身离开办公室。 一向陪同蔺一珩去开会做笔录的荀阳,此时被留在了首席办公室,陪同在安澜身边,让她随意逛公司。 这三年来,安澜还是蔺爷身边第一个有此殊荣的女人。 由此看来,微城蔺爷对这位妻子,的确温宠入骨,深情得似乎已经将骨髓蚀透了。 “夫人,您有什么地方想逛的吗?”荀阳毕恭毕敬地问安澜,万不敢有丝毫得罪。 安澜对首席办公室的装潢没有丝毫兴趣,她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状若不经意地向荀阳提及自己的最初目的。 “你们MAL财团大厦的休息室里,有现磨的清咖么?” 蔺一珩不在,首席办公室几乎无人敢来。 他的文件安澜自然也是不会随意翻看的,因此似乎没有什么滞留下来的必要,倒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 “现磨的清咖?”荀阳一怔,“应该是有的,我安排人给您沏一杯来。” 他正准备转身去安排秘书处的人,却被安澜清声打断了,她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那边坐一坐吧。” 于是,荀阳便陪着安澜来到了休息室中,一路上被众多员工的目光追随。 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受,安澜不由得蹙了蹙眉。 “来人,清场。” 见安澜似乎有些不悦,荀阳立即抬手唤来几个人,吩咐了一声,以免这些莺莺燕燕打扰夫人喝咖啡的雅兴。 却没想,安澜捧着一杯清咖走了回来,浅笑望着荀阳,“荀特助是想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我么?” 荀阳只觉得…… 这抹笑容的杀伤力极强。 “荀阳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又将清场的人叫了回来,自己也自觉地离开了休息室,守到门外去,以免再吸引什么目光。 不就是夜店女郎么? 荀阳离开休息室后,这里的气氛便恢复如初。 MAL财团的员工来来往往,大多捧了一满壶咖啡、茶水后便回到工作岗位,极少有人在这里停留太久的。 只是,几乎每个人都要向安澜这边探看几眼,视线轻轻一扫,却是夹杂了不少情绪。 “看到没有?那个女人,刚刚荀特助亲自把她送进来的,还差点为她清场呢……” “真的假的?能得到荀特助的亲自照看,岂不是首席很重视的角色?” “也是,首席都空窗三年了……” “可我听说首席对他那个神秘失踪的妻子情深蚀骨,怎么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 “就玩玩而已吧……快走吧,别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八卦,好奇,羡慕,嫉妒…… 应有尽有。 安澜寻了一处角落的小桌,背对着咖啡吧坐下,一边细品着咖啡,一边观察着进进出出的角色,对关于自己的八卦却置若罔闻。 但正在挑水果的谢敏,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后,却没有尽快离开,反而对安澜多加关注了些许。 “呵……不就是一个夜店女郎么?蔺爷花大价钱从笙歌之夜买来的呢,还真以为自己的地位就能跟蔺太太一样了……” 谢敏翻着白眼,泄愤似的用小叉戳了好几下草莓,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果然,大家看安澜的眼色立即又变得不一样了。 若说刚才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猜测安澜有朝一日真的可能会成为蔺太太;那么现在,也就只剩下鄙夷了…… “啪——” 清脆的一声,安澜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微微侧头,眉头轻蹙。 “呀,这还耍起小脾气来了呢!”谢敏捧起果盘,便扭着水桶腰走向了安澜。 安澜依旧不语,只将头侧了回来,依旧置若罔闻,并不打算多加理会。 谢敏倒毫不在意自己被冷处理了,因为她的目的只是让别人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以免让她先入为主! 毕竟,蔺爷那个妻子都死了三年了,若身边真要再出现别人,也只能是江心瑶,绝对不允许有别的可能性! 她嘲讽地笑出声来,“大家经常打趣,说蔺爷要是会有新欢,那母猪都能上树!真是巧了,我今天见到那头会上树的母猪了呢!” 安澜倏然冷冷轻笑一声。 她本不想在这MAL财团跟蔺一珩的员工大动干戈,也不觉得有什么计较的必要。 但…… 谢敏这种人,如果再不收拾,倒真当她是善良的圣母了? 安澜蓦然起身,转头看向谢敏。 “抱歉,这位小姐,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比起你,我身上还是少了很多母猪的形象和气质。” “你……” 谢敏一时气结,伸手指着安澜的鼻子,怒意腾腾地在心里升了起来。 “如果不会讲话,就麻烦回家重新深造一下再来工作,要是没勇气,我可以帮你递交请辞书。” 安澜看着谢敏,波澜不惊。 冷静大度,戒骄戒躁,不同流俗,反而才会在争吵中更加致命。 所以她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失去素质,甚至失态。 安澜首次虐渣渣 “你这个女人!你……你不过是被夜店调教得好,床上功夫厉害罢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在蔺爷枕边睡一辈子!” 谢敏气得面红耳赤,满心想要将安澜羞辱回来,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表面故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被江心瑶安插到MAL财团来,目的本就是清理蔺爷在公司的桃花。 而眼前这个,目前看来便是最大的一朵,她自然不能放过! 况且,处理得好了,她还能跑到江心瑶面前邀功,拿到一大笔酬劳。 “大家别看她现在穿得人模狗样,那天晚上在笙歌之夜被拍卖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骚呢!那露|肉的薄纱,你穿得够清凉吧?” 谢敏尖酸刻薄地将至尊拍卖会上的事情,夸大其词地向在场的人描述了一遍。 仿佛安澜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在笙歌之夜那种地方攀男人卖身,而现在又卖到了蔺爷身边去。 “你说够了吗?” 安澜抬起一双清隽冷漠的杏眸,整个人的气场都冷冽了下来,散发着让人瑟瑟发抖的无尽寒意。 谢敏的目光撞入了安澜的眼眶中,只觉得仿佛如深海中的寒冰一般,令她有些胆寒地颤了颤。 但,她也不是会轻易服软的人。 毕竟,她做人堂堂正正,又有江心瑶在背后撑腰,总不能被这个夜店女郎压下一头。 谢敏挺直了腰背,“我没说够!你……” “啊——” 谢敏的话还未说完,便倏然话音一转,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安澜拿起桌上尚且温热的咖啡,便毫不犹豫地泼到了谢敏的身上,尔后放下杯子便想离开。 “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用咖啡泼我!” 谢敏张大了嘴巴,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尔后疯了似的抱着自己的果盘冲上去,抓住安澜的手臂不肯放手。 她正准备将果盘扣到安澜的身上,以泄愤慨,却倏然又被反擒了手臂。 安澜抬手抓住谢敏的手腕,轻轻一扭,尔后抽出插在水果上的那根透明的塑料小叉后,甩手打掉了盘子。 “啪——” 盘子随水果的落地摔了个粉碎。 休息室内霎时间一片狼藉,吓得原本在看戏的员工四处逃散,再不敢逗留。 “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杀了我,你会坐牢的!会坐牢的……” 安澜将那透明的水果叉抵在谢敏的脖颈上,眸光冰冷得没有丝毫人情气息。 谢敏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随时可以取走她的命的刀。 “既然知道杀人会坐牢,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诽谤罪吗?”安澜冷笑一声。 “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谢敏慌乱得眼神四处飘移,她现在只想要保命,其他的都是后话。 若是早知道这个女人的身手这么好,她当然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惹她!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守在外面的荀阳听到里面频繁响起的巨大声响,担心安澜出事,便推门闯了进来。 谢敏却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荀特助!这个贱女人挟持我,你快点把她赶走啊!” 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 “贱女人?” 荀阳看着口出狂言的谢敏,又听着她辱骂首席夫人的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心中惴惴,蔺太太到底还是被人给欺负了,还不知道蔺爷一会儿该怎么找他算账。 “你是什么部门的?叫什么名字?”荀阳走向谢敏,感觉自己头上顶了一片密布的乌云。 “我……我是秘书处的谢敏,在MAL财团负责文案工作已经两年多了!荀特助,你快先让她放开我……” 谢敏以为荀阳要救她,便立即将自己的履历给说了个清楚,还特意强调了自己在公司的工作时间。 两年多,也就意味着公司刚起步时她便已经在了,无论如何也是一个长老级人物。 荀特助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秘书处的谢敏是么?你以后都不用来公司上班了。”荀阳低头扫了一眼地面的狼藉。 再看安澜此时用一枚极小的透明塑料水果叉,挟持着谢敏的模样,只觉得…… 嗯,蔺爷喜欢的,果然不是一般女人。 “什么?”谢敏大惊失色,“荀特助,是这个女人不检点,我只不过批评了几句,你为什么要开除我?不是应该把她赶出去吗!” 闻言,安澜冷冷一笑。 她扔掉手里的透明塑料叉,淡漠地望了荀阳一眼,心情看似极为不悦。 “麻烦荀特助转告蔺爷一声,贵公司乱七八糟的人太多,我先走了。” 语罢,安澜便迈过那片咖啡、水果与玻璃渣混杂的地面,如清水芙蓉般从这片狼藉中,片叶不沾身地走了出来。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荀阳却是慌乱地赶紧追了上去,“夫人!您别走啊!您走了我怎么跟蔺爷交代?不是还要一起去接小玦爷吗?” 谢敏本未回神。 但听荀阳尊称安澜一声“夫人”,她立即清醒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个笙歌之夜的夜店女郎吗? 怎么会在蔺爷身边有如此之高的地位?连荀特助都唯她马首是瞻! 看来这个情况……必须要尽快向江心瑶反映一下才行,不然会出大事的! 谢敏如此想着,立即给江心瑶拨了电话。 而此时,荀阳还在安澜身后,追着她跑了一整条走廊,在电梯口终于拦住了她。 “小玦爷我会去接的,让他直接来实验幼儿园附近的商场找我,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安澜微微蹙眉,似有些不耐烦。 蔺一珩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缠人得很。 “可是……” “如果有那么多可是的功夫,不如先把贵公司的人事打理清楚。”安澜截断了荀阳的话,尔后便抬手摁了下行的电梯。 荀阳闻言,只得向后退了两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安澜走进了电梯,却又看出她性子倔强而不敢拦,生怕适得其反。 然而,没过多久,蔺一珩便飞速地结束了他的重要会议,疾步走回首席办公室,推门便张开了手臂。 “媳妇儿,我回来了……”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没有温凉的安澜,只有一个大男人荀阳。 重要的是老子媳妇儿受气了! 蔺一珩早已不耐烦地敞开了西装外套,白色衬衫自上而下也解开三颗纽扣,领带被不羁地向下扯了扯,整个人看似一个极不正经的富家公子。 但其实,他只是觉得想媳妇儿想得有点心塞塞,闷得他就想脱衣服。 “蔺爷……” 荀阳右眼狠狠地跳了两下。 看到蔺一珩这副欲求不满、相思入骨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发怵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到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荀阳,而安澜早已不见了踪影,蔺一珩立即将张开的手臂收了起来。 他眯眸看着荀阳,颇有审视的意味,“老子的媳妇儿,你给看哪儿去了?” 荀阳头皮发麻,没敢答话。 蔺一珩眼底却是闪过一道凌厉的锋芒,步步向荀阳逼近,心里大抵猜到不少。 “谁欺负老子媳妇儿了?说!” 他就知道,仅一小时不在的功夫,就有人敢趁他离开,欺负到他媳妇儿头上。 哼,肯定又把他媳妇儿气跑了! 这口气,他肯定要给媳妇儿出回来! “蔺爷,夫人在休息室喝咖啡的时候,有人出言不逊,似乎将夫人气到了。”荀阳咽了咽空气,“她说……她先走一步,让您去实验幼儿园附近的商场找她,然后一起去接小玦爷放学。” 荀阳简直不敢想象…… 没有照顾好夫人,在蔺爷这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事情起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媳妇儿受气了!说,到底是谁干的?” 蔺一珩逼视着荀阳,一想到刚才有人欺负安澜,胸腔里就有一股怒火,蹭蹭地冲了上来。 天下之大,媳妇儿为尊。 哪怕是媳妇儿先欺负的别人,也都只能是别人的错!他还是要帮媳妇儿一起欺负! 所以,起因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媳妇儿的心情! “是秘书处的文秘谢敏,夫人已经给了她教训了,而且超酷超帅超令人崇拜!” 荀阳回想起刚才安澜的气势和身手,瞬间就感觉自己被这个首席夫人给圈粉了。 他不由兴奋地向蔺一珩描述了全过程,不过最后却遭受了一顿打。 “啪——” 蔺一珩抬手便朝荀阳的头拍了过去。 “这种小事,你还让老子媳妇儿亲自动手?你是干什么吃的?废物吗!” 他嫌弃地剐了荀阳一眼,完全没有get到自己媳妇儿有多么帅气的重点,只满心想着…… 哔了狗了!又没把媳妇儿照顾好! 安澜这个女人,可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怎么可以让她亲自动手教训人呢? “刚才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 蔺一珩的眸色暗沉的几分,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神色凝重地望着黑色的屏幕。 荀阳很快便带着拷贝监控录像的U盘回到首席办公室,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画面呈现在了蔺一珩眼前。 谢敏张牙舞爪辱骂安澜的形象,在这模糊的监控中若隐若现,但她尖酸刻薄的几句话,却是被录得清清楚楚。 “蔺爷,这……” 荀阳的脸色也变了变,没想到谢敏居然跟安澜说了这样的话,怨不得夫人竟然发了脾气。 蔺爷为媳妇儿暴怒了! “呵……不就是一个夜店女郎么?” “你不过是被夜店调教得好,床上功夫厉害罢了!” “大家别看她现在穿得人模狗样,那天晚上在笙歌之夜被拍卖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骚呢!那露|肉的薄纱,你穿得够清凉吧?” 蔺一珩的眸底逐渐阴霾浮动,身体里的血液像沸腾的开水一般滚烫而热烈地激发着他的怒意,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荀阳抬眸看了一眼蔺爷的神情,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默默地在心里替谢敏点燃了一根蜡…… “操!” 蔺一珩遽然起身,挥掌便将那台式电脑拍扣在桌面上,尔后疾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妈的…… 竟然敢说他蔺一珩的女人是夜店女郎? 那薄纱叫露|肉吗? 那他妈是性|感! 而且是只能给他一个人看到的性|感! 荀阳被蔺一珩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生怕他将整个大厦都给掀翻过来,便立即快步追了上去。 “蔺爷!” 于是,蔺一珩为首,荀阳尾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秘书处,震惊得全办公室的人立即起身恭迎。 唯独凌菲菲却突然哀嚎了一声。 “嗷——” “蔺爷,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扰你跟夫人的二人世界,我我我……你别打我啊……不不不只要别打脸就行!” 首席……夫人? 听到凌菲菲这番话,秘书处的所有人都挤眉弄眼地看向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冲撞了蔺一珩。 但凡是在MAL财团工作年限稍久一些的人,都非常清楚一个禁忌——不要随意议论蔺爷那位失踪的夫人。 而……凌菲菲竟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口! 而且还说什么……打扰蔺爷跟夫人的二人世界? “菲菲,快点过来!”秘书长姜婷抱歉地看了蔺一珩一眼,然后立即垮下脸色,将凌菲菲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蔺爷,菲菲刚来公司不久,不懂规矩,我替她向您赔个不是……”说着,姜婷便诚恳地向蔺一珩鞠了一躬。 她偷偷伸手扯着凌菲菲的衣服,提醒她赶紧跟蔺爷认错。 “蔺爷,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跟夫人在那部电梯里……” 凌菲菲并没有明白秘书处的人到底在紧张什么,于是便很爽快而又满怀歉意地鞠躬道歉,并陈述了自己的“错误”。 然而,整个秘书处的人却陷入了一种乌云密布的绝望…… 她竟然……又提了一遍…… 姜婷紧张地拽紧了自己的衣角,不敢直起身子来,只能低头盯着蔺一珩那双锃亮的皮鞋,头皮有些发麻。 “蔺爷,如果您有任何不满,我可以立刻去跟人事处商量,给菲菲调岗。” 毕竟,不知者无罪。 凌菲菲是刚被微城大学安排到MAL财团的大四实习生,实在是不了解情况。 若说直接把她开除……实习成绩不及格,可能会直接影响毕业,所以姜婷还是要帮她争取机会。 然,蔺一珩却如同冰雕一般站在那里,冷如冰窖,“闭嘴。” 谢敏,我嫌你嘴脏 他并不是来听这两个人道歉的。 况且,他要亲自处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是这寥寥歉意就能解决? “不关你们的事,谢敏人呢?” 荀阳作为首席身边的特助,早已在整个MAL财团树立起了极高的威信。 他凌厉地扫了秘书处的所有人一眼,却并没有见到那个将夫人气走的谢敏处于其列。 “谢敏?”姜婷刚为凌菲菲松了一口气,却没想这秘书处竟还有别人得罪了蔺爷。 “请蔺爷和荀特助稍等,我立即就去把谢敏找回来。” 察觉到蔺一珩面色极为阴沉,想必这谢敏是做了什么让蔺爷绝不能容忍的事情,她立马便准备去找人。 只是,姜婷刚刚走到秘书处办公室的门口,谢敏便倏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刚刚被人事部喊去问话,被递了请辞。 “蔺爷,是她。”荀阳伏在蔺一珩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蔺一珩眯起了狭长的桃花眸,紧紧盯着刚进门的谢敏,目光中泛起了冷冷的幽光。 “你,就是谢敏?” 只要是站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皆感受到蔺一珩周身泛起一股慎人的寒意,危险的气息弥漫在了空气里,让人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蔺……爷……” 谢敏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蔺一珩此时前来找她,是所为何事! 她慌张地倒退了几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仿佛被抠去了瞳孔一般失焦,甚至溢满了惊恐,让人看来心惊肉跳。 “蔺爷在问你话!” 见谢敏不肯吱声,荀阳的脸色不由凝重了几分,以审视般的目光盯紧这个女人,高声呵斥。 闻声,谢敏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刚才人事部已经警告过她了,而且她清楚自己不仅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还由于自己的行为,导致自己被MAL财团开除的同时,也在整个商圈里被全面封杀。 她不可能再找到一份得体的工作。 但她觉得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怎么可能会惹到蔺爷亲自出手? 但…… “蔺爷!”谢敏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膝盖,遽然屈倒身体跪在了地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的简历已经被所有的企业拉入了黑名单!您不能再……不能再对我怎么样了!” 蔺一珩低头,眯眸望着磕头的女人。 谢敏伸手试图去抓蔺一珩的裤脚,他却倏然向后撤了一步,将她一脚踹开。 “我蔺一珩从来不打女人!”他冷怒地笑着,眼色森然,“但你,我嫌脏。” 她骂他媳妇儿身体脏,他更嫌她嘴脏。 谢敏没有想到蔺一珩竟真会跟她动脚,猝不及防向侧面摔倒,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 她已经浑身抖动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接下来等待自己的还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不……不!” 趴在地上,谢敏环视着所有人的脚,倏然扭头看向秘书处敞开的大门,于是灵机一动,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便想要逃出去。 我宠的女人不需要你评价 “荀阳!” 蔺一珩眼眸紧缩,嗓音低沉地呵斥一声。 荀阳立即箭步上前,擒住谢敏的肩头和手腕,用力地向后一拧,使她被押解得根本无法动弹。 “啊——” 听到自己的肩和肘发出一声声几近快要被拧断地脆响,谢敏疼得凄厉地尖叫出声,冷汗涔涔。 她如何会不明白,蔺一珩如此怒意,定是安澜那个装清高的女人,添油加醋告了状! 但如果蔺爷有朝一日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便自然不会再护着她,更不会替她出气了! “蔺爷!蔺爷我求你信我!”谢敏紧紧咬着牙关,疼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抬头乞怜地看着蔺一珩,仿佛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正在向主人刻意讨好。 “那个女人恶心又下贱!一个笙歌之夜的浪荡货而已,根本数不清到底睡过多少男人,怎么配得上做蔺爷您的夫……” “啪——” 谢敏的话还没有说完,荀阳便反手将她一推,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 脸颊火辣辣地疼,口腔中似乎有鲜血在缓缓地流了出来,谢敏摔倒在地上,骨头甚至都疑似发出了一声脆响。 “蔺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一个靠出卖身体上位的女人罢了!您不要被她清冷的外表迷惑了!” 谢敏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荀阳,尔后不顾身体和脸颊的疼痛,翻身向蔺一珩爬了过去,不肯作罢。 她不信!她绝对不相信! 就凭蔺一珩对那个可能早就死了的妻子的深情,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别的女人迷惑! 只需要三言两语,蔺爷肯定会清醒过来! 然,蔺一珩却是遽然弯身擒住谢敏的脖颈,眸光猩红,虽不至杀意,却是有一种来自军人一般的血搏怒火。 “我宠着的女人,需要你来评价?” 大掌渐收,骨节愈发用力,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谢敏的脖子拧断,如此便再不会从她口中听到任何诋毁媳妇儿的言论。 但他曾是军人,他杀不了非敌军的国人! 不过就算是他不可以,冷月却也可以! “呕……咳……” 谢敏的脸颊渐渐胀红,憋闷得快要喘不动气来,几近窒息休克。 “主子!抱歉,冷月来迟了!” 就在这时,秘书室的门遽然被踹开,冷月带了一行人闯入到这里。 见谢敏将蔺爷惹至如此愤怒,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属下便齐齐将谢敏围了起来,迅速将她擒住绑好。 蔺一珩就此松手,眼底沉下一片暗影,“冷月,你知道该怎么做,带走!” 冷月颔首,“是,主子!冷月已经准备好了二十位中药且携带HIV的男人,好好伺候谢小姐!” 闻言,在场的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谢敏更是大惊失色,崩溃地尖叫出声,“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蔺爷,你曾经是军人,退伍了也是有军衔的!你不能这么做!蔺爷!”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MAL财团大厦的走廊里,好似女鬼一般发泄着疯狂和崩溃。 但是没有人理她。 哪怕是在场的其他员工也几近听明白了——得罪了蔺爷的女人,是她活该! 蔺一珩唯一的女人! “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诋毁我蔺一珩的媳妇儿!”蔺一珩眯眸扫视着在场的其他员工,冷声掷地,“继续工作!” 话音落下,他便蓦然转身离开。 僵冷的背影依旧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微微上下浮动的肩头尽显他未散的怒意。 蔺一珩眼眸深黑,胸腔中的那团怒火丝毫没有被浇灭,反倒是烧得愈加暴烈灼心。 难道…… 他把自己的媳妇儿从笙歌之夜接回家,就是被别人这样肆意评头论足的吗? “荀阳,给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他蓦然停下脚步,攥了攥拳。 以后,他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人提及安澜时,都联系到笙歌之夜的至尊拍卖会。 他要给她的身份、地位和名分都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蔺一珩唯一的女人! 荀阳颔首,领了命后便去执事了。 …… 孚盛商厦。 安澜在附近吃过午餐后,便去商场里闲逛,顺便也置办一些自己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虽然已经确定它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却总归有些惦念。 毕竟蔺一珩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所以才强行给她戴上了婚戒,可……不该属于她的,她不能要。 只要有可能,她一定会摘下来还回去。 “您好,欢迎光临!” 安澜刚刚踏入King钻戒店,店员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笑意盈盈。 “你好,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这枚戒指有没有办法摘下来?”安澜向店员伸出左手。 店员稍有疑惑,但看了看安澜气质清雅,倾国倾城,应是大家闺秀或名门夫人,终究还是接过手来看了几眼。 钻戒的大小刚刚合适,并且显然出自哪个著名珠宝设计师的亲自订制,价值不菲。 怎么会……摘不下来呢? “您稍等。”店员皱了皱眉,让安澜坐下休息并准备了温水后,便去找店长过来看看情况。 安澜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很快店员便领着店长过来了,而店长又另外领了一个设计师和一个工匠。 毕竟这位顾客看起来气质不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孚盛商厦这样中等消费水准的地方,却终究是不敢怠慢的。 “小姐,把您的戒指给我们看一下吧。” 闻声,安澜正准备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心尖不由一颤,于是立即将手背到了身后。 “谢谢,不用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安澜起身,转头便准备离开这里。 蔺一珩却依旧迎了进来,顺势将往门口走的安澜揽入了自己的怀抱里。 “怎么来看钻石,嗯?”他把玩着安澜的青丝,拿起一缕来嗅着上面的清香,瞬然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他媳妇儿果然在这儿,没丢! “心血来潮而已,现在不太想看了。”安澜疏离地推开蔺一珩,侧过头去,似乎极其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但蔺一珩却将目光投向了旁边阵仗稍微有些大的四个人,轻轻挑眉…… 向所有人介绍他媳妇儿 见状,安澜立即驻足。 她先前并未来得及嘱咐,不要将摘戒指的事情对外透露。 如果她此时离开,便不知道这四个人都会跟蔺一珩说些什么,极易惹他大怒。 本以为蔺一珩怀疑了什么,却只见他手臂一挥,“我媳妇儿刚刚看过哪些款式?全部包起来!” 话音落下,他便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黑卡。 在场四人又如何不知道这张全球限量的至尊SVIP黑卡意味着什么,又怎么可能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可……” 安澜刚刚并没有挑任何款式…… 接待安澜的店员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微微皱眉,似不知所措。 “怎么?是我媳妇儿看中的款式太多了么?不管几款,全部都要,现在就包!”蔺一珩薄唇轻勾,侧眸宠溺地望着安澜,言行举止颇为霸气。 他就是要向所有人介绍他媳妇儿! 而且要让所有人都清楚,他宠媳妇儿入骨,宠她宠到无法无天! 若是谁敢动她,那便相当于动他蔺一珩!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安澜抬手摁了摁眉心,着实很想消失在这些人眼前。 在家乱喊她媳妇儿也就算了,而今大庭广众之下,她并不想背负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太过于引人瞩目。 “澜澜不想要?那我回去让Antonio再给你设计几十款,你看中哪些,我便都送你!” Antonio! D国最年轻的著名珠宝设计师! 果然,安澜左手那枚钻戒就是Antonio设计的!他的设计费可谓天价! 蔺一珩抬起手臂搭在安澜的肩头,将黑卡收好后,便揽着她离开了King钻戒店,尔后低眸瞥了一眼安澜的左手,眸光黯淡。 那枚戒指还在,但他清楚,她想摘…… “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接玦儿吧。”蔺一珩自觉将手臂从她的香肩上收了回来,却自然垂下,与安澜十指紧扣。 温暖而又稍有些粗粝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安澜的左手,蔺一珩有意无意地抬着手指摩挲着那枚钻戒,眸光深邃。 安澜动了动,想要将自己的左手从蔺一珩的大掌中抽离出来,但男人却握得更紧。 “适应一下你的角色,一会儿到幼儿园后别露陷,不然玦儿会伤心的。” 蔺一珩戴上了墨镜,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仿佛在严肃地讲着一件一本正经的事情。 安澜侧眸瞥了他一眼,未语,却也没再矫情地挣扎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牵个手有什么不可以? 但她却选择性地无视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仿若怀春少女小鹿乱撞一般,让她既紧张期待,而又感到满足。 因为她骨髓深处,还深爱着他。 于是,两人十指紧扣地来到了实验幼儿园的门口,潘园长正在门口跟来接孩子们的家长寒暄,见蔺一珩和安澜来了后,便立即将蔺玦牵了过去。 “玦儿爸爸,玦儿妈妈,你们来了。”潘园长温婉地笑着,将蔺玦推到了他们二人的怀里。 蔺一珩松开安澜的手,弯腰将蔺玦抱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今天乖不乖?” 骚包娘气又狂拽炫酷吊炸天 蔺玦撅起了小嘴,似有些不满,“明明应该是小玦爷问爹地有没有乖乖宠妈咪才是!你怎么可以打我屁屁!” 闻言,蔺一珩爽朗地大笑了两声。 跟潘园长道过谢后,他便带着安澜和蔺玦一起回了泉湖别墅,一路相安无事。 一连数日,安澜都非常配合蔺一珩的演出,而蔺玦也乖巧地没有再哭哭啼啼地闹小脾气,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唯独荀阳的日子有点不太好过…… 因为他接到了来自蔺一珩的一条奇怪任务,让他格外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蔺爷的手机被偷,或者有人搞什么恶作剧。 “帮我买一套骚包娘气又狂拽炫酷吊炸天的衣服。”短信来自蔺爷。 荀阳:“……” 他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屏幕良久,不由陷入沉思,用力地揉摁着自己的眉心。 自从安小姐出现在蔺爷的生活里之后,他总觉得不管在哪里,打开方式都有点不太对劲…… 其实荀阳很想问,这衣服是按照蔺爷的尺码挑选还是帮别人买的…… “荀特助,这份文件请您签一下字。”姜婷推门进来,递了文件夹给荀阳。 荀阳拿起一只签字笔签过字后,抬头看着姜婷,一副认真严肃却又有些迟疑的模样。 “姜秘书长,你觉得蔺爷平时是什么风格?”荀阳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蔺爷?大总裁西装风格吧,我也没见过他平时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了?” 姜婷将文件夹抱回到怀里,有些一头雾水,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荀阳为何问她这种奇怪的问题。 毕竟,这MAL财团里应该不会有人比荀阳更了解蔺爷了。 “那你觉得……骚包娘气又狂拽炫酷吊炸天的风格,适合蔺爷吗?” 姜婷:“……” 她一阵无语,试探性地看了荀阳几眼,然后犹犹豫豫着关切了一句,“那个……荀特助,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吧,别把脑子烧坏了啊。” 姜婷有些担忧地看着荀阳。 也许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荀特助累病了也说不准呢,真的是该放个假好好休息。 荀阳:“……” “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姜婷点了点头,她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却是一步三回头,还有些担心荀阳的身体尤其是脑子的状况。 开什么玩笑? 蔺爷?骚包娘气又狂拽炫酷吊炸天? 姜婷尬笑了两声,最终关上了首席特助办公室的门。 “是我烧坏脑子了吗?是我吗?”荀阳盯着蔺一珩给自己发过来的那条短信,感觉有些怀疑人生。 明明是蔺爷的要求啊…… 但既然蔺爷这么要求了,他还是乖乖照做吧,这事儿八成又是跟安小姐脱不了干系,办好了说不定还能涨工资。 于是,荀阳安排了一下最近两个小时的工作后,便开车去了MAL商厦,亲自为蔺一珩挑选新衣服,然后送到了他的办公室去。 “蔺爷,您看……这套衣服行吗?”荀阳有些不太确定,试探着蔺一珩的意思。 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衣服,颔首道,“嗯,不错,挺像人妖的。” 荀阳欲哭无泪,“……” 爷,您这算夸奖还是……批评啊? 媳妇儿,你不喜欢? 蔺一珩挥手让荀阳出去。 他若有所思,但最终还是迟疑地将荀阳买给自己的新衣服换上,然后提前给自己下了班回家。 他站在泉湖别墅门口清了清嗓,又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和仪容,还有手里捧着的那一大束红玫瑰。 他媳妇儿不是前段时间跟某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走得挺近吗? 既然媳妇儿喜欢这种风格,那万一顺便看上了他骚包的样子,岂不是可以完美上位逆袭? “阿嚏——” 于是,顾潇潇再度打了一个喷嚏,她不满地揉了揉鼻子,完全想象不到到底是谁在说自己坏话。 而此时的蔺一珩却美其名曰,自己的这种行为,是在奋不顾身地为伟大的爱情出卖人格。 “笃笃笃——” 蔺一珩敲响了泉湖别墅的大门。 安澜恰好在客厅倒水,本想让流萤去开。 但流萤却早已得知蔺爷今天有所计划,于是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看了一眼门口。 “少夫人,我手上太多东西了,麻烦您去开一下门吧,应该是蔺爷回来了。” 流萤迅速弯腰,趁安澜不注意的时候收起了笑容,还揣了满怀的东西,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太方便。 安澜看了流萤一眼,并没有多想。 只是她刚一将门打开,蔺一珩便将一捧玫瑰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一阵淡淡的馨香瞬然飘荡在了客厅里,浪漫的气氛也随之弥漫开来。 安澜微愣之时,那捧玫瑰却已然被塞到了自己的怀里,黑色蕾丝边的包装纸包裹着九十九朵血红色的玫瑰,妖冶美丽。 “你发什么疯?”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只见蔺一珩穿着一袭红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T恤,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夜店花心小王子的气息。 安澜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扔掉手里的一大捧玫瑰便转身回了客厅。 “媳妇儿,你不喜欢?” 蔺一珩向安澜抛了一个媚眼,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浓密的黑色发丝,他微微抬起下颌,薄唇轻勾。 安澜盯着他看了许久,似有些费解。 她好像,审美挺正常的,不至于看起来像是喜欢花心大骚包吧? 于是,她半晌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你今天吃错药了?” 闻言,蔺一珩仅仅几秒便将自己的表情收了回来,然后抬手脱下那件红色的西装外套随手一扔,故作潇洒。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风格,今天只是好奇尝试一下而已。”蔺一珩轻咳一声,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尴尬。 安澜没理他。 蔺一珩感觉自己很寂寞。 猜错了媳妇儿的心思怎么办? 于是他默默地弯腰捡起了被安澜扔掉的玫瑰,抽了几支花出来,递到她面前,“闻闻,挺香的……” 安澜:“……” 鲜花不香,难道还是臭的? 因此安澜依旧没理他,只觉得蔺一珩今天格外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而在一旁看戏的流萤,却不由得背过身去捂嘴偷笑,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云姗和江心瑶的来访 于是,荀阳费尽心思挑的那套骚包娘气又狂拽炫酷吊炸天的衣服,当天便被蔺一珩给扔掉了。 自此,蔺一珩再不肯尝试更换别的风格以博得媳妇儿欢心,因为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还是跟儿子互相配合,趁安澜跟他一起送蔺玦去幼儿园的时候,顺便揩揩油,增添一下跟她亲密相处的时间和机会。 只是这天,蔺一珩照例在送走蔺玦后辗转去公司,而安澜回到泉湖别墅,看到的情景却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 “吱呀——” 她伸出手指识别了指纹,推门而入。 但刚一踏入别墅的玄关,安澜却在空气中察觉了几丝凝重,并且还嗅到了两股不同味道的浓烈香水味儿。 没有脱外套也没有换鞋,她走出玄关,探寻的视线向客厅内望了过去,不由蹙眉。 “回来了?” 云姗倚在沙发上,享受着佣人跪在自己捶肩捏腿,又另外有佣人为自己剥着蜜橘。 听到大门传来细微的响动声,她抻了抻身子,挺直腰背略略拔高,端庄地坐好,远离了沙发靠背。 “过来给我剥橘子。”云姗挥了挥手,让自己周身的佣人全部退了下去。 江心瑶坐在云姗的身边,笑得有些妩媚却并未盖过大家闺秀的温婉贤良,还抬起纤纤玉指,拿起一个蜜橘在手中把玩着。 她轻皱眉心,有些为难,“云伯母,她毕竟是阿珩喜欢的女人,让她伺候您,万一阿珩生气了怎么办?” 说着,她便低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蜜橘,正欲亲手剥给云姗吃,却被她拦下了。 “胡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能被我们家阿珩喜欢的,今天,伯母就来给你做主!” 云姗将江心瑶手里的蜜橘拿了过来,三根指头捏起,向依旧站在玄关前的安澜一送,“还不快过来?” 安澜眉头蹙得却是更紧。 她只觉得这两个女人一台戏,戏唱得还有些莫名其妙,且招人反感。 她并未理会,只是退回玄关处换了鞋,尔后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客厅,准备上楼避个清闲。 “站住!” 云姗见状勃然,她倏然起身,面向着安澜的方向高喝一声,怒意满满。 “想做我们蔺家的少夫人,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她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在安澜面前树立威信,最好是能三言两语便将她恐吓走,大不了拿一笔钱让她滚出泉湖别墅。 却没想,她堂堂蔺家女主人竟遭此无视。 安澜冷艳地勾了勾唇,她驻足在楼梯口,缓缓侧过一张脸来,“难道你以为,我很想做你们蔺家的少夫人么?” 冷哼一声,她抬步便继续准备上楼。 云姗并未看清刚刚那张脸究竟是何模样,却是抬手将自己手中的蜜橘朝安澜的后脑勺狠狠砸了过去。 安澜察觉得很快,她迅速转身擒住那个蜜橘,冷冷地望着云姗,“这位夫人,请问您几个意思?” 然,云姗看到这张脸却瞬间僵滞了。 安澜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张仿若古典美人的鹅蛋脸白皙透亮,羽玉眉尾稍稍上扬,眉下是两颗杏眸如黑珍珠般镶嵌在脸上,清丽灵动。 倾城的容颜,似水的柔情,清清艳艳。 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 “你……你……你!”云姗伸手指着安澜,指尖不由自主地微颤。 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只字都吐不出来。 担忧,紧张,震惊,恐惧! 无数种复杂的情感掺杂在一起,打碎了藏在她心底里被尘封已久的秘密,让往事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怎么可能没死……她怎么可能会没死! 云姗的眼珠微转,思索着自己这三年来天衣无缝的计划,无论如何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云伯母,您怎么了?要不要让瑶瑶先扶您上楼休息,千万不要被气坏了身子!”江心瑶察觉到云姗的不对劲,大抵也猜出个中缘由。 在来泉湖别墅之前,她早便提过这个女人像她,而且跟她同名,也叫安澜。 但云姗当时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安澜两次接近死亡,全部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她以为,安澜早就死了! 就算是出现一个长得像的,也根本不会对她构成什么威胁。 “不,不用。”云姗摇了摇头,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重新收拾出一道坚定而又凌厉的目光,再次投降安澜,假意试探,“你就是那个被阿珩看上的女人?” “请问你是哪位?”安澜并未回答问题,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云姗一愣,“你不认识我?” 安澜上下打量了云姗一番,并不记得她认识这么一个贵妇。 不过,从她的话语和口气中听来,应该是蔺一珩那位母亲,蔺家女主人云姗。 “你觉得我该认识一个试图拿橘子谋害我的人?”安澜轻笑,笑意中却是讽刺。 她本就对江心瑶没有任何好感,现在又多了一个朝她后脑勺扔橘子的云姗。 “你……”云姗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怒火蹭蹭地跃上她的心口,但转念一想,她又松了稍许气,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安澜……她失忆了? 云姗大胆地猜测着,便继续假意试探,“你刚刚说,你不想做蔺家的少夫人?” 安澜淡漠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迟疑和惊慌,只是冰冷和些许鄙夷。 云姗由此断定,安澜必然是失忆了! 他们两个自小便认识,上大学后逐渐熟络起来,尔后相知相爱,又在两家的支持下举行了微城最盛大的婚礼。 安澜当初那么爱蔺一珩,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将蔺家的少夫人的位置让给别的女人? 云姗的底气足了许多,趾高气昂地走向安澜,“那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我的儿子!离开这幢别墅!” 安澜微笑。 她留在泉湖别墅是为了执行任务的,不是为了勾|引她儿子的。 “云夫人,我也给你一笔钱,请你去神经内科好好看看病。”安澜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有所指。 我在跟我男人的母亲说话 “你……安澜!你别太过分了!我现在不是在给你机会做选择,而是作为蔺家的女主人,命令你离开我的儿子!” 云姗棕发高挽,珠环翠绕,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玻璃种的玉镯,举手投足间更是显得极为高贵,具备贵族夫人的气质。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云夫人,这是蔺一珩的私人别墅,哪怕是你,也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 安澜微微蹙眉,似有些不太耐烦。 她最不喜欢跟别人周旋,向来有话直说或干脆漠视,要么……就直接动手。 “安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云伯母毕竟是阿珩的亲生母亲,你不尊重云伯母,就是在打阿珩的脸,快给伯母道歉!” 江心瑶挽着云姗的手臂,两人看来极为亲密,仿佛已经成为了婆婆与儿媳的关系。 她轻咬下唇,眸光盈盈地看着安澜。 然,安澜却是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侧头将目光扫向江心瑶。 “既然你清楚我是蔺一珩喜欢的女人,那么我跟我男人的母亲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我男人的母亲? 闻言,江心瑶慌忙松开云姗的手臂,重心不稳地向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了距离。 她低下头,有些委屈地嘤咛着,“对不起,云伯母!是瑶瑶不懂分寸了。” 云姗见状,怒火更是在胸腔中熊熊燃烧了起来,对江心瑶的好感度只增不减,却是定要想办法将安澜从这里弄走! 若是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安澜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那她将毁于一旦! 这个女人的命,绝对不能留下! “瑶瑶,别怕!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那个女人不要脸缠着我们家阿珩,你放心,我肯定让阿珩娶你。” 云姗拍着江心瑶的肩膀安慰着她,心底更坚定了要让蔺一珩把她娶回家的决心。 安澜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她知道自己的太多秘密,三年前竟没死成,还在天阑阁那种地方成长了太多! “来人!”云姗凌厉地扫了周围的佣人一眼,摆出蔺家主母的姿态发出命令,“给我把这个女人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闻声,所有的佣人们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也不敢动手。 一边是少夫人,一边是蔺家主母,她们哪个都不敢得罪,况且蔺爷还没回来。 没有人听从自己的命令,云姗的面子一时有些挂不住,怒意从胸腔中泄了出来挂在脸上,连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八度。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在这蔺家都没有任何分量了吗?还不快点给我去做!” 佣人正在犹豫着,但江心瑶却突然拉住了云姗,瑟瑟发抖地缩到了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提醒着她。 “云伯母,别……” “瑶瑶,这件事情你什么都别管,也不需要担心!伯母既然在这儿,就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云姗以为江心瑶怕安澜被赶出去后,惹蔺一珩生气,于是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她,与方才对待安澜的表情和态度截然不同。 到底是谁污蔑谁 “不是的,云伯母!我朋友那天不小心冲撞了安小姐,却没想到……没想到安小姐竟然让她和二十个得了AIDS的男人……他们……” 江心瑶拼命地摇着头,她哽咽着,似乎在说着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开口。 但说到这里,云姗却全部都懂了。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样的品性,怎么配留在阿珩身边?”云姗的胸口不断起伏,三分怒意,三分惧意。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安澜的真实身份了。 安家千金大小姐,蔺一珩的军婚妻子,蔺玦的亲生母亲,而且还是天阑阁的杀手! 她的一切,包括因失忆而被她遗忘了的秘密,都让云姗感到惧怕…… “我没想到江小姐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安澜静静地倚在楼梯口的栏杆上,看着这一老一小演着一出大戏,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只是,江心瑶既出口污蔑自己,那她便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任人宰割了。 “安澜,你既然敢做这种事情,怎么就没胆量承认呢?”江心瑶抬手抹着自己的眼泪,微红的鼻子还在一耸一耸的。 她似乎在为自己的朋友哭惨,又在控诉着安澜的罪行,诉说着自己的恐惧。 “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安澜冷冷地看着江心瑶,简直就是好一朵巨大的白莲花。 那天她独自一人来泉湖别墅找时,示威跋扈的模样可与今天全然不同。 “倒是江小姐,有笔账我还没机会跟你算。”安澜一步一步逼近江心瑶,倏然掐住她的脖子,指尖用力。 当初差点被韩枫灌酒迷晕的事情,她可一点儿也没忘记。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些身手,而蔺一珩又来得及时,根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她杏眸微眯,倨傲冷漠地看着江心瑶,手劲丝毫没有放松,反倒越来越紧。 “明明答应好的放我离开泉湖别墅,我们两不相干,为什么还要让你江家的保镖对我下手?” 江心瑶微张着嘴,挣扎着想要从空气中尽可能地汲取氧气,她胀红着脸颊,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了。 “云伯母,救……救我!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云姗睁大眼睛看着安澜,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对江心瑶动手,丝毫不担心需要承担的后果。 “安澜!你快点给我松手!” 她冲上去伸手抓住安澜的手腕向下一扯,将江心瑶从她的手掌中解救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江心瑶捂住自己的脖颈猛咳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到自己仿佛得到了救赎。 “安澜,我知道今天我和伯母贸然前来可能打扰了你的生活!但,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呢?” 她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看着安澜,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你的风格才对吗?毕竟谢敏她……” “够了。”安澜冷冷地打断了江心瑶,“我安澜向来敢作敢当,既然你偏要污蔑我,那我总该坐实罪名,再找二十个艾滋病患者把你也轮一遍!” 绝对不能让安澜活着! 江心瑶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得好似被泼了白色颜料的女鬼一般,仿若灵魂出窍,身体也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不……不要!云伯母,你看她承认了,如果我们把她赶走的话,她会对我动手的!” 安澜那双清眸静无波澜,她看着演技不错的江心瑶,不由感觉有些同情。 做人做到如此卑微,甚至不惜靠伪装去巴结权贵以求上位,着实有些可怜又可笑。 “胡闹!”云姗大怒,脸颊骨两侧的肌肉都微微抖动了一下,“我儿子的地盘,还能让她随便撒野?” 她一定要想办法…… 想办法弄死这个安澜! 绝对不能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她多活一天,云姗就要多提心吊胆一天,永远没办法舒舒坦坦地过日子。 “流萤。”安澜不想再继续跟她们纠缠,侧眸看了流萤一眼,“安排几个人好好招待她们,蔺一珩回来之后,再上楼叫我。” 话音落下,她便准备转身上楼。 流萤立即安排了几个手脚利索又懂得伺候的佣人,去尽心侍奉云姗和江心瑶。 以免一会儿蔺爷回来之后,又听告状说少夫人亏待她们。 “不用了!既然我儿子不在,我改日再来就是!”云姗推开身边的佣人,甩手转身,率先离开泉湖别墅。 她再清楚不过,蔺一珩究竟有多爱安澜。 而今安澜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她欺骗宰割的千金大小姐,要将她赶走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如若她继续带江心瑶在这里闹下去,反倒会引起蔺一珩的反感,不如等她暗地里安排更周密的计划。 既然第一次她能烧了安家别墅,第二次几近灭掉天阑阁,就还会有第三次…… 这第三次,她一定要取了安澜的命! “啊?云伯母,您等等我!”江心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底不有埋怨云姗竟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但她并未表现在脸上,而是立即抬步追了过去。 “安澜,不是每次都有阿珩给你撑腰的,你给我等着!” 临走前,她回头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眸光中似乎萃了毒液一般,恶毒而又阴狠。 闻声,安澜顿住脚步。 她站在二楼,睥睨倨临地望着向自己示威的江心瑶,轻轻勾唇,“也不是每次,你都有云夫人撑腰,请江小姐好自为之。” 语罢,她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而江心瑶也跟着云姗离开了泉湖别墅,一路闷声不响,也不敢随意质疑长辈的决定。 毕竟,想要嫁给蔺一珩,她是一定要讨好云姗,百般听她话的…… “瑶瑶,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云姗拉起江心瑶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拍着,语气温柔了不少,“那安澜……的确是阿珩的妻子。” 江心瑶震惊地睁大了双眸。 “这……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想嫁给阿珩,伯母也是支持这件事情的!但……只要安澜还活着,你就没有这个机会。” 云姗语重心长地暗示着江心瑶,潜台词中的意思已是非常明确了。 “瑶瑶,那个谢敏是可以被好好利用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心瑶的心颤了颤,既心动又有些恐惧。 果然是例假来了…… “笃笃笃——” “少夫人,云夫人和江小姐已经回去了。” 流萤轻轻敲着房门,趴在门上听着卧室里面的动静,生怕安澜会因此而情绪不佳。 然而安澜此时正在卫生间捣鼓着什么,并没有留心听到流萤的声音。 今天早晨她便觉得小腹有些不适,果然是例假来了…… “少夫人?您开一下门吧!” 听到卧室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流萤不禁有些心急如焚了,她更重地拍打着房门,声音也提高了许些。 她知道安澜身手不错,是极有可能躲进房间之后,又翻窗逃跑的。 “快去把蔺爷和少夫人房间的钥匙给我找出来。”流萤急得手心都出汗了,立即拦住了一个佣人。 佣人点了点头,然后匆忙去找来钥匙。 “喀嚓——” 流萤打开主卧的门闯了进去,恰好听到一阵洗手的声音。 安澜擦干净手上的水,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轻捂着小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痛经了。 “呼……”流萤松了一口气。 幸好少夫人还在泉湖别墅,没有溜走。 “有什么事情吗?”安澜将捂着小腹的手自然垂了下来,有意无意地轻靠着门框,站立得却是笔直。 流萤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的,怕少夫人心情不好……” 她看起来有些迟疑,似乎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安澜讲,毕竟好像有些逾矩。 安澜望着她,水眸清澈,想等她把话说完之后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儿。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将手背到身后去,抓紧了门框,小腹一阵抽痛。 每个月的经期,都是安澜最痛苦的几天,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来得有些急。 “少夫人,其实云夫人说的话你也别太在意了……你可能不记得,不过她以前真的对你挺好,只是后来……” 流萤轻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毕竟后来为什么态度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就连蔺一珩也并不知情。 “嗯,我知道了。” 安澜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隐忍着来自小腹的疼痛,额上沁出些许冷汗,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冰凉,脸却是微微发热的。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出去吧。”安澜点了点头,无心听流萤说了些什么。 她紧紧抓着门框,用力扶稳,连声音都变得稍微有些虚弱,不似平时那般清冷而有底气。 “另外,帮我转告一下蔺一珩,我有些事情,下午就不去接小玦爷了。” 流萤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卧室。 直到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时,安澜才松了一口气,眸光立即黯淡了下来。 她微微弯腰,扶着墙走到床边,钻进了被窝里,蜷成一团侧卧着。 厚实的被子盖在身上,却无论如何也捂不过来手脚的冰冷,于是痛感愈发强烈了。 “嗯……” 她来回在床上翻着身,不由得伴随被子掀动的声音发出几声细微而又痛苦的闷响。 抱住小腹,咬紧牙关。 安澜渐渐陷入了几近昏迷般的睡眠。 痛经就好好在床上躺着 蔺一珩带着蔺玦回到泉湖别墅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四处寻觅安澜的身影。 流萤并没有跟他说清楚,安澜下午究竟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才不能去接蔺玦放学,于是不由有些担心。 “澜澜呢?” 蔺一珩将外套脱下,递到身侧佣人的手里,扫视了一圈客厅,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 “蔺爷,云夫人和江小姐今天来过,她们离开之后,少夫人就回卧室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佣人一五一十地向蔺一珩汇报了这件事情,还将具体的情况也告知了他。 蔺一珩蹙起剑眉,一双墨眸漆黑慎人,“她们欺负澜澜了?” 佣人欲言又止,但也算作是默认了。 毕竟,云姗今天上午来的时候怒气冲冲,说话尖酸刻薄,态度也的确不太好。 而且她们差点就将少夫人从泉湖别墅给撵了出去,还是当着所有佣人的面。 幸好少夫人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子。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午。” “她没吃过午餐?” 佣人摇了摇头。 其实流萤本有去叫安澜用午餐的,但安澜却说自己有事要忙,就先不吃了。 “不过少夫人说,如果蔺爷回来的话,让我们去敲门提醒一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蔺一珩攥了攥拳,面色浮现寒霜,似有些不满。 云姗和江心瑶来过,安澜不仅没有赴约来接小玦爷放学,而且还绝食了一顿午餐。 该不是生他的气了? 如此想着,蔺一珩扯了扯胸前的领带,露出大片健硕的白皙胸肌,有些心情烦躁地上了楼。 “蔺爷。” 流萤作为安澜的贴身女佣,正守在她的房间门口,随时准备听任何吩咐。 蔺一珩颔首,沉声道,“敲门。” 他倒想看看他的媳妇儿究竟在“忙”些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还要让佣人在他回来后敲门提醒一声。 流萤微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蔺一珩的意思,于是伸手敲响了卧室的房门。 “笃笃笃——” 干脆利落而又礼貌的三声。 安澜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上有些黏腻腻的,似乎在睡梦中出了一身冷汗。 她双手撑床,缓缓地爬了起来,然后去卫生间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将门打开。 “你回来了?小玦爷接回家了吗?” 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蔺一珩,她微微有些诧异,但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什么。 “嗯。”蔺一珩颔首,眯眸打量着安澜。 她单手扶着半开的房门,脸色看起来微微有些憔悴,原本粉嫩水润的唇瓣也苍白了不少,状态不佳,却是一副隐忍的模样。 见状,蔺一珩在心里暗自算了一下日期,不由得咒骂一声,“Shit!” 三年不见媳妇儿,他差点忘了关注月底和月初,媳妇儿会来例假,而且哪怕生育之后也依然痛得厉害。 “痛经就好好在床上躺着,瞒我和流萤做什么?” 蔺一珩薄怒,倏然弯腰将安澜打横抱起,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细心地掩好被子。 蔺一珩……似乎有点帅 安澜被塞回到被窝里,温暖的被子被重新盖回到了她的身上,四角还向内窝起,将她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她微怔,“你……怎么知道?” 侧过头去,她似还有些害羞,总觉得在男人面前提这个,会有些难为情。 而这个男人,竟看她一眼便发现了她的痛经,就连流萤身为女人都不曾察觉。 “去准备一碗黑糖姜茶,还有热水袋。”蔺一珩并未回答安澜的问题,只是吩咐了流萤一句。 流萤心中极为愧疚。 上午来探看少夫人情况时,明明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却并未有怀疑什么。 竟就这样放任少夫人痛经了这么久。 她立即转身去吩咐了厨房,又拿了加热好的热水袋回来递给蔺一珩。 “蔺爷,我先出去了,您有事随时吩咐。” 流萤退出了房间,蔺一珩双手捧着热水袋,却并没有将它塞到安澜的被窝里,却是在暖着自己的手。 几分钟后,他将热水袋收了起来,然后快速地搓着双手,“乖,把手伸出来。” 安澜从被窝里伸出了右胳膊,愣愣地将手交给蔺一珩,此时也没有力气跟他发生口角或者闹什么别扭。 蔺一珩将安澜纤细冰凉的小手接了过来,放在大掌中温暖了一会儿后,他便认真地低头摁压起了合谷穴。 稍微有些薄茧的指腹摩挲在自己的手上,时轻时重地按摩着,让她的痛感的确有些缓解。 “我听说……你们男人都只会在女生痛经的时候嘱咐和热水或者递热水袋的。” 安澜侧眸看着蔺一珩,心尖微颤,倏然感觉有些异样的幸福与温暖。 他此时正低着头,黑色的碎发自然地下垂,微微有些遮盖那双妖孽的桃花眸,英挺的鼻粱下,一双薄唇轻抿着。 蔺一珩认真做事的模样,而且又是在关心她的模样……似乎有些帅。 “黑糖姜茶比热水管用,况且我媳妇儿不喜欢敷热水袋,出汗黏腻着难受。” 流萤将黑糖姜茶送了进来,蔺一珩用汤匙轻轻搅拌着,薄唇微张,降着那还有些烫嘴的温度。 他竟清楚自己喝黑糖姜茶并按揉合谷穴会缓解痛经,而且知道自己不喜欢热水袋…… 平时为了训练和执行任务,安澜一般都会瞒着爷爷,在痛经的时候,偷偷地吃一粒止痛药。 即便这样很伤身体,安澜却也没有过别的选择。 而这次,只是因为泉湖别墅没有布洛芬罢了…… “来,媳妇儿,起床喝点黑糖姜茶。”蔺一珩将碗放到了一边,扶着安澜半坐起身子。 他正准备舀起一勺黑糖姜茶亲自喂她,却被安澜挡了回去。 她接过蔺一珩手中的碗和勺子,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蔺一珩迟疑了一下,终究任安澜去了。 她很快便仰头喝尽那碗黑糖姜茶,将碗递还给蔺一珩,“我有点饿……” 她轻皱眉头,似有些委屈。 难见安澜清冷的面颊上出现些许不同的表情,蔺一珩立即去吩咐厨房准备了些许清淡的流食。 不伺候你伺候谁! “媳妇儿,乖,盖上毛毯。” “媳妇儿,乖,把小脚丫子藏好。” “媳妇儿,乖,这碗粥凉了,让厨房热一下再继续吃,不能受寒。” …… 蔺一珩像只小奶狗一样,在安澜的身边伺候着晚餐。 他生怕毛毯随时会掉下来,于是就时不时地去扯两下,紧紧地裹住她的小身板。 每次媳妇儿身子越凉,就会痛得越厉害。 所以他当然不能让媳妇儿冻着! “谢……谢谢啊。”安澜低头喝着热乎的生姜瘦肉粥,有些不自然道。 凝脂般的白皙脸颊上,疑似飘过了两抹淡淡的粉红,竟映衬得她有些可爱。 “你可是我媳妇儿,不伺候你伺候谁!”蔺一珩薄唇轻勾,坐在一旁玩弄着安澜的青丝,好似回到三年以前。 安澜心底升起一股暖流,眼眶微热,却并未再说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蔺一珩似乎是第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人,仿若洞悉她的内心。 “我吃饱了。”她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拿起餐巾来擦了擦嘴后,便准备起身。 但蔺一珩却先她一步,将她直接打横抱在了怀里,长臂一揽扯过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还特地注意了一下不要露出脚丫。 “媳妇儿肚子疼,老公抱你上楼。” 说着,蔺一珩双臂更是环紧了怀中的人儿,就像是捧着一件自己心尖儿上最看重的宝物一般。 安澜双手环在蔺一珩的脖颈上,轻轻侧过脸去,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 小腹传来的痛感让她的身体有些虚浮,走起路来都站不直身子,因此她并没有拒绝蔺一珩的这种行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乖乖睡觉,痛就掐我,听到没有?”蔺一珩将安澜放到床上,口吻霸气而又不容拒绝。 安澜双手揪着被子,侧卧而躺,蜷起纤细瘦弱的身躯,将脚丫藏在温暖的被窝里。 “我没事,睡着就好了。”她摇了摇头。 毕竟蔺一珩又不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随时掐得到? “嘴硬。”蔺一珩伸手捏了捏安澜的鼻子,然后三下五除二地钻进了被窝,“你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痛醒,我还不清楚?” 说话间,他长臂一伸,将安澜的大长腿揽了过来,让冰冷的脚丫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美其名曰,“这样暖和。” 安澜却是轻轻蹙眉,“蔺一珩,我没有力气跟你闹。” 虽然言语间依然尽是排斥之意,但此时的安澜显然已经没了平日里那张清冷的小脸,更是没了强硬和微怒的语气。 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般窝在他的怀里,细声细语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又没法反抗。 “我想睡了,你出去吧。”安澜阖上双眸。 她此刻真的一丁点与蔺一珩打闹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像以前一样直接动手或动脚将他揍下床。 蔺一珩眉目之间却是认真,“媳妇儿,我没闹!你脚凉才会痛经,既然不喜欢用热水袋敷着出汗的话,就让老公用体温亲自给你暖!” 安澜在心里默默嫌弃了一番。 真是信了你的邪…… 再不起床我吻你了哦 不过蔺一珩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身体渐渐回温,尤其是被大掌包裹着的脚也不再由内而外泛着寒意,冰冷得直达小腹,痛到虚弱。 安澜渐渐进入了睡眠…… “我的澜澜要是永远都这么乖,就不用我瞎操那么多心了。” 蔺一珩勾唇宠溺地笑着,言语间随时浓浓的嫌弃之意,眉目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无尽的深情。 他抬手细腻地擦着安澜额上的汗水,还生怕自己动作太大而将怀中的人儿吵醒,因此小心翼翼地显得有些笨拙。 能照顾她的感觉,真好。 以后……他还想就这样继续宠着,再也没有失踪,再也没有失忆,宠一辈子。 …… 翌日,温暖的阳光钻入窗棂,透过窗帘的罅隙落了满地的绚烂斑驳。 相拥入眠的大床上,恬静美好。 安澜清晨便有些睡得不太安稳,痛感让她不断地翻来覆去,却又迷迷糊糊地醒不过来,也无法入眠。 “澜澜?”蔺一珩被怀中的人儿闹醒了,抬手摸了摸安澜的额头。 细密的汗珠铺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果然如往常一样,痛经的时候会有些低烧。 “嗯……”安澜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她伸手揪紧被子,轻轻皱眉,双眸却是依然阖上的,不清楚究竟是否清醒。 “澜澜,醒醒。”蔺一珩紧紧蹙起眉头。 他抚着安澜的发丝,想要将她喊醒吃点东西再睡,但安澜却只是蹭了蹭被窝,似是没有听到蔺一珩的声音。 见状,男人的大掌顺着她的身体缓缓地向下摸,纤细的腰肢,微撅的翘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然后盈盈握住她的脚丫。 果然,小脚丫子又冰凉了。 “嗯……别碰我……”安澜被蔺一珩叨扰得稍微有了些意识,于是又嘤咛一声。 小手松开被褥,抵在了蔺一珩的胸前,撑着他健硕的胸肌,将自己稍微推出去了许些,与男人保持了距离。 “乖,起床喝点黑糖姜茶再睡。”蔺一珩又往安澜的方向蹭了几分,捏了捏她的鼻子。 然,安澜却是依旧不理会,抬手便把他的狼爪给擒住了,然后从自己的鼻子上扯了下来。 “痛经还这么有攻击性,你老公我都进化成小奶狗了,澜澜你怎么还是小野猫?” 蔺一珩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倏然心生坏意,于是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向安澜靠近了过去。 “媳妇儿,真不起床?” “……”没人理他。 “再不起床我吻你了哦。” “……”依旧没人理他。 于是,蔺一珩长臂一揽,大掌贴紧她纤细的小蛮腰,向自己的怀中一搂,果然说到做到地吻了上去。 四片唇瓣相触,温凉而又深情,被窝中的气氛迅速攀升了起来,安澜瞬间便被惊醒了,睁开双眸。 “嘶——” 安澜反应过来后,立即狠咬了一口蔺一珩的唇瓣,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你就那么喜欢趁我睡着的时候占点儿便宜?”她蹙起眉头,极为不满。 我愿意乖乖被你征服 蔺一珩伸舌,轻而缓地舔了一下唇瓣,将那渗透出来的一滴鲜血卷入口中。 他笑得灿烂,“我哪有占媳妇儿便宜!是你默认我吻你的,我只是乖乖照做而已。” 没错啊! 他事先有问过媳妇儿的,如果再不醒,他可就要吻醒她了…… 然后,被默认同意了对吧! “我要是骗你的话,以后就让你在上面,我愿意乖乖地被你征服。” 蔺一珩伸出三根手指,一边看似认真地发着誓,又一边无辜地眨着眼睛。 安澜:“……” 她向大床的另外一面缩了缩,远离着蔺一珩,听着他这些恬不知耻的话,突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越来越乱了…… 似乎从遇上蔺一珩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就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她经常会鬼使神差地沉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哪怕是接吻甚至同床,都不会感到丝毫排斥…… 安澜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压根不是一个冰清玉洁并且矜持的小处|女。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盒布洛芬?”安澜抬眸,有些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可以在这样下去了,理所应当地被他照顾,理所应当地沉浸于他的宠溺…… 只需要一粒止痛药,她便又可以重新活蹦乱跳,恢复如初,变成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安澜。 然,蔺一珩的脸色却倏然阴沉了下来,他轻轻皱眉,深邃地望着她,“不准吃!” 吃止痛药多伤身体! 他又不是没能力照顾好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又让她吃止痛药? “乖,不准吃。” 温暖粗粝的大掌,将安澜的小手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炙热的体温缓缓地向那冰肌玉骨中传递着,他眸光黯了黯。 他的语气轻柔多了,还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却又不敢直截了当的命令。 毕竟,如果媳妇儿实在疼得厉害…… 止痛药该吃还是要吃的。 安澜轻叹一口气,“那就吩咐厨房再给我煮一碗黑糖姜茶吧。” 她心里也清楚吃止疼药的确对身体不好,以前在天阑阁是迫于训练和执行任务,才不得不吃。 现在……似乎每天也无所事事。 忍一忍,她也可以。 “那你在床上乖乖躺着,不许乱动!”蔺一珩弯起骨节,轻轻敲了两下安澜的脑袋。 颇有警告之意,他盯了她许久,然后见她徐徐点头之后,才肯翻身下床,去吩咐流萤。 房间的门被虚掩地带上,看到蔺一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安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任务该加快进度了。”她揉着自己的小腹,回忆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心情有些惆怅。 江心瑶,谢敏,云姗…… 棘手的人越来越多,她在幢泉湖别墅里,在MAL财团,皆为自己树了不少敌。 再加上一个难缠却又不想太过纠缠的蔺一珩。 如果再不尽快结束任务回到天阑阁,安澜都不敢想象,在接下来的生活里,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 想要她,甚至她身边人的命,而自己也会愈发容易暴露。 笙歌之夜的赴约 安澜被蔺一珩摁在床上躺了三天,痛经期过去后,她便又恢复如初。 不过直到例假彻底结束,安澜才被允许单独离开泉湖别墅,以免她跑去出偷喝酒或者偷吃冰淇淋。 这都是以前的安澜常做的事情。 “嘿,我亲爱的宝贝Ann,这么多天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顾潇潇捏着嗓子,甜腻腻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惹得安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将手机拿远了些,“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让我查一下蔺家的具体情况嘛!刚好很久没见你,来笙歌之夜喝喝小酒谈谈情啊!顺便把资料给你。” 她清了清嗓,声线恢复的正经了许多,却依旧充满着女性的魅力。 “找我帮你挡酒?”安澜不假思索,立即就猜透了顾潇潇的小心思。 若不是帮她挡酒,那就是去陪她喝酒。 顾潇潇总归是人气极高的三栖天后,身边围着转的入不少,才不会有闲下来的功夫去想念她。 “才不是呢!本女王酒量也还可以的好吧!”闻言,顾潇潇挺了挺胸脯,极为不满。 难道她在自己好闺蜜的眼里,就是这样一种形象的吗? 安澜倒不否认,反是点了点头,“嗯,酒量还可以,只是酒品有待考量。” 顾潇潇:“……” 再继续被揭短,她就要掀桌子了! “你就说,来不来吧!”顾潇潇仰了仰下颌,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 “几点?” “晚上八点!老地方见!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白了个白!” 顾潇潇一口气地将所有的信息都告知给了安澜,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然后便飞快地挂掉电话。 安澜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已经恢复到了Home页面,电话被挂断,她不禁无奈地轻笑一声。 顾潇潇,还是这么无赖又雷厉风行。 她起身准备赴约,却未曾注意,泉湖别墅的某个小角落里,一名佣人躲在暗处,偷听着她们的通话…… …… 晚上八点。 笙歌之夜SVIP-2包房。 安澜如约而至,此时包房内已经热闹了起来,少她一个不少。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顾潇潇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连手中的酒瓶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兴奋地拉开了包房的门,将安澜拉了进来。 “Oh!我亲爱的宝贝Ann来了!给二位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家亲爱的……” “安小姐?” “澜儿……” 只是,顾潇潇的话还未说完,在场的另外两人便打断了她的话,有些猝不及防地起身,目瞪口呆。 左宸和慕祁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三栖天后口中亲爱的宝贝Ann,竟是好兄弟蔺一珩的妻子安澜。 安澜,Ann…… “你们……认识啊?”顾潇潇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似乎有些扫兴。 她本想给这两位新认识的朋友介绍一下自己身边的超级大美人,没想到彼此都互相认识…… 一点惊喜也没有,无趣。 “嗯,这个见过。”安澜点了点头。 她看了左宸一眼后,便绕过慕祁夜,抬步走进包房内,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的澜儿,真的还活着! 见状,顾潇潇有些疑惑地将目光投给了慕祁夜,“那……慕少又是怎么认识我家亲爱的宝贝Ann的?” 慕祁夜似乎并没有听到顾潇潇的话。 他整个人都僵滞在原地,目光一直驻留在安澜的身上,哪怕一秒都不肯移开。 他在确认,在确认这的确是他爱着的那个女人,朝思夜想三年的那个女人…… 而且,她还活着。 他的澜儿,真的还活着! “阿夜,冷静。”左宸站在慕祁夜身侧,侧眸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而且……也依然是爷的女人。” 闻声,慕祁夜的心脏蓦然抽痛。 他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目光移了开来,紧紧攥起拳头,低眸敛着神色,“不认识,听左少提过。” 语罢,他便也重新入了座,就坐在安澜的身边,身体依旧僵硬。 他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对身边的澜儿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两个很熟吗?我都没有听我亲爱的宝贝Ann提过你耶!”顾潇潇又有些疑惑地看了左宸一眼。 而且…… 慕祁夜这边,如果只是听左宸提过的话,又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地喊她一声澜儿? 难道是Ann失忆前曾认识过的人么? “不是很熟。”安澜淡笑,从眼前的酒水中选了一瓶度数较低的果酒,喝了一口。 “那我懂了!”顾潇潇娇俏地笑着。 她坐在了安澜的另外一侧,尔后像个大爷似的搂过她的肩,向左宸挑着眉。 “毕竟左少无论看到哪个美女,都会觉得像熟人嘛!” “你……”左宸气得跳脚,“你这个女人,还不是见到帅哥就会往别人身上扑!” 他看了看静坐在一旁的慕祁夜,似乎意有所指,又好像早就跟顾潇潇相熟,并且……有些什么过节。 “呵,本女王需要往别的男人身上扑?”顾潇潇更是将安澜往自己的怀中一揽,尔后挑起她的下颌,痞笑着,“我有Ann就够了。” 安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擒住顾潇潇的手腕,向侧方一扭。 “别调戏我。”她清冷道。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竟然都不心疼我一下的吗?下手这么狠!” 顾潇潇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立即将手抽了过来,揉摁着被拧疼的关节的位置,欲哭无泪。 “对你,我什么时候客气过?”安澜侧眸,微笑地望着顾潇潇。 顾潇潇:“……” 想哭。 被好闺蜜在新朋友面前损,还被暴力以待,蓝瘦香菇。 “左少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慕祁夜强迫自己冷静过后,已经神色自然了许些。 他侧头看向顾潇潇,儒雅而又绅士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顾小姐只是想了解一些道上的东西,来帮助自己熟悉新接的剧本,这才找到了我。” 而今天,其实是左宸强行要求组的局。 “哼,随便你们怎么认识!”左宸双手环在胸前,他翘起二郎腿,侧过头去。 嘁,好一个三栖天后呢! 还不是在他面前撒了一顿酒疯,然后欠了安置她的房费后,就溜之大吉。 他动用了身边的各种力量都找不到顾潇潇的联系方式,好容易身边兄弟竟然认识,当然得利用一下好资源! 这笔账,左宸可得讨回来。 来一杯深水炸弹! “算了算了!”顾潇潇小手一挥,“以前的事情就当是过眼云烟,我既往不咎好了!来来来,喝酒!” 说着,顾潇潇便率先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红唇上翘,笑靥如花,眉眼间也尽是兴奋与欢愉。 “我还没找你算过账呢,你倒是既往不咎起来了!顾潇潇,我今天要是不把你灌醉,我左宸跟你姓!” 左宸最先配合她举起了酒杯,甚至拍案而起,很爽快地将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哇,左粪蛋,你还敢占我便宜?以你之名,冠我之姓,逼本女王娶你啊?” 顾潇潇仰起下颌望着这个站起身的男人,一脸的不情不愿,嘴角却是一抹戏谑的笑容。 “左粪蛋?好你个顾屎球!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娶也是我娶你!” “呸呸呸,谁要你娶我!” 有左宸和顾潇潇两个活宝活跃气氛,四人之间也很快便热络了起来,一杯又一杯,相饮成欢。 酒过三巡,顾潇潇面色酡红,已然有些微醺。 她将整个人都挂在安澜身上,把手中的酒瓶瓶口递到她的唇下,傻傻地笑着。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就不要总是抱着果酒对瓶吹了嘛!你酒量那么好,还不跟我们喝点烈的?” “我喝不惯这些酒。”安澜推开顾潇潇递过来的酒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微蹙眉头。 顾潇潇分明酒量一般而且酒品不好,却每次酒局都要喝个酩酊大醉,够安澜一阵折腾。 见安澜拒绝了自己递来的酒,顾潇潇露出一抹奸诈狡猾的坏笑,冲着包厢外一阵吆喝。 “Waiter!来一杯深水炸弹!” 安澜:“……” 她将目光投向了左宸,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哪怕刚刚微醺就开始撒起酒疯来的顾潇潇。 “顾屎球,你酒品还是这么差啊?” 左宸见状凑了过去,戳着顾潇潇微红的小脸蛋,痞笑着,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谁酒品差了?我跟你说,我可没有撒酒疯!我们Ann酒量可好了,一杯深水炸弹绝对没有问题!” 顾潇潇身体往下一滑,躺倒在安澜的怀里,还蹭了蹭她的小腹,一副舒服撒娇的小无赖模样。 “天哪……女人真是可怕!还是跟我家爷在一起喝酒舒服……”左宸摇着头,啧啧赞叹。 看顾潇潇这副模样,他不由有些担心安澜一会儿会被那杯深水炸弹折腾成啥模样,于是偷偷摸摸给蔺一珩发了短信。 “嘀——” 蔺一珩此时正在加班开会,突然听到一阵铃声,尔后手机屏幕亮起。 他低眸一瞥,脸色倏变。 “蔺爷?”荀阳见他脸色不好,于是压低声音询问了一句。 哪料向来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蔺一珩却遽然起身,疾步如风般地离开会议室。 所有参与会议的高层管理皆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刚刚结束发言的项目经理,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寒意。 “蔺爷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先散会!” 荀阳愣了一会儿,随即快速追了上去。 深水炸弹中的药粉 蔺一珩打发了荀阳,独自一人前往笙歌之夜,几乎是一路飙车,疾驰而去。 Shit!这个左宸! 居然敢私自带着他的女人,跑去笙歌之夜这种地方鬼混喝酒? 蔺一珩越想越是怒火中烧,但心底里却还有无数种不确定的因素在不断地摇摆,惹得他心尖微颤,有些慌乱。 他记得澜澜的酒量并不是很好,陪他参加酒会时,都会偷偷以白开水或果汁来代酒。 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的澜澜是不是被左宸那家伙给灌醉了…… “先生,请留步!笙歌之夜不得擅闯!” 蔺一珩雷厉风行地闯入笙歌之夜,周身夹带着燃烧般的怒火,引门口的酒保下意识伸手一拦。 “滚!”他低眸看着拦他的两人,蹙起剑眉,怒色满满地低吼一声。 闻声,酒保这才抬头打量来者。 “蔺爷!多有得罪,您请!”他们很快便认出了这位尊贵的顾客,于是纷纷让路。 蔺一珩此时没空跟他们计较,于是长臂一伸,推开他们,便箭步冲向左宸所说的SVIP-2包房。 但刚入那条走廊,蔺一珩便敏锐地听到旁边有两个女人在对话。 “SVIP-2刚刚是不是点了一杯深水炸弹?那个包厢的尊贵客人我认识,不如让我去送吧,免得你不熟悉,得罪了他们。” 他莫名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于是便凛眸,驻足窃听。 深水炸弹? 他妈的左宸敢让他媳妇儿喝深水炸弹? “那真的是太谢谢敏姐了!麻烦你了!”原本端着酒水的小服务员,将深水炸弹交给了谢敏。 然后,她便仿佛得到了恩赐一般,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里,回到大厅。 谢敏接过那杯深水炸弹,低眸望着那酒水,会心一笑,尔后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药粉,迅速倒了进去。 “安澜,这次我一定要你好看!”她晃动着酒杯,药粉逐渐融化在了酒水里面。 她戴上医用口罩,眸色中闪过一丝狠毒,尔后自信满满地走向SVIP-2包房。 蔺一珩为了护安澜,让她被轮而且染病! 这笔账,她自然要还回来,并且好好地算在安澜身上! “谢敏……” 蔺一珩的心“咯噔”一下,他紧紧攥起拳头,正欲箭步追上去拦住她。 但笙歌之夜的店长却倏然冷不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百般殷勤地又是笑着又是鞠躬。 “蔺爷,不知您今天光临,有两个小酒保得罪了你,实在是抱歉,还请见谅啊……” “滚开。” 蔺一珩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去晚了一步,那被下了烈性春|药的深水炸弹,便会被安澜误饮。 但店长却是对此毫不知情,他只以为是蔺爷生了自己的气,于是立即拦了上去,非要将这个歉好好道了不可。 “蔺爷!我替他们二人向您赔不是了,今夜的酒您随意点,我们全包,您看怎……” “我他妈说让你滚开!” 蔺一珩震怒,遽然推开店长,冲进了SVIP-2包房。 刚一进门,他便见安澜举起了那杯深水炸弹放到唇边,身旁还有顾潇潇在起哄。 “喝喝喝!Ann的酒量最棒了!喝了这杯深水炸弹,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蔺一珩强吻安澜! SVIP-2包房里灯光摇曳。 慕祁夜静静坐在一边,双眸紧缩地望着安澜,不由得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帮她接过那杯酒。 而左宸则是在一旁拉着顾潇潇,生怕她发了酒疯,直接伸手帮安澜去把那杯酒灌下去,然后幸灾乐祸。 “安小姐,你要是不能喝就别逞能!顾屎球她酒品不好,你肯定比我清楚!这是又在发疯了!” 左宸尽力地按着顾潇潇,然而那女人确实一直不老实,不断地探头去看安澜又没有喝酒。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像极了正在打架。 只有安澜依旧神色清淡,似乎对这杯高浓度的深水炸弹不以为意,于是仰头便爽快地喝了一大口。 “Shit!澜澜别喝!” 蔺一珩正准备冲上去拦她,见到的便是安澜将酒水喝下的这一幕。 他的心一沉,立即箭步过去甩掉安澜手中的酒杯,然后捧起她的脸,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安澜呆愣在原地,口中的酒水也忘了咽下去,怔然不知所措。 “Oh!Oh!Oh!居然有人跟本女王抢女人,让我看看这是……” “顾屎球,乖乖坐着,别闹!”左宸摁着顾潇潇,顺便还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屮艸芔茻!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爷吻女人来着!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猝不及防地强吻了上去,简直不要太刺激! “唔……” 听到顾潇潇和左宸在自己身旁一言一语,安澜瞬然反应了过来,在蔺一珩的怀中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 “阿珩!澜儿不愿意,你不能强迫她!”慕祁夜也倏然起身,紧紧地皱起眉头。 即便他清楚,安澜还是蔺一珩的妻子。 但她现在失忆了,未必还会像以前一样心甘情愿地跟他做什么亲密的事情…… 然,蔺一珩却是全然没有在意身边的人到底都在叽叽歪歪些什么。 他双手捧起安澜的脸,有些粗暴地撬开她的齿贝,吮吸着她口齿间尚未咽下去的酒水,毫不嫌弃。 直到安澜喝下的酒都被他尽可能地渡到自己口中咽下,蔺一珩才放柔了动作,不再霸道而又强横。 他轻轻舔舐着安澜的唇瓣,一滴酒水一粒药粉都不想要让她沾到…… “啪——” 然而安澜却是用力将他推开,顺便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蔺一珩未反应过来。 他向后一个踉跄,脸被扇得侧到一旁,红印很快便显现在了那张俊美无暇的脸颊上。 他怔住了,有些颓然地站在那里,伸舌轻舔着唇瓣,仿若吸血鬼般妖孽。 “呵……” 抬手擦掉唇角的鲜血,蔺一珩倏然低低地笑出了声来。 幸好,还算来得及…… “爷,你……”左宸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安澜如何会给他一个巴掌。 除了慕祁夜上次那一拳,安澜是第二个敢打他的人。 而被打的蔺一珩…… 居然……居然笑了?居然笑了! “澜澜,跟我回家!现在就走!”蔺一珩不顾安澜的挣扎,直接将她扛到了肩上。 这个地方,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让媳妇儿多待! 生怕再出现什么他来不及阻止的意外。 那杯酒有问题? “蔺一珩!你放我下来!” 安澜趴在蔺一珩的肩上,攥拳用力地捶着他宽阔的后背,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蔺一珩当真将安澜放了下来,却是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搂在怀里,然后便将她塞进了迈巴赫。 “蔺一珩,你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安澜尝试着要打开车门,但却发现早已被锁住了。 她杏眸微睁,眉宇间缱绻着怒火,满眼皆是对男人莫名其妙行为的控诉。 吃错药? 他今晚的确是吃错药了! 蔺一珩攥紧手中的方向盘,一脚踩上油门,向泉湖别墅飞奔而去。 他特意避开内后视镜中的视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瞥见那个深爱数年的女人,便会隐忍不住体内的浴火。 他咬牙切齿道,“乖,澜澜,别说话!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簇火,而那口酒,便是可以被点燃的药引子。 他生怕安澜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句皆对他变成勾|引,从而会忍不住在车上办了她! 安澜将头侧到一边去,似是赌气,果真也不再说话了,也更加不想理他。 封闭的迈巴赫内,车中的温度逐渐攀升了起来,静谧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但却足以察觉…… 蔺一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你……还好吧?深水炸弹度数很高,很多人接受不了,要不我来开车吧。” 安澜蹙眉,探头望向坐在驾驶座上的蔺一珩,实在有些担心这个男人酒后驾车,损害自己的生命安全。 她抬眸,看到内后视镜中男人的正颜。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不再向往常那般雕凿得精致如妖,却又夹携着浓烈的男人气息和霸道姿态。 几朵酡红飘在蔺一珩的面颊上,映衬得他仿佛一个醉酒的大男孩般,与巴掌印交相辉映着,有些可爱。 “你真的喝醉了,下车,我来开。” 安澜捏住蔺一珩的肩,试图阻止他再继续逞强地开车,却发觉自己也用不上任何力气。 好像是被什么药物控制了一般,她的身体竟有些酥软,连最基本的攥拳的力量都被从体内彻底抽空。 “那杯酒有问题?”安澜凛眸望向蔺一珩,反应速度极快。 方才他慌乱地冲进来时就喊她别喝,分明是知道且明确这杯酒里有问题的! 可…… 回忆起方才那个吻。 蔺一珩似乎并不是刻意要强吻她占些便宜,而是将她喝下的那口酒吮吸到了自己的嘴中…… “你是在故意帮我挡酒?”安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猜到的答案。 的确,深水炸弹度数很高。 但对于蔺一珩来说,应是小菜一碟,按理不会一口便醉成这副模样。 她哪怕只沾了一点点,身体却已经酥软成了这个样子,完全用不上力气,可想而知蔺一珩帮她喝掉了那一大口! 而她竟然扇了他一个巴掌! “蔺一珩,你是不是疯了!如果那杯酒里是毒药怎么办?” 安澜心底升腾起一股怒意,中烧的怒火与焦虑掺杂在一起,心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到底是什么药? “若是你中毒身亡,那么我也无药可救。” 所以,不如用他来取换媳妇儿的命。 蔺一珩强撑着逐渐要软下去的身体,尽力控制着油门的方向盘,万不敢出现任何意外,伤到后座上的媳妇儿。 “你这样很危险!快下车,我沾的药比你少,我来开车!” 安澜心尖微颤,在复杂的感情中又多添了几分歉疚之意,更想要帮他分担。 然,蔺一珩却是完全没有要停下车来让她入驾驶座的打算,“快了,很快就到了。” 安澜蹙眉,她强撑着身体,用为数不多的力气,从后座上翻到了副驾驶。 既然他不肯相让,那么她守在副驾驶总会减少意外的发生,避免出事。 “吱呀——” 迈巴赫终于停在了泉湖别墅的门口。 蔺一珩倏然松了一口气。 他双手松开方向盘,拉上手刹,身体软软地向座椅靠背上一仰,侧过头去不看安澜。 他伸手扯开领带,将白色衬衣地扣子也全数解开,露出健硕的胸肌来,大口喘着粗气。 “你还有力气吗?”安澜坐起,向驾驶座的方向侧身压了过去。 她捏住蔺一珩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确定他是否还清醒。 但安澜的此番举动,却仿若主动贴近男人一般,使蔺一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蹭”一下又升腾了起来。 “手机给我,我给荀阳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安澜见状,立即去摸蔺一珩的外衣口袋。 她此时的理智要比蔺一珩多得多。 既然误吞了什么药,自然应该去医院救治,回泉湖别墅又能有什么用? “不用,不需要去医院。”蔺一珩抬手握住安澜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扯了下来,再次侧过头去。 “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药?” 见蔺一珩一直躲避着自己的视线,安澜不由有些着急了,还带着些许薄怒。 毕竟中药的人本应该是她,蔺一珩是帮她挡酒的人,她怎么会没有愧疚之意? 蔺一珩皱紧眉头,低哑着嗓音,撑着座椅缓缓起身,“先扶我回去。” “好。”安澜点头,立即打开车门,扶着车身绕到了驾驶座那边,将蔺一珩扶了出来。 虽说她也中了药,身体有些酥软,意识也有些朦胧迷糊,但她只沾了一点,而且一路攒足了力气,总归要比蔺一珩强上许多。 泉湖别墅,流萤将门打开,便被这副模样的蔺一珩和安澜吓了一跳。 “蔺爷,少夫人!这……这是怎么了啊?需不需要我汇报冷月,我……” “不需要!今天晚上,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上二楼!”蔺一珩打断了流萤的话,沉声命令。 安澜茫然,不理解蔺一珩为什么要这么做,仿佛是在给自己切断后路。 如果一会儿真的出什么事,泉湖别墅的佣人甚至冷月和荀阳都不在,而她也中了药,该怎么救他! “蔺一珩,你……” 然,安澜的话尚未出口,蔺一珩便倏然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她抱进了房间。 安澜被丢到了偌大的软床上。 你没事,就好 蔺一珩粗暴而又直接地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顺便将早已解开纽扣的衬衫也一同掀掉,丢在一边。 他压了过来,欺在安澜的身上,只觉得小腹有一股灼热在愈烧愈烈。 “是凤凰散……” 蔺一珩眸光迷离地看向身下的安澜,微微颤抖的大掌缓缓扶上她的脸颊。 男人嗓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些许难耐的情|欲气息,像是早已隐忍许久了。 “凤凰散?” 安澜的大脑“轰”的一下开始嗡嗡作响。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凤凰散是什么! 在道上,这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最烈性的春|药,只需一小口便会沦陷,而且除了做以外,无药可解! 怪不得他说不需要去医院,又不需要通知荀阳和冷月,更禁止任何人来到二楼。 也怪不得……她只沾了几滴,身体竟然也会产生反应! “澜澜,幸好……”他抚摸着安澜的脸,健壮的臂膀撑在大床上,倏然勾唇,“你差点就中了凤凰散。” 这根本就不是一中会让人沉浸并享受在其中的春|药,而是会让人欲|火焚身,不断索取,甚至哪怕……做到死。 谢敏下手,是想要将安澜往死里整,以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果然狠毒! “难道你中药了,就这么高兴?”安澜冷冷地看着蔺一珩,却是没有推开他。 男人此时眼睑低垂,深黑的眼眸中充满了欲|火与情|欲,满眼都写着想要将安澜拆吞入腹的意思,却迟迟没有动手。 “总比媳妇儿中了药好。”他勾唇笑着,依旧庆幸,自己没有再晚一秒。 安澜有些嫌厌地看着他,紧紧地蹙起眉头来,“你怎么那么蠢?” 这件事情分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他没有抢喝那口她差点就要吞下去的酒,也就更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他不需要忍受难以压制下来的欲望,甚至可以……趁机而入…… “你没事,就好。” 蔺一珩手臂微微打弯,似乎由于太过于隐忍欲|望,已经不再有什么力气去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深情地望着安澜,倏然想起了什么。 他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清醒过来,紧盯着她,“媳妇儿,那杯酒你喝了多少,你有没有事?” 对了,她有没有事? 他不清楚在自己进门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清楚那已经入口的酒被吞下去了多少。 蔺一珩垂眸望着身下的安澜,有些揪心般的紧张,似乎完全忘记刚刚是谁有力气将他扶进的泉湖别墅。 “我没……嗯……” 安澜只觉得身体酥软,体内有稍许燥热,但尚且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不像蔺一珩这般欲|火焚身。 她正准备告诉对方自己并无大碍,蔺一珩的大掌却猝不及防地溜进安澜的衣服里,抚摸着她的腰线。 安澜随即发出一声呻|吟。 身体……好像变得敏感很多,连自己的声音都受不住控制。 “别……别碰我……”安澜伸手抵住了蔺一珩的身体,在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神色微微有些慌乱。 澜澜,老子好想要你 她的确没有喝下去太多。 但这毕竟是凤凰散,传闻中最烈性的春|药,到底还是名不虚传! 她不可能一丁点事儿都没有,而方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太多的问题…… “别碰我……” 安澜深呼吸了一口气,侧过头去有些紧张,倏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仿佛药效只是被自己训练出来的身体素质压制住了,而方才在被触碰时,那被强行压下去的欲望才重新被勾了出来。 “怎么办?澜澜,老子好想要你……” 蔺一珩的大掌僵住了,它停留在安澜的侧腰线上,撤出去心不甘情不愿,继续下去却又不敢动手。 “你……我……” 安澜轻咬下唇,反手抓住床单,侧头去尽可能避免与蔺一珩目光的对视。 她似乎开始明白,刚才他为什么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甚至于不想要去看她…… 因为,仿佛只需要一眼,便会让自己……彻底把持不住,缴械投降。 “凤凰散……不解,会如何?”安澜脸蛋上再无平日里那般清隽冷漠,反是因绯红的脸颊而显得有些情动。 她能忍,再大不了便是在浴缸中泡一夜冷水,总归可以忍下去。 但蔺一珩……他似乎已经饥渴难耐了。 “不清楚。”蔺一珩炙热的大掌放在安澜的腰间,哪怕不动,仿佛也时时刻刻在勾着她的情|欲,“可能会死吧。” 闻言,安澜的心一沉。 她曾经有听说过春|药若是不解,可能会血脉偾张以至七窍流血而亡,那…… 蔺一珩是为她才中了凤凰散,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吗? “那……我现在就联系荀阳,让他帮你挑几个女人过来。” 说着,安澜便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蔺一珩,准备起身去给荀阳打电话。 然,安澜刚刚坐起半个身子,却又倏然被蔺一珩摁住双肩,重新压倒在床上。 “安澜,老子除了你谁都不会碰的!” 他的一双墨眸幽深如狼,布满的欲望与零星的怒火掺杂在一起,伸手便开始解安澜胸口的扣子。 “澜澜,你的心就那么狠?想把自己的老公,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蔺一珩本还在强迫自己忍住不去碰她,但在听到安澜这番话后,胸口升腾起的怒火却全然被转化成了男人的征服欲。 自己的妻子就在身下,不愿做他的解药也就罢了,却要将他送给别的女人?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 安澜一时间脑海有些混乱,她抬起一双染了情|欲的杏眸,紧张地望着他。 “你知道!”蔺一珩打断了她的话,“跟着我做就好,不会疼的,乖。” 她知道,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身体熟悉他的一切。 否则……怎会怀上一个蔺玦? “不,我不行……”安澜更加紧张地揪紧了床单,在自己的身侧耸起了两座小小的高山。 但蔺一珩依旧上下其手,将安澜上衣的全部纽扣都给解开了,露出一片平坦白皙而又紧致的小腹,还有那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 我忍不了了,怎么办? 身前倏然被扯空了。 习习的空气在自己娇嫩白皙的身躯上掠过,仿佛夹杂着些许凉意,侵袭着自己早已燥热难耐的娇躯。 安澜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安全感。 “别!” 她下意识地松开床单,将双手环在自己的胸前,挡住某两片春色。 “澜澜,凤凰散很难过,你忍心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么……” 蔺一珩大掌轻敛,握在安澜的一只手腕上,缓缓地想要将其中一只胳膊掀开。 他轻皱眉,抿唇望着安澜,额上沁出的薄细汗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实在是已经隐忍了太久。 凤凰散的药性,真他妈太烈了! “蔺一珩,你冷静一点,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安澜攥紧了拳头,手臂也微微用力。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蔺一珩将自己的双手桎梏住,否则…… 否则他一定会亲手脱掉自己的内衣。 “不会有别的办法了,澜澜。”蔺一珩低首亲吻着她的藕臂,声嗓低沉,格外迷人,“你就是我最好的解药。” 随即,他将安澜的两个手腕都握住,压在她的头顶,让她动弹不得,更是让双手失去了攻击力。 蔺一珩跪坐在安澜的身上,另外一只大掌缓缓下移,未直接摘掉那内衣,却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这具身体他盼了好久好久…… 实在是太久…… 哪怕早已欲|火焚身、饥渴难耐,他却还是不想以粗暴的方式让媳妇儿承受自己的一切,生怕惹得她疼。 “嗯……啊……蔺……蔺一珩,你别……别碰我……” 安澜的身体很快便有了反应,在凤凰散的促进下,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微微颤抖着,甚至发出阵阵娇|喘。 只要他稍加触碰,她便会缴械投降。 连安澜都没想到,自己竟有朝一日会在蔺一珩的身下发出这般令人羞|耻的声音。 “澜澜,你是想要我的……” 蔺一珩低低地一笑,望见安澜这般反应,勾起了许些美好的回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更是增强了自己的占有欲。 “不,只是因为凤凰散,我可以忍。”安澜侧过头去,轻轻摇了摇头。 她紧紧咬着下唇,尽可能忍住让自己不要叫出声音来,以免更是给了男人自信。 “但我忍不了了,怎么办,澜澜?” 蔺一珩清楚安澜的身体虽然在迎合着他,内心却是万般抗拒,他不想要强迫。 大掌不再下移,他紧紧地将手攥成了一个拳头,青筋倏然暴起,狠狠地砸在床上。 “Shit!要是这药效但凡轻点,老子绝对会忍住不碰你的!”蔺一珩内心满是歉意,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他这一路上都在忍。 忍着不听她的声音,忍着不看她的脸。 甚至一直在想,一会儿回到泉湖别墅之后又该怎样避免与她相处,以免自己见到她便忍不住要了她。 媳妇儿不愿意,他是一定不动的! 但……刚刚媳妇儿要把他送给别的女人……他不高兴了,冲动地剥了她的衣服。 他现在内心悔死了! 就不该碰她哪怕一下,这样就不会听到那动听的娇|喘,更不会把持不住! 蔺一珩,你还好吗? “澜澜,你能忍,对么?”蔺一珩侧过头去,不再去看安澜那具娇躯,声音微微发颤。 安澜点了点头,也不论蔺一珩是否能看到她的回答,都不再出声。 她生怕自己一开口,便成了邀请。 “那你,今晚乖乖自己睡,嗯?” 蔺一珩缓缓从安澜的身上爬起来,随手扯过那件被他剥掉的衣服,盖到了安澜的身上。 然后,他便撑着墙壁走进浴室,放了满满一缸冷水,泡在里面。 水,冷彻入骨,却刺不进血液里面。 浑身上下的鲜血如同被点燃了一般,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由内而外地灼烧着他的全身,哪怕冷水都不足以浇灭欲望。 小腹燥热难安,尤其是那股不断向下冲撞的感觉,更是让蔺一珩忍到快要发疯! 而此时的安澜躺在床上,逐渐松了一口气,她侧卧蜷缩着,缓缓地扯过被子来,盖在自己的身上。 凤凰散…… 究竟是谁这么狠,竟给她下凤凰散…… 如果那人的此番举动得逞之后,现如今抓狂的便会是安澜,可……也许也不会抓狂。 那个害她的人,想把她送到谁的床上? “热……” 安澜亦是在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欲|火,想要强迫自己睡着,便不会再想这些东西。 但方才蔺一珩对她做过的事情,却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那大掌的摩挲、身体的微颤…… 一切的一切,接让她的内心仿佛受到撩|拨,只觉得裹着被子很热,于是便掀了开来,露出一条纤细白皙的长腿,和一只藕臂。 她想要…… 想的欲|望没有蔺一珩那么强烈。 但她依然想要…… 甚至如果不控制住自己,她可能会走进浴室,将蔺一珩拉回卧室里来,重新在床上缱绻缠|绵。 “蔺一珩……蔺一珩?” 如此想着,她不由有些担心蔺一珩此刻的状态,只知道他一定比自己更加难耐。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皆不同程度地中了凤凰散,竟能互相忍住不去碰对方…… “蔺一珩,你还好吗?” 安澜轻咬着下唇,半撑起身子来,被褥缓缓从她的身上滑下半截。 然,浴室之中却没有任何回应。 神色微重,安澜掀开被子下床,裹上几件衣服后便缓缓走向浴室。 只见蔺一珩将自己的身体泡在一缸冷水里,冻得身体发紫,脸色却依旧酡红。 他一丝不挂,完美健硕的身躯浸在清澈的水中,坚实的肌肉并不使他看起来粗壮,反而是恰到好处地与精致的人鱼线相配,衬托着他无可挑剔的身材。 尤其是…… 那胯部以下,大腿以上,两腿之间…… 安澜迅速抬手扯过一条浴巾扔在蔺一珩的身上,盖住某关键部位,有些害羞地走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蔺一珩,你别泡了,快点出来。” 蔺一珩已经被冷水冻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但身体的燥热却并未减下来分毫。 他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声音低哑得已经快要听不出来具体的发音,“澜澜?” “你……出去……回去睡觉,我没事的,听话!”他攥紧拳头。 今晚后,我们谁也不欠谁 蔺一珩的口吻极为霸道,并未给安澜留下任何拒绝的机会,甚至是夹杂着些许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再这样下去会被冻死的!” 安澜将手伸进浴缸里,刚一触碰这水温便差点冷得将手缩了回来。 “澜澜,水冷,你别……” 蔺一珩眸光一凛,想要将安澜的手从浴缸中拿出去,但她依旧是伸手,向水下探了探。 “别说话。”安澜迅速擒住蔺一珩的手腕,将他从浴缸里拽了出来。 浴巾猝不及防地从蔺一珩的身上飘了下来,浮在浴缸中冰冷的水面上,重新露出男人倒三角的完美身材。 “澜……” 还未等蔺一珩开口,安澜便蹲下身来,半跪在浴缸的旁边,揽过男人的脖颈,双臂环住,尔后便贴了过去。 蔺一珩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整个人都僵滞住了,似有些不知所措。 他双臂撑着浴缸,生怕自己手太凉,不敢去将主动索吻的人儿拉入怀里,却是被安澜占据了主动权。 失忆的安澜已经全然忘记了究竟应该怎样去亲吻一个男人,她浅尝辄止着,用自己温热的唇瓣去触碰蔺一珩被冻紫的薄唇。 小手缓缓下移,她笨拙地抚摸着蔺一珩的背部,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让男人缓冲过来。 “浴缸里太冷,我们回床上。” 并未深吻,安澜便将自己的唇瓣移开,又另外扯过一条浴巾来,围在蔺一珩的腰部,盖住了某处关键部位。 “澜澜,你……” “我让你别说话。”安澜淡淡地瞥了蔺一珩一眼,冷意却并未盖过眸中的情|欲。 别说话,吻她。 既然如此,蔺一珩怎么可能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于是便霸道地长臂一揽,紧紧地将安澜扣在自己的怀中,擒住她的唇瓣。 “唔……” 两人一边唇齿交缠,一边缱绻着相拥从浴室中移动到了卧室里面。 “澜澜,这可是你勾我的。” 蔺一珩打横将安澜抱起,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仿佛刚才受过的寒意未曾消磨燥热,反而转化成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他欺身压了上去,与安澜十指相握。 “这是我欠你的,既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还你的?” 安澜樱唇一张一合,仿若是一种邀请般在勾蔺一珩前来品尝,但言语间却是字字扎心。 的确,是她欠他的。 若不是她,他根本不必要喝下那口掺了凤凰散的深水炸弹,更不必在浴缸里把自己冻到身体几近僵硬。 “今天晚上过后,我们谁也不欠谁。” 安澜主动地伸出双臂攀在蔺一珩的脖颈上,紧紧地环绕起来,尔后微微昂头,去触碰他的唇瓣。 但蔺一珩体内虽在灼烧,眸色却是一沉。 他并未接受难得主动迎合自己的安澜,反而抬手将她的双臂从自己的脖颈上扯了下来,眼眸深邃得仿佛望不到底。 “澜澜,只要你不愿意,我就永远不会逼你,我们本就谁也不欠谁。” 语罢,蔺一珩迅速翻身下床。 他……特么的绝不可能像个王八蛋一样,趁这种时机要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蔺一珩怎么样了? 被抛弃的安澜神情微怔。 她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侧还有蔺一珩从浴缸里带出来的湿哒哒的冷水,将床单浸深了一片。 她紧紧咬着下唇,伸手摸过被丢置在一旁凌乱的被褥,缓缓地慢慢揪紧,然后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盖住。 一夜难安,一夜无眠。 …… 清晨,安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浑身酥麻无力,却已没了昨晚的难耐。 她进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后,精气神也恢复了许些,于是换了一身极其保守的衣服离开卧室。 只是,她刚刚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书房门口守着阵仗极大的一批人,以冷月为首,将那个屋子团团围住。 “蔺一珩怎么样了?”安澜轻轻皱眉。 她向书房走了过去,扳住冷月的肩让他回眸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 但冷月却是抬手甩开安澜,眸光冰冷。 “安小姐,没有蔺爷的吩咐,你不能靠近这里。”他握紧手中的剑,抬起手臂来挡在了安澜的身前。 冷月向来铁面无私,唯蔺一珩的命是从。 尽管安澜是蔺一珩最心爱的人,冷月却也不会对她有所优待,甚至似乎还戴着有色眼镜,极为排斥。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情况。”安澜冷然地抬眸与冷月对视,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退却半分。 冷月握紧手中的剑,动作顿了顿,“蔺爷比昨晚好多了,不劳安小姐费心。” 昨夜,是流萤上阁楼休息经过楼梯时,察觉到二楼书房似乎有些异动。 她大胆违背了蔺爷的命令前去查看,才发现蔺一珩像疯了似的想要摔东西,却又不敢砸出声音,于是立即通知了冷月和左宸。 冷月一行人来了之后,也是死死摁住蔺一珩,这才拦住他想要割腕放血,排出凤凰散的打算。 “安小姐?” 就在这时,左宸刚给蔺一珩又注射了一支镇定剂走了出来,便在门口遇到安澜。 “左少。”安澜立即推开冷月走了过去,“他的情况怎么样?” 冷月的话并不足以让她放心。 而左宸一直以来是蔺一珩在精神方面的私人医生,自然会更有发言权。 “应该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左宸喟然长叹。 昨天晚上的蔺一珩,都快把他吓疯了。 本来一个醉酒的顾潇潇就够他折腾,结果半夜竟又被临时叫来泉湖别墅,刚一进书房就差点被蔺一珩给砸死。 左宸甚至都在想,爷会不会一激动就把他给上了? “还是算了吧,他刚刚有所好转。”安澜向后退了一步,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她清楚,蔺一珩现在一定不想见到她。 生怕……见到她之后会更加发疯。 那可是凤凰散!蔺一珩恐怕是第一个扛得住凤凰散的男人了…… “你的身体还好吗?爷担心你的情况,特地让我过来检查一下。”左宸打量着安澜。 直到昨天被突然喊到泉湖别墅来,他才明白昨天在SVIP-2里当着众人的面强吻安澜,究竟闹得是哪一出。 爷……真他妈是爱这个女人爱到发疯! 妈咪,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很好。”安澜抿了抿唇,依旧有些愧疚,“麻烦左少多照顾一下他就好。” 左宸勾唇笑了笑,“那是自然。” 虽说,蔺一珩中了凤凰散却并未让安澜来解,让左宸大为震惊,还以为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谁性冷淡了…… 不过如今看来,安澜哪怕是失忆了,内心深处却依然担心着蔺一珩,那他便也就放心多了。 见左宸颔首后,安澜转身回了房间。 仿佛刚刚那个多次紧张询问蔺一珩情况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我屮艸芔茻!我亲爱的宝贝Ann,听说你和蔺爷昨天晚上中了凤凰散?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共度良宵一整夜浑身舒爽!” 想起昨天在笙歌之夜,顾潇潇喝得似乎也有点多,担心她的酒水里也有问题,安澜便看了一眼手机。 没想到……弹出来的却是这样一条短信。 看来顾潇潇酒醒了,而且现在好得很。 “关于蔺家的资料还没给我,这件事情见面再说,我去临枫别墅找你。” 安澜给顾潇潇回了一条短信后,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身必备的物品,准备离开泉湖别墅,而且是彻底离开。 昨晚的事情,已经充分说明自己的行踪在逐渐暴露,如果她再滞留下去,不仅对自己不利,更会伤害到蔺一珩。 况且…… 试图谋害天阑阁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在蔺宅,而并非蔺一珩的私人别墅。 她继续在泉湖别墅里潜伏下去,似乎也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反而还会越来越乱。 “妈咪……” 只是,安澜刚刚下楼,蔺玦便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迈着小短腿哒哒地下着楼梯,跑得很急。 “妈咪,你要去哪里?” 蔺玦轻轻扯着安澜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抬眸望着安澜,颇有些委屈巴巴的意思。 小孩子的心思向来敏锐而又准确,他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从昨夜起就有些不太一样,于是便慌张了一整夜…… 今天是周日,蔺玦不需要去幼儿园,也推掉了剧组那边的通告。 他本想跟爹地妈咪一起出去玩的,结果爹地的身体却好像出了一些状况…… 现在看来,妈咪也要走了。 “妈咪,你不要走好不好?小玦爷会乖乖的,要是蔺爷敢欺负妈咪的话,小玦爷也会帮妈咪打他屁屁的……” 蔺玦撅起了小嘴,声音糯糯的。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将自己的一肚子鬼主意都藏了起来,再不像往日那般狡黠而又理直气壮。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挽留妈咪挽留得这么没有底气,而且害怕她的离开…… 安澜低眸看了一眼小小的蔺玦,心蓦然向下一沉,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缓缓地蹲下身,捏了捏蔺玦的小脸,“小玦爷乖,你会找到自己真正的妈咪的。” 而她,则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语罢,她起身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扒掉蔺玦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然后决然地离开了泉湖别墅。 蔺玦望着安澜的背影,眼眶微红。 爹地现在又在休息,妈咪趁机溜走了,他该怎么办? 顾潇潇,快点带人来帮我!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SaAperta跑车,平稳地行驶在微城的公路上,闻名全球的拉风豪车,惹人注目。 甚至有很多男性车主在发现驾驶SaAperta的竟是一个大美女后,便纷纷驱车与安澜并驾,向她吹着口哨试图搭讪。 但安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加速前进,将这些不入眼的货色通通甩到了后面。 “砰——” 突然,突兀的枪声猝不及防响起。 SaAperta的右尾灯瞬然被击中,碎片如炸裂般在空气中散开,尔后顺着车尾夹带着的风,毫无章法地飘落到地上。 “吱呀——” 安澜倏然向右打方向盘,以一个漂移的姿态立刻躲过准备击碎左尾灯的第二枪。 “砰——” 果然,很快第二声枪响便爆裂在空气中,却是并未打中。 “啊——” 微城公路旁边的商业街道,人群纷纷尖叫着向四周散开来,受到惊吓一般疯狂地躲避逃窜着,还有人拨了报警电话。 安澜冷静地握紧方向盘,用力一踩油门,疾驰地向空旷地带飞奔而去。 她抬眸看了一眼内后视镜,身后有三辆黑色的吉普正摆成一个极大的阵势,紧紧跟在SaAperta身后狂追不舍。 “砰砰砰——” 又是三枪,其中一枪击中了后挡风玻璃。 幸好跑车的性能极好,玻璃窗并未被击碎,只是裂开了一条缝隙。 枪。 三辆吉普车上的十二个人,除了司机之外,每个人的手上都有枪。 究竟是谁?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命? 安澜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蓝牙耳机挂上,尔后给顾潇潇拨通了电话。 “一会儿就要见面了还给我打电话?说,女人,是不是想本女王想得紧?你想要什么姿势,我全都满……” “别废话,开定位!我被人尾随了,十二个人,其中九人有枪,快点带人来帮我。” 安澜打断了顾潇潇的俏皮话。 她冷冷回眸看了一眼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三辆吉普,来回向左向右打着方向盘,现在没有办法跟他们正面抗衡。 “你说什么?我马上就带人过来!”顾潇潇脸色瞬变。 但她尚未来得及挂掉电话,就又倏然听到电话那边响起了几声连发的枪响。 “砰砰砰砰砰——” “噼里啪啦——” 伴随着玻璃窗碎裂的声音,安澜打给她的电话倏然被强行挂掉终止。 “Ann!你还好吗,Ann?”顾潇潇的心一慌,立即上楼去拿了几把枪,便冲去了安澜的定位地点。 然而电话里只剩下忙音,完全不清楚突然挂掉电话的安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夙北!以最快的速度调动几个现在在微城的人,来追我的定位!Ann出事了,快!” 顾潇潇一边手握方向盘,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山路上飞奔着,一边给天阑阁的D国总部的夙北打了电话。 她和安澜虽然都是天阑阁很优秀的杀手,而且称蓝天一声爷爷,但却并没有随意临时调动天阑阁杀手的权利。 因此,她只剩下了这个选择……联系拥有最大权利的夙北。 “Ann,你这个蠢女人!本女王不到,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优先保证少夫人的安全 顾潇潇正在风驰电掣地赶往现场的路上,并安排可以指挥的下属对外封锁着一切消息,以免暴露她们的身份。 但微城商业街上发生如此大的动静,怎可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蔺一珩长腿交叠在一起,慵懒地躺在床上翻看着MAL财团的一些文件。 虽然泉湖别墅距离商业中心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但由那边四散开的人流和车辆却也带来了不少惊恐的大动静。 “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养好,距离你十万八千里的事情,瞎操什么心?” 左宸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转回身来望着蔺一珩,挑了挑眉头,颇为嫌弃。 作为一名精神科的医生,刚给自己的病人注射过镇定剂之后,他自然不希望他想太多有的没的。 “嗯,我媳妇儿呢?”蔺一珩颔首,不再追究外面的情况,只是突然想起今天早晨好像没有见过安澜。 难道……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害羞得躲起来不敢见他了? “我要是知道你媳妇儿去哪儿了,还不得被你生吞活剥了?” 闻言,蔺一珩却是警觉地腾起了身体,将手中的文件丢到一旁,眯眸看着左宸。 “你的意思是,澜澜不在泉湖别墅?” 怪不得他今天早晨一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外面…… 蔺一珩遽然掀开被子下床,随手套上一件外套之后便冲出了房间,四处翻寻。 卧室,走廊,客厅…… 果然都没有安澜的身影! 她已经不在泉湖别墅了,又去了哪里? 蔺一珩紧紧地攥住拳头,正在猜想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皆觉得极为不安。 “爹地——” 就在这时,蔺玦倏然扑了过来,抱住蔺一珩的腿,小脑袋在他的裤子上蹭着。 “爹地,你终于出来啦!左少和冷月都不允许小玦爷进去看你的,你有没有恢复体力继续睡服妈咪呀?” 说着,蔺玦抬眸,将头仰得高高的,顺势望着蔺一珩的眼睛。 一大一小两双墨眸,生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中神情却有差异,大为不同。 “玦儿,你妈咪去哪儿了?” “妈咪呀……妈咪溜了!如果爹地的体力还没有恢复的话,小玦爷自己一个人去追也可以的哦!”蔺玦松开了蔺一珩的腿。 他小小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挺直腰板,笔直而又自信地站在蔺一珩的面前,拍了拍胸脯,似是承诺。 “你乖乖待在泉湖别墅里,哪儿都不要去!”蔺一珩将蔺玦抱了起来,送回他的卧室。 尔后吩咐了流萤一句必须照顾好小玦爷之后,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冷月等人。 “如果但凡出事,优先保证少夫人的安全,明白没有?” 蔺一珩长身玉立,他眯起一双墨眸来望着眼前这些从伴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属下,眸子开阖间划过一道戾气。 哪有如此巧的事情? 他的澜澜刚一离开泉湖别墅,微城恰好就出了如此之大的事情? 街道上的喇叭鸣和尖叫声,甚至时不时就响起的枪响,皆紧紧地揪起了蔺一珩的心。 千万……别是澜澜出事! 安小姐,我送你下地狱! “冷月,定位查到没有?” 蔺一珩的手紧紧地握在方向盘上,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他载着冷月和两名最为得力的下属,而其他人则另外驱车,一同在公路上疾驰而过,早已不知超速多少。 “蔺爷,安小姐并没有开启戒指的定位系统,不过事发地点已经由商业中心转移到了城郊。” 冷月的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无数彩色代码在黑色的背景上刷新着,尔后显现出一张精密的地图。 “没有开启定位系统?”蔺一珩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听到这个结果,他既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腾起一阵难以压制下去的怒火。 若非澜澜出事,那么没有开启定位系统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若是……她为何不肯向自己发出求助?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这个女人信任? “继续给我查!另外,确定城郊的情况。” “是!” …… 此时安澜那辆SaAperta的车窗已经被子弹击碎,玻璃的碎片散落在车内以及飞驰而来的路上。 为了避免这些人伤害到无辜的群众,安澜选择了将车开到更不利于自己求救和逃生的城郊。 不过,这里却更利于战斗。 “吱呀——” 一辆吉普突然加速,横向漂移,急刹在安澜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立即眼疾手快地向旁边打了一下方向盘,踩住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安小姐,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把这条命交到我们手上!只需要几秒,不会很痛苦,我送你下地狱!” 吉普车上下来八个人,将安澜的跑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金发男人也慢条斯理地了下车,由八名黑衣人间款步穿梭了过去。 他缓缓地走到她的身旁,双手撑在车身上,弯腰眯眸看着车里的安澜。 “你是什么人?”安澜冷冷地侧头看着汤姆斯,全然没有退却的意思。 这样的场面,她并非是第一次见。 “安小姐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清楚我是被雇来取你命的就可以了。” 汤姆斯从自己的侧腰上摸出来一把枪,慵懒地握着枪柄,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拂了拂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戴着墨镜,遮盖了最具识别性的碧眼,金色的短发和高挺鼻梁,皆是典型的西方白种人的象征。 但他,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想要我的命,看你有没有本事拿。” 安澜冷笑一声,随即打开SaAperta的敞篷,从车内翻了出来,擒住其中一名杀手的胳膊。 快准狠地向后一扳,她抬腿用膝盖狠顶了一下那人的身体,尔后便听到“喀嚓”的骨头碎裂声。 “啪——” 安澜夺过那人手中的枪,抬腿便将他踹倒在地,迅速子弹上膛,以枪口指着汤姆斯。 擒贼先擒王。 “看来我差点小瞧了安小姐。”汤姆斯倏然诡谲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枪。 由枪口弹过去,一个幽深的黑洞,乌漆一片得仿佛望不到底,令人心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砰——” 霎时,鲜血四溅。 让你死得漂亮一点 方才被安澜夺走枪支的那名黑衣男人,瞬然便应声沉重地倒了下去。 黑色的行动服被新鲜而又滚烫的血液浸湿,黏腻的液体慢慢地渗透了出来,在右胸口处染了一片猩红。 他睁大眸子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誓死追随的坛主,绝望地失去了呼吸。 但他们DH组织的每个首领,都向来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手底下更是从来没有废物! “看到了吗,安小姐?很快,你便会像他这样安然长眠,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汤姆斯低眸望着那倒在自己面前的下属,轻轻勾了勾唇,仿佛一个伪圣人般欣赏着那具尸体,毫无怜悯之意。 言语间,他遽然举起手中的枪,再次对准了安澜的胸口,周身的气场瞬然变得凛冽且凶残了许多。 “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这样还能让你死得漂亮一点……” 安澜清楚,这些被雇佣来追杀她的人绝非普通杀手,尤其是眼前这个金发男人,背后的势力必然是强大到令她无法想象。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枪,骨节不由得有些泛白,却只能强迫自己暂时镇定下来。 命,绝对不能交到他们的手上。 “砰——” 安澜握稳枪柄,迅速而又精准地向汤姆斯开了一枪后,立即闪身躲避他的枪口,绕到他的身后。 汤姆斯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迅猛地向右侧方走了一个滑步,便轻松顺利地夺过了那枚足以取命的子弹。 “还不快给我上!” 汤姆斯的意识极强,绝不会容许敌人在自己的背后突然袭击,于是转过身来便欲夺走安澜手中的武器。 两人近距离地搏斗了起来,各自握着一把手枪,却由于距离和角度而迟迟没有开枪占领上风的机会。 “砰砰砰——” 得到坛主命令的杀手们旋即动手,数枚齐发的子弹擦过安澜的耳鬓发丝,重落于远处的尘土之中,激扬起一片浮灰。 “安小姐,别徒劳了!你一个人,绝不可能从我们的手底下逃出去!” 汤姆斯眸中浮过一丝不耐烦之意。 “我绝不可能成为DH组织的手下败将。” 安澜冷冷一笑,随即箭步错他身而过,引他敏锐地侧目转移了注意力,尔后便趁机上膛开枪。 “砰——” 一套动作流利得水到渠成。 汤姆斯尚未反应过来躲避,子弹便从他的肩头擦过,划破了黑色的行动服,终于在安澜的招式下没有全身而退。 他蓦然抬手捂住鲜血直流的肩头伤口,眸光如锐利的鹰隼般直直地向安澜射了过去,他摘掉墨镜。 碧眼中赫然有着DH坛主及以上等级角色拥有的特殊标识。 “你清楚我们的身份?” “枪上有DH组织的标志,你当我蠢吗?” 安澜没有跟汤姆斯多废话,又连开几枪,旋即抬腿便向他踢了过去。 趁汤姆斯躲避之余,她摸出三根带毒的银针,向包围着她的杀手们直射出去。 安澜的这一招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几根银针,针针击中命门,决然毙命! “Ann!” 就在这时,安澜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顾潇潇,小心! 顾潇潇开着跑车疾驰而来,几乎是横冲直撞一般,急刹停在了安澜的身边。 她戴着一张遮盖住四分之三边脸的面具,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潋滟妖娆,却又透着几分焦急与狠意。 电话被掐断前,安澜这边传来的枪声和玻璃碎裂声几乎快要把她吓死! “Ann!你没事吧?” 顾潇潇低眸看到地上的鲜血,以及躺下的四具尸体和受伤的金发男人,揪紧的心依然没有被松开。 “我没事。”安澜侧眸瞥了顾潇潇一眼,两人背靠背迅速进入合作备战状态,“是DH组织的人。” DH,DeathHell,死亡地狱。 这个来自M国的黑暗组织杀人如麻,而且一直以来都跟天阑阁作对。 安澜不确定,汤姆斯究竟是否清楚她的身份,又是谁雇佣他来取自己性命。 “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迅速给我把这两个人解决掉!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 汤姆斯眸光猩红地看着安澜和顾潇潇,后者带来的人,让他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迅速下狠手。 现在看来,杀死安澜似乎更难了一些,但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汤姆斯努力了数年,好不容易在DH组织里混成了一个小坛主,这才有资格接手第一个雇用任务,若是失败,他不仅要退位,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坛主!” 其余七名DH杀手,包括没有持枪的司机也都全部进入了作战状态,枪林弹雨,鲜血飞溅,城郊很快便漂浮起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天阑阁的人,你从哪儿带来的?” 安澜一枪击中了准备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杀手的手腕,对方枪支落地,她灵活敏捷地从车顶上翻了过去,与顾潇潇碰头。 “我联系了夙北,情况太过遇紧急,微城这边只能临时调过来三个人!” 顾潇潇握住安澜的手腕,往旁边一送,旋即转身躲过向她们二人飞来的子弹。 夙北? 安澜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她来微城执行任务的事情,从来都不想惊动夙北,以免他从D国动身来找她。 现在看来……夙北是一定会来微城了! “DH组织的人不好对付,不要恋战,想办法离开这里。”安澜已经战斗了许久,体力逐渐弱了下去。 她在天阑阁的训练时长本就只有三年,虽说身手上等,但体力自然比不过这些昏天黑地训练数年的男人们。 “好。”顾潇潇点了点头,随即将身侧围过来的人几脚踹翻,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准备接近自己开过来的跑车。 “想走?绝不可能!”汤姆斯眯眸望着顾潇潇的方向,一眼便洞察出了她的行为目的。 子弹上膛,他迅猛地开出一枪,直直地射向顾潇潇的脑门。 “小心!”安澜迅速冲了过去,扳住顾潇潇的肩膀,幸好侧身避了过去。 汤姆斯和这些杀手们的招式一招比一招更狠,但凡有任何机会,便在试图取走她们的命! 安澜黯了黯眸子,看着双方皆并未削减的势力,“你带一个人先走,引开他们,我很快就追上来。” 闻声,顾潇潇大惊,一口拒绝,“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澜澜小心! 安澜薄怒。 她紧紧地攥着顾潇潇的肩膀,眸光冰冷而又锐利,“我是让你来救我,不是让你来送死!这是命令,你先走!” 命令…… 天阑阁,等级森严。 尤其是作战过程中,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否则必然会受到极为残酷、生不如死的惩罚。 安澜作为杀手,比顾潇潇这个黑客的等级自然要高,而她现在跟她讲命令。 “Ann!你不能这样!”顾潇潇不甘心,她绝对不是会随意抛弃战友的女人。 在来之前,尤其是会合天阑阁的三名杀手之后,从人数差距上来看,她就知道这必然是一场硬仗! 她是抱着必死也要救安澜的心来的,现在又怎么可能为了保命而说走就走! “我没有让你放弃我!我说过了,先帮我引开他们,我很快就跟上,不然我们谁也逃不出去。” 安澜眸光间划过一丝焦急的神色,如今之计只能分头行动,她必须先把顾潇潇支开,绝不能让两人都受伤。 这些人,想要的是她的命。 顾潇潇走了,他们一定不会派太多人去追,但起码可以吸引走一部分火力。 “那你答应我,打开蔺一珩给你的那枚戒指里的定位系统,他一定会带人过来救你的!” 听安澜这样安排,顾潇潇才终于选择了退让,不过却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安澜微怔,略微犹豫了一番,为了让顾潇潇放心才只能表示妥协。 但,安澜绝对不会选择再欠他一次! “好。”她颔首,尔后伸手将顾潇潇推上了车,顺手拎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天阑阁杀手也上了车。 顾潇潇的跑车疾驰离开这片城郊荒野。 汤姆斯见状果然立即变了脸色,他抬脚狠狠地踹了两个杀手的胸脯,大为震怒。 “快给我去追!绝不能放走那两个已经知道我们身份的人!” 暴露行踪,这可是DH组织的禁忌!若是让教主欧恩听到了什么风声,他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小姐,我们掩护你!你也先走!” 两名天阑阁的杀手围在安澜的身前,尽全力保护着她的安全,万不敢有任何闪失,哪怕搭上自己的这条命。 然,安澜却是冷眸微眯,“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你们以为我真的能顺利撤退吗?” 从最开始的一对十二,变成现在的三对六,安澜依旧处于劣势。 她的体力越来越弱,而对方却仿佛越挫越勇一般,变得更加狠辣而又犀利,让她差点有些避之不及。 只是幸好,天阑阁的这些人皆没有佩戴标志,如此也便暂时不会暴露身份。 “安澜!把你的命交出来吧!”汤姆斯的一双碧眼瞬然阴暗了下来,杀气迸发。 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在耳畔响起,令人心惊。 近距离搏斗数个回合之后,他已经摸清安澜的招式和习惯性的躲避方向。 这次开枪,他势在必得,要取了她的命! 安澜旋即举起手臂来与汤姆斯对枪,但子弹上膛的那一瞬她却发现——空了! “砰——” “澜澜小心!” 你再睡老子就要吻醒你了! 以蔺一珩为首,冷月等人及时地赶到了城郊,果然看到安澜与对方交战的身影。 他迅速下车,正准备加入战斗,却见一颗子弹趁安澜上膛的功夫,无情地向她的胸口直射了过来。 蔺一珩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主子!” 冷月见状,睁大双眸,随即便追了上去,却无论如何都晚了一步。 但……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蔺一珩?” 听到那声熟悉的沉澈的声嗓,安澜微怔一秒后,见他向自己扑了过来,旋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蔺一珩从安澜的身后抱住她,反身将她保护了起来,他紧紧将女人圈在怀里,用自己的背去抵挡那未曾长眼的子弹。 安澜心一惊,迅速扔掉手里的枪。 她反手扯住蔺一珩的衣襟,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全部力量带着他旋转半圈,拦在他的身前,挡了子弹。 “蔺……嗯……” 子弹穿过她的左胸口,钻进瘦削的身板中,让她不由发出了一声疼痛的闷哼。 蔺一珩只觉得自己似乎并未等到预想中弹的疼痛,反倒拥她入怀的那只大掌却触碰到了温热的黏腻液体。 血腥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安澜的身体在蔺一珩的怀中往下沉,她逐渐松开了揪紧他衣襟的手。 “我绝对……不会……再欠你一次……” 蔺一珩蓦然睁大一双墨眸。 慌乱、惊恐、不知所措在眸底布满,他单手揽住安澜的腰,另一只大掌捧起她的脸。 “澜澜……澜澜!你别睡,我求你别睡!” 但安澜的呼吸却是越来越沉,身体也愈发虚弱,顺着蔺一珩的怀抱缓缓地滑了下去。 那是左胸口,正对心脏的位置。 而顾潇潇此刻刚解决完尾随他们一路的两名DH杀手,折返回来想要帮她,看到的却是安澜受伤的一幕…… “Ann!Ann,你别……不要!”顾潇潇冲到安澜的身边,倏然慌乱。 往日里炫酷妖冶的潇潇女王,此刻再并非镜头前那副光鲜亮丽、傲娇强势的模样,倒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潇潇……带我走……” 安澜握住顾潇潇的手,但尚未来得及用力,手臂却倏然失去力气落了下来,陷入无尽的昏迷。 “澜澜,你醒醒,别睡!你再睡老子他妈的就要吻醒你了!” 蔺一珩遽然将安澜打横抱起,轻晃着她早已失去任何支撑力的身体,几乎快要发疯。 他侧眸,眸光猩红地望着这六个妄图要他媳妇儿命的杀手,墨眸开阖间流露出一丝狠意,愤懑而又决然。 “冷月,给我解决掉他们!留下活口,老子要他们生不如死!” “是,主子!”冷月随即带着一众人马加入了战斗,互相厮杀,鲜血四溢。 顾潇潇依旧愣在原地。 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同爆炸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显现着,一遍又一遍。 潇潇……带我走…… 对,Ann让她带她走……去医院! 但蔺一珩此时早已将安澜抱上了车,疾驰向医院飞奔而去,“澜澜,你给老子坚持住……他妈的必须给老子坚持住!” 那是老子唯一在乎的女人 微城医院。 手术室的灯亮起。 蔺一珩颓然地倚靠在走廊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上,头发已被自己抓得有些性|感般的凌乱,眼眶更是一片微红。 “Ann呢?Ann怎么样了!” 顾潇潇很快便追了过来,连墨镜和鸭舌帽都来不及戴,面具更是早已随手丢弃,就直接冲到了手术室外的走廊,气喘吁吁。 蔺一珩未语,只是侧眸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多久了?” “刚进去。” 顾潇潇也没再说话,她抬手用五指穿过一路赶过来本就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又是一通乱抓,尔后便蹲坐在了走廊上。 两人相安无言,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灯却迟迟未灭。 “妈的!” 蔺一珩只觉得,他等得都快要发疯了。 好像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彻底剥离抽空去了一般,他愈发觉得疼痛得令人窒息,甚至有着血淋淋的空荡感。 就在这时,走廊上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冷月处理完DH的人,回来复命。 “主子,五名杀手自尽了,没有留下活口,他们的首领趁机逃走,冷月已经派人前去追捕。” 然,蔺一珩现在却丝毫没有任何心情去管那些杀手究竟如何,心心念念的只有媳妇儿的安危。 一双如鹰隼般坚定的墨眸里逐渐溢满了挥之不去的绝望,他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冷月见状,抿了抿嘴,几番犹豫后,终究还是抱着劝慰的想法开了口。 “主子,恕冷月直言!这个女人从刚一出现时就行踪诡谲,现如今又招惹上了这种角色,差点害您受伤,实在目的不纯!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 “哪种女人?”蔺一珩倏然侧眸望向冷月,墨眸森然得如同黑夜中的丛林。 他眉宇间缱绻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攥起的双拳倏然青筋暴起,额头也突突地跳了两下,勃然大怒。 他冲上去揪住冷月的衣领,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低吼出声。 “你他妈见过哪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子弹,哪怕搭上一条命? “那是老子唯一在乎的女人,现在却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他妈到底懂不懂?” 冷月被倏然暴怒的蔺一珩惊得倏然愣在原地,他眸光淡淡地看着眼前为爱抓狂的男人,似乎依旧不能理解。 但…… 有一点,他说得没错。 如果不是安澜又反身挡了子弹,现在躺在手术里的人,便会是他的主子。 “主子,冷月甘愿回去领罚。”他垂头。 虽然依旧不懂蔺一珩为什么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命。 但既是惹怒了主子,又没有执行他的命令保护好安澜,就该领罚! “滚回去,别在这里打扰老子媳妇儿手术!”蔺一珩松开冷月的衣领,向后一送。 冷月连连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之后,便颔首离开了微城医院,回到组织自觉领罚。 蹲在地上的顾潇潇,轻轻侧过头来瞥了一眼爱媳妇儿爱到疯狂的男人。 把Ann交给他,其实她是放心的…… 只是,做蔺一珩的女人,身边有太多潜在的危险,她生怕Ann因此出现任何差错,就像今天。 万一我媳妇儿疼怎么办? “啪——” 手术室的灯倏然灭了。 顾潇潇遽然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蔺一珩也将目光投向了依旧紧闭地手术室大门,箭步冲了上去。 “哪位是伤者家属?” 医生很快便推开门走了出来,她摘掉医用口罩,打量了几番守在门口的两人。 “我是她丈夫,我媳妇儿是不是没事?”蔺一珩匆忙开口,抬手攥住医生的手臂,墨眸中的慌乱清晰可见。 医生怔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位伤者家属。 整个微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这个战场上荣誉勋章无数、商场上又只手遮天的男人。 “蔺爷。”医生硬生生咽了口水,暗自心想幸好自己刚刚手术的时候并未手抖,还算顺利。 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之后便开始跟蔺爷汇报尊夫人的详细情况。 “子弹离蔺太太的心脏太近,再稍偏一点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刚才手术很顺利,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不过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我们会继续观察。” 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几个字,将蔺一珩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但总归,还是幸好…… “医生,那她多久能醒过来?”顾潇潇也尚不放心,于是紧跟着开口问了一句。 “麻药过去之后就会慢慢醒过来了,你们可以留下来陪她,但是不能影响伤者休息,也千万不要让她牵动伤口。” 麻药? 蔺一珩眸光一黯。 是了,做手术是需要注射麻药的,但是麻药的药效过后呢? 他媳妇儿可是最怕疼了,痛经也怕,生孩子也怕,摔个跤都要趴到他怀里撒娇哭唧唧。 “那麻药失效之后是不是会很疼?她要是疼的话我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疼?” 蔺一珩倏然手足无措了起来,他又烦躁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丝毫不在意自己黑发已近炸毛的状态,倾透着一种狼狈的颓靡感。 “这……要是蔺太太很疼的话,我帮她开点止痛药吧。”医生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蔺爷宠妻狂魔果然名不虚传,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只是为何蔺爷妻子失踪多年后突然出现,她也不敢关心太多。 “我要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疗团队!最好的药!但凡老子媳妇儿少了一根头发,都唯你们是问!” 蔺一珩颔首,墨色的深瞳中于焦灼间掺了几分坚定,更是字字掷地有声。 医生捣蒜似的点了点头,万不敢有丝毫违背蔺爷的意思,立马便通知了院长准备最好的配备。 安澜很快便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送到如豪华套间般的SVIP病房,每分每秒都在被精密的仪器监护着。 “蔺一珩,你可给我好好照顾我亲爱的宝贝Ann!等我回来要是发现有什么闪失,你以后再别想见到她!” 顾潇潇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安澜,又想起今天发生的全部事情,一双潋滟着波光的凤眸倏然狠了狠。 DH组织的账,她还得好好地去替安澜算一算! 安澜的噩梦 SVIP病房并非令人压抑的纯白色。 依旧是淡雅适宜修养的色调,却不似其他病房那般惨白得让人心慌。 清冽的酒精味掺杂着安神的淡香弥漫在偌大的空间里,静心、养气又极为利于康复。 “澜澜,你再多睡一会儿,醒了之后没有麻药会痛的,我才不舍得让你痛!” 蔺一珩的大掌握着安澜的冰凉的小手,又生怕自己碰到她手背上的针管和夹在手指上的血氧仪,因此有些小心翼翼。 一般家属都盼望着伤者或病人能早点醒过来,蔺一珩的内心却是无比复杂。 他既希望看到他的澜澜变回一只生龙活虎的小野猫,又不希望她醒来之后因麻药失效而伤口疼痛。 “乖,你身体养好之后,我要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再也不准你遇到这种危险了……” 躺在病床上的安澜,本就清透白皙的脸蛋,现在微微有些白得吓人,粉嫩的唇瓣失去了光泽,浅淡得惹人怜惜。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如两只折翼的蝴蝶般,趴在白瓷般的脸颊上不动了,只映下两抹浅浅的阴影。 她正在昏迷。 同时,又在渐渐地苏醒过来。 安澜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空中飘着,在经历过九死一生之后,身体和灵魂既空又浮,有气无力地飘忽不定…… 枪在响,耳边还有爆炸的轰鸣和家具倒地、房屋崩塌的碎裂声。 大火在燃烧,愈烧愈烈。 “爸!妈!哥哥!你们在哪里?”安澜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跌跌撞撞地在大火中穿梭着,四处寻觅家人的身影。 但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听到燃烧的声音和一阵阵巨响。 “玦儿……玦儿你在哪儿?玦儿你快出来!你别吓妈咪……别吓妈咪!” 安澜被大火和黑烟呛出了眼泪,一双杏眸也被迷得几乎快要睁不开,声音也沙哑了许多,感觉自己随时便会倒下去。 “啊——” 就在这时,她倏然被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绊了一跤,惊吓与恐惧的交叠让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安澜跌坐在地上,往后缩了缩身子。 她缓缓抬眸,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却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相拥在一起,紧紧地保护着襁褓中的蔺玦。 而他的父母……已经几乎快要被烧焦! “爸……妈……你们不要吓我……”她颤抖着伸手去试探着他们的鼻息,然后迅速将手收了回来,眸光中尽是慌乱。 没有呼吸了……已经没有呼吸了! 今天本是小玦爷的百日宴,他们一家人在安氏别墅团圆庆贺,一个大喜的日子……安澜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竟然还害死了她最挚爱的亲人! 还有哥哥呢?哥哥又在哪里! “玦儿,妈咪带你走,这就带你走!” 安澜双手依旧在颤抖着,她将蔺玦从两位长辈的怀中抱了起来,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砰——” 只是她刚一跑到别墅门口,门梁却倏然掉落了下来,安澜下意识护住了蔺玦,尔后便应声倒地,陷入了无尽的昏迷。 澜澜,我在这儿 “救命——” 安澜倏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杏眸中溢满了惊恐与无措,她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头有些痛,胸口更痛。 她只记得自己方才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却全然想不起来,只模模糊糊留下一些嘈杂的声音,其中包括枪响。 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樱唇微张,缓缓地喘着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澜澜,你醒了!我在,我在这儿……已经没事了……”蔺一珩墨眸微闪,他抬手轻抚着安澜的脸颊,安抚着她受到惊吓的心。 他以为,安澜喊的救命,是因为醒来时又想起刚才在城郊发生的事情。 “蔺一珩……” 闻声,安澜怔怔地侧过头去,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这个男人,眸光有些游移。 她为蔺一珩挡了子弹,所以现在才会出现在医院里,胸口也会很痛。 所以……刚刚梦里那片嘈杂的声音和呼喊,只是跟DH组织的人追杀她有关,仅此而已么?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痛不痛?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 蔺一珩有些紧张地侧头看了一眼监护仪上显示的各项数据,一颗被紧紧揪起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一些。 安澜摇头,“我没事,不……” “我马上就帮你喊医生。”蔺一珩决然地打断了安澜的话,尔后便摁了呼叫。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到了。 他们给安澜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也算是为蔺太太无碍而松了一口气。 “蔺爷,蔺太太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平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汇报道。 蔺一珩颔首,然后挥了挥手把这些碍眼的人都赶出了病房,伸手就掀开安澜的被子。 “你干什么?把你的手拿下去。”安澜睁大杏眸,嗔怒地看着蔺一珩的狼爪。 他伸手解着安澜病服上的纽扣,尔后将左边的领子向下一翻,顺着肩膀剥落了下来,露出高高耸起的左胸。 “媳妇儿,你别动,我看看伤口。” 蔺一珩的墨眸中皆是坚毅,他极为认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盖着纱布的伤口,却又不敢抚摸触碰。 似乎……真的不像是要占便宜的样子。 但伤口在胸旁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尴尬和难为情,而且过于私|密了。 “我没事,还是帮我把衣服穿上吧。”安澜轻咳了一声,尔后微微侧过头去,脸颊微红。 明明那天晚上已经几乎把对方互相看光,可是蔺一珩对自己的接近,依然总会让她羞涩无比。 “媳妇儿不怕,我都看过了。”蔺一珩勾了勾唇角,却还是细心地帮她将衣领敛起,然后盖好被子。 安澜:“……” 算了,跟臭不要脸又死皮赖脸的男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沟通。 病房中重新归于静谧,蔺一珩坐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自己媳妇儿的容颜。 尤其是那双清澈灵动的杏眸,睁开的时候,睫毛微闪,煞是好看。 “你……有没有受伤?”安澜倏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宁静。 蔺一珩的墨眸闪了闪,隐约有些许兴奋地亮光,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般,开阖间皆是笑意。 以后不准再以身犯险! “啊,胸口好痛。”蔺一珩倏然伸手揪住自己左胸口前的衣服,弯了弯身,佯装一副痛苦的模样,紧咬着牙关。 安澜眉头微蹙,立即用手撑床想要坐起来查看蔺一珩的伤势,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嘶——” 她轻轻倒抽一口冷气。 蔺一珩见状立即扶住安澜,小心翼翼地让她重新在病床上乖乖躺好,眼眸中尽是自责的神色。 “不准乱动。”他蹙起眉头,似是警告。 安澜乖乖地躺回到被窝里,目光却是依旧在蔺一珩的身上游移着,想要看看他究竟伤了哪里。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不想再欠他了。 一个凤凰散,她已经欠得够多了,根本不知如何偿还,因此当初她毫不犹豫,便帮他挡了子弹。 “你伤哪儿了?”她侧眸望向他。 “伤心了。”蔺一珩伸手戳着自己的心窝,另一只大掌轻握着安澜冰冷的小手,“你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快把老子吓疯了。” 闻言,安澜敛了敛眸光。 果然从他嘴里听不到什么正经的话,连受伤都是装出来的。 她侧过头去,不再理会蔺一珩。 但男人却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捧到嘴边,温热的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尔后疼惜般的轻吻着。 “澜澜,以后不准再这样让自己以身犯险!更不准再做这种傻事!你有我,一切有我!” 闻到那血腥的气息,触到那黏腻的血液时,蔺一珩几乎是自责到绝望的。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极为后怕,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慌乱和紧张,生怕……生怕真的出了什么事。 “嗯。”安澜随便糊弄着应了一声。 但她却并未将蔺一珩的嘱咐往心里去。 毕竟……她作为天阑阁的杀手,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经历,受伤更是一种常态,甚至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哪有一个杀手……是怕死的? “算了,老子媳妇儿也不是个会听话的家伙,还是我亲自保护着、宠着吧。” 见安澜这副敷衍的模样,蔺一珩眼角抽了两下,只觉得头痛而又无奈。 他叹了一口气。 媳妇儿不乖又能怎样? 还不是只能无条件宠着呗? “这件事情,你别管,我和潇潇会处理。”安澜对待蔺一珩的态度依旧疏离。 只是于疏离间,还多了几分深思。 汤姆斯是DH组织的杀手,惹上这种角色,对蔺一珩来说并无好处,况且他曾经还是个军人,更易招惹仇恨。 “不可能。”蔺一珩一口回绝,“我已经派冷月去处理了!老子倒是要看看,是谁家的狗敢放出来咬我的女人!” 安澜:“……” 这件事情,她绝不愿在蔺一珩面前退让。 一旦他插手,必然会牵扯进来,而且会与她之间,越来越理不清楚。 安澜实在想不通,这个驰骋军区和商场上的男人,究竟为何在她面前就失去了所有的防备。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招惹上这种角色以至于引来追杀,又为什么会认识三栖天后顾潇潇?” 姓谢的女人在外面求见 病房中倏然再度陷入沉寂。 安澜侧头,一双清澈的杏眸对视着蔺一珩深邃的瞳仁,似要将他看透一般,又紧紧地盯着不愿让他回避。 蔺一珩握了个空拳,让自己的几个手指互相地来回摩挲,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 他又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怀疑过? 只是,哪怕他清楚安澜接近自己必有目的,却也只是庆幸。 庆幸如果没有这个未必友好的目的,他恐怕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寻她多久。 “我只知道我女人被欺负了!其他的事情,你若是不想主动告诉我,我便不查不问。” 蔺一珩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安澜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以免一个不注意伤口感染引起发烧。 “再睡一会儿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别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听话,嗯?” 语罢,他垂眸帮她将被子掩好,尔后望着她逐渐入睡之后,才暂时离开了病房,通知荀阳安顿好蔺玦。 刚好蔺玦最期待的《Hello,宝贝》最近有拍摄通告,可以暂时将他送到剧组去,以免他担心妈咪。 …… 微城,某座海岛。 汤姆斯狼狈地逃回了自己作为DH组织的坛主,而在微城拥有的一座基地。 幸好他早已提前在海滩上安排好直升机,这才有幸逃过冷月一行人的追杀,暂时留下一条狗命。 “坛主!” 汤姆斯刚刚回到基地,守在基地门口的杀手便齐齐向他九十度鞠躬,毕恭毕敬,齐声洪亮。 “Fuckyou!” 他暴怒般地瞪着周围的人,举起手中的武器便随意枪杀了一个无辜的下属,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到了他们身上。 “都他妈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今天谁他妈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要谁的狗命!” 汤姆斯抬脚踹翻了自己面前的桌椅板凳,周身似乎都散发着无法浇灭的怒火。 额上的青筋暴起,他整个人的面目表情显得狰狞无比,那双有着DH特殊标识的碧眼中更是满满的憎恶。 他不仅没有完成自己的第一个雇佣任务,还他妈的差点死在那个女人手里! “还不快来个人给老子包扎伤口!” 汤姆斯左肩上的血液已经几乎快要干涸,安澜的那枪早已让子弹掀掉了他的一层皮,血肉模糊。 一名下属立即取了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地给汤姆斯上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坛主,便引来杀身之祸。 “坛主,姓谢的那个女人在外面求见。” 汤姆斯刚刚处理完伤口,便有下属进来通报,唇角挂着一抹邪恶的坏笑。 此时坛主有气要出,谢敏竟敢自己送上门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让她进来!你们都退下!” 果然,汤姆斯的碧眼中划过一道亮光,鄙夷、轻蔑、暴戾,甚至……浓重的杀意! 若不是这个女人骗她安澜只是一个没有背景,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以至于让他接下了这个这个雇佣任务…… 他今天根本不可能这么狼狈! 又更不可能不知道该如何跟教主交代! 没钱就赔命吧! 基地大厅内,仅剩下一个坐在王座上的汤姆斯,正在侧眸望着自己因为上过药后,又开始渗着鲜血的伤口。 两名下属将谢敏押解进来之后,便退了下去,并将门给严密地反锁上了。 “为什么要锁门?你们想干什么——” 谢敏瞬然便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她清楚DH组织是一个黑帮组织,自然皆不是善茬,因此有些恐慌。 “呵,干什么?”汤姆斯玩味似的一笑,尔后将目光投向谢敏,有几分扌兆|逗的意味,“我倒想问问谢小姐,来找我干什么?” 闻言,谢敏挺直了腰板。 收钱办事,她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反而认为这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情。 “你收了我的钱答应替我办事,我自然要来看看有没有成效!安澜到底死了没有?” “收了你的钱?”汤姆斯冷笑出声。 他倏然起身,疾步冲到谢敏的面前去,用三根手指擒住了她的脖颈,愈发用力。 “你朋友只不过交了一万的定金,现在连本带息还欠我九十九万美金,还敢在这儿跟老子耀武扬威?” 汤姆斯阴狠地看着谢敏,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女人的脖子给拧断,以发泄自己内心全部的怒火。 黑市上,一包凤凰散的单价都不止百万美金! 若不是看在这是自己第一个雇佣任务的份上,再加之凤凰散的计谋并未成功,汤姆斯怎么可能如此廉价地便去执行杀人! 况且,他还失败而归! “什……什么?”谢敏睁大了眼睛,更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这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钱! 哪怕是在MAL财团工作的时候,如此大金额的文书合同,也不可能经由她的手。 九十九万美金……这是怎样一种概念? 江心瑶给她指出这一条路的时候,可从来没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组织! 而且她明明说自己已经帮她付过全部酬金了,哪知道还会有如此高额的欠款! “你这是敲诈!九十九万美金,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谢敏红着脸,在汤姆斯的指尖挣扎着,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呼吸顺畅的间隙。 “没钱?没钱就赔命吧!” 汤姆斯的眸光倏然变得更狠。 这个女人,简直该死! 不仅给他惹了这样的一摊祸事,现在竟连雇佣费都无法缴出来,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语罢,汤姆斯狠狠地将谢敏向后一送。 “啊——” 谢敏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尖叫,她狼狈地翻身在地上爬着,想要站起来逃出去。 汤姆斯却遽然伸手扯住她的头发,往自己的怀中用力一扯,几乎可以听到那发根快要脱离头皮的声音。 “啊!好痛!你……你放开我!钱……钱……对,钱!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谢敏惨叫着,伸手想要去扯汤姆斯的手,让他放开自己的头发,却无论如何都没本事得到与他抗衡的机会。 “臭女表子!害老子不浅!还想活着离开老子的地盘?”汤姆斯一边扯着她的头发,一边猛一抬脚踹向她的腹部。 谢敏再度跌到地上,只是这次还没来得及等她爬起来,就被汤姆斯用脚踩住了。 谢敏之死 谢敏仰面躺在地上,反手用长指甲抓着地面,无数次地想要翻身起来,却只被汤姆斯越踩越用力。 “说吧!你想怎么死?”汤姆斯用脚尖撵着谢敏的胸口,眸光阴狠得慎人。 谢敏拼命地摇着头,“不……我不想死!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杀死安澜,所以才找我撒怨气!” 幸好她还不够愚蠢,很快便发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DH组织,雇佣任务失败,将遭遇下地狱般万劫不复的惩罚,并且剥夺职权! 然,无论如何都也已经来不及了。 “是又怎样?我汤姆斯就算遭殃,也要拉你这个臭女表子下地狱!” 言语间,汤姆斯从腰间摸出一把簇了毒的鞭子,松开脚便狠狠地往她身上一抽。 霎时间,鲜血四溅。 “啪——” 一鞭又一鞭,皮开肉绽,甚至连伤口都开始逐渐腐烂,瘙痒难耐。 “啊!啊——” 谢敏凄惨的尖叫声在海岛上回荡着,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只觉得伤口处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着。 毒液慢慢地侵入血液、侵入骨髓。 她痛苦地四处抓挠,疼痛难忍,却又瘙痒难耐,哪怕满手是血,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抓痒的双手。 “汤姆斯!我有艾滋病,你会遭报应的!”谢敏睁大双眸瞪着汤姆斯,表情狰狞。 艾滋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而汤姆斯身上也有伤口,现在肯定也已经感染了病毒,活不过几年! “呵……快死了还这么多废话!”汤姆斯抬脚狠辣地踹了一下谢敏的脸。 她的妆容早已黏着血液淌花,此时更是多了一个鞋印,看起来滑稽而又可怜。 汤姆斯对于HIV不以为意,就算没有这个病毒,他也早晚会在教主手里被折磨死。 现在有了HIV,说不定还能短暂地成为他的护身符! “你就是个DH组织的废物!完成不了任务就只会欺负女人!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谢敏尖叫怒骂,整个人如同精神失常般在地上翻滚着抓狂。 “砰——” 倏然枪声响起。 汤姆斯扔掉手里的鞭子,拿出一把手枪来,弯身指着谢敏的额心,果决地打出子弹。 一个黑红的洞倏然出现在她的额头上。 谢敏睁大着双眸,表情不雅,死不瞑目。 “真是恶心。” 汤姆斯将枪也扔到地上,尔后低眸嫌恶地搓了搓手上的鲜血,去沐浴冲洗。 谢敏的尸体很快便被全副武装防止病毒入侵的下属给拖走了,在海岛一处隐蔽的角落挖了个深坑随便一埋。 但一切都尚未结束…… …… 临枫别墅。 顾潇潇纤细白皙的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电脑屏幕上闪过无数代码,最终成功入侵了DH组织的防火墙。 红唇微扬,她轻轻挑了挑眉梢,随即在欧恩教主的电脑屏幕上编辑了几个大字。 “欧恩教主是辣鸡,阳|痿秒|射还眼瞎!” M国总基地的欧恩眯起一双狭长的碧眸,望着自己电脑屏幕上倏然弹出的字。 阳|痿?秒|射?还眼瞎? “给我查!是谁给本教主在外面惹了事!”欧恩蓦然合上电脑,眸光凛了凛。 呵…… 他欧恩从来不眼瞎培养提拔废物! 冷月喊她少夫人 安澜的伤口在逐渐愈合。 医生说可以让她适当地下床活动一下,但动作幅度千万不能太大,以免扯到伤口导致各种感染类并发症。 但,这几句医嘱在蔺一珩听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码事情。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安澜侧头望着窗外,天空碧蓝,阳光明媚。 她只觉得自己在床上几近发霉。 “没门儿,只有上卫生间的时候才准下床!好好地给我躺着,不然打你屁屁!” 蔺一珩丝毫不留商量余地,将安澜摁在了床上,还伸出狼爪来做出准备打屁屁的威胁状。 安澜缩了缩肩,往被窝里滑下去了许些,倏然感觉臀部有些发凉。 “乖。”见状,蔺一珩勾了勾唇,大掌并未收回,却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几天,他完全将安澜当成了猪养。 公司也不去,儿子也不要,每天都在盯着她吃了睡,睡了吃,这才让她的伤势好转得极为迅速…… 岁月静好,蔺一珩喂安澜喝完粥后,正在宠溺地帮她擦着嘴角,却倏然响起敲门声。 “笃笃笃——” 冷月走了进来,微微弯身向两人鞠了一躬以表尊敬。 他现在对待安澜的态度也已经有所好转,起码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甚至是排斥。 “什么事?” 蔺一珩垂眸叠了一下餐巾,尔后随手丢置在一旁的小桌上,轻轻挑眉。 “主子,冷月已经查到了追杀少夫人的杀手身份!为首的是DH组织的新任坛主汤姆斯,驻扎在微城某座海岛。 “不过冷月带人前去围剿时,那处基地已经狼藉一片,听说汤姆斯已经被DH教主处决,我们还在附近找到了谢敏被埋的尸首。” 冷月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将所有的情况向蔺一珩汇报了一遍。 就连对安澜的称呼……都有所更改。 他原本是整个泉湖别墅里,唯一一个不喊她少夫人,而唤安小姐的人。 “哦?听说?”蔺一珩唇角轻扯。 凉薄却又有些上扬的音调,伴随着他喉结的微动缓缓地流露了出来,听起来极为讽刺。 “我不想听到这种不确切的答案。”蔺一珩的眸色深沉如夜,“没被处决就给我把他弄死!另外,炸了DH的药材库。” 炸了药材库,尤其是销毁掉凤凰散。 以免再有其他DH组织的人将这种禁药拿到黑市上随意贩卖,再是误伤了他媳妇儿,哪怕欧恩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冷月颔首。 他正欲退下,却又犹豫了几番,终究将目光投向了安澜,眸光稍柔和了些。 “少夫人,你救了主子一命,冷月便欠你一条命!”语罢,冷月深深地向安澜鞠了一躬。 这一躬,以表尊敬。 他此前回到组织主动领罚,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终于决定不再一意孤行,而像主子一样尊她为很重要的角色。 但……却依然唯蔺一珩马首是瞻。 “你不欠我,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安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再并未多说什么。 她最不想听到欠这个字。 她不想欠蔺一珩任何东西,更不想让他或者他的人欠自己什么。 被用绳子牵着的安澜 很快,由M国传来的一则重磅新闻,便通过各种传播渠道,在Z国广为人知。 顾潇潇来接安澜出院时,顺便向蔺一珩竖了个大拇指,只表示,“666牛逼啊!” 其他的,简直无fuck可说! 炸了世界第一大黑帮组织的药材库,这种事怕是只有蔺一珩干得出来。 就连天阑阁作为第一大和平组织,都不敢轻易招惹传说中的欧恩教主,更别说还把人家的宝贝给炸了! “媳妇儿,这个出院礼物你可满意?”蔺一珩长臂揽在安澜腰间,笑嘻嘻地向她凑近过去,仿若索吻似的。 但安澜只是淡漠地将自己的头侧了过去,没有说话。 如果按照常理,此时她必然会跟蔺一珩动手,最不济也会抬手将他的脸拍开,但今天却没有这般举动。 并非她不想,而是…… “给我把绳子解开。”安澜微微蹙眉,低眸看着自己被一根绳子束缚住的双手。 她今天早晨醒来时,便发现一根阮绳将她的两个手腕皆绑了起来,而绳子的另外一端……在蔺一珩手里。 “不解,解开你就又逃跑了。”蔺一珩将安澜牵上了迈巴赫,却并未有让顾潇潇上车的意思。 她倚在迈巴赫的车身上,低眸冲安澜妖冶地勾着唇,“我亲爱的宝贝Ann,这我可救不了你了。” 安澜:“……” 巴不得她赶紧消失在自己眼前。 免得帮不到她,还只会在一旁煽风点火、幸灾乐祸。 “谢了,顾小姐。”蔺一珩侧眸看一眼顾潇潇,轻勾唇瓣,尔后招手以示。 顾潇潇随即站直了身子,不再倚靠着迈巴赫,笑眯眯地朝着安澜挥了挥手,便见车缓缓地驶远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安澜直视着前方的街景,与蔺一珩相安无言,实际上也根本不想要搭理他。 一根软绳牵在两人之间,极为碍事。 以至于…… 迈巴赫开进了泉湖别墅的车库,蔺一珩拉了手刹后解开安全带,便向副驾驶爬了过去。 刚才上车时,他也是从副驾驶钻进的驾驶座,否则上车必然要松开那根绳子。 安澜:“……”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她向右倾侧了身子,有些警惕地看着蔺一珩。 “澜澜,你开门下车,我们就不用这么亲密了。”蔺一珩轻勾薄唇,抬手挑了挑安澜的下颌,痞笑出声。 安澜随即侧眸看了一眼紧闭的车门,尴尬了两秒后,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 蔺一珩很快便也跟了下来,尔后抓着绳子率先走在她前面,牵着不情不愿的媳妇儿,打开了泉湖别墅的门。 “少夫人!您终于出院啦,可把流萤吓坏了!幸好您没事!” 刚走进泉湖别墅,流萤便扑了上来,只是碍于不清楚伤口到底在哪里,所以没敢真的碰她。 “嗯。”安澜神色淡淡,只是点了点头。 她倏然感觉到手腕上的绳子一紧,抬眸便见男人换过鞋后就朝屋内走去。 并且所靠近的位置是……卫生间! “媳妇儿,我想上卫生间了。”蔺一珩驻足在卫生间门口,回眸看了安澜一眼,“乖,陪我进来。” 一起上卫生间 安澜反手用手腕缠了一下软绳,便将蔺一珩从卫生间的门口拉到了自己身边。 她踮起脚尖,抬手捏住男人的下颌,冷冷地笑着,“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底线。” 陪他去上卫生间? 他怎么不自觉一点直接上天呢? 然,蔺一珩却是不以为意地扯了扯薄唇,极为配合地低眸凑近了安澜。 “媳妇儿,现在可是你在求我。”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颊上,柔和而又有些酥麻,让安澜不自觉地侧头避了过去。 是的,该是她去求他。 否则她便会由蔺一珩牵进卫生间里,参观着他解决内急的全过程。 安澜松手,脸色微变,“蔺一珩,虽然你这几天的照顾让我很感激,我会还你,但你也别太过分了。” 给点颜色他就开染坊。 竟然……竟然还找了根绳子像宠物一样把她栓了起来,走到哪儿便牵到哪儿。 “嗯,我明白媳妇儿的意思了。”蔺一珩思索半晌后,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没关系,我退一步就是了,你可以背对着我,不用参观。” 他痞笑出声,戏谑般的望着安澜害羞又不情愿的模样,只觉得心情大好。 “如何,这样不过分吧?” 语罢,蔺一珩便将软绳一道一道地由安澜手腕上卷开,解开那缠绕后,将她带进了卫生间里。 安澜:“……” 好想杀了这个男人解恨。 “媳妇儿,我要解皮带了。” 安澜立即转过身去,随即便听到“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动,尔后是皮带由扣间抽离的声音,惹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媳妇儿,我要脱裤子了。” “闭嘴。”安澜脸颊微红,有些薄怒。 尔后便听见布料间以及布料与肌肤间微弱的摩擦声,和……某种液体落入马桶中的声音。 安澜:“……” 她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真的,好想,杀了这个男人泄愤。 蔺一珩刻意磨磨蹭蹭的,慢悠悠地提着裤子、系着腰带,然后才轻拍了一下安澜的屁股,“好了,出去吧。” 安澜回身睁眸看着他,“你摸我哪儿?” “屁股啊。”蔺一珩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毕竟连胸也摸过了,屁股也打过不少次,这次他力道挺轻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安澜:“……” 她要忍,一忍再忍,一忍再再忍。 等绳子被解开之后,她非要暴打蔺一珩一顿,将自己憋闷的怒火全都释放出了。 “小玦爷不在家吗?”安澜咬牙切齿道。 说好的蔺一珩若是欺负她,小玦爷就帮她打蔺一珩屁屁呢,是时候有用武之地了。 “去节目组参加录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媳妇儿放心,没人打扰我们。” 闻言,安澜抬起双手,极为头痛地摁了摁眉心,只觉得额间在突突地跳。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臭不要脸的父子? 然,解决完上卫生间的难题之后,安澜又陷入了另外一个被蔺一珩设计好的怪圈。 他幽幽地飘到了自己的面前,倚靠着墙壁,委屈道,“媳妇儿,困了,咱睡吧。” 不怕多睡这一觉 安澜纤瘦的背部紧紧地贴着墙壁。 她极为警惕地抬眸望着眼前狡黠的男人,微微向后缩了缩脖子。 双手垂在身前,她攥起了双拳,清冷的面颊上难见几抹恼羞成怒的粉色。 “媳妇儿,别害羞,更亲密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过了,不怕多睡这一觉。” 语罢,蔺一珩握着绳子转过身去,像一个宠物主人般连哄带骗着,准备将自己的家养小猫咪牵到床边。 安澜双脚滞留在原地,驻足不肯向前挪动步子,反是在用力将绳子往自己怀中拽。 “啪——” 蔺一珩大步流星地走回去,握住她的两个手腕向自己的怀里一拽,抬手就又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不乖,嗯?” 力度不大,却是让安澜有些恼。 “蔺一珩,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迅速抬腿用膝盖顶了一下男人的腹部,趁他吃痛的间隙便想要抢过他手中的绳端。 然,蔺一珩在部队数年,也绝不是吃素的人,怎会制服不了一个安澜。 他抬起大掌,紧紧地揽住安澜的腰肢,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动弹不得。 尔后低眸痞笑道,“不是,我是你的。” 安澜:“……” 真的完全不能够理解,蔺一珩之前那位妻子,到底是如何每日忍受他的臭不要脸和死皮赖脸的。 “明天早晨解开我的绳子。”安澜敛了敛眸光,抿唇提出了一个条件。 陪睡一晚,换她次日自由。 反正蔺一珩总不会要了她的身子,否则凤凰散那夜便也不会如此隐忍。 “好。”蔺一珩墨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眼睑微垂,低眸看着怀中已经做出退让的人儿,轻轻勾了勾粉唇,妖孽不羁。 蔺一珩弯身将安澜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后便上下其手帮她脱掉了鞋袜。 “媳妇儿,你今天晚上穿哪件睡衣?” 一双狭长的桃花眸潋滟起狡黠的光芒来,他打量着自己媳妇儿白皙嫩滑的小脚丫,尔后视线缓缓上移。 安澜侧过头去,“穿什么睡衣也用不着你来帮我换,吩咐流萤过来。” 蔺一珩稍觉无趣地扯了扯唇角。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再睹媳妇儿的盛世美体,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嗯,做人不能得寸进尺,不然一会儿连抱着媳妇儿睡觉的机会就没有了。 “流萤,进来给少夫人更衣。”蔺一珩挥了挥手,向卧室门口喊了一声。 流萤随即进来。 蔺一珩主动地背过身去,安静如鸡地等着流萤扒她媳妇儿的衣服,又穿上些碍事碍眼的布料。 纽扣被解开的轻微声音响起,而后是衣服被剥落后扔到大床上的声音。 “流萤,你动作轻点。”蔺一珩紧紧蹙眉。 “啊?”流萤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手里的动作,心想好像换衣服也没法用什么力气。 然,蔺一珩却是觉得…… 哪怕只听到那脱衣服和穿衣服的声音,某个位置也会很快就有了反应…… “唉。”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掐指好几算,他也算不出自己究竟还得憋多久,才能释放男人的本性啊! 澜澜找蔺爷秋后算账! 深夜。 蔺一珩长臂揽在安澜的腰间,侧卧着将她轻轻揽在自己的怀中。 他双眸阖上,似乎已经熟睡了。 由于伤口还没有恢复得彻底,安澜只能平躺在床上,被绳子束缚住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小腹的位置。 她轻轻侧过头来,望着他的睡颜。 “蔺一珩?”安澜轻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见状,大致确认蔺一珩已经入睡后,安澜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摸向了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了几根银针。 她极其轻微地用银针的针头,一点一点地磨着绳子上的丝线。 幸好,蔺一珩怕绑得太紧弄疼她,所以才让她的双手有些许活动空间,足以进行这一系列的操作。 “啪嗒——” 软绳断了。 安澜稍许活动了一下手腕,尔后便缓缓地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呵……”她不由冷笑一声。 陪蔺一珩睡一整晚还不懂得反抗? 那绝对不是她安澜会干出来的事情。 没趁他睡觉的时候暴打一顿,那是她向来光明磊落,从不玩偷袭。 然,蔺一珩却在安澜离开房间后缓缓地睁开了一双墨眸,幽深地望着自己手中已经断了的绳子。 “喀嚓——” 听到主卧的门被轻轻关上的声响后,蔺一珩反身将软绳扔到了床下。 他侧卧着面向门的方向,用一只手臂撑起了自己的头,脑补着自己媳妇儿刚才偷偷摸摸的模样,不由唇角上扬。 “我的澜澜想跑,老公就给你门儿。” 不过,只有这一扇门。 至于从窗户翻出去或是离开泉湖别墅之类的事情,不仅没门儿,连窗都没有! 此事,安澜亲测得到了验证。 她本想走大门,却发现早已被锁。 退而求其次地计划翻窗逃跑,却又发现泉湖别墅周边守卫森严,以冷月为首,几乎带了百十来号杀手,绝不是受伤的她现在所能匹敌的。 于是安澜只得先去书房暂睡一晚。 其他的事,等暴打完了蔺一珩之后,再好好地挨个算账! …… 翌日清晨。 摸准了蔺一珩的起床时间。 安澜守在主卧的门口,轻倚着墙壁,双手环在胸前,极为闲散地等着某人出来。 “喀嚓——” 主卧的门被倏然拉开。 蔺一珩一边低眸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和衣襟,一边款步迈出了房间。 只是,他刚踏出一步,便立即察觉了侧方的一抹身影,不由佯装不察地敛了眸色。 “知道秋后算账四个字什么意思吗?” 安澜清冷的声音从他身侧飘了出来,似乎夹带着一种刚从冰箱中取出的白雾冷气一般,冰入骨髓。 还未等蔺一珩回答,安澜便旋即擒住蔺一珩的手腕,侧掌向他的脖颈处削了过去。 蔺一珩站定,轻轻勾唇往侧方一倾,便躲过了这力道不小的一掌。 “媳妇儿,你想练武,我配合你被擒,不过其他太大的动作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不然我可能要摸胸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了。” 说着,他伸出大掌稳稳地握住安澜擒住自己手腕的粉拳,尔后将其拿了下来,再将人搂入怀中。 蔺一珩,我们打一架 然,安澜只是淡淡地侧眸瞥了他一眼。 她倏然抬起手臂,用肘弯顶了一下蔺一珩的胸膛,尔后便旋身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出来,抬腿向他踢去。 蔺一珩侧身回避,一招一式皆是在躲,全然没有要跟安澜动手的意思。 “蔺一珩,我们打一架。” 安澜停手,只觉单方面进攻颇为无趣,好似自己在占他便宜似的。 “伤还没好,不准打架!”蔺一珩锐利的眸子一眯,森冷地望着她胸口的位置。 若不是因为这伤,他大可以直接强行把她丢到床上,再上下其手把衣服也给剥了,而不是找根绳子牵着,用这么婉转的办法。 安澜却是不理睬他,“我们打一架,我赢了就让我走。” “不可能。”蔺一珩丝毫没有犹豫,便一口回绝了她心里的那点儿小算盘。 让他媳妇儿带伤打架? 绝没可能。 这么耿直又上来就动手的媳妇儿,蔺一珩差点有些不太习惯,却觉得…… 嗯,与自己更配了。 “乖乖给我下楼吃早饭,然后煲电视剧、逗猫遛狗、养鸟赏花,做你的蔺太太。” 蔺一珩的语气强硬了几分,下颌线棱角分明,连五官中都透着些许冷彻和不容反驳。 安澜:“……” 煲电视剧?遛猫遛狗?养花赏鸟? 她之前每天除了训练便是执行任务,根本没有休闲可言,又何曾还做过这些事情? 而且……什么蔺太太? “我单身。”安澜静漠地反驳道。 闻言,蔺一珩轻轻挑眉,不再说话。 尔后他便揽过安澜的肩膀带她下楼,看着她用了一餐早饭后才去上班。 单不单身…… 她忘记了,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他倒是要看看,等媳妇儿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会不会后悔自己每天都在宣扬单身,并且抛夫弃子。 蔺一珩离开泉湖别墅之后,安澜倏然觉得空荡了许多,于是便真的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翻起了频道。 “流萤,小玦爷都参演过什么影视作品,或者参加过什么综艺?” 翻了许久都没找到自己心仪的频道,安澜不禁有些厌倦。 倏然想起蔺玦是个童星,她便问了流萤。 “回少夫人,小玦爷现在参加的综艺名字叫《Hello,宝贝》,不过这个点是不播出的,我帮您找一下点播吧。” 安澜颔首,尔后便把遥控器交给了流萤。 小奶娃的身影很快便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身笔挺的小西装,一张白瓷般的小脸,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吸粉无数。 “小姐姐,如果有一天我想环绕世界了,可以绕着你转吗?” “小姐姐,在我眼里你特别好看,从眼睫毛到头皮屑都好看的那种好看,哦不对,小姐姐是没有头皮屑的。” “小姐姐,最近网上有谣言说我喜欢你哦,我要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小姐姐……” 看着综艺栏目里四处撩妹的蔺玦,安澜的眼角轻轻抽了两下,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恐怕也莫过于此。 “铃——”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却是陌生的号码。 从未听说过玦儿有妈咪 迟疑了片刻后,安澜终究接起了电话。 但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听筒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匆匆忙忙的女声,“请问是玦儿的妈咪吗?” “很抱歉麻烦您了,静姐在国外有公务赶不回来,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找潘园长要了您的联系方式。” 静姐——蔺玦的经纪人,裴静。 也是整个娱乐圈里,唯一清楚蔺玦真实身份的人。 “玦儿怎么了?”安澜的眸光倏冷。 蔺玦的助理在电话里以极快的语速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安澜便毫不犹豫地赶往了片场。 事关小玦爷,冷月也不敢阻拦,只是派了几个人紧跟了上去,以免出现任何意外。 …… 微城市中心。 这是一座红瓦碧树的海滨城市,由市中心的商业区向东南方向延展,是一片蔚蓝深邃的海洋。 由于这里曾遭受西方的侵占,因此在海滨附近的林荫大道旁,遗留了许多西式风格的建筑。 而本期《Hello,宝贝》的录制地点,便定在了此处的一幢像极了城堡的西式小洋楼里。 “抱歉,这位小姐,这里有栏目组在进行录制,需要清场,您今天不能参观。” 安澜刚寻到立有栏目logo的小洋楼后准备进去,却被安排在门口清场的编导和保安拦下了。 “我是玦儿的妈咪,我来接他回家。”安澜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嗓音清湛。 几位编导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神色后,皆露出了疑惑且怀疑的目光。 “这位小姐,我们从未听说玦儿有妈咪,您还是请回吧。” 显然,他们是绝不相信的。 玦儿意外蹿红,便是因为他刚满一岁时,便迈着小短腿爬上了一个露天舞台,然后挥着手臂找妈咪。 那时,他帅气可爱而又懵懂无助的模样,牵动了万千少女的心,于是便立即被追捧成了国民儿子。 由此,所有人都知道——玦儿没有妈咪。 “所以,以为玦儿没有妈咪,就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负他的理由吗?” 安澜抬起一双冰冷的双眸,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人,周身的气息清冷如月华,让人不敢逼视。 “让开。”安澜的嗓音如寒夜般透凉。 编导们再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更加不明所以——大家疼爱玦儿还来不及,谁还会欺负他啊? 况且……居然还有人欺负得过玦儿? “吱呀——” 就在这时,小洋楼的门被拉开。 蔺玦的小助理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见到安澜后便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就是玦儿的妈咪吧?快跟我进来。” 说着,小助理便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将安澜带进了片场。 刚刚那个气质淡雅的冰山美人……居然真的是小童星玦儿的妈咪吗? “嘤嘤嘤……” 安澜一走进片场,第一眼看到的并非蔺玦,而是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萝莉。 “你别哭了。”蔺玦站在她面前,低眸睥睨般的望着她,“真的丑死了。” 安澜心一惊。 这真的是她来这里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开口便是撩妹段子的小玦爷? 蔺玦偷偷刮金粉? 听到蔺玦充满着嫌弃的话语,小萝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一双泪莹莹的眸子对上他稍许冷冽的视线,她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又重新将头低了下来,哭得更大声了。 “嘤嘤嘤……妈咪,人家真的没有诬蔑玦儿,人家才不会骗人呢!他真的……真的有偷偷地刮墙壁上的金粉啦!” 小萝莉转身扑到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一张粉嫩的小脸皱皱巴巴,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林雪娴立即弯身抱起自己的女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细声细语地哄着。 “好啦,妈咪知道了!蕊儿不哭,再哭的话上镜就不漂亮了呢。” “呜……可是玦儿批评蕊儿,说人家故意污蔑他,还好凶好凶的!不承认错误的不是乖小孩,嘤嘤嘤……” 林蕊儿粉嫩嫩的小爪子环住林雪娴的脖颈,樱桃般的小嘴高高地撅起,着实一副受委屈的小模样。 “蕊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可爱的小姑娘了,要学会怜悯呀,玦儿哥哥毕竟没有妈咪呢!所以……蕊儿不可以跟玦儿哥哥一般见识呀。” 林雪娴侧眸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经纪人便立即拿出纸巾来帮林蕊儿擦着眼泪。 “那……那……”林蕊儿抽抽搭搭着,“玦儿哥哥没有妈咪,是不是就没人教了?” “这……” 童言无忌,林雪娴面露一丝尴尬的神色。 她虽没有说话,却是有些难为情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工作人员。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玦儿是一个没有妈咪的人,没有家教。 “你胡说!小玦爷有妈咪,也有人教!”蔺玦双手环在胸前,微微昂起下颌看着这对母女。 “只是像我妈咪那样的倾世美人,才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见到的呢。” 提起妈咪的时候,蔺玦一双墨眸里闪烁着坚定的神色,似乎极为骄傲与自豪。 “你说谎!” 林蕊儿从林雪娴的怀抱里挣扎了下来。 她伸出短短的小手指,指着蔺玦的鼻子,“妈咪说过,说谎的也都不是好孩子!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没有妈咪的!” 林蕊儿从小成名,心中亦然有股傲劲儿,一定要证明自己才是最乖、最诚实的小孩。 “没有妈咪,没人教,所以才会偷偷刮这幢小洋楼里的金粉!” 她气鼓鼓地指责着蔺玦的过错,一定要让不听话的小朋友受到惩罚才可以。 然,蔺玦却是掀了掀眼皮,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起来。 “我说没有,就没有。” “你有你有,你肯定有啦!嘤嘤嘤……”小萝莉不服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大哭了起来。 然,两个小家伙争吵之余,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他们,没有人注意到了安澜的存在。 安澜站在一旁,静漠地看完了这对戏精母女欺负蔺玦的全过程,心中有些发涩。 尤其是当她听到林蕊儿对蔺玦没有妈咪和家教的议论之时,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愧疚与难受。 “玦儿,过来妈咪这里。” 我说过了,我有妈咪 一道清丽的女声倏然冷不防地跃过小萝莉的哭腔,传入到众人的耳廓中。 林雪娴微微惊愕,她抬起视线来,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探了过去,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与惊讶。 这个女人……自称玦儿的妈咪? “妈咪!”蔺玦回身,看到安澜时,周身冷冽的气场浑然消失不见。 他迈着小短腿款步走了过去,挡在安澜面前,低眸望着坐在地上的林蕊儿,“我说过了,我有妈咪。” 语罢,他扯了扯安澜的衣角,抬起眸来望着她,薄唇轻勾,是一种尚且稚嫩的妖孽。 这副模样,着实像极了复刻版的小蔺爷。 “乖。”安澜俯身摸了摸蔺玦的头。 蔺玦却是嫌弃地躲开了,“妈咪这样摸小玦爷,会长不高的!我要长得比爹地还高才可以保护妈咪!” 安澜望着他,清浅地笑了笑。 转瞬,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清淡地望着眼前的林雪娴和林蕊儿。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闻言,林雪娴的脸色立即变了变。 她好歹也是闻名全国的歌星,以甜蜜的嗓音和柔美的外表著称歌坛。 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多没见识,竟然连她都不认识? “免贵姓林,林雪娴。”林雪娴敛起不友好的神色,露出了一抹浅笑。 脸上的小酒窝仿若能治愈人心一般,引得身边的工作人员一阵阵地想要晕厥。 果然是人美歌甜,还这么有素质。 “嗯,我没问你贵姓。”安澜沁凉地看着林雪娴,“只是眼拙不识,随口一问。” 林雪娴的笑容瞬间僵滞在脸上。 没问她贵姓,而她却自以为姓名珍贵自报家门,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玦儿妈咪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林雪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稍微收了一些笑容,更多的是委屈与难言。 “是我们家蕊儿发现了玦儿偷刮这里的金粉,玦儿妈咪倒像是来找我们兴师问罪的。” 说着,林雪娴弯腰牵起了依然在地上坐着流眼泪的林蕊儿,拍了拍她身上的灰。 “我儿子被你们欺负了,难道我不该来兴师问罪?”安澜冷冷地笑了一声。 蔺玦的亲爹富可敌国、权利滔天,难道稀罕这幢小洋楼里的几克金粉? 安澜很是心疼这个从小便失去了妈咪的蔺玦,况且蔺玦曾有请求过她扮演自己的妈咪,因为不想要被人骂成是没有妈咪、没有家教的孩子。 因此听到蔺玦的助理跟她简述了这里的情况后,安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来护犊子。 “也许今天这都是一场误会。”林雪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低眸望着身侧的闺女,“蕊儿,你刚刚一定是看错了。” 林蕊儿皱了皱小眉头,抬眸有些不解地望着林雪娴。 明明是妈咪让自己配合她,说玦儿偷刮了小洋楼墙壁上的金粉呀。 而且妈咪答应过她,只要这么做的话,玦儿就会离开节目组,以后自己在栏目中的知名度就会更高啦。 “不会呀。”林蕊儿摇了摇头。 “林蕊儿!”林雪娴低眸警告般的看了林蕊儿一眼,批评似的轻唤一声。 但林蕊儿却没有理解到妈咪的意思,撅着小嘴依然摇了摇头。 这幢小洋楼我买了 “小孩子不会说谎的吧,哪有那么深的心机污蔑别人呢?说不定真是玦儿偷了金粉……” “别瞎说,玦儿妈咪还在这里呢。” “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玦儿有妈咪,怎么这种时候突然就有了?谁知道是不是助理随便找了个女人来冒充呢……” 林蕊儿无辜的反应,引来了身边工作人员的低声议论。 他们不由打量着蔺玦和安澜,目光渐渐变得怀疑,还有些不太友好的模样。 一个著名小童星,竟然在片场偷金粉,而且破坏历史建筑啊…… 如果这则新闻被曝光出来,这个小童星之后的人生,怕是就会被毁得差不多了。 “误会?”安澜望着林雪娴,不由微笑。 但林雪娴却觉得,这抹微笑,透着一股温凉之意,甚至能让与她对视的人,被冻到入了骨髓。 “恐怕不是误会。”安澜稍稍眯眸,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 她不蠢。 看得出来林蕊儿将求救似的目光投给了林雪娴。 因此,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是林雪娴的手笔,这会儿跟她谈误会? “这幢小洋楼我买了,房产过继到玦儿名下,钱记在我先生的账上,麻烦这里的负责人来登记一下账户。” 安澜淡淡地扫了一眼这幢小洋楼的内部装横,尔后云淡风轻地撂出这样一句话来。 “以后,这里的每一寸都是玦儿的。”她依旧微笑,“金粉,想刮多少都可以随便刮。”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大惊。 这里可是微城的沿海市中心,地段绝佳,房价贵得让人不敢想象。 况且,这里还属于景区,这幢小洋楼又属于历史古迹,更加是一笔天价! “玦儿妈咪还是别开玩笑了,这里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买下来的。”林雪娴轻咬下唇,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安澜。 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她退让了一步,看起来颇为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相信今天的事情一定是一场误会!这样吧,玦儿刮掉的金粉,由我来赔偿。” 闻言,周围的工作人员更是吃惊。 这人得大度成什么样,才会愿意替别人赔偿损失,然后背了所有的黑锅? “我买不买得起,就不需要林小姐关心了。”安澜不以为意地瞥了林雪娴一眼。 尔后,她低眸望向蔺玦,“知道你爹地的账户信息吧?” 蔺玦点了点头。 他对数字可是很敏感的,尤其是银行账号密码什么的,他怎么会记不住呢。 “嗯,去吧。”安澜扶着蔺玦的肩,将他向前推了推,示意他去找负责人登记付款。 蔺玦向林蕊儿扮了一个鬼脸,然后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总裁似的,跟着负责人走了。 “这位小姐,其实你不是玦儿的妈咪,也买不起这幢小洋楼吧。”林雪娴轻轻皱眉,“没关系,玦儿心性高、要面子,我们都可以理……” “别喊我小姐,我有名有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随便出去卖的。”安澜毫不犹豫,便打断了林雪娴的话。 有人欺负我儿子,你看着办 林雪娴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了。 她的脸颊青一阵白一阵的,仿佛被人揭开了什么老底一般,面色极为难堪。 “请你不要信口雌黄。”林雪娴的眼神躲躲闪闪,却是轻咬着唇瓣,显得极为清纯而又无辜。 “我有心替你解围,你怎能反咬我一口呢?”她眸光莹莹,仿佛马上就要滴出眼泪来,“都说什么样的人才会有什么样的心思,你若不是这种身份,怎么会污……” “蕊儿姓林没错吧?”安澜打断了林雪娴的话,“她的亲生父亲该不会也如此凑巧,姓林吧?” 若不是因为林雪娴刚刚唤了蕊儿全名,安澜也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蕊儿方才说玦儿没有妈咪便没有家教,那若是妈咪出身于那种地方,亲爹的身份也不清不楚,又当如何?” 安澜清傲地望着林雪娴,眸光如潭水般沉静而又深邃。 她刚刚说过——恐怕不是误会。 因为,这是设计陷害。 “墙壁上的金粉到底是谁刮下来的,这里这么多机位,一查便知,想必林小姐也不想如此麻烦。” 安澜的每一句话,都直戳林雪娴的心窝,一层一层地掀掉她的伤疤,步步逼人。 欺负了蔺玦,难道就是装装白莲花,然后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你别乱讲话,我是潇潇女王工作室精挑细选出来的艺人,就算你怀疑我什么,难道也怀疑这三栖天后的人品吗?” 林雪娴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震惊与惊慌藏匿了起来,依旧表现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安澜却是觉得好笑。 潇潇吗? 巧了。 “你的意思是,顾潇潇工作室足以证明你的人品是吗?”安澜微笑地望着林雪娴。 又是这样的微笑,温凉如水。 林雪娴回忆起安澜之前几次的微笑,总觉得有些背后发凉,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们工作室有个叫林雪娴的艺人,欺负我儿子,你看着办吧。” 还未等林雪娴解释的话说出口,安澜便给顾潇潇播出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后便立即挂断,语气依旧温凉。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竟跟顾天后如此相熟,而且还敢用这么不善的语气,仿若命令? “这不可能……”林雪娴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澜。 先是自称玦儿的妈咪,又是扬言要买下这幢小洋楼,现在又给潇潇女王打了电话? 一定都是演出来,为玦儿撑腰的罢了。 “抱歉,各位,这幢小洋楼以后便属于玦儿了,此后的场租费用,不再属于我的管辖范畴。” 就在这时,小洋楼的负责人带着蔺玦回到了片场,陈述了这一令人惊掉下巴的事实。 “嗡——” 负责人刚刚离开,林雪娴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接起电话,闻言大惊。 “你……怎么可能……” “现在,该查录像的查录像,麻烦各位一定要找出真相。”安澜瞥了林雪娴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摄影师们,“若是找出了爆点,将这一新闻卖给媒体,想必少不了各位好处。” 有爹地的媳妇儿的风范 闻言,摄影师们立即喊了场记老师过来,开始翻场记单里的记录,确认案发时间调出视频码来,仔细寻找破绽。 “有了!我这里有一条!” 一位负责轨道机位拍摄的摄影师倏然向大家挥了挥手。 只见镜头里,似乎是在暂停拍摄的休息时间里,林雪娴借由想要参观一下这里的理由,靠近了墙壁。 她用背部贴着墙皮,将手藏在后面偷偷地刮着墙壁上的金粉。 “这……我只是倚靠在这里休息一下,怎么就可以随随便便冤枉我刮金粉呢?” 林雪娴的脸色瞬然白了下来,她摇着头,不断否认着自己做过的事情。 刚刚是顾潇潇的经纪人亲自打来的电话,宣布她已经被顾潇潇工作室开除的事实。 现如今若是在被爆出去这些黑料,她和女儿的娱乐圈生涯,就算是彻底完了! “是吗?”安澜不以为意地低眸瞥了一眼她的衣服,“那就让你的经纪人检查一下,你的衣服上是否有残留的金粉吧。” 闻言,林雪娴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服。 她侧眸紧张地看向自己的经纪人,眸中满是求救的意思,已经几乎说明了一切。 经纪人有些轻蔑地看了看林雪娴,没想到自己竟然带出来一个如此愚蠢的艺人。 “她的衣服上的确有金粉,不过,从现在起,我已经不是林雪娴小姐的经纪人了。” “你不能这样!”林雪娴倏然尖叫出声。 一改她在人前塑造了许久的甜美温柔的模样,她瞪大了双眸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我到底哪里亏待你了!你要这样对我!”她冲上去拉扯着经纪人的头发,眼眶猩红。 见状,周围的工作人员立即围了上去,将发疯的林雪娴拉到了一边,然后安抚着差点收到惊吓的经纪人。 “你没有哪里亏待我,只是我忠于顾天后的工作室,既然你已经被开除,就不再属于我的管辖范畴。” 幸好这位经纪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早前便知道林雪娴不是一个甜美温柔的角色。 “况且,潇潇女王的工作室,也从来不培养人品有问题的艺人。” 语罢,经纪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片场,头也不回。 “啊——你给我站住!” 林雪娴崩溃似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弯腰抱起林蕊儿就追了出去。 这一幕,引得工作人员不由连连叹气。 “妈咪好帅!很有爹地的媳妇儿的风范哦!”蔺玦抬眸望着安澜。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地尽是崇拜与……长辈般的欣慰? 安澜眼角轻抽,这算是什么评价? 她一点也不想有蔺一珩媳妇儿的风范。 “你的小姐姐撩够了?”她垂眸看着欠扁的蔺玦,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想起蔺玦在电视上撩妹的表现,她就觉得自己的头一阵一阵的疼。 “撩……撩够了……”蔺玦咽了咽口水。 居然被妈咪给发现了耶,那回家之后会不会被打屁屁呢? 突然怂成一团。 “撩够了跟我回家。”语罢,安澜弯身抱起蔺玦。 “玦儿妈咪请等一下。” 你看我像是缺钱? 就在安澜正准备带着玦儿离开片场时,《Hello,宝贝》栏目组的执行导演却喊住了她。 “我姓安。” 安澜不喜欢自己的身份要依靠别人来产生,更是实在不习惯这些人一直喊自己为玦儿妈咪。 毕竟,自己只是临时扮演而已。 “安小姐。”执行导演立即改口,“不知道安小姐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这档节目的录制?” 高冷酷炫妈咪搭配欠扁帅气宝贝。 一个撩妹无极限,一个冷冰冰地追在屁股后面教育儿子。 简直是一个不能更萌的搭配! 而且还有性格大反差在其中增加萌点! 小萝莉面前游刃有余的小奶娃,到了妈咪面前便怂成一团化身小白兔,简直不要太可爱啊! “没兴趣。”安澜毫不犹豫便拒绝了导演,“不仅我没兴趣,玦儿也没兴趣。” 她扫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他在栏目里不断撩妹的画面。 莫名地,她极想揍他。 然后,拖回家好好管教一番。 “这档栏目,以后他不参加录制了。” 语罢,安澜便抱着玦儿,决然地离开了片场,完全没有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哀嚎。 最圈粉的小玦爷炸组了。 跟小玦爷天天在栏目里吵架的林蕊儿被她妈坑惨了。 工作人员表示,完全失去了继续跟组的人生乐趣,突然无助…… 而且,节目看点好像也突然少了很多! 然而,执行导演并没有放弃,他将自己手里的活儿丢给助理导演后,便锲而不舍地追了出去。 “安小姐,如果你对这个栏目没兴趣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适合你的。” “您的形象和气质实在是很好,如果走演艺这条道路的话,发展前途一定是无可限量的。” “安小姐……” 安澜倏然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不耐烦地回身,望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叽叽歪歪的执行导演,“这位导演老师,你这样会让我误解为你是星探。” “不是不是。”执行导演挥手否认着。 他的确不是星探,但难得发现这样的苗子,实在有些不想放过…… 毕竟,如此倾城角色的美人,气质又极为清冷高贵,世间绝无仅有啊! “而且,你看我像是缺钱缺到需要进娱乐圈的人吗?”她微笑着。 语罢,便转身上了冷月为她们备好的车。 执行导演眼角抽了抽,望着从自己眼前飞奔而去的迈巴赫,又想起那为了给儿子争面子,挥手一掷千金买下的洋楼…… 他咽了咽口水,灰溜溜地回了片场。 “导儿,怎么样?” 见执行导演回来,诸多工作人员立即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然,执行导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片场内,一时间哀叹连天。 娱乐圈很快便也掀起了一层热浪,事关林雪娴出道之前陪睡的黑历史,以及林蕊儿亲爹不详的事实。 林雪娴的微博瞬然一片唾骂,彻底将她拉下了歌坛,林蕊儿也被雪藏。 幸好林蕊儿现在年龄还小,不太记事儿,有些不好的毛病被家人教得养成了,现在开始改还来得及。 还是枕着你的胸舒服 “片场经常有人这样欺负你,嗯?” 迈巴赫的后座上,安澜揪着蔺玦的小脸,眼睑低垂地望着他,眸光微深。 蔺玦无辜地眨着大眼,点了点头。 其实片场里根本没有人欺负得过他,刚刚的事情也可以完全自己解决。 但是…… 不耍点手段,怎么留得住妈咪? “所以,妈咪以后经常来片场看看我好不好?小玦爷才不想被以为是没有妈咪的野孩子。” 蔺玦撅起了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安澜。 一个是栏目里撩妹无数的小玦爷,一个是片场里气场冷冽的玦儿,一个是扬言要打亲爹屁屁的蔺玦…… 现在在她面前,又变成乖巧的小白兔。 “看心情。”安澜不由轻轻挑眉。 这父子俩携手唱了一出好戏,几次三番将她耍得团团转,真当她看不出来? 闻言,蔺玦便不满地窝成了一团,从座椅上滑了下来,耍赖似的躺在安澜的大腿上。 “妈咪,还是枕着你的胸舒服。”他不由感叹了一句,仿若回味无穷。 安澜:“……” 父子两人,果然一个德性。 “铃——”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短信铃声倏然响了起来。 她翻看了一下短信,信息的来源果不其然是顾潇潇。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不是吧?真把蔺一珩当你老公,把蔺玦当你儿子了啊?蔺宅的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你记得看。” 想起安澜两次来找她取资料时发生的事情,顾潇潇实在是觉得有些后怕,更是觉得这资料可能有毒。 竟然每次都让Ann遇到生命危险。 她实在不敢再冒险一次,约Ann出来取资料,以免再发生意外。 “好。” 安澜回了一个字后,便收起了手机。 迈巴赫很快便行驶到了泉湖别墅,冷月为他们开门,请他们下车回到了家中。 将蔺玦交给流萤照顾之后,安澜直接回到了房间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解密着顾潇潇发给自己的邮件。 蔺宅,主心骨为蔺清坤,膝下最为器重的一子便是蔺一珩的父亲——蔺世森。 而蔺世森的妻子即为云姗,另有一子蔺少凡,在蔺宅并不受到器重。 蔺家的家庭关系看似非常简单,也不像许多大家族那样有许多内部纷争和矛盾,而是和谐美满。 可蔺家从不涉黑,从蔺清坤的上一辈开始,便早已是军事世家。 天阑阁怎么可能会跟这样的家族结下仇恨? 又是谁竟违背了这个家族永不涉黑的誓言,如此狠辣要杀了爷爷? 其中一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得亲自去看一看。 “喀嚓——” 安澜认真阅览着蔺宅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上至蔺清坤,下至佣人,直到太阳落山后,卧室的门才倏然被打开。 她立即将屏幕上了锁,然后合上电脑。 “媳妇儿,想你了。”蔺一珩刚一推开门,便将坐在椅子上的安澜捞了起来。 “嗯,我不想你。”安澜极为淡定地将蔺一珩推开,尔后一五一十地向他说清了一件事情。 “我今天刷了你的黑卡,可能几千万,也可能几个亿,我不太清楚。” 反正,是给他儿子买的小洋楼,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更不算是她的欠款。 媳妇儿,摸到了? 闻言,蔺一珩眉梢轻挑,不以为意。 黑卡消费有短信提示,他早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阵羊癫疯。 感慨于媳妇儿终于舍得花他的钱之后,再得知真相,自然又免不了悲苦一番。 “如果你能刷我的黑卡给自己买点东西,我会更欣慰。”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把玩着安澜的发丝,他一圈一圈地缠绕着,又将其散开,似乎不亦乐乎。 “你对我是认真的?”安澜倏然侧眸,如潭水般沉静地望着蔺一珩。 一双杏眸中,黑色的瞳仁微微闪烁着光芒,还有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依旧优雅却不再那般疏离。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闻言,蔺一珩身躯一震,他似有些激动地转身,用双手捧起安澜的脸颊,垂眸望着他。 墨眸中是无尽的深情,探不到底的深情。 仿若这种深情早已彻入骨髓一般,任何一丝希望都会牵动着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拼尽全力地宠爱。 “澜澜,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蔺一珩有些迟疑地缓缓开口,一双大掌微微颤动着,纤长的睫毛也轻扇了起来。 “我应该想起什么?”安澜沉敛地与他对视,嗓音清淡。 “那你是……对我动心了?” “蔺一珩,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 她抬手拍掉蔺一珩的狼爪,向后退了一步,以免男人一会儿又冲动地跑到自己跟前来,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闻言,蔺一珩眸光微黯。 卧室中的氛围极为静谧,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出来,好似……安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般。 她抬了抬眸,打量着蔺一珩。 安澜竟觉得,看到他这副挫败而又颓然的模样,心脏蓦然疼痛了起来…… “我……不了解你这个人,更不了解你的家庭,怎么可能让你进入我的考虑范围。” 半晌,安澜悠然开口。 考虑范围? 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眸微眯,“那你的考虑范围里,除了我,还有谁?” “你还没进入我的考虑范围。”安澜纠正。 “我问你,还有谁?”大掌握住安澜的手腕,他眸光微红,倏然感觉自己好像从天而降了不少情敌。 这明明是他媳妇儿! 明媒正娶领了证的媳妇儿! 妈的,还有谁敢觊觎? “安澜,要是那个男人没我有钱、没我帅、没我宠你、没我粗长、没我活好!你不准嫁!” 蔺一珩警告般的望着安澜,一双墨眸中尽透着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一想到这三年来,极有可能还有别人在追他媳妇儿,蔺一珩就要嫉妒得发狂。 “我怎么知道你多粗多长活好不好……”安澜轻轻蹙眉,不由嘀咕了一句。 然,下一秒蔺一珩就把她扔到了床上,俯身欺上,惩罚似的咬着她的耳朵。 “你大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蔺一珩单手撑在安澜的身侧,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缓缓地下移…… “摸到了?” 安澜的脸蓦然红了。 从脸颊红到耳根,从耳根红到脖颈。 那一瞬冰消雪融的怦然心动 隔着一层布料,安澜的手被蔺一珩强行移到了某个位置,只隐约感受到了里面的温度,还有那微微挺起的趋势。 像是摸到了滚烫的山芋一般,她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倏然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蔺一珩贴在安澜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耳际传入耳廓,甚至通过耳廓入了身体的骨髓。 安澜只觉得身体一阵酥麻,侧头去躲过了他致命的撩妹行为。 “澜澜,你应该为你老公感到骄傲,毕竟实战起来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不满意。” 蔺一珩倏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勾唇低眸望着害羞的小媳妇儿,尔后便倾身吻了上去。 “唔……” 一吻来得猝不及防。 安澜睁大了双眸,只见眼前男人的五官轮廓模糊成了一片,让自己失去了焦距,以至于眼神似有些迷离。 两片薄唇贴在她微张的樱唇上,浅尝辄止着品尝着香甜与芬芳,尔后缓缓撬开齿贝,长驱直入。 安澜被吻得七荤八素,一双清傲冷淡的眸中也添了几分柔媚的神情,以及小女人的娇嗔痴缠。 “砰砰——”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一般,顺势燃烧了浑身的血液,是那一瞬冰消雪融的怦然心动。 蔺一珩身躯颀长,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架在她的身体两侧,矜贵的直背此刻微微躬起,去主动亲吻身下的人儿。 这样的姿势非但没有显得局促,反而尽是对深爱女人的呵护与宠爱。 只有在她面前,他愿意低头,愿意躬身。 安澜下意识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不明所以。 “澜澜……” 蔺一珩动情地轻唤着,尔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瓣,眸光下移。 闻声,安澜心尖微颤,她缓缓睁开双眸,与蔺一珩四目相对。 心倏然“咚”的一声,好似落入了深渊里。 就连自己的眸光,似乎也被那双深邃的墨眸吸附进了那深情里。 “澜澜,这次你没有拒绝我。” 蔺一珩伸舌,轻而快速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仿若一只贵族吸血鬼餍足后,妖孽不羁。 片刻,他再次俯身擒住安澜的锁骨,轻轻舔舐吮吸着,留下一个粉红色的印记。 “盖过章了,就是我的女人。” 蔺一珩摩挲着那颗刚刚被种下的新鲜草莓,沉澈的嗓音中是一股霸气得不容置疑的口吻。 闻言,安澜的眸底划过一丝无措的慌乱。 她倏然用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仓皇而逃似的溜下了床,面红耳赤。 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没拒绝他吗……好像真的没有拒绝。 “安澜,我真的很认真地在爱你。” 蔺一珩也翻身坐起,一只腿微微打弯,胳膊搭在腿上,侧眸昂起下颌望着准备逃出房间的女人。 安澜倏然在房门口停住脚步,却未回头。 “我……刚刚的意思是,如果你是认真的,总应该让我见见你的家人。” 话音落下,她立即消失在了蔺一珩的视线里。 后妈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晚上七点。 安澜低头认真吃着自己的晚餐,全当蔺一珩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更是不会主动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他。 “唔,爹地,你把妈咪带坏了呢。” “嗯?”蔺一珩将视线投给黏在安澜身边的蔺玦,轻轻挑眉。 “妈咪今天在片场帮我虐渣渣,气场超像爹地的媳妇儿,简直不要太……唔……” 还未等蔺玦的话说完,安澜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毫不犹豫地往蔺玦的嘴巴里,塞了一块餐巾。 蔺玦:“……” 他无辜地眨着大眼,看了看安澜,又看了看蔺一珩,无言以对。 天啦噜,后妈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我今天只是配合你演戏,别学你爹地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听话。”安澜斜眸瞥了蔺玦一眼。 虽说安澜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表情,但在对待蔺玦时,语气总归要温柔许些。 蔺玦:“……” 他捣蒜似的点了点头,尔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蔺一珩,指了指那块餐巾,挥舞着小手。 然,蔺一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只耸了耸肩。 没办法,他听媳妇儿的。 媳妇儿要教育儿子,他不敢插手。 蔺玦:“……” 欲哭无泪。 安澜望着蔺玦这副委屈的小模样,轻手轻脚地将餐巾取了出来,扔到一边。 “哇,我就说妈咪被爹地带坏了嘛!”蔺玦仿若重获新生一般呼吸着新鲜空气,兴奋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以前的妈咪…… 唔,好叭,刚出生不久的他没有印象。 不过现在的妈咪,为人处世颇有爹地冷冽霸气的风格,气场强大,连惩罚他的手段都特立独行了呢。 “小玦爷听说,每个人都会变成自己爱的那个人的模样哦!” 蔺玦坏笑着挑眉望向安澜,往她身边爬了爬,一副八卦精附体的模样,“所以妈咪也肯定是这样的。” 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闻言,安澜随即想起了方才在卧室里面发生的那一幕,耳根蓦然通红。 “澜澜,我会带你回蔺家大宅,但是再给我一些时间,很快了……” 蔺一珩望着她,冷峻迷人的下颌线棱角分明,清隽的墨眸里闪过一抹坚定。 爷爷向来最宠安澜,父亲也是极为支持蔺安两家的这门婚事,唯独母亲……不知从何时起却有了成见,还偏要安排一个江心瑶来插足他们的感情。 但,偏偏爷爷当年从军的首领前些日子病故,于是蔺清坤便带着蔺世森一同去悼念,尚未回到微城。 “很快是多久?”安澜嗓音温凉。 “一个月。”蔺一珩抿了抿唇,犹豫道。 至多再有一个月,他们二人必然会回到微城,到时再领着澜澜回家,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再好不过。 然,安澜闻言却轻轻皱眉。 一个月? 她已经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顾潇潇已经让夙北清楚了她现在在微城的情况,上次的追杀更是惊动了天阑阁总部。 恐怕最多一周的时间,夙北就会追过来。 慕祁夜送给安澜的玫瑰 安澜近几日一直在通过邮件的方式,与顾潇潇互通往来,决定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潜入蔺宅。 “嗡——” 就在她刚刚给顾潇潇发完一封新的邮件后,手机倏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一亮。 “安小姐,慕某有要事相谈,不知今夜是否有空,于晚上八点胥皇酒店顶层旋转餐厅一见?慕祁夜。” 安澜眸光微闪,仔细琢磨着慕祁夜这条短信的用意。 他们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顾潇潇组的局上,莫非这所谓的要事,是与潇潇有关? 如此想着,安澜划亮手机屏幕,回复了一个字,“好。” 晚上七点半。 安澜准备出门,却未见蔺一珩回家。 往常这个时间,他应该早便回泉湖别墅了才是,今日却并未见到人影。 “少夫人,你要去哪里,不用晚餐吗?” 流萤见安澜要出门,于是便立即匆匆地追了上来,疑惑着问了一句。 “不了,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冷月派人跟着,但是不能打扰到我。” 安澜淡淡地瞥了流萤一眼,全然不像是计划逃跑的模样,这让流萤松了一口气。 “少夫人要去找蔺爷吗?”她犹豫着问。 “他人呢?” “蔺爷说今天晚上加班,会晚点回来。” “嗯,我不是去找他。”安澜应了一声,尔后便离开了泉湖别墅。 自顾潇潇心爱的那辆SaAperta报废之后,蔺一珩又为她另外准备了一部劳斯莱斯,美其名曰临时借用,安澜才肯暂时收下。 将劳斯莱斯从车库中提了出来,安澜驱车直奔胥皇酒店,抵达时恰好八点。 胥皇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美名昭著,微城的名流贵少常将这里当做泡妞圣地,以彰显自己的财力与身份。 这里四面皆是锃亮的玻璃窗,可以夜观微城的市中心全景,甚至抬头便能望见天上的星月,景色美到极致。 天花板由无数小灯装饰着,变幻色彩的灯光铺散在大理石地面上,营造着一种星空的浪漫氛围,华美而不失情调。 悠扬的琴声在耳畔响起,安澜走进旋转餐厅,清隽出尘。 “小姐,请问有预定吗?” “请问慕祁夜先生在哪一桌?” “请跟我来。”服务员早已被吩咐过了今夜这里有两位贵客,便是慕祁夜和他约来的朋友,却没想到是个女人。 她将安澜领到了慕祁夜面前后,便退下去通知后厨上菜了。 “安小姐很准时。”慕祁夜起身,望向安澜微微一笑。 他儒雅地绕到餐桌的另外一边,极为绅士地主动帮安澜拉开了椅子,“请坐。” 安澜低眸,望着放在自己椅子上的一大捧红玫瑰,微微诧异。 “希望安小姐不要介意。”慕祁夜低首了然,再重复道,“请坐吧。” 安澜眸光流转,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弯身捧起那束玫瑰花,将其放到餐桌的一边立好,尔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慕少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要事?” 安澜直接开门见山道。 慕祁夜,你调查我? 慕祁夜低眸敛了敛袖口,稍挽起一些后,亲自帮安澜整理着面前的餐具,尔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能有幸约到安小姐,便是我的要事。” 早已被点好的西餐美食,被逐一呈了上来,另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显然是一场精心准备的约会。 安澜垂眸轻笑一声,捉摸不透情绪。 “既然是这样,慕少,恕不奉陪。”她倏然起身,转头便准备要走。 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到了微城之后,一个蔺一珩便一直对她紧追不舍,现在慕祁夜又凑什么热闹? 一个夙北,她便早已应付不过来了。 “安小姐,请留步。”慕祁夜也倏然起身,箭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先吃点东西吧,这个点想必你肚子也饿了。” 见安澜并未有太多的反应,慕祁夜默默地在心中自嘲一番。 在他的澜儿失忆之前,哪怕是已经确定了蔺一珩才是自己的天选之人,却也依旧把他当成兄弟,而不是像今天这般拒之千里。 “整个微城的人皆清楚我慕祁夜的品性,必然不会对安小姐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 慕祁夜眸光坚定地望着安澜,神色中还带着几分恳求之意。 安澜定定地望着他,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后,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感谢安小姐赏给慕某这个机会。” 慕祁夜轻轻笑了一声,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只是想吃东西。”安澜嗓音清澈。 只是饿了,并不是打算给他什么机会。 况且他是顾潇潇认识的朋友,也是黑道上有头有脸的角色,结识一下也并非不好。 “今天这些,应该会符合你的口味。” 慕祁夜移过盛有神户西冷牛排的铁盘,亲自将它切开,刀工与纹路都极为精致。 “神户的西冷,八分熟,黑椒汁,尝尝看。” 他将切好的牛排推回到安澜的面前,又特意换了一副刀叉后,才吃起自己的盘中餐。 闻言,安澜微微诧异。 慕祁夜……怎会如此清楚自己的口味? “谢谢慕少。” 她敛了一下眸色,暂时并未将自己的疑心表露出来。 黑椒汁淋在脆嫩酥香的牛排肉上,金黄的色泽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是引人垂涎欲滴。 安澜将一块牛排放到口中,汁浓味嫩,滑溜醇香,松软的肉质几乎入口即化,刺激了味蕾,品尝到了几分牛油的香味。 “柔丝伯爵巧克力红酒,你应该也很久没喝过了吧。” 望着安澜享用美食的模样,慕祁夜满足地轻笑着,起身开了一瓶红酒。 细长的瓶身搭配着亮金色与暗金色的颜色组合,让整瓶红酒华丽感倍增。 “安小姐,我敬你一杯。”慕祁夜举起手中的高脚杯,目光灼灼。 安澜低眸瞥了一眼这自己最钟爱的柔丝伯爵巧克力红酒,的确觉得久违。 “你调查我?”她眯起一双杏眸。 她的饮食习惯,就连顾潇潇都没有那么清楚,况且这红酒,她的确很久没有喝过了。 “我对安小姐的了解,不需要调查。” 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啊,澜儿。 慕少,该我敬你 安澜将信将疑地望着慕祁夜。 对她的了解,不需要调查? 这种话若不是为了撩妹而信口拈来,便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不,慕少,该我敬你。”安澜举起高脚杯,轻碰了一下慕祁夜的杯壁后,便一仰而尽。 巧克力的丝滑与红酒的香醇交叠在一起,口感清爽,可可的芳香更是扑鼻而来,与神户的西冷牛排相配,极为绝佳。 “啪——” 杯底落桌。 安澜倏然起身。 “今晚的用餐非常愉快,谢谢慕少的款待。”她有意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慕祁夜,慕氏公子,本是军政世家出身,却在三年前开始涉黑。 表面看起来温润儒雅、绅士彬彬,但实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尚且有待考究。 “如果慕少不再调查我的话,我兴许会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话音落下,安澜转身离开。 此番慕祁夜并未再追上前去,只是侧眸淡淡瞥了一眼被留在餐桌上的那捧玫瑰花,有些遗憾…… 安澜十八岁那年,如愿考入了蔺一珩和慕祁夜所在的那所大学。 成人礼当天暨升学宴,安家宴请诸多上流贵族为她庆贺,他们两个自然也在其列。 作为安澜的青梅竹马之一,慕祁夜有意在安澜成年当天,向这个心心念念了数年的女孩表白。 他捧着一束玫瑰走进安氏别墅,所有的人见到这一幕时都起哄着惊叫起来。 “澜儿,送给你。” 慕祁夜捧着那束红玫瑰,递到了安澜面前,微微笑着,极为绅士。 安澜有些不知所错地望着他,手指在身前打转,虽是清楚慕祁夜的情意,却并不打算把自己交出去。 “蔺家公子来了!” 就在这时,周围一片哄闹。 蔺一珩身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款步走进安氏别墅,他双手滑入裤子口袋中,露出一抹妖孽不羁的痞笑。 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这一幕。 安澜仓皇地向蔺一珩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只觉得有些刺眼。 “谢谢你,阿夜。” 她倏然改变了主意,淡笑着接过慕祁夜手中的那捧玫瑰,低首轻嗅。 蔺一珩见此场景,笑容蓦然僵在脸上。 安澜眸底划过一丝得意的亮光,她望向蔺一珩,一双清清湛湛的杏眸里有些笑意。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成人礼暨升学宴,分享我的喜悦!所以,这捧玫瑰,也应该由我们一起来分享。” 说着,她便抽出了一支玫瑰花,送给站在自己面前的慕祁夜。 第二朵,她便小碎步跑到蔺一珩的面前去,由领口将玫瑰掷了下去。 “澜澜,以后不准接别的男人送你的玫瑰花,嗯?” 蔺一珩丝毫不介意安澜这番调皮的举动,只是低首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着。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呀?追我的男生那么多,你跟他们一起排队,让我妈咪挑一挑啊。” 安澜抬眸笑盈盈地望着他,尔后扮了个鬼脸,便又在会客大厅里四处小跑着赠送玫瑰了。 只是吃饭,需要送玫瑰? 慕祁夜望着安澜离去的背影,稍稍失神。 六年前,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的兄弟;三年前,又得知了她失踪生死未卜的消息。 而今她回来了,却失去全部的记忆。 慕祁夜分不清楚,这于他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既遗忘了好朋友的身份,也……给了他重新追求她的机会。 …… 泉湖别墅。 “喀嚓——” 安澜刚刚推开别墅的大门,便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随即被揽入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紧紧地锢住。 蔺一珩环抱着她,微弓着身躯,将下颌抵在她的香肩上,来回地摩挲着,似乎总也不够似的。 他微微侧头,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安澜那白皙的脖颈,倏地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感受她身上的体香。 蔺一珩蓦然眯起一双狭长的桃花眸,低声道,“去哪儿了?见了谁?” 为什么身上会有玫瑰香和浓郁的酒气? “喝酒了?”他松开安澜起身,随即挑起她的下颌,眸光深邃而又危险。 安澜轻应一声,“喝了一点。” 都是成年人,难道喝酒这种小事也要管? 况且,安澜不认为蔺一珩有什么管束自己的权利,哪怕自己是去见了别的男人。 “胥皇酒店的旋转餐厅,见了一个朋友。” “男的?”蔺一珩嗓音沉澈,周身升腾起一股极为危险的冷冽气息。 一双湛黑的墨眸紧紧地盯着安澜,如深海般神秘而又无可探究的目光中,透着许些讳莫如深的情感。 “嗯。”安澜承认,“慕祁夜。” 话音落下,泉湖别墅的气氛倏然变得诡谲凝肃了起来,静得可怕。 蔺一珩面色沉郁,墨瞳如黑夜般幽暗,透着摄骨的寒意,就这样望着安澜。 “你什么时候跟他熟到了朋友的地步?”他的嗓音冷如冰窖。 安澜从来没有见过蔺一珩在自己面前是如此模样,仿若从一个妖精变成了恶魔。 “他对你做了什么?” 蔺一珩蓦然擒住安澜的手腕,双眸猩红,眉宇间皆缱绻着浇不灭的怒火。 一种浓郁的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媳妇儿之前就被很多男人紧跟在屁股后面穷追不舍,慕祁夜就是其中一个。 现如今,趁他媳妇儿失忆,难不成又要让他再清理一遍媳妇儿的桃花? 万一这次清理不干净了怎么办! 还打算跟他离婚么? “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安澜轻轻蹙眉,不明白蔺一珩为何又突然如此激动。 “只是吃了一顿饭,需要送玫瑰花?”蔺一珩轻扯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玫瑰花的香味儿,他是闻不错的。 他媳妇儿成人礼当天,慕祁夜就用过同样的套路跟她表白,今天又是! “蔺一珩,你这样很莫名其妙。”安澜甩掉他的手,抬眸不满地望着他。 明明她也不是他的谁,为什么总是一天到晚乱吃飞醋? “玫瑰呢?”蔺一珩目光如钩。 “珍藏起来了!”安澜有些薄怒地瞥了他一眼,随口撒气后,便推开他率先上了楼,留下一抹冷漠的背影。 被玫瑰花侵占的泉湖别墅 蔺一珩眯眸望着安澜上楼的背影,紧紧地攥起双拳,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砰——” 听到二楼传来一声泄愤似的关门巨响,蔺一珩敛了敛眸光,款步上楼。 站在主卧门口,他犹豫着抬了抬手,正欲敲响房门,但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去。 反身倚靠在墙壁上,颀长的腿微微向前抻直,另一条腿稍许打弯,他单手滑入口袋中摸了摸——没有烟。 蔺一珩紧紧蹙着眉头,低首望着走廊上的地毯,额前的碎发随意地落在眼前,看似有些颓靡。 烟,自从与安澜结婚后,他便戒掉了,而且再也没有碰过。 但今夜,蔺一珩却格外想抽一根泄闷。 “Shit!”他低咒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夜凉如水,疏林淡月,深邃的夜空仿若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白纱般,遮挡了一层视线,使人心乱如麻…… 安澜一夜好梦,醒时早已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好似从未跟蔺一珩生过气一般。 然,她晨起推开门后,却整个人都僵滞在了原地。 一股清雅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于柔雅中绽放了几分迷醉。 “少夫人,早上好!” 泉湖别墅的所有佣人几乎都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各自捧着一大束玫瑰,站成了两排,齐齐鞠躬。 走廊的地面上,楼梯的两侧,甚至是别墅一楼的大厅,但凡是能够落脚的地方,几乎都铺满了今天清晨空运过来的新鲜玫瑰。 颜色各异,芳香馥郁。 “少夫人,这可是蔺爷忙活了一夜为你准备的,您就别再跟他置气了。” 流萤捧着一束香槟玫瑰,塞到安澜怀里,尔后在她耳畔低声地哄到。 “置什么气?”安澜轻轻蹙眉。 “啊?”流萤被问懵了。 蔺爷说,昨夜他把媳妇儿给惹生气了,今天要好好地哄一哄,让大家都打起精神。 可是……为什么这个媳妇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哦,他说那件事情啊。”安澜倏然想起了昨夜跟玫瑰有关的一番争吵,“我忘了。” 话音落下,她抱着那束香槟玫瑰下了楼。 每一步都像是漫步在花丛中一般,要小心翼翼地落着脚,以免踩坏了满地的玫瑰花。 “媳妇儿,喜欢吗?” 蔺一珩站在玫瑰中间,微微昂起下颌,望着捧着一束玫瑰花缓缓走向自己的安澜,轻勾唇角。 “如果你喜欢,我就每天都安排人给你换新的,玫瑰看腻了就换月季,月季看腻了就把我送给你。” 他抬腿,从玫瑰间迈了出去,揽住安澜的腰肢,将她搂入怀中。 “不喜欢。”安澜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将蔺一珩推了开来。 她低眸,随意从自己捧着的这束玫瑰花中抽出了一枝带刺的,抬手顺着蔺一珩敞开的衬衫领口扔了下去。 “留几捧就好了,占地方。”安澜有些不自在地扫视着被玫瑰花侵占的别墅,然后仓皇而逃似的转身去吃早餐了。 蔺一珩低眸望着被塞进领口里的玫瑰,仿佛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他低笑出声。 你没出来,我就进去 这几日,蔺一珩每天都订购了最新鲜的花,命人清晨送到泉湖别墅来,品种日日不重样,馥郁的芳香溢满厅堂。 安澜虽说嘴上嫌弃着他的行为,却是鲜花每天被送来后,细心地挑选打理一番。 总归,女人被送鲜花,还是有些愉悦。 “蔺太太,请签收。” 送花上门的人将一捧葵百合递到安澜手上之后,便离开了泉湖别墅。 “少夫人,您真幸福。” 流萤羡艳地望着那白中透粉的葵百合,由衷觉得,女人如果可以嫁给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别乱说。”安澜侧眸望了流萤一眼。 她捧着那束葵百合,取了花瓶来,一支一支地将花束插到瓶中,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嗡——” 就在这时,手机倏然震动了起来。 安澜拿出手机来查看消息,发现是提醒查看邮件的一条短讯。 她敛了敛眸光,随即上楼打开笔记本电脑,破译她与顾潇潇之间的暗号密码,进入了绝密邮箱。 “我亲爱的宝贝Ann,一切准备就绪,蔺家大宅对面花丛中等你哦!” 阅后,安澜将邮件删除,随即收拾了一下东西出发去蔺家大宅。 由于这几天她比较安分,蔺一珩便也吩咐冷月不必再紧盯着她,可以适当给少夫人一些单独行动的自由。 “少夫人,您去哪里?” 泉湖别墅的花园中,安澜正准备离开,却被冷月抬手拦住了。 “约了顾潇潇吃饭,下午就回来。” 为了避免冷月警惕地派人跟踪自己影响计划,安澜极为乖巧地给出了回复。 “少夫人,请记得早回。” 闻言,冷月向侧面退让了一步,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送安澜离开了,并未派人跟上。 安澜松了一口气,随即打了一辆车前往蔺家大宅,在隔了大致一条街的街口,便让司机停了车。 蔺一珩给自己的劳斯莱斯,毕竟太过于显眼,不适合开到蔺家大宅这种地方来执行任务。 顾潇潇已经在蔺家大宅对面的花丛中蹲了很久。 看到安澜的身影后,她立即挥了挥手。 “Ann!”顾潇潇笑靥如花,低声喊道。 她戴着黑色帽子、口罩和墨镜,又穿着高跟鞋蹲在花丛里的模样,着实有些局促和滑稽。 安澜随即观望着周边的情况,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压低声音。 “东西呢?” “在这里!我已经打探过了,你只要把它安装到大厅正中央,一幅装裱山水画框的上部就行,那里视线很好。” 顾潇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极小的针孔摄像头,递到安澜手上。 安澜颔首,起身正准备行动。 顾潇潇却蓦然扯住了她的衣服,摘掉墨镜,抬眸湛湛地望着她,眸光坚定。 “我亲爱的宝贝Ann,半小时,如果你没出来,我就进去。” 安澜回首,低眸望着她那双潋滟着波光的凤眸,清浅一笑,“好。” 顾潇潇缓缓松手,目送着安澜。 真的,好久没见过Ann的这般笑容。 蔺爷,您怎么回来了? 安澜早已通过顾潇潇发来的蔺家大宅的资料,研究过了这里的地形地势。 于是,她直接轻车熟路地绕到了大宅的院后,避开特警的视线,灵活敏捷地从中式围栏上翻跃了进去。 脚尖轻巧落地,几乎未发出什么声响。 “喀嚓——” 安澜观察着周围的动向,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她摸出一根银针,撬开卫生间的一扇窗,尔后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 蔺一珩短期内不会带自己来蔺家大宅拜访,以她自己的身份,安澜并没有机会留在这里仔细观察。 因此,顾潇潇才会准备一个针孔摄像头,用来监视这里的一切。 “夫人已经用过早餐了,你去把餐桌收拾一下吧,我先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门外,窸窸窣窣传来几名女佣在客厅内聊天的声音,脚步声亦是由远及近。 安澜清楚,云姗有在用过早餐后出门散心的习惯,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执行任务。 “哒哒哒——” 脚步声愈发近了,安澜轻轻蹙眉。 她立即上前一步反锁了卫生间的门,以免被进来的女佣发现。 “笃笃笃——” “有人吗?”女佣站在门口挠了挠头,敲着门疑惑道。 刚刚明明没看到有人进过卫生间啊,可为什么现在的门却是被反锁着的? 安澜怕声音被暴露,于是没有吱声,只是回身摁了一下抽水马桶的按钮。 冲水的声音随即在卫生间内响了起来,女佣立即便明白卫生间里真的有人。 “算了,我先来帮你收拾吧!卫生间里有人,我一会儿再去上,也不急的。” 说着,女佣走回了餐厅,帮忙收拾起残羹冷炙和碗筷来,完全没有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闯入了蔺家大宅。 毕竟,普通的女佣是没有这种觉悟的。 闻声,安澜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这些女佣在大厅里面来回活动,她必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冲出去安装针孔摄像头。 一定要想办法将她们支开才行。 如此想着,安澜从卫生间的窗户翻了出去,随手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头。 她绕到了云姗卧房一侧,将石头掷到了二楼阳台的一个盆栽上。 “噼里啪啦——” 盆栽瞬间摔到了地面上,发出一阵声响。 “什么声音?” 女佣们纷纷出来查看,也引起了特警的注意,不免在花园中巡逻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名特警问女佣道。 女佣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盆栽,又抬头看了看二楼阳台的方向。 “没事,最近风大,可能盆栽被吹起的窗帘刮倒了!”她摇了摇头。 特警也顺着女佣的方向看了看阳台,发现窗帘的确在随风乱飘后,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而此时,安澜早已通过卫生间溜进蔺家大宅的客厅,安装好了针孔摄像头。 “喀嚓——” 她刚刚走回便于自己秘密进出的卫生间,便听到蔺家大宅的门倏然被打开了。 安澜迅速反身锁上门,侧耳倾听。 “蔺爷,您怎么回来了?夫人这会儿正在外面散步,需不需要我们通知一声?” 你的妻子已经去世了! “不必。”蔺一珩低眸敛了敛袖口。 他款步走进了大厅,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后倾,慵懒地翘起二郎腿,风情恣意。 “我在家里等她。” 闻言,女佣便立即为他准备了些许水果,尔后小心翼翼地奉着茶。 卫生间中的安澜,在听到蔺一珩的声音后,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 她现在尚未被发现,倒是可以留在这里听听这母子二人会谈些什么。 也许会协助自己调查幕后黑手…… “蔺爷,夫人大约还有一刻钟就会回来了。” 女佣站在蔺一珩的身侧,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小声汇报着云姗的情况。 “嗯。”蔺一珩微微颔首。 他捧着一杯茶水,茶杯盖的边缘有意无意地刮蹭着杯口,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蔺一珩嗅着客厅中的味道,竟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不由轻轻挑了挑眉。 “家里最近买了花?” “没有啊,蔺爷。”女佣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如果您喜欢的话,我现在吩咐人去准备。” 闻言,蔺一珩不由低眸深思,一双墨眸深邃得仿佛看不到底,更是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他沉声道,“不必。” 但他分明在客厅中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花香,若不细嗅,极难察觉。 难道……是他太想念媳妇儿身上的味道了? “笃笃笃——” 约一刻钟后,蔺家大宅的门被敲响,云姗早晨出门散心时没有带钥匙的习惯。 女佣立即匆匆上前去打开了门,接过云姗手上的外套,一脸的欣喜。 “夫人,蔺爷回来了,在家里等您好一会儿了。” 她将云姗迎了进来,尔后便知趣地退了下去,给母子二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阿珩,你怎么回家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你工作那么忙,等久了吧?” 云姗有些嗔怪地望了蔺一珩一眼,面上却依然掩不住笑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牵过蔺一珩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怎么今天想起回家?是不是在自己家里待得不顺意了?” “没有,母亲。”蔺一珩淡笑,反握着云姗的手,是极能给人温暖和安全感的一双大掌。 “有澜澜在,她照顾得我很好。” 闻言,云姗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僵。 她缓缓地将笑意收了起来,将自己的手从蔺一珩的大掌中抽出,神情凝肃。 “阿珩,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需要任何迷魂汤,您很清楚,我们已经结婚六年了,而且我很爱她。” 蔺一珩眸光笃定,一双狭长的桃花眸中,潋滟出些许隐匿着许些深情的壮阔波澜。 “胡闹!”云姗蓦然站了起来,怒斥一声。 “你的妻子已经去世了!泉湖别墅里那个女人,只是跟她长得太像而已!” 闻声,蔺一珩的双眸倏然一眯。 眸底阴霾浮动着,他缓缓起身,攥起了双拳,“没有,我很确定是她,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她一定没有死。 身边的这个安澜,一定就是他的澜澜。 她不能死…… 三年前,她真的已经死了 云姗望着蔺一珩,见他情绪似有些激动,也清楚安澜于他而言是个禁忌。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劝慰着。 “阿珩,你这几年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经常出现幻觉……也许,都是错觉。” 蔺一珩长身玉立,他站在云姗的面前,无论听到她说什么都不为所动,坚定自己的直觉。 “你怎么确认那个女人就是安澜?你带她和玦儿做过亲子鉴定了?” 云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于偏激,容易引起怀疑,也劝不动这固执的儿子。 蔺一珩微怔,“没有。” 的确,他没有从安澜的身上索取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一切猜想。 那是因为……她的一切他都熟知。 哪怕是闭上眼睛,只要他的澜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可以察觉得到。 这是一种来自骨髓血脉中的深情。 “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你怎么就能把这个女人领去泉湖别墅呢?万一她不是安澜,万一她另有所图……” “不可能。”蔺一珩打断了云姗的话。 他阖上双眸,低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不可能……她一定就是澜澜……” 他深爱的澜澜,只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导致失忆,将他忘记了而已…… 他只需要等,等媳妇儿想起他的那一天。 “阿珩,你真是糊涂!”云姗有些愤懑地坐回到沙发上,双手环在胸前。 不过,蔺一珩的这个回答,却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只要安澜的身份还没有被完全确认,她就有的是机会制造假象来“拆穿”她。 如果让蔺一珩相信了她不是安澜,她就根本不需要再使用什么手段,安澜就会被赶出泉湖别墅。 “我知道你爱她,但她三年前已经死了。” 云姗拉着蔺一珩的手,让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身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只是一直没忍心告诉你……那时候你在军区执行任务受了伤没能赶回来,我们的确把她和玦儿从安家救了出来。 “本来是还有一口气的,医院的抢救也很顺利,但烧伤面积实在太大,术后发生了严重的感染,她就……就……” 云姗哽咽住了,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双眸中却是已经噙满了泪水。 “不可能!”蔺一珩倏然暴怒地甩开了云姗的手,从沙发上腾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情! 他一直以为,安澜被抢救之后,抛夫弃子地离开了医院,至今不明去向,同时,也不明生死…… 但他的澜澜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绝不可能……不可能…… “阿珩,你冷静一点!”云姗从蔺一珩的身后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蔺一珩僵滞在原地,额上青筋暴起,狭长的双眸更是腥红一片。 心脏,蓦然剧痛无比,就像剜心一般,仿佛要夺尽他的一切呼吸。 “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个更好的人选,瑶瑶也有几分像她!你娶了她,就可以全当安澜还在你身边……” 云姗弯身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后,调整了呼吸,对蔺一珩说道。 让安澜滚出泉湖别墅 “我已经跟江家商量过了,你们随时可以结婚,瑶瑶也不介意你有过孩子,答应一定会视玦儿为己出。” 云姗握住蔺一珩的手腕,抬头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眸,计划趁热打铁。 现在正是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更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 “母亲,我跟澜澜是军婚!只要我不同意,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们离婚!” 蔺一珩亦是低眸,眸光极为坚定地看着云姗,一步也不会退让。 “江心瑶,我是不会娶的。” 而安澜的身份,他也会尽快弄清楚的。 他会给出云姗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个安澜,千真万确是他深爱的澜澜。 如若真的不是…… 他宁愿陪媳妇儿一起死,也绝不会离婚! “你……”云姗伸出手来指着蔺一珩,气急败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就算是你现在暂时不想娶瑶瑶,也好!但我也不能接受一个身份不明、对我儿子图谋不轨的女人,住在泉湖别墅!” 闻言,蔺一珩眯眸,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云姗,倏然猜不透自己的母亲。 为何,安澜的出现会让她如此激动? 为何,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安澜离开? “她的身份,我会立刻弄清楚的。”蔺一珩眸光深邃地望着云姗,“在此之前,我不会同意她离开我。” “蔺一珩,你!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云姗蓦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仿佛摇摇欲坠一般。 蔺一珩见状,立即箭步冲上去扶住快要晕倒的母亲,紧紧蹙眉。 “母亲,你怎么样?” “你……你让她滚出泉湖别墅……” 云姗紧紧地揪着领口,虚弱地望着蔺一珩,双唇一张一合,仿佛威胁。 蔺一珩凛了凛眸光,当即明白云姗是在用苦肉计来威胁自己赶走安澜。 他立即挥手找来了女佣,将怀中的云姗交了过去,吩咐一句。 “立即叫医生来,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们几个,照顾好夫人。” 语罢,蔺一珩便深深地看了云姗一眼,转身决然地离开了蔺家大宅…… 而在卫生间中侧耳倾听的安澜,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听了进去。 虽然由于隔音效果,她听到的声音并不完全真切,却也几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呵……” 安澜不由轻扯嘴角,嘲讽地笑了一声。 云姗说,蔺一珩的妻子在三年前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而他近年精神状态不佳,常常出现幻觉…… 因此,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别的女人的替身,所以才会强行留下她是么? 而云姗早已安排了江心瑶嫁给蔺一珩,又如此排斥自己的存在。 她还死皮赖脸地留在泉湖别墅做什么? 蔺一珩闲着没事就撩她,又凭什么? “喀嚓——” 安澜推开卫生间的窗,按原路返回,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蔺家大宅。 明明是不在乎的,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蓦然如针在连续扎她一般疼痛? 那种痛,仿佛来自心底,莫名地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却堵得难受。 “Ann!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见安澜终于平安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顾潇潇立即扑了上去。 安澜只身前往笙歌之夜 “怎么了,Ann?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潇潇双手搭在安澜肩上,见她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内心不由焦急似火。 安澜微怔,缓缓抬眸望着她,尔后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顺利。” 顾潇潇半信半疑地多看了她几眼,将自己的手臂移了下来,挽住她的胳膊,凑近痞笑着。 “真的没事?”她勾起红唇,挑了挑安澜的下颌,“要是有人敢欺负你,记得要告诉我啊!” 安澜侧眸扫了顾潇潇一眼,将她的手移开,勉强挤出一抹淡淡地苦笑。 她点了点头,内心稍许宽慰。 “我想起来有点事情还要处理,先走了,过几天可能搬到你的临枫别墅。” “好耶!那你照顾好自己,本女王回去亲自给你收拾房间去了!” 顾潇潇笑靥如花,随即小手一挥,转身便蹦蹦跳跳地上车,开回了临枫别墅,为自己亲爱的宝贝Ann上下打点。 望着顾潇潇的车疾驰离开,安澜不由内心酸涩,愈发有些堵得难受了。 无论在哪里,遇到谁,除了已经去世的爷爷之外,到底只剩下一个顾潇潇,是真正的在乎自己…… 安澜蹙眉,心底杂乱无章。 她最不喜这种不受控制而又莫名其妙的感觉,于是挥手打了辆车…… 笙歌之夜。 这里二十四小时营业,四周的玻璃窗阻挡了阳光的进入,仿佛永远黑夜不断一般,不分白昼地喧闹、躁动。 “小姐,要点什么?” 吧台的调酒师一边潇洒帅气地甩着手中的酒瓶,兑出一杯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来,一边向安澜喊道。 声音穿过嘈杂的舞曲声,伴随着周围的哄闹传入到安澜的耳中。 “我要你们这儿最烈的酒。”安澜抬起一双沁凉的清眸,镇定自若地望着调酒师。 调酒师怔然,他缓缓将自己手里的酒瓶放回到吧台上,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 “小姐,您确定?” 安澜毫不犹豫,轻轻颔首。 她的酒量并不算差,此时内心堵塞得让她极为烦躁,只想用烈酒将这种莫名的情绪压下去。 最好还能喝醉,睡一觉之后,她相信一切就都会没事了。 呵…… 为蔺一珩而感到心痛? 怎么可能呢,她一定是疯了…… “您一个人来的?” 调酒师见她只身一人,又是女孩子,周身气息清冽淡雅,也不像是混这种地方的人,不由担心她遇到什么危险。 闻言,安澜眯了眯杏眸,有些不悦。 “你们这里,调酒师还管这么多吗?” 调酒师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拿了几瓶烈酒后,放在吧台上。 “小姐,这里人多眼杂,如果你没有朋友一起的话,还是小心点为好。” 语罢,调酒师不以为意地转身继续调着自己手中的酒,不再理会安澜。 也不懂,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有胆子只身一人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还要喝最烈的酒…… “谢了。” 安澜清凉地抬眸瞥了调酒师一眼后,便握着酒瓶走到了一处较为安静、鲜少有人的角落里坐下。 安澜,你可能真的疯了 起开酒瓶盖子,安澜纤细的手指环过瓶颈,稳稳地握起,仰头便淡定自如地灌。 辛辣冰冷的酒水顺着樱唇,缓缓地流入到喉间,落到肠胃中,从头烧到了胃,血液似乎都火辣辣的。 “咳咳……” 安澜倏然放下酒瓶,瓶底与桌面摩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她抬手捂唇,蹙紧了一双秀眉。 酒,的确很烈,烈到烧心。 烈到仅仅只喝了一口,她就又仿若出现幻觉地想起云姗说的那些话。 “阿珩,你这几年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经常出现幻觉……也许,都是错觉。” “我知道你爱她,但她三年前已经死了。” “我不能接受一个身份不明、对我儿子图谋不轨的女人,住在泉湖别墅!” 安澜手肘撑在身前的桌上,弯腰埋着头,轻轻晃了晃脑袋。 不想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明明应该与自己无关,可心究竟为什么却那么痛? 她好乱,脑袋像要爆炸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强行地往外涌,却被无情地阻隔住了,惹得她一阵阵发懵。 “安澜,你可能真的疯了。” 安澜起身,又伸手摸过酒瓶,仰头将那最烈的酒水往肠胃中灌着。 可能真的疯了…… 疯了才会在意云姗的话。 疯了才会在意蔺一珩究竟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替身…… 疯了才会留恋他对自己的好,竟有些不太舍得就这样离开泉湖别墅。 疯了才会……心痛。 一口又一口,一瓶又一瓶。 心痛的感觉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强烈地顺着血液,痛到了指尖,痛到发麻。 喉中、肠胃间仿佛有一把愈来愈烈的火,在四处乱窜着,灼烧着她的身体,麻痹着神经,头脑一片混乱。 “倾家荡产,老子要她!” “老子的媳妇儿,舍了这条命也要护!” “澜澜,老子真的好想你……” 这个男人,情深蚀骨,亦是将她捧在掌心里,宠得她无法无天,甚至让她几乎快要深陷其中…… 可蔺一珩做这一切,明明只是为了那个过世的妻子而已,深爱的人也不是自己…… 她只是一个为了执行任务,误打误撞来到蔺一珩身边的天阑阁杀手。 她与他萍水相逢,甚至在她离开泉湖别墅之后,就会形同陌路。 深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现在这副模样,难道真的是因为对蔺一珩动心了吗? “不可能……不会……” 这种心痛的感觉仿佛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好似倏然被揭开一般,强烈地迸发出来,来得奇怪…… 安澜又开了一瓶烈酒,继续仰头向下源源不断地灌着,甚至一口呛了出来。 “咳咳……” 她低眸,抬手擦了擦唇角,眸光迷离地望着前方,却是仿佛看到蔺一珩的影子。 看到那张……亲吻额头的婚纱照。 头好痛,蓦然剧痛无比,好似马上就要被撕裂一般,在嗡嗡作响。 “啪——” 手中的酒瓶突然落到地上,迸溅出许些酒水和碎裂的玻璃渣子,四散弹开。 “痛……好痛……” 安澜分不清是喝多了的疼痛,还是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头痛欲裂。 离我远点儿,别碰我 “小姐,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声音,氵_笑着走了过来,仿佛发现猎物。 “喝多了酒不舒服吗?你一个人来的?” 一个男人笑得抖起脸上的肥肉,她坐到了安澜身边,欲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安澜微微蹙眉,她一侧身,躲过了男人的手,掀了掀眼皮望了他们一眼。 “哟,这小妞长得漂亮,还挺有脾气!大爷我喜欢,来,跟大爷走,大爷带你去好好休息一下……” 男人并未将手缩回来,只是片刻的尴尬后,便爽朗地大笑出声。 他继续凑近了过去,满脸的油水在这笙歌之夜绚丽的灯光下,似在闪着亮。 “很近的,就在楼上,大爷给你开个房间,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还能爽一爽……” 说着,男人便伸手握住了安澜的手腕,还妄图摸她的手揩点油水。 安澜倏然抬手,将身边的男人甩开。 “离我远点儿,别碰我。” 她轻轻蹙眉,依旧头痛得仿佛快要失去意识。 眼前的男人不断地在自己面前晃着。 她也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个人,更是摸不清他们距离自己有多远。 不仅仅是醉意的作用,更多的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头痛欲裂,让她失去了大半的行动能力。 “别碰你?碰你又怎么了?来这儿喝酒的女人,有几个不是想攀高枝的女表子?” 再度被拒绝,那个男人当着诸多狐朋狗友的面,仿佛被打了脸一般,倍感耻辱。 “我们爷几个家里也有几个钱,包养你不是问题!只要你陪我们睡一夜,什么都好说……”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他自己。 听闻这个男人准备将这个女人与自己一起分享,周围几人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氵_笑。 他们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便纷纷出手将安澜摁在了沙发上。 “小妞儿,你安分点,爷几个会轻轻的。” 另一个男人伸手便准备摸安澜的脸,如此娇嫩的肌肤,如此倾城的容颜…… 他们今天真的算是赚到了!大赚一笔! “你们配吗?”安澜冷冷地笑了一声。 她紧皱着眉头,抬手便用手肘顶开了那个男人,尔后伸腿踹飞周围几人,迅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安澜脸色发白,额上隐隐沁出些许汗水。 她已经几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灯光也是一阵阵变得越来越朦胧。 安澜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眯眸瞥见放在桌上的手机,于是立即随手拨出去一个电话…… “哟,还想打电话找人来帮忙?身手倒是不错,不过想对付爷几个?哼哼……” 几个被踹倒在地上的男人甚不服气,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又向安澜那儿冲了过去。 其中一个男人抬手便将手机摔倒了地上,粉碎了一片,屏幕更是蓦然黑了。 “澜澜?澜澜你他妈在哪儿!” 蔺一珩刚回到公司,便倏然接到安澜的电话,片刻后只剩下了忙音。 他并未听到她的声音,只听到周围一片嘈杂,甚至还有很多男人的笑声和威胁声。 他的心蓦然一紧,立即凭借直觉驱车向笙歌之夜飞奔而去。 这个,是我慕祁夜的人 “我说过了,别碰我。” 安澜抄起面前未开的几瓶酒,便向朝自己而来的几个男人砸了过去。 她单手撑着昏沉而又胀痛的头,愈发觉得脑海有些混乱,摇摇欲坠。 向沙发的另一侧挪了挪,她咬紧牙关。 “妈的,真辣!哥儿几个,别听她废话,咱把她绑了!丢到楼上去好好乐呵乐呵!” 他们纷纷互相碰撞着对方,慌乱地向旁边躲开酒瓶,不由猝了一口唾沫。 似是被安澜激起怒意,他们再不客气的直接冲了上去,架住她的身体欲往楼上的卧房里拖…… “慕少,您这边请。” 慕祁夜一身浅灰色的格子休闲西装,款步走进笙歌之夜,由两名服务生引领着向SVIP包房的方向走去。 “慕少,我们的枪械设计师保证是全球顶尖,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到纳米,您今天可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们!” 跟在慕祁夜身侧的一个男人谄媚地笑着,不断讨好着身边的大BOSS。 “嗯。”慕祁夜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微微颔首,一只手滑到西装裤的口袋里,勾唇淡笑,却让人猜不透情绪。 “把她抓紧了!这妞儿太辣,可千万别让她跑了,丢了一顿美餐!” 几个男人紧紧地攥着安澜的手臂,强行将她向外拖着,恰逢挡了慕祁夜的路,却忙于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看见。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胆大包天敢挡慕少的路,还不快滚开!” “慕少?滚,我们马上就滚!这家里的婆娘不听话,我们教训教训……教训教训……” 闻声,为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慕祁夜一眼,尔后立即吓得低下头来,转了个方向便准备溜。 慕祁夜低眸扫了一眼,不以为意。 “慕少,受惊了,请。”服务生微微躬身,摊手指了一下SVIP包房的方向。 他抬步,款款跟着服务生,与安澜擦肩而过,并未察觉。 “放开我,再动我一下试试。” 安澜清冽冰凉的声音倏然响了起来,似水溅青石般,有着稍许穿透力。 闻声,慕祁夜蓦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慕少?” 身旁与他谈生意的男人战战兢兢地侧眸看了他一眼,生怕自己今天的事儿就这么吹了。 慕祁夜并未理他,却是转身向那些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清瘦的身影,清越的嗓音,是她…… “澜儿……”慕祁夜低首喃喃。 他箭步追上,握住那几个男人的肩膀便向后一摔,将他们钳制住的安澜搂进了怀里。 “慕……慕少?” 几个男人尚未反应过来,他们有些胆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有几番挣扎。 “慕少,这是我自己家的婆娘,您就算看上了,也不能……” “你自己家的婆娘?”慕祁夜清清湛湛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冷了下来,“这个,是我慕祁夜的人,我看谁敢动?”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几个男人闻声一个哆嗦,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皆不敢再言语什么。 “还不快滚!”慕祁夜低吼一声。 他们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笙歌之夜,生怕再惹怒了这个道上的男人。 看没看到老子媳妇儿? “慕祁夜?” 安澜嗓音清淡,有些气若游丝。 她抬眸看了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红唇翕动,“谢谢……” 话音方落,安澜便身体一软,昏迷了过去,倒在慕祁夜的怀里。 慕祁夜的心蓦然一紧,他弯身将安澜抱起,不由心急如焚,“澜儿,醒醒!” “慕少,我们的项目……” “改日再议。” 低眸望着安澜因喝酒而变得有些绯红的小脸,慕祁夜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他抱着安澜箭步向楼上宾馆走去,立即让笙歌之夜的人安排了房间和解酒汤,让她好好休息…… 未过多久,蔺一珩便冲入了笙歌之夜。 他四处寻觅着安澜的身影,搜便每一个角落都没看到他牵挂的那个人儿。 “看没看到老子媳妇儿?” 他随手揪住一个酒保的领口,脸色铁青地看着他,语气沉沉。 “蔺……蔺爷,您媳妇儿?” 酒保一脸懵,还以为蔺一珩想媳妇儿又想到发疯了,来闹他们的笙歌之夜。 蔺一珩心底蓦然烦躁,他松手,将酒保向后一送,“有没有一个容貌倾城的女人来过这儿?” 这样一问,酒保便倏然明白了。 容貌倾城? 那不就是慕少刚带走的那个…… 从酒保口中得到答案之后,蔺一珩箭步如飞地冲到了笙歌之夜楼上的卧房,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澜澜……” 房间的门猝不及防地被踹开,慕祁夜帮安澜掖好被角后,转身沉静地看向蔺一珩。 “多谢慕少照顾我媳妇儿,现在你可以走了。”蔺一珩眼眸深黑。 目光越过慕祁夜的肩头,他望见安澜躺在床上,被严严实实地盖好了被子,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他的心蓦然一痛。 他们两个刚刚……到底…… “阿珩,你就是这样照顾澜儿的吗?” 慕祁夜并未离开,他抬眸清隽地看着蔺一珩,轻轻启唇。 如若不是他刚刚恰好出现在笙歌之夜,又恰好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安澜。 尚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论怎么照顾,她都是我的妻子,与慕少无关。”蔺一珩一双墨眸中泛着幽幽冷光。 一想到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些声音,再看到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的神情便不由冷厉了起来。 “如果慕少愿意不再干涉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兄弟。” 闻言,慕祁夜轻轻扯了扯唇角,不由发出轻声的嗤笑,仿若自嘲。 他侧眸看了看安澜,“澜儿只是喝多了,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语罢,慕祁夜将目光移了回来,深深地看了蔺一珩一眼,“你照顾好她。” “不过,在澜儿恢复记忆之前,我是不会放弃对她的追求的。” 撂下一句话,慕祁夜便抬步离开了房间。 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他懂,所以他现在才会选择离开。 只是,若安澜需要时,蔺一珩却不在身边,就由不得他出现在她身边了。 蔺一珩敛了敛眸光,随即抬步走进了房间,低眸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心绪复杂。 澜澜,你差点吓疯我了 坐在床沿上,蔺一珩抬手轻轻摸着安澜绯红的脸颊,不由自责而心痛。 他媳妇儿是受了什么刺激? 为何突然来笙歌之夜买醉,还喝了这么多……喝到睡得这么沉…… “澜澜,你差点吓疯我了。” 蔺一珩阖了阖眸,丝毫不敢想象,若是慕祁夜不在,而他又晚来了一步,会让安澜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他将大掌覆到被褥上,心脏骤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紧紧地攥着一处被角,缓缓地向下掀了开来…… 穿戴整齐,衣服也尚且都在。 他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将被子帮她掖好。 “啪——” 蔺一珩倏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妈的,他居然敢不信任自己的媳妇儿,还怀疑她跟自己的兄弟有染。 简直不是个东西!该打! “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身旁的动静,安澜轻轻蹙起了眉头,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白皙的藕臂伸了出来,搭在床沿上,被子也向下滑了许些,她继续沉睡着。 蔺一珩坐在安澜身边,温暖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一直陪着,也没敢上床。 喝多了酒总会胃难受,万一他抱着她一起睡着了,就没人照顾媳妇儿了…… “唔……呕……” 果然,没过几个小时,安澜便倏然起身,捂住樱唇,似乎有些反胃。 蔺一珩立即起身,轻轻抚顺着安澜的背,取了一个塑料袋来帮她接住。 “澜澜,还想吐吗?” 他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从来没见过她喝这么多。 以前的安澜也没有这般酒量,况且但凡是能代的酒,他便不会让她沾上分毫。 安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 “先扶你去卫生间再吐,乖。”蔺一珩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言语间,于嫌弃中掺杂了几分无条件的宠溺。 他掀开了被子,扶着安澜下床。 卫生间里,安澜有些头脑昏沉,她轻轻蹙着一双羽玉眉,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人是谁。 “蔺一珩?” 她试探着出声。 “嗯。”蔺一珩应了一声,大掌撩起她的长发束在颈后,以免不经意弄脏了头发。 安澜趴在洗漱台前,只觉得肠胃中波涛汹涌,一阵一阵地向喉间反着。 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这个酒的烈性的确极强,竟让她狼狈地吐成了这个模样…… “啪——” 见安澜几乎快要将胆汁都吐出来了,蔺一珩不满地伸手拍打着她的翘臀。 “以后还喝不喝这么多了,嗯?” “你怎么……那么喜欢打我屁股……”安澜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微微侧眸望向身旁的男人,亦然不满。 蔺一珩不语,只轻轻挑了挑眉。 又软又有弹性,拍着舒服,既能教训一番,还能顺便揩油,两全其美。 “吐完了就漱漱口。”蔺一珩取了一个纸杯来,接着自来水,“别咽下去,听话!” 语罢,他正准备给安澜将杯子递过去,却见这个小女人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顺便还挥手打翻了他手里的水杯。 衣服湿了,脱了睡觉觉 纸杯在空中倾倒了下来,水哗啦啦地洒了安澜一身,沾湿了衣服。 她双腿斜放,有些懵懵地坐在地上,眸光呆滞地望向某个点,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澜澜,你是蠢吗?” 蔺一珩被安澜吓了个猝不及防,他弯腰将坐在冰凉瓷砖地面上的女人捞了起来。 “唔……” 安澜依旧有些怔然,她抬手扶着自己的头,感觉昏昏沉沉的只想爬回床上睡觉,其余的什么也不想搭理。 “把口漱了会舒服一点,不听话就又打你屁屁了,嗯?” 蔺一珩无奈又取了一个水杯,重新帮她接了些水。 这次终于准确无误地将水杯递到了安澜的手里,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她乖乖地漱完了口之后,蔺一珩才准备将她扶回床上睡觉。 然而,他眼睑微垂,眸光一瞥,却是发现……媳妇儿的衣服湿透了。 “蔺一珩,我想……睡觉。” 安澜主动钻进了蔺一珩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紧致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撒娇似的蹭了蹭。 蔺一珩倏然僵滞在原地,心底有一股电流由脚底涌了起来,是他浑身酥麻,心尖微颤。 他……他他他媳妇儿…… 主动抱他了? “睡……睡睡睡!”蔺一珩情绪瞬然便被激发了起来,他搂进怀中的人儿,抚了抚她的青丝。 哪怕清楚安澜只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这副模样,蔺一珩也激动得想要上天。 温香软玉在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蔺一珩能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体温,以及那沾水的湿意。 他不由轻勾薄唇,低低地笑了一声。 “不过……澜澜,你的衣服被自己打湿了,怎么睡?” 蔺一珩弯身,两片唇瓣有意无意地轻蹭着安澜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际与颈肩调皮地乱窜着,惹人心悸。 安澜缩了缩脖颈,有些敏感地一躲。 “唔……脱……”她意识模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蔺一珩,然后小手便伸到了自己胸前的纽扣上。 轻轻地,挑开一个。 “真的脱?脱了睡觉觉?”蔺一珩轻轻吻着安澜的额头,沉澈的嗓音似乎藏了蛊惑人心的毒。 “嗯,脱了睡觉觉。”安澜点了点头。 轻轻地,又挑开一个纽扣。 她推了推蔺一珩的胸膛,抬起一张绯红而又看似无害的小脸,眸光盈盈地望着男人。 似乎在请求他帮忙一般,一双迷离的杏眸中还透着几分无辜的意味。 “媳妇儿,那我帮你脱了啊……” 话音落下,蔺一珩上下其手,帮安澜解开了胸前的纽扣,缓缓由她的香肩上将衣服剥了下来。 刚剥到一半,安澜却倏然抬手摁住了蔺一珩的大掌,蹙起眉头,轻轻摇头。 “蔺一珩,你干嘛……脱我衣服?” 说着,她揪着衣领,便想要将衣服重新穿回去。 但蔺一珩却蓦然向下一拽,将安澜的上衣脱了下来,搭在臂间。 “媳妇儿,是你刚刚说衣服湿了,让我帮你脱下来的……裤子,还脱么?” 他轻咬了一下安澜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如动听的大提琴一般,仿佛能进入到脑海深处,蛊惑她的情绪…… 可爱,想…… 安澜微微怔然。 两只藕臂环在蔺一珩的腰上,两人相距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几乎能闻见彼此的呼吸。 “唔……” 她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粉腮红润,杏眸迷离,透出几分娇憨与不自知的妩媚。 收回一只小手,安澜摸了摸裤子。 黑色雪纺的阔腿裤布料极为轻薄,沾湿水之后很快便浸润透了,连腿上的肌肤都沾了些许凉水,黏腻得有些难受。 “难受……”她噘嘴。 蔺一珩:“……” 妈的,高冷的媳妇儿喝醉酒了还会卖萌? 突然以后再也不想阻止她喝酒了,还想灌醉丢到床上去一日三餐怎么办? 蔺一珩咬了咬牙,抬手将安澜的藕臂,从自己的腰间扯了下去,尔后转过身。 “媳妇儿,你自己乖乖把裤子脱了吧,脱了老公抱你去被窝里睡觉觉。” 撩不下去了,再撩就要逼良为女昌了。 安澜对于蔺一珩而言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况且他禁欲三年,见到媳妇儿又怎么能憋得住? 媳妇儿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粉腮红唇,潋滟妖娆,简直就是四个字! 可爱,想日。 “不要,没力气解扣子……” 然,安澜却又从蔺一珩的身后缠了上来。 她摇摇晃晃地,有些站不太稳,小脸侧贴在他宽阔坚实的后背上,仿佛找到了一个依靠。 蔺一珩:“……” 他抬手揉摁了摁眉心,只觉得额间突突地跳,有些难以招架。 若论以前,他定然是三下五除二地把媳妇儿扒光,然后丢上床嘿咻嘿咻。 但是现在…… “我帮你解开扣子,你自己脱裤子,别乱动,嗯?”他回身扶稳摇摇欲坠的安澜。 安澜娇俏一笑,点了点头。 看到这抹久违的笑靥如花,蔺一珩仿若倏然被电到了,浑身僵滞,一股热潮猛然冲向小腹的位置…… 真是个小妖精! 他垂眸,咬紧牙关认真血液里四处乱窜的那股强烈欲|望,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安澜腰际的扣子上。 “吧嗒——” 裤扣被解开了。 他缓缓向下拉开拉链,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她三角区间炙热无比的温度,甚至更下面的神秘三角…… 蔺一珩还未来得及脑补,安澜又倏然拍开他的手,缩了缩身子。 “痒……”她皱眉埋怨道。 其实不是痒,而是酥麻,那两个三角区对于女人来说是极为敏感的部位。 安澜亦是受到了撩拨,身体里窜起了一股电流,使她不由向后躲了躲。 “你……背过身去……” 她单手扶墙,另外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裤子上,正欲褪下,却迷迷糊糊地抬头,撤回手来推了推蔺一珩。 见男人转过身去看不见自己了之后,安澜有些头昏脑涨地褪着裤子,眼前叠影。 只是,她刚伸出一条腿来,正欲单腿站立着将另外一只脚也拿出来时,却又猝不及防地…… “啪——” 又滑倒了。 而且很不巧地……坐在了被自己打翻的那一滩水里。 蔺一珩蓦然转身,只见安澜白皙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黑色的蕾丝小内内撞入他的视线里,忄生感诱|惑…… 澜澜,你这是玩火自焚 “安澜,你是猪吗你?” 蔺一珩紧紧地蹙起剑眉,不由得嫌弃地低吼了一声,双眸望着那条黑色蕾丝小内内,猩红得仿若中了药一般。 他弯身将女人公主抱在了怀里,愣是不敢再让她自己站着,以免再摔倒一回。 “唔……内内湿了……” 安澜伸手摸了摸自己腾空的屁屁,有些无奈地砸吧了两下小嘴,蹭着蔺一珩的胸。 蔺一珩:“……” 妈的,湿了就湿了! 难道还要他帮她脱? 会他丫的被撩死的! 然,安澜却是仰了仰小脸,还伸手戳着蔺一珩的喉结,很是无辜,“湿着,不……不舒服……” 闻言,蔺一珩内心仿佛哔了狗。 媳妇儿,咱玩火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安澜,你能不能乖巧一点?”他低眸紧盯着怀里乱动的女人,唇角轻扯。 安澜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小内内。 而原本挂在自己一条腿上的裤子,在蔺一珩抱起她时,便已经滑落到了地上。 此时,她的身上只剩下了两件内衣。 一套相配的内衣格外撩人,双峰挺翘圆润,弧度极为完美,其之间的事业线更是深邃神秘…… 下半身,稍有些镂空的蕾丝边引人遐想,腹股沟向三角区延伸着,让人想…… “脱?”蔺一珩阖了阖眸子。 他闭着眼睛,未听到女人的回应,也不知她是点头还是摇头。 只觉得她的双手似乎有些不太老实,好像在乱动着哪里,还不小心用手肘戳到了自己的胸膛。 他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安澜的双手已经伸到了下半身的内内上,正在努力想办法往下褪着。 蔺一珩:“……” 他眸光微深,望着内内由于被稍稍褪下,而露出的那两块心生感的胯骨…… “Shit!”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尔后将安澜放到了干净的浴缸里,三下五除二地帮她褪掉了两件内内。 把它们丢进盆里,蔺一珩抱起一丝不挂的安澜,大步流星地回到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尔后欺身压了过来。 “澜澜,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他跪坐在床上,锢紧将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的女人,仿佛生怕被晚霞瞥见春|光一般。 安澜嘤咛一声,没有理会他。 此刻,她只觉得身上黏腻的感觉再也没有了,脱掉衣服之后一身轻松,浑身舒爽。 于是,她伸手抱住了蔺一珩的脖颈,仿佛将他当成了身上的被褥一般,小脚一翘,也勾上他的腰。 “安澜!” 蔺一珩低喝出声。 他此番才算是见识了,这个小妖精刚刚的行为,顶多算是点火,而现在才叫做玩火自焚! 安澜双腿勾在蔺一珩腰间,藕臂环着他的脖颈,还觉得自己抱紧了被子美滋滋。 然而……这个姿势…… 这个……姿势…… “澜澜,我能要了你么?”蔺一珩喉头发紧,浑身燥热无比,已经蠢蠢欲动。 他垂首,轻轻舔咬着安澜的耳垂,尔后缓缓向下,轻吻着她的脖颈、锁骨…… 大掌也缓缓下移,摸着她最为敏感,并且使身体全然无法抗拒的侧腰线。 难……难受…… “嗯……” 安澜根本听不清蔺一珩在说什么。 大抵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她的头脑有些昏胀,一阵阵地发懵,甚至迷迷糊糊得有些断片,只想睡觉…… 但她随意的一声回应,却激起了蔺一珩的焚身欲|火,让他实在难以把持。 “真的?澜澜,真的?” 他微微起身,单手捧着安澜的脸,薄唇扬起,露出一抹邪性的笑容。 “唔……” 这次未等到安澜的回应,蔺一珩便俯身吻了下去,一吻动情。 两人的呼吸都稍稍有些局促,夹杂着些许酒气和男性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唇舌和银丝的来往中,身体渐渐变得炙热…… 安澜的睫毛微微颤着,身体也随着一吻而颤抖了起来,小腹倏然滑过一丝热流,直逼向下…… “难……难受……” 安澜微微侧过头去,扭了扭身体,两|腿之间倏然觉得热热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 她收回一只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嗯?哪里难受?” 蔺一珩大掌向下,穿越过茂密的小丛林轻轻一摸——湿了。 而他的大兄弟也早已挺立了起来,就等小安澜的回应与应允,便可以长驱直入,寻求紧致、湿濡、温暖的保护…… “头晕……想吐……” 安澜紧紧地蹙起眉头,双腿缓缓地放了下来,一只藕臂搭在额上,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难受,是真的难受。 头昏脑涨,头痛欲裂。 酒后乱性都是小说里骗人的,真的喝得酩酊大醉而失去意识的人……只想睡觉。 “还想吐?”蔺一珩剑眉微蹙。 他瞬间失去了继续撩安澜的兴致,轻轻顺了顺她的胸脯,更关切她的身体情况。 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久。 但看方才在卫生间里吐成那副模样,在自己面前就如此娇嗔痴缠,想必也是喝得少不了,而且酒性极烈。 “扶你去卫生间,嗯?” 蔺一珩轻轻吻了吻安澜的额头,起身从旁边的小桌上扯了几张卫生纸,低首将她湿润的那处擦干净。 “不要。”安澜摇了摇头,“睡觉……” 话音落下,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了起来,好似真的瞬间入睡。 蔺一珩:“……”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摁了摁眉心。 蔺一珩垂眸望了熟睡的媳妇儿一眼,翻身下床,硬生生让自己的大兄弟软了回去,然后走进卫生间。 一根手指挑起那被水沾湿的黑色蕾丝小内内,蔺一珩眼角轻抽了两下。 “澜澜,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苦笑,尔后便弯下高大的身躯,认真地洗起了安澜的衣物,并将衣服和上半身内衣挂在卫生间里晾着。 独独挑出一条内裤,他举起了吹风机。 吹风的声音瞬然便在卫生间里响起。 那条黑色蕾丝内内在蔺一珩的大掌中翻飘着,很快就被吹干了。 一声未吭,蔺一珩回到了卧房中,大掌握住安澜的一只脚,穿进了一个洞里,又握起另一只脚,穿进洞里。 揽起她的腰,将内裤往上一提。 安澜的两处三角区及茂密的小丛林,便又被重新遮盖好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蔺一珩弯身掀开被子,将安澜抱进了被窝里,试了试她的额温。 幸好,只是喝多了而已。 安澜舒适地嘤咛了一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蹭了蹭软绵绵地被子,小手揪着一角,无意识地睡到了天亮…… “唔……” 醒时,安澜稍微抻了抻身体,并没有觉得头脑有任何的昏胀感,反而睡完一觉之后觉得格外清爽。 缓缓地睁开眼睛,安澜蓦然坐起身。 蔺一珩只穿着一条内裤,躺在她的身侧,与她同床共枕了一夜,现在尚在熟睡。 “蔺一珩!”安澜咬牙切齿。 坐起身的那一瞬间,被褥缓缓从身上滑了下来,落到腰处。 这让安澜察觉到,自己的打扮跟蔺一珩一模一样,亦是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蕾丝内内,其余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安澜睁大了杏眸,立即抱起被子挡在自己的身前,抽过身后的枕头砸在蔺一珩的脸上,有些慌乱。 虽然早晨头不晕不痛,但身体却是有些酸胀,不由让她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澜澜,别吵,我再睡一会儿……” 蔺一珩轻轻皱眉,换了个姿势便又继续熟睡,那砸脸的枕头根本没有影响他分毫。 “蔺一珩,昨天晚上喝醉的人是我。”安澜眉宇间缱绻着怒火,低眸看着耍赖的男人,“别装,快给我起来。” 言下之意,她都清醒了,而这个一点事儿都没有的男人,又何必装困? 闻言,蔺一珩终于掀了掀眼皮。 “昨晚太累没睡着……乖,我晚点再起。” 话音落下,他便又阖上了双眸,继续进入梦乡,沉沉地睡去。 而安澜听了蔺一珩这话后,却是眸光皱缩,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昨晚真的酒后乱性了? 不然什么叫做昨晚太累? “起来。”安澜蓦然掀开蔺一珩那半边被子,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昨天喝了太多酒,今天早晨口干舌燥。 “澜澜。”蔺一珩睁开双眸,有些无奈地看着身旁这个薄怒的女人,“昨晚我为什么没睡,你还不清楚么?” 安澜:“……” 她为什么要清楚? 不就是喝多了,被带到宾馆睡了一觉,除此之外,还能怎样? 蔺一珩摁了摁眉心,翻身将安澜揽回到床上躺好,“既然你断片了,我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事实上,昨天安澜睡着时,天色尚早。 只是,蔺一珩沐浴之后爬上床,本想搂着媳妇儿一起睡觉,却发现…… 即便某人已经进入了深睡状态,但她那双不老实的小手,却也注定了今天于他而言,是个不眠之夜。 “安澜,别乱摸。”蔺一珩双眸微眯,擒住安澜某只乱放的小手。 “不要,好玩……” 她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小手挣开他的大掌后,继续在他的大腿根部各种乱摸着。 甚至还……稳稳地抓上了…… “安澜!”蔺一珩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安澜非但没有听见蔺一珩的呵斥,反而还变本加厉地捏了两下,又捏了两下…… 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碰我 蔺一珩顶着一双熊猫眼,眯眸望着安澜,充满男性荷尔蒙气息的身躯压了下来,给人以紧迫感。 “想起来了?” 安澜随即向后一躲,摇了摇头。 她的确没有任何印象,毕竟在有意识的时候,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我们……” 她抿了抿樱唇,清冷如月华的眉眼,与昨夜的潋滟妖娆,形成了天差地别。 蔺一珩单臂撑起头来,微微仰了仰坚毅的下颌,只是勾唇回以一抹痞笑,并未回答安澜的问题。 “算了,看在你喝太多以至于醉到断片的份上,原谅你了。” 话音落下,他长臂一揽,将心爱的人儿圈在怀里,将被子扯了上来裹住他们。 “不过,你总该弥补我一下昨夜的辛劳,陪我再睡会儿。”他瞬然阖上了双眸。 完全没有给安澜任何选择的机会,他便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手臂揽在安澜的腰间,紧紧地向自己的方向扣着,仿佛生怕她逃掉似的。 安澜:“……” 可她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昨夜昏迷之前,她明明记得自己看到的人好像是慕祁夜,可今早…… 而且蔺一珩难道不是应该在蔺家大宅跟他母亲好好讨论婚事,或者跟江心瑶在泉湖别墅卿卿我我吗? “蔺一珩,既然你母亲有意让你娶江心瑶,那么我想你也应该收敛一点,注意分寸。” 想起昨天在蔺家大宅听到的那一番对话,安澜的心中蓦然又堵得难受。 她从蔺一珩的怀里钻了出来,趁他睁眼之前跳下床钻进浴室,不顾衣物未干,就穿戴整齐。 “什么意思?” 闻言,蔺一珩再无睡意。 他翻身下床,将安澜抵在浴室的门边,垂眸紧盯着莫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女人。 “以后,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碰我。” 安澜抬起一双杏眸,泛着些许冷光,有些自嘲地扬了扬樱唇。 “我会很快搬出泉湖别墅,不会继续留下打扰你跟江心瑶的二人世界。” 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眼眯起,惺忪的睡意尽然不见,那些慵懒与妖孽的气息仿佛也随着双眸的开阖被掩藏了起来。 墨色深瞳,三分冷意,三分怒意。 他紧紧捏住安澜的下颌,第一次在对待她时全然忘记了力度的分寸。 “安澜,你什么意思?” “把我塞给别的女人,你就高兴了?” “这次离开我,你又想逃到哪里去?” 安澜紧紧蹙起一双羽玉眉,不服输地仰了仰下颌,与蔺一珩对视。 两束目光,仿佛电光火石一般,在空中交汇,并且摩擦出一些随时使大火熊燃的火星。 “我把你塞给别的女人?” 安澜讽刺地轻笑一声,心脏蓦然疼痛,一阵一阵地收紧,如同针扎。 “难道不是你母亲安排你娶的江心瑶吗?有未婚妻还要撩我,难道就很有趣?” 蔺一珩的心蓦然一沉。 想起他昨天早晨在蔺家大宅闻到的熟悉花香,他蹙了蹙眉。 “你昨天去过蔺家?偷听我们的对话?” 逼问间,宾馆房间的门倏然被敲响。 “笃笃笃——” 我媳妇儿的身体,我比你熟悉 安澜自然不可能告诉蔺一珩自己的行动,恰逢敲门声响起,她斜眸一瞥。 “回答我的问题。” 蔺一珩的手劲微微加大,逼视着安澜,强迫着她不能转移任何的注意力。 安澜沉冷地望着她,眸光清淡得看不出任何神色,只让人察觉到几分坚毅,绝不可能轻易承认…… “有人敲门。”她语调淡缓。 “不重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蔺一珩剑眉微扬,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为什么会听到自己跟母亲的对话? 又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送给江心瑶,甚至毫不介意? 难道在她的眼里,自己就这么差劲? 安澜轻轻蹙了蹙眉,“疼,放手。” 蔺一珩的指腹紧摁着她的下颌骨,用劲的确很大,让安澜有些吃痛。 拇指缓缓下移,看到她的白皙肌肤被自己捏得通红,他倏然慌张无措地收手。 “澜澜,我……” 安澜并未理他,却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便直接推开男人,径直打开了门。 “是你?” 她眸光清淡地望了一眼来者,心中更是混乱,完全不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醒时看到照顾自己的人是蔺一珩,但慕祁夜却也知道她身在何处…… “慕少,昨天的事情,多谢相救。” 安澜依旧坚信,自己昨天昏迷之前并没有认错人,此番言语也算试探。 “安小姐没事了吧?我担心你昨晚不舒服会弄脏衣服,特意送了套新的过来。” 慕祁夜关切地望着她,眸光温润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眉眼间尽是柔情。 他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是一条国际大牌的春夏新款长裙。 安澜垂眸望了望自己的衣服,今天早晨起来只想躲避蔺一珩的流氓袭击,并未在意太多…… 但,的确尚未干透。 “那就谢……” “不需要,我媳妇儿的衣服,我给她买就可以了。” 安澜正欲伸手去接慕祁夜递过来的衣服,蔺一珩却蓦然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住。 拒绝的口吻不容置疑,双臂打开撑在狭窄小走廊的两面墙上。 似乎,也没有丝毫请客人进来坐坐的意思,反是明显的排斥之意。 “阿珩,安小姐的衣服还湿着,容易感冒,你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我置气。” 慕祁夜不由轻轻皱眉,眸光微冷。 “我媳妇儿的身体,我比你关心,更比你……熟悉。”蔺一珩勾唇冷笑。 他随即转身揽着安澜进了旁边的浴室,掀起一条浴巾来,搭在她的肩上裹好。 “蔺爷。” 几乎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荀阳便将一套女装包括内衣送了过来,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 蔺一珩两根手指挑起服装袋,面向慕祁夜扬了扬眉,似是挑衅一般。 “而且,我媳妇儿也不喜欢穿长裙。” 至少,是现在这个安澜,极少穿裙子。 话音落下,他转身将衣服塞到安澜手里,附身勾唇,当着慕祁夜的面轻咬着她的耳垂。 “媳妇儿,去试试!你的内衣尺码,我是根据手感猜的,虽然比以前小了一点点,但……” “闭嘴。” 安澜拿着衣服转身进了浴室更换,耳根几乎是红透了。 澜澜,最后一次! 浅蓝白色条纹衬衫,腰际处随性地系起一个简约的蝴蝶结,隐约露出纤细的腰肢,时隐时现。 白色的七分铅笔裤,显露出性|感白皙的脚踝,将高挑的身材显得恰到好处。 慕祁夜微怔,收回方才准备递给安澜的服装袋,“的确是阿珩挑的款式更适合安小姐。” 他不了解现在的安澜。 于是,只按照以前的澜儿的衣品,买了一条稍有些少女心的简约长裙。 “还是谢谢慕少。”安澜微微一笑。 “不谢我?”蔺一珩手臂一紧,将安澜紧紧地圈在怀里,眼睑低垂。 薄唇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恰好流转在彼此之间,使安澜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炽热与暧|昧…… “你有什么好谢的?” 安澜脸颊粉红得如同昨夜的醉意。 她推开蔺一珩,转身回到房间,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见证着两人的亲昵,就连安澜对蔺一珩的排斥与嫌弃,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不分彼此、不必道谢的亲近。 慕祁夜只觉得双眸刺痛,心脏也在滴血似的,紧紧攥起双拳。 “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转身,迈着一双灌了铅般的长腿,不甘地离开了笙歌之夜的大楼。 安澜掀了掀眼皮,眸光淡淡地向蔺一珩的方向一瞥,“你还不走?” “走啊!带媳妇儿吃早餐去!” 蔺一珩轻勾薄唇,指腹撩了撩安澜的脸颊,调皮似的轻戳了两下,玩得不亦乐乎。 “我去潇潇那里吃就可以了。” 安澜抬手握住蔺一珩的手腕,将他捣乱的手从自己的脸旁拉了下来。 话音落下,她便准备离开。 她本打算昨天晚上就直接搬到临枫别墅住的,谁曾想竟出了这个意外。 “澜澜!” 蔺一珩有些急促地拦住安澜的去路。 他自然听得出来媳妇儿又要离开他的这层意思,不由心脏骤紧。 “跟我回家,我不可能娶江心瑶!我们是军婚,只要我不同意,就算母亲从中阻拦,也不可能让我们离婚!” 闻言,安澜却是皱眉。 就算江心瑶根本不算什么,又能怎样? 蔺一珩心里想着的还是那个跟他有名有实的妻子,依旧将她误认。 顶着一个虚假的蔺太太身份,住在泉湖别墅里,于她而言,既无好处,又没分寸。 “不必了。”安澜抬眸认真地看着蔺一珩,“蔺家和江家门当户对。” 此言一出,安澜的心脏蓦然骤痛。 她眼眶微红,如同昨日那般酸涩心塞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引得她有些烦躁。 擒住蔺一珩的胳膊,将他向自己的身后一甩,安澜大步流星地离开房间。 蔺一珩微微怔然,在反应过来后立即追了上去,从她的身后紧紧将人儿环住。 “澜澜,最后一次!” 他俯身,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不忍心将她就这样放走。 “最后一次,你跟我回泉湖,我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 结婚证。 最能够证明他们之间关系的,是蔺一珩手里那本红得耀眼的结婚证。 阿珩到底去哪里了? 蔺一珩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仿若几近断弦的大提琴一般,挣扎着在琴弓下发出几音黯哑的声响,让人极不舍得拒绝。 安澜微微侧眸,隐约望见男人侧脸的轮廓,剑眉星目下,一片凄愁。 “澜澜……” 蔺一珩将安澜圈得更紧,双臂缓缓地向她的腰肢收着,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媳妇儿拒绝他怎么办? 是该继续死皮赖脸招她厌烦,还是就这样忍痛割爱放她离开? “好。”安澜微微颔首。 她倒是很想知道,为了留下她,蔺一珩准备给她看什么东西。 也许…… 她是说也许…… 会对于解开她的身世之谜有所帮助。 安澜从不相信空穴来风,如若不是她真的像极了蔺太太,蔺一珩如此痴情之人也必然不会对她死缠烂打。 …… 泉湖别墅。 江心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做了粉色美甲的纤细手指捏着佣人为她剥好的荔枝,优雅高贵地品尝着。 “阿珩到底去哪里了?” 荔枝晶莹剔透,入口时鲜嫩多汁,甜香倏然便萦绕在了口齿间,香气清远。 江心瑶矫揉造作地慢悠悠用手帕擦拭着汁水,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流萤。 “这……流萤真的不知道。” 流萤低眸不敢看江心瑶,只是摇了摇头。 蔺爷和少夫人昨夜都未归家,也没有跟他们这些下人打过招呼。 谁曾想……江心瑶今天突然造访。 “不知道?”江心瑶的音量倏然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这样不称职地服侍主子吗!” 闻声,流萤立即跪倒在地,双手叠在小腹上,将头垂地极低。 “流萤不敢!只是流萤实在不敢主动过问蔺爷的行踪。” “哼!” 江心瑶倏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垂眸轻蔑地望着流萤,又翻了翻白眼。 “你们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阿珩的房间里等他!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正好,趁蔺一珩不在,有些东西……她是需要从泉湖别墅的主卧里偷走的。 话音落下,她便满腔怒火地上了楼,将自己反锁在主卧里,四处翻寻…… “怎么办怎么办……” 流萤焦急地在泉湖别墅里踱着步子。 小玦爷去片场了,蔺爷和少夫人也都不在家,她哪儿能应付得来江心瑶啊…… “嘀——” 幸好,没过多久…… 泉湖别墅的门,倏然通过指纹解锁的方式被打开了。 “蔺爷!少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流萤松了一口气,立即扑了过去为两人备好拖鞋,然后就拉着他们进屋。 “有事?”蔺一珩嗓音沉澈。 他低眸一扫玄关处放着的一双高跟鞋,瞬间了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微眯,“有外人擅闯泉湖别墅,为什么不赶出去?” 流萤一怔。 外人? 那可是江氏集团的千金! 而且又是云夫人钦定以后可能会成为第二任蔺太太的女人! 她哪儿敢随随便便把她赶出去? “她人呢?”蔺一珩眸底沉下一片暗影,凝肃而又冷怒地扫视着大厅。 却并未见到江心瑶的人影。 泉湖别墅内,气压倏然低了下来。 澜澜,你这是在吃醋吗? “在……在您的主卧……” 流萤小心翼翼地掀着眼皮偷瞄蔺一珩,生怕他闻言后动怒。 果然,他脸色冷了几分,周身倏然泛起寒芒,冷意瞬然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如冰冻三尺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安澜眸光微闪,“既然泉湖别墅的女主人回家了,那么我也不必留下看什么了。” 她转身便想要走,蔺一珩立即大跨步揽住安澜身前,握住她的手腕。 “澜澜,在我眼里,只有你才配得上做这泉湖别墅的女主人!” 蔺一珩皱眉望着安澜,不由攥了攥拳。 妈的,他忍不了媳妇儿一天到晚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总把他推给别的女人了! 总该试着让她恢复记忆,清楚真相。 “跟我上楼。” 蔺一珩反身,拉着安澜便箭步上楼,猛然推开主卧的大门。 只见江心瑶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双腿斜放,露出光洁白皙的脚丫甚至大腿。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蕾丝短款睡裙,忄生感的小吊带露出她精致的锁骨,V领更是让双峰之间神秘的沟壑露了出来。 短款的睡裙遮盖不严,大腿根隐隐约约与蕾丝边相得益彰,格外撩人。 “江小姐穿成这样,坐在别的男人床上,难道觉得很合适吗?” 安澜的脸色冷了冷,静漠地看着她。 满腔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着,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越来越介意蔺一珩身边有别的女人。 也许是真的被撩到了。 更或者可能是……被封印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在慢慢苏醒。 “别的男人?” 江心瑶有些委屈地轻轻咬了咬唇瓣。 她抬起一双无辜的眸子望着蔺一珩,眼眶中盈盈地泛着水光,清纯涟漪,惹人怜惜。 “阿珩对于安小姐来说可能是别的男人,但对我来说……他是我未来的丈夫,又怎么会是外人呢?” 安澜的心蓦然向下一沉。 仿佛有什么东西“咯噔”地在心里一响,骤然沉沉地砸坠到心底一般。 “原来是这样。”她扯了扯唇角。 的确没错,在这泉湖别墅,好像只有她一个才是外人——莫名其妙的入侵者。 “玄关里还摆着不少红酒,足够蔺爷和未来的蔺太太享用浪漫的晚餐,好好约个会了。” 安澜冷剐了江心瑶一眼,言语间满是讽刺之意,细细听来却是在自嘲。 她特意咬重了“未来的蔺太太”几字,几乎咬牙切齿,气息从齿缝中流出。 蔺一珩不仅不气,反而低笑出声,“澜澜,你这是在吃醋吗?” 安澜:“……” “卧室里醋味儿这么大,你闻不到吗?”她将目光投向江心瑶,意有所指。 吃醋的人,明明是江心瑶。 怎么可能是她安澜? “哦,是吗?”蔺一珩轻轻挑眉,望向安澜时眸中带笑,不以为然。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江心瑶一眼。 “阿珩……” 江心瑶如一朵圣洁的白莲花般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向床沿边蹭了蹭。 “云伯母说,以后就让我住在泉湖别墅了,还特意吩咐说要跟你住在同一间房里,有利于培养感情……” 她有些犹豫,轻轻皱眉,担忧地看向他,“你……不会介意吧?” 老子媳妇儿,才貌倾城绝世无双 蔺一珩勾唇,“我怎么会介意呢?” 他摸过安澜纤细冰凉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细细摩挲着,似在把玩一般。 笑意蓦然收起,他深黑的眼眸沉冷了许些,“我是很介意。” “换好你的衣服,给老子滚下床!我的床,只有我媳妇儿能睡,其他人连碰的资格都没有,懂?” 蔺一珩背对着江心瑶,哪怕并未用一双凌厉的眸子去威慑她,单看背影却也让人感到怒意森冷。 江心瑶不由瑟了瑟,“阿珩……我……” “别给我废话!看不出来老子媳妇儿不高兴了?”蔺一珩眸光微沉。 他的声音中透着摄骨的寒意,“你是自己滚,还是需要我安排人把你丢出去?” 江心瑶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蔺一珩。 天下竟真的有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男人? 她都放低身段穿成这样去勾|引了,不看她一眼也就罢,竟要直接将她丢出去? “可……阿珩,我就这样离开的话,云伯母会生气的!她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受到刺激,你能不能体谅一下?” 江心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机会。 她的声音柔情似水,比向来倨傲冷漠的安澜要更讨男人欢心许多。 “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我住在你的隔壁就好!就算你让安小姐留下,我也……我也不会说什么……” 提及安澜时,江心瑶的语气中夹杂了浓浓的委屈之意,让人听来像是极为大度的退让。 然,蔺一珩却倏然冷笑。 “我媳妇儿跟我睡天经地义,就连法律都保护的军婚,你有什么资格叽歪?” 江心瑶更是睁大了一双美眸。 她的声音宛转悠扬,如黄鹂般动听,在蔺一珩那里,竟两个字就概括了! 叽歪? 他说她这么美妙的声音是在叽歪? “可是,阿珩……法律也规定了,若是丧偶,婚姻关系自然终止!你……” “谁他妈告诉你老子媳妇儿没了?” 蔺一珩蓦然转身,弯身擒住江心瑶的脖颈,却只是盯着她那张有三分像安澜的脸,而不看其他。 江心瑶的呼吸道倏然被捏紧,氧气阻隔在了外面,以至于她很快便憋得通红,仿佛快要窒息。 “阿珩……你……你放开我……” “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媳妇儿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才貌倾城,绝世无双!” 言语间,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安澜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 攥着江心瑶脖颈的大掌微微一扭,让她的视线正对安澜那张清雅绝美的脸蛋。 “你是想杀人吗?” 安澜冷冷一瞥,将蔺一珩的手臂扯下。 江心瑶仿若重获新生一般,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我的时间不是用来在这儿看戏的。”安澜侧眸望向蔺一珩,眸光冰冷,“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看完之后,她需要尽快去找顾潇潇。 手机在笙歌之夜被人砸碎了,这么久的失联状态,她担心顾潇潇找不到她会疯。 “好,媳妇儿你等我。” 蔺一珩颔首,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床边的小柜旁,熟悉拉开第二个抽屉,正欲拿出结婚证,却发现…… 空的! 谁他妈敢动老子的结婚证? 蔺一珩面色浮现寒霜。 他眸光微深地盯着那抽屉中的丝绒盒子,只剩下微皱的绒面,却并未见到那本被他珍藏的红色小本。 “谁他妈敢动老子的结婚证?” 他骤然大怒,将丝绒盒子合起,猛一将抽屉向里一推,发出一声巨响。 “砰——” 抽屉严丝合缝地被闭上。 蔺一珩倏然起身,转身目光如钩地望着江心瑶。 从来,没有人敢动这个抽屉。 而刚才在这间卧室里的人,只有江心瑶。 “阿珩,你别这样……你生气的样子,我真的好害怕……”江心瑶缩了缩。 她未曾想到,不过是一个废本,民政局几块钱领来的罢了。 那人都死了,蔺一珩竟依然如此在意这本结婚证,甚至为此勃然大怒。 “是不是你?” 蔺一珩眯眸,步步逼近江心瑶。 冷冽的意味在双眸的开阖间不经意流出,三分质疑,三分逼问。 “阿珩,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把结婚证放在哪里……” 江心瑶摇了摇头,倒退着向后爬了爬,身体微微发颤,根本不敢与蔺一珩对视。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少废话!把老子的结婚证拿出来!” 蔺一珩向江心瑶摊开了手,狭长的桃花眸眯成一条缝,怒得想要咬碎牙齿。 他跟那些看得上白莲花和绿茶女表的蠢男人不一样,向来最讨厌这种不真诚又矫揉造作的女人! 因此,江心瑶的鬼话,他是一句都不可能会相信的。 “看来蔺爷还有家事需要处理。”安澜的眸光微黯,夹杂着几分失望的意思。 结婚证…… 她记得,之前蔺一珩也试图拿出结婚证来给她看,以证明夫妻事实。 但那次,她似乎突然头痛欲裂,昏迷了。 每次都很巧,巧到让她恰好看不到这关键性的证据,不由得让她怀疑了真实性。 “如果蔺爷哪天找到了所谓的结婚证,不妨再拿给我看。” 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从此以后就会变得形同陌路。 安澜深深地看了蔺一珩一眼,就像是道别那般,把这当成最后一次对视。 与顾潇潇回合之后,她会立即安排一下,订个较近的航班回到D国天阑阁总部。 因此,以后再也不会跟蔺一珩乃至整个微城,有任何的牵连。 话音落下,安澜决然地转身离开了泉湖别墅,一路上不曾有人阻拦。 “澜澜!” 蔺一珩低喝一声,却并未追上前去。 他紧紧地攥起双拳,侧眸通过卧室的玻璃窗,望着安澜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曾经承诺过她。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机会…… 他没有什么资格立即将她追回来,哪怕拦住了她,也并不会得到任何的好结果。 总归他现在知道了媳妇儿就在微城。 “来人。” 蔺一珩沉声,冷月随即进来。 “给我搜,若是在她身上搜不出结婚证,就全部都去给老子领罚!” 冷月颔首,随即便将江心瑶从床上拎了下来,没用多少手段就从她包里搜出了蔺一珩和安澜的结婚证。 尔后,江心瑶便毫无疑问地,被扔出了泉湖别墅,梨花带雨地哭着跑了。 再见了……蔺一珩 临枫别墅。 “窝巢!我亲爱的宝贝Ann,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顾潇潇扑了上来,给安澜了一个巨大的熊抱,差点顺势将她推出了门外。 安澜抬手扶稳门框,这才没有被某菠菜大力水手,给扑倒在外面的水泥地上。 “我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呢!失联那么久,怎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顾潇潇灿烂地一笑,明眸皓齿。 她搂着安澜的腰,将人带进了临枫别墅。 “没什么大事。”安澜眸光淡淡,“手机不小心摔坏了。” 顾潇潇恍然地点了点头。 反正她知道,她亲爱的宝贝Ann平时遇到的事儿也不少,既然能被她顺利解决,且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肯定是已经没什么问题啦! “我可是亲自给你铺了床的,给你设计了一间粉粉嫩嫩的卧室。” 顾潇潇挑了挑安澜的下颌,颇有几分故意撩她的嫌疑。 说着,她牵着安澜的手跑上了别墅的二楼,带她去欣赏那间公主屋般的卧室。 安澜:“……” “Ann,作为一个女人,你应该培养一些欣赏粉色的能力。”顾潇潇严肃地拍了拍安澜的肩,语重心长道。 安澜稍有些嫌弃,却也没说什么。 她从不挑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况且也并没有打算在临枫别墅住太久。 “我打算过几天回D国,一起吗?”安澜侧身望着顾潇潇。 顾潇潇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安澜竟然如此临时,做出了这个打算。 按理夙北已经在加紧处理天阑阁总部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微城来。 但安澜却说要回D国? “我在微城还有通告,暂时走不了。”顾潇潇朱唇微启,“你确定?” 虽说她们此番来微城的目的,就是调查妄图灭门天阑阁的幕后黑手。 而目标锁定已经大致被锁定在了蔺家大宅,她们也成功藏匿了针孔摄像头,随时监测那边的动向。 暂时的确没有继续留在微城的必要。 但…… 顾潇潇依然对安澜的决定而感到惆怅。 “你……没有不舍得蔺一珩?”她轻轻皱眉,望向安澜,有些试探的意思。 安澜微怔,耸了耸肩,却是不语。 为什么要舍不得蔺一珩? “唉。”顾潇潇轻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安排人帮你订机票,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安澜抿了抿樱唇。 她生怕自己滞留得太久,蔺一珩就会带人追过来,那便又是一场麻烦。 顾潇潇点了点头,立即打电话吩咐人帮安澜解决航班的问题,又让人送了一部新的手机过来…… 微城国际机场。 顾潇潇依依不舍地扯着安澜的衣角。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在D国乖乖等我啊……我的通告结束之后,立马就飞奔回去陪你!”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安澜,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通告都给踹了,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走。 “好。”安澜颔首。 她握了握手中行李箱的把杆。 透过机场的窗户向下眺望,她看不见微城的街景,只能看到飞机的滑行轨道,和一片无际的荒野…… 再见了,微城。 再见了……蔺一珩。 汤姆斯……没有死! 安澜纤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登机口,顾潇潇随即给夙北发了一条讯息。 “我亲爱的宝贝Ann已经顺利登机!你记得照顾好她,不然等我回去发现Ann瘦了,打爆你的头!” 摁下发送之后,顾潇潇收起手机,转身掩好自己的帽子、墨镜与口罩,离开了微城国际机场。 然,她却没有想到…… 几天前,泉湖别墅。 阁楼佣人房间的公用卫生间里,一名女佣鬼鬼祟祟地拿着一部神秘的通讯仪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云夫人,安澜已经离开了泉湖别墅,应该是往顾潇潇的住处去了。” “好,盯紧泉湖别墅的动静,有什么消息,立即向我汇报。” 云姗挂掉电话,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逐渐呈现在脸上,笑得开怀而又诡谲。 汤姆斯还没有死。 碍于他身上有艾滋病病毒,欧恩教主并未直接将他处以死刑,而是被隔离囚禁了起来…… 一名被收买的狱警递给汤姆斯一封信。 “汤姆斯,安澜近期极有可能飞往D国,盯紧所有的航班信息,你难道不恨她吗?” 信中,夹着一把万能钥匙和一包迷药。 汤姆斯趁狱警不注意之时,立即将两样物品拿了出来,攥在手里。 信封递还,“谢了。” 狱警收回信封拿走焚毁,然后又重新锁上了囚笼的大门,继续看守。 安澜的身份,云姗再清楚不过。 她既然选择去找顾潇潇,要么就会继续与她相互联系留在微城,要么就会回到D国天阑阁总部。 两条行动线索,她一条也不会放过! 安澜的命,她要定了! EK109航班抵达的是A国,在机场停留两小时后转机,再继续飞往D国。 安澜坐在头等舱,挺翘的鼻梁上架着一个墨镜,巴掌大的小脸被遮盖了五分,粉嫩的樱唇轻抿,她侧眸望向窗外。 她很快就要离开微城。 然后恢复跟以往一样的正常生活。 安澜阖上双眸,闭目假寐,安静地等待着航班起飞。 此时,经济舱内,一名金发的外国男人走上了飞机,他抬手推了推墨镜,观望着机舱内的情形。 “哇,外国人,好帅……” 旁边有不少女性乘客不由向他投来目光,一阵感慨,犯起了花痴。 闻声,汤姆斯侧眸望向那边,轻轻勾唇。 女性乘客见到这抹笑容,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迷晕了,“天哪,真的好帅……” 由于汤姆斯现在已经不是DH组织的坛主,因此失去了很多情报网,消息得来的较慢。 当他查到安澜的航班时,只剩下了寥寥几张票,于是只能选择普通的经济舱。 但他猜得到,安澜应该在头等舱。 “亲爱的,我们可以换个座位吗?” 汤姆斯走到近头等舱的区域,寻了一个坐在靠过道位置上的女性,露出了一抹迷人而又妖孽的微笑。 “啊!可……可以可以!” 她立马起身,跟汤姆斯交换了座位信息后,便一脸花痴状,开心地走了。 汤姆斯坐了下来,透过墨镜的镜片,眯起双眸紧紧盯着头等舱与经济舱那扇被关闭的门帘。 “安澜……” 他紧紧地攥起双拳。 让她出来,我放你们生路 飞机很快便在轨道上滑行了起来,微城郊区的景致被逐渐抛在身后。 机身缓缓抬起,在蔚蓝的天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印痕,将云朵也弃置身下…… 汤姆斯摸了摸自己藏在腰间的枪。 由于DH组织本就在道德的边缘徘徊,因此为了隐匿武器,他们的武器表面都有一层特殊的材质,可以免于被安监系统扫出。 “欢迎您乘坐EK109航班前往A国,飞机已经顺利起飞,飞行时间为3小时56分钟,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空姐的广播声音在机舱内响了起来。 机舱的过道上,有巡视的空姐帮忙检查安全带以及行李架的开合、摆放情况。 汤姆斯紧紧盯着阻隔经济舱与头等舱之间的那扇门帘,双眸微眯。 “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 一名空姐走了过来,以标准的英文提示着汤姆斯,并弯身主动帮他系好。 汤姆斯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 在空姐继续向后走的时候,汤姆斯回眸看了一眼,尔后迅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便准备走进头等舱。 “先生,请您坐下!” 空姐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即转过身来,在门帘前拦住了汤姆斯。 汤姆斯勾唇,俯身贴在空姐的耳畔,“空乘小姐,我有朋友在头等舱,我有些事情需要去找她聊聊。” 空姐微微一怔。 男人的这个举动实在极为撩人,而且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金发外国人的口中说出,更是增添了几分魅力。 她向后退了两步,眸光一瞬呆滞,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抱……抱歉,先生!您这样做很危险,有什么事情还是等飞机降落之后再聊吧。” 闻言,汤姆斯冷谲地笑了笑。 他倏然摸出藏在腰间的枪支,出其不意地抵在空姐的腰上。 “我等不起!”汤姆斯脸色阴沉。 高大威猛的身躯挡在空姐的身侧,冰冷的枪口抵着她的制服,这样的姿势,却是只有他们二人清楚。 “先……先生!” 空姐的腿瞬间便软了下来,她慌乱地看着汤姆斯,声音微微发颤,有些不知所措。 汤姆斯用另外一只手捞住空姐,“识相点!滚开,我就留你一命。” 空姐立即捣蒜般的点了点头,不再阻拦汤姆斯的去路。 “呵……” 汤姆斯收起枪来,正准备走进头等舱,却忽然听到空姐尖叫出声。 “大家小心!机舱里有人有武器!” 一边叫喊着,空姐一边腿软地扶着旁边的座椅,向机舱中间的广播室跑去。 “砰砰砰——” 闻言,汤姆斯遽然转身。 子弹上膛,他恐吓似的朝着地毯上看了两枪,打在空姐的脚边。 “啊——” 机舱内随即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声,或慌张地四处逃窜,或相互紧紧地抱在一起,剧烈地颤抖。 汤姆斯冷冷一笑,举起自己手中的枪,随意抓过来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无辜乘客。 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我只要一个人!让她出来,我放你们所有人的生路!否则,就只能杀鸡儆猴了!” 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半倚在头等舱闭目假寐的安澜,在听到经济舱内传来的动静时,缓缓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一张清魅绝美的脸蛋露了出来,沁凉清眸中潋滟着些许波光寒气,清雅却不乏女人的魅力。 “汤姆斯……” 安澜听觉敏锐,很快便辨认出了那男人的声音,正是之前试图取她性命的汤姆斯。 他居然并没有死! “砰——” 就在这时,经济舱内再度传来一声枪响。 安澜解开安全带,蓦然起身,正准备抬腿走向经济舱,却被身旁的人拦住了。 “小姐,那边很危险,你不要过去。” 好心的乘客扯着她的衣服,善意地提醒。 安澜眯了眯眸,颔首道谢。 但却依然毅然决然地推开了两舱之间的门帘,出现在了汤姆斯眼前。 她又何曾不知道危险。 但如若她不露面,使整架飞机的无辜乘客受到牵连,才是她更不想看到的事情。 “汤姆斯,把你手里的枪放下。” 安澜冷然地望着汤姆斯,抬眸紧紧盯着他那随时取人性命的手枪。 “安小姐,别来无恙啊。”汤姆斯阴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眸光中充满了仇恨。 这个女人,害他失去了坛主之位! 甚至,还让他得了艾滋病这种绝症!差点让他死在欧恩那个疯子手里! 今天就算与她同归于尽,让整个飞机上的乘客陪葬,他也在所不惜!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安澜嗓音微冷。 江心瑶必然是不可能找到DH组织这么大的势力,那么还能有谁…… 看似汤姆斯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是因为与天阑阁之仇而找她麻烦。 所以……云姗? “安小姐都要死了还这么多废话!” 汤姆斯清楚,他单枪匹马与安澜动手,必然讨不到好,还会拖延时间。 但他们现在在飞机上,只要飞机坠毁,安澜绝对不可能活得下来! 于是他举起手枪。 “砰——” 枪口对准安澜的胸口,子弹猝不及防地飞射了过去,机舱内又是一片尖叫。 安澜旋即转身躲避了攻击,但却让汤姆斯趁此机会越过了那扇门帘,冲进头等舱前的驾驶舱内。 “呜……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这位小姐,求你把你的命给他吧!你不能害我们为你陪葬啊!” 乘客瑟瑟发抖地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哭腔充斥着整个机舱。 他们凄清地哭泣着,看着安澜的眸光中亦是卑微的恳求,亦是夹带着些许憎恨。 如果不跟安澜乘坐同一架飞机,他们肯定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轰——” “啊——” 驾驶舱内倏然传来一阵动静,机身瞬间倾斜,发动机冒出了滚滚浓烟。 安澜双眸骤缩。 汤姆斯想要破坏飞机的引擎,让所有人陪着他一起死! “救命!小姐救命!” 身旁一个乘客紧紧地扯着安澜的衣角,仿佛使出浑身解数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放手。”安澜的心寒了一截。 她的确是为人着想了,不想其他人因自己受到牵连。 那么这些人,竟然就是这样自私地为了自己,把她往外推的吗? “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她冷了冷眸光,扯开那个人的手,还是决然地冲进了驾驶舱。 请您务必活下来! 安澜并非圣母。 但她也不是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初衷的人。 虽然这些乘客自私得令她寒心,但的确是因为自己惹上了汤姆斯,才造就如今这番局面。 况且,她也是为了自救。 “汤姆斯!你是想要玉石俱焚吗!” 安澜清冷的声音在汤姆斯的身后传了出来,机长浑身是血地躺在一旁,血腥的气息瞬间便弥漫了开来。 而副机长也被控制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被迫教着汤姆斯如何操控飞机。 飞机若是坠毁,无疑谁也活不了。 “呵……玉石俱焚?”汤姆斯头也不回地驾驶着飞机,早已切断所有的通讯和信号,“就算是我死,老子今天也他妈的要你的命!” 话音方落,飞机便骤然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起伏不定地冲向某个地方。 机身前倾,低头冲着前方的大海,急速地下滑降落着。 “做梦。” 安澜旋即擒住汤姆斯操控飞机的手,架住他的肩膀将人向后一撂。 汤姆斯躺倒在地上,很快就爬了起来。 彼时安澜已经坐上了飞机的驾驶座,让机身朝着正常的方向而去,然后尝试着想要恢复通讯系统。 “安澜!我今天非要你死在这里不可!” 汤姆斯暴怒着冲了上去,一枪击中飞机仪表,所有的数据瞬然便消失不见。 飞机已经彻底无法操控,也注定跟地面失去了全部的联系。 “怎……怎么办!” 乘务长倏然闯入了驾驶舱内,看着眼前的情景,倏然惊叫了一声。 她的叫喊引起了安澜和汤姆斯的注意,不由得齐齐回身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你是谁?想死么,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汤姆斯举起手中的枪,指向乘务长的方向,冷声掷地,威胁她道。 “快通知所有的乘客,找出降落伞,穿好救生衣,随时准备逃生。” 安澜一眼便认出女人的身份。 她的制服与其他的空乘小姐都不一样,而且胸前也有证实身份的胸牌。 “好!” 乘务长点头,随即便转身准备回到机舱内去广播逃生通知。 “砰——” 枪声蓦然响起。 乘务长并未回头,坚定地扶着墙壁,尽可能使自己站稳地向前跑着。 “铛——” 驾驶舱内的门被及时关上,子弹击中了金属门,向侧方弹开。 “把驾驶舱的门锁上!不要管我。”安澜眯眸望向那扇门,向已经回到机舱内的乘务长喊道。 闻声,乘务长一怔。 她有些慌张地拿出了驾驶舱的钥匙,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锁。 她回头看了看仓皇失措的乘客,却又不清楚安澜被锁在里面又该如何逃生…… “快点锁上!随时安排乘客逃生,不然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见门外并无动静,安澜紧紧蹙起眉头。 她一个人,反而不需再顾忌其他,更容易在混乱之中自保。 “小姐,请您务必活下来!” 乘务长深深地向驾驶舱鞠了一躬,尔后将金属门锁上,随即去安排逃生的适宜。 下面是海,海中有不少小岛,跳伞尚有一线生机。 汤姆斯……枪决自尽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圣母!这种时候,还管那些自私怕死的人的死活!” 汤姆斯冷冷一笑,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些讽刺地抬眸看向安澜。 安澜静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比起死,她更也不想背着太多条无辜的生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点也不痛快。 “你究竟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安澜眸光紧锁在汤姆斯的身上。 “都到这种时候了,难道还不让我死个明白吗?”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飞机的发动机早已被焚毁,机身随时都有可能瞬间坠落。 有些事情,她总该弄清楚。 “呵……安澜,我被雇佣杀你的任务失败,以至于我失去了坛主之位!而且,还从谢敏那里感染了艾滋! “你说,我这具带着病毒的身体,就算是不跟你同归于尽,难道还能好好地继续苟活于世吗?” 话音落下,汤姆斯仰天大笑,笑得爽朗,笑得淋漓尽致。 他仿佛,将这些年因为杀意和仇恨而掩藏的笑容,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HIV?” 安澜眸光骤缩。 幸好从他这里得知了这个信息,否则一会儿万一鲜血四溅融入伤口,她连自己日后怎么死得都不清楚! “怎么?怕了?”汤姆斯笑得极为阴森,“是不是不敢杀我了?” 他低眸瞥着安澜的手臂,刚刚争执的时候,不经意被他留下的些许伤痕。 若是他的鲜血沾到了安澜手臂的伤口上,那么……就算她不会死在飞机上,也早晚有一天会死于艾滋。 总归,还是他取走了她的命! “轰——” 飞机倏然再度响起一阵轰鸣声。 机身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倏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下降落,即将坠毁。 安澜侧眸看向窗外,一个个降落伞飘散在空中,想必大部分乘客也已经在乘务长的安排下,有序地进行了跳伞逃生。 “安澜,你去死吧!” 汤姆斯倏然阴鸷地看向安澜,他摘下脸上的墨镜,用力地丢置到一旁,笑得阴森而又慎人,眸光猩红。 他举起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砰——” 枪声蓦然响起,子弹穿过汤姆斯的头颅,鲜血瞬然四溅开来。 他这是想在临死之前,再度利用身上的病毒加害于安澜! 就算飞机的坠毁弄不死她,这病毒…… 安澜立即侧身躲避汤姆斯的鲜血,旋身钻到驾驶座下面,将自己护起。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柜子,被意外摁开。 飞机急速地垂直下落,没过几分钟便穿过云层坠落了下来,在海平面上遽然炸裂,飞溅出无数残片,缓缓沉入海底…… A国国际机场。 飞机已经延误两个小时,却迟迟没有航班信息的显示。 夙北端坐在SVIP贵宾室里,如寒冰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冻住似的,只有薄唇轻抿。 “Ann的航班,究竟还有多久落地?” 他轻启唇,薄凉的声音缓缓从嗓间流出,使人如至冰窖。 “现在广播一则通知!现在广播一则通知!由微城飞往A国的EK109次航班现已与公司失去联系……” 闻声,夙北蓦然起身,冷光一瞥。 少夫人定位在一片海里 EK109次。 那是安澜的航班! 夙北的眸光中透着摄骨的寒意,他箭步走出SVIP贵宾室,冲向了A国国际机场的咨询台。 “刚刚广播里的通知,重复一遍。” 大掌五指张开,拍在深咖色的桌台上,他眯眸冷冷地看着咨询台的工作人员,以流利的英文问道。 “这……先生,刚刚又得到一则最新消息,EK109次航班,已经……炸裂坠毁了。” 夙北眸光骤缩,周身泛寒,仿若被一种强大的气场笼罩,四向散着生人勿近的意味。 “在哪里坠毁的?” “飞机与地面失联了,我们还在查……” 闻言,夙北遽然转身,拿出手机。 “给我查,EK109次航班的全部情况,立刻就要。”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已经跟我亲爱的宝贝Ann双宿双飞了吗?怎么突然要查航班消息?” 顾潇潇将手机夹在颈间,指尖弹开小圆镜,补着口红,风情恣意地以为自己是在与夙北闲聊。 “飞机坠毁了。” “你说什么?” 顾潇潇手中的镜子瞬然便摔落在地,镜面渣滓溅射开来,反出一片冷光。 “以最快的时间给我全部信息,我要知道Ann现在在哪儿,无论是人是尸。” “好……好!” 顾潇潇将手里的口红随手一扔,立即点头挂断了电话,便匆忙准备离开片场。 她的笔记本电脑在临枫别墅,电脑上有最全面的系统,可以锁定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潇潇女王!还没收工呢,你去哪儿?” Nora见顾潇潇撒丫子便跑,立即追了上去,焦急地拉住了她。 “我有事,不拍了。” 顾潇潇甩掉Nora的手,转身便钻上了加长林肯车的驾驶座,将司机丢出去之后,疾驰而去…… MAL财团。 首席办公室。 蔺一珩微敛下颌,正低眸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文件夹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只名贵的钢笔,偶尔圈圈点点。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敲响。 “进。”他眼皮未抬,沉声道。 “主子,少夫人那枚戒指上的定位系统刚刚被启动了,定位在……”冷月抿了抿唇,未继续说下去。 定位的地方,的确实在是有些奇怪。 “说下去。”蔺一珩倏然眯眸。 他才几天没盯着媳妇儿,这小妖精又给他惹出来了什么麻烦? “定位在A国南边的一片海域……里。” 冷月通过蔺家的定位系统确认了无数遍,的确是在海里面,而且距离岸边有一定的距离。 “你说什么?” 蔺一珩蓦然将手中的钢笔拍到桌面上。 这家伙趁他一个不注意,跑出境也就罢了,竟然还跳海里去游泳? “再给我查一遍。”他面色阴沉。 “是。”冷月颔首,随即将怀中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再次定位。 但却发现…… “主子,少夫人失联了。”冷月黯了黯眸光,如论如何都无法再查出安澜的定位。 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闻声,蔺一珩紧紧地攥起了双拳,心脏蓦然紧缩了一下,尔后快速跳动了两下,充斥着强烈的不安感。 没有发现任何人生还 “恶作剧么?” 蔺一珩倏然轻笑一声,勾了勾唇瓣。 他媳妇儿哪怕是差点被汤姆斯一枪毙命,都不肯启动戒指中的蔺家系统。 今天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求救呢…… 而且定位还在A国南边的海域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出事。 “主子,不过我刚刚还查到一则消息……有一架今天早晨由微城飞往A国的飞机,在A国附近海域坠毁了……” 冷月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辨不清是担忧安澜还是自己的主子。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来看着蔺一珩,心不由得也向下沉了沉。 “而且……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人生还。” 话音落下,他微微侧头。 “闭嘴!”蔺一珩的额间突突的跳了两下,脸色铁青得有些骇人。 手腕上的青筋清晰地暴了出来,沿着那条脉络延伸消失在衬衫的袖口里。 “没有任何人生还……没有任何人生还是什么意思?”蔺一珩紧紧揪住冷月的领口,墨眸睁大。 冷月垂头,没有说话。 “呵……”蔺一珩冷笑一声。 他缓缓放开冷月,顺势将他向后一推。 恶作剧……这一定是安澜的恶作剧! 蔺一珩当然清楚飞机坠毁意味着什么,也更加清楚安澜的定位系统显示在A国南边的海域,又意味着什么! 但……怎么可能? “嗡——” 就在这时,蔺一珩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立即取过手机,看到是顾潇潇的来电后,毫不犹豫地接通。 “蔺爷,你能调一架直升机吗?” …… 直升机盘旋在A国南边海域。 碧蓝的大海波澜壮阔,海底却是平静无比。 探测器在深海之中穿梭于鱼群间,四处搜寻着DNA的痕迹,却只找到EK109次航班的残骸。 “澜澜有消息了,对么?” 蔺一珩紧紧攥着座椅旁边的扶手,眸光不住地在四处向下探寻,想要求得一些蛛丝马迹。 顾潇潇垂眸,几不可见地轻轻摇头。 “顾小姐,你最好不要跟我开玩笑。” 蔺一珩指尖微颤,他阖上双眸,向座椅靠背上一仰,似乎这样就能屏蔽掉所有不好的信息。 “你以为我愿意让Ann出事吗?” 顾潇潇倏然侧眸,眼眶微红地睁大双眼看着蔺一珩,眼泪随时便会决堤而出。 也许从最开始,她决定让安澜来微城执行这场任务就是个错误! 她以为……以为安澜可以找回三年前丢失的记忆、身份甚至爱情…… 却没想到,微城危险重重,几次三番地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难道老子就舍得老子媳妇儿,被人伤了半根毫毛吗?” 蔺一珩蓦然睁眼,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攥紧的拳头抵在机舱的内壁上,眸光猩红。 他轻扯唇角,“那可是老子绝世无双的媳妇儿!她一定会有办法活下来的……一定会的……” 是啊,安澜那么聪明。 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够化险为夷。 所以这次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死掉……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呢! “蔺爷!附近那片海岛上有人!” 冷月驾驶着直升机,突然注意到自己飞过一片海岛,上面一片黑压压的人正在呼喊着求救。 蔺爷,我很抱歉 “飞过去!” 蔺一珩眸光微亮。 他的心不由加速地跳动了起来,仿若在胸膛里不安地乱颤着,一种极为不确定的紧张感和欣喜感交织在一起。 海岛上有人……海岛上有人! 一定是从EK109次航班上逃下来的人,澜澜也一定在海岛上等他!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了一段时间后,伴随着一阵躁响,缓缓地降落到地面上。 “联系A国,让他们派直升机来接人。” 话音落下,蔺一珩随即跳下直升机,在人群中四处寻觅着安澜的身影。 “你们是EK109次航班的乘客吗?” 顾潇潇戴着墨镜,冲进人群之中,红唇妖娆,焦急地询问着。 “是!我们是!” 落难的人群间发出一片欣喜的欢呼声,没想到自己大难不死,还这么快就迎来了救援。 “飞机上有没有一个叫安澜的乘客?她在不在这里?在不在?” 顾潇潇扫视着人群,并未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于是不由得更加焦急了。 “安……安澜?” 他们面面相觑,却觉得名字有些熟悉。 那不是……飞机上那个差点害他们受到牵连,一并丧命的女人吗? “说啊!老子媳妇儿到底在哪儿?” 蔺一珩眸光灼灼地望着他们,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慌乱与无措极为明显地摆在了脸上。 蔺爷…… 飞机上有很多乘客都是微城人,自然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是蔺爷! 所以那个女人……竟是蔺太太! “我是EK109次航班的乘务长,航班上的人目前只发现两人失踪、一人遇难,其他的都在这里,安全逃生。” 乘务长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所有的人都浑身是水,刚从海里被互相帮助着拉到岸边,她也不例外。 “请问你们是救援人员吗?”她问道。 然,蔺一珩并未听到乘务长的问话。 他的大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只在回忆乘务长向他汇报的人员伤亡情况。 两人失踪,一人遇难…… “乘务长,他们好像找那个女人……这是微城蔺爷,那个女人,是蔺太太!” 见乘务长并未明白其中关系,一个乘客好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提醒道。 乘务长恍然。 她抿了抿唇,仿佛有一块白布,在胸腔里将她的一颗心紧紧地包裹起来,堵塞得厉害,因而迟迟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安澜当机立断地决定将驾驶舱和客舱之间的通道锁起来,这些乘客可能根本就不会获得逃生的机会…… 以汤姆斯丧心病狂的程度,他恐怕会直接在飞机上,以扫射的方式让所有人在逃生前毙命。 “蔺爷,我很抱歉。” 良久之后,乘务长深深地向蔺一珩鞠了一躬,整整三分钟后才重新挺直了腰板。 蔺一珩的心脏蓦然一疼。 心似乎在那一瞬间寂灭了,在触及这些敏感的消息时,幻化成了一团火,将那连着相思血脉的心脏烧成了灰烬。 “抱歉……是什么意思?” 他嗓音低哑,微微发颤,几乎让人听不清他究竟在表述些什么。 我要在这儿等她,接澜澜回家 “您的太太很伟大,她为了让其他乘客有逃生机会,将自己和暴徒一同锁在了驾驶舱内,放弃了……唯一的逃生通道。” 乘务长垂眸,一字一顿地向蔺一珩叙述了在飞机上发生的全部事情。 虽然事实极为残忍,但她还是该向家属坦白这一切…… 驾驶舱内没有单独的门,封闭之后更是没有其他的逃生通道,而且飞机现在已经炸裂坠毁,称之为失踪只是尚不能确定,实际上……恐已没命。 “呵……” 蔺一珩倏然轻笑一声。 没有人能琢磨得透这笑容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更没有人敢猜。 抱歉? 他再也不想听到抱歉这两个字。 三年前,蔺玦百日宴,他由于负重伤未能回家,尔后便听说安家出事的消息。 他发了疯似的赶回来,问起媳妇儿在哪儿时,也只听到所有人跟他说……抱歉。 “蔺爷……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机场还有Ann的消息……” A国派来的救援人员和直升机很快便赶到了这里,海岛上逐渐被清空,受难的乘客们一个一个被接上直升机,送回机场。 唯独蔺一珩和顾潇潇还留在这里。 顾潇潇回眸望了望汪洋的大海,除了海浪之外,平静得可怕。 她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劝蔺一珩的话,连自己不不肯相信半字。 “我……要在这儿等她,接澜澜回家。” 蔺一珩负手而立,遥望着海天相接的那条狭窄的蔚蓝缝隙,眸光坚定而又决绝,眸底却尽是万念俱灰。 他微微仰起下颌,一双深邃的墨眸如同眼前的海域般潋滟着些许浪花,晶莹而又映着乌黑的瞳色,迟迟没有落下。 仿佛体无完肤,仿佛身首异处。 满心的渣滓,一粒一粒地扎进了血液里、骨髓里,尔后被腐蚀了个干净,消融成了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千疮百孔。 “主子,我们走吧。” 冷月跳下了直升机,望着蔺一珩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竟是如此单薄。 “你他妈听不懂老子的话吗?” “老子说了要接媳妇儿回家,她还没出现,老子怎么可能跟你们走?” 蔺一珩蓦然转身,他暴怒地将冷月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眯眸望着他,却难掩眼眶红了一片。 一滴泪水倏然从狭长的眼眶中掉落了出来,砸在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土,润湿了脚下沙子的颜色。 冷月,第一次见到蔺一珩哭。 “主子,请你节哀。”他抿了抿唇,任由蔺一珩将自己当做出气筒般对待。 “呵……节哀?”蔺一珩冷哼一声。 他松开冷月,抬手胡乱抹了一下莫名其妙招人心烦的眼泪,疯狂地揉乱了自己的一头墨发,整个人显得极为苍白和颓靡。 他没办法再接受一次媳妇儿的死讯了。 真的没办法……接受第二次…… 蔺一珩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岛屿的边缘走去,脚底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滩,远处……是安澜信号停留的地方。 他并不想轻生。 只是想要去寻寻媳妇儿…… 于是,一只皮鞋没入了海水里,然后是第二只,没过脚踝,没过膝盖…… “主子,少夫人的戒指有信号了!” Ann一定还活着! 蔺一珩遽然转身,紧紧盯着冷月手指上闪烁着光芒的戒指,心尖微颤。 三人一齐上了直升机,利用蔺家的特殊系统寻找着安澜的定位,发觉比一开始的位置要距离海岛更近。 而且近很多! 这说明……安澜极有可能还活着! “Ann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顾潇潇倏然欣喜地绽开了一抹笑容。 她双眸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字母、坐标及信号点,凭借自己对数据的敏锐力,迅速判断出了安澜所在的方位。 “北十五度方向,距离这座海岛大约两千米,就在我们附近!” 不假思索,蔺一珩下了直升机后,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海里,向安澜所在的方向游去。 冷月尚未来得及拦,便见蔺一珩已经奋力地在海水中游着,于是只能追了过去,以保证他的安全…… 安澜披着救生衣,由于跳伞的时候太急,没有来得及将其穿好,因此人已经几乎跟救生衣脱离。 “安小姐,你还能坚持吗?” 副机长在安澜的身侧,一手抓着快要被海浪打走的救生衣,一手费力地向不远处的海岛上游着。 “没事,我可以。”安澜咬牙坚持着。 刚刚跟汤姆斯搏斗时,她已经耗尽了大半体力,而今在水里漂了近四个小时,就算是健硕的男人都未必受得住。 况且……安澜胳膊上还有伤。 “你先游过去,别管我,说不定岛上有人,可以来救我们。” 安澜望着不远处的海岛,隐约能看见上面似乎停了一架直升机……应是有人的。 “好,那安小姐你一定要坚持住!”副机长点了点头,尔后便加快速度向岛屿游去。 驾驶舱内的确没有别的通道,但这只是在外人眼中。 对于机长和副机长来说,他们清楚还有一个暗道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来逃生。 因此,飞机炸毁前一瞬间,他们系好降落伞向海中跳了下去,幸得生存,却离海岛有些距离,救生衣也并未穿好,费些力气。 “主子,前面有人。” 冷月在蔺一珩身侧游着,看到不远处海面涌动,隐约能看出是人的身影。 “我看到了。” 蔺一珩紧咬着牙关,迅速向副机长的方向游了过去,满心期待媳妇儿会跟他在一起,却并未看到第二个人。 “这里!我在这里!救命——” 副机长也看到了蔺一珩和冷月,于是奋力地挥着手,大喊着呼救。 “还有没有其他人?”蔺一珩的心紧紧地揪着,有些不太确信地问道。 副机长点了点头,“有!还有一个女人,就在我后面,不是很远!” 闻声,蔺一珩立即将副机长交给了冷月,然后继续满心期待地向前游去…… 这里距岸边较近,不似海中央那般稍许平静,一个海浪蓦然打来,打翻了安澜身上本就快脱离的救生衣。 “咳咳……” 安澜呛了水,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落了零星的几滴海水,唇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楚楚动人得惹人怜惜。 “澜澜!” 她本以为自己要随着这个海浪沉到海底,眼皮一掀,临没入之时,腰肢倏然被人揽起。 安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会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蔺一珩强健有力的臂膀揽着安澜的腰,让她借力未能沉入海底,尔后缓缓地向岸边游去。 “澜澜,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蔺一珩紧紧地将安澜圈在怀里,单手划水有些费劲,还极有可能会被浪花打翻以至两人都会遇险。 “别……你别碰我……” 安澜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试图推开蔺一珩,向别处游去。 汤姆斯临死之前,欲将HIV传染到她的身上,鲜血四溅,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她虽然有躲,但情况太过于紧急,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躲过这一劫。 “澜澜,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若气我,上岸之后随你拳打脚踢,就算要了我的命我都给你。” 然,蔺一珩却将安澜搂得更紧。 他尚且以为,安澜无论是离开泉湖别墅,还是想要离开微城,都是因为江心瑶。 毕竟,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老公的家里,任谁都不可能不吃醋。 “不……”安澜摇头。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若游丝。 鹅蛋脸被冰冷的海水冻得有些苍白,樱唇也有些发紫,却依旧在使出浑身解数挣扎。 她不能……把HIV传染给蔺一珩。 “澜澜,你但凡有事,我都不会放过我自己。”蔺一珩眸光却是更加坚定,丝毫没有要让安澜单独行动的意思。 “三年前,我没能赶回家救你和玦儿!现在,我不可能再错过任何一个保护你的机会了。” 现在不会错过,以后她的一切,包括蔺玦甚至第二个孩子的一切,他更加不会再错过了…… 辽阔的海洋,如蓝宝石一般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波纹一层叠着一层,向四面反射着绚烂的色彩,岸边波涛涌动,拍打着海岛上的金黄沙滩。 蔺一珩终于踩到了埋在海里的沙,他站起身来,弯腰将安澜打横抱起,缓缓地走上了海岛。 “Ann!” 顾潇潇见状,立即欣喜若狂地奔了过来。 蔺一珩弯身,轻轻地将安澜在沙滩上放平,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俯身观察。 “澜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呛到海水没有?” “受没受伤?有没有感染?” “澜澜,你说话……”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安澜的脸,剑眉紧紧地向中间蹙拢,每个字都在微微发颤。 安澜未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往旁边蹭了蹭,与蔺一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不想要任何一个人碰到自己。 “你们现在还是别刺激她了,安小姐可能受到了惊吓,毕竟是个女孩子,突然遭遇这种事情……” 副机长抖了抖身上的水,走过来望着几人,轻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胡说!才没有什么事情能吓着我亲爱的宝贝Ann呢!”顾潇潇蹲在她身侧,破涕为笑,“是吧,Ann?” 安澜轻轻勾唇,点了点头,却是倏然黯了眸光,将视线投给副机长。 副机长瞬间了然,关于汤姆斯身上携带HIV的那件事情,安澜还不想让他们知道。 毕竟……也算是个绝症。 “澜澜,我先带你去医院,然后我们回家!这次我再也不想让你离开我半步了,嗯?” 你摸摸,这里碎成渣了 “咳咳……” 安澜倏然脸色一白,手肘撑起身子来微侧,呛出了一口海水。 蔺一珩轻抿薄唇,抚顺着安澜的后背,紧张和心疼完完全全地写在了脸上,丝毫没有要掩藏的意思。 “谢谢,我没事了。” 安澜坐了起来,双腿打弯蜷起,藕臂环着小腿,衣服已经湿透。 沾湿了水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整个人显得有些许狼狈,却让那清冽的美感体现得愈发强烈。 蔺一珩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安澜身上。 夹带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外衣瞬然将她包裹住了,温暖而又使人安心。 安澜能嗅到那外套上的淡淡男性香水味儿,跟……被窝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媳妇儿,你以后能不能乖一点?”蔺一珩握住安澜的小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这里,碎成渣了。” 真的碎成渣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媳妇儿。 差一点,觉得自己的这颗心脏,就要被逼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抱歉。”安澜抽回自己的手,“我也不想。” 她实在没想清楚,自己究竟惹到了谁,引来这一场场杀身之祸。 若非要细细论来,动机最大的也只有云姗,可……就算有些恩怨,也不至于手段如此狠辣,无论如何都要置她于死地。 “Ann,飞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潇潇不由紧张地问了一句,总该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免再生事端。 “是汤姆斯。”安澜眼眸微垂,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海水,“他没死。” 蔺一珩眸光一凛,他侧眸看了冷月一眼,冷月随即站好,垂下了头,一副认错的姿态。 “那他人呢?” “现在……死了。” 安澜抿了抿樱唇,她亲眼看见汤姆斯在自己面前,毙掉了自己。 “嗯。”蔺一珩轻应一声。 尔后,他便倏然猝不及防地扣住安澜的后脑,倾身吻上了她的眼睫、额头、鼻尖…… 薄唇轻轻啄着安澜脸颊上每一滴海水,有些微咸的味道刺激着蔺一珩的味蕾,却使他轻轻勾起唇瓣。 心房,倏然被填满。 “又耍流氓……”安澜轻轻皱眉,清冷的面颊上浮现了一丝羞怯的粉嫩。 她并未推开蔺一珩,只是轻轻侧头。 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需要人帮助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顾潇潇主动避开视线,掩唇偷笑。 只是,她刚刚将视线移向另一个方向,却见一辆直升机缓缓地落在了不远处。 一个男人身着紧身的黑色行动服,绷着一张万年冰山的脸,踩着楼梯缓缓走了下来,款步向自己靠近。 “我屮艸芔茻夙北!” 顾潇潇身形一怔,随后一个激灵,仿若鲤鱼打挺般,立即起身。 她没有迎上前去,却是在默默向后退。 前不久,她没有保护好安澜,导致她子弹穿膛,差点毙命;而今天,她又没有保护好安澜,导致她飞机坠毁,生死攸关。 “呃……”顾潇潇怕了。 怕死夙北这个变态老男人了! 安澜将目光投过去,也随即推开蔺一珩起身,极为板正地站在夙北面前,低下了头。 跟老公回家喂儿子吃奶 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眸微眯,夹带着些许敌意,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好像没长脸的男人。 之所以说他没长脸,是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张假脸。 凭啥…… 他媳妇儿在这个男人面前就要乖乖的? “过来。” 夙北瞥了安澜一眼,轻轻启唇。 两个字,冰冷却掷地有声,分量极重。 安澜随即起身,她抬步,正准备走到夙北的身边去,却倏然被人从身后环住了。 “我媳妇儿刚刚收到了惊吓,恕不能随意走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履行作为她老公的义务,抱她过去。” 安澜:“……” 她不禁有些头疼。 在天阑阁时,一个夙北已经足够她头疼。 来微城之后,蔺一珩更是让她头痛欲裂。 现在两人终于碰上了……安澜只想要从他们两个之间逃出去,最好什么事情都别牵扯上她。 但……怎么可能? 蔺一珩和夙北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都摩拳擦掌似的迸发出些许星火来,好似随时都能动手打起来。 “媳妇儿?” “老公?” 夙北轻扯唇角,眸光冰冷地看着蔺一珩。 趁他不注意,顾潇潇私自将安澜带离天阑阁也就罢,何时还让她惹上一身桃花? “夙北,你别听他瞎说。” 安澜轻轻皱眉,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无奈。 夙北双眸开阖间,不经意地打量着安澜的神情……却是觉得在无奈之余还有几分幸福的甜蜜感。 几月不见,小情绪倒是多了不少。 “我哪里瞎说?媳妇儿,我们都已经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了,你不承认我就是在耍流氓!” 蔺一珩不满地撇了撇嘴角,他微微松了松环在她身后的手臂,让安澜转身面对着自己,低眸威胁。 “媳妇儿,你要是再这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我就要让你用身体证明给他看了。” “唔……” 话音落下,还未等安澜反应什么,蔺一珩便一手挑起她的下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倾身吻了上去。 这一吻并非浅尝辄止,而是夹着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宣告主权一般深吻着眼前的女人,唇齿交缠。 由于被扣住了后脑,安澜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仿若在主动地贴合男人的动作一般,与他几乎不剩下距离。 再近一步……便是负距离了。 “够了。”夙北蓦然阖上双眸。 他的确从安澜刚到天阑阁时,便爱上了她,但却从来没有碰过。 别说蔺一珩所提到的坦诚相见,他与她最近的距离,可能也只是执行任务过程中,紧急之时抓过她的手腕。 蔺一珩轻勾薄唇,轻啄了几下安澜唇瓣后,便松开了那两片让他痴迷的小粉红。 他戳了戳安澜的脸颊,“媳妇儿真乖。” 安澜斜眸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明明摆摆地写了四个大字——老子吃醋! “Ann,跟我回家。” 夙北双眸依旧阖着,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来,没有丝毫感情。 蔺一珩扫了夙北一眼,随即将眸光投给了安澜,唇角噙着一抹痞笑。 “我媳妇儿跟你有什么家?澜澜,跟老公回家喂儿子吃奶!” 跟我回,还是留 安澜:“……” 蔺玦已经三岁了,难道还没断奶? “蔺一珩,别闹。” “老子没闹。” 安澜低首摁了摁眉心,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两个互相乱吃飞醋的男人。 她从来没想过谈恋爱甚至结婚的事情。 本想听从爷爷安排,却没想……前段时间天阑阁出现了意外。 “哦哟哟,我亲爱的宝贝Ann,这里有两个男人在为了你互相吃醋哦嘿嘿嘿嘿!” 顾潇潇小碎步挪到安澜身边,一个没忍住,傻笑出声。 安澜侧眸看了顾潇潇一眼,未语。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不要从这两个人里面挑一个人嫁了。 顾潇潇努了努嘴,随即扮了一个鬼脸。 “一周后交接仪式。”夙北倏然睁开了双眸,冷冰冰地看着安澜,“你自己选,跟我回D国,还是留。” 闻言,安澜微怔。 夙北说交接仪式…… 是他接任天阑阁阁主的交接仪式。 这也是爷爷临终前的意思,希望夙北成为新任阁主后,能够保护好她和顾潇潇。 “什么交接仪式?”蔺一珩将眸光投向安澜,不由紧张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去调查安澜的身份。 自然也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又跟安澜是什么关系。 安澜眸光黯了黯,并未回答蔺一珩的问题。 良久后,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杏眸里有多重令人读不懂的神色,“我跟你走。” 话音落下,她便推开蔺一珩,向夙北的方向走去。 “澜澜!” 蔺一珩局促地拉住了安澜的手。 但安澜并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蔺一珩的大掌中抽了出来,站在了夙北的身后。 天阑阁的交接仪式,她必须回去。 “抱歉了,蔺爷……Ann在微城实在出了太多事,我没办法继续让她留在你身边。” 顾潇潇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由为这对苦命的鸳鸯感到一丝丝的惋惜。 有朝一日,等她查清楚三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天阑阁为Ann扫清障碍之后。 她一定…… 一定会让Ann得到自己该有的幸福。 无论那个男人,最终是不是蔺一珩。 “还有你,跟我走。”夙北又将冷冽的眸光投向了顾潇潇,满是威胁之意。 闻言,顾潇潇立即双手抱头,摆出一副崩溃和求饶的模样。 “大侠!小女子通告在身,求放过!谢主隆恩,慢走不送!” 话音还未落下,她便转身就准备溜。 然而,没跑几步,她就发现……这里是海岛,四下荒无人烟,继续往前走就是大海。 而这海岛上只有两架直升机,其中,她得罪了蔺一珩,又拒绝跟夙北走,合着就是离不开了呗…… “把她带走。”夙北冷声吩咐。 身后几名黑衣人颔首领命,立即将顾潇潇架上了直升机,伴随着她的鬼哭狼嚎。 夙北眸光微深,将目光紧紧锁在蔺一珩的身上,眼神中有几不可见的得意,让人难以察觉。 “Ann,我们走。” 他转身,款步走向直升机。 安澜微怔几秒,尔后缓缓地跟上了夙北的步伐,却是没忍住……回头望了蔺一珩一眼。 竟觉得……有些不舍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好解释 蔺一珩眯眸,亲眼目送安澜跟着夙北上了那架直升机,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他紧紧地攥起双拳,良久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妈的!” “给我查,跟老子抢媳妇儿的男人是谁。” 把话撂下,他随即转身上了自己的直升机,命令冷月将他送到了D国。 放任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不存在的,没可能! …… D国,H市,阑墅。 H市是D国的第二大城市,经济繁荣,黑白两道皆蓬勃发展,但却看起来像是一座温馨的小镇,红瓦碧树。 而阑墅,则是蓝天生前的私人别墅,死后便将这份巨额资产转让给了安澜,夙北和顾潇潇也都一直住在这里。 “恭迎阁主回家!” “恭迎小姐回家!” “恭迎女王回家!” 天阑阁的部分护卫及女佣,在阑墅客厅中站成整齐的两排,齐齐恭迎三人归来。 虽然安澜和顾潇潇都是蓝天认的干孙女,但顾潇潇却从不喜欢他们喊自己小姐,还强迫他们喊自己女王,安澜则毫不在意这些。 “都退下。” 夙北嗓音凉薄,随后边抬步走向客厅中的主位,回身坐下,冷眸望着安澜和顾潇潇。 顾潇潇一个瑟缩,往安澜身后躲了躲。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的,就是夙北那令人如至冰窖的眼神了。 “解释。”夙北薄唇轻启。 “没有什么好解释。”安澜眸光淡淡,气势上并不输夙北,“潇潇查到杀害爷爷的人,极有可能在微城蔺爷身边。” 闻言,夙北冷冷地轻笑一声。 “哦?是吗?”他反问道,转而将冰冷的眸光投向了顾潇潇。 所以就私自离开天阑阁,去了微城。 而且还一直留在蔺一珩的身边,几次三番遇到危险,几近丧命? “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夙北清楚,安澜并不属于天阑阁。 三年前她被蓝天带回来时,只是个仿若灵魂被抽空了一般的失忆的女孩子。 顾潇潇能有此举,一定不只是因为查到了幕后凶手的身份……必然是安澜曾经就认识这个男人。 “夙北,我亲爱的宝贝Ann刚刚才死里逃生,连身体都没有检查过!现在不是该质问我们的时候……” 顾潇潇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但……的确是不该直接兴师问罪的。 安澜在海水里冻了那么久,跟汤姆斯搏斗时也在身上留了伤,都还没处理…… 夙北冷冷地瞥了一眼安澜的胳膊,提高音量命人进来,“带小姐去做检查。” 他长臂一挥,随医护人员进了安澜的卧室,在一旁看守,依旧面无表情。 安澜躺在床上,有伤的藕臂搭在被褥外面,由于海水的浸泡,已经有些感染。 医护人员正准备为她上药,安澜却抬臂躲了躲,侧眸清淡地看了夙北一眼。 “夙北,你先出去吧。” 低眸望着自己的伤口,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感染HIV,她也暂时不想让两人知道。 “还有潇潇,你也先出去吧。” 顾潇潇和夙北对视了一眼,尔后齐齐离开了卧室,安澜这才肯让人检查。 Ann,你是不是想他? “小姐,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医生清楚安澜与夙北和顾潇潇的关系甚是亲密,支开他们,必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果不其然,安澜点了点头,“我有可能感染了HIV,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 医生颇感震惊。 他回头看了一眼其余的医护人员,对视过眼神之后,纷纷戴好了医用口罩和手套,全副武装。 “小姐能具体说说情况吗?” 于是,安澜便将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医生重复了一遍。 医生的眉头越皱越紧,他面色沉重地看着安澜,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如果那个男人的确是AIDS患者,而小姐你的伤口又与他的血液有过接触,那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血液传播,几乎无人幸免。 但安澜现在又并不能确定,他的血液到底有没有溅到自己的伤口上。 “这样吧,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小姐现在只需要保持心情放松,不要太过于紧张,六周之后再来检测是否感染……” 安澜轻轻点了点头,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医生为自己处理已经感染发炎的伤口。 消毒水擦拭在胳膊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感,但她却在想…… 如果真的感染了HIV,该怎么过好剩下的日子…… 索性,安澜的伤口不深,高烧几天后,化脓与发炎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笑一个嘛!笑一个多好看,为什么自从回了阑墅之后,你就闷闷不乐的……” 顾潇潇坐在安澜的床边,杵腮嘟唇望着她,时而戳戳她的脸颊,又时而挑挑她的下颌。 她已经尝试好几天了,可安澜就是不笑。 “潇潇,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安澜向未受伤的那半边侧了侧身。 她蜷起双腿,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似的,哪怕被子裹得很紧,却依旧不觉得温暖,还觉得床上少了些许人气儿。 自从回到阑墅,安澜都是自己睡的。 倏然没有一个男人躺在自己身边,大半夜对着自己动手动脚,醒了之后也没人讨打,她竟觉得不太习惯。 不知道……蔺一珩现在在哪里。 顾潇潇美眸微黯。 安澜才刚醒没多久,现在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又说要继续休息,她才不会信她这么懒呢! “Ann,你是不是……想他?” 安澜脸色微沉,蹙起眉尖,“别乱说。” 她怎么可能……想他。 “我还没说是谁……”顾潇潇耸了耸肩,美艳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坏笑。 她就知道,爱一个人是刻在骨子里的事情,哪怕失忆了,在内心深处也不会改变太多。 “我都懂,都懂。”顾潇潇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一脸看穿了安澜的模样。 安澜:“……” 伤口再是养了两天,已经开始愈合结痂,安澜也不想继续在阑墅里面闲散度日。 “我想出去走走。” 安澜走进夙北的书房,抿唇低眸望着他。 夙北合上面前的电脑,抬起一双冰冷的眸子回望着安澜,起身,“我陪你。” 你长得像老子媳妇儿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安澜毫不犹豫地回绝,尔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留给夙北一个清冷的背影。 夙北随即安排了暗卫紧跟了上去,以随时保证安澜的安全。 她这几天……性格有些孤僻。 想自己出去静静,那他便不拦吧。 …… 蔺一珩近日在Hotel五星级酒店住了数日,但凡有稍许闲暇,便盯着冷月的笔记本电脑,寻找安澜的定位。 安澜当初并未察觉到自己逃生时无意间打开了戒指中的蔺家系统,因此这几天都能向蔺一珩传来微弱的感应。 但……阑墅中也有屏障。 所以蔺一珩至今没有确认安澜的位置。 今晨,尚早。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倏然掠过许多黄色字母、数字拼凑成的数据,一个明晃晃的定位点显示在了精密的H市地图上。 “媳妇儿,我看你这次往哪儿逃……” 蔺一珩薄唇微微上扬,笑得恣意而又透着些许妖孽不羁,极为勾人。 他随即跟着定位追了过去,果然看到安澜坐在市政厅旁的临湖咖啡厅外,静静地欣赏着H市的异域风情。 “这位小姐,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请问可以坐在你对面吗?” 蔺一珩单手理了理领口,弯身将一大捧玫瑰花递到了安澜的眼前。 “像谁?” “老子媳妇儿。” 蔺一珩极其自觉地坐了下来。 安澜连眼皮都不必掀,听到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便清楚……是蔺一珩。 她睫毛微颤,“你来了?” 她说的是,你来了。 静无波澜的口吻中,听不出丝毫的讶异,反是稍许有些让她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期待与小雀跃。 “媳妇儿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不追来?” 蔺一珩勾唇痞笑,将那捧玫瑰花塞进了安澜的怀里,瞬间芳香四溢,填满了她的心房。 心脏似乎蓦然跳跃了一下。 安澜垂眸,难得乖顺地接过了蔺一珩递过来的玫瑰,“为什么没回微城?” D国不是蔺一珩该来的地方。 尤其是,这里是天阑阁的驻扎地,而她是天阑阁的杀手,与军人站在一起,总不是那么一回事。 “媳妇儿在哪儿,我在哪儿。” 蔺一珩伸出长臂,将安澜面前的咖啡移到了自己面前,对着杯壁上的唇印,贴上了自己的薄唇,轻抿一口咖啡。 安澜:“……这是我的。” “我们之间,不分你我。” 况且媳妇儿养身体这几天肯定都在清淡饮食,咖啡这种饮品,还是少喝为好。 安澜无奈地轻扯着唇角,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下意识地浅笑。 “澜澜,这几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蔺一珩环顾市政厅的景色,辉煌的广场旁是一片澄澈波澜的湖泊,湖面上架桥,桥上有商厦、餐厅、休闲所,极为别致优雅。 像是一座生活在水上的城市。 “嗯。”安澜轻轻颔首。 三年前,她醒来的时候就在阑墅。 这次去微城执行任务,也是她记忆中,第一次离开D国。 “我带你去个地方。”蔺一珩倏然起身,牵起了安澜的手。 哪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稍微有些粗粝的大掌,将安澜的小手紧紧地包裹了起来,十指相扣,毫无缝隙地贴合着,温暖又给人以安全感。 安澜冰冷的小手渐渐回温,能触到蔺一珩左手无名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 与自己手上的那枚……显然是一对儿。 “澜澜,我记得你西餐吃多了会嫌腻,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现在口味儿变了么?” 蔺一珩牵着安澜,漫步在小桥上,向唐人街走去,心情愉悦。 安澜微微诧异,“还是会腻。” 但她没想到的是……蔺一珩竟然清楚。 “D国的中餐厅不多,做的小笼包竟然长得跟肉夹馍一模一样,也吃不惯。” 安澜的杏眸中透着些许无奈,就像是在跟朋友分享自己的异国生活一般。 氛围极为轻松。 两人之间难得不是一方穷追不舍,一方针锋相对的状态。 “那……” “我自己做。”安澜眸光清澈,不以为意道,“哪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虽然只是无心的随口一提。 蔺一珩却蓦然怔住。 他媳妇儿……曾经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这三年来,除了身手突飞猛进之外,竟还学会做饭了么? 三年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蔺一珩只觉得心脏被猛戳了一下,他握紧安澜的手,“不想尝。” 其实……又怎么可能不想? 他媳妇儿可是主动提出,要亲自给他下厨的,简直是天上砸馅饼一般的待遇。 “我媳妇儿,还是乖乖地被我全方位伺候着比较好。”蔺一珩口是心非道。 这番情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但不想尝媳妇儿的手艺,却是口是心非。 两人很快便携手来到了D国极为隐蔽的一处唐人街,仿若Z国的小吃街一般,只是没有那般喧闹,还有着西方风情的影子。 “想吃什么?” “炒酸奶。”安澜指尖点了点某个小窗口。 “不准吃。”蔺一珩往那边看了一眼,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 安澜以前也喜欢吃炒酸奶,抹茶奥利奥口味的,多加奥利奥和红豆,不要葡萄干。 只是炒酸奶是冷品,她又是虚寒体质,来例假总是痛得死去活来,所以蔺一珩一直限制她对炒酸奶的追求。 “不是你说带我来这里吃的吗?” 安澜望向蔺一珩,眸光中没有埋怨的意思,却是挣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向炒酸奶的窗口走了过去。 “澜澜,再不听话丢床上处置了!” 蔺一珩箭步追上安澜,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向自己的怀里一拉。 他一手圈着安澜,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我查一下天气,如果气温高于20℃,就勉强同意让你吃两口。” 安澜:“……” 想吃美食,还要考虑天气的吗? 她待在蔺一珩的怀里,乖巧地等待着,还抬头看了看太阳。 唔……掐指一算,应该温度不低吧。 “一份抹茶奥利奥炒酸奶,多加奥利奥和红豆,不要葡萄干。” 蔺一珩看过温度后,将手机收了起来,随即向店家递过去一张欧元钞票。 “你怎么也清楚我的口味?” 安澜捧着炒酸奶,眸光微黯,夹带着些许怀疑和质问的意味。 蔺一珩勾媳妇儿的打算 “也?”蔺一珩眯眸。 除了他,还有谁清楚他媳妇儿的口味? 倏然想起安澜某天晚上去见过慕祁夜,想必是享用了一顿浪漫的晚餐…… “慕祁夜?”他眼眸深黑,唇角的笑意逐渐收了起来,不悦地猜测道。 这个男人,还真是趁着安澜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就见缝插针地跟他抢媳妇儿…… “以后别再调查我。” 安澜并未回答蔺一珩的问题,眸色却是冷了许些,不再似方才那般轻松随性。 她最讨厌被人调查。 而且,还是调查这些极为隐私的事情。 “就算你们把我的口味摸得再清楚,我也不会考虑择夫的事情。” 安澜侧眸淡淡地瞥了蔺一珩一眼,嗓音清冷,甚至还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有这些功夫,不如去向那些喜欢浪漫的女孩子下手。” 闻言,蔺一珩轻挑眉尖。 言下之意,他媳妇儿不喜欢浪漫? 他懂了,看来以后追求媳妇儿,只能用粗暴的手段,比如直接丢上床,睡服了再说。 “澜澜,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想到这里,蔺一珩便又牵起了安澜的手,将她带到了H市著名的一家地下黑匣子酒吧。 夜夜嗨爆的BlackBox足以撩拨每个人内心深处压抑着的激情,主题Party牵动万千少男少女醉生梦色,撩人的昏暗灯光更是铺垫了绝佳的气氛。 这里绝不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而是属于H市所有人的一所娱乐清吧。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安澜将自己的手,从蔺一珩的大掌中抽出,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喝酒。”蔺一珩侧头,轻勾性感的薄唇,笑意蛊惑人心,“这里,你熟?” 安澜迟疑了片刻,尔后摇头,“不熟。” 天阑阁的人,都喜欢来这家酒吧。 因此极多的重要事务也会来这里商谈,BlackBar有太多认识她的人。 她怎么可能让蔺一珩清楚,自己与这家酒吧的关系? “进去吧,今天我在,勉强允许你多喝几口。”蔺一珩长臂揽在安澜的肩上,自如地将她带进了酒吧。 安澜以前可是个小酒鬼,而且属于那种每天都吵着想喝酒,但真的要喝起来时,却又嫌辣嫌苦的小怂货。 而且……喝多了之后,还会不听话,总是勾他,勾完了还不肯负责。 以前,蔺一珩极少允许她喝酒,而今天却是破了例。 因为他有更好的,勾|引媳妇儿的打算。 安澜依旧迟疑,“我……” “怎么?难道这家酒吧里有你的什么秘密,心虚了?”蔺一珩捏了捏安澜的鼻子。 只是随口逗她,却没想安澜眸光一敛,抬步迈进了店内,“没有,走吧。” 她不清楚,蔺一珩究竟调查了她多少。 他连自己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炒酸奶都摸了个透彻,此番带她来BlackBox,到底是想试探,还是单纯想要喝酒? 安澜并未选择退缩。 有的时候,越是迟疑,越是容易引起怀疑。 “Ann。” “Ann。” “Ann。” “Ann,好久不见。” 然,安澜刚刚走进BlackBox,熟悉她的顾客们便挨个向她问候,吧台的调酒师,更是直接推给她了一杯平时爱点的酒。 我媳妇儿怀孕了,不能喝酒 见状,蔺一珩的眸光凛了凛。 他眯眸将目光投向了那名D国调酒师,尔后垂眸扫了一眼吧台上的鸡尾酒,未语。 就这样,难道还算不熟吗? 他怎么倒觉得……他媳妇儿对这些人的态度,要比对自己友好多了? “媳妇儿,你又骗了我一次。” 蔺一珩揽在安澜肩上的手臂一紧,缓缓向自己的怀抱中用力一扣。 “毕竟一直生活在这里,只是因为常来。” 安澜顺势往男人的怀抱中倒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站稳,却依旧使两个人看起来格外亲密。 “Ann,这位是……” “普通关系,不太熟。” 调酒师用自己的母语与安澜交流着,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沟通上的障碍。 得知安澜这三年都生活在D国后,蔺一珩并未对安澜的语言能力,表现出丝毫的诧异。 他仅仅,是对媳妇儿界定自己的身份时,表现出了极为的不满。 蔺一珩轻勾唇瓣,“DerEhemann。” 一口流利的D语在两片唇瓣的一张一合间,缓缓地倾吐了出来,低哑而又动听。 DerEhemann,老公。 他是他的老公,从来都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原来如此,Ann害羞了。”调酒师打量了两人几眼,不由打趣地笑了两声。 只是,在这BlackBox里,可从未有人听说过Ann有丈夫,只知道她与夙北的关系还算得上不错。 “Ann的老公喝什么?”调酒师很快便适应了蔺一珩自报的身份。 他一边玩转着自己手中的酒瓶花样调酒,一边将目光投给了他们二人。 蔺一珩未语,只是向调酒师勾了勾手。 调酒师随即将手中的酒瓶放下,随着吧台上传来的一声清脆响动,他将耳朵送了过去。 “我媳妇儿怀孕了,不能喝酒,帮我给她两瓶Thefour,换成没有酒精的果汁。” 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眸中,划过一抹精明而得逞般的眸光,尔后他又随意给自己点了几杯酒精浓度较高的酒。 Thefour,上次在笙歌之夜时,韩枫差点逼安澜喝了这款撩妹神酒。 传闻其度数极高,却品起来像是果汁,若是真的完全换成果汁,想必也不会被安澜察觉些什么。 “好的,没有问题。”调酒师恍然,尔后向安澜挤眉弄眼地投去了一个目光。 几个月不见Ann,居然不仅仅带回来一个老公,还揣了一个小肉球。 孕妇嘛,的确是不可以喝酒的,调酒师完全可以理解蔺一珩的想法。 “Ann,夜晚愉快。” 很快,调酒师便将原本给安澜调好的鸡尾酒收了回去,然后递过来两瓶Thefour和几杯威士忌。 酒保帮他们将酒送到了包间,安澜刚刚落座,便向蔺一珩开门见山。 “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点了几杯酒。”蔺一珩轻挑眉梢,将两瓶被换成了纯果汁的Thefour推向了安澜。 安澜垂眸扫了一眼,“请我喝这款酒,又是几个意思?” “就是你猜到的意思。”蔺一珩勾唇轻笑,“撩你啊。” 安澜:“……” 不接受被撩是一定的。 但是这款酒,她的确很想要尝一下。 需要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 蔺一珩亲自帮安澜开了酒。 她举起酒瓶来,凑近轻轻嗅了两下,只觉得果汁味儿的确极浓,仿佛真的是未加酒精的果汁一般。 怪不得……可以被称为撩妹神酒。 若是对Thefour没有丝毫了解的小姐姐,在遇到这款酒时,应该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为什么突然带我来喝酒?” 安澜抿了两口后,放下手中的酒瓶,将疑惑且试探的目光投给了蔺一珩。 这个男人,今天的举动格外奇怪,不由得让她多思量几分。 “我刚陪你吃过你爱的炒酸奶,难道媳妇儿转脸就不情愿陪老公喝点酒?” 蔺一珩仰头,一杯威士忌被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片刻空杯。 言下之意,单纯他自己想喝,随手扯上她陪着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安澜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信了他的邪,绝对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 果然,蔺一珩没过多久便将自己点的几杯威士忌都灌到了肚中,滴酒不剩。 “媳妇儿……” 他顺势歪了一下身子,躺在身侧安澜的大腿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腹,嗓音魅惑地唤了一声。 安澜:“……” 她阖上双眸,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我好像……喝多了……”蔺一珩像个孩子似的,双手环在了安澜的腰上,轻轻蹙起眉头。 安澜睁眸,扫了一眼桌上七歪八倒的空酒杯,轻嗅其中的酒精味儿,丝毫不难理解,蔺一珩为什么喝多了。 “起来。”她冷了眸色。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故意领她来酒吧喝酒,然后趁着他自己喝醉的时候,可以耍赖占点便宜。 “不要。”蔺一珩摇头的时候,顺势蹭着安澜的大腿根部,“喝醉了,可能需要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得来……” 安澜:“……” 她可不可以打电话叫顾潇潇过来,帮她一起把这个男人给丢出去,再报警告非礼? “蔺一珩,你酒量这么差么?” 安澜捏住男人的下颌,让他转脸看向自己,四目相对之时,她的眸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虽说的确喝了不少,酒精浓度也够高,但蔺一珩是常年应酬的人,况且身强力壮,酒量差成这样? “呕……” 蔺一珩极为配合地倏然起身,大掌撑在包间内的沙发上,弯身吐出了些许酒水来。 安澜皱眉,“真的喝多了?” 蔺一珩没有答话,只是垂首,用力地揉摁着自己的眉心,眉头紧蹙。 安澜无奈,她随即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一下蔺一珩的嘴角。 “算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说着,安澜便握住蔺一珩的手腕,正欲将他架在自己的肩上带出包厢。 但蔺一珩却推开了她,摇头道,“不……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话音刚落,他便向侧面踉跄了几步,似是的确喝了个烂醉没有站稳。 幸好被安澜扶住,他又抬手撑住了墙壁,这才免于摔倒在地上的窘迫。 “你这样,确定可以自己回去?” 安澜冷剐的蔺一珩一眼,不由分说地将他架了起来,却只觉得身上一沉。 男人向自己的方向一倒,顺势将她扑倒在了沙发上,男上女下,姿势撩人。 我警告你别耍流氓 “蔺一珩!” 安澜低喝一声,杏眸中满是怒意。 这个男人,果然是趁醉耍流|氓,想要占她便宜,臭不要脸简直没得说。 “嗯……”蔺一珩轻应了一声。 他整个人都压在安澜身上,有些软趴趴的,眯起的一双桃花眸眼神迷离,如同一个喝得烂醉的泥人。 安澜抬手撑起蔺一珩,做了几次深呼吸。 跟一个喝醉的人,她能理论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显然不能,所以还是只能认命。 “你……能不能自己撑起来一点?你太重了,我扶不动你……” 安澜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撑在蔺一珩的胸脯上,才勉强将男人抬起来些许,以至于不会将自己压到窒息。 但蔺一珩毕竟是一个身高187cm的健壮成年男人,哪是她可以轻轻松松搞定的? “嗯……”蔺一珩又迷糊着轻应了一声。 他抬手想要寻找一个支点撑起,大掌胡乱摸索着,却放到了安澜的胸上。 向内轻轻地揉摁了一下,蔺一珩察觉到这手感似乎不太对,不是很像沙发…… 于是,又多揉捏了几下。 “蔺一珩,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趁机对我耍流氓。” 安澜随手抓过一杯晾在旁边没人动过的茶水来,倏然一用力将男人推起,泼了他一脸。 蔺一珩甩了甩黑丝上的茶水,眸光开阖间看不出丝毫怒意与不满,依旧是迷糊而又迷离的,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点惨。 但还是要演下去的。 “耍……耍流氓?”蔺一珩眯了眯眸子,倏然凑近安澜细细打量,“你是谁?老子媳妇儿呢?” “还能不能走路了?” 安澜的杏眸中泛着幽幽冷光,掺杂着无尽的怒意,却是无奈得不知如何应对。 “能……” 蔺一珩颔首,尔后尝试着走了几步,结果……就摔到了地上。 他顺手打翻了茶几上的茶壶,洒了自己一身的茶水,西装湿透。 “嗝,媳妇儿,衣服湿了……” 安澜双手环在胸前,垂眸看着难得狼狈一番的蔺一珩,轻挑眉梢。 她为什么总觉得,此番场景格外熟悉,但好像又记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以后清楚自己酒量差了?” 安澜蹲下身来,捏住蔺一珩的下颌,将他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蔺一珩的头沉重地向下垂着,亦不知道是点过头了还是没有。 他只委屈地应了一声,“嗷……” 安澜蓦然松开他的下颌,起身摁响了包厢内的呼叫器,一名酒保随即走了进来。 “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 “帮我开一间单人房,然后把他扶进去解个酒,钱记在我账上。” 话音落下,安澜便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浑身湿透的蔺一珩,然后抬步便准备离开BlackBox。 让她伺候蔺一珩? 这辈子别想。 “媳妇儿,别走……” 然,蔺一珩却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安澜的大腿,蹭了两下,又蹭了两下。 “这……小姐,要不还是我帮你一起把他扶上去吧!毕竟喝醉了的话,身边还是要留下一个亲近的人照顾比较好。” 蔺一珩很配合酒保地点了点头。 老子要小媳妇儿 安澜:“……” 她斜睨了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大腿的无赖男人,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了两下。 死皮赖脸的人,最难应付。 “帮我扶一下他吧。”安澜揉了揉眉心。 她弯身,在酒保的帮助下,将蔺一珩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健壮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纤瘦的肩上。 “小姐,我就送到这里了。” 两人一同将他带到了楼上宾馆房间门前,酒保便将房卡递给了安澜,转身离开。 男人将整个人的体重,全数压在了安澜的身上,软瘫瘫的毫无支撑力。 “老……老子要小……小媳妇儿……” 蔺一珩看似醉了。 往常那双深沉得如同潭水般的墨眸,迷离飘渺地晃着视线,原本整齐的发丝也微微有些凌乱,稍稍有些遮盖狭长的双眼。 坚毅的下颌敛起,精致如斯的五官泛着浅淡的粉红晕染,褪去了一尘不染的气质。 “好好好,小媳妇儿。”安澜轻轻皱眉,也不在意一个醉酒的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扶稳蔺一珩,拿着房卡轻碰一下房门的感应器,随着两声轻响,门被打开。 “嘀——” “喀嚓——” 蔺一珩随即压在她的肩头,将两个人一并推入了房间,皆是踉跄得差点没有站稳。 安澜一侧身,背部抵在窄廊的墙壁上。 “蔺一珩,你好好站。”她用手扶着门沿,背部紧贴墙壁,这才没有让自己被男人推倒在地毯上。 挺直腰板之后,小手一推。 “砰——” 宾馆房间的门随即被关上。 蔺一珩缓缓侧头,双眸迷离地望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后,几不可见地轻轻勾唇。 他微晃着身体,抵住了安澜的身体,单手撑墙,另一手捧起眼前人儿的脸蛋来。 “你是老子的……小……小媳妇儿……” “我不是你小媳妇儿,老实点,上床睡觉,梦里直接找你的大老婆吧。” 安澜抬手,拍掉了蔺一珩的狼爪。 说话间,她便想要架起男人,将他扶到床上去睡觉,自己以此也能得到解脱。 然,蔺一珩却没那么听话,“我不。” “衣服湿了,不舒服,不睡觉……”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满是茶渍的西装,轻轻扯了两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 安澜低眸瞥了一眼蔺一珩的着装,原本笔挺的高级定制黑色西装,此时已经斑斑点点。 他不经意间将茶壶打翻,泼到了自己的裤|裆上,尤其某处已经湿了一片。 “自己脱,脱了睡。”安澜阖了阖眸子。 她抬手揉摁着自己右边的太阳穴,觉得脑袋有些嗡嗡地疼,被蔺一珩气得,头疼。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场景,还有这些话……都格外熟悉。 但无论如何,她也只是觉得熟悉而已。 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还经历过这样类似的事情…… “手……麻,脱不了,要大老婆帮忙。” 蔺一珩趴在安澜身上,削尖的下颌抵着她的颈窝,有意无意地摩擦着。 带着些许酒气的温热气息,喷在安澜极为敏感的颈侧和耳际,不由让她的身子软了软。 蔺一珩,皮带怎么解? 安澜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来耍流|氓的,还是故意借此机会来占她便宜的。 等到他酒醒之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肯定又会叫嚷着要她对自己负责。 她已经看穿这个王八羔子的套路了。 “爱脱不脱,不脱就这样难受着睡。”安澜冷剐他一眼,并不打算理会。 难道,要她亲自帮他脱光光? 尤其是……脱裤子这种敏感的衣物? 绝对没有可能。 “媳妇儿的心好狠,唉,心痛痛……” 蔺一珩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睑低垂,眉目间微微漾起些许掺杂着醉意的波澜。 “一个大男人,别跟我卖萌。” 安澜有些嫌怨地看了一眼依旧抵住自己身体的男人,推也推不起来。 闻言,蔺一珩颔了颔首。 好,那他不用言语卖萌了,直接来点实际的东西岂不是更加美滋滋? “嗯……” 如此想着,蔺一珩便将自己已经湿了的裤|裆,贴到了安澜的腰际上。 蓦然,安澜只觉得腰间倏然传来一股湿冷与炙热的交错触感,而且愈发坚挺地变石更了一般,硌着她娇嫩的肌肤。 “蔺……” 她的话尚未出口,蔺一珩便弯了弯腿,将那处湿了的位置,抵在她的两腿间,尔后向上一顶。 安澜不由得硬生生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紧咬着下唇。 还觉得……有些羞耻。 “你究竟想干什么!”安澜低声呵斥。 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三番五次地撩她勾她,借酒装疯甚至还想乱个忄生…… 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把自己当成他那过世的妻子了? “想要……”蔺一珩轻咬了一下安澜的耳垂,尔后温柔地舔舐着,“干|你。” 安澜:“……” 她倏然睁大了一双美眸。 第一次,从蔺一珩的口中听到如此露骨的话,除了慌乱之外,她不知所措。 虽然之前男人曾无数次地将这种想法表露出来,却从未……如此清晰地挑明! “蔺……蔺一珩,你喝醉了。”安澜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试图将他推开,“我扶你上床睡觉。” 蔺一珩摇头。 他侧头,在安澜的脖颈上小心翼翼地啃着,吸了一个极为明显的草莓。 “先……脱裤子……”他低声道。 蔺一珩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微微发颤,尚且有些不太流畅的模样,似乎是强忍着难受,或者朦胧不自知间吐出的话语。 脱……脱裤子…… 安澜的脸颊蓦然红透了,甚至红到耳根。 “脱了裤子之后呢?”她轻声试探着,难得在蔺一珩面前败下阵来。 如果他趁着酒意……真的激动…… 安澜并不能保证,她就能拦得住他。 况且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里又是酒吧的楼上,经常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大家也都懂,不会有人来管。 “脱了裤子之后,睡觉。”蔺一珩将自己的下颌从安澜的肩上移下,微愣地看着她。 闻言,安澜松了一口气。 还好,脱了裤子之后的下一步,不是……不是那啥。 于是,她伸出双手搭在蔺一珩的皮带上,鼓捣了半天之后,微微皱眉。 “蔺一珩,皮带怎么解?” 蔺一珩,你冷静一点…… 蔺一珩的大掌包裹着安澜那白皙细嫩的柔荑,带着她摸向自己皮带扣。 “吧嗒——” 皮带扣被解了开来。 “抽出来。”蔺一珩松手,又软绵绵地趴在了安澜的身上。 额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碎发,抵在墙壁上,整个人的身体都向她压了过去,只留下些许抽皮带的空隙。 “你自己没力气抽吗?” 安澜低眸望向蔺一珩腰间的皮带,总觉得抽皮带这种动作,非常…… 非常……非常那个啥…… “嗯,好难受……”蔺一珩轻声应了一句,听起来气若游丝。 安澜一咬牙,心一狠。 算了,毕竟自己上次醉酒的时候,是蔺一珩照顾的她,这次就当是还了…… 她捏住皮带,缓缓地向外一节一节地将其抽出来,叠在手里握着,“现在好了?” “没有……”蔺一珩摇头。 他扔掉安澜手里的皮带,随意地往地毯上面一掷,然后大掌再次握上她的小手,移到了裤|裆前的拉链上,“这个。” 安澜:“……”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更加敏感的部位,脑补着更加令人感到羞耻的动作。 耳根红透,“蔺一珩,你别得寸进尺。” “呕……” 蔺一珩随即极为配合她,侧开头来,单手撑墙,似乎又想要吐酒了。 他垂着头,背部微弓,脸色尚且有些红里透白,整个人看起来醉得有些憔悴。 “那个……要不要扶你去卫生间?” 安澜从来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顺着蔺一珩的背,试探着问了一句。 蔺一珩摇头,“脱裤子……” 安澜唇角轻轻扯了两下。 敢情这个男人,除了惦记着脱裤子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 “难受,想睡觉,脱裤子睡觉……” 见安澜并未有任何举动,蔺一珩的脑袋往下移了移,耍赖似的蹭着她的颈窝,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好好好,脱脱脱。”安澜忙不迭地点头,一副简直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伸手挑起蔺一珩的下颌,一双清澈的杏眸望向他,带着些许质询的意味。 “脱了裤子之后,就老实睡觉,别再动手动脚,听到没有?” 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眸微眯,于慵懒与颓靡间,淡淡地散出些许难以令人察觉的精光来,妖孽不羁。 “嗝。” 他并未回答,只是装了个酒嗝。 安澜就当他默认,有些头疼地用两只手指捏住蔺一珩的裤子拉链,她正欲向下…… 却觉得,某|处向上挺了挺,鼓鼓囊囊地藏在这薄薄的布料里面,正等待着被释放出来,准备发泄。 “蔺一珩,你冷静一点……” 安澜觉得背后发凉,对一个醉酒男人脑子里装着的那些邪恶的事情,一无所知。 “媳妇儿,我困了。” 蔺一珩再度无视了安澜的话,他打了个哈欠,随即握着她的手,帮助她快速地向下拉开拉链。 “呲拉——” 被抽掉皮带、拉开拉链的裤子,随即从他的腿上滑落了下来,落在地毯上。 安澜立即合上了双眼。 不忍直视…… 媳妇儿,又湿了…… 没有夸张隆起的肌肉,双腿的线条匀称流畅,结实紧致。 尤其是两腿之间,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衣布料,也能看出那处支起的挺拔。 “啵。” 蔺一珩倏然侧头,在安澜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下,还故意发出了些许声响。 安澜被蔺一珩突如其来的亲密凑近吓了一跳,她慌乱地向旁边侧了侧身,却并未站稳。 她立即抬手抓住蔺一珩的肩膀,这才免于向侧面摔倒的窘迫与狼狈。 “嘿嘿,你是老子的小媳妇儿……” 蔺一珩顺势揽住安澜的腰肢,低低地笑出声来,仿若一个醉酒的傻子。 安澜冷汗涔涔,“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蔺一珩怔然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眸光缥缈得寻找不到焦点。 似在望她,亦似在望着她身后的墙纸。 半晌,他愣愣地颔首,“小媳妇儿上床等我,我先去洗个澡。” 话音落下,他便松开了安澜,扶着墙走进浴室,很快便响起了淋浴的声音。 “呼……” 见状,安澜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来。 她双眸紧紧盯着那被关上的浴室的门,又侧头扫了两眼房门,踌躇着想要离开,却又良心上过不去。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万一蔺一珩真的喝得太多,半夜有事怎么办…… “算了,真是欠你的。” 安澜抬手摁了摁眉心,转身走进房间整理了一下大床,掀开半边被子,方便一会儿将他扶进被窝…… 花洒中喷洒的热水落在蔺一珩的肩头,水花向四周散开弹去,水流缓缓地顺着他的胸肌、腹肌而下,落入伟岸与丛林…… 男人睁开一双墨眸,迷离与缥缈的眼神尽数不见,依旧是那般深邃精明、笃定坚毅。 雕凿的五官、削尖的下颌依旧如初,强大的气场分毫不减,仅仅多了几分微醺的性|感与妖孽…… 关掉淋浴喷头。 蔺一珩扯过一条浴巾来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尔后轻勾薄唇,望向那条被挂在一旁的内裤。 他的习惯,向来是洗澡之后裹着浴巾或者浴袍出门…… 但这次…… 他扔掉了浴巾,重新将内裤穿了回去。 “扑通——” 蔺一珩假装脚下一滑,坐进了水里。 闻声,安澜立即从房间内冲了过来,打开浴室的门,低眸望着坐在水里的男人。 眼前蓦然划过一道影子,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是自己只穿着内衣坐在卫生间的地面上…… “媳妇儿……” 蔺一珩抬眸,委屈巴巴地望着安澜,扯了扯自己的内衣,“又湿了……” “蔺一珩,你到底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安澜双手环在胸前,侧过头去,再不想多看蔺一珩一眼,已经被他气得无话可说。 “没闹。”蔺一珩依旧委屈巴巴,“真的湿了,不信你摸摸……” 一边说着,蔺一珩一边站起身来,握着安澜的小手,便放到了那湿了的内内上。 仿佛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一般,安澜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她刚刚……好像摸到了…… “你够了。”安澜的脸颊红透,好像在白皙透嫩的小脸上扑满了腮红一般。 五年前,她在哪儿? “没够,老子喜欢媳妇儿摸……” 蔺一珩坐在地上,一条腿打弯支起,手臂放在膝盖上,像个大爷似的潇洒不羁、霸气侧漏。 说着,他便又伸手去抓安澜的手,想要让她将软软的小爪子放在那上面。 安澜随即躲开,“蔺一珩,你再闹,信不信我把它捏爆?” “给我起来。”她反抓蔺一珩,握住他的手腕,猛一用力向上一拽。 男人随即被她拉起,却是顺势向用力地方向往前一扑,将全部的重量向身前的小女人压了过去。 “蔺一珩!” 安澜咬牙切齿,低喝出声。 此时他们两人全然交换了位置,此番坐在浴室地面水里的人,是安澜。 “媳妇儿也湿了,那就一起脱光光吧。”蔺一珩话音刚落,便弯腰将安澜的衣服掀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撂掉了上衣。 安澜:“……” 真的很想,打爆这个男人的狗头。 她立即取过一条新的浴巾来裹在自己的身上,挡住那被蔺一珩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抹春色。 安澜伸手,抓住蔺一珩的脚踝向自己的侧后方一扯,旋即抬腿一脚蹬上他健硕的胸膛,狠狠一蹬。 “嗷……” 蔺一珩极为配合地继续装醉,并没有躲。 他跌坐在浴缸里,胸脯上还留下了他媳妇儿高跟鞋的脚印,湿哒哒的…… 委屈巴巴。 他帮媳妇儿扒了内内洗干净再穿回去,舒舒服服睡觉觉;结果他媳妇儿呢,不伺候他就算了,竟然还给他一脚…… “媳妇儿……”他瘪了瘪嘴,抬头。 “闭嘴。”安澜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指着蔺一珩的鼻尖。 她的手指缓缓向下,又指着那个极为敏感的部位,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爱睡不睡,爱脱不脱,不嫌难受就穿着,想脱就自己动手,别再给我逾矩。” 蔺一珩又砸吧了两下嘴,垂下头来。 完犊子了,媳妇儿生气了,不敢再闹了,还是乖巧地继续做一只醉醺醺的小奶狗吧。 如此想着,他随即“醉倒”,躺在了地上。 安澜:“……” 她伸手将上半身的浴巾系好,尔后弯腰把蔺一珩拉了起来,投了一块毛巾,擦干净他的身体。 在他的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后,安澜将蔺一珩连拖带拽地送进了被窝。 “媳妇儿,你真的是老子媳妇儿,不骗你,骗你自剁大宝贝……” 蔺一珩蹭着被窝,低声地喃喃自语。 安澜本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洗一下被蔺一珩弄脏的衣服后,吹干穿上走人。 闻言,她却倏然怔住了。 “澜澜,我们结婚五年,婚后第二年生了玦儿,然后你就失踪了,老子找你好久,好他妈想你……” 结婚五年…… 婚后第二年生了玦儿…… 五年,五年前她在哪里?究竟认不认识蔺一珩,有没有结过婚? 为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五年前她不曾存在过一样。 脑袋嗡嗡作响,一阵剧痛袭来,让她不由得跌坐在了地毯上,只觉得头脑发胀。 安澜将手抽了回来,双手紧紧地抱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却无论如何只是头痛欲裂,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早安,澜澜 五年前…… 脑海里飞速地掠过无数片段,但尚未等安澜看清,便又被抛诸脑后一般,消失不见。 痛…… 好痛好痛! 安澜脸色发白,额头上隐隐沁出些许涔涔的冷汗,她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欲裂的痛感让她几乎想要将自己的脑壳敲碎。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澜澜!” 蔺一珩骤然睁眸,翻身下床,及时将差点倒下的安澜抱了起来,送进被窝。 他紧紧攥起拳头,狠狠地锤在床上。 看来,现在还是不敢尝试着让他的宝贝媳妇儿回忆三年前的事情…… “澜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 蔺一珩侧身躺在床上,轻抚着安澜渐渐恢复血色的小脸,心脏蓦然疼痛。 一边是迫切地想要让安澜知道一切,一边是回忆过程中总会痛苦难耐。 他既期待着想要尝试,却又不敢冒险。 “铃——”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顾潇潇的名字。 蔺一珩取过手机,指腹迟疑着在接听与挂断两个键之间游移,最终……还是选择了偷听媳妇儿的电话。 “喂?我亲爱的宝贝Ann,你跑到哪里去浪了啊?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要被夙北那丫的死变|态生吞活剥了!” 蔺一珩眸光微闪。 哼,他媳妇儿现在在他床上呢! 躺等那个叫夙北的家伙来跟他抢人。 如此想着,蔺一珩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将安澜的手机关机后扔到一旁,翻身将媳妇儿搂进怀里,美滋滋,睡觉觉。 “唔……” 安澜倏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被蔺一珩的手肘不经意间压到。 扯了两下,微疼。 她放弃了翻身,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窝在蔺一珩的怀里,温热的呼吸倾泻在他的胸膛上。 头发。 蔺一珩眯了眯墨眸。 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攀上安澜的发丝,仔细地择了一根后,他轻手轻脚地取下。 享受般地嗅着媳妇儿头发上的清香,蔺一珩的大掌渐渐握起拳来…… 云姗不是想要证据,来证明安澜就是他三年前失踪的妻子安澜吗? 那他便给她一个证据! …… 清晨,冷月送了两套换洗衣服到这里来,尔后便被蔺一珩打发走了。 阳光缓缓地穿过薄雾,湿润的微风清扫着窗棂,撩开窗帘,让光芒趁着些许罅隙溜了进来,漫洒在柔软的大床上。 静谧美好。 蔺一珩的长臂揽在安澜纤细的腰肢上,手臂线条匀称,健壮有力却并没有看起来骇人的肌肉。 手臂一收,两人之间的距离亦是更近。 蔺一珩倾身在安澜的眉心上落下一吻,“早安,澜澜。” “嗯……” 似是受到了骚扰,安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着却立即认出眼前的男人——蔺一珩。 他们竟然,又同床共枕了一夜。 “蔺一珩,我昨天……”安澜轻轻皱眉。 她是记得的,昨天晚上蔺一珩喝醉了,她留下照顾他,却倏然头痛欲裂,好像昏迷了过去。 然后今天早晨便跟蔺一珩睡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头痛至昏迷,究竟是因为什么? 昨天晚上战况太激烈 “没事了,没事了。” 蔺一珩揽着安澜,宽厚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让她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还疼吗?” 他轻轻揉了揉怀中人儿的脑袋,语气轻柔中夹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 安澜摇了摇头。 蔺一珩随即松了一口气。 但安澜却放不下心来,心底里反而是糅杂了许些谜团,让她满是怀疑,等待着它们被逐个解开。 “左宸当初给的那份体检报告,真的没有问题吗?”安澜轻轻皱眉。 她当初的确不信。 所以又让顾潇潇重新调查了一遍。 但,得到的结果依旧与左宸给她的体检报告一模一样,这让她打消了疑虑。 可……头痛得如此之厉害,偏偏又不是一次两次,绝对不可能毫无缘由。 “你若不放心,我再让他仔细检查一遍。” “不必了,我在D国一样可以查。” 这里才是她的家,有天阑阁和夙北在,便更加不会有人在她的检查结果上,动任何手脚。 “好。”蔺一珩颔首。 这件事情,他也不想继续瞒下去了。 如果安澜能顺藤摸瓜地发现自己失忆,最好是再回忆起来以前的事情,他会高兴得上天的。 前提是,媳妇儿不可以痛苦。 不然,他会心疼。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外倏然响起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似是巴掌和拳头一起上了一般,拍捶得不亦乐乎。 “砰——” 只是敲门声未持续太久,房间的门就随即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顾潇潇被夙北这一脚吓得猝不及防,向前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扑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抓住门框。 她顺势抬眸,望向房间内。 “哦我亲爱的宝贝Ann……” 顾潇潇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澜立即裹紧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将头也向被窝中埋了埋,俨然一副……被捉女干在床的模样。 “Ann,跟我走。” 夙北双手滑入西装裤的口袋中,一双狭长的眸子于开阖间冷意涔涔,声音更是冰冷到极点,使人如至冰窖。 “老子媳妇儿,凭什么跟你走?” 蔺一珩恣意地勾了勾薄唇,露出一抹轻蔑却又极为妖孽的笑容来。 他长臂一伸,捏住被子,缓缓向上一提,将安澜整个人都罩在了被窝里,藏得严严实实。 “浴室里那么多被脱掉乱丢的衣服,看不见么?”蔺一珩眉眼轻挑,向浴室的方向扫了一眼。 夙北眸光一凛,随即侧眸向浴室看了一眼,双眸眯起,锐利而又森冷。 浴室里,毛巾和浴巾毫无秩序地摆放着,地面上尽是水,还有几件被随手扔掷在那里面的衣服…… 其中就包括安澜的上衣。 “昨天晚上战况太激烈,睡得太晚,我媳妇儿现在累了,还没睡醒,需要休息了,你们二位自便。” 蔺一珩勾唇轻笑,笑得极为欠扁。 夙北这种不懂得疼女人的男人,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压根不是对手。 “媳妇儿,你说是吗?” 蔺一珩转身将眸光投回给安澜,将被子向下敛了敛,尔后随即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男上女下的姿势,极为刺眼。 别再挑战夙北的底线了 蔺一珩用一只大掌桎梏住安澜的双手,握住手腕扣在头顶上,使她全无反抗的余地。 “蔺一珩。”安澜低声警告。 “叫老公。”蔺一珩垂首,轻轻啄了一下安澜白皙的小脸袋。 安澜轻扯唇角,冷冷地笑了两声。 这两个男人彼此争风吃醋的行为,在她眼里看来简直幼稚,而且还很令人无奈。 蔺一珩压在安澜的身上,浑身上下皆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霸道气息,妖孽不羁、狂妄恣意。 薄唇勾起一抹妖孽的笑容,仿若在跟夙北示威一般,宣誓自己的主权。 “你先起来。”安澜轻皱眉头,怨念道。 蔺一珩不理他,只将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安澜身上独有的清香,感觉格外满足。 夙北双眸开阖间尽是冷意,他的眼底蒙上了一层寒冰,将目光紧锁在两人身上,透着一股摄骨的寒意。 “Ann……” 顾潇潇见状,不由替这三个人感到紧张。 她低声唤了安澜一句,夹在着些许提醒和恳求的意思。 “别再挑战夙北的底线了,Ann!” 安澜当然明白顾潇潇的意思,她的确不该再挑战夙北的底线,但此时此刻,岂是她轻易能够说了算的? “底线?”蔺一珩轻蔑地低低笑了两声。 他追安澜的时候,向来是没有底线甚至毫无下限的。 只要媳妇儿,不要面子。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底线在哪里。” 蔺一珩斜眸望了夙北一眼,眸光轻蔑而又恣意放肆,无疑是对男人尊严的挑战。 话音刚落,蔺一珩便噙住了安澜粉嫩的唇瓣,霸道地印下深深的一吻,辗转厮磨。 “唔……” 安澜睁大杏眸,碍于双手已经被桎梏住,于是便扭动了几下身子想要抗拒蔺一珩的这般行为。 但这一幕…… 落在夙北的眼中,却仿若动情一般。 那是他的Ann…… 是他这三年来都不忍亵|渎的Ann…… “砰——” 房间的门倏然被甩上,夙北摔门而去,顾潇潇看了三人几眼后,也立即跟了上去。 门锁早已被夙北踹坏,不断地随着余力拍打着门沿,却始终并未闭紧。 “蔺一珩,你够了。” 安澜蓦然用力推开蔺一珩,抬手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两下樱唇,翻身下床便准备要追出去。 蔺一珩并未阻拦,只是悠悠开口。 “澜澜,你穿成这样,打算去哪儿?”言语间,他将眸光投向了冷月给安澜送来的一套新衣。 安澜身形一顿,随即停下脚步。 她低眸望着自己此时的打扮,上半身被一条浴巾胡乱地一裹,隐约记得上衣好像被丢到了浴室的地面上沾湿…… “穿好衣服再出门,你的这副模样,只有我能看,听话。”蔺一珩指了一下冷月送来的纸袋。 安澜没有丝毫的思索,便立即将那纸袋取了过来,拿进了浴室。 只是,她刚换完衣服准备出来,却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儿和烧焦的味道,极为呛鼻,而又刺激大脑。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澜眸光一凛。 有人想要放火烧他们! 安澜第一反应便是——着火了! 浓烟席卷着大火的灼热高温,猛然窜进房间里面,黑色的烟团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侵蚀着每一寸的新鲜空气。 “蔺一珩!”安澜下意识地低喝一声。 她正准备从浴室里面出去,眼前却倏然滑过一道人影,用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澜澜别怕,有我在。”蔺一珩将安澜揽入怀里,各自捂着一条湿毛巾,眯眸打量着这间卧室。 隔壁房间燃烧的声音格外清晰,伴随着房梁倒塌的声音,大火蔓延着,马上就要烧进这间屋子。 “火势很猛,我们先离开这里!” 语罢,蔺一珩便揽着安澜立即离开了房间,准备逃生。 只是他们刚刚来到走廊,一簇火便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向他们扑了过来。 蔺一珩随即一个回身,将安澜护在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肉体去抵挡这来势汹涌的火焰。 “别拿自己冒险。” 安澜揪住蔺一珩的衣领,向自己的方向一扯,双双躲过这团火的袭击。 这里可是被天阑阁罩着的BlackBox的地盘,究竟是谁敢放火? 难道……想要灭门天阑阁的人又一次出现了,趁着安澜、夙北和顾潇潇都在这附近时,及时下手,除个干净? “澜澜,你觉得是谁?” “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安澜眯起双眸,眸光中带着几分恨意。 难道……她就要离杀害爷爷的真凶愈来愈近,可以替爷爷报仇了吗? 蔺一珩侧眸望了安澜一眼,轻勾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呵,还能有谁?” 如果放火之人的目的真是除掉夙北、安澜和顾潇潇而不是其他,那么现在,夙北怕是早就带着顾潇潇冲上来救安澜了吧? 安澜隐约猜到了什么,心向下一沉。 “你什么意思?” 夙北怎么可能会放火烧她? “什么意思,一会儿不就知道了?”蔺一珩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他手臂一收,紧紧揽住安澜的腰肢,护着她在浓烟中寻找着楼梯,欲冲下楼去。 被提前浸湿的上衣外套将安澜整个人都紧紧地裹住,蔺一珩紧揽住她的手臂也健壮有力,给人以温暖和强烈的安全感。 男人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早已染了烟灰,精致雕凿的五官上也有着些许灰头土脸的意味。 “澜澜,还好吗?” 蔺一珩紧抿着薄唇,逃生时全程都只在乎安澜有没有受到伤害。 这是一场火灾。 三年前,他就因为一场火灾,失去了他挚爱的女人,一丢便是三年。 “嗯。”安澜颔首应道。 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就算蔺一珩不在这里,她也可以轻易独自逃生。 大火烈焰,浓烟滚滚。 肆无忌惮乱窜在空气间的黑烟闯入口鼻之中,哪怕隔着一层湿毛巾,也极容易让人窒息。 安澜有些眩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和恐惧感同时涌上心头…… “爸!妈!哥哥!你们在哪里?” “玦儿……玦儿你在哪儿?玦儿你快出来!你别吓妈咪……别吓妈咪!” 安澜一阵恍惚。 三年时间,真的是巧合? “澜澜,你怎么了?”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似乎身体微晃,蔺一珩骨节一紧将她扶稳,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安澜摇了摇头,“我没事,先出去。” 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极了自己,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必须要先安全地离开这里。 “好。”蔺一珩颔首。 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甚至愈烧愈烈,火焰像小鬼般跳跃在四周,燃烧的声音、爆裂的声音、倒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叫嚣着。 “喀嚓——” 两人正准备迈出BlackBox,头顶的房梁却倏然传来一阵断裂声。 “媳妇儿,小心!”蔺一珩眸光一凛,他毫不犹豫,抬手随即将安澜推了出去。 安澜恍神。 脑海里猛然迅速划过一个片段…… “玦儿,妈咪带你走,这就带你走!” 一个年轻的女人紧紧抱着蔺玦,她浑身颤抖着,双臂麻得没有力气,腿更是软得不知何时就会倒下。 她拼尽全力地护住自己怀中的小奶娃,向别墅的门口冲去。 “砰——” 房梁倏然砸了下来。 “安澜!”蔺一珩箭步冲了过去,环抱着安澜在地面上翻滚两圈。 房梁重重地砸到地面上,地板甚至都快要随这巨大的伤害而瞬间断裂一般。 “刚才我推你,你为什么不走?” “这里有多危险、我有多害怕你出事,你不清楚吗?” “安澜!看着我,说话!” 终于逃生到了安全地带,蔺一珩挑起安澜的下颌,双眸猩红,紧张与焦急尚且未曾退去。 关键时刻,他选择将安澜推出去。 但安澜却愣在了原地,没有离开。 幸好蔺一珩在自救的过程中,及时发现了安澜那边的危险扑了过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 安澜仰面躺在地上,神情依旧怔然。 她因蔺一珩的几句怒吼而回过了神,硬生生地从一段莫名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有没有呛到?” “有没有伤到哪里?” 蔺一珩掀着安澜的衣服,慌张失措地检查着她的身体,直到确认没有什么伤口后,才肯稍稍放下心来。 幸好,没事…… 幸好他妈的没事! 然而,安澜此时根本无心自己是否受伤,她怔然地回忆着刚才那段模糊的片段。 她虽然没有看清那个年轻女人的面貌,却听得清楚,她唤怀里那个小奶娃——玦儿。 “蔺一珩。”安澜抬眸,倏然出声。 “我在,我在。”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低声喃喃。 “小玦爷现在多大了?” “三岁,怎么突然问这个?”蔺一珩不解,在此状况下却也没有多想。 安澜未再答话。 蔺玦现在三岁,而他出现在这段回忆里时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婴儿。 大抵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蔺一珩的妻子也失踪了三年,而她恰好想不起来三年前的任何事情。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 “澜澜,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呼吸不畅?我带你去医院,嗯?”蔺一珩紧紧蹙着眉头。 安澜却是摇头,她站起身来,“我没事。” 火,跟你有没有关系? “Ann,你没事吧?” 安澜的脚跟刚刚站稳,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如同淬了冰一般的凉薄嗓音。 闻声,安澜倏然想起蔺一珩方才提醒她的那一番话,于是僵硬地缓缓转身。 “这件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安澜冷然地望着他,清傲而又有几番疏离。 夙北紧抿薄唇,久久未语,似在思量。 “火是你放的?”安澜的眸光又冷了几分,心几乎是沉到了底。 夙北敛了敛眸光,稍有懊恼与躲闪之意,却并未正面回答安澜的问题。 “你有能力,安然无恙地逃生。” “如果有事呢?” “不会。” “我问你如果!”安澜缓缓地款步逼近夙北,抬起一双质疑且不敢相信的眸子,逼问这他。 比如刚刚,因为她的恍神。 如果蔺一珩不在身边,她真的还能像现在一样,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夙北面前吗? “如果你有事,我会进去救你。” 夙北单手滑入裤子口袋中,一双墨眸空洞寡情,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双眉紧蹙。 这不禁让安澜怀疑……他对她所谓的爱,到底来自什么,又有几分真假? 救她么? 那时可能早已来不及了。 “Ann,跟我回去。”夙北伸手抓住安澜的手腕,反身便准备要走。 但安澜却毫不犹豫地挣开了夙北的手,将其用力甩开,后退到蔺一珩的身边。 “Ann。”夙北蹙眉,压低声音似是警告。 他箭步上前,再一次抓住安澜的手腕,比先前那次力度更大。 “放手。” 安澜的手臂被攥得有些发麻,血液流通不畅,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夙北却是不理,仅仅松了手劲。 “我说,放手。”安澜的声音冷了几分。 “夙北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想尽办法支开我,却单独跟我亲爱的宝贝Ann卿卿我我!” 就在这时,顾潇潇从远处跑了过来,清魅绝美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满与怨念,气喘吁吁道。 安澜却仿若没听到顾潇潇的声音一般。 她用劲浑身解数,蓦然甩掉夙北的手,尔后便扬起手臂。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夙北侧着头,左脸上一个殷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脸颊火辣辣的疼。 心,也火辣辣的疼。 这是安澜第一次打他,下手并不算轻。 “Ann!你打他做什么?” 顾潇潇慌了神,她最怕看到的就是安澜和夙北争吵、打架,甚至走向对立了。 两个都是骨子里极为冷傲的人,清隽出尘,倨傲高贵,不肯服输,更不肯退让一步。 “你应该问他,放火烧我做什么。” 安澜沉冷地看着夙北,唇角轻扯。 “你说什么?”顾潇潇大惊失色,“夙北,Ann刚刚说的是真的?” BlackBox已经被烈火烧烬倒塌,安排在附近的消防人员也已经赶到,处理了熊熊的火势。 但那片废墟,已然成为证据。 不管夙北的目的是好是坏,安澜此刻是否安然,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夙北,放火烧她。 “我不想要你的命。”夙北侧回头来望着安澜,心蓦然痛了痛。 所以这把火,根本不是他放的。 夙北,你是不是疯了? 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夙北承认,他嫉妒得发狂。 于是,他便直接命令了BlackBox的老板,让他想办法将蔺一珩那个男人给逼出来,不愿让他碰Ann一根毫毛。 却没想到……老板直接放了火。 这并不是夙北的本意。 若安澜但凡有一点差错,夙北自然也永远都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你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安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眸光微深,轻扫了夙北一眼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蔺一珩紧随其后,夙北也正欲去追。 但顾潇潇却扳住了夙北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反手就在他右脸上,也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啪——” 力度比安澜那巴掌轻,却也算是重手。 “你丫的!”顾潇潇被气得快要跳起来,“夙北,你是不是疯了?” 气死她了! 简直气死她了! 瞧瞧她亲爱的宝贝Ann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简直惹人心疼坏了! 居然是夙北这丫的自己人干的好事! “我没疯。”夙北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火不是我放的。” 顾潇潇翻了个白眼,“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你蠢吗你?” “没什么好解释的,起码命令是我下的。” 虽然,夙北并没有想过用这种有可能伤到安澜的极端方式去行事。 但他的确下了一道命令,不论任何手段,将蔺一珩逼出来,而目的也已达成。 “你真的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哇呀呀!”顾潇潇又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叉腰。 简直想做一道菜,就叫剁椒夙北头! …… 安澜抿着樱唇,大步流星地随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她心中郁结了一口气,迟迟吐不出来。 自己最信任的战友为了逼她而放火。 而那场火灾里突显的记忆却又疑点重重,让她茫然不解…… 那个年轻的女人究竟是谁? 这段回忆片段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媳妇儿……” 蔺一珩稳健阔步地跟在安澜身后,眼见着她向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终于忍不住扯住了她的衣角。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安澜顿住脚步,微微侧身。 “想看看你手腕受伤没,刚从火场逃出来也没去过医院……老子担心!” 蔺一珩笑容恣意,他微微仰起下颌,薄唇勾起一个极为明显的弧度,看不出几分忧虑和担心的神色来。 安澜:“……” “我没事,你走吧。”话音落下,她便转身继续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不行!你说没事就没事,得让我亲眼看着你做完检查才能放心!” 蔺一珩弯身,倏然将安澜打横抱起,像只小猫咪似的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抚顺着。 不由安澜出口拒绝,蔺一珩便三下五除二地拦了一辆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身体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吸入了大量浓烟,最近需要好好休息,二位可以放心。” 医生看了看拍出的片子,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检查报告,将结果推了过去。 “医生,我的大脑……以前是不是受到过刺激?” 安澜接过检查报告,倏然问了一句。 想检查大脑是否受到过重创 医生抬眸狐疑地看了安澜一眼。 他又低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体检报告,还有几张片子,尔后摇了摇头。 “我给你做的都是基本检查,没有深度去查脑部的详细情况,只能确认这次火灾没有导致脑震荡。” 安澜点了点头,谢过医生后,便跟蔺一珩一同离开了医院。 “铃——” 顾潇潇的电话倏然打了过来。 安澜清楚放火的这件事情与顾潇潇无关,便也不想因置气而牵连无辜。 “怎么了?”她接起电话。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在哪里啊?我已经把夙北给得罪了,你要是再不圈宠我的话,我可能就要凉凉了!” 顾潇潇清亮的声音在听筒里响了起来。 她一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一般跟安澜通着电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眸偷看着夙北的神情。 好吧,她承认她怂。 在扇了夙北一巴掌,并表示了抗议之后,她就被……拎了回去。 就是那种,拎着衣领,脚不着地的! “我刚从医院出来,你可以来找我,我在门诊大厅等你。”安澜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潇潇不禁委屈巴巴。 她亲爱的宝贝Ann,向来都是这么雷厉风行,交代完了事情就saygoodbye! 跟拔吊无情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嗯?”夙北眯眸望着顾潇潇,狭长的双眸中流露出几分精光与冷意。 顾潇潇假笑两声。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手机,背到身后,“那个……那个……” “说,Ann在哪儿?”夙北嗓音低沉,如同被千年冰封,还夹带着威胁之意。 顾潇潇只觉得自己汗毛倒竖,背脊发凉,不由得瑟瑟抖了两下。 “要我说,我亲爱的宝贝Ann现在肯定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我先去找她,然后再帮你把她劝回来,若是劝不动,其他的再另说,OK?” 小脑瓜飞速地转着,顾潇潇准备跟夙北打个迂回战术,免得自己两边都得罪。 夙北眸光微深,思量半晌,“好。” 闻言,顾潇潇瞬间便松了一口气,又蹦又跳地开着天阑阁的车,向医院飞奔而去。 “我亲爱的宝贝Ann呀么Ann!” 顾潇潇像只熊一样,向安澜扑了过来,整个人显得兴奋异常。 “你怎么在医院啊?蔺一珩带你来检查身体吗?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说着,顾潇潇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到蔺一珩的身影,“他人呢?” “走了。” 此时蔺一珩已被安澜打发走了。 想要媳妇儿,目前不急于这一时。 安澜想再查自己的脑部是否受到过重创,自然是怀疑当初他和左宸给出的体检报告有问题,避免他在场,也是理所应当。 “走了就走了吧,正好没有小三儿来影响我们俩的二人世界。”顾潇潇像个大爷一样,揽过安澜的肩膀。 她本身就身材高挑,又比一般女人要更有气场一些,霸气侧漏得像个女王。 如此姿势,毫不违和。 “你在这里有认识的神经内科专家吗?我想检查一下我的大脑,三年前是否受到过重创。” 安澜将顾潇潇的手臂拿了下来,直接步入了正题。 检查结果竟是这样 顾潇潇微微恍神。 双眸的焦距虚了几分,她佯装随意地向某个远点投去,思绪也随之飘远,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难道……Ann在这场火灾里,真的想起什么事情了吗? “潇潇。”安澜伸手在顾潇潇眼前晃了晃。 “啊?哦!”顾潇潇瞬间回过神来,也立即将思绪收回,“有,有认识的!我联系他一下,你等等我啊。” 安澜颔首,静等着顾潇潇联系。 顾潇潇借着打电话的名义,往门诊大厅外走了走,不知所措。 她摩擦着双手,手掌和手指不断地互相碰撞,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些焦急。 “天使真难做啊!”顾潇潇仰天。 安澜想查这件事情,按理顾潇潇并不应该阻拦,也没什么资格阻拦。 那是一份属于她的记忆和婚姻,应该由她自己来掌控决定…… 但顾潇潇也尝试过让安澜回到蔺一珩的身边了,结果呢……几次三番,差点要了安澜的命。 “喂,您好,我是顾潇潇,请问您……” 顾潇潇终究还是决定拨出了一通电话,尔后转身收起手机,回了门诊大厅。 “联系到了?”安澜眸光湛湛。 “嗯嗯,他马上就派人来接我们。”顾潇潇笃定地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果然,很快便有一名年轻的金发女医生从神经内科的科室被派下,迎面向他们二人走来。 “请问是顾潇潇小姐和安澜小姐吗?我是Dr.Lynch的助理,请跟我来。” 医助将两人带到了诊室,顾潇潇很自觉地交代了几句后,便回避了医患之间的问诊,到门外去等候。 “请问安小姐有什么困惑?” 医生戴上了医用口罩,打开电脑上的电子病历后,望向了安澜。 安澜将自己数次头痛欲裂以至昏迷,以及几次梦里、火场里出现的幻觉,一五一十地向医生复述了一遍。 “这样吧,你先去做一个脑部CT,我们看看检查结果再说。” 安澜颔首,离开了诊室,在顾潇潇的陪同下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CT,检查结果也很快便出来了。 诊室里。 Dr.Lynch将CT片放在阅片灯上,戴上了一副老年近视镜,认真且细致地看着每一张小片子,皱了皱眉。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 顾潇潇看起来比安澜还要着急得多。 “从脑部CT的检查结果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Dr.Lynch将CT片取了下来,推给两人。 闻言,顾潇潇松了一口气。 “会不会是因为安小姐经常听到类似的言论,所以不知不觉得默认了下来,出现了幻觉……要不,潇潇你再带着你朋友看一下心理医生?” 听到医生的分析,安澜的眸光黯了黯。 检查结果竟然和在微城时一样,她的大脑没有任何问题,更别谈失忆。 可是…… “谢谢您,Dr.Lynch,改天请您吃饭。”顾潇潇道过谢后,便拿着东西,带着安澜离开了医院。 她晃着手里的那张写有检查结果的黑字白纸,一蹦一跳地朝着安澜笑眯眯。 “这下你放心了吧?真的没事!” Ann从来吃软不吃硬 “嗯。”安澜轻应一声,并未再多说什么。 她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事情,既然大脑没有问题,总会是别的地方出了差错…… 看来,她还是要再去一趟微城。 调查一下关于那场火灾的事情。 “潇潇,夙北的交接仪式,是什么时候?”安澜倏然侧头,问顾潇潇道。 她答应跟夙北一同回来,本就是为了交接仪式,除此之外也仅仅只是想家而已。 既然现在微城有一团迷雾等待着她去解开,那么这个家她也不是非回不可了。 “还有两三天吧,怎么了?” “交接仪式结束之后,我再去一趟微城。” 闻言,顾潇潇几乎快要惊掉自己的下巴,睁大双眸看向安澜。 然,安澜却并无过多反应,却是淡定。 “有件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 她轻抿樱唇,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火场中的画面。 那个年轻女人,应该是蔺玦的妈咪吧。 可这段应该属于别人的回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 阑墅。 夙北长身玉立,由窗外照进来的夕阳暖红描绘着他颀长的轮廓,淡化了些许周身的寒意。 他背对别墅大门而站,双手背在身后,下颌微微仰起,倨傲冷漠。 “喀嚓——” 别墅的门倏然被打开。 顾潇潇和安澜回到了家中,正在玄关处换着鞋,却听一声凉薄的嗓音。 “Ann,回来了?” 安澜抬眸淡淡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并未理会,径直便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卧室。 没过多久,夙北便带着阑墅的家庭医生走了进来,长臂一挥,“仔细检查。” 安澜轻轻皱眉,闪身躲过医生的听诊器。 “此时担心我,不如今天早晨就别放那一把火。” 夙北僵滞住在原地,他敛了敛眸光,一时之间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攥起双拳。 “检查一下。”他冷剐医生一眼。 “不必了,我已经在医院做过全面的检查了,你先出去吧。” 安澜果决地拒绝了夙北的好意,挥手将医生打发了出去,不想再被折腾一遍。 夙北轻抿薄唇,“我不放心。” 紧紧攥起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了些许,但他此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错误,才能得到Ann的原谅。 “我很好。”安澜眸光沁凉。 “Ann,其实那把火,我……”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打断了夙北尚未出口的话,将脸侧到一边去,同时也避开他的视线。 夙北眸光微深,定定地看了安澜一眼后,冷傲转身,“那你好好休息。” 尔后,他便离开了安澜的卧室。 他从来都不懂得该如何讨女孩儿的欢心,如今将安澜惹恼,夙北更是手足无措。 “我亲爱的宝贝Ann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这张冷脸,对她没用。” 顾潇潇见夙北有些挫败地出来,勾上他的肩膀,单纯将他当成哥们儿一般,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夙北微怔,“什么算软的?” 很快,顾潇潇便打开各大品牌网站,立即让夙北知道了,什么是软的…… 不贵,几百万 快递次日到达。 霎时,阑墅里便堆满了各种国际大牌的新款包包、珠宝首饰、以及限量版新衣。 顾潇潇窝在沙发上,左拥右抱,将这些东西围着自己摆放了一圈。 “你疯了?” 安澜从楼上下来,便发现沙发附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由嫌弃。 “不是我疯了,是夙北那丫的疯了。” 顾潇潇挑了一款包包,掏出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精致的设计,内心滴血。 如果是她惹夙北生气,肯定会被直接关小黑屋,哪还有这么好的待遇被哄着? “夙北?”安澜皱眉。 “是啊是啊!这些都是夙北买来,为了哄你开心的!”顾潇潇捣蒜般的点头。 低眸扫了一眼地上各式各样的包装袋,看品牌标志及名称,安澜基本还是认得出来这些国际大牌。 她唇角轻扯,“夙北人呢?” “喜欢么?”一道凉薄的声音倏然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夙北迈着颀长的双腿,款步下楼。 他西装革履,笔挺的黑衣将他的身材轮廓尽显绝伦,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长睫下,是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宛若鹰一般,冷傲孤清而又盛气逼人。 “爷爷留下的钱,就是被用来这样挥霍的么?”安澜指着那一地袋子。 “我自己的钱。”夙北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望了过去,清傲优雅,“不贵,几百万。” 安澜:“……” 虽然几百万对他们而言的确不是一笔大数额,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退掉,我不喜欢。” “呜……” 听到安澜的话,顾潇潇差点没忍住哭出声来,将怀里的包抱得更紧了。 不喜欢给她也行啊…… 怎么可以退掉这些可爱的包包! “你喜欢就留着。”安澜斜睨了她一眼。 看穿了,这肯定又是顾潇潇给夙北出的馊主意,就等着据为己有呢! “我可不敢收……”顾潇潇瑟瑟发抖,口是心非地偷瞄了夙北几眼。 不过,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她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私吞这些心肝宝贝儿的! “Ann不喜欢,那就退了。”夙北像是没看到顾潇潇一般,始终将目光停留在安澜身上,“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顾潇潇:“……” 扎心了老铁! 为什么如此不公,她也想要这个待遇啊! “Ann……”顾潇潇委屈巴巴地看着安澜,潋滟着波光的一双凤眸里,噙着恳求之意。 不要退啊……不要退啊! 不然她会因为心痛而死掉的! “别退了。”安澜温凉如水的声音仿若一剂灵药,让顾潇潇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 她捣蒜似的点着头,配合着安澜。 “就当我收下了吧,潇潇喜欢就拿去,不喜欢的……应该没有。” “我亲爱的宝贝Ann万岁!” 顾潇潇闻言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到安澜的怀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啵啵。 还是她的小宝贝Ann最懂她的心思了! “收了,就原谅了?”夙北绷着一张冷峻迷人的脸,将目光投给安澜。 夙北送给安澜的黑卡 安澜抬起一双沁凉清眸,向夙北望了过去,轻轻抿唇,并未说话。 原谅么? 她本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更不喜欢因为一场恶作剧而上纲上线。 “Ann默认啦!默认啦!那就肯定是原谅了,既然如此我就愉快地收下啦!”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为沉寂,顾潇潇稍觉尴尬,于是便倏然手舞足蹈了起来,在沙发上蹦蹦哒哒,强行活跃着气氛。 安澜微微仰起下颌,“嗯。” 夙北敛了敛眸中的冷光,从钱包里摸出来一张黑卡,倏然向安澜递了过去。 “以后买东西,刷这张卡。” 顾潇潇再卒,跌坐在沙发上,窝成一个球,她表示自己很窒息。 您的钢铁直男夙北大老爷们已上线,不仅耍帅还扣她头上一盆狗粮。 嫉妒使她质壁分离,好想抢过来那张卡。 “不用了,我自己有钱。”安澜将黑卡推了回去,毫不犹豫地拒绝。 况且,她也不太喜欢购物。 “留着。”夙北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纤纤细手捏着那张黑卡,安澜只觉得有些烫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见状,夙北轻抿薄唇,声线微冷,仿佛整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爷爷留给你的。” 顾潇潇不禁为这波操作竖起大拇指。 这锅丢的可以啊! 爷爷又不能从坟里跳出来打你。 果然,安澜闻言后便将黑卡收了下来,不再推脱,就当是遵了遗嘱。 …… D国,H市,天阑阁总部大楼。 夙北接任天阑阁新任阁主的交接仪式,很快便来临了。 虽然H市黑白两道皆蓬勃发展,但天阑阁向来行事低调,并没有对外张扬此事,于是只请了其余维和帮派或组织的几位长老。 “你从来不出席这种场合,紧张吗?” 顶层阁主控制室里,夙北负手而立,唇齿清寒,背对H市的窗景,面向安澜。 “不紧张。”安澜抿了抿樱唇。 以前拒绝出席任何类似的场合,是因为她还可以藏在爷爷的麾下,受他保护。 而今……爷爷已经离开人世。 她总要成长起来,帮夙北一起担下这个重振天阑阁的任务,并且变得强大。 “你应该比我紧张才对。”为了缓和气氛,安澜轻笑了一声。 望见安澜那抹清丽无暇的笑容,夙北眸光中的冷意也消散了不少,唇角轻扯,也看不清究竟是否上扬。 “Ann,北,时间差不多了。” 顾潇潇通过指纹扫描,走进了天阑阁总部大楼顶层的阁主控制室。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裹着里面的紫黑色行动服,高挑冷艳,霸气侧漏。 今天,她不是三栖天后顾潇潇,而是天阑阁先阁主领养的孙女杀手Queen,同时也是国际著名的黑客X。 “面具戴上吧。”安澜望向顾潇潇,低眸扫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面具。 毕竟,顾潇潇身上还有一个公众身份。 “好。”顾潇潇颔首,抬手将几乎遮住全脸的面具挂在了清魅绝美的脸上。 一双露出的凤眸,依旧潋滟着波光。 “我们走吧。” 安澜是夙北的谁? 随着他们三个的齐齐出现,天阑阁总部的礼堂里,倏然响起一阵哗然的掌声。 台下前排坐着的皆是管理层的角色,而后面则是天阑阁全体可以到场的成员。 所有人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来见证夙北接替阁主之职的仪式。 “首先,恭迎各位!” 顾潇潇作为主持本次交接仪式的人,率先走到了立麦前。 “欢迎各位来参加天阑阁阁主之位的交接仪式!如果在场的人没有任何异议的话,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夙北先生,将成为天阑阁新一任的阁主!” 安澜和夙北都不喜欢太过于繁复冗杂的环节,因此交接仪式非常简单,直接步入正题。 顾潇潇话音落下,台下无人质疑。 夙北一直以来都是蓝天最为看好的继承人,他接任天阑阁,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 “北,蓝老曾有遗愿,天阑阁的继承人同时也会是Ann的未婚夫,照顾并呵护她一辈子……你继承天阑阁之后,打算何时将Ann迎娶回家?” 天阑阁众所周知。 夙北杀伐果断且心地善良,安澜优雅清贵且天资极佳。 两人都是蓝天得意的孙辈,珠联璧合。 “他说什么?” 闻言,安澜身躯微顿,她震惊地侧头看向夙北,睁大一双杏眸,不敢置信。 这件事情,爷爷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 “Ann,冷静。”夙北眸色依旧,情绪更是毫无波动,显然早已清楚此事。 蓝天曾找他谈过,关于继承天阑阁,并娶他最疼爱也最担忧的孙女——安澜。 “你知道这件事情?”安澜低声不满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会处理好。”夙北也同样,压低声音回复。 他们两人垂眸嘀咕着些许,即便轻皱眉头、神情不悦,但坐在下面的长老们,看不清表情,也只觉得是浓情蜜意。 “下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Ann,北,你们两个要不要考虑一下,尽快把这桩好事办了?” 有长老见此情景,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交接仪式其乐融融,没有出现反对的声音,却还是出现了这等棘手的事情。 安澜猝不及防,更是防不胜防,“我……” “阁主的白事刚过去不久,我们理应为他守孝,此事不急。” 夙北打断了安澜的话,沉稳笃定地望向台下的几位长老,气息清冷如月华。 “好,好!还是你们三个小机灵鬼,知道孝顺,疼那蓝老头子!” 长老们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夸赞了他们几句之后,见证着夙北接过阁主之位,便就此散场。 “到底怎么回事?” 然,安澜却一直在想刚刚长老们提到的这件事情,她怎么就……又一次莫名其妙地被嫁出去了? 先前是蔺一珩,偏说自己是他妻子。 现在又是夙北,偏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如你所闻。”夙北极为淡定。 娶了安澜,于他而言,是一种幸福,并不会构成任何负担。 但这对安澜来说不一样。 “我还没考虑过嫁人的事情。”安澜轻轻皱眉,只觉得有些头疼。 不急,我会等你 “我说过,不急。” 夙北抬手,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勾住安澜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轻一挑,帮她别到耳后去。 “我会等你。”他沉敛道。 安澜微怔,不由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夙北,清隽得如同一朵盛开在山顶上的雪莲,出尘脱俗,冷峻迷人,连令人惧怕的周身寒意,都在衬托着他的气场。 “如果我不同意嫁,会影响你的阁主之位吗?”安澜问道。 夙北望着安澜,静漠了几秒后,极缓地摇了摇头,薄唇轻启。 “不会。” 闻言,安澜放心地点了点头。 起码她不会因此而背负压力,以免影响了自己冷静的判断和思考。 “超劲爆的哎……” 顾潇潇已经站在旁边当了很久的电灯泡了。 她终于没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顺便声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我都不知道,爷爷居然就这样把Ann给卖给你了!为啥不考虑一下把我也卖了?” “卖你,嫁我?”夙北冷剐了顾潇潇一眼。 顾潇潇连连摇头,“那还是卖Ann吧!我需要自由恋爱!” 安澜:“……” 她这位闺蜜,在关键时刻,果然只能担得起损友这种角色来。 “不过,我亲爱的宝贝Ann!你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本女王比夙北那钢铁直男优秀多了,你不如考虑一下嫁我啊?” 顾潇潇向安澜抛了个眉眼,两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就差直接投怀送抱了。 安澜摇头,抬手表示拒绝。 “钢铁直男,什么意思?”夙北抿了抿薄唇,冷冷地望向顾潇潇。 “啊……就是……那个……夸你优秀!” 顾潇潇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跟钢铁直男解释那些活泼可爱的网络名词,那不是大傻瓜没事找事吗? 夙北斜瞥了顾潇潇一眼,“你当我蠢?” 听她口中嫌弃自己的意思,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呵……还夸他优秀? “你非要说自己蠢,本女王就算升仙施法也拦不住你啊,有什么办法?” 顾潇潇不以为意地耸肩,一边欠着扁,一边缩到了安澜的身后,寻求保护。 “五十步笑百步,你的智商有比夙北好到哪里去?” 顾潇潇:“……” 她这算是损多了朋友,被回击了吗? “好了,说正事。” 安澜将怂在自己身后的顾潇潇拉了出来,将目光投向二人。 “交接仪式结束了,天阑阁这边暂时没有我的任务,我要再去一趟微城。” 夙北周身的气息蓦然又冷了几分,仿佛在不断地向外散发着慑人的寒意。 “理由。”他冷眸微眯。 “我需要去查点事情。”安澜姿态从容,柔唇翕动,“夙北,你拦不住我。” 夙北,你拦不住我。 的确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安澜想要做什么,整个天阑阁,唯一拦得住她的人也只有蓝天。 “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这是夙北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顾潇潇见状便也跳了起来,举起双手,“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微城还有好多通告呢,经纪人都被我丢在那里不管不顾好久了!” “好。”安澜颔首。 安澜小朋友和她爸爸 安澜的定位,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被阑墅或者天阑阁全方位保护的屏蔽状态。 由于阑墅和天阑阁总部大楼距离不远,屏蔽信号的装置向外辐射,因此短距离之内也检测不到任何定位。 “唉,媳妇儿不见了……” 蔺一珩杵腮望着眼前电脑上乱飘的定位信号,忧郁而又惆怅。 “主子,少夫人可能早已关闭戒指里的定位系统,你还是别看了。” 冷月站在一边,扫了一眼看起来像是乱码一般的定位检测,冷声劝道。 “不会,这种信号,显然是被干扰或者屏蔽了,澜澜肯定还没发现戒指的事情。” 蔺一珩摇头,依旧在执着地寻找定位。 他媳妇儿现在肯定跟夙北那个男人待在一起,蔺一珩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冷月抿唇,“主子,其实你完全可以调查一下少夫人的身份……” 就算查不清楚,也起码可以摸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不必再苦苦守候。 “我看起来像那种不尊重媳妇儿隐私的老公吗?”蔺一珩挥手,便给了冷月的脑袋一个巴掌。 冷月:“……” 行吧,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 于是,两人又继续盯着那电脑屏幕,看着一堆字母飘来飘去,头晕脑胀。 “主子,有了。” “谁有了?老子一大老爷们儿,不会怀孕!”蔺一珩朝着冷月的胸脯就是一拳。 在没找到媳妇儿之前,他的情绪很暴躁。 “少夫人,有了。”冷月的眼角轻抽两下,却依旧是对蔺一珩毕恭毕敬。 蔺一珩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抬手揉摁了几下太阳穴,将自己那差点因数据而飘离的魂魄拽了回来,“我没跟媳妇儿嘿咻啊,她怀了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话音落下,他眯眸警告般地望着冷月。 这种给他戴绿帽子的言论,是不可以随意传播的! 冷月:“……” “少夫人的定位,有了。” 他不过就是惜字如金了些,蔺一珩竟然想歪想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蔺一珩立即将眸光投向电脑屏幕,乱码般的字母果然汇集到了一起,显示——H市国际机场! “走,追媳妇儿去!” 他起身,随即命冷月订了最近一班由H市飞往微城的航班机票,便向机场奔去…… 安澜此时正坐在候机厅等候,闲来无事便翻翻手边的杂志或者手机。 而夙北已经被顾潇潇强行拉走,陪她去买冰淇淋甜筒了。 “现在广播找人!现在广播找人!” “请来自微城的安澜小朋友听到这则广播后,尽快到机场A区前台,你的爸爸正在等你!” 安澜:“……” 闻声,她的眼角突突地跳了两下。 这种欠扁的广播,不需要经过大脑,便可以轻易猜测到是蔺一珩干的好事。 安澜小朋友和她的爸爸? 亏他想得出来。 安澜起身,雷厉风行地向A区前台走了过去,抡起手里的包,就向蔺一珩砸了过去。 “爸爸?”她冷笑一声。 “乖媳妇儿。”蔺一珩抬手,揉摸着安澜的头发,爱不释手。 安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眯眸望向男人。 我陪媳妇儿,你有意见憋着 “心有灵犀。” 蔺一珩轻轻勾唇,长臂一揽便将安澜搂入怀中,温香软玉又在怀,心被填满。 “想瞒着偷偷我回微城,嗯?”他捏住安澜的鼻子,轻轻揉了两下,语气中满是宠溺。 安澜漠然地抬眸扫了他一眼,“不去微城,去A国。” “哦,是吗?”蔺一珩轻轻挑眉。 以他对媳妇儿的了解,他偏不信。 安澜前段时间由于莫名遭遇一场火灾,兴许在其中想起了什么事情,偏要重新查一遍自己的大脑是否曾经受过重创。 她能违背夙北的命令,选择回一趟微城,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那么,一会儿飞机上见。”蔺一珩依旧勾唇痞笑,妖孽不羁。 一双狭长的桃花眸中,潋滟着深情与宠溺的波光,将眼前的人儿含在了眸中的深邃视线里一般。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什么时候变成小朋友了!你的爸爸在哪里?” 听到机场寻人广播的顾潇潇,一手握着一个甜筒,蹦蹦跳跳地向安澜飞奔而来。 在听到那甜美而又动听的播音员声音时,顾潇潇几乎是立即笑喷,还将手里的甜筒砸到了地上。 “喏,甜筒给你,你还得赔我两个!” 顾潇潇将其中一个芒果味儿的甜筒塞到了安澜的手里,然后比了一个剪刀手。 “不准吃!” 只是,甜筒刚在安澜的手里停留了几秒,便被一只大掌捞了过去。 “不知道痛经不可以吃冰淇淋,也不可以吃芒果?又想被打屁屁,嗯?” 蔺一珩垂眸,倾身贴在安澜的耳际,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警告。 “要你管那么多?” 安澜轻轻皱眉,伸手便想去抢甜筒。 哪个女人还没点少女心啊?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但是甜食,尤其是巧克力、冰淇淋、棉花糖之类的,她还是有点喜欢的…… “啪——” “蔺一珩!”安澜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猝不及防便又被这个男人打了屁股,还是当着顾潇潇和夙北的面,简直不要太羞耻。 “给你舔一口,只准舔一小口。” 安澜的警告对于蔺一珩来说不痛不痒。 养媳妇儿和照顾媳妇儿这两件事,他还是必须要坚守原则和底线的。 “不要,我要整个。”安澜斜眸冷瞥着他。 把舌头伸出来舔一下下,这个动作和表情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平时吃甜筒,她都是抿一小口,含在口里让它慢慢化掉,慢慢吃的。 “那就没有了。” 话音落下,蔺一珩便咬了一大口甜筒。 大半个甜筒都进了他的肚子,冰冰凉凉。 安澜:“……” 算了,她不吃了还不行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夙北凉薄的嗓音,倏然穿透空气,冷不丁地插入两人之间。 他已经在旁边眯眸盯了这两人许久,一双冰眸中满是对安澜的警告和对蔺一珩的敌意。 然而,两人仿佛都没有发现他。 “我来陪媳妇儿回家,有意见憋着。”蔺一珩将舔得差不多的甜筒塞回了安澜手里。 媳妇儿,你在外面偷男人? 此时,这个甜筒只剩下了一个完整的小脆皮,还有里面包裹着的一丁点冰淇淋。 “咻——” 安澜毫不犹豫,把甜筒扔进了垃圾箱里。 顾潇潇站在一旁尬笑了两声,“啊……这里火药味太重,我先去一边默默啃冰淇淋了!你们慢聊……慢慢聊啊……” 说完,她马不停蹄地拔腿就跑,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放开她。”夙北眯起一双冷眸,将眸光紧锁在蔺一珩身上,冷怒慑人。 “凭什么?”蔺一珩风情恣意地勾唇笑着,反是将臂弯里的安澜搂得更紧。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的眸光在空气间的某一点蓦然交汇,目光如炬,电光火石,似乎在迸射着充满了敌意的火花。 “凭她是我未婚妻,而你,还不算什么。” 夙北唇角轻扯,冷冷一笑,眸光中还夹杂着几分轻蔑与得意的目光。 “未婚妻?”蔺一珩蹙眉,手臂一紧。 这丫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怎么就成别的野男人的未婚妻了? “媳妇儿,你背着我在外面偷男人?”蔺一珩侧头,眯眸望向安澜。 安澜:“……” 关她什么事? 她被莫名其妙冠上两个头衔,一个蔺太太,一个夙北未婚妻,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冷月。” “主子。” “你告诉他,老子是谁。”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倨傲冷漠地看着夙北。 冷月颔首,随即转向夙北。 “这位先生,我们家主子是安澜小姐的丈夫,如果您有异议,回到微城后可以参观一下结婚证。” 闻言,夙北面色浮现寒霜,他紧紧攥起双拳,打量着在他面前搂搂抱抱的二人。 心,蓦然很痛。 闷得让他无从发泄。 “如果Ann心甘情愿选择你,那么我尊重。”夙北侧眸瞥了安澜一眼,“但她显然并没有接受。” “同样也没有接受你。”蔺一珩极快地接话,毫不犹豫地反击道。 再怎么没接受,也不过只是失忆了而已。 况且他们两个已经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婚证就在泉湖别墅,军婚无人能改! “先登机,可以吗?” 安澜抬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听着这两个男人吵架头痛无比。 大抵估摸了一下时间,摆渡车应该已经来了,检票窗口也已开启。 “听媳妇儿的。”蔺一珩揽着安澜,便转身向检票口而去。 夙北随即跟上,紧紧盯着那揽在安澜腰肢上的手臂,却又无计可施。 Ann,你爱上这个男人了吗? 如果你真的选择蔺一珩,他……会成全。 飞机在轨道上滑行,很快便冲入云霄,腾空在蓝天之间,白云之上,逐渐将H市的小镇风情抛诸脑后…… 微城国际机场。 “Ann,行李给我。” “媳妇儿,我来帮你拿行李。” 蔺一珩抢先一步,将安澜的箱子从行李提取处的转盘上拎了下来,握紧把杆。 他向夙北挑了挑眉,眉眼间尽是挑衅。 “行李还我,我不去泉湖别墅。”安澜向蔺一珩摊开了手掌。 蔺一珩拒绝,“玦儿想你了。” 小玦爷要睡服妈咪! “我过两天去泉湖别墅看他。” 安澜这几天跟这两个男人争执得实在是有些疲劳,于是便选择了主动退让一步。 “你要是敢骗我……” 蔺一珩缓缓松开了手中的行李把杆,倾身在安澜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低声道,“我就睡了你。” 安澜:“……” 如云般的白皙肌肤,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缓缓地红到脖颈与耳根。 她迅速伸手握住自己的行李箱把杆,向侧面移了一步,避开与蔺一珩近距离接触。 眼神微飘,她望向另一个方向,“走吧。” 蔺一珩目送着安澜跟着夙北和顾潇潇离开了微城国际机场。 直到他们三个都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才将眸光敛了回来,握紧自己的行李,同冷月回到了泉湖别墅。 “喀嚓——” 泉湖别墅的门刚被打开,小奶娃就扑了上来,瓮声瓮气地喊道。 “妈咪!”蔺玦抱住了蔺一珩的大腿。 小手揉着他高级的西装裤布料,又摸了摸大腿内侧,摁了几下,感觉…… 唔,这个手感好像不太像妈咪…… “妈咪,你是不是跑到外面去健身啦?”蔺玦噘嘴,有些不满。 他还是喜欢苗条的妈咪,虽然抱腿没有什么手感,但是胸大屁股翘就好了嘛。 “小子,我是你老子。”蔺一珩弯身,将蔺玦拎了起来,面色阴沉。 幸亏不是安澜在这儿。 他媳妇儿的大腿内侧,是这家伙可以随随便便动手乱摸的吗? “老子就老子吧,老子还我妈咪啊!” 蔺玦被蔺一珩提溜着衣领,小半颗头落到了衣服里面,留下的两只大眼却在滴溜溜地转。 “你妈咪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咱爷俩了,你说吧,怎么办?” 蔺一珩坐到了沙发上,将蔺玦放到了自己的身边,抬手随意地将他被揪起的衣领向下拽了拽。 “睡服啊。” 蔺玦眨巴着一双水漾大眼,天真地看着蔺一珩,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女人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睡服的。”蔺一珩抬手摁了摁眉心,“你这臭小子,以后长大了打算睡服多少个女人?” 蔺玦转了转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思索半晌,“睡服妈咪一个就够了啊。” 别的妹子肯定都没有妈咪优秀啦! 他想要把妈咪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话,好像听说就是把她睡服最有用啦! 抱在一起乖巧地睡一觉嘛,很简单的! “啪——” 蔺一珩将蔺玦翻了过来,摁在沙发上,扬起手来,朝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 “你还是想睡服你妈咪,嗯?”他眯眸望着小奶娃,眸中尽是警告之意。 蔺玦继续眨巴着大眼,“不行嘛?” 睡服难道有什么别的含义嘛? 他小时候也经常跟妈咪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吧,毕竟还要吃奶的,爹地都没有这种吃奶的待遇…… “不行!”蔺一珩阴沉地看着蔺玦。 “那你去睡服也一样嘛。”蔺玦翻了个身,盘起小短腿坐在沙发上。 蔺一珩:“……” “以后这两个字,不准再随便乱说!” 算了,跟一个小奶娃,也解释不明白睡服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安氏别墅大火 蔺玦不满地吧唧着小嘴。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他不是很懂啦。 “反正,你还我妈咪。”蔺玦一边说着,一边爬到了蔺一珩的身上去。 父子两人在沙发上嬉戏打闹着,气氛其乐融融,唯独家里少了些女人的气息。 一名佣人躲在暗处,仔细地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得到关键信息之后,立即寻了一处角落,拨通电话。 “云夫人,安澜果然还活着!” 云姗闻言,眸光一黯,脸上的脂粉都不由微颤着抖下来一些,“继续盯,如果知道了她在哪儿,立即向我汇报。” 这个女人,命还真大! 几次三番,都弄不死她! 既然暂时死不了,那么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能先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是。”女佣挂掉了电话。 她匆匆忙忙地收起自己的手机,正准备佯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去打扫卫生,却倏然觉得头顶沉下一片暗影。 “你在跟谁打电话?”蔺一珩的嗓音凉薄如刀,直直地插入女佣的心脏一般。 女佣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抵在墙上。 怎么办? 她被……发现了! “蔺爷,我在跟我的家人打电话。”女佣吞了吞口水,冷静镇定地回复着蔺一珩。 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越是想要通过意念让她停下,越是更剧烈地抖动。 “跟家人打电话,需要紧张成这样?” 蔺一珩眯眸盯着她,显然是不信半个字。 “蔺爷,我……” “不想说可以,冷月会处理这件事情。” 话音落下,他便将冷月召唤了进来,让冷月将这个女佣给拖走了。 蔺一珩早便猜到,这泉湖别墅里有卧底。 否则安澜的行踪,连他都未必清楚,又如何会被想杀她的人摸个透彻? “给我查清楚,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蔺一珩向冷月命令道。 “是。”冷月颔首。 …… 安澜近日在临枫别墅搜索了不少资料。 皆是关于三年前,在微城发生的几场大火,其中就包括安氏别墅那起莫名的火灾。 “安……” 安澜摩挲着键盘,陷入沉思。 她恰好,也姓安,那么这场火灾,难道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哇?那么专注,都不宠幸我了!” 顾潇潇刚从发布会现场赴完通告回来,将帽子、口罩、眼睛随手一丢,便狂拽炫酷地进了安澜的房间。 “难道你很闲吗,我的潇潇女王?” 安澜立即合上了她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下椅子面向顾潇潇,轻笑着。 “那你明天陪我逛街!”顾潇潇笑靥如花。 明天,是安澜亲生父母的忌日。 也是三年前的今天,安氏别墅大火,安澜遭难失忆失踪…… 顾潇潇怕她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于是想要帮助她轻松一些,转移注意力。 “明天我有事。”安澜一口回绝。 她搜到的零星几篇资料上有提过,安氏别墅起火的具体日期。 所以她想要明天去安氏别墅的遗址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关键线索。 “而且明天你还有一场开机宴。” 对于顾潇潇的通告,安澜有时候比她还要清楚。 顾潇潇只能噘嘴,“好吧。” 安澜回到安氏别墅 翌日。 顾潇潇早早地便被经纪人Nora接去试礼服、做造型,以迎接今天晚上盛大的开机宴会,临走前还非要安澜亲亲她的小脸蛋,才肯告别。 “Ann,记得想我哦,mua~” 顾潇潇的一双凤眸里潋滟着些许清魅与妖娆,向安澜抛去了一个飞吻。 “砰——” 安澜未语,只伸手将人推出了临枫别墅,然后不留情面地关上了门。 顾潇潇走后,她便孤身一人,来到了资料上所显示的安氏别墅原址。 这里曾经是微城的盛世地段,处在市中心边上,却又远离了商业街的喧嚣,既能享受周边的繁华,亦是落得一片清净。 依山傍湖的安氏别墅,现在只余一片废墟,瓦砾石砾四散地堆积着。 从遗留地底座和花园中干枯的喷泉池中,尚能看出些三年前的名门贵族痕迹。 “您好,这里被封锁了,您不能进去。” 安澜正准备走进别墅的花园内看看,一名警卫人员却将她拦了下来。 她颔首,将迈出去的腿收回。 “这里,是三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吗?” “请问你是?”警卫人员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当年,安氏别墅出事后,蔺一珩回到微城便下令将这片全面封锁,不允许复原,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三年来,只有零星几个人,还会定期来这里看看,安澜是第一次回来。 “我曾经是业主的朋友,这几年都在国外,回来刚得知消息,你能跟我讲讲吗?” 安澜抬起一双清澈的眸子望向警卫人员,笑容清丽,看起来极为诚挚。 “抱歉,小姐,关于这里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随意打听比较好。” 警卫人员依旧狐疑,他抬起手臂,依旧将安澜拦在别墅之外,亦是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蔺家早已将当年这则新闻压了下来,现在能够查到的资料屈指可数。 一个小小的警卫,自然不敢擅自做主。 况且,他了解得也不太多,只知道大抵有关世家仇恨,又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吧。 “好吧,谢谢你。”安澜颔首。 她早便猜到,安氏别墅的这场火灾牵连甚广,并不是通过网络搜索或者问几句话,就能查个明白的。 “好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安澜正欲转身准备离开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倏然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江小姐。”警卫人员毕恭毕敬地招呼道。 “你先去忙吧,这是我的朋友。”江心瑶望向他,眉目间皆是盈盈笑意。 警卫人员点了点头,便自觉地退到一边。 “江小姐,好久不见。”安澜的眸光微黯,显然并不太想见到这个人。 她倒是想问…… 江心瑶为什么会出现在安氏别墅? “这幢别墅的安小姐,曾经是阿珩的朋友,三年前出事以后,阿珩常常会带我来这里悼念,所以我也算是这里的熟人了。” 江心瑶踩着莲花碎步,款款向安澜走来,瓜子脸上那抹娇俏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 “是吗?”安澜不以为意。 我安澜,不是太好惹 “当然。”江心瑶娇嗔地笑了一声,“阿珩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她踩着一双高跟鞋,小心翼翼地避开别墅外的些许砂砾,向内探看着那片废墟,似乎将思绪飘到了三年前。 “不过说起来,这幢别墅里的安小姐一直都是家里的克星…… “快四十岁了才好不容易怀上儿子,结果儿子还没出生呢,就又克得全家丧命,连老公都一起陪葬了。” 江心瑶有意无意地瞥着安澜,掩嘴偷笑着,似乎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 见安澜并没有多大反应,她走到安澜跟前,将嗓音压低了些许。 “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一场大火,全家丧生,连老公都没有幸免。” “既然可惜,江小姐笑什么?”安澜清冷地瞥着江心瑶,眸底静漠。 她说…… 安氏别墅的安小姐快四十岁了,而且儿子尚未出生,丈夫一同殒命。 这三条关键信息,显然与安澜毫无关系。 “自然是笑你!”江心瑶抬眸与安澜对视,目光中尽是敌意。 今天本该是安澜的忌日,但她现在却好好地活在这里! 幸好江心瑶今天来安氏别墅看了一眼,否则她都不会知道,安澜居然已经查到了安氏别墅,难道想起了什么? 江心瑶倏然冷哼一声,轻蔑与嘲讽的意思在其中尽显,高高在上。 “你该不是为了想要配得上阿珩,打起了三年前被灭族的安氏的主意,打算冒充安氏千金吧?” 安澜唇角轻扯,冷冷一笑。 “恕我的智商跟江小姐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你的思维逻辑,我没办法理解。” 她不过就是来安氏别墅看看,兴许可以搜寻到些许有关自己的蛛丝马迹。 这跟冒不冒充安氏千金,有什么关系? “安澜!你……” 江心瑶指着安澜的鼻子,气急语塞。 她绝对不能让安澜察觉到任何事情,更不能让她恢复记忆,否则自己将前功尽弃。 “总之,在这里死了的那位安小姐,虽然跟你一样姓安,但是已经快四十了!你别想着要冒充!” 江心瑶将手收了回来,双眸像淬了毒液一般,恶狠狠地看着安澜,似是警告。 安澜不由紧紧地盯着江心瑶,步步逼近,“你在担心什么?” “我……我……” 江心瑶被安澜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她挺直腰杆,佯装镇定而又理直气壮,“当然是担心你不要脸,抢走我的男人!” “那就自己把他看好,别在我面前一会儿表演绿茶女表,一会儿又装白莲花。” 安澜姿态从容地站在江心瑶面前,柔丝海藻般的头发随风轻轻飘起,零散地落在额际、耳际,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江心瑶,我警告你。” 她如潭水般沉静地看着江心瑶,温凉如水的声音,却比冷言冷语更扎人心。 “我安澜,不是太好惹,所以你有事没事最好离我远一点,别挑战我的底线。” 话音落下,安澜低首浅笑。 笑容丝毫不能用灿烂形容,只觉得其中有几分诡谲的冷意,和捉摸不透的情绪。 阿珩,安澜想杀了我 江心瑶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身后升起一股冷意,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安澜,你凭什么那么得意?” 她向后退了两步,环顾四周荒无人烟,而安澜的眸光又冷意涔涔,令她惧怕。 “不是我得意。”安澜轻嘲,“是你太愚蠢。” 恕她直言,这么愚蠢的人,她实在是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 看江心瑶刚才过激的反应,这安氏别墅一定有问题,绝不会像是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安澜,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江心瑶柳眉皱起,一字一句都像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的,伴随着满腔怒火。 正准备破口大骂,她眸光一瞥,神情微顿,瓜子脸上很快又挤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安澜小姐,我知道阿珩喜欢你,所以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只要你们不当着我的面恩恩爱爱,怎样我都能接受! “可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约到这种地方来?指责我、威胁我、甚至还想要杀我灭口? “我即便是阻碍了你攀上蔺家这门富贵,我也好歹是个人啊,你怎么可以不把我当人看,随随便便伤我呢……” 安澜凝眉,看着态度突然莫名发生转变的江心瑶,一头雾水。 “你在胡说些什么?谁要杀……” “安澜小姐,我求求你!既然你已经伤过我了,就求求你放过我吧,留我一条命吧!我……” “啊——” 江心瑶倏然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安澜的手,似作恳求状,身体却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还一同拽倒了安澜。 一声凄清的惨叫划破空气。 “好痛!” 江心瑶急如星火地,从地上随意捡起一片瓦砾,割破了自己的大腿。 鲜血瞬间汨汨流出,似乎是伤到了大动脉,血流不止,几乎快成喷射状。 “江心瑶,你……” 安澜睁大了双眸,看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几乎是防不胜防。 被江心瑶拽倒的同时,她用手掌撑地,一片细瓦也戳进了掌心中,钻心般的疼。 “你疯了?” 安澜眸光紧缩,立即从自己的衣服上扯掉一块布料,绑住江心瑶的大腿,暂时止血。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倏然传了过来,沉冷而又带着些许呵斥之意。 “阿珩?”江心瑶瘫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向蔺一珩爬了过去,“阿珩,安澜她想杀了我……她想杀了我……” 闻言,蔺一珩眸光微眯,却毫无举动。 他低眸扫了一眼爬到自己脚边的江心瑶,看见那一地的鲜血,心口一紧。 “我没有,她的腿不是我……” “安澜,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狡辩呢?阿珩刚刚都亲眼看到了!” 江心瑶哭得梨花带雨,不敢置信地看向安澜,就像在指责一个杀人不眨眼却又推卸责任的恶魔。 “不是我。”安澜看向蔺一珩,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 蔺一珩嗓音微沉,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眸光,似乎在洞察着两人。 安澜的心“咯噔”地向下一沉。 安澜是个蠢媳妇儿 安澜本以为蔺一珩要指责自己,却见男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握住她手腕。 “怎么回事?又让自己受伤?” 蔺一珩紧紧地蹙起眉头,低眸仔细检查着安澜的伤口。 幸好瓦砾刺得不算深,也没有扎在伤口里面,以免造成更严重的感染。 “疼不疼?” 安澜躲了一下。 蔺一珩终究还是将她的手捧了起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两下,尔后扯下领带,裹住她的掌心。 “我……” 安澜抿了抿唇,见蔺一珩并没有碰到自己的伤口才放下心来。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难道就不问问自己……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还有别的地方伤到没有,蠢媳妇儿?” 但蔺一珩似乎根本无心关注其他的事情,上下打量着安澜,还掀起她的上衣看了看她的腰…… “没有了,你别闹。” 安澜只觉得腰侧一空,一股凉凉的冷意钻进了衣服里,她旋即一躲。 “走,我带你去医院。” 蔺一珩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弯身将她打横抱起,迈开颀长的双腿便准备走。 “阿……阿珩!”江心瑶慌乱地喊了一声。 明明是她受伤比较严重,明明是她才应该得到阿珩的关心! 为什么……为什么! “阿珩,我也受伤了!安澜她伤得那么轻,你可以不管她的……况且,是这个女人割破了我大腿上的动脉,差点要了我的命!” 江心瑶泪眼盈盈地望着蔺一珩,一双美眸中写满了不敢置信,却让人看来作呕。 “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她紧紧咬着下唇,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更惹人怜惜。 闻言,蔺一珩顿住脚步,侧头一瞥。 “阿珩,你是担心我的对不对?”江心瑶见状喜出望外,立即破涕为笑。 她缓缓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蔺一珩那边挪了过去。 江心瑶正准备挽上他的胳膊,蔺一珩却沉着一张脸,侧身闪开,眸光微深地看着她。 “要是安澜还有伤到别的地方,你才应该自求多福。” 话音尚未落下之时,蔺一珩便已经紧紧怀抱着安澜,大步流星地离开。 “江小姐,你没事吧?蔺爷让我叫个救护车把你送去医院!” 警卫人员很快便赶了过来,帮江心瑶拨了一通120的电话,陪同她去了医院。 江心瑶紧紧地握起双拳,长长的指甲钳到掌心的肉里,滋滋地流出几滴鲜血。 “安澜,我绝对不会让你得到阿珩的!” …… 微城医院。 医生钳着酒精棉球扔到医用垃圾箱里,收起了手中的镊子,整个过程都是无菌操作,不会感染。 “伤口不深,问题不大,已经消炎处理过了,这几天别沾水,定期来换药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安澜抿唇道谢。 起身,她正准备跟蔺一珩离开微城医院,但刚走到诊室门口,却倏然被人拦住了。 “你就是伤我女儿的人?”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抬起手臂拦住了安澜的去路。 他凝肃地看着她,言语间尽是指责之意。 “江董。” 蔺一珩将安澜揽到自己的身后去,挡在她的面前替她出面,向江耀成颔首道。 我的女人不蠢 “一珩。” 见到蔺一珩,江耀成的脸色稍微缓和。 他将面上的怒意收敛了起来,却依旧阴沉不悦,不怒自威。 “瑶瑶受伤了,你不去陪她,为什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她可是差点要了瑶瑶的命!” 江耀成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他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身为长辈的威严,言语间有斥责之意。 “江董,你应该好好地问问自己的女儿,她到底是怎么伤的。” 蔺一珩墨眸深邃,嗓音沉澈而又笃定,话里话外皆是护着安澜的意思。 “一珩,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女人不蠢。”蔺一珩薄唇紧抿。 他到现场时,恰好听到江心瑶的那番话,紧接着便是两人双双栽倒,血流不止。 安澜但凡有点智商,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伤害江心瑶。 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情况下,如果一方出事,那显然毫无疑问是另外一人作祟。 岂不愚蠢? 况且,他媳妇儿想教训谁,向来光明正大,根本不需要用阴险的手段。 “你的女人?”江耀成的怒意又渐渐浮现在了脸上,“一珩,你跟瑶瑶的这门婚事,我们蔺江两家可是说好的!” “是江夫人跟我母亲决定的,与我无关。” 蔺一珩绝口否认,丝毫没有要给江耀成面子的意思。 毕竟,生意场上,也并无长晚辈之分。 “你现在是想要反悔了,就因为这个手段狠辣的女人?”江耀成指着安澜,“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向来不赞成江心瑶攀附蔺一珩。 但妻子薛芳偏挑好了这个女婿,不管对方有没有婚史和儿子,偏要将女儿硬塞给他不可。 只要女儿喜欢,他没什么好阻止的。 但是,现在蔺一珩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对江家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江董,我从未答应过这门擅作主张的婚事,又何来反悔之说?” 蔺一珩伸手,握紧安澜的柔荑,将她从自己的身后牵了出来,十指相扣。 “况且,我的原配妻子已经回来,我们从未离婚,又何谈另一门婚约?” 蔺一珩语气笃沉,唇齿张合间尽显不容置喙的霸气,将对方苛责的话语,硬是全数给塞了回去。 “原配妻子?” 江耀成不由将目光投向安澜。 眼前的这位年轻女人,乌发如云般飘柔,白若霜雪的皮肤里透着点点粉红,鹅蛋脸上的一双杏眸灵动清澈。 她有着一张清魅绝美的脸蛋,分明气质清贵、优雅疏离,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女人不矫揉造作的妩媚。 “哼!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江耀成极为不悦却又无计可施,他将话题收了回来,望向安澜时,又有几分怒不可遏的意思。 “阿珩,我知道你现在必然护她!但,瑶瑶被她所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轻饶!” 话音落下,江耀成逼近安澜,咄咄逼人。 “这位小姐,我女儿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杀她泄愤? “要不是瑶瑶命大,及时被止住了血!杀人偿命,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 你这个贱女人! 蔺一珩眸光骤缩。 他本想护住安澜,替她洗脱冤屈,那柔荑却从自己的大掌里抽了出来。 安澜拦住蔺一珩,从容不迫地望了他一眼,眸光依旧清澈。 “素来听闻微城江董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件事情,只要稍作分析就能明白。” 清越的声音似水溅青石般,缓缓地从樱唇里流了出来。 安澜的嗓音动听而又冷静,让江耀成的注意力不由得被这番解释吸引了去。 “蔺爷在场,有几个问题我倒想问问。”她转身看向蔺一珩。 男人微微颔首,洗耳恭听。 “蔺爷看到,江小姐是先摔倒的,还是先受伤的?”安澜问。 “先摔倒,然后才见血。” “那么,江小姐摔倒前又说过什么呢?” “问你既然已经伤过她了,能不能留她一条命。”蔺一珩稍作回想。 闻言,安澜轻嘲般的笑了一声。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江心瑶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实则做事却从不考虑逻辑。 “那么,既然江小姐摔倒前说我伤了她,为什么摔倒后才见了血?”她回身看向江耀成,“江董觉得呢?” 江耀成面露凝肃,不由得陷入了思考与分析,仔细想想,的确有些问题。 他清楚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为了攀附蔺一珩,这些年也做过不少令他不满的事。 “这……”江耀成犹豫了。 “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不可能轻易选择相信你而怀疑我的亲生女儿。”他嗓音沉了下来,“容我再查查。” 安澜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江心瑶是那种尿性,但多半也是随母亲薛芳的。 江耀成的人品,她还是相信。 “耀成!耀成你快救救我们的女儿!她刚刚情绪不好扯到伤口了,动脉又大出血了!”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伴随着哀嚎与强烈的哭腔。 薛芳鬼哭狼嚎、跌跌撞撞地闯入诊室。 她挽住江耀成的胳膊,哭得凄惨,“耀成!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江耀成闻言沉了脸色,“快带我去!” “好……好!”薛芳连连点头。 她正欲扯着江耀成回到江心瑶的病房,抬眸却见安澜与蔺一珩站在一起。 于是,松开江耀成的手臂,她蓦然像个女疯子一般冲了上去,向安澜挥着拳头。 “你这个贱女人!” 只是,拳头并未砸到安澜的身上。 蔺一珩抬手抓住薛芳的手臂,“江太太,请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珩,你让我怎么冷静!” 薛芳哭得双眸通红,红肿得像是白兔一般,拼命地挣扎着,向着安澜的方向拳打脚踢。 “是你,就是你想杀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我女儿现在也不会这样!” 江耀成立即上前一步去将薛芳拉回到自己的怀里。 他有些抱歉地看了蔺一珩一眼。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对蔺爷如此态度,作为长辈和生意场同僚,都不太合适。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点先带我去看看瑶瑶,医生呢?医生去了没有!” 薛芳不理会江耀成,却是将目光投向安澜,像是淬了毒一般,倏然发狠…… 抽光安澜的血! “我女儿是Rh阴性血,你也是!跟我走,我女儿现在急需输血,你必须跟我走!” 薛芳疯了似的挣开蔺一珩。 碍于她的长辈身份,蔺一珩不敢强制禁锢她的行动,只得放手。 他回身将安澜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护住,“想要我媳妇儿的血,不可能。” 但安澜此刻想的却不是这些。 她杏眸微眯,带着些许怀疑与恼意看向薛芳,冷光一瞥。 “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型?” “我……我……”薛芳显然有些慌乱了。 她当然清楚安澜的血型! 除了血型之外,她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 当时云姗万里挑一,比对着安澜的每一个细节特点,去选择一个最像她的女人,做蔺一珩的第二任妻子。 在意识到江心瑶跟安澜血型相符,五官也有几分相似后,薛芳不惜让女儿又微整了几个细节。 然后,便把她送到了云姗面前。 “我就是知道!总之,我女儿是因为你才这样的,说什么你都得跟我走!” 薛芳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精心栽培的女儿出事。 至于别人是死是活,跟她毫无关系! “谁是江心瑶的家属,Rh阴性血的血源找到了没有?” 一名护士倏然从将新药的病房,焦急万分地跑了过来,问薛芳道。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她,你们快点把她带走!抽干她的血,只要我女儿没事,抽她多少都可以!” 薛芳立即点头,伸手指向站在一旁,被蔺一珩护在怀里的安澜。 护士立即便将目光投向她,“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救人要紧,赶紧跟我走啊!” “恕不奉陪。”蔺一珩冷眸瞥了护士一眼。 他周身泛起一股逼人的寒意,任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更不敢亵渎。 睥睨天下般的气场,使人们胆战心惊。 “老子媳妇儿的血,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配用的吗?”蔺一珩冷哼一声。 珠玑的字字,都透着一股摄骨的寒意。 “病人家属,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见状,护士着急了,这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的情况是非常严肃的,刻不容缓。 她不敢招惹蔺一珩,便将目光投向了江耀成和薛芳。 “就抽她的血!”薛芳几乎尖叫出声。 她有些崩溃地抱着自己的头,万分懊恼。 早知道她就不让江心瑶去拆那个止血绷带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够了!别闹了!”江耀成怒不可遏。 他走到护士面前,伸出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道,“我也是Rh阴性血,抽我的。” 护士瞥了他两眼,然后点了点头,立即带着江耀成去江心瑶的病房了。 薛芳咬牙切齿地看着安澜,“你凭什么伤害我的瑶瑶?” “到底是不是我伤的,江太太不清楚?”安澜神色微冷。 “你……”薛芳有些顾忌地瞥了一眼蔺一珩,终究没说出口。 见状,安澜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讽刺道。 “江太太还是先回去看看江董和江小姐的情况吧,免得一会儿怎么丧女都不清楚。” 况且,就算薛芳敢抽,她也不会缺德地给,毕竟自己还没有确定是否感染HIV。 薛芳恶狠狠地瞪了安澜一眼,转身便甩手离开,怒得一路带风。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诊室外的走廊,终于恢复了安宁。 安澜松了一口气,她从蔺一珩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深呼吸着。 垂眸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实在头疼。 “不舒服,嗯?”蔺一珩捧起安澜的脸。 他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饱满光洁的额上,轻轻一顶,却是宠溺。 “没有。”安澜推开蔺一珩,摇头。 她轻轻抿唇,像是解脱,“只是我不喜欢应付这些事情。” 以前在天阑阁的生活实在简单,哪怕是恶人都恶得纯粹,不会像这些女人一般,花样玩心计,难以捉摸。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安澜抬眸,望着蔺一珩的眸光有些复杂。 男人眸光收紧,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倏然反问。 “难道你还有哪里受伤了瞒着我?” 蔺一珩与安澜的思考点……似乎永远都完全不一样。 起码,他是永远站在她的立场上。 “为什么无条件相信我?” 蔺一珩垂眸,眼角带着一抹痞气的笑意,深情地望着她,“因为我愿意。” 安澜的脸清纯却不失魅惑,这两个词同时叠加在她的身上,从不矛盾。 清澈的杏眸里,永远都是纯粹的神采,美目流盼,犹似清泓。 但冷傲灵动之际,实在又有几分勾魂摄魄之态,盛世美颜令人魂牵梦萦。 这样的神态,让人如何不愿意相信? “就算是你做的,老子也乐意宠着。”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 他对于自己宠妻狂魔这样的设定,还是非常骄傲自豪,又极为满意的。 媳妇儿嘛,老公不宠,谁来宠? “澜澜。”蔺一珩倏然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 “你真的是Rh阴性血?” 疑问中,带着几分惊喜与不确定性。 如果真的是的话,他便离那个有待确定真相,又近了一步。 因为他的媳妇儿,的确是Rh阴性血。 极为罕见。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总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安澜清淡地瞥了他一眼。 虽然她并未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蔺一珩却也依旧在内心狂喜。 反正安澜和蔺玦的头发他已经送走,亲子鉴定的结果很快便会出来。 到时,一切便就清楚了。 …… MAL财团。 首席办公室。 蔺一珩伏案摆弄着手机,来来回回在通话、短信和通讯录三个界面切换着,但迟迟没有其他的动作。 唉,不知道媳妇儿现在在干嘛…… 好想媳妇儿,好寂寞。 “笃笃笃——” 荀阳倏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其中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报告,被牛皮档案袋严密地封好,从未被打开过。 “蔺爷,医院送来的亲子鉴定。” 荀阳将档案袋放在了办公桌上。 蔺一珩瞬然便精神了许多,他放下手机,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档案袋。 指尖微微发颤地取出里面的几页纸张,掠过DNA的比对和分析,直接看到最下面的结果! “蔺爷,怎么样?是她吗?” 荀阳看起来比蔺一珩还着急,却未注意到后者的眸光倏然黯了下来,冷得骇人。 鉴定报告,绝不可能 “你确定,没有拿错?” 蔺一珩的墨眸中透着森森冷光,他紧紧捏着手中的几张纸,翻到第一页。 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安澜和蔺玦。 没有拿错! “是您安排的医生亲自交给我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出问题了?” 荀阳皱起眉头来,将脑袋探了过去。 蔺一珩蓦然将亲子鉴定的报告收了起来,反扣在桌面上,遮挡住鉴定结果。 “查,是不是有人在监视我。” 思量了半晌,蔺一珩再度启唇,稍作犹豫地补充道,“查查我母亲。” 荀阳片刻讶异,颔首道,“好。” “冷月在哪里?” “在外面。” “让他进来。”蔺一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骨节明晰的手指,毫无章法地偶尔敲击一下办公桌,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发出带有些许回声的音色。 冷月很快便走进了首席办公室。 “主子。” “问清楚没有,那个女佣到底受了谁的指使?”蔺一珩仰起坚毅的下颌。 冷月垂头,迟疑片刻,“抱歉主子,她不肯说,咬舌自尽了。” 闻言,蔺一珩蓦然起身。 他紧紧攥起双拳,墨眸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仿佛在吞噬着他的心脏。 “出去。” 声音冷到了极点。 荀阳与冷月对视一眼,感受到首席办公室中的强大气场和慑人的温度,一言不发地迅速离开,并关上了门。 蔺一珩一点一点地捻起鉴定报告,一寸一寸地将着脆弱的黑子白纸攥到自己的手心里。 他遽然将其向垃圾桶投掷过去。 “绝不可能。” 鉴定报告,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安澜……怎么可能不是她。 …… 笙歌之夜。 蔺一珩不断地灌着酒水。 浓烈的酒精,顺着他的喉猛烈地流淌下去,烧心烧胃,火辣辣地燃烧着怒火。 喉结滚动,狂妄却不失性感。 “爷,你别喝了!”左宸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扔到一旁,显然不悦。 该不是安澜又丢了? 不然爷今天怎么情绪如此失常?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慕祁夜沉敛着望着蔺一珩,清隽从容。 蔺一珩抬手,大拇指的指腹擦拭了一下嘴角,有些颓靡地掀了掀眼皮,缓缓抬眸。 “我让澜澜和玦儿做了亲子鉴定。” 闻言,慕祁夜瞬间僵滞,清隽的脸上褪去了从容不迫,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震惊。 他说……他让澜儿和小玦爷做了亲子鉴定。 那么结果呢? 结果显示,安澜到底是不是他的澜儿? “那不是一件好事吗?”左宸满腹狐疑,打量着态度突然间就变了的两人,“难道结果有什么问题?” 蔺一珩轻嘲般的笑了一声。 言语中夹杂着满满的质疑与稍许几分失望,“鉴定结果是99.99%……” “排除。” 左宸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无言。 “会不会有人动了手脚?”慕祁夜蹙眉,亦是震惊得不敢置信。 毕竟两人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分别,除了性格之外,其余特点也一一吻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在查。”蔺一珩的手指穿过黑发,有些烦躁地揉了几番,背靠沙发。 - 求推荐票啦~ 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SVIP1包间内的气氛,倏然变得有些尴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蔺一珩和慕祁夜各自陷入沉思。 左宸在这种时候,也不方便插什么话,于是只能乖巧地保持沉默。 “左宸。” 蔺一珩沉澈出声,打破了已久的沉寂。 “到到到!”左宸瞬间便兴奋了起来,几乎是立即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一份样本,经你的手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务必盯好。” 蔺一珩眼睑微垂着,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在赌,赌之前那份亲子鉴定一定是在其中出现了什么差错。 既然有人监视他,那么他就让左宸去查。 “好。”左宸颔首,一口应下。 给这俩哥们儿把失踪多年的心上人找回来,也算了结了这三年来的心结。 …… 蔺家大宅。 云姗缓缓推开蔺一珩的卧室,走近他的床边,弯身拿起一个放在枕边的相框。 那是一张三年前的合影。 蔺玦刚刚出生,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窝在安澜的怀里,天真无邪,“咯咯咯”地笑。 安澜垂眸宠溺地望着刚生下的儿子,蔺一珩侧眸深情地望着她,岁月静好…… “阿珩啊,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云姗伸手摩挲着那相框,片刻后将它放回到枕边,深深地叹息。 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儿孙幸福? 但如果当年不是因为…… 算了,不可能没有这个如果。 “姗姗。” 云姗正欲离开蔺一珩的房间,一名中年男子便倏然走了进来,将她拦住。 他伸手揽住云姗的腰,将她步步逼回卧室内,然后反手锁上了卧室的门。 “你怎么来了?”云姗脸色微变。 “我怎么不能来?”中年男人淫邪地笑着,抬手摸了摸云姗的脸,“这里是我女人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孟鸿远!这里是蔺家,你讲话注意点!” 云姗慌张地四下看了看,脸色阴沉了几番,还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幸好,蔺一珩的房间,除了每天需要打扫之外,不会再有人来。 “我的姗姗这么快就变了脸色呢!”孟鸿远的手缓缓向下,捏了两下那耸起的高峰。 他弯身将自己的脸枕在那柔软上,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落下一吻,再深深吮吸。 “昨天在你和蔺世森的房间里做的时候,你不是还叫得挺开心吗?” 他贪恋地吻着云姗的双峰,打量了几眼此刻所在的卧室,不由笑了。 “怎么?今天打算在你儿子的房间试试?”孟鸿远长臂一揽,搂住云姗。 云姗微微侧头,又羞又恼地看向另一个方向,的确有些蠢蠢欲动了。 “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说亲子鉴定?荀阳已经把假的那份鉴定报告拿走了,想必你儿子应该已经看到了。”孟鸿远爽朗地笑了两声,“怎么?我事情办好了,现在可以索取奖励了?” 云姗的脸上稍稍浮现几抹喜色。 她娇嗔地捶了两下孟鸿远的胸膛,“你真讨厌!总喜欢做这些刺激的事情,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快来让我爽一爽 “这么多年了都没被人发现,难道还差今天吗?” “怎么没……啊~” 还未等云姗反驳,孟鸿远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扑倒在床,毛手毛脚地将她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姗姗,快让我来爽一爽,把我想死了!” “大白天的,你真是好讨厌啊!” 云姗娇嗔的吟叫声和男人低喘的声音很快便交织在了一起,两条白花花的身子在床上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云层缓缓地在蔚蓝的天空中飘过,遮掩了光芒四射的太阳…… 一小时后,云姗将孟鸿远推下了床,起来佯装无事地穿戴整齐。 “姗姗,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情。” 孟鸿远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只觉得回味无穷。 他贪恋云姗的身体,却又感到可惜。 云姗在床上和床下,永远都是两副模样。 “快点起来把衣服穿好,我喊了阿珩下午回趟家,一会儿被他撞破,够你吃一壶的!” 云姗面对着穿衣镜,将扣子仔细地系好。 确认身上没有什么痕迹后,才放心地打开了房间的门,回自己的屋里补妆梳发。 “不用我这个当司机的去接少爷回家?” 孟鸿远很快便也穿好了衣服,走进云姗的房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什么司机?”云姗最讨厌孟鸿远强调自己在蔺家的身份。 这样让她显得既没有面子。 堂堂蔺家的豪门夫人,竟然跟家里的司机搞到了一起。 “世森不在家时,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司机这份活了?还不是当老爷一样伺候着!” “世森?叫得可真够亲密的……”孟鸿远冷哼一声,显然不满。 云姗微微怔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梳子,面对着化妆镜推了推发髻,打理妥帖,尔后起身。 “鸿远,我现在毕竟还是他的妻子……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你还要再忍一下。” 云姗双手贴在孟鸿远的胸脯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声音更是柔了下来。 孟鸿远看着云姗的眼神很复杂。 半晌后,他才点了点头,“好吧。” “阿珩应该马上就要回家了,你先出去。” 云姗抬头看了一眼挂钟。 由于白日宣氵_,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刚爽完就赶我走,也不哄哄我?”孟鸿远不情愿离开,便又往云姗伸手贴了帖。 云姗自然明白孟鸿远指的是什么。 她的脸蓦然通红无比,带着几分妩媚与羞怯,却是欲拒还迎。 “我明天晚上想办法,去你那里住。” “那么就说定了。” 孟鸿远握住云姗的手,将其放在某处,微微用力,有些滚烫,“它在家等你。” 云姗立即将手抽了回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她立即将孟鸿远推出了卧室,然后便去蔺一珩房间将窗户打开,通风散散气。 免得一会儿他回家,闻到味道。 “母亲呢?” 果然没过多久,蔺一珩便回了蔺家大宅。 “蔺爷,云夫人在楼上。”女佣答道。 蔺一珩颔首,将外套脱下来交给女佣后,便兀自上楼,敲了云姗的房门。 “笃笃笃——” 先跟江心瑶订婚 “阿珩回来了。” 云姗起身,打开房间的门。 她正准备将蔺一珩迎进来,后者却抬手拦住了云姗,清隽沉敛。 “这是父亲母亲的房间,不太方便,有什么事情,我们去客厅聊吧。” 这点规矩,蔺一珩从来不逾。 就如同他不允许任何人在非打扫时间,进入他和安澜的房间一样。 “好。”云姗点头。 两人在沙发上并肩而坐,彼此之间却有几分疏离,毫无母子间的亲近。 “阿珩啊……” 云姗握着蔺一珩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思。 她今天突然喊蔺一珩回家一趟,必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谈。 “你今年也有28岁了,虽然已经有了玦儿,蔺家香火不愁,但你毕竟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 云姗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看着蔺一珩,“这二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了?” 闻言,蔺一珩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最近家里没有什么大事,父亲和爷爷也尚未归家,他早便猜到,聊的必然是他不情愿听的那些。 “母亲,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蔺一珩嗓音微沉,眸色也冷了几分,“我只要澜澜。” 退一万步,就算安澜真的不是她…… 蔺一珩也不会再娶任何一个女人。 况且,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及对媳妇儿的深情,这种可能性……不大。 “胡闹。”云姗微微皱眉,语气却不太重。 之前硬的也施过了,蔺一珩不听,现在她也只能好生劝说。 毕竟,无论是订婚仪式还是婚礼,只要蔺一珩不情愿,也没人能绑他出席。 “我已经跟江家商量过了,等瑶瑶一出院,就让你们把这件事情办了!无论如何先订婚,结婚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来。” 蔺一珩的英眉蹙得更紧。 他紧抿着薄唇望着云姗,眸光深黑,毫不退让,“那就请母亲恕我无理,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等他再取一次安澜和蔺玦身上的样本,亲子鉴定结果出来…… 蔺一珩便能确认,安澜就是他的军婚妻子。 无论是重婚还是拆散军婚,这两条罪名挂出来,都绝不可能让允许另娶他人。 “阿珩,你……” “你对母亲也要做得这么绝吗?” 云姗蓦然起身,有些失望地垂眸看着她一手带大、宠到骨子里的儿子。 “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媳妇儿,我就绝不可能坐视不理。”蔺一珩也起身。 他迈开颀长的双腿,留给云姗一个冷冽的背影,离开了蔺家大宅。 这个家,没有爷爷和父亲在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冰冷了…… 临枫别墅。 顾潇潇窝在沙发里,修长的一双白皙美腿交叠在一起,笔记本电脑置于其上。 她一边吃着小樱桃,一边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监控画面,差点将手边的果盘打翻。 “我屮艸芔茻!这不就完犊子了!” 顾潇潇立即将监控录像倒了回去,导出这最关键的一段保存下来。 “在蔺家的监控里发现什么了?”安澜清湛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要把你媳妇儿嫁给别人啦 顾潇潇立即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你老公马上就要跟别的小婊砸订婚了! 作为三栖影后,顾潇潇几乎一瞬便将自己的震惊收敛了起来,抬眸眨着一双凤眼,云淡风轻,“没事,啥事没有。” 不过她下一秒便从沙发上腾了起来。 顾潇潇将笔记本电脑扔到一边,光着脚丫子踩着沙发跳到地毯上。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明晚有空没?” 安澜微怔地看着她,不明所以,“有。” “那就好!明晚你被我约了,在家乖乖等着,我通告结束了就回来接你!” 几乎不给安澜任何犹豫和考虑的时间,顾潇潇把话撂下之后,便抱着电脑飞奔回了卧室,抄起手机。 电话很快便被拨通了。 “顾小姐,澜澜出什么事了?” 蔺一珩刚一接通电话,下意识便想到了媳妇儿,于是脱口而出。 顾潇潇:“……” 算她白担心。 就这犊子妻奴的这副模样,晾他也不可能太轻易地答应云姗,跟江心瑶订婚。 不过,毕竟也是个寂寞三年的男人,有正常的情感和心理需求,她还是得帮Ann稍微防一防小三儿。 清了两下嗓,顾潇潇一副傲娇的模样。 “我亲爱的宝贝Ann想你了,所以我打算勉为其难拱手相让你一个晚上,不过前提是,必须有我陪同!” 蔺一珩英眉微微上挑,久久未语。 他媳妇儿想他了? 呸! 这种事目前只能发生在春梦里! “喂?蔺爷,你还在吗!”顾潇潇听对面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没有,心中略慌。 我屮艸芔茻…… 不是吧? 她刚刚还在心里默默夸奖过蔺一珩的妻奴属性,难道下一秒听到媳妇儿想他,就又没有任何反应了? “在。”蔺一珩沉声道,“不过顾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直说。” 顾潇潇:“……” 二愣子摸不着头脑。 她明明在跟蔺一珩说Ann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呸,我顾潇潇还能有需要你帮忙地方?”顾潇潇几近炸毛,单手叉腰。 “你说吧,你是不是不想追我亲爱的宝贝Ann了?你要是不想追的话,刚好,我把她藏起来圈养了。” 给蔺一珩留了十秒的考虑时间后,见对方没有任何回答,顾潇潇不悦了。 “既然这样,那我挂了!唉,最近好苦恼,要参加Ann跟夙北的婚礼的话,我肯定是伴娘,又要减肥咯……”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手撩了撩碎发。 “你说什么?” 果然,蔺一珩冷冽的声音随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再不似刚才那般镇静。 “我说我要把Ann嫁给别的男人了!” “时间,地点。”蔺一珩面色阴沉。 果然不能让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鬼混太久,否则这么漂亮优秀又可爱的媳妇儿,容易被人拐跑。 “明天晚上,笙歌之夜。”顾潇潇瞬间便笑靥如花,春光明媚。 妻奴就是妻奴,这尿性,她都懂。 “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会想办法把Ann带过去的,不见不散。” 话音落下,顾潇潇便挂了电话。 Ann,走啦走啦约会啦! 顾潇潇今天在片场的状态绝佳。 几乎每个镜头都是一条过的演技,唯一几条NG,纯粹是因为其他演员出现问题。 “潇潇女王,今天状态不错。” Nora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式西装,足蹬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晚上有约,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先溜了啊!”顾潇潇拍了拍Nora的肩,得到应允后,便一溜烟离开了片场。 “好,你要的娱乐新闻报纸在你车里。” “谢啦!”顾潇潇抛了一个媚眼。 …… 临枫别墅。 顾潇潇在玄关处踢掉脚上的红色高跟鞋,便迫不及待地光着脚丫“蹬蹬”地闯进了安澜的卧室。 “我亲爱的宝贝Ann!走啦走啦约会啦!” 她刚一离开片场,便给蔺一珩发了消息,说半小时后见,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顾潇潇从郊区影视城赶回来便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反正男人理应耐心地等等自己心爱的女人嘛…… “约会?”安澜回眸,淡淡地望了顾潇潇一眼,“什么约会?” 顾潇潇捂脸又无奈。 看来安澜是真的没把她昨天说的事情放在心上,完完全全忘了个彻底。 “昨天不是说好的吗?今天晚上你归我了,我要带你去嗨通宵!” 顾潇潇一副兴奋的模样,仿佛跳起来都能一激动把屋顶捅破一般。 安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 顾潇潇:“……” 原来她在她亲爱的宝贝Ann心中,就是这样一个蛇精病的形象吗? “总之,走啦!”顾潇潇拉起安澜的手,将她从办公桌前拽了起来。 安澜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想扫自己好闺蜜的兴致,于是便起身,准备跟顾潇潇出门。 只是,尚未走到卧室门口,顾潇潇便将她拦了下来,“你就打算穿成这样?” 优雅清贵的黑白拼接衫,搭配一条黑色雪纺阔腿裤,清新简单,却不免将她的女人味儿藏匿了不少。 “不好吗?” 安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 她向来不在意自己的打扮,只要穿着得体且不失身份即可,秀雅绝俗却不免清冷。 “嘻嘻嘻换这条裙子吧。” 顾潇潇看了一眼安澜的衣柜,挑出一条及膝裙,递了过去,不容她拒绝。 安澜接过衣服,轻轻皱眉,“我不习惯。” “早晚要习惯的,换上这条裙子,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了!”顾潇潇双手环胸,微微仰起下颌,女王般指挥着。 安澜又低眸多瞥了几眼。 犹豫几番后,看到顾潇潇那闪着光的双眸,也不忍让她失望,终究转身进了更衣间。 罢了,毕竟是她们两个人的约会。 既然不会有别人在场,穿什么也不太重要,只要顾潇潇高兴就是了。 “换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很快,安澜便换好衣服,款款地走出了更衣间,有些不适应地伸手撩了撩裙摆。 一条小黑裙,将安澜曼妙火爆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利落的剪裁修饰出绝伦的曲线,时尚优雅又不乏妩媚。 V字领口外,有一层薄纱设计,既将事业线隐匿了起来,却又时不时在举手投足间,让其若隐若现,无边撩人…… 澜澜,你今天很美 “可爱,想日。” 顾潇潇红唇微张,只觉得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好想伸出魔爪揩点油水。 “让我穿成这样,没阴谋?” 安澜望了一眼穿衣镜中的自己,不由对顾潇潇的行为产生了些许怀疑。 “哪有什么阴谋?我怎么可能舍得把我最爱的女人给卖了呢!” 顾潇潇笑嘻嘻着,将安澜推出了房间,两人一同前往笙歌之夜。 事实上,卖安澜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做过,比如之前的至尊拍卖会。 …… 笙歌之夜。 两道靓丽的身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却几乎没有贵少赶来搭讪。 顾潇潇戴着一副墨镜,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两瓣红唇,就足以激发起男性荷尔蒙来。 酒吧一阵沸腾。 “你今晚带我来酒吧钓凯子?” 安澜侧眸瞥了顾潇潇一眼,有些不太适应万众瞩目的感觉,以及周遭的目光。 毕竟她以前来笙歌之夜都比较低调,传得这么性感诱人,还是第一次。 “我哪儿敢啊?夙北不弄死我?” 顾潇潇吐了吐舌头,便将安澜推进了蔺一珩早已准备好的包间。 “Surprise!”她兴奋地转身关上了包间的门,使安澜全无退路。 安澜微怔,抬眸便看见矜贵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与她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儿?” 蓬松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后,杏眸潋滟着些许讶异的波光,樱唇微张,她迈开一双白皙玲珑的双腿,缓缓走近男人。 “澜澜?” 蔺一珩有些不敢置信地眯了眯眸。 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起身,长臂一揽便将安澜圈入了怀中,大掌摩挲着她的香肩。 “你今天,很美。”他喉结微动。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蔺一珩从来没见过安澜做这幅打扮,性感妖娆,但骨子里还投着几分清冷与贵气。 “你,放开你的咸猪爪。” 顾潇潇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将蔺一珩的手拍掉,然后将安澜夺了回来。 她今天把安澜打扮成这样送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蔺一珩:你媳妇儿美炸了,所以不准娶别的女人! 不过,该算的账还是要算。 “顾小姐,多谢。”蔺一珩轻轻挑眉。 他正在发愁,该如何制造一次与安澜的见面机会,再悄咪咪偷走她一根头发。 “谢我的事情一会儿再谈!本来是想安排你们俩约会的,不过,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你跟江心瑶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潇潇将墨镜推到了头顶架住,她一手搭着安澜的肩,一手叉腰,若不是有着一副盛世美颜,着实像极了泼妇。 “我跟江心瑶?”蔺一珩眸光微深。 “你自己看!”顾潇潇将叠在包里的那份娱乐新闻报纸甩了出来。 她本来还在想,要怎样跟蔺一珩提出江心瑶,才不会被怀疑监控的事情。 结果今天一大早,娱乐新闻就出来了! “什么事情?”安澜侧眸看向顾潇潇。 她从来不关注外界乱七八糟又与自己无关的新闻,自然也不清楚。 顾潇潇从昨晚到现在也是瞒着她的。 蔺爷真的要娶江心瑶? “他们两个要订婚了。” 顾潇潇没好气地瞪圆了凤眸,睥睨倨临的眸底闪烁着几分熊燃的怒意。 本来她也没有这么生气。 毕竟蔺一珩这个妻奴,当场就拒绝了云姗要他们订婚的想法。 但没想到,第二天新闻就曝光了出来! “订婚?”安澜微微有些讶异,清淡的眸子扫了蔺一珩一眼,她云淡风轻,“那我应该恭喜蔺爷。” 阅完这条娱乐新闻,蔺一珩没有丝毫其它情绪,显然是早已知道此事。 而听过安澜的祝福后,他的眸光却是又更加冷了几分,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恭喜?”蔺一珩倏然冷嗤一声。 他媳妇儿知道他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就只跟他说一句恭喜? “Ann,你……”顾潇潇一个头两个大。 她今天可不是让安澜来说恭喜的,而是来强势捍卫主权啊! “潇潇,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安澜侧眸看向顾潇潇。 “啊……我……” 顾潇潇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一直瞒着安澜,就是清楚她如果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是一定不可能来的。 “蔺爷,你该不是真的打算娶江心瑶那朵白莲花吧?那我们Ann算什么!” 于是顾潇潇将自己的眸光投向了蔺一珩,转移了安澜的注意力。 但安澜却只是清清湛湛地敛了敛眸光,“潇潇,蔺爷想娶谁,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的确是这样的。 而且她早就知道云姗的安排,蔺一珩娶江心瑶是早晚的事情。 却没想过……订婚竟这么突然。 “的确跟安小姐没什么关系。”蔺一珩的眸色深沉如夜,语气也冷了几分。 安澜毫无反应,杏眸中的神色波澜不惊,仅仅是清雅地站在那里,没有温度。 蔺一珩见状,不由讽刺地勾唇。 “之前是我将安小姐误认为了我失踪的妻子,安小姐既然说不是,那我也没有执着的必要了。” “蔺爷,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要跟江心瑶订婚?”顾潇潇不敢置信地看着蔺一珩。 剧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奇怪。 以她对蔺一珩的了解和演过的这么多剧本来分析,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种发展! 嗯嗯嗯?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蔺一珩冷冽启唇,“订婚宴当天,蔺某会给二位递邀请函,还望赏光。” 闻言,安澜的心微微一颤。 他……真的要娶江心瑶了吗? 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紧紧地将她的一颗心包裹缠绕着,甚至越缠越紧,紧到让她闷得无法呼吸。 所以……以前蔺一珩也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了失踪的妻子,别无其他? “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的。”安澜双眸微垂,敛起神色,让人看不透彻。 “Ann!”顾潇潇急了。 她如果知道剧情是这种发展,肯定会自己只身前来质问,而不带上安澜的! 以蔺一珩的妻奴属性,顾潇潇真的以为,他会一口否认此事,然后愉愉快快地为他们两个制造一场约会。 “蔺一珩,你怎么回事?”顾潇潇走到他身边,低声呵责道。 安小姐肩上落了头发 蔺一珩轻轻挑眉,没有答话。 “潇潇,别闹。”安澜轻轻蹙眉,并不赞成顾潇潇这种无理的行为。 她与蔺一珩之间本就没有什么。 无名无分,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又凭什么质问对方与其他女人的婚事? “这是蔺爷自己的选择,祝他幸福便是,我们回家吧。” 安澜抬眸,大方地与蔺一珩对视。 杏眸微微有些黯然,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的确是,娶江心瑶,是我心甘情愿的。” 蔺一珩墨眸微眯,幽深地打量着安澜的神态,那副冷静的模样,着实让他的心被刺了一刀。 他媳妇儿,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些别样的情绪或者感情? “蔺爷,今夜打扰了。”安澜轻轻抿唇。 讲话的时候,她甚至咬紧了牙关,双拳也紧紧地攥了起来,是在控制自己。 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在颤。 不仅心在颤,身体也微微在颤,以至于每讲一句话,她都觉得自己的情绪可能会决堤。 但是又何必? 每次都是她在拒绝蔺一珩。 她分明……自信地认为,绝不可能对这个男人动心,又何谈心痛? “无碍,跟安小姐解释清楚了也好,以免心瑶日后误会我们之间的感情,夫妻之间难免产生隔阂。” 蔺一珩微微颔首,睫毛微微抖动着。 即便西装革履,白色衬衫的每一寸都被一丝不苟的捋平,皮鞋更是锃亮。 但男人身上却透着一股挫败与颓靡。 “蔺一珩,你是不是疯了啊?”顾潇潇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剧情发展。 找媳妇儿找了三年,发誓终身不娶。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 那她精心安排,将安澜送到微城来,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徒添伤疤? “我没疯,顾小姐和安小姐请回吧。” 蔺一珩阖上双眸,唇瓣轻启,凉薄寡意。 果然,唇瓣薄的人,最薄情。 “祝蔺爷和江小姐连枝相依,琴瑟和鸣。” 安澜的话,击在蔺一珩的心上,几乎是字字诛心,剜出了一片鲜血。 话音落下,她晚上取过放在桌上的一杯烈酒,仰头猛然灌下,毫不迟疑。 抬手擦了擦唇角的酒滴,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便准备离开笙歌之夜。 “慢着。”蔺一珩蓦然拉住安澜的手腕。 “蔺爷还有事?” “我总该回敬安小姐一杯酒。” 蔺一珩将安澜的空杯递还给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尔后步步逼近。 彼此之间的距离愈发近了,但蔺一珩却没有要与她碰杯的意思,只倏然俯身。 “安小姐肩上落了一根头发,敬酒祝福这件事,总该打扮得体才好。” 他将酒杯换到左手,伸出右手来,用两根手指轻轻将那根头发捻了起来,攥在手中。 “我敬安小姐。” 两杯相碰,滴酒不剩。 再次放下酒杯,安澜拉着顾潇潇,蓦然转身离开了笙歌之夜。 “Ann!你别拉我啊Ann!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这个王八羔子呢!” “没什么好问的,跟我们没关系。” 顾潇潇和安澜的背影消失不见,声音亦是愈渐远了,直至听闻不见…… - 这么早的更新惊喜嘛?推荐票呀! 欲擒故纵听说过没? “啪——” 蔺一珩蓦然将手中的酒杯掷到地上。 水晶杯碎裂,向四周迸溅出大小不一的渣滓,使包间内一片狼藉。 他窝回到沙发上,颓靡地伸手揉乱了黑发,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笙歌之夜,立马给老子滚过来!” 左宸接起电话,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换好衣服,向酒吧疾驰而来。 包厢内,蔺一珩正在一杯一杯地灌酒。 左宸推开门,贴着墙沿绕到蔺一珩的身后,“怎么了,爷?”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蔺一珩抬起一双阴鸷的墨眸,怨念地看着这个导致他把媳妇儿气跑的男人。 左宸一头雾水,“什么馊主意?” 他打量着蔺一珩这副半醉不醒的颓靡模样,也就只能想到一个女人了。 左宸恍然,“你说欲擒故纵?” 是了。 云姗将蔺一珩和江心瑶订婚的消息放出时,某男震怒。 他立即安排荀阳把所有的消息压下去,不允许透露一点儿风声。 尤其,绝对不能让他媳妇儿知道…… 但是,左宸却拦了下来。 他义正言辞地分析着情况,“爷,我觉得吧,你追嫂子追得这么紧也没什么成效!” “欲擒故纵听说过没?你就拿这件事情激她试试,万一嫂子吃醋,顺便发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不就圆满了吗?” 蔺一珩思索许久,想起顾潇潇今晚要带着安澜来赴约的事情,勉强同意一试。 结果…… 他媳妇儿不仅任何反应都没有! 还跑了…… 左宸小心翼翼地看着蔺一珩,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两步,眼角轻轻一抽。 “该不是……没什么效果吧?” “你觉得呢?”蔺一珩低眸扫视着无数个空瓶和空杯,冷冷一笑。 他媳妇儿,就不是个吃激将法的人! “爷,你先别急嘛!嫂子那么骄傲的人,就算吃醋,也不可能当场表现出来啊,你再等等看……” 左宸委屈巴巴地对着手指,求生欲极强地跟蔺一珩分析着情况。 蔺一珩:“……” 英眉轻轻一挑,似乎有些道理。 但,他忍不住了! 这是他认识媳妇儿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用这种欠揍的态度对她,更是第一次冷落她。 “如果,她真的跑了呢?”蔺一珩扫向左宸一记冷眼,不满道。 “死皮赖脸再追回来呗,反正追媳妇儿臭不要脸这种事情,你比我擅长……” 左宸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 但下一秒,蔺一珩的拳头就向他挥了过来,重重地击在胸口上。 “要是老子媳妇儿没了,你就死定了!” 左宸捣蒜似的点头,反正自己现在还活着就好,以后死不死的事情,以后再说。 “样本拿走,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这次,务必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 蔺一珩冷剐了左宸一眼,尔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两个样品袋,里面分别是安澜和蔺玦的两根头发。 “放心吧,爷!我肯定找微城医院最权威的专家给你鉴定,我左宸全程亲自盯。” 左宸颔首,接过样品,拍着胸脯保证。 安澜居然会飙车! 从笙歌之夜出来后,安澜抢走了顾潇潇的驾驶座,一路如风般飙车回了家。 顾潇潇瑟缩在副驾驶上,紧紧地抓着把杆,生怕她亲爱的宝贝Ann一个激动,就让两人双双丧命。 盘山公路十八弯,车的速度也没减下来。 “我……我亲爱的宝贝Ann,你冷静一点,为我们的生命着想一下啊……” 顾潇潇哭丧着脸,哪怕是自己平时玩飙车,都从来不敢在山路上开这个时速的。 “我很冷静。” 安澜紧紧地攥住方向盘,双眸看着前方,从眉眼间看不出丝毫的狂躁。 在顾潇潇眼里,Ann向来理智镇定,可从来不是一个狂躁的人。 顾潇潇:“……” 嘤嘤嘤,算了算了,方向盘是她的,油门也是她的,命也只能是她的了。 索性,安澜不会将生命弃如敝履。 两人安全地抵达了临枫别墅,只是顾潇潇有些惊魂未定,双腿都是软的。 “Ann,我觉得,蔺一珩今天肯定是疯了,他说的话不能作数,你一定要冷静……” 顾潇潇缓缓地松开了把杆,揉着自己提不上力气的双腿,劝慰着身旁的安澜。 “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安澜只是冷冷地斜眸看了她一眼。 顾潇潇:“……”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要不是刚刚在笙歌之夜受了刺激,顾潇潇才不相信,安澜居然会飙车! “不过,说起来……Ann,你对蔺一珩要跟江心瑶订婚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潇潇已经将快丢了的魂儿收了回来,她蹦跳着下车,活动了一下双腿。 安澜亦是早就下了车。 临枫别墅门前,她停住脚步,微微侧身。 “潇潇,蔺一珩之前只是把我错认成了他的原配妻子,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所以你没必要为我打抱不平。” 话音落下,她开门进了别墅内。 顾潇潇也随即追上,不依不饶。 她绝对不能让安澜跟蔺一珩之间,就此产生什么嫌隙啊!这肯定有误会!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要休息了。” 安澜打断顾潇潇的话,实在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关于蔺一珩的事情。 留下一个决然又有些许落寞的背影,她上了楼,随意点了一个女佣。 “帮我放点洗澡水,谢谢。” 女佣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她点了点头,便立即小碎步跑进了安澜的房间。 “哗啦啦——” 随即响起一阵水声。 片刻后,浴缸里的热水便被放好了,还铺了一层新鲜的花瓣。 安澜今天有些身心俱疲,那一口喝尽和烈酒也有些冲劲儿,让她不由想泡个澡,洗净今天的一身颓靡。 温热的水浸泡着娇躯,花瓣的馨香萦绕在鼻尖,安澜不由得慢慢地睡了过去…… “王八羔子蔺一珩!” 顾潇潇在安澜的卧室外面徘徊着,总还有些不太放心。 毕竟安澜刚刚是一路飙车回来的,说心情很好、现在就睡觉,她绝对不可能相信。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夙北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 “啊?啊……没事,好得很!” 顾潇潇懵了两秒,目光从夙北的身上漂移过去,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她抬手捋了捋自己大波浪的卷发,佯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向自己房间走去。 “Ann在里面?她怎么了?” 但夙北却倏然扳住顾潇潇的肩膀,将她扯了回来,眸光骤然冰冷。 顾潇潇撇了撇红唇,“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嗨累了,就休息了吧。” 她总不可能告诉夙北,安澜因为蔺一珩和江心瑶要结婚,受了刺激。 否则要么就是她被夙北大卸八块,要么就是MAL财团的大楼会被夙北给轰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夙北谁都不会放过! “进去看看,Ann是不是真的睡了。” 夙北眼底蒙上一层寒冰,并未相信。 他和顾潇潇都是孤儿,从小在天阑阁一同长大,这丫头虽说古灵精怪、演技高超,但哪句话是真是假,夙北依旧一眼就能看穿。 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 “那我自己进去,这是Ann的房间,作为一个大男人,你还是要避嫌的。” 顾潇潇后背抵在安澜卧室的墙上。 不过如果眼前的人是蔺一珩,而不是苏北的话,她可能会考虑一下放他进去。 “嗯。”夙北颔首。 顾潇潇松了一口气,转身打开安澜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然而,寻找了一圈,她却发现…… 安澜不在房间! 简约雅致的格调,气派辉煌的设计,天花板上豪华的大吊灯映亮了整间卧室,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Ann,你在吗?”顾潇潇探了探脑袋。 侧头看到浴室里冒出来的些许雾气,她款步走了过去,推开浴室的门…… 安澜曼妙的身躯半掩在水下,肤若凝脂,嫩滑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 她将一条白皙的藕臂搭在浴缸的边缘,双眸阖上,已经睡得昏沉,丝毫没有意识到顾潇潇的闯入。 “啊——” 顾潇潇尖叫了一声。 联系刚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下意识觉得,她亲爱的宝贝Ann想不开自尽了! 闻声,夙北眸光骤缩,蓦然闯入浴室。 顾潇潇此时早已扯过一条浴巾来掩住安澜一丝不挂的娇躯,侧头防备着夙北将她的亲亲宝贝看光。 “Ann!” 夙北的心脏一紧,箭步上去便准备将安澜从浴缸里捞起。 顾潇潇却将他拦住,“你出去!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人可以!” 夙北紧紧地蹙起眉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你出去。”顾潇潇依旧坚持。 安澜跟蔺一珩可还没离婚呢,这女孩子家的清白那么重要! “需要帮忙,立即喊我。”夙北眸光紧锁在顾潇潇身上,尔后转身在门外守着。 顾潇潇正准备弯身将安澜从浴缸里扶出来,后者却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怎么了?”安澜的嗓音有些懒散。 “太好了!Ann,你没事!”顾潇潇兴奋地跳了起来,拍手叫好。 她差点就真的以为,Ann出事了。 “抱歉,我睡着了。”安澜轻轻皱眉。 安澜亲手准备的早餐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顾潇潇愣了一下,然后硬生生地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实在是太蠢了,她说不出口。 “你还以为什么?”安澜裹着浴巾,从浴缸里走了出来,“以为我想不开了?” 顾潇潇抿起红唇,轻轻撇了两下。 安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将她赶出浴室之后,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换好睡衣。 “没事?” 刚刚走出浴室,安澜便差点撞上了一个健硕的胸膛,浴室向后一个踉跄。 夙北下意识伸手,握住安澜的手腕,将她向回一拉,这才没有让她踩水滑倒。 “嗯。”安澜将手臂抽了回来。 抬眸见夙北情绪似有些不好,应是自己刚刚在浴缸里睡着,把两个人都吓得够呛。 于是,她开口解释了一句,“今天晚上跟潇潇去笙歌之夜,喝了点酒。” 所以,才不小心睡着了。 跟其他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嗯,好好休息。”夙北颔首,一双墨眸漆黑慎人,“没事少看新闻。” 安澜:“……” 她清楚夙北说的一定是那件事情。 “没关系,我跟蔺一珩之间清清白白。”安澜的气息清冷如月华,仿若真的置身事外。 夙北再颔了颔首,便离开了房间。 “呼……”顾潇潇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夙北知道,她今天晚上带安澜去笙歌之夜,是为了见蔺一珩的…… 她非得被拔掉一层皮不可!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睡觉?” 见顾潇潇在自己身旁拍着胸脯,念经似的感天谢地,安澜不由语调微扬。 “睡……睡!” 顾潇潇愣了两秒,然后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两下头。 话音刚落,她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安澜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由得垂眸,轻笑了两声,上床睡觉…… 冰冷的被窝里,没有多余的温度。 安澜侧卧着蜷起身体,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似乎极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眼前就浮现出了蔺一珩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他正满目神情地看着自己,令人酥心地一遍遍喊着…… “媳妇儿……” “媳妇儿……” “媳妇儿……” 安澜蓦然翻了一个身,抬手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却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蔺一珩的影子。 他究竟为什么要来招惹自己? 又究竟为什么要在招惹上了之后,跟别的女人订婚? 安澜攥起拳来,轻轻地捶了两下自己的头,那抹颀长的身影也依旧挥之不去。 一夜失眠…… …… 翌日清晨。 临枫别墅的厨房里,便传来一阵叮铃啷当的声响,切菜的清脆声,按板的起伏声,还有油溅和锅铲的声音…… 一阵浓郁的香气很快便弥漫在了客厅里,幽幽地飘到楼上去,勾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唔……谁这么大清早做好吃的啊,把我都给馋醒了。” 顾潇潇站在楼梯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款款下楼。 刚一走进客厅,厨房里的馥郁香气便扑鼻而来,将顾潇潇屁颠屁颠地牵了过去。 安澜沦陷在感情里了 “醒了?过来吃早餐。” 安澜将犹如翡翠般透着粉嫩的烧麦摆盘,端上了餐桌。 紧接着,又是冒着热气的小馄饨、温热丝滑的牛奶、外焦里嫩的煎蛋…… 令人垂涎欲滴。 顾潇潇红唇微张,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哦天哪!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吃一次我亲爱的宝贝Ann的早餐……” 要知道,以前在天阑阁时,她馋安澜的手艺,馋得要命,但却无论如何都吃不到。 安澜虽然厨艺甚好,却极少亲自下厨。 “呜……太幸福了!我要舔盘!” 顾潇潇痴愣愣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手臂一揽,将美食全都圈到了自己的臂弯里。 “夙北呢?给他下点安眠药迷晕,别让他来跟我抢早餐……” “哦?” 但下一秒,夙北冰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仅仅一个单音,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刺骨般慑人,让顾潇潇怂成了一团,但依旧不肯放开臂弯中的美食。 “你如果一个人独占,可能会胖十斤。” 安澜淡淡地扫了顾潇潇一眼,随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端过一碗小馄饨。 厨师要吃自己亲手做的早餐,顾潇潇显然是不敢阻拦的,以免连自己的份儿都被没收。 “胖十斤我也愿意!”顾潇潇一脸傲娇,终究松手,还是默默地只取了单人份。 胖十斤还是很可怕的…… 毕竟在镜头里可能就会变成胖二十斤。 “以后想吃什么,我安排人来做,你不该沾这些油烟气息。” 夙北的薄瓣抿成一条线,嗓音凉薄。 “好。”安澜点了点头。 她平时也不是多么喜欢下厨的人,只是三年前在外面漂泊过一段时间,为了谋求生计,在餐馆里待过。 而今天…… 她只是因为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所以索性早起做一顿早餐。 顾潇潇沉浸在美味的早餐里,夙北慢条斯理地吃着烧麦,目光却是停留在安澜身上。 “为什么脸色不好?”夙北倏然问道。 安澜手一抖,刚刚舀起的一小勺馄饨汤洒到了衣服上。 她立即放下勺子,有些慌乱地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衣服上的污渍。 安澜轻轻皱眉,有些魂不守舍,“你们先吃,我去换件衣服。” 闻声,顾潇潇终于从她的碗里抬起了头来,打量着几近仓皇而逃的安澜,满脑子蹦出一堆问号。 “唔……我亲爱的宝贝Ann也有狼狈的时候嘛?真稀奇哦……”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倏然一个激灵,回忆起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飙车…… 洗澡睡着…… 大清早做早餐…… 结果吃个饭还走神…… “啧啧啧……”顾潇潇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而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哪怕时隔三年。 哪怕什么也不记得。 她亲爱的宝贝Ann终究还是沦陷了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夙北阴沉地看着顾潇潇,将烧麦全部没收作为要挟。 但顾潇潇却只是向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嘛?” 然后,她便咬着煎蛋,再抱着没吃完的馄饨,从他手里夺过几个烧麦,一溜烟跑上楼去。 夙北:“……” 你和安澜马上就会离婚 MAL财团。 高耸入云的大厦繁华而又耀眼,这里是财富与权贵的象征,更是微城地标性的建筑,几乎囊括了微城大多生活在金字塔顶部的尖端人才。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回荡在财团大厦中,亦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阿珩,你别走那么快啦!我的腿伤才刚刚好,你等等我嘛!” 江心瑶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实在跟不上蔺一珩迈着颀长双腿走路的速度。 “那就别跟。”蔺一珩冷笑道。 这个女人,已经缠了他很多天。 就像是橡皮糖一般,无论如何都扔不掉,还让人极为倒胃口。 “阿珩,云夫人都已经跟我说过了,你答应办订婚宴对不对?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是你半个妻子了,你应该疼我、护我才……” “闭嘴。”蔺一珩蓦然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来,垂眸阴鸷地看着江心瑶,丝毫不留情面,“我母亲识人不清,不代表我也眼瞎。” 江心瑶:“……” 她张了张嘴,愣在原地。 什么叫做……不代表他也眼瞎? 江心瑶自认花容月貌、温婉贤淑,又懂得琢磨男人的心思。 跟安澜那种每天都冷着脸的女人相比,自然是她要更有魅力。 “阿珩,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上次偷偷拿走了你们的结婚证?” 江心瑶小碎步跑到蔺一珩前面,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抬眸不甘心地问道。 他一定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了…… 否则,自己在男人面前这么有魅力,为什么独独蔺一珩看不上她? “你还敢提?”蔺一珩眯眸,嗓音沉冷。 若不是上次江心瑶将结婚证偷走,他又怎么可能放安澜离开? 结果现在媳妇儿在别人家里住着,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烂桃花他都够不着! “没关系的,阿珩。”江心瑶垂眸,轻咬着水嫩的唇瓣,“我不怨你怪我,我能理解。” 都说男人最喜欢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抱歉。”蔺一珩讽刺地笑道,“我怨你。”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进了首席办公室,将江心瑶反锁在了外面。 江心瑶紧紧咬着牙冠,哪怕屈辱、不甘,却也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阿珩!阿珩,你给我开开门呀!我站在外面好累的,你肯定不忍心让我累着对吗?” 江心瑶一会儿拍着首席办公室的门,一会儿趴在门上侧耳倾听着动静。 但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她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蔺一珩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江心瑶心一横,“阿珩,我的妈咪已经帮我们去办手续了,只要安澜当年的死亡证明被交到民政局,你们就会自动离婚!” 闻言,蔺一珩坐在办公桌前,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墨眸中窜动着怒火。 这个女人,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蔺一珩拉开办公室的门,蹙起一双剑眉,眸色深沉如夜,阴冷得骇人。 “我……我想要你娶我。”江心瑶向后退了两步,吞了吞唾液。 左少亲自送的亲子鉴定报告 “不可能。” “那就先办订婚!”江心瑶咬了咬牙,只能委曲求全地退让一步。 蔺一珩眉宇间缱绻着怒火,周身慑人的气息弥漫在了首席办公室里。 他没有答话,似在思量。 “只要订婚仪式顺利进行,我就答应你,暂时不把安澜的死亡证明交给民政局。” 江心瑶见自己似乎有希望达成目的,于是便立即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她在威胁他,而且只是说暂时。 “呵……”蔺一珩冷笑一声。 江心瑶的威胁,他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 就算她江家有本事把死亡证明送过去,那么他蔺一珩自然也有本事把东西拿回来! 只要他不点头,任何人都不可能拆散他和他唯一的媳妇儿! 但蔺一珩却颔首,“我答应你。” 他本就想让订婚仪式顺利进行。 只有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儿得逼真,他那机智的媳妇儿才更有可能上钩。 “真的吗?”江心瑶欣喜若狂。 “嗯。”蔺一珩再颔了颔首。 半晌,他倏然逼近江心瑶,浑身笼罩着强大的气场,逼得后者连连后退。 蔺一珩唇角微勾,笑容却是有些诡谲,“不过,订婚典礼前,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我随时有可能变卦!” 江心瑶一愣,尔后点了点头。 只要蔺一珩答应跟她办订婚,到时候她的身份便就会被全微城所知。 蔺太太的身份被奠定之后,她再怀上一个小太子,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会水到渠成了…… “滚吧。”蔺一珩扫了一眼大门。 这间办公室,除了安澜和必要的员工之外,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进。 江心瑶这种让他膈应的女人,自然也只有被堵在门口,站在门框下面的份。 听到蔺一珩那冰冷而又厌恶的一声命令,她踉跄着向后仅仅退了一步,办公室的门就被蓦然关上。 “砰——” 江心瑶跺了两下脚,转身娇愤的离开。 算了,要嫁进蔺家的计划,总要一步一步来,不能太过于心急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仪容,春光满面地离开了楼层,极为风光地走在MAL财团的大厦里。 “这个女人刚刚跟蔺爷进了首席办公室呢,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啊……” “嗤,想上位的小三儿呗!怕是不知道咱们蔺爷对蔺太太情深义重,自己往枪口上撞呢……” “可我怎么觉得她面熟啊?这不是前段时间报纸上疯传的蔺爷第二任妻子?马上就要订婚了吧!” “……” MAL财团的大厦里,议论纷纷。 江心瑶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免心底默默乐呵,总还有几个懂眼色的人。 “蔺爷的事情是你们可以议论的?还不快去工作!”荀阳听到几个女员工叽叽喳喳,不由呵斥了一声。 江心瑶瞥了他一眼,娇嗔地哼了一声,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大厦。 荀阳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拿着一份牛皮文件袋,径直去了首席办公室。 “笃笃笃——” “蔺爷,左少亲自送来的亲子鉴定报告!他说还有事,交给我之后就先回去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是……(爆) 蔺一珩身躯蓦然僵硬。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 双眸紧紧地盯在荀阳手里的那份牛皮文件袋上,心脏不由紧张地跳动了起来。 “给我。”他嗓音低哑,微微有些颤音。 荀阳将牛皮文件袋放在首席办公桌上,缓缓向蔺一珩推了过去。 男人十指交叠,双手紧紧相握,眼睑微垂地将眸光滞留其上,却迟迟不敢拆开。 这份亲子鉴定,是左宸全程亲自紧紧盯着的,应该不会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如果…… 他是说如果。 如果报告结果依然是99.99%排除,蔺一珩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你先出去。”蔺一珩出声,几乎看不到唇瓣在张合。 荀阳颔首,转身离开了首席办公室,帮忙关上了门,给蔺一珩留下一个私人空间。 他需要冷静冷静。 等调整好心态之后,再拆开这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以免承受不来…… “安澜,你是我的澜澜么……” 有些粗糙的指腹,怜惜地轻轻摩挲着那未曾拆封的牛皮纸袋。 蔺一珩阖上双眸,似乎在用自己的体温,去感受藏在牛皮纸下的那个令他期待并紧张已久的结果。 他指尖微颤,僵硬地摸到那根白色的绳端,一圈一圈地解开缠绕,拆封,取出那几张黑字白纸来…… 双眸蓦然睁开。 亲子鉴定的结果赫然显示在那里。 99.99%…… 亲生! 欣慰、激动、狂喜…… 种种复杂的感情迅速涌上心头,将自己的胸腔填得满满当当,更是激荡着他此前剧烈跳动的心房。 是她! 是他深爱的澜澜! 真的是他苦苦相思了三年的那个女人。 她不仅没有残忍地弃自己而去,还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在他的身边! “老子找到媳妇儿了……” “老子他妈的终于找到媳妇儿了!” 蔺一珩低低地笑出声来,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雀跃的心情写在脸上,遮掩不住。 他起身蓦然冲到首席办公室门外,扳住荀阳的肩膀,眸光都在跳跃,“荀特助,老子找到媳妇儿了!” 荀阳愣了两秒。 他只见过首席两种非正常状态。 一种是为了安澜颓靡而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种就是现在,此时此刻…… “恭喜首席。” 荀阳被蔺一珩的情绪感染到,也不由笑了出来,立即给左宸汇报了回去。 但下一秒,蔺一珩的眼眶却红透了。 他渐渐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倏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双眸也润润的…… 一滴眼泪,“吧嗒”一下落到了荀阳的手上,逐渐向周围浸润开来。 “三年了……”蔺一珩喉结微动。 这三年来,他几近精神失常,时不时便会出现媳妇儿就在身边的幻象。 他幻想过无数安澜回家时的情形,可每一次醒来时都发现是一场梦,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无尽的痛楚…… “荀阳,你掐我一下。”蔺一珩抬手胡乱地擦了擦眼眶,认真地看向荀阳。 荀阳嘴角轻抽,“首席,你确定?” “确定。”蔺一珩坚定地点头。 万一梦醒了呢? 现在及时掐醒他,兴许会减轻痛楚。 送三张订婚典礼邀请函 “嗷——” “谁他妈让你掐老子的翘臀了?” 蔺一珩只觉得臀部一阵痛感,立即跳了起来,愤恨地瞪着下手的荀阳。 荀阳无辜,“……” 首席又没告诉他应该掐哪儿啊。 荀阳及时转移了话题,“不过,首席,您察觉到痛感了,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蔺一珩的气倏然便消了下来。 他怔然,挺直的腰脊有些僵硬,似乎还在反应和消化刚刚的惊喜。 “你再掐我一下。”半晌,他沉澈开口。 这次,荀阳坚决地摇了摇头,誓死不从。 老虎的屁股,他只敢趁机摸那一次,不过手感真的不错,男人也可以拥有小翘臀。 “哼。”蔺一珩傲娇地闷哼一声。 他转身,愉悦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他甚至不厌其烦地把每一条染色体的比对,都认真看了无数遍。 最后一页印着结论的墨水,更是要被他的摩挲蹭得只剩下斑斑不清晰的痕迹。 但是,却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99.99%亲生! 那是他媳妇儿和他儿子! 不过…… 上次修改亲子鉴定报告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如他所猜,是母亲云姗! “笃笃笃——” 就在这时,首席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荀阳瑟瑟发抖地,探出了一颗脑袋来,观望着办公室内的情形,又不敢进来。 “进来。”蔺一珩抬眸,嫌弃地瞥了一眼。 他现在心情极佳,任何事情都可以不计较,还打算给财团里的所有员工奖金翻倍! “蔺爷,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那您跟江心瑶的订婚典礼……需要取消吗?” “取消?”蔺一珩勾了勾唇,“不需要。” “啊?”荀阳有些看不懂自己的上司了。 既然都已经确定了安澜小姐就是自己的原配妻子,又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订婚,造成误会呢? “记得给首席夫人送三张邀请函。”蔺一珩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对于这件事情,他似乎早有计划。 荀阳的唇角抽了抽,“送到哪儿?” 他们可是一直没有查到安澜目前的住址,虽然有蔺家的定位系统,但戒指的信号处于一种被屏蔽的状态。 临枫别墅周围,的确有信号干扰仪。 “查一下顾潇潇的行程,送到她手里。”蔺一珩挥了挥手,让荀阳出去。 虽然安澜的行踪不明,但顾潇潇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总有出现在片场或者公共场合的时候。 …… 某代言的拍摄现场。 顾潇潇刚刚打板这个片段,等待着工作人员换场,准备去休息,却见荀阳想自己走了过来。 即便她跟这位荀特助没什么基础,但总归还是知道这是蔺爷身边的红人。 “荀特助,有事?”顾潇潇娇媚一笑。 “顾小姐,蔺爷吩咐我来送这个。”荀阳严肃地递上三张订婚典礼邀请函。 顾潇潇手一抖,差点将其掉到地上。 “顾小姐拿稳了,蔺爷很希望三位可以赏光他和江心瑶小姐的订婚典礼。” 荀阳微微一笑,然后便转身离开。 “卧槽!蔺一珩这个王八羔子!”顾潇潇不顾形象,当场暴走。 订婚典礼要出席吗? 临枫别墅。 顾潇潇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弹出来一个脑袋,环视一圈发现没人后,才轻轻关上了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她弯腰动作极轻地脱掉高跟鞋,为了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站住。” 一道清冷的女生倏然响起。 顾潇潇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安澜今天晚上居然又往厨房里跑。 站在玄关,那里的视野本就相对狭隘一些,她根本看不到厨房里的人。 “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 安澜摘下围裙搭在一边,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之后,走到顾潇潇身边。 低眸一扫,她便看到她光着的脚丫。 “把拖鞋穿上,地上凉,对女孩子身体不好。” “哦。”顾潇潇乖巧地回了玄关穿鞋。 她被安澜突如其来地关心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忘了将背在身后的手收回来。 但安澜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 “手里拿的什么?” 直觉告诉她,顾潇潇今天这么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抓到,就是跟手里拿着的三张大卡片有关系。 顾潇潇背影一僵,穿上拖鞋走了回来。 “呃……”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蔺一珩那个心机man摆明了要坑她! 送订婚典礼邀请函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这个玩意儿设计得这么……大! 完全没有办法藏在包里悄无声息。 就算留在车里,也保不准安澜哪天用车的时候就会发现它的存在。 毕竟目标实在是有些太大了,看不见的人可能除了脑残就是眼瞎…… “拿过来。”安澜向顾潇潇伸出了手。 顾潇潇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地向安澜挪了过去,如蜗牛爬一般,墨迹着不肯。 安澜刚刚大抵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字。 “不过就是蔺一珩和江心瑶订婚典礼的邀请函,我已经看到了。” 安澜直接戳穿了顾潇潇,不以为意。 这场订婚典礼,她早就决定好了要去的。 至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参加,安澜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啊,你都知道了啊。”顾潇潇有些尴尬。 她将手里的三张巨大邀请函递了过去,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小嘴。 “字很大,我视力还不错。”安澜微笑。 顾潇潇:“……” 好吧,这件事情,她真的没辙。 其实她也有想过在半路把东西撕毁或者烧掉,各种极端办法都想过了…… 结果,鬼知道这个邀请函是什么材质! 完全没有办法处理! “Ann,其实你可以不去的!反正这两个人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对吧?” 顾潇潇绕到了安澜的身后,下颌枕在她的肩上,试探着态度。 “嗯。”安澜颔首,“不过我决定去了。” 蔺一珩和江心瑶的订婚典礼啊! 现场肯定有不止一出大戏要上演呢! 况且…… 况且安澜也想要看看,蔺一珩是不是真的就打算这样娶了江心瑶。 真的就这样……与她形同陌路了。 安澜轻轻抿唇,心中有些发涩。 “帮我找人定制一身礼服,订婚典礼,我要隆重出席。” 又一次闪瞎了我的眼 六月,透蓝的天空,悬挂着火球般的骄阳,地面被烘烤着,连空气都席卷着热潮。 今天是微城最鼎盛的家族蔺氏大公子与第一名媛江心瑶的订婚典礼。 微城名门趋之若鹜,皆想一睹这盛世风光,更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勾走了蔺爷的魂魄…… 以至于,让他放弃对失踪原配妻子三年以来的苦苦思念,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打扮好了没有呀?我们该走啦!” 顾潇潇已经在安澜卧室外的走廊上,徘徊了近一个小时,但里面却迟迟没人理她。 对于每天都必须化妆,而且每天都在盛装出席的顾潇潇而已,这些都是小事一桩。 但安澜平日里素面朝天,则不尽然。 “吱呀——” 房门倏然被拉开,安澜款款走了出来。 一字肩长款晚礼服,将安澜窈窕的身段尽数展现了出来,性感漂亮的蝴蝶骨泛着莹白色,似乎随时都能勾人魂魄。 垂感极好的纱质裙摆仿若制造了一种人间仙境的梦幻感,眼前的女人似是从天而降的仙子般,耀眼夺目…… “你又一次把我的眼闪瞎了!怎么赔?” 顾潇潇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简直不敢继续再盯着她看下去。 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来,能坐穿牢底…… “你挑的款式好。”安澜轻摇了两下裙摆,巧笑倩兮。 顾潇潇将手指微微分开,又睁开眼睛偷瞄了安澜一眼,打量着这难得化了淡妆的鹅蛋脸,简直…… 如果蔺一珩就此放弃。 那他绝对是瞎了眼没别的可能! “款式是我帮你挑的,但这张脸可不是我替你长的。”顾潇潇将手撤了下来。 嫉妒使她头发分叉。 如果安澜愿意进娱乐圈,女王的宝座肯定非她莫属,就没她顾潇潇啥事了。 不过,好像还可以蹭点热度啥的…… “夙北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们走吧。” 顾潇潇挽上了安澜的手臂,两人亲昵地下楼,皆是微城最惊艳的绝色。 “参加蔺一珩的订婚典礼,为什么要刻意打扮?” 尚未踏出临枫别墅的大门前,夙北抓住了安澜的手腕,眸光冷冽而又深沉。 “最基本的尊重而已。”安澜嗓音清淡。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参加重要的场合,总该适当地打扮一番,以免丢了自己的脸面,落人笑柄。 “Ann,我希望真的是这样。”夙北的眸光暗沉了几分,薄唇紧抿。 安澜颔首,未再说话。 “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啦!今天我亲爱的宝贝Ann,打扮得这么美去参加别人的订婚典礼,到底谁是女主角还不一定呢!” 顾潇潇笑靥如花,上扬的红唇尽是得意与兴奋,凤眸中还闪烁着些许自豪感。 这么美的女人,可是她的! 谁都抢不走呢! 一辆限量版的豪华跑车很快便来到了华胥酒店的门口,眼尖的记者立即认出——这是三栖天后顾潇潇的座驾! 而跑车里…… 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 是什么人可以有此殊荣? 蔺爷已经恭候多时 媒体记者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他们纷纷举起自己的摄像机和麦克,将顾潇潇的跑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潇潇女王,请问你为什么会来参加微城蔺爷和第一名媛江小姐的订婚典礼?” “潇潇女王,请问你车里坐着的另外两个人是谁?” “潇潇女王,请问你今天打算跟车里的男人公布恋情了吗?” “潇潇女王……” 媒体记者的问题极为刁钻,甚至是在强行制造爆点,竟然把夙北跟顾潇潇给编到了一起去,简直令人头大。 跑车是单向透视的镀膜玻璃,外面看不到车内的光景。 顾潇潇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又欠扁地叹息一声,“唉,魅力太大,就是苦恼。” 安澜:“……” 她侧眸望着车窗外,人山人海的状态几乎让她无法推开车门。 况且,她就算是下了车,恐怕也没有办法从拥挤的媒体记者手里逃脱出去。 “你最好把这件事情给我妥善解决。” 夙北冷声掷地,清隽冷漠地看着自己身旁驾驶座上的女人。 “那你们乖乖在车里待着,让本女王孤身奋战地去公关一下。” 顾潇潇回眸,向安澜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极致魅惑地又抛了飞吻后,便准备下车。 只是,手刚刚搭上车门,顾潇潇却见不远处,一群黑衣人训练有素地逼近了过来。 “蔺爷请各位到宴席上就座。” 冷月扫了一圈探视着车内的媒体记者,森冷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吸引了注意力。 黑衣人将媒体记者们团团包围,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况且又挂着蔺爷的名号…… “好好好!” “好的好的!” 媒体记者立即极有眼力见地一哄而散。 蔺爷的命令,谁敢不从? 哪怕是三栖天后顾潇潇的八卦近在咫尺,他们也要首先保证饭碗才行。 顾潇潇:“……” 她红唇微张,目瞪口呆。 拜托,她还没有在她亲爱的宝贝Ann面前展现出飒爽的英姿呢! “笃笃笃——” 车窗倏然被轻轻敲了三下。 顾潇潇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准备将窗户摇下,却没看到有人。 再回头,后驾驶座上的安澜摇下车窗,侧眸望着站在门外的冷月,“有事?” “安小姐请,主子已经恭候多时。” 冷月亲自帮安澜打开车门,将人请了下来,领着他们三个一同进了华胥酒店。 哪怕再不懂人情世故,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怪人,冷月也不得不承认,安澜刚刚下车的那一瞬间,将他彻底惊艳到了! 微城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站住!”顾潇潇打开车门下车,撩了撩自己海藻般的大波浪长卷发,“只请我家亲爱的宝贝Ann,难道顾小姐不重要吗?” 她傲娇地轻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迈着大步向安澜和冷月追了过去。 “你口中的这位安小姐,可是本女王的!”顾潇潇藕臂一揽,搂住安澜的腰肢。 她微微仰起下颌,似在跟冷月挑衅。 蔺一珩说不要就不要了,现在说请又请? 可把他给臭美坏了……没门儿! 冷月微微颔首,“安小姐请,顾小姐请,夙北先生也请。” 蔺爷真是财大器粗啊! 胥皇酒店。 微城最豪华高档的酒店,毋庸置疑。 巴洛克的建筑风格,意大利的音乐喷泉,法国的水晶吊灯,以金黄色为主色调的回廊富丽堂皇,彰显着一种皇室气派。 蔺一珩和江心瑶的订婚典礼就在这里。 无疑是微城近来最受关注的一件大事。 “蔺爷真是财大器粗啊!” 顾潇潇环视着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不由得啧啧赞叹。 “我们爷的确财大,至于器不器粗……那你恐怕得问问别人。” 左宸不知从哪里冷不丁地跳了出来,他有意无意地瞥向安澜,挑了两下眉梢。 安澜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立即将目光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左少,好久不见。” 财大器粗……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摸过。 薄薄的一层内裤里,鼓鼓囊囊地撑着,似乎有些憋屈地别束缚住了,还极为炙热。 安澜的脸颊倏然飘了几朵小粉红。 “哟哟哟!脸红了脸红了!”左宸凑到安澜耳边,压低声音道,“嫂子,你们该不是真的……” 安澜旋即侧身躲了过去,没有回答。 她眸光微闪,向另外一个方向投了过去,“你的嫂子在那边。” 现在,江心瑶才应该是左宸的嫂子。 左宸顺着安澜的眸光望过去,只见江心瑶正跟在江耀成和薛芳身边,应酬着几名重要的客户。 蔺一珩不在。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我们爷今天是要跟微城第一名媛江心瑶小姐订婚的,算我口误。”左宸抬手轻拍了两下嘴。 他随即将颇有深意的目光向江心瑶投了过去,唇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安澜眸光微黯,“潇潇,我们去那边吧。” 她随意指向一个摆有许多糕点和酒水的地方,不想继续跟左宸交流下去。 顾潇潇望了过去,凤眸瞬然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好啊!”她捣蒜似的点头。 只是,顾潇潇正准备跟安澜去酒水区时,却倏然被一个记者拦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一群媒体记者,再度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顺便还圈上了夙北。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潇潇女王,请问你现在方便回答问题了吗?” “潇潇女王,请问你和身边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打算公布恋情了吗?” “潇潇女王……” 顾潇潇红唇上扬,凤眸底下的神色却是极为不悦的,她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睥睨般的望着这些媒体记者,没有答话。 安澜不喜欢被围观的感觉。 况且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答记者提问,想必顾潇潇也应付得来。 “我看好你。”安澜斜眸瞥了她一眼,便从媒体记者中开辟了一条路,换了个地方躲清静。 在上流名门,商人贵胄们的宴会向来都是生意往来的交际场。 西装革履、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皆举着酒杯,相互介绍着认识,顺便谈成几笔生意。 安澜取了一杯红酒,倚在一根金色雕刻的立柱上,打量着胥皇酒店内的景象。 “哒哒哒——” 身侧倏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里?”江心瑶攥紧了手中的高脚杯,紧紧地盯着安澜。 给你一百万,你现在就走 安澜绕过立柱走了出来,她缓缓转身。 江心瑶攥着高脚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一双美眸里盈满了紧张与惊慌。 她并没有邀请安澜来自己的订婚典礼! 那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目的又是什么? 特意来破坏她和阿珩恩爱的吗?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安澜清淡地扫了江心瑶一眼,只觉得她的反应过度夸张。 江心瑶美眸中燃烧着愤怒。 凭什么? 这明明是她的订婚宴!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么坦然? 而自己……却好像受到她的牵制一般! “你不过是个普通人,以什么身份进来的?保镖呢,为什么不把你轰出去!” 江心瑶的声音极低,几乎没有第三个人可以听出她的愤怒,甚至咬牙切齿。 微城第一名媛啊…… 在众人面前向来是温婉贤淑、倾国倾城的甜美模样,却不想是个心机深沉、蛇蝎心肠的白莲花。 “普通人?”安澜轻笑一声。 她唇瓣微微上扬些许,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之意,让人觉得有些后怕。 即便她在微城的确没有什么特殊地位。 但天阑阁杀手Ann的名号,讲出来到底还是骇人听闻并受到尊敬的。 “我是来特意祝贺江小姐的,终于如你所愿,嫁给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安澜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轻轻一碰。 “铛——” 两个杯壁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脆鸣。 伴随着些许回音似的,荡在江心瑶的心间,让她极为不安。 “安澜,你别以为自己长得跟阿珩的原配妻子很像,就可以来破坏我们的订婚典礼!” 江心瑶依旧握着杯子,并未将酒喝下。 她盯着安澜将小半杯红酒仰头喝尽,嫉妒和愤恨将她的心紧紧缠绕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机,终于让蔺一珩同意办这场订婚典礼…… 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破坏?”安澜不由轻笑了一声。 何来破坏之说? 她今天来这里,就没想过要做什么。 蔺一珩娶谁是他的选择,而她与他之间从未确定过什么关系甚至感情,自然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安澜没这么犯贱,要缠着人不放手。 “对!你就是来破坏我们的!”江心瑶愤懑地瞪着安澜,“阿珩爱的人一直都是我,你不能拆散我们……” 安澜轻轻耸肩,不语。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这么蠢。 蠢到她都没有办法继续接话,聊不下去。 “安澜,我给你一百万!你现在就离开华胥酒店!”江心瑶蓦然开口。 只要安澜现在愿意离开,不影响订婚典礼的正常举行,让她给两百万也愿意! “我安澜只值一百万?江心瑶,我以前警告过你,让你最好不要惹我。” 安澜周身的气息蓦然清寒了下来,她眯眸看着愚蠢的江心瑶,极为不悦。 拿钱侮辱她的人,江心瑶是第一个。 “你别狮子大开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怎样!一百万……呵,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么多钱了!” 白莲花,谁不会演? 在攀附蔺一珩之前,薛芳早就已经调查过蔺家的上上下下,自然包括这位原配妻子。 传闻安家当年火烧全族,唯独安澜和蔺玦被救了下来,但安澜却消失无踪,一直也没有见到尸体。 微城许多人都在议论,若不是安澜悄无声息地死了,那就是她私自出逃了! 现在安澜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那么显然是后者那种情况…… 安氏不复存在,安澜失忆,这几年漂泊在外,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你不过就是一介平民,意外发现自己长得跟蔺爷的原配妻子一模一样,为了嫁入豪门,才特意接近阿珩,我说的对不对?” 江心瑶咄咄逼人,脑补了一出大戏。 否则,安澜失忆,又怎么可能就那么巧,直接找到了曾经的丈夫? “江小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安澜讽刺地轻扯樱唇,“既然这样,我给你一千万,你现在就宣布取消订婚,如何?” 闻言,江心瑶僵滞在原地。 她睁大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澜。 这个女人,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口气? “想必江氏即便有钱,也不会挥金如土地给江小姐一千万零花钱,这一千万,江小姐怕是也要攒个好几年才能见得到吧?” 安澜以江心瑶刚才羞辱自己的口吻,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你!” 江心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未曾想过自己侮辱不成还反被羞辱。 “既然江小姐这么瞧不起人,也别指望别人瞧得起你。”安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想要走人,但江心瑶却蓦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回一拉。 手中的高脚杯一荡,红酒从杯中溢出。 安澜眼疾手快,立即抬手挡了一下江心瑶的手臂,将高脚杯向反方向一扣。 “哗啦——” 本应该洒在安澜礼服上的红酒,尽数顺着江心瑶的胸口向里面灌了进去。 “啊——” 江心瑶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倏然响彻了整个华胥酒店,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黏腻的红酒,浸湿了江心瑶的胸口,沿着壮观的事业线,向里面滴答着让人作呕的液体,甚至还顺着大腿根滑了下来。 “呀,抱歉江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安澜轻轻皱眉,望着江心瑶的一双杏眸犹如一汪甘泉般清澈,仿佛随时能盈出水来。 “我实在不知道你本来想泼我一身红酒的,下意识就挡了回去,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你泼呢。” 江心瑶手足无措地擦着身上的红酒,有些慌乱地向周围的人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围观人群的目光愈发有些奇怪。 虽然因为江心瑶即将成为蔺太太,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没有人敢多加言语,但心底里却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安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江心瑶有些愤恨地瞪了安澜一眼。 她没想到……安澜居然反将她一军。 “我没有污蔑你啊,江小姐。” 安澜无辜地看着江小姐,眼底却藏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戏谑与讽刺。 白莲花,谁不会演? 顾潇潇手撕白莲花 “安小姐,我知道你穷,今天来订婚典礼就是为了威胁我要钱的!可是你勒索不成,也不能这样害我啊……” 江心瑶急得落下了两颗豆大的眼珠,滴落在地毯上,瞬然浸湿,嗓音里都夹了哭腔。 果然,听江心瑶这么一说,围观群众的态度便立即反转了过来。 “原来是平民啊!” “我看她打扮得这么华美,脸蛋也不错,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大小姐呢!” “既然是穷人家的孩子,素质低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出诬陷蔺太太的事情!” “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她有点像……” “我亲爱的宝贝Ann!”顾潇潇清亮的嗓音,倏然打断了周遭的负面议论。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明艳张扬地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顾潇潇红唇上扬,噙着一抹妖娆的笑意,一双凤眸更是潋滟着似水的柔情,似乎一举一动都能勾人心魄。 “我刚刚找了你好久呢。”顾潇潇将眸光投向安澜,笑靥如花。 “遇到了点事情。”安澜淡笑。 她尚且不认为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至少,红酒是泼在江心瑶的身上的。 “嗯?谁敢欺负我亲爱的宝贝Ann?” 顾潇潇的凤眸微眯,她转眸望向围观群众,红唇轻勾,周身皆散发着女王的气场。 “是你们?”她眸光灼灼,微微夹杂着些许怒意地转身看向江心瑶,“还是你?” 江心瑶紧紧地攥起拳头来,指甲甚至都刺进了掌心,浸出丝丝鲜血。 她差点就忘了,安澜身边还有个顾潇潇。 “我刚刚好像隐约听到,有人议论我亲爱的宝贝Ann穷呢。”顾潇潇微笑,笑意却有人令人发寒。 穷? 能认识顾天后的人,能穷到哪里去? 况且顾潇潇喊她喊得这么亲昵,必然关系极为要好,怕是什么低调的贵宾吧! “江小姐,是你嫌我女人穷,是吗?” “我……”江心瑶一时语塞。 仔细一回忆,她刚刚分明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江小姐这身红酒味儿实在是太大了,恶心得我连新专辑都写不出来了呢,还是快点去把衣服换掉吧! “瞧瞧,这红酒都顺着大腿根留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了例假呢! “今天既然是江小姐跟蔺爷的订婚典礼,还是不要这么丢人比较好吧?” 顾潇潇讥笑着,红唇一张一合间字字诛心,伶牙俐齿得逼江心瑶的脸像调色盘一般变得极其精彩。 “你……顾天后,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怎么能讲话这么咄咄逼人呢?” 江心瑶咬了咬牙。 今天毕竟自己才是主角,她总想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 “哦,是吗?”顾潇潇轻挑美眉,眸底闪过一丝倨傲与轻蔑,“我顾潇潇是个什么性格的人,粉丝都清楚得很。” “喜欢我的,就爱看我这样怼你;至于那些不喜欢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江心瑶的心不由颤了颤,自认就算解决了安澜,也无论如何玩不过顾潇潇的。 果然,顾潇潇再度开口,清魅倨临。 “怎么?江小姐还杵在这里不去换衣服,是想要让我在点评一下你这开过的眼角、隆过的胸和去年旧款的过时礼服吗?” 阿珩,你来了…… “你……” 江心瑶慌乱地看着四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美眸躲躲闪闪,不知所措。 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裙摆,不甘心道,“顾天后,这可是Chanel的经典款式……” “呵。”顾潇潇嗤笑了一声,不由更加瞧不起眼界极小的江心瑶了。 她能够被称为第一名媛,从来都是因为能将白莲花出演得淋漓尽致,而江氏却算不上顶尖的豪门望族。 眼界,究竟是不够宽。 “再怎么经典,也是去年的旧款,你见过哪个明星或者名媛,穿着旧款的礼服参加活动,甚至是订婚典礼吗? “怎么?是你自己太没眼光,还是蔺爷压根娶你娶得不情不愿,所以连定制礼服的钱都不肯给你了?” 江心瑶脸色瞬然变得铁青无比。 顾潇潇抛出的这两种答案,没有一种是她愿意在这种场合承认的。 她的确觉得Chanel的经典款好看,蔺一珩也的确没有为订婚典礼做过任何准备。 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江小姐啊,你……” “好了,潇潇。” 安澜倏然开口,截断了顾潇潇打算继续讽刺江心瑶的话。 若论惩罚江心瑶,让她在这么多豪门望族面前丢脸已经足够了,今天毕竟是她和蔺一珩的订婚典礼,蔺爷的面子,总该给的。 “既然我亲爱的宝贝Ann都开口了,那我顾潇潇今天就先放过你!不过媒体报纸明天会怎么报道,就不是我能拦得住的了。” 顾潇潇巧笑倩兮,笑得璀璨而又悠扬,哪怕刻薄地怼了江心瑶一番,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Ann,我们走!” 说着,顾潇潇便牵起了安澜的手,转身便想带她离开。 只是,安澜刚一回身,却差点撞上了一个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坚实的胸膛。 “蔺爷。”她立即向后退了一步,以免在旁人看来暧昧不清。 蔺一珩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一道黑影仿佛布满了雾霾般,浓重地将她包裹住。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垂眸看着盛装打扮的小女人,尤其在看到那性感裸露的锁骨时,一双墨眸倏然眯了起来,眸光微深。 “阿珩,你来了……” 江心瑶伸手,将蔺一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极为狼狈地躲在他的身后。 男人被猛然拉开,那浓重的黑影自然也从头顶上移了去,安澜并未觉得轻松,却仿佛失去了安全和依靠感。 “怎么?” 蔺一珩眸光灼灼地看着江心瑶被红酒浸染的裙子,眼底闪过一丝厌弃。 “阿珩,是安澜,她泼了我一身红酒……不过我已经不怪她了,你带我去换衣服好不好?” 江心瑶轻轻咬着下唇,梨花带雨地望着蔺一珩,一双美眸中波光流转,让人心碎。 “好。”蔺一珩唇畔微扬,极为清隽儒雅地望着江心瑶,似乎很是宠溺,“我现在就让荀阳准备一套新的礼服来,Chanel最新款,你喜欢吗?” 江心瑶微微诧异,下一秒便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喜欢,谢谢你,阿珩!” 安小姐不该向我未婚妻道歉? “蔺一珩,你……” 顾潇潇不由吐血三升,简直将蔺一珩骂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过分。 明明是个已婚老男人,居然在原配妻子面前,跟别的白莲花卿卿我我。 “潇潇,我们走吧。”安澜拦住了差点就要冲上去找蔺一珩算账的顾潇潇。 顾潇潇美眸微睁,瞪了蔺一珩几眼,然后便乖巧地跟在了安澜身后。 只是两人未走几步,蔺一珩便倏然沉声,“站住。” 安澜背影微僵,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安小姐,你难道不应该向我的未婚妻道歉吗?”蔺一珩紧紧地攥着双拳。 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强迫自己……欺负媳妇儿。 “道歉?”安澜缓缓回身,眸光微冷。 她淡淡地扫了蔺一珩一眼,却未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却是步步逼近江心瑶。 “江小姐,你认为我需要向你道歉吗?” 闻言,江心瑶的眸光躲躲闪闪。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蔺一珩一眼,见他正在垂眸看着自己,便立即将目光收了回来。 “我刚刚说过,我已经原谅安小姐了。” 刚刚在场的只有她和安澜两个人,没有任何人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 刚刚哪怕顾潇潇再怎么讥讽江心瑶,她都得嚼碎了硬生生咽下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蔺一珩站在自己身边。 只要有微城蔺爷在,还有谁敢不相信她往安澜身上泼的脏水呢? “原谅么?” 安澜眼睑微垂,眸底掩着淡淡的笑意,从轻扯的唇角中,能觉察出讽刺。 “我安澜从来不莫名其妙地背锅,既然江小姐偏要听我这句道歉……” 话音落下,安澜便从旁取了一杯红酒,顺着江心瑶的头发,缓缓地浇了下去。 一杯。 两杯。 三…… “够了。”蔺一珩握住安澜的手腕,阻止她再将第三杯红酒泼到江心瑶身上。 “蔺爷心疼了?”安澜抬眸望着蔺一珩,“既然心疼了,就管好你的未婚妻。” 她特意咬重了未婚妻三个字,讽刺一笑。 蔺一珩眸色深沉地垂眸望着安澜,如深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任何情绪。 她心疼的不是江心瑶。 是不忍心看到安澜这个样子。 “放开我。”安澜挣脱开蔺一珩的手,将那杯红酒扔到了江心瑶的脚边。 “啪——” 高脚杯碎裂,玻璃四溅,红酒也在江心瑶脚边滩了开来,弄脏了她的高跟鞋和脚背。 “阿……阿珩……” 江心瑶瑟瑟发抖地躲在蔺一珩身后。 她很想尖叫,发泄似的尖叫出来,让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喷薄而出。 但她不敢,她是第一名媛。 “抱歉了,江小姐。”安澜清澈的双眸难得染了几分深意,让人望不到底。 揉了揉手腕,她利落地转身。 背对着蔺一珩,安澜的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男人刚才的态度和表情。 这个男人,还真是护妻呢…… 将她当成原配妻子时,便捧在手心里宠着;不要她之后,亦能当着她的面宠另外一个女人…… “听到我亲爱的宝贝Ann道歉,你满意了?”顾潇潇气鼓鼓地瞪着蔺一珩,甩出一句气话,“下个月,也热烈欢迎蔺爷来参加Ann和夙北的婚礼!” 欲擒故纵玩儿崩了! 闻言,安澜背影微僵。 她诧异地侧眸看着顾潇潇,但却没有将眸中的神情展现给身后的两人。 “你再说一遍。”蔺一珩眸光微深,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两下,薄唇轻启。 顾潇潇邀请他参加什么? 他媳妇儿跟别的男人的婚礼? “我说,我亲爱的宝贝Ann马上就要跟夙北结婚了,孩子保不准都怀上了!” 顾潇潇微微仰起下颌,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蔺一珩,咬牙切齿道,“欢、迎、蔺、爷、参、加!” 怎么样? 装出来的人设马上就要崩塌了吧? 让你接着演,让你欺负她亲爱的宝贝Ann! “Ann,我们走啦,找未婚夫去啦!”顾潇潇挽上安澜的藕臂,带着她大摇大摆离开。 蔺一珩望着安澜疏离的背影,紧紧地攥起了双拳,指尖微颤。 他妈的左宸…… 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儿崩了! “阿珩,我好冷,好难受……你先陪我去换衣服好不好?” 见状,江心瑶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缠上了蔺一珩,矫揉造作地贴了上去。 正准备挽上身侧男人的胳膊,蔺一珩却蓦然将她甩开,箭步追了过去。 “阿珩,今天是我们两个的订婚典礼啊!安澜要嫁给别人了,我们应该祝福不是吗?” 江心瑶眼眶倏然便红了,她立即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拦在蔺一珩的面前,不依不饶。 “滚开。”蔺一珩冷怒地看着江心瑶。 “阿珩,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心瑶眸光中噙满了泪水,她悲戚地摇着头,美眸中的乞怜与含情脉脉让人怜惜。 但蔺一珩却是依旧森冷,此时的情绪全部被系在顾潇潇刚刚的那一番玩笑话上。 “荀特助会带你去换衣服,我再说一遍,滚开。”他眸底沉下一片阴霾,已经是最后的底线。 见状,江心瑶有些瑟缩地向后退了两步。 蔺一珩随即绕开他,阔步却并不沉稳地向安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紧紧盯着蔺一珩弃自己而去的背影,江心瑶攥起了拳头,红了眼眶,嫉妒与不甘尽数写在了一双美眸里。 她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绝对不可以! 如此想着,江心瑶缓缓地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似忍辱负重般开口。 “妈,药准备好了吗?” …… 顾潇潇挽着安澜,一蹦一跳地往华胥酒店外面走,而夙北则是不喜这种场合,早已回了车里等待她们两人。 “安小姐,你不能离开这里。” 安澜刚刚走到华胥酒店的门口,却被冷月等一众人拦了下来。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 安澜紧紧蹙起眉头,倏然觉得自己被邀请来参加这场订婚典礼,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安小姐,这么着急走吗?” 蔺一珩沉澈的嗓音倏然响了起来,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安澜心尖微颤。 她转过身来,清冷地看着蔺一珩。 “蔺爷现在不是应该陪未婚妻去换礼服了吗?”安澜清隽冷漠。 “吃醋了?” 蔺一珩抬手正准备揉两下安澜的头发,却被她旋即闪身躲了过去。 没擒成,还被媳妇儿纵了! “请蔺爷在自己的订婚典礼上,注意分寸。”安澜杏眸如水,看不出丝毫不悦。 蔺一珩最苦恼的,便是安澜永远像水般清湛,摸不透情绪,也好像没有喜怒哀乐。 这让他…… 连欲擒故纵这样的把戏,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玩下去了。 那句婚礼邀请,更是刺在了他的心上。 “就是就是!”顾潇潇极为配合地点着头。 她双手环在胸前,睥睨倨临地看着蔺一珩,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我亲爱的宝贝Ann现在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麻烦蔺爷还是不要继续纠缠了。” “什么未婚夫?”蔺一珩锐利的眸子眯起,漆黑慎人,“这他妈是老子的女人!” 安澜,是他蔺一珩的女人! 谁都不可能从他手里抢走! 话音落下,安澜的心却是蓦然一痛,她抬眸有些嘲讽般的看着蔺一珩。 “怎么?蔺爷突然又觉得,我比江心瑶长得更像尊夫人了?” “澜澜,我……”蔺一珩握了握拳。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左宸那玩意儿的,跟自己媳妇儿玩什么欲擒故纵! 结果最后,他没擒成,还被媳妇儿纵了! “你什么?”安澜清眸沁凉,有一股冰泉般的冷意,从眸光深处缓缓透了出来。 “蔺一珩,我承认你很有魅力,但凡是被你撩过的女人,可能很难不对你动心。 “但我安澜不像某些女人一样喜欢犯贱,偏要往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人身上倒贴,更不喜欢被耍得团团转。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江心瑶,就请你扮演好自己作为未婚夫的角色,不要脚踏两条船,四处勾人。” 闻言,蔺一珩的身形蓦然僵住了。 他脑袋倏然嗡嗡作响,仿佛被毛线团缠住了一般,一时半会儿未能解开,尚需要久久地反应一下安澜话中的意思。 “话我就说到这儿,希望蔺爷可以让我离开这里,也祝蔺爷和江小姐幸福。” 话音落下,安澜转身便准备无视冷月的阻拦,毅然决然地离开华胥酒店。 但下一秒,她却被一个极大的力气,蓦然拉了回来,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娇俏的小脸埋在那健硕的胸肌上,嗅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安澜心尖微颤。 “蔺一珩,我想我刚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请你放开我。” 安澜正准备推开蔺一珩,男人的长臂却揽了过来,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大步向前逼近,安澜纤瘦的背紧紧贴上了金碧辉煌的墙纸,毫无一丝退路。 “我不放。”蔺一珩单手撑墙,另外一只手环在安澜的腰肢上,微微用力却恰到好处。 安澜不禁有些薄怒。 莫名其妙,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意思? 一会儿要跟江心瑶订婚,一会儿又不肯放她走,现在还直接光明正大地撩。 “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已经对我动心了。” 蔺一珩眼睑微垂,沉澈的嗓音悦耳动听,似乎在蛊惑着安澜说出内心深处的答案。 “我什么时候说了?”安澜茫然。 是不是证明,我刺激到你了? 她刚刚不过是将心中所想表现了出来,除了提出自己对蔺一珩的不满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安澜杏眸微闪,“蔺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我刚刚有哪句话让你误会,那么我收回。” “不准!” 炙热的手指贴上安澜冰凉的唇瓣。 纤细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在摩挲着挑逗安澜一般,与两瓣樱唇紧密贴合。 “我要听你说对我动心,不准收回!” 蔺一珩低眉敛目,将森冷与怒意都尽数收了起来,余下的只是深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对你动心了?”安澜紧紧蹙起眉头,仔细回忆。 她刚刚冲动之下,跟蔺一珩说了很多。 她向来不是个太爱说话的人,讲话也从来不会弯弯绕绕,又是说出口就记不住的那种,尤其刚刚的确是情绪冲动。 “你刚刚说,但凡是被我撩过的女人,可能很难不对我动心。” 蔺一珩声线低迷,极为蛊惑。 他俯身贴在安澜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顺着耳际缓缓地向耳廓散去,甚至酥到了骨子里。 轰—— 安澜的脸颊蓦然通红无比。 她刚刚……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怎……怎么可能。”她侧过头去,将眸光投向另外一个方向,却虚无缥缈毫无焦点,“我刚刚只是冲动,说过的话不作数。” 安澜皱眉仔仔细细地又回忆了几遍。 好像隐隐约约想起来,的确又提过什么动心、什么倒贴之类的事情…… “冲动,嗯?” 蔺一珩将安澜腰间的手臂抽了回来,他挑起她的下颌,四片唇瓣凑得极尽。 “清冷镇静的安澜会冲动,嗯?” 他轻勾薄唇,噙着一抹妖孽魅惑的笑容,眸光灼灼,俊美如斯。 “就算刚刚因为冲动,说出口的话不能作数,那么你的冲动,是不是也足以证明,我刺激到你了?” 安澜:“……” 一时间,她竟倏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蔺一珩的糖衣炮弹一招又一招地向自己抛过来,那这场跟别的女人的订婚典礼,又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欲擒故纵吗? “咳咳……”顾潇潇站在旁边围观了许久,眼见着四片唇瓣就要贴上,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那个,我这个电灯泡呆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哈……订婚典礼应该一会儿就要正式开始了吧?那我去车里喊夙北回来,各位再会!” 话音刚落,顾潇潇便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安澜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倏然又有一种自己被闺蜜卖了的感觉。 “解释。”蔺一珩轻捏着安澜的下颌,将她的视线转移了回来,与自己对视。 “解释什么?”安澜依旧在躲闪。 哪怕眼前的人便是蔺一珩,她却也是选择了垂下眸子,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解释你刚刚的话,解释你的冲动。” 安澜轻轻抿着樱唇,没有说话。 蔺一珩并不恼,反是极有耐心地在引领着她一般,倏然将她的下颌向上一抬。 “唔……” 微凉的薄唇紧密地与她贴合了起来,缠着几分丝丝凉凉的气息,引得安澜微颤。 酥吗,媳妇儿? 娇躯被抵在墙壁上,蔺一珩的身躯压了下来,与她紧密地贴合着,再近便只能是神秘莫测的负距离。 温凉唇瓣的温度渐渐攀升,鼻息间的空气暧|昧地流动着,萦绕在两人周身。 安澜不知所措,她双手无处安放地自然垂在两侧,轻轻握着一个空拳,手肘微弯。 “唔……” 她想要将男人推开,但娇躯给出的推力却仿若欲拒还迎般,让两人显得更加亲密。 心脏在剧烈而又快速地乱跳着。 好像被打乱了节奏般,一发不可收拾。 “蔺……蔺一珩,有人会看见。”安澜微微侧头,借着换气的功夫抗拒道。 “嗯。”蔺一珩轻应一声。 应时只觉得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却是更深地再次吻了下去,想要品尝她的美味,她的芳香,她更深的一切…… 四周灯光昏黄,来往的人并不算多。 冷月更是极有眼力见地安排了一众黑衣人,佯装保镖般站在周围,将两人挡了起来,不被人所见。 “啪——” 安澜大脑混沌,乱得她都不明所以。 回过神来,她倏然猛一推开蔺一珩,一个巴掌偏扇了上去,清脆利落,但却没有什么力度。 “媳妇儿现在连打我都不舍得下手了。” 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手,将那柔荑放在自己的脸上,掌心触到脸颊时,尚且有些冰凉。 “蔺一珩,这是你跟别人的订婚典礼,现在又在这里强吻我,算怎么回事?” 安澜轻轻皱眉,似有些不满。 她的确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如果她再看不出来,今天这场订婚典礼根本就是早有谋划,而蔺一珩此前的行为不过是欲擒故纵,那她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只是……她不清楚的是,蔺一珩究竟在谋划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蔺一珩的大掌包裹着安澜微凉的小手,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想要传递温度。 “现在,澜澜。”蔺一珩眼睑低垂,深沉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回答我的问题。” 安澜的眸光闪躲了几分。 直觉告诉她,蔺一珩即将要问的,都是她暂时还不愿意面对的那些事情。 “你刚刚,心跳加速了吗?” 蔺一珩轻轻捏了一下安澜的手,似在提醒她回神,尔后沉澈问道。 心跳……加速了吗? 好像不仅仅加速了,还如同小鹿乱撞。 “排斥我的吻吗,嗯?”蔺一珩抬手,轻轻敛了一下安澜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 低迷的嗓音,三分蛊惑,三分妖孽,余下的是无尽的宠溺与深情,甚至胜券在握。 “我……”安澜微微别过头去。 蔺一珩薄唇轻勾,露出一个极为邪魅的弧度,倏然倾身又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只是浅浅的一下,浅尝辄止。 “酥吗,媳妇儿?”他贴在安澜的耳畔,唇瓣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的耳际。 安澜承认,她被蔺一珩撩到了。 接吻的时候,那颗心如花般倏然绽放了开来,璀璨而又耀眼,是一种奇异却美妙的感觉,让人不由回味。 他的一举一动,皆能让她心酥。 安澜,我爱你 “别否认。” 蔺一珩倏然长臂环在安澜的腰间,将她向自己的怀抱中一拉,紧紧地搂住。 他抬手摩挲着安澜柔顺的长发,一根一根地感受着,仿佛爱不释手一般。 “澜澜,如果你还没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别给我否认的答案,更不要跟别的乱七八糟的男人订婚。” 虽然……蔺一珩真的很想听到。 真的很想再次听到,他的媳妇儿说爱他。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他媳妇儿不仅仅把记忆丢失,还将那份藏在心里的感情彻底遗忘…… 万一她真的没有对自己再次动心,反而还对欲擒故纵的招数动了怒意…… 或者,还没有彻底看清心意呢? “蔺一珩。”安澜倏然怔怔地唤出声。 她抬起杏眸来,以极近的距离与蔺一珩对视,眸光中闪烁着几分认真的神色。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我这张像极了你原配妻子的脸。” 安澜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男人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而她只不过是个影子。 况且她对蔺一珩的原配妻子没有任何了解,也不清楚到底是失踪还是去世,更不清楚蔺一珩现在的身份是单身还是已婚。 “都不是。”蔺一珩低沉出声。 安澜眸光微闪,有些诧异。 都不是,难不成他根本不喜欢自己身上的任何一点,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那么刚刚那些算什么? “安澜,我爱你。”蔺一珩墨眸深邃得望不到底,如星空,如大海,汪洋汹涌,波澜起伏。 闻言,安澜像是被惊到一般。 她倏然推开了蔺一珩,从他的怀抱里蹿了出去,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这句深情告白,太过于猝不及防了。 “澜澜,我爱你。” 蔺一珩蓦然再度开口,唤住了仓皇而逃的安澜,让她背影一僵。 “失去你的那三年,我每天都不愿意醒过来,我宁愿把自己灌醉甚至永远沉睡,在有你的梦境里醉生梦死。 “我生怕我醒过来之后,只有空荡的房间,冰冷的床,还有一个每天哭喊着找妈咪的小玦爷,但我却无能为力…… “老子是微城蔺爷啊!人人都说我狷狂不羁、威武霸气,可偏偏只有我自己清楚,这辈子就他妈栽在你安澜手里了。” 安澜内心涌起许些酸涩,像是积蓄了已久般的,从深处翻涌了上来。 她辨不清这些情绪究竟为何会产生。 就像是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蔺一珩撩起少女心,还是爱上了这个人。 自从她回到微城以后,尤其是在接触蔺一珩和蔺玦时,总会产生些许莫名的情愫。 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她不懂。 想懂,却无从去懂。 但是,她此刻唯一能确认的一点,那便是蔺一珩的这番告白,皆是说给他原配妻子安澜的,而不是误闯这里的天阑阁安澜。 “澜澜,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相信我,好吗?”蔺一珩箭步上前,牵起安澜的手,“无论我爱的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那个安澜。” 因为…… 他想今天就向所有人宣布——微城蔺爷唯一宠爱的女人已经回来了,她是安澜! 云伯母,您终于来啦! “云伯母,您终于来啦!” 就在这时,一声稍稍拔高的女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安澜与蔺一珩温馨暧|昧的气氛。 “阿珩呢?” 云姗隆重地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作为极为重要的贵宾角色,款款而来。 “阿……阿珩他……”江心瑶眸光躲躲闪闪,她支吾着垂下了眸子。 她低头望着脚尖,两条藕臂叠在身前,几根纤细的手指互相勾着转圈圈,似乎有些紧张和为难。 “瑶瑶,你不用包庇他!说,阿珩是不是又跟安澜那个女人跑了?伯母替你做主!” 云姗脸色立即垮了下来,她面色铁青地看着江心瑶,似极为不愉快与愤怒。 稍有些富态的脸颊上,浓厚的脂粉似乎都能随着她气到抖动的肌肉落了一地。 “阿珩他……他应该不会这样吧……” 江心瑶轻轻咬着下唇,红润的唇瓣被贝齿咬得微微发白,看起来极为惹人怜惜。 “瑶瑶啊,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云姗握着江心瑶的手,越看这个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儿,越觉得顺眼。 “你要时刻谨记,以阿珩这样的条件和身份,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肯定不会少,你一定要端起作为蔺太太的架势,才能守住自己的位置!” 江心瑶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松开贝齿,挺直自己的腰身,将刚刚掩藏起来的第一名媛光芒,尽数重新展现了出来,高贵而又傲气。 “这才像话。”云姗拍了拍江心瑶的手。 “别担心,我今天一定会让阿珩跟你订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话音落下,云姗便立即派了蔺家保镖,去寻找蔺一珩的下落,决不能前功尽弃…… 见云姗走后,江心瑶立即将乖顺的眸光收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如果蔺一珩真的放她鸽子…… 她一定会在全微城人面前丢脸的! “瑶瑶。”薛芳穿着极为夸张的华贵晚礼服,翩然向江心瑶走了过来。 “妈,阿珩不见了!” 江心瑶见到薛芳来了,眸光闪着兴奋的光芒,立即抬步迎了过去,愉悦之余更多的还有几分焦急。 “我刚刚看到安澜也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了,还把我好一番羞辱!她一定是来跟我抢男人的!阿珩一定跟她在一起!” 江心瑶紧紧地握着薛芳的手,掌心中沁出许些冷汗,为此很是紧张。 虽然她沉浸在了订婚的喜悦里。 但江心瑶还是一直有些慌乱不安,总觉得蔺一珩如此轻易便答应她,实在是太蹊跷了,很不安稳。 而安澜的出现…… 更是让她紧紧地绷起了一根弦! “别怕,就算安澜把他的心夺走了又怎样?只要他人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薛芳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心瑶。 她从手帕里摸出了一包药粉,在握着江心瑶的手时,悄悄地递了过去。 “这……真的万无一失吗?上次谢敏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 “放心,你那么有魅力,只要稍稍一勾引,男人怎么会不动心?还要记得……嫁祸。” 不嫁祸,又怎能让蔺一珩厌恶? 不厌恶,就算被占据了身子怀了孩子,又能怎样? 薛芳极有深意地笑着,与江心瑶深深地对视了几眼,双双点头。 喝酒可以,我们换 “Ann,不走吗?” 华胥酒店的另外一角,顾潇潇依旧在应酬着一些媒体记者和投资过她的商业制片人,而安澜则是寻了一处清净。 夙北一手滑入裤子口袋中,另外一只手举着一杯红酒,款款向安澜走来。 “不急。”安澜回身,取了一杯酒与夙北手中的高脚杯轻轻一碰。 礼仪性地抿了一口后,便将杯子放下了。 刚刚蔺一珩说,订婚典礼正式开始之后,会有一个惊喜给她,让她务必在场才行。 毫无疑问,安澜答应了。 她也想要看看,蔺一珩要给她怎么样的惊喜,以至于她可以消除掉对于他心里还有原配妻子的芥蒂。 “安澜。” 一道温柔的女声倏然响了起来。 江心瑶唇角噙笑,举着一杯果酒走了过来,眸光盈盈,看起来极为友善。 “有事?”安澜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可以不用这么戒备我的,毕竟我现在已经跟阿珩订婚,以后兴许也不会再跟你有接触的机会了。” 江心瑶浅浅地笑着,温婉而又贤淑。 如果不清楚她是白莲花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应该都会觉得温暖。 “订婚典礼还没开始,江小姐还是一会儿再跟我说这些话吧。”安澜微笑。 蔺一珩,是不可能跟江心瑶订婚的。 而江心瑶现在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被蔺一珩利用的吧。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安小姐的心情。” 江心瑶又银铃般的笑出了声,她招手随意拦了一名服务生,要了一杯香槟。 “毕竟我以前也曾这样嫉妒安小姐,总在骗自己兴许跟阿珩还有些希望。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过来,是想要跟安小姐冰释前嫌的,之前因为阿珩的事情,我们之间也有过不少误会……” 端着一杯香槟酒的服务生走了回来,毕恭毕敬地取下酒杯来,递给安澜。 凑近她时,袖口中的纸包散开,残余的药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安澜的礼服上。 “我跟江小姐之间,没有什么误会。” 安澜依旧静漠地看着江心瑶,并没有要接过服务生手中的香槟的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像江心瑶这种人,表面越是看起来温和无害,背地里越是有些不为人知的阴招。 “那么安小姐是原谅我了。”江心瑶灿烂地一笑,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安澜优雅疏离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江心瑶自己扮演多个角色演戏,没有言语。 “安澜,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你就看在今天是我大喜之日的份上,圆了我这个愿望吧。” “喝过这杯酒,我们就算冰释前嫌了。” 江心瑶主动接过那杯香槟,亲自递给安澜,笑容甜蜜而又璀璨。 夙北冷冷地看着她,“江小姐的酒里,怕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感受到周身的寒气,又听到那极冷的嗓音,江心瑶的双手倏然颤了一下。 “喝酒可以。” 安澜与夙北所想一致。 这杯无事献殷勤的酒,肯定有问题。 “我比较喜欢喝果酒,既然江小姐这么有诚意跟我求和,那就忍痛割爱一下吧,我们换。” 今天,我要向各位宣布…… 闻言,江心瑶脸色惨白。 她紧紧地攥住手里的两杯酒,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安澜竟然会提出换酒。 她怕自己临时操作容易出错,所以早就将药粉倒进了自己的那杯果酒里…… “香槟太烈……” “江小姐是心虚了?”安澜讽刺地反问。 江心瑶犹豫着,极为不甘地将手中的果酒递给了安澜,双眸紧紧地盯在那液体上。 薛芳准备的这个药性是极强的。 她不可能承认自己做的事情,但一旦安澜沾上了药粉,之后会发生什么…… 万一她跟阿珩…… 不,不可能。 没关系,她可以再临时安排一些不干净的男人来,将安澜给轮了! 安澜不干净了,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心虚。”江心瑶纾解了内心后,再次绽放了笑容,极为大方地与安澜碰杯。 安澜勾唇,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Ann,我帮你喝。”夙北拦下了安澜的酒。 他正欲将酒夺过来,安澜却将手臂一移,并没有让夙北代酒。 她不能与夙北保持太亲密的关系了。 以前在天阑阁时,毕竟因为是一家人,所以理所应当互相依靠。 但,现在与以往不同…… “没关系,我可以。”安澜侧眸,镇定地望着夙北,给了他一抹宽慰的微笑。 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以江心瑶刚刚的反应,看来酒水中的确有问题,不过现在……应该只是一杯平常的果酒了。 江心瑶总不至于会害自己。 “我先干为敬,祝安小姐今天在这里玩儿得开心。”江心瑶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安澜清淡地看了她一眼,颔首,尔后喝尽了杯中那加了药粉的果酒…… 江心瑶眼睁睁地看着安澜将那杯酒喝得一滴不剩,给了她一抹璀璨的笑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安澜不由黯了黯眸光。 她看起来,很坦然…… “没事?” 夙北眸光凛起,侧眸看向安澜,不免有些担心那杯酒的问题。 安澜摇了摇头,暂时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兴许是她想多了。 可江心瑶,为何喝酒喝得那么坦然…… 就在这时,场内的灯光倏然被打亮。 华胥皇宫酒店的宴会厅,沿着高档的红毯向内,最前端的圆台熠熠闪光,成为了整个会场里最耀眼且受人瞩目的位置。 蔺一珩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那圆台上,深邃如潭的墨眸不断寻觅着。 “欢迎各位。” “今天,对于蔺爷而言,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欢迎各位的莅临。” 男人身侧的荀阳穿着稍显休闲一些的西装款式,拿着一个麦克风,帮蔺一珩主持着这场“订婚典礼”。 江心瑶在后台等待着,既紧张又兴奋,期待着蔺一珩将她宣布出来的那一刻。 然,荀阳却掠过了对江心瑶的介绍,甚至没有强调今天的这场订婚典礼…… 蔺一珩眸光深邃,望着不远处优雅清贵的安澜。 他站在立麦前,接过荀阳递过来的几张黑字白纸,举了起来向大家展示。 “想必各位都清楚,蔺某五年前曾娶安氏千金安澜为妻,三年前安氏遭遇大火,致使我痛失此生最爱的女人。” “今天,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不会和江心瑶订婚! “阿珩。” 就在蔺一珩展开手中的纸,准备向各位宣布蔺玦的亲生母亲、他的原配妻子已经找回时,云姗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香槟金色的晚礼服,低调简约却又不乏高贵典雅。 除了岁月在脸上留下的些许痕迹外,她就像年轻时那般明艳动人,气质绝佳。 “阿珩,又乱说什么呢。” 云姗款款地向圆台的中央走了过来。 沿着红毯,她极为大气端庄地向身侧的几名熟悉的商人和夫人打着招呼。 “实在是让各位见笑了,阿珩这两年由于丧妻,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刚刚兴许又发病了,都是些玩笑话,还望不要介意。” 云姗雍容华贵地笑着,将荀阳手中的话筒要了过来,眸光中的威严,让人不敢拒绝。 荀阳不由担忧地抬眸望着蔺一珩。 “母亲!”蔺一珩蹙起剑眉,低喝一声。 “你想做什么,毁了你和瑶瑶的订婚典礼吗?”云姗低声埋怨着蔺一珩。 虽然她脸色依旧是挂着得体的笑容,但微微张合的唇瓣却显示了她的愤怒。 “我根本就不想跟她订婚。” 蔺一珩捏紧手中亲子鉴定的报告,执意要将自己的目的执行下去。 他特意对外放出消息,并不仅仅是要跟安澜玩欲擒故纵这种幼稚的把戏…… 更是想要借一个公众场合,对外宣布安澜的存在,让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身份。 但,如果不绕这样一圈…… 安澜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跟他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公众场合之内的。 如此,蔺一珩算是做了两个赌。 “你现在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瑶瑶也在后台等你!这婚,你是订最好,不订也得订!” 云姗坚定的眸光中尽显威仪,口吻更是不容置疑,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 “不可能。”蔺一珩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绝不会是轻易在感情上屈服的人。 除了安澜,他绝对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个女人,更不可能当着安澜的面,跟其他女人订婚以至于伤了她的心。 “没得商量。”云姗轻哼了一声。 她将眸光再次投向了台下的各位来宾,握紧了手中的麦克风,接替了荀阳的主持人之位。 “今天,是我们家阿珩跟瑶瑶的订婚典礼,欢迎各位的赏光!下面,就让我们有请微城第一名媛——江心瑶江小姐!” 云姗带头鼓起掌来,场内随即响起音乐。 伴随着大气厚重的乐声,江心瑶穿着一件新的短款抹胸晚礼服,款款地出现在了红毯上,笑得甜蜜璀璨。 她双手叠在小腹上,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向蔺一珩走近。 “我不会和江心瑶订婚!”蔺一珩蓦然出声,嗓音沉澈而又极有力量。 诸位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蔺一珩,江心瑶的身影也微微僵硬了一下,脚步一顿。 “阿珩,你说什么呢……” 江心瑶停在原地,站在不远处抬眸盈盈地望着蔺一珩,她轻咬着下唇,似乎极为委屈,又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我不会和任何人订婚。”蔺一珩眸光坚定,“我的妻子安澜,她……” 阿珩,求你留下来陪我 “啊——” 云姗倏然以一声低呼,打断了蔺一珩即将说出口的令她惧怕的真相。 “阿……阿珩,妈妈好难受,救我……” 云姗紧紧地揪着胸口,脸色蓦然变得极为惨白,缓缓地弯下了腰身,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蔺一珩,发出求救。 她急促而又短暂地呼吸了两下,似乎极为困难,尔后便猝不及防地向蔺一珩的怀中晕倒了过去。 蔺一珩紧紧蹙起眉头,“母亲!” 他攥起手中那张亲子鉴定报告,墨眸投向会场内的安澜,却发现根本寻不到那抹娇俏的身影! “荀阳,立即叫救护车。” “是,首席。”荀阳颔首,立即便安排了人马,将云姗送上了救护车。 “阿珩,那我们的订婚……”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只考虑自己吗?”蔺一珩眸光冰冷地看了江心瑶一眼。 随即,他便也跟进了救护车里。 江心瑶想了想,也赶在救护车离开之前,立即钻了进去,继续扮演好儿媳的形象。 救护车很快便到了医院。 几名医护人员将云姗抬了下来,送到医生的手里,做了基本的身体检查。 “蔺爷放心,云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受到了刺激,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不过你们这些做亲属的,最近还是不要让她情绪过激。” 医生过目了所有的检查结果,在病历上签了字之后,递给蔺一珩。 “辛苦。”蔺一珩颔首,眸色微深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早已恢复红润的云姗。 他刚刚极为担心母亲的身体出现问题。 连失踪的媳妇儿都来不及管,火急火燎地将她送来医院…… 但竟然,一切都只是她装出来的。 为了阻止他公布真相,不惜强行中断订婚典礼,寻了个借口引他离开。 “荀特助。” “首席。” “照顾好云夫人。”蔺一珩将病例拍在了荀阳的胸口上,“另外,澜澜找到了吗?” 荀阳抿了抿唇,“回蔺爷……没找到。” “不过已经调了监控录像,没有看到少夫人出入华胥酒店,应该还在。” 蔺一珩眼底蒙上一层寒冰。 突然间离开会场,却又依然在华胥酒店里,那么能在哪儿,会不会出事? “再派人找,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一旦出现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荀阳颔首,便暂时离开病房去做安排。 蔺一珩也抬步准备赶回华胥酒店寻找安澜的下落,但江心瑶却蓦然拦住了他。 “阿珩,安澜不会有事的,你今天晚上就留在医院,陪我一起照顾云伯母好不好?” 江心瑶极为恳求地看着他,眸光中溢满了真诚,一般男人都难以拒绝。 刚刚蔺一珩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她早已安排人在他的酒水中下了药。 这种药是有时效性的,大约服用一小时后便会发作,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求你了,今天毕竟是我们的订婚典礼。”江心瑶垂下了头,很是失望和委屈。 蔺一珩蹙眉,冷漠地看着江心瑶。 只是,他却倏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动,一股燥热猛然涌了上来,直冲大脑,让他全身都滚烫了起来。 按耐不住。 江小姐,就这么饥渴吗? “阿珩……” 见蔺一珩神情异样,江心瑶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柔媚地唤着。 藕臂抬起,玉指撩拨着自己的衣物,缓缓地拉开侧腰的拉链,尔后将抹胸的礼服向两边拨开…… “阿珩,我们两个已经算是半个夫妻了,我的身体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留给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 “你给我下药?”蔺一珩蓦然转身,拒绝看江心瑶哪怕一眼。 他眸光猩红,双手紧紧地攥拳,强行扼制着体内乱窜的那股热流,痛苦无比。 蔺一珩太清楚被下药的感觉。 毕竟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阿珩,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意啊……” 随着衣物摩擦的声响,礼服尽数坠落到地上,江心瑶光洁白皙的身子,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她欲伸手去环抱背对着自己的蔺一珩,却听男人愤怒地沉声,“住手。” “阿珩,你不必委屈自己的……” 江心瑶怔然两秒后,轻咬着下唇,依旧欲往上贴,将娇媚绰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身段姣好,哪怕没有内衣的衬托,在一丝不|挂的状态下也依旧挺立傲人。 只要她努力,放下身段…… 绝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住她的邀约,况且是中药的男人。 “江小姐用这种手段勾|引男人,就这么饥渴吗?”蔺一珩阖上双眸。 他蓦然将西装外套脱下转身,丢到了江心瑶的身上,盖住她玲珑的身段。 “勾|引……饥渴?”江心瑶不可置信地望着蔺一珩,只觉得格外屈辱。 这个男人,竟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了吗? “阿珩,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女人呢?给你下药,是安澜指使的!这包药粉,也都是安澜给我的!” 江心瑶一股脑地,将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卸到了安澜的身上。 她亲眼看见…… 服务生在给安澜递酒的时候,已经将残余的药粉撒到了她的礼服上,证据确凿! “你以为你诬蔑我媳妇儿,我就会信?” 蔺一珩冷冷地讽刺笑道,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极有深意地看了江心瑶一眼后,便转身甩手离开。 “阿……阿珩!” 江心瑶仓皇无措地追了过去。 她刚刚抬步追到病房的门口,却倏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根本不宜见人。 屈辱地退了回来,江心瑶迅速换好衣服。 医院的走廊上,微弱的灯光闪烁着,她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拨通电话。 “我让你安排的那些男人,找到安澜没有?我要让她被轮,轮到腿软,轮到发疯,轮到她这辈子都再也没脸见人!” 江心瑶愤怒地挂掉了电话,然后便将云姗一个人丢在了病房,离开医院。 …… 蔺一珩离开医院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华胥酒店,揪起大堂经理的衣领。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立刻给我调出来今天的全部监控!” 大堂经理瑟瑟发抖,立即点头应好,浑身颤抖地命人去尽快调每个角落的监控。 我是蔺爷的人,你们不能动我 “她在那儿!给我追!” 华胥酒店的走廊上,两边是金碧辉煌的壁纸和无数扇紧闭的房门。 安澜敏捷地穿梭在各个回廊里,想要甩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无数身手极好的男人。 晚礼服没有衣兜,因此她并没有随身携带手机,更是联系不到顾潇潇和夙北。 “小妞站住!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男人们一边浪荡地大笑着,一边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安澜。 这么极品的美人,他们才不会放过! 安澜刚刚在订婚典礼的现场,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因此出门透气。 当云姗站到蔺一珩身边的那一刻,她就清楚,自己绝不可能在今晚等到男人所谓的惊喜,更不想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幕…… 结果,刚刚离开会场,她却被一群显然受过训练的男人拦了下来…… “咻——” 一把匕首倏然插入自己身前的地毯上。 安澜蓦然止步,旋即便被男人们追了上来,抵在墙角,无路可退。 “嘿嘿,怎样?逃不掉了吧?” 一个男人淫荡地笑着,伸出一只手向安澜摸了过来,五指抓着空气,仿佛已经握到了那令他垂涎的双|峰一般。 “啪——” 安澜立即伸手,将男人一掌拍开。 本想动手自救,她却倏然发现,自己竟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四肢发软。 “你们想要做什么?”安澜扶墙,向侧面缓缓退去,油然而生恐惧。 她很少会感到恐惧,哪怕在面临死亡时,她所展现出来的也是镇定。 酒里有问题! 江心瑶在酒里下了药! 而这些男人,便是被她找来要毁尽自己清白的流氓! “想要做什么?当然是想要……干|你!” 男人邪笑着,不再多跟安澜废话,便将她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向房间拖去。 “放开我,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安澜挣扎着,但却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每一拳打在男人的背上,都如同棉花般柔软,只能起到勾人的作用。 好热…… 好难受…… 安澜摇了摇头,她必须保持清醒。 “别装了,小美人儿!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自己现在这副媚样儿,天生就是勾人的贱货!” 一名男人用房卡打开了一间房,扛着她的男人随即将她带了进去,丢到床上。 很多人。 这些男人想要轮了她! “不要!别……放开我!”安澜手肘撑着床,想要挣扎着逃出去,但身体却软了下来。 仰面瘫在柔软的大床上,安澜难得觉得如此无助,根本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跟她提什么坚强和冷静…… “小美人儿,你知道在床上说不要,就是求我们狠狠地干|你的意思吗?” “不……不可以!我是蔺爷的人,你们不能动我。”安澜紧咬着下唇,威胁道。 她总觉得,如果不克制住自己,细碎动听的吟声,便不知何时会自然流出了…… “蔺爷?呵,蔺爷现在怕是现在已经跟她的未婚妻行完订婚礼了吧!有空管你?” 男人们嘲讽地笑出了声。 他们齐齐邪恶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前仆后继地爬上了床,上下其手…… 随着软床四周的塌陷,安澜几乎绝望了。 帮帮我,我被下药了 “砰——” 房间的门倏然被踹开。 男人如同神衹般毅然而立,浑身上下都外露着一股霸气的王者气息,侵蚀着房间内的空气,逼出一股慑人的冷意。 “带走。”蔺一珩眯眸,阴鸷下令。 冷月颔首,立即同下属们将所有的人都五花大绑,瞬间便清空了房间。 “不要……不要!别过来……别……” 安澜紧紧地蹙起双眉,扭动着娇躯想要反抗,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来。 白皙的娇嫩肌肤上浮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却依旧能看出因受到惊吓而有些发白的脸色,虚弱且无助。 她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前,揪紧自己的衣服,倔强地想要护住最后的清白。 “澜澜别怕!是我,我来了。” 蔺一珩箭步冲上前来,坐在安澜的床沿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柔荑。 “别碰我!你别碰我……” 安澜扭着身段姣好的娇躯,向床的另外一边移了移,有些神志不清地抗拒着蔺一珩对自己的触碰。 好热…… 好难受啊…… 身上似乎在被小虫啃噬着一般,在血液里窜来窜去的,一股热流直达下身,冲撞着自己的两腿之间,饥渴难耐。 “澜澜,听话。” 蔺一珩撩了撩安澜额前的些许碎发,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拨开,隐忍着自己身体的燥热,捧起她的脸来。 “清醒一下看看我,嗯?” 安澜娇躯微颤,她缓缓地寻回了神志,一张俊美如斯的脸撞入了他的视线里。 “蔺一珩,是你……” 确认过眼神后,她紧咬着下唇,侧过头去,不想被蔺一珩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实在是太过于羞耻了。 连她自己都忍受不了现在的自己…… “嗯,是我,你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蔺一珩抚着安澜的脸颊,在安慰着她的同时,也在安抚着自己。 幸好没有来迟,幸好没事。 否则,他会连将自己凌迟的心都有! “帮……帮帮我,我被下药了。”安澜紧咬着牙关,似乎极为屈辱地揪着床单,看向蔺一珩发出求助,“解药……” 她不要让任何人以别的方式帮她。 她只想要解药…… “下药?”蔺一珩眸光蓦然沉了下来。 刚刚他更关心的是安澜有没有受到惊吓,却并未注意到其他,而今一看…… 安澜脸蛋绯红,一双杏眸中潋滟着似水的柔情,柔媚得勾人心魄。 她轻喘着起,胸口上下浮动着,一字肩的晚礼服本就勾勒出极好的身材,如今事业线更是明显,两团柔软仿佛就要呼之欲出。 “蔺一珩,救我。” 见他并无反应,安澜轻轻皱眉。 她极为费力地抬起一只藕臂,向蔺一珩攀了过去,轻轻地扯了两下他的衣袖。 “我也被下药了。”蔺一珩紧紧蹙起眉头。 他的药,显然是江心瑶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在他的酒水里下的。 那么安澜呢? 江心瑶怎么会同时给他们两人下药? “嗯……” 就在蔺一珩陷入沉思时,安澜倏然嘤咛出声,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夹杂着细碎的轻吟,仿佛毒药般蚀骨。 此等娇声,比春|药的作用更甚! 澜澜,我会轻点的 蔺一珩只觉得喉咙发紧。 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口干舌燥得想要品尝安澜唇瓣上的芬芳,甚至香舌的湿濡。 “澜澜,别叫。” 他左手攥成拳头抵在床褥上,身躯微侧,虚焦的眸光强行飘移向另外的方向。 身体燥热无比,格外难耐。 一股股火苗熊熊燃烧着,在血液中乱窜着,灼烧着他的那里,只觉得愈加发胀,似乎随时都可以坚挺而出。 “嗯……好热……” 安澜不安分地撩拨着自己的衣物。 她侧躺着,想要将手伸到背后去拉开礼服的拉链,但却软弱无力地摸都摸不到。 于是她便在床单上乱蹭着,想要将碍人的衣物全数褪尽,求得清凉。 身上好像有火在烧一般,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将那礼服的布料点燃,灼烧。 “蔺一珩,帮我……” 安澜蹭到蔺一珩的身侧,白皙如玉的手臂环上了蔺一珩紧致而又坚实的腰部,小脑袋轻轻蹭着,无助嘤咛。 “要解药?” 安澜缠上自己的那一瞬,蔺一珩更是几乎被彻底点燃了,他身躯微僵。 “嗯,你一定能想办法……弄到解药。” 安澜又蹭了蹭蔺一珩,似是点头的意思,无比坚信微城蔺爷的能力。 蔺一珩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他薄唇轻勾,两片唇瓣兴许因为药物的作用微微发红,性感妖孽得如吸血鬼般。 他倏然翻身上床,将安澜禁锢在自己的身下,双臂撑在她的小脑袋两侧,轻笑。 “澜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同时中了春药,你说,最好的解药是什么,嗯?” 安澜心尖微颤。 她有些紧张地望着身上的蔺一珩,自然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在订婚典礼上的时候,两人临互表心意就差那么一点点,按理说接下来无论发生多么亲密的事情,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 但…… “嗯!啊……” 安澜正在思索。 蔺一珩却猝不及防地将她礼服的裙摆向上一撩,大掌溜了进来,摩挲着她如玉般诱人的双腿。 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亦或享受,亦或紧张,安澜也说不清其中的情绪。 “别,我还没准备好……” 安澜伸手去抓蔺一珩不安分地大掌,身体却实在酥酥|软软,一举一动在男人的眼中,皆是撩人心弦。 “可是时机到了,澜澜。”蔺一珩将大掌抽出来,摸索到安澜身后,倏然拉开了礼服的拉链,快速将其褪下。 莹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肌肤如云,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如牛奶般丝滑的触感,让蔺一珩爱不释手。 “澜澜,我会轻点的。”他亲吻着安澜的眉心,鼻尖,尔后轻吮着唇瓣。 “唔……” 安澜身体微微发颤,似乎每一根弦都随着这一吻而绷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了蔺一珩的腰,紧实的肌肉让她极有安全感,绝佳的手感更是让她不忍抽离…… 于是小爪子便鬼使神差地将他扎紧的衬衫撩了开来,尔后向内青涩地摸着。 “澜澜,别摸!真的忍不了了。” 蔺一珩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安澜的唇瓣,俯在她的耳畔,低声警告。 澜澜,我想要了 安澜微微怔然。 蔺一珩的警告,让她缓缓地回过神来,小手也倏然停下了动作,搭在男人的腰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想将自己的双手抽回,蔺一珩却握住了她的其中一只手腕…… “现在怕了?” 蔺一珩轻吮着她的耳垂。 安澜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一股酥|软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无比奇妙。 “已经晚了,澜澜。” 温热的气息环绕在安澜的耳畔,荡在耳廓处,好似能钻过吹弹可破的肌肤亲吻着骨髓一般,很想躲,却又很想要…… “别,不要……” 安澜像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倏然将自己的双臂从蔺一珩的腰间抽离了回来。 她不知所措地护住胸前,有些抗拒地蹭了蹭床单,向旁边挪去,想要逃离…… 一丝不|挂的娇躯在柔软的大床上扭动着,明眸皓齿,娇|喘微微,无论做什么,对于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视觉冲击。 “澜澜,我想要了。” 蔺一珩长臂一揽,将安澜往旁边逃离的去路堵住,顺便将人儿往自己的怀里一捞。 温香软玉在怀,是自己相思三年的妻子。 况且又在此等双双中药的情况下,蔺一珩没有办法每次都强迫自己君子,一次一次地熄灭这最原始的生理欲|望。 “我……” 安澜紧紧咬住下唇。 为了隐忍住那时不时便会脱口而出的轻吟,她甚至快要将水润的红唇咬破。 “别咬了,心疼。” 蔺一珩摩挲着安澜的唇瓣,细腻地耐心引导着她,缓缓松开白皙的贝齿。 “澜澜,我真的爱你。” “我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但凡你说一个不字,我憋死也愿意。” “如果不想要,就喊停,我不会强迫你。” 话音落下,蔺一珩倾身,一只温热的大掌捧着她的脸蛋,俯身吻下。 细碎的吻落遍了她的全身,大掌轻轻抚摸着、引导着,爱不释手般,重新感受了一遍她娇躯上的每一寸肌肤。 “澜澜……澜澜……” 蔺一珩动情地亲吻着,已然按耐不住。 但媳妇儿已经三年未曾经历过情|事,又失去记忆,难免会有些承受不住,他需要慢慢来…… “蔺……蔺一珩,会不会?” 安澜倏然双臂环上蔺一珩的脖颈,一双杏眸迷离得潋滟着情动,她柔情似水地望着他,轻声问出。 她不怕疼。 情|事的疼痛必然比不过枪伤。 但安澜紧张,害怕,还有些许期待…… 多种莫名的情愫掺杂在一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下一步应该如何进行…… 蔺一珩虎躯微震,“澜澜,你愿意?” 他有些震惊地望着身下的人儿,两片薄唇轻颤着,是一股说不出的狂喜。 她愿意…… 他媳妇儿愿意! “澜澜,你接受我了对吗?你是不是愿意做我媳妇儿了!”蔺一珩蓦然揽着安澜,将她从大床上捞了起来,双双坐起。 不会很疼,相信我 “太好了……太好了!” 蔺一珩大掌扣住安澜的脑后,更深地吻了下去,软舌撬开她小巧的贝齿,长驱直入,相较方才更加放肆大胆。 香汗淋漓,娇|喘动人。 在药物的催动下,安澜也沉浸在了蔺一珩的温柔乡里,极尽迷失了心智…… “澜澜,跟夙北解除婚约,嗯?” 重新将安澜放平在床上,蔺一珩俯身轻咬着安澜的耳垂,似是惩罚般警告。 “嗯……” 安澜双眸迷离,藕臂攀在蔺一珩的腰上,也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着。 “你是我的,不准跟夙北结婚,听到没有?”蔺一珩挑起她的下颌。 他稍稍用力一捏,才让安澜寻回些许神志来,定定地看着他。 “我……没打算跟他结婚。”安澜樱唇微张着,声音娇酥无比,撩拨着男人的心弦。 下个月要跟夙北结婚的事情,都是顾潇潇编出来故意要气蔺一珩的,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打算,也从来没考虑过夙北…… 如果不是因为她随夙北回了天阑阁,她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爷爷将她许配给了夙北。 天阑阁…… 飞机失事! “澜澜,我要进来了。” 就在这时,蔺一珩动作轻柔地抬起了安澜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腰上。 此时两人衣物早已褪尽,情到深处,箭在弦上,只差水到渠成,蓄势待发…… 侧身摸过宾馆提供的安全套,蔺一珩极为性感地用牙咬住一口,迅速撕裂开来,正准备进行下一步…… 安澜蓦然握住蔺一珩的手腕。 “蔺……蔺一珩。”她的心微微有些慌乱,仓皇而不知所措地制止了他,“我们不能做。” 蔺一珩将安澜的手拉了下来,很快便让小阿珩穿上了雨衣,尔后与她十指相扣,轻吻着她的脖颈。 “不会很疼,相信我。” “不……不是这样。”安澜摇头,情绪变得愈发慌乱了起来。 虽然在药物的促进下,加之刚刚在订婚典礼上的告白,安澜愿意将自己的身体交付给蔺一珩…… 但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乖。”蔺一珩安抚似的又吻了吻安澜,向下一摸确认可以进去之后,一挺身,正准备长驱直入…… 安澜双手抵在蔺一珩胸前,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别的,都已经无法阻止。 “不要!我可能得了艾滋!” 不得已之下,她倏然慌乱地说出实情。 蔺一珩的身躯蓦然僵住。 他震惊地望着安澜,一双深邃的墨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慌乱紧张。 他媳妇儿刚刚说什么…… 可能得了艾滋? “澜澜,这种事情不是闹着玩的。” 蔺一珩蓦然没了兴致,紧张将他的情绪浇灭了八分,甚至于短时间内仿佛感受不到体内乱窜的药效。 “我没开玩笑……”安澜咬着下唇。 之前汤姆斯用自己的血阴了她,由于潜伏期,她现在还没能做过有关HIV的检查。 于是,她只能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陈述给了蔺一珩,男人眸底愈发深沉可怖。 “抱歉,我……差点忘了。”安澜垂眸。 还不快去找解药! “真的抱歉……” 见蔺一珩脸色极为阴沉,安澜还以为他对自己太过于失望,或者欲求不满,不由轻声再道了一次歉。 蔺一珩将眸光移回到安澜身上,将阴鸷收敛了几分,深情地俯身吻了吻她的樱唇。 “是不是很难受,嗯?” “什么?”安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HIV的潜伏期很长,一般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症状,所以经常容易被人忽略。 她这几天并未觉得身体不适,难受什么? “忍一忍,我马上派人来送解药,嗯?” 蔺一珩敛着安澜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几缕碎发,轻轻地勾到耳后去。 话音落下,他倏然翻身下床,弯身将被扔到地毯上的被子捡了起来,掩住安澜的身体。 “左宸,送春|药的解药到华胥酒店309房间!立刻,马上!” “哈?”左宸闻言后,大跌眼镜。 还没等他问清情况,蔺一珩便丝毫没有给他机会地挂掉了电话。 “我屮艸芔茻!”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左宸暴走。 他的爷居然被人下了药?那他现在在酒店里难不成是被人阴了? 是哪个女人竟然敢这么大胆,又…… 又由此殊荣,可以被他家爷临幸了? “谁的电话?是不是我亲爱的宝贝Ann有消息了。”顾潇潇立即将眸光投了过来。 她伸手揪住左宸的耳朵,长长的指甲划着他的脸颊和耳廓,“快说啊!” “疼疼疼……说说说!” 面对顾潇潇的暴力,左宸立马怂成一团。 “不是关于安小姐的,是爷打电话让我去给他送春|药的解药,人就在楼下。” 左宸伸手,指了指地毯。 几人现在依然在华胥酒店徘徊,刚刚找过一圈后,又重新回到了订婚典礼的现场。 安澜突然失踪,每个人都很着急。 “我屮艸芔茻!”顾潇潇呈现出了跟左宸一样的暴走状态,倏然想起了什么。 她缓缓扭头望向左宸,“我亲爱的宝贝Ann该不是被你家爷狼吞虎咽了吧!” 说到这里,她不由张了张红唇,尔后便啧啧赞叹了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左宸嘀咕,“如果狼吞虎咽了,还要解药干嘛……真不知道爷的大宝贝功能还在不在了,成天憋着恐怕都快生锈了……” “还不快去找解药!” 顾潇潇倏然一巴掌,便向左宸的脑袋拍了过去,跳脚得想要揍人。 蔺一珩的药,八成是江心瑶下的。 不管现在在华胥酒店309房间里的女人是江心瑶还是安澜,顾潇潇总得去一趟。 救宝贝,或者算账! “女人,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左宸倏然抬手握住顾潇潇的手腕。 他将她逼至墙边,手腕举起摁在了墙上,垂眸望着她,似乎极有压迫感。 “做事婆婆妈妈的,你能不能男人点?” 顾潇潇微微仰起下颌,不服气地反抗着左宸对自己的嫌怨,顺便还不满的轻哼着。 她的经纪公司和粉丝都没嫌她不淑女。 轮得到左宸这丫的教育了? “顾潇潇,你知不知道不能说男人不够男人,这跟说男人不行是一种后果。” 她不太好,把药给我 “你行不行关我屁事?” 顾潇潇性感的红唇一张一合,凤眸中潋滟着妖娆的波光,唇畔却是噙着一抹不屑与倔强,当真像个女王。 “男人,你就算阳|痿,受委屈的也不是我。”她将手臂抽离,蓦然擒住左宸的胳膊。 旋即回身,动作流利而又干脆利索。 顾潇潇将左宸反压在了墙壁上,挑起他的下颌,似是挑衅一般,“怎样?” “阁主,您要的解药。” 就在两人大脑间,一名身着黑色行动服的男人,便将一个白瓷小药瓶送到了夙北手上。 “退下吧。”夙北颔首,将药瓶背在身后。 左宸闻声,震惊地向夙北投去了目光。 他掐指一算,这才过去了最多十分钟的时间……这个男人,为什么效率如此之高? 哪怕左宸和慕祁夜这种角色去弄春|药的解药,也要花上一阵功夫,送到这里来,怎么也要一个小时了。 “什么阁主?”左宸看向顾潇潇。 这个男人不是从D国来的吗? 为什么在微城似乎也有极大的势力?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略略略——”顾潇潇向左宸扮了一个鬼脸。 她倏然松开左宸的手臂,便踩着高跟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向夙北走了过去。 “夙北,我们走。” 顾潇潇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华丽转身,抛下一个身段姣好又如同妖精般的背影,便跟另外一个男人并肩离开。 “顾潇潇,偷了我的情报就溜,你这叫过河拆桥!”左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龇牙咧嘴地望着顾潇潇的背影。 这个女人的力气,是真的大。 不知道哪个男人会这么倒霉会娶了她。 他快步追了上去,三人一齐来到华胥酒店的309房间,摁响了门铃。 “哗啦啦——” 蔺一珩刚刚冲过冷水澡,他关掉淋浴喷头,在胯上裹了一个浴巾,露出性|感的胸肌与倒三角,便准备开门。 “砰——” “砰砰砰砰——” “砰砰——” 房间外倏然传来极其不规律的敲门声,好似不耐烦地捣乱一般,不由让蔺一珩想起在H市时被“捉奸在床”的某个早晨。 他转身将衣服穿戴整齐,开门,“药呢?” 墨眸凌厉的一扫,门口站着的果然不只是左宸一个人。 “Ann呢?”夙北眸光冰冷地看着蔺一珩。 如果安澜并不在这里,那么他就没有交出解药的必要性,会立即掉头走人。 “如果Ann在你这里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夙北蓦然揪住蔺一珩的衣领,眸光变得凛冽而又阴鸷了起来。 订婚典礼中途。 安澜倏然失踪,并且寻不到信号。 想起江心瑶今天刻意来跟安澜敬的那杯酒,夙北便下意识认为出事了。 他几乎快要把华胥酒店及周边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能将安澜找出来,毕竟……蔺一珩在查完监控后,命令这里封锁了信息。 夙北终究不是微城的王,不可能查到。 “她不太好,把药给我。” 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并未跟夙北动粗。 他矜贵又倨傲地握住夙北的手腕,缓缓攥紧,尔后用力向下一扯,将男人向后一推,便解除了他对自己的威胁。 剁了左宸的大宝贝 “我要进去看她。” 夙北攥紧手中的白瓷药瓶,狭长的双眸中渗透着些许幽芒与冰冷。 蔺一珩紧紧攥起拳头,他微微侧眸望着躺在被窝里的安澜,蹙了蹙剑眉。 “没可能。” 安澜此时早已将严实地包裹着她的被褥掀开,露出一条白皙修长的腿来,双腿夹着被子侧卧,胸前露出大片风光。 娇嫩的肌肤泛着粉红色,她樱唇微张,偶尔发出细碎的嘤咛或轻吟,似乎在邀人来采撷一般,妖娆撩人。 媳妇儿这副模样,蔺一珩绝对不允许其他任何男人看见,连女人都不行。 “不让我进去,没有解药。”夙北锐利的眸子一眯,丝毫不肯退让。 两人四目相对,犀利而又森冷,电光火石间,仿佛随时都能迸发出火星。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万一再耽误下去,我亲爱的宝贝Ann出了事,你们谁担待得起?解药给我!” 顾潇潇拉开两人,尔后直接绕到夙北身后,夺走他手里的白色瓷瓶。 “照顾好她,不然我剁了左宸的大宝贝。” 她将药瓶抛到蔺一珩手里,尔后便反身一锤砸上左宸的胸口,猛然发出一阵响声。 “我……日……” 左宸捂住胸口,佯装虚弱地攀在顾潇潇的身上,往下滑,仿佛真的受了重伤一般,下一秒就要在她面前晕倒过去。 “谢了。” 蔺一珩扫了看似打情骂俏的两人一眼,尔后便又抬眸深深地望着夙北,甩手关门回了房间。 夙北眯眸,盯着紧闭的房门。 “你属八爪鱼的吗?这么黏人!”顾潇潇嫌弃地拎着左宸的衣领,将他丢开。 左宸:“……” 身为男人这二十几年。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屈辱过! “你这个女人……” “我不是一般的女人,请喊我潇潇女王,谢谢。”顾潇潇截断了左宸的话,笑靥如花。 一抹笑容璀璨而又明媚,仿佛阴霾中的最耀眼的光芒般,照亮了一条光明的大路。 左宸微微恍神,差点就被顾潇潇勾了魂魄,幸好他及时反映了过来。 “哼……”他傲娇地侧过头去。 这种女人,天生就是勾人的妖精。 还不知道用这种笑容和眼神,迷惑过多少没有经验的清纯少男呢。 “顾潇潇。”夙北蓦然侧过头来,将森冷的目光投给吃里扒外的女人。 直觉告诉他,顾潇潇一定知道些什么。 否则为何总会护着蔺一珩,反而他这个被蓝天钦定为Ann未婚夫的男人,却好像总被顾潇潇防着? “你就这么信任他?”夙北的语气冷了几分,还透着些许危险的意味。 “我……”顾潇潇一时语塞。 当年的事情,她还不想让夙北清楚。 这个冷血又手段很辣的男人,若是知道了曾有人如此对待Ann,保不准会大手笔地炸了整个微城。 “总之……你以后会明白的。” 顾潇潇佯装潇洒地大手一挥,然后转身仓皇而逃般,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华胥酒店。 “嘁,还是有小白兔的时候嘛。”左宸饶有兴致地望着顾潇潇的背影,摸了摸下颌,陷入深思。 睡吧,不舒服就咬我 华胥酒店309房间。 蔺一珩将门锁住后,便箭步冲入房内,他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放在床头。 弯身将床上扭动着娇躯的小女人揽起,扶着她起身,然而安澜却软软地一倒,趴在了蔺一珩的胸前,环着他的腰身。 “唔……好热……” 安澜不禁有些佩服蔺一珩,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够坐怀不乱的。 上次凤凰散的药效必然比这次要猛烈许多,蔺一珩终究是选择尊重她,没有强行夺走她的清白。 “蔺一珩……你刚刚有没有不小心蹭到我,会不会感染?” 安澜将粉红的小脸贴在蔺一珩温热的胸膛上,不禁蹭了两下。 她只觉得男人的胸膛极为舒适并且容易让人依赖,安全感萦绕在心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不会。”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小脑袋,尔后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扶起,“先吃药,嗯?” 安澜点了点头,接过蔺一珩递来的药丸和矿泉水,将解药服下。 见安澜服用之后,蔺一珩便也服了一粒。 实质上,他刚刚被安澜的一句话惊醒,又冲过凉水澡之后,性致早就降了大半。 “睡吧,不舒服就咬我。” 蔺一珩摸了摸安澜的额头,将软绵绵的娇躯放躺在床上,尔后便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长臂一揽,温香软玉在怀。 蔺一珩深深嗅着安澜身上的体香,倏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仿佛三年前那个依赖自己、深爱自己的媳妇儿,又回到了身边。 “蔺一珩,如果我长得不像她,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安澜窝在蔺一珩的怀里,第一次觉得不那么排斥,甚至还想要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以渴求更多的安全感。 “傻瓜。”蔺一珩轻吻安澜的额头,“睡吧。” 他并未给出答案,并不是逃避,而是的的确确无从回答…… 曾经的曾经,他爱上安澜时,便不是因为她像任何一个人,只因为她是安澜罢了。 而今,依然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安澜。 夜色撩人,寂静漫长而又美好得让人心醉,所谓宁愿沉醉在梦中永远不肯醒来,面对清醒时的一切,大抵就是如此。 “澜澜,我爱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一下……想起我。” 蔺一珩深情地望着安澜恬静的睡颜,黑夜里,没有光,他只能大抵看清一个轮廓,美好而又虚幻。 他生怕…… 第二天早晨,自己又会被媳妇儿一脚踹下床,然后指着鼻子嫌弃自己流|氓。 就像今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 翌日清晨。 安澜渐渐从睡梦中醒来,蔺一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间,还有些许重量与温度,让她真切地感受到男人的存在。 蔺一珩的睡颜很柔和。 褪去了西装革履时的沉澈与矜贵,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也流畅柔缓许些。 狭长的双眸轻闭着,没有妖孽的眸光与深邃的眸色,像是个大男孩般睡在身侧。 “媳妇儿,给我亲亲……” 蔺一珩倏然薄唇微张,呓语了两句,却不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媳妇儿,你今天早晨真美 安澜心尖微颤。 仿若被蔺一珩倏然出口的话惊到了一般,她小心翼翼地退出他的怀抱,往大床的另外一边蹭了蹭。 她抬起藕臂来将被褥向两人之间扯了扯,隔出一个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的分界线。 “媳妇儿,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蔺一珩倏然又呓语的两声,长臂不安分地在被窝中乱动着,挑起那个以被子做的所谓的分界线,向另一端摸去。 安澜:“……” 这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梦? 居然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小公举吗? “媳妇儿,你在哪……”蔺一珩长臂扫荡了被窝许久,除了余温之外,空空如也。 本只是梦到了很多美好的回忆,蔺一珩却蓦然从睡梦中惊醒,猝不及防地坐了起来,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噩梦般。 “澜澜!”他低沉地呼喊着。 刚刚睡醒的嗓音夹带着些许沙哑,却显得更为性感了,他轻喘着,喉结微动。 蔺一珩五指穿过黑发,狂躁地乱抓一气,将原本就有些睡乱的头发,抓成了鸟窝一般。 看来以后跟媳妇儿睡觉…… 必须得拿根绳子把她拴起来,或者彻夜看守着,绝不能让她每次都逃掉! “你……做噩梦了?” 躺在大床另一侧的安澜眼角轻轻跳动两下,看着睡梦中和醒时截然不同的男人,迟疑着问出口。 可是做噩梦的话…… 为什么会要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 “澜澜?”蔺一珩蓦然侧头。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安澜正窝在被褥中,就躺在自己的身侧,正手臂撑床准备起身。 蔺一珩立即抬手,胡乱地整理了一下刚刚被自己揉乱的头发,不禁有些懊恼刚刚自毁形象的行为。 “你没逃走?”他毫不犹豫地翻身扣住安澜,将她圈在自己的身下。 又是男上女下的姿势,不由得让安澜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暧|昧无边…… 她烧红了脸颊,粉腮杏眸,潋滟着些许柔情似水的光芒,微微避开蔺一珩的视线。 “我……”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蔺一珩俯身,轻啄了一下安澜的樱唇,低低地轻笑。 他可以等,一步一步慢慢来…… 直到她缴械投降。 至少,昨天晚上的迎合和今天早晨的滞留,与他而言都是期待已久的欣喜与进步。 “蔺一珩,你知道吗?你现在像个傻子。” 安澜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脑袋两侧向下塌陷了些许,蔺一珩双臂撑住,性|感的胸肌下,倒三角神秘莫测…… 她杏眸清澈,还夹杂着些许刚醒来的惺忪睡衣,轻笑地看着蔺一珩。 “爱你的时候,我一直像个傻子。”蔺一珩勾起薄唇,露出一抹痞笑。 安澜的淡笑纯粹而又干净,虽然只是一瞬而过,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媳妇儿,你今天早晨……真美。” 蔺一珩抬手拨着安澜额前的些许碎发,尔后温凉的薄唇便触上了额心。 停留了久久,他才将唇瓣移了开来。 “以后经常笑给我看,嗯?”他迷恋安澜笑的模样,哪怕只是冷笑。 能不能讲讲原配妻子的故事? “我……不太会笑。” 安澜的唇角微僵,她轻轻蹙起一双秀美的羽玉眉,倏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 她就不太会笑了,好像灵魂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强行抽空了一般,失去了很多,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只剩下一个躯壳。 “没关系,我会哄你笑。” 蔺一珩的心蓦然疼了一下,如同针扎。 如果当年他及时地赶回来参加蔺玦的百日宴,永远寸步不离地守在安澜身边…… 是不是此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深爱的女人不会受苦,他更不会苦苦思念这三年,又要等待不知道多少时日。 “蔺一珩,你对我这么好……江心瑶怎么办?你母亲希望你娶她,难道你要违背母亲的意愿吗?” 安澜抬起双臂,环在蔺一珩腰间。 紧实的肌肉仿佛在邀请她一般,让她最近格外流连这极好的触感,总爱不释手。 心意的确定,也让她更加主动了起来。 “我曾经承诺过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你现在愿意等我吗?” 蔺一珩单手撑床,另一手轻轻抚摸着安澜的脸颊,连语气都柔和了下来。 安澜怔然两秒,然后轻轻点头。 “但我现在不能够给你太多回应……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我有点乱。” 她轻轻抿唇,实在是心绪紊乱,心中似乎积压了许多事情,让她不能释然。 况且,当初向蔺一珩表明所谓的心意时,也是在冲动之下被他强行激出来的,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 所以安澜需要时间理一理。 再者…… 安澜补充道,“我也不喜欢做争抢有妇之夫的事情,所以等你处理好之后,我们再谈别的。” 蔺一珩犹豫了两秒,终究颔首。 波澜平静的表面,虽看不出任何异动,但眼底却滑过一丝狂喜与跃然。 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究竟有多么激动! 蔺一珩恨不得现在就跟左宸、荀阳、冷月等人,挨个报一遍喜——老子终于快把媳妇儿追到手了! “澜澜,以后别再离开我了。” 蔺一珩紧紧地圈住安澜,生怕她丢了般,一边想要竭尽全力禁锢,却又小心翼翼地呵护。 “她以前……为什么会离开你?” 安澜轻轻眨了两下眼睛,不解蔺一珩为什么总会说这句话,“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原配妻子的故事?” 安氏别墅的那场大火,以及关于蔺太太无数种不同的传言…… 都在勾着安澜的好奇心。 虽然江心瑶当初说安氏千金已年近四十,并且怀着的儿子并未生下便离开人世,但安澜并不完全相信。 蔺一珩呼吸倏然一紧,他垂眸看着身下的人儿,沉默由于了许久之后,才终究颔首,侧身躺下,“好。” 两人相对侧卧,岁月静好。 蔺一珩嗓音沉澈而富有磁性,将他与安澜曾经的故事娓娓道来,她听得入神…… “其实,我以前并不是MAL财团的首席,而是蓝锋特种部队的队长,上校军衔,功勋无数,蔺家也是军政世家,我的爷爷便是上将……” 谁让蔺先森一直乖巧听话 蓝锋特种部队的军事基地。 部队医院内,一片惨白的颜色,看起来极为肃穆清冷,浓重的酒精味弥漫在病房中,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下来。 “蔺爷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陆翎紧紧攥着双拳,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蔺一珩,眸光猩红。 鲜血弥漫在他的左胸口,浸湿了军装。 “陆队,我们现在要立刻给蔺爷进行手术,子弹必须及时取出,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医生检查过蔺一珩的胸口后,便将他推出了病房,立即送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顶的红灯蓦然亮起,极为刺眼。 “你们到底是怎么执行任务的?” 陆翎负手而立,肃穆地望着其余几名跟随蔺一珩去解救人质的队员,怒斥呵责。 “抱歉,陆队。”队员垂首,深深自责。 本来人质已经被成功解救,但是其中一名队员却不幸被对方所俘获,蔺爷……就是为了救这名队员,才受了重伤。 子弹穿膛而入,正中左胸口心脏的位置。 他的脖颈、背部、手腕等还有多处刀伤与挫伤,伤势极为严重,昏迷不醒。 “你们最好祈祷蔺爷没事!回到部队之后,立即都去给我领罚!” “是!”队员们立刻行了一个军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门迟迟没有被打开,陆翎不由焦灼了起来。 “铃——” 就在这时,陆翎手上的手机倏然响了起来,是蔺一珩的手机,来电显示媳妇儿。 他出任务前,曾把手机交给陆翎。 为了不让安澜担忧他的安危,蔺一珩每次在出任务时,都会安排人给他媳妇儿定时发送消息报平安。 “蔺先森,明天是玦儿的百日宴,你之前答应我会回来的,再食言的话,我可要给你的部队寄榴莲了。” 安澜的语气轻快活泼,虽听起来像是威胁,却一点儿都没有强迫蔺一珩的意思。 她清楚老公身为军人,必然聚少离多,体谅却也不免常常失望…… “蔺先森,你怎么不说话?” “嫂子,是我。” 陆翎攥紧了手中的手机,片刻后才终于沉沉地应了一句。 “陆翎?玦儿他爹地呢?”安澜微微诧异了,倏然有些心慌意乱。 她其实知道蔺一珩的手机有时会在别人手上,由他安排的人给她发送短信…… 为了不让蔺一珩担心,她也从不戳穿。 “蔺爷在训练,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陆翎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撒了谎。 蔺一珩的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并且目前看来极不乐观,他不能让嫂子忧心。 “啊,这样啊……”安澜有些失望。 她垂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怀里咯咯笑的蔺玦,那张小脸长得与蔺一珩有七八分像。 “好吧,那你记得让他有空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哦,不然我要寄榴莲了!” 安澜眸光微黯,语气却是听起来依旧轻松活泼,还不由开玩笑打着趣。 “好,嫂子的榴莲我可都等了两年了,也从来没见到过货。”陆翎苦笑一声。 军事基地里都是钢铁直男,大多数男人都害怕闻到榴莲的味道,蔺一珩和陆翎自是不会例外。 “谁让蔺先森一直乖巧听话呢!” 我要给你寄榴莲啦! 安澜倏然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满意与小骄傲的意味。 “你们这些单身狗,是体会不到的。” 刚刚不好的心情彷如云吹雾散般,消失无踪,又阳光明媚了起来。 只要蔺爷乖巧听话,她才不会寄榴莲呢! 恰恰每次她期望的事情,蔺一珩都会完成得很好,极少让她难过。 “这么说来,我好像不该期待嫂子的榴莲了?”陆翎抬眸望着那依旧亮着的手术室的灯。 收不到榴莲,意味着蔺一珩安然无恙。 “不跟你聊啦,玦儿要睡了,记得让你们蔺爷给我回电话啊。” 话音落下,安澜便匆匆挂了电话。 她哄着坐在自己身上揉着大眼睛的小玦爷,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轻晃着。 不久之后,蔺玦便恬静地睡着了…… “啪——” 手术室的灯蓦然熄灭。 医生摘掉医用口罩,推开门走了出来,让等候在外的蓝锋特种部队成员们,皆提起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蔺爷情况怎么样?” “子弹的位置距离心脏很近,手术时发生大出血,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脱离生命危险,不过暂时已经稳定。” 医生一五一十地将情况汇报给了陆翎,尔后便见蔺一珩被几名医生推了出来,送进加护病房。 “好,麻烦医生费心,务必保住蔺爷的命,这是军令!”陆翎重重地颔首,握紧医生的手。 医生点头,“陆队放心,我明白。” 蔺一珩身体强健,在部队数年,再危险的情况也经历过,常常命悬一线,为了媳妇儿,他无论如何都挺了过来。 陆翎紧紧握着蔺一珩的手机,守在他的床边,时不时便听到短信的铃声。 “蔺先森,我要睡觉了哦,你还没结束训练嘛,怎么还不给我回电话啊?” “蔺先森,你不理我的时候,我就当你跟陆翎在啪啪啪。” “蔺先森,你明天是不是回不来了呀?” “玦儿他爹地,我要给你寄榴莲啦!” 陆翎划开蔺一珩的手机屏幕,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垂眸敲了几个字。 “晚安。你的蔺先森。” 安澜抱着蔺玦缩在被窝里,手机放在床头,因为没有收到蔺一珩的短信,迟迟没有调到静音或关闭状态。 “嗡——” 手机蓦然震了一下。 安澜倏然睁开杏眸,兴奋地捞过手机来查看短信,唇角漾起一抹甜蜜璀璨的笑容。 “晚安,你的仙女澜。”她回复后,便关了机,幸福地沉睡了过去…… 蔺一珩次日中午醒来,摸手机的动作,惊动了在他床边打着瞌睡的陆翎。 “蔺爷!你醒了!” 陆翎立即清醒过来,摁响了呼叫器。 医生很快便走进加护病房,给蔺一珩做了方方面面地检查后,松了一口气。 “蔺爷的各项指标趋于平稳,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好好卧床休息。” “谢谢医生。”陆翎将医生送了出去。 他回来时,便看到蔺一珩捧着手机,在给安澜编辑短信,“我一会儿回家。” 陆翎夺走他的手机,“回什么家?我知道你思念嫂子,但你现在的情况,必须在医院好好休养!” 姐姐帮我寄榴莲吧 蔺一珩墨眸微深,一本正经地看着陆翎,“立刻安排我出院,我答应她的。” 陆翎叉腰盯着蔺一珩,只觉得此人孺子不可教也,跟他理论了也是白瞎。 媳妇儿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你现在这副模样,难道想回家给嫂子看了,让她心疼吗?” 陆翎扫了一眼伤势最重的部位,胸口处甚至还在渗着鲜血,极难隐藏得住。 闻言,蔺一珩抿了抿唇,沉默。 “你给我老实休息,伤养好之后,让组织批你一个月的假,好好回去陪嫂子就是了。” 蔺一珩垂首望着手机里的短信,一字一句皆是安澜对他回家的盼望,但…… 他这副模样,的确不希望被澜澜看到。 “好。”他颔首,删除了未发送的短信。 蔺一珩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术后没有发生任何感染和并发症,恢复的过程较为顺利。 但他却未曾想,这一别,竟是三年…… 安氏别墅。 所有的佣人们,都在为小玦爷的百日宴忙前忙后,安澜倚在别墅门口翘首以盼,却只等来一条令她失望的短信。 “澜澜,临时有紧急任务,赶不回去了……媳妇儿我错了,媳妇儿求原谅!我保证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就请一个月的假回家陪你。我爱你,你的蔺先森。” 安澜轻叹了一口气,握紧手机。 她回眸望着,父亲母亲正坐在沙发上陪着蔺玦玩小玩具,其乐融融。 “爹地妈咪,我出去一趟。” “亲家公和亲家母一会儿就该到了,你这个做媳妇儿的也不招待一下,又跑哪儿去啊?” 安昭国轻咳了一声,沉声提醒着安澜,颇有几分警告的意思,却仅仅是来自父亲的深沉。 “才不告诉你们呢。”安澜回眸笑望,然后便蹦蹦哒哒地跑出了安氏别墅。 “不是说妹夫今天回来吗?澜丫头这么重色,不撒丫子跑才怪呢。” 安奕辰削薄的唇瓣轻抿,轻轻向上扬出一抹弧度,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狭长的双眸邪魅性感,显得狂野不羁。 他身着白色的休闲装,单手滑入裤子口袋里,痞笑着款款下楼。 “是啊,你跟澜儿置什么气?” 温婉握着安昭国,娴静地笑着,安抚着丈夫的情绪,眸光中不由溢出宠溺。 “你见我什么时候跟宝贝闺蜜置过气?”安昭国揽过温婉的肩,低低地笑了两声。 所谓慈父严母或者慈母严父,在安家,向来都是慈父慈母,只是安昭国的深沉,有时候能够帮助他来假装一下严父的角色。 安澜跑出安氏别墅后,便绕开稍有些偏僻的别墅区,走到马路上择了一家水果店。 “安小姐,是你啊!今天又来买榴莲吗?” 水果店的老板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热情地迎接着安澜。 她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虽是千金大小姐,却不慕荣华富贵,清澈干净,清贵优雅,让人觉得舒心。 “嗯,今天不仅买,还要寄呢!姐姐能不能帮我寄到蔺先森的军事基地去?” 嫂子寄榴莲了,慢用 安澜清淡地笑了笑,垂眸挑了一个又大味儿又浓的榴莲,点了两下。 “蔺爷又惹安小姐不开心了?看来今天没哄好,是真的要寄了。”老板娘打趣道。 安澜经常来这里看榴莲,每次一来,肯定是蔺一珩惹她不悦。 不过每次犹豫几番之后,蔺一珩便已将她哄好,所以榴莲从来没寄出去过,就被安澜买回家里自己吃。 “姐姐要帮我寄最快的快递哦,不然榴莲过去之后,就不新鲜了。” 安澜亲眼看着水果店的老板娘将榴莲包装起来后,贴上了快递的标签,才放心地转身离开,回了安氏别墅。 “起火了!来人救命啊!安家着火了!” 她刚刚走回别墅区,便听到有人大声呼喊,也有人立即拨打了119火警电话。 安澜蓦然僵在原地,全身如至冰窖般的僵住了,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安小姐……安小姐!你家里出事了,快点去看看吧!” 直到有路人推了安澜两下,她才终于将似乎强行扯了回来,奋不顾身地冲进安氏别墅,慌乱地四处寻找。 “爸!妈!哥哥你们在哪里?” “玦儿……玦儿你在哪儿?玦儿你快出来!你别吓妈咪……别吓妈咪!” 四处都是张开血盆大口一般熊燃的烈火,灼烧着安澜细嫩的肌肤,更是在一点点的侵蚀着她几近绝望的心。 亲眼看见宠爱自己的父母失去了呼吸,在拼尽全力救出蔺玦的那一刻,她被烧塌的房梁砸晕了过去,失去记忆…… 蓝锋特种部队的军事基地。 部队医院内,陆翎敲响蔺一珩病房的门。 “笃笃笃——” “进。”蔺一珩正在翻阅着手机,看安澜中午临出门前,发来的蔺玦的照片。 陆翎单手托着一个快递盒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捏起鼻子,将其放在了蔺一珩的病床旁边。 “嫂子寄榴莲了,你慢慢享用。” 话音落下,陆翎转身就溜,仓皇而逃。 蔺一珩看着陆翎难得狼狈的背影,眸光向那快递盒子一侧,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哪怕榴莲的味道再难闻…… 终究是媳妇儿寄的,捏着鼻子也要留下。 他拿起手机,给安澜拨通一个电话,本想告诉她自己收到了快递,另一端却频频只有忙音。 蔺一珩便将电话拨给陆翎,“过来一趟。” 陆翎进来时,捏着鼻子探头探脑,在看到快递盒子被拆开放在一旁时,更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进去半步。 “进来,这是军令。”蔺一珩沉声道。 听到军令二字,陆翎立即将手贴到裤缝上,站直了身体,走进病房。 “队长!”他行了一个严肃的军礼。 “帮我查一下我媳妇儿在做什么。”蔺一珩慢条斯理地吩咐着,姿态从容。 但陆翎闻言却大跌眼镜,不敢置信。 队长居然拿军令指挥他去办私事,这样的以公徇私真的合适吗! “负重跑二十公里。”蔺一珩理着领口,依旧漫不经心,却是让陆翎浑身一颤。 “查!马上查!”陆翎再行了一个军礼。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久后,陆翎便拿到了最新的消息,站在病房门口犹豫着,几次三番将手臂抬起,都不知该如何敲门通报。 他抿了抿唇瓣,紧紧攥起拳头。 蔺一珩现在的情况虽然较为乐观,但若是扯动伤口还是极容易造成感染,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更不可能出院。 但…… 他也没有资格向他隐瞒实情。 “陆队!” 就在陆翎踌躇之时,一名路过的军人倏然站定敬礼,一本正经地低喊一声。 陆翎眸光一凛,颔首,“嗯。” 他侧眸看向病房紧闭着的门,想必蔺一珩刚刚也听到了声音,知道他在门口了。 “还不进来?” 病房内传来一阵低哑的沉声。 陆翎硬着头皮推开房门,脸色不太好看,“蔺爷。” “如何?”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眸中,潋滟着在部队中难见的温润与深情。 他媳妇儿…… 可是从来不会不接他电话的。 “蔺爷,您自己看吧。”陆翎侧过头去,将一份最新的报纸递给蔺一珩。 他实在不忍心,亲口向他陈述一切。 蔺一珩轻挑眉梢,不以为意地接过报纸。 仅扫了几眼,他的面色却蓦然阴沉了下来,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捏着报纸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安氏别墅失火!一家五口命丧黄泉!” “有目击者称,安氏千金事发前还在附近水果摊挑选榴莲,下一秒却只见尸体。” 蔺一珩眸光骤缩,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将报纸捻进掌心里,揉碎,撕烂…… “我要出院。”他看起来很平静。 但僵硬着的脸颊,却出卖了此时内心的崩溃与不知所措的绝望。 “蔺爷,你现在不能出院。”陆翎为难。 “老子他妈的说老子要出院!”蔺一珩蓦然掀开盖在身上碍事的雪白被褥。 他毅然决然地跳下床,连鞋都未穿便跑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揪起他的衣领,“让我出院!立刻,马上!” 部队医院几乎被蔺一珩闹了个底儿朝天,无数医护人员上前阻拦,未果。 终究还是蔺老爷子蔺清坤以旧任上将的身份下了令,命蔺一珩即刻出院,回家探亲! 微城医院,停尸间。 蔺一珩赶回来时,还抱着安澜寄给他的榴莲,由于高温下放置,已经不能食用,弥漫着一股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尸体在哪儿?” 他沉静地立着,眯眸扫视着停尸间,无数盖着白布的尸体躺在那里,凄清慎人。 蔺一珩不愿相信,其中有他久别的妻子。 “阿珩,火烧得那么大,尸体早就被直接火化掉了,还哪里能找得到呢?” 云姗安抚着蔺一珩,眸底却不经意间划过一抹得意的精光。 “报纸上不是说看到尸体了吗?我要见澜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蔺一珩的情绪沉淀了许久,终究爆发了出来,他眸光猩红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所有人,几近崩溃。 伤口早已被撕裂,渗着鲜血,染红军装。 “阿珩,节哀顺变,人已经没了,榴莲也扔掉吧。”云姗伸手去取蔺一珩手中裹着快递盒子的榴莲。 蔺先森,你回来啦 暗黄色的纸壳上,还留着安澜清隽的几个字,“赠予我爱的蔺先森,你的仙女澜。” 蔺一珩紧紧抱着榴莲,猛一侧身,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那玦儿呢?”他唇瓣微颤,终究问出口。 “玦儿被救出来了,但澜澜的尸体……目前的确还没有找到。” 蔺世森沉敛地看着蔺一珩,护住站在身侧的妻子云姗,心情亦是格外沉重与悲痛。 蔺一珩的墨眸如黑夜中的剪瞳一般,盈了几滴剔透的泪,却迟迟未曾落下来。 “没找到尸体就是还有希望……” “不可能……她不可能没了……” “澜澜还没给我生过闺女,还没见证玦儿长大……不可能……” “找!再继续找!”蔺爷一声令下,微城几乎全军出动,全城翻寻安澜的尸体。 一连三日,蔺一珩守在安氏别墅那边燃尽的废墟里,描摹这里原本的样貌。 描摹……安澜满心期待地,站在别墅门口时等他回家的娇俏模样。 “蔺爷,已经三天了,如果嫂子还活着,不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陆翎不忍看蔺一珩这般模样,只能站出来做一个坏人,“放弃吧。” 蔺一珩未语。 他负手而立,墨眸中透着丝丝绝望的寒意,依旧怔然地看着那幢别墅。 眼前似乎出现幻觉,安澜站在门口,怀中抱着玦儿,正在向自己招手。 “蔺先森,你回来啦。”她巧笑倩兮,娇俏的脸颊上流露出欣喜与笑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蔺先森。” 安澜微微仰起下颌,着实一副傲娇的小模样,“你这次可是真的把我惹生气了,还骗我说不回家呢,所以我给你寄了榴莲,你收到了么?” 她歪着头,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署名是不是特别棒,我是你的仙女澜呀!” “收到了,我收到了……”蔺一珩箭步冲上前去,想要拥抱相思入骨而又近在咫尺的妻子。 只是,他刚一伸手去触碰,幻象却倏然消失无踪。 “澜澜……”他握了个空拳,什么都没抓到。 一阵微风卷席着废墟间的些许灰尘,倏然在空中飘扬了两圈,又缓缓落下,空寂而又凄清。 “蔺爷……”陆翎紧紧蹙起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倏然响了起来。 “铃——” “有事快说。”陆翎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显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因为别的事情分心。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两句。 陆翎面色微变,由阴沉逐渐转为讶异,眼底划过一丝令人欣喜的猜疑。 挂掉电话,他箭步上前,握住蔺一珩的手腕,“医院打来电话,声称有个年轻女子执意闯小玦爷的病房!我在猜……会不会是嫂子?” 蔺一珩蓦然转身。 墨眸中的阴霾消散而尽,布上一层浓重的狂喜,掩藏不住地流露出光芒。 两人毫不犹豫地赶到微城医院,还未走到蔺玦的病房,却已然听到清湛的嗓音。 “医生,我是安澜!” “病房里面的是我亲生儿子,拜托您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吧,我真的是蔺太太!” 媳妇儿,过来让我抱抱 医生冷情地将安澜拦了下来,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出以下这番话。 “这位小姐,实在抱歉,军方和媒体皆已确认过了,蔺太太死于火灾,实在没有可能出现在医院里探望儿子。” 安澜轻轻皱眉,因为在火灾中受到重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这几天精神也有些恍惚。 她差点没有站稳,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和血腥气,同时扑面而来。 “澜澜……是你吗,澜澜?” 狂喜与前所未有的满足,席卷了蔺一珩忐忑已久的颤抖的心,像是有一只温软的柔荑轻轻将他的心包裹住了,终于安定。 蔺一珩紧紧搂着安澜,哪怕伤口早已撕裂,也似乎能在此时此刻,被瞬间抚平。 安澜抬起手臂搂住蔺一珩的腰,大脑有些嗡嗡作响,“蔺先森……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杏眸有些迷离,似乎没有焦距。 像一个被抽离灵魂的人儿一般,只剩下躯壳,气若游丝,虚弱得像是一个马上就有可能被摔碎的瓷娃娃。 “傻瓜,怎么会呢。” 蔺一珩抬手揉了揉安澜的头发,将她的小脑袋摁到自己的胸膛上,阖上双眸,嗅着她身上的体香。 “蔺先森,你受伤了。” 安澜嗅到血腥的气息,眸光一瞥看到他胸膛上的伤口和鲜血,连连退出怀抱。 “乖,我没事,过来让我抱抱。” 蔺一珩勾唇宠溺地笑着,红唇微微有些泛白,棱角分明的的脸颊不再雕凿冷冽,而是透着几分苍白。 “蔺爷,嫂子既然已经回来了,你还是继续卧床休息吧,身体要紧。” 陆翎站在一旁,看着夫妻团聚,亦是为他们感到欣喜和激动,只是蔺一珩的伤…… “不,媳妇儿重要。”蔺一珩薄唇轻抿。 他箭步上前,正欲将安澜再次搂进怀中,身躯却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突然昏迷。 “蔺爷!” “蔺先森!” 陆翎接住蔺一珩,立即喊了医生,将他送进急救室。 安澜追着陆翎和蔺一珩一路小跑,本想跟过去陪伴丈夫,却倏然滞住了脚步。 她轻轻皱眉,抬手紧紧揪着自己的领口。 “噗——” 蓦然,她弯身,吐出一口鲜血,血腥的气息瞬然弥漫在医院的走廊上,引来了附近的医护人员。 安澜只觉得头痛欲裂,大脑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压迫住了一般,让她无法呼吸,更是逐渐将意识抽离。 下一秒,她便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在D国的阑墅。 蓝天、顾潇潇和夙北守在她的床边,告诉她,“你的名字叫安澜,是天阑阁的千金大小姐,接下来,我们会带你开始作为杀手的训练。记住,你的代号是,Ann。” …… 蔺一珩的抢救进行得很顺利。 但胸膛上的伤口出现严重感染的情况,情势加重,致使他昏迷了三日才醒。 云姗守在他的床边,趁着蔺一珩昏迷的这几天,早已安排妥当。 她将安澜秘密遗弃,送到遥远且形势复杂的D国,制造了她抢救无效身亡的假象。 “母亲,澜澜在哪里?” 澜澜……澜澜,你又骗我 蔺一珩睁开双眸的第一件事,便是握紧云姗的手,迫切地询问安澜的下落。 但云姗却哭得像个泪人儿,紧紧地反握着蔺一珩,抽噎道,“你刚刚昏迷之后,澜澜便也晕倒了。” “路过的医护人员将她送进急救室进行抢救,只是澜澜此前在火灾中实在受伤太重,又没得到及时的医治,大脑溢血,抢救无效……已经葬了。” 蔺一珩怔然,身躯僵硬,绝望透顶。 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淬了毒一般,向他的心脏中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像是钻头,像是蛊虫,一点点侵蚀他的心脏。 云姗离开了病房,留下蔺一珩独自冷静。 男人仰面躺在床上,紧紧地攥起拳头,缓缓地阖上一双墨眸,痛楚被掩藏在羽睫之下,一滴泪水,缓缓顺着眼角滑下…… “澜澜……澜澜,你又骗我。” “失踪一点都不好玩,我被你骗到了,你已经成功了,回来好不好……” “求你回来,我找不到你了……” 陆翎站在病房门口,听到蔺一珩喃喃自语的几番话,虽不忍打扰,却怕他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终究还是推开了门。 他抿唇,“蔺爷,水果摊的老板娘带了一颗榴莲,来探望嫂子,没想到……” 他第一次,不那么排斥榴莲的味道。 就这样神色泰然地拎着那散发着奇异味道的水果,走进病房。 “拿来,帮我剥开。” 蔺一珩手肘撑床,缓缓地坐起身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保鲜膜,榴莲的触感温温凉凉,仿若握着安澜的柔荑一般。 他接受不了榴莲的味道。 此前无论安澜如何蛊惑他,他也未曾尝过一口榴莲,哪怕是经过处理的甜点。 但今天,他却觉得榴莲的果肉,苦涩中夹带着些许令人痴迷的香甜…… “蔺爷,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陆翎微微侧头,喉结微动,眼眶泛红。 蔺一珩极缓地,以极细微的幅度摇着头,“澜澜没骗我,好吃。” 此后一连几天,从不吃榴莲的蔺爷,若是哪天没有吃到那家水果摊的榴莲,便会大闹微城医院,拒绝接受治疗。 无论榴莲对伤势恢复是否有利,医护人员也只能妥协,直到男人出院。 伤势恢复后,蔺一珩并未回到军事基地。 他穿上一身令人骄傲的军装,笔挺地站在蔺清坤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蓝锋特种部队队长蔺一珩,请求领导批准退伍。” 蔺清坤坐在书房中,拄着手杖,抬起一双布满了皱纹却依旧精神的眸子。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了?” “是。”蔺一珩将手臂放下,贴到裤缝上,眸中闪烁着坚定,心意已决。 “蓝锋特种部队队长蔺一珩,准予退伍。” 蔺清坤站起身来,亦是向蔺一珩回敬了一个军礼,将退伍报告,递给了组织。 “之后,我便谈拢了一家微城商业中的佼佼者,将其更名为MAL财团,收归名下。” 安澜听过蔺一珩娓娓道来的故事后,亦是被其中的感情和情绪所感染,流下几行清泪来,心中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心境在涌动。 收藏某套的包装袋 “别哭了,心疼。” 蔺一珩用指腹揩掉安澜脸颊上的眼泪,俯身轻轻吮吸着,一滴滴吻干。 “MAL的意思是,思念安澜。” M是Miss的缩写,而AL则是安澜的缩写,这家财团,是为他的媳妇儿而立。 如果不是因为安澜的失踪,蔺一珩不会内疚于自己在部队重伤未能赶回,而错过蔺玦的成长,错过对妻子的保护。 更不会……退伍从商。 “所以,三年前大火的那幢安氏别墅,真的是你原配妻子安小姐的家?” 安澜轻声问出,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疑问。 既然如此,江心瑶当初编造谎言来隐瞒事实,必然是另有隐情…… 她和云姗到底在怕些什么? 难道她自己,或者另外一个安澜的身上,有什么让她们格外顾忌的事情?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蔺一珩见安澜出神,便捏了捏她的巧鼻。 闻声,安澜将思绪寻了回来,摇头下床穿戴整齐,“没什么,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的确奇怪,以至于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 当初在D国遭遇一场大火,她脑海里出现了片段化的幻象,亦是一场大火。 年轻女子呼唤玦儿的画面,她记忆犹新。 刚刚蔺一珩讲述的故事中,提及他的原配妻子安澜,竟也遭遇一场大火,而其中发生的剧情,竟和她脑海中出现的故事…… 惊人的相似! “不要乱想。” 蔺一珩此刻也已然恢复西装革履的模样,雕凿的五官沉澈清冽,禁欲的气质与昨夜欲求不满的模样……像是精神分裂那般。 “每次乱想,你就会头疼。” 他搂着安澜纤细的腰肢,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温凉的唇瓣触碰着她的肌肤,蜻蜓点水一般,算不上侵犯。 “每次吗?”安澜轻轻皱眉。 她大抵记得一些,但也许是因为当初实在头痛欲裂得难忍,让她有些遗忘。 好像隐约是这样…… 每次在回忆什么的时候,她的脑袋便会莫名剧痛无比,像是受到了压迫。 “可能是碰巧没有休息好。”安澜轻轻抿唇,有些不解,“我在D国也检查过大脑,医生说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还是顾潇潇安排熟悉的专家,亲自为她做的检查,理应不该有错。 医生甚至……建议她去咨询心理医生。 “嗯。”蔺一珩颔首。 他眸光微黯,沉下一片暗影,并未多说。 墨眸稍稍一瞥,床头柜上,一个被撕开的冈本包装袋赫然摆在那里。 安澜顺着他的眸光望过去,脸颊蓦然烧得通红,“怎……怎么还没扔……” “东西扔了,包装袋……”蔺一珩弯身,两根骨节分明的玉指将其捻起,“另行处置。” 他三年都不曾碰过安全套这种东西。 别说拆开包装袋了,连囤在家里直至过期的几十盒冈本都没再碰过一下。 “蔺一珩。”安澜侧眸望着他,眸光清清湛湛,却闪着几分猜疑的神色,“你该不是打算把这种东西珍藏吧?” 看蔺一珩这副模样,似是极不舍得扔。 她不由得顺势这样猜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可以? 结果却见蔺一珩颔首,“老子媳妇儿好不容易跟我发展到拆冈本的步骤。” 安澜:“……” 听起来似乎是个里程碑,值得纪念。 但总觉得这种行为貌似有些变态,好像哪里不太对。 “媳妇儿。”蔺一珩蓦然转身,稍许粗粝的大掌捧着她的脸颊,“答应我,以后每次都要跟我发展到可以拆冈本的步骤。” 良久,他深深思索片刻,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打算给我生闺女了,我们就发展到送蝌蚪的地步,去他妈的冈本。” 再让他憋着…… 真的会憋出毛病的! 安澜抬眸望着他。 一双清澈的杏眸流盼着妩媚,玉腮微微泛红,唇瓣娇艳欲滴,邀人采撷。 那抹白皙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雪肌的嫩肤上像是落了盛开的花瓣一般,娇羞却又美艳得不可方物。 “我……我还没答应你。” 触到蔺一珩炙热的眸光,安澜似被灼烧了视线般,立即垂下头来。 “你能不能别耍流|氓?” 小手抵在蔺一珩的胸膛上,轻轻向外推了两下,无果,于是便继续这样僵着。 安澜觉得,自从遇到蔺一珩之后,她引以为傲的身手,似乎都快要白费了。 “这不是耍流氓。”蔺一珩勾唇,他垂眸望着害羞的小媳妇儿,只觉得颇为有趣,“这是一本正经地调|戏。” 安澜:“……” 那不还是耍流|氓? 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两声,他将大掌从安澜的脸庞上移了下来,落到她的锁骨上,轻轻摩挲。 那件礼服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无遗。 身体又燥热难耐了起来。 一股热流直直地冲向小腹,蔺一珩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眸光灼灼地看着安澜。 “我什么时候可以?” 他搂着安澜的腰,俯身轻吻着她的额心,尔后缓缓向下落到鼻尖,尔后是樱唇。 “唔……” 安澜的身体微微后仰,抬起一张玲珑的小脸来,有些青涩地回应着蔺一珩的吻。 小手由腹部缓缓地向后滑,她搂住男人的腰,却又紧张地揪住他的西装外套。 “给我个答案,嗯?” 蔺一珩松开她的樱唇,却依旧不忍分离。 薄唇轻碰着她的那两瓣柔软,撩拨十足。 “我不知道。”安澜侧眸,唇瓣紧抿,留下许些因吻而红透的痕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得那种病。 如果真的没有躲过…… 恐怕需要难为蔺一珩憋到下辈子了。 “我来安排检查,你别瞎想,听话。”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头,轻轻勾唇。 唇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容,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有多么心痛。 安澜点头,“好。” …… 羞辱江心瑶的娱乐新闻,一时之间铺天盖地而来,引发一阵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嘲。 无论是杂志、论坛还是微博,皆遭受沦陷,江氏别墅外更是围堵了一众媒体记者。 ——爆!第一名媛被蔺爷当众拒婚! ——爆!蔺爷疑有新欢,并非江心瑶! ——爆!江心瑶订婚典礼惨遭羞辱,当众出丑!是否真的配得上第一名媛的称号? 可不能让安澜抢了先 不少现场的媒体记者,将江心瑶被浇了一身红酒的照片发了上去,只是顾潇潇和安澜在其中仅有背影或者侧影。 她们两个,像是被刻意淡化掉了。 “啊——” 江心瑶紧紧地攥起拳头,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蓦然将自己面前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疯狂发泄。 “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凭什么,啊?” “我能成为第一名媛,能成为阿珩的未婚妻,这些都是凭我自己的本事得来的!” “凭什么那个安澜和顾潇潇三言两语,就可以撼动我的地位?” 江心瑶的卧室内,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夹杂着玻璃、陶瓷碎裂的声音,震得整个别墅的人,都瑟瑟发抖。 “小姐,您还是稍微小心一些吧,别墅门口还有好多记者守着呢。” 一名女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将头垂得极低,但还是冒着惹主子发怒的风险,好意提醒。 “你说什么?”江心瑶尖声惊呼。 她侧头向窗外一瞥,看到那乌泱泱的群众,便立即捂上了嘴,连连向旁边退了退。 “快!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和门都锁了,窗帘拉上!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不可以!” 江心瑶抬手,迅速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慌乱无比,愤懑却又不知所措。 跪着的小女佣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上了卧室的窗帘,然后去吩咐其他人忙里忙外地,让整个别墅都暗无天光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 薛芳走进江心瑶的卧室,将女佣们都打发了下去,转身锁门。 看到母亲,江心瑶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拉着她坐了下来,“妈咪,我该怎么办?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她好不容易劝服蔺一珩跟她订婚…… 好不容易离蔺太太的位置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不甘心!绝对不可以就这样功亏一篑! “真是个傻孩子。”薛芳握住江心瑶的手,紧皱着眉头,“药粉我不是都给你了吗?怎么会没有成功,闹成这个样子?” 如果当初江心瑶把握了机会…… 现在两人恐怕早就因为一夜而你侬我侬了,哪怕没有,也起码是个把柄。 “我……”江心瑶咬了咬下唇,“下了药的那杯酒,被安澜喝了。” 薛芳大惊,“那他们两个……” 江心瑶痛苦地摇了摇头,想起那天晚上她放下身段勾|引蔺一珩未果,她就觉得耻辱,于是更加嫉妒安澜。 “不过我安排了很多男人去强安澜,应该不会出错!她现在应该已经羞愤难当,再也没脸见阿珩了!” 说起这件事,江心瑶美眸如同淬了毒。 那些人并没有跟自己汇报情况,恐怕是事情还没结束,欲仙欲死呢! “那就好,你可不能让安澜抢了先。” 薛芳松了一口气,暗暗地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尔后在江心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闻言,江心瑶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这次,别再让我失望了。”薛芳起身,语重心长地嘱咐着,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薛芳走后,江心瑶便拿起了手机,拨通一个有段时间没联系过的号码…… 剧组不允许粉丝探班 “冥哥哥,好想你呀,你什么时候回国呢?实在抱歉,又有事情要麻烦你了呢……” 江心瑶娇滴滴地声音酥着人的骨头。 D国某处郊区的洋楼中,萧冥掐灭了夹在手指间的烟蒂,戴上蓝牙耳机。 一边听着江心瑶梨花带雨的诉苦,萧冥一边打开了天阑阁的信息系统。 “放心吧,瑶瑶!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好的,别着急。”萧冥在系统中输入一串代码,登录账户。 代号赫然显示在屏幕上——冥。 …… 临枫别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亮柔软的大床时,安澜早已醒来,只余下铺平整的空床和些许体香。 她在厨房中鼓捣了一阵后,一笼热腾腾的水晶虾饺便被端出了蒸锅,整齐地摆放进了一个精致的早餐盒中。 “有事出门,电话联系。” 安澜留了一张字条,尔后取了一枚冰箱贴,将它挂在了冰箱上。 开着顾潇潇的跑车,安澜便到了片场。 她昨天答应蔺一珩,今天早晨要去片场将蔺玦接走,然后一起回泉湖别墅。 “来来来,灯光老师的光稍微收一下,太亮了,摄影老师麻烦快点就一下位,那个轨道再往前移一点!好,可以了!” 蔺玦昨天参与拍摄的是一场夜戏,通宵没有休息,已经有些疲倦。 他坐在执行导演身边的椅子上,两条小短腿晃啊晃,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打盹。 “小玦爷辛苦了,拍完这最后一场就可以休息了。”执行导演揉了揉蔺玦的头。 蔺玦伸了个懒腰,点点头。 他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有模有样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古装衣襟,将广袖背在身后,冷峻帅气地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摄影开!” “录音开!” “全场静音!” “第48场,第6镜,第1次!” “3、2、1!开始!” 随着场记板的声音响起,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专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蔺玦在这部玄幻古装戏中,扮演的是一个天界小皇子的角色,既清贵优雅,又不乏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巧和可爱。 安澜站在剧组的警戒线外面,望着蔺玦演戏的模样,有些出神。 “这位小姐,我们剧组是不允许粉丝探班的,请你离开。” 一位场务看到安澜站在那边,便立即走了上来,毫不犹豫地严肃清场。 安澜美眸清湛,语气平淡,“我是玦儿的妈咪,来接他回家。” 场务微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著名小童星玦儿的妈咪? 她蓦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好像有听圈子里在传,玦儿在录制综艺栏目时被欺负,他妈咪直接现身帮儿子打脸虐渣。 不过怎么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你真的是玦儿的妈咪?”场务半信半疑地看着安澜,一直在思索究竟为何眼熟。 “嗯。”安澜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场务既没有阻拦,也没请安澜进来。 只要一会儿这场戏杀青,让玦儿亲自来看一眼,是真是假便就清楚了。 只是到底哪里眼熟呢? 安澜的热搜第一! “好!咔!” “声音没有问题。” “小玦爷真棒!咱一条过,收工!” “麻烦录音老师和几个机位的摄影老师提供一下音频码和视频码吧……” 随着这场戏的杀青,剧组内一片嘈杂,却依旧是各部门工作人员忙碌的声音。 “小程,你怎么会让这种女人出现在片场里啊?这空气太污浊了……” 剧组中扮演蔺玦身侧一名天界侍女的特约演员辛彤,一直都极为关注娱乐新闻。 看到安澜出现在剧组,不由感到作呕,轻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安澜清清楚楚地听到,辛彤刻意辱人的话语,以及其中掺杂的讽刺笑声。 她眸光微冷,望了过去,“这种女人,是哪种女人?” 安澜扪心自问,除了与蔺玦有关之外,再不掺和任何娱乐圈的事情,理应不该得罪圈中之人。 “嗤。”辛彤嗤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都爬到别人的床上去玩NP了,还在这儿跟我装白莲花呢?” 辛彤愈发瞧不起安澜来。 她昨晚刷微博的时候,关于安澜的热搜已经成为了当夜的榜单第一名,热度直甩第二名好几条街。 这场yan照门,毫无疑问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意思?”安澜周身的气息愈发清冷了下来,她眸光紧锁着辛彤。 直觉告诉她,并没有什么好事。 “你真不知道?”辛彤惊讶了两秒。 尔后她便拿出手机来,翻出那组九宫格的chuang照,将手机递给了安澜。 “自己看。”辛彤简直不敢相信,这年头居然还有被推上风口浪尖却毫不自知的人。 毕竟网络都这么发达了…… 这件事情还闹得不小! 不过看安澜的模样,她好像真的不知情! “爆!某女子与N名男子床事激烈,yan照流出,据说该女子是蔺爷新欢!因床上功夫了得,成功挑拨蔺爷与未婚妻关系!” 照片中的安澜眸光清淡,由于实在太过美艳,而流转了几分妖娆的光芒。 没有马赛克的身躯一丝|不挂,以极令人羞耻的姿势,在同时侍奉着无数个男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安澜紧紧攥着辛彤的手机,周身气息清冷如月华,丝丝发凉。 “哎哎哎,你别把我手机弄坏了啊。”辛彤心疼地将手机抢了回来,“就昨晚啊。” 她仔细打量着安澜,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颌,绕着她走了一圈。 “不过也挺奇怪,你的胸看起来要比照片上那对儿大多了。”辛彤说着,便色眯眯地想上手去摸。 安澜微微一侧身,躲过了辛彤这个小污女的邪恶魔爪。 辛彤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看起来有些失望的模样,不由喃喃自语,“奇怪了,难道这还可以缩水?” 安澜清淡地看着辛彤。 只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被网上的键盘侠所蒙蔽而已。 “说真的,跟好几个男人同时做那种事情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欲仙欲死?” 辛彤倏然凑近安澜,坏笑着八卦。 第一次接近热搜榜第一名的当事人,她显得异常兴奋,眸中都闪着光。 你确定胸不会缩水的吧? “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安澜眸光中的神色毫无波澜,却是依旧冰冷。 “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女人不是我。” 安澜轻轻地蹙起眉头,她姿态从容地望着辛彤,似乎丝毫没有因此而暴怒的意思。 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双眸,清澈而又笃定,让人与她对视时,根本没办法对她的任何一句话产生怀疑。 “哇……”辛彤张了张小嘴,“原来圈里传说中那些刻意抹黑的狗血剧情,真的被我遇到了啊?” 其实辛彤也并不是完全相信安澜的。 毕竟玩NP这种超级隐晦的秘密,是不会有人主动承认,给自己招黑的。 不过她实在是觉得…… 安澜的胸要比照片里那个女人大多了! 而且臀也比照片里的翘! 腰还比照片里的细! 总的而言,安澜简直就是个妖精! “你确定胸是不会缩水的吧?”辛彤的眸光盯在安澜的胸前,依旧色眯眯。 真的好想摸一下…… 亲自感受感受,然后比对一下大小问题。 安澜:“……” “不过不过,我关注过超级多的娱乐圈八卦还有公关行为!其实yan照门这种事情,说解决也是好解决的。” 辛彤又拿出了手机,随意点开一张照片放大仔细观察了许久。 之前她关注八卦也只是看看而已,从来不会闲着没事判断真假,毕竟只是吃瓜群众,谁会在意那么多啊? 不过既然当事人已经在自己面前了,还是这么妖精的一个大美女,辛彤的脑瓜便转了起来。 “唔……好叭!PS技术太高超,我啥也看不出来。” 辛彤有些尴尬地收起了手机,“不过你可以找人帮你找一下PS痕迹!只要证明图是P的,就好办啦!” 安澜望着这个天真可爱,又活泼热心的辛彤,不由轻轻勾了唇瓣。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没有啦没有啦!”辛彤更加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刚刚还羞辱你来着,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实情嘛……” “那你是怎么相信我的?” 安澜轻笑出声,更加觉得这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难为她掉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因为你美……” 辛彤挠头,极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实情。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精致美艳了,清澈得没有一丝污浊,就像被神赐的水晶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无比高贵。 “妈咪!” 就在这时,蔺玦的小奶音倏然响了起来,他已经换掉了戏服,迈着小短腿,扑进了安澜的怀抱里。 “妈咪,小玦爷超级想你的!” 蔺玦抱着安澜的大腿,紧紧地环着,打死也不松手,好像生怕妈咪会被抢走一样。 “乖,妈咪来接你回家。”安澜弯身,将蔺玦抱了起来,姿势熟稔。 见状,辛彤更是张大了小嘴,不可置信。 哦天哪! 她刚刚是不是有乱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想摸玦儿他妈咪的胸来着…… “那妈咪要回哪个家?跟小玦爷回爹地的家里,心甘情愿被爹地睡服对不对!” 蔺玦的小爪子放在安澜的肩上,小短腿一晃一晃地,墨眸里闪着光芒。 辛彤:“……” 那你爹地是谁? “是不是又是你爹地教坏你,嗯?”安澜轻轻拍了一下蔺玦的小屁股。 蔺玦随即不满地噘起了小嘴,“才不是呐!小玦爷自己学的,还有教给爹地哦!”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爹地和妈咪好像都不太喜欢他提睡服这两个字耶,可是真的好有道理丫! “妈咪,你偷偷告诉小玦爷哦!爹地是不是把你睡服了,所以你就回来啦!” 蔺玦趴在安澜的耳边,奶声奶气地小声悄咪咪询问着她,一脸坏笑。 安澜:“……” 似乎,的的确确算是吧。 虽然没有让“睡服”这两个字真实发生。 但已经在这件事情的边缘徘徊……而且差一点点就,缴械投降了。 “小脑瓜里一天到晚别想这些。”安澜敲了敲蔺玦的小脑袋,却并未用力。 蔺玦不语,吧唧着小嘴,似乎正在思考。 妈咪脸颊粉嫩嫩的,肯定是害羞并且默认了,简直是敲可爱啦…… “玦儿,这……真的是你妈咪啊?” 辛彤伸手,捏了捏蔺玦的小脸蛋,然后迅速将手收了回来,露出得逞似的坏笑。 虽然她一直扮演蔺玦身侧的天界侍女,但却依旧没有接触童星的机会呢。 天赐良缘,顺便揩油,咩哈哈! “只有妈咪这样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才生得出这样帅到炸裂的小玦爷。” 蔺玦的小脸微微一侧,一副傲娇的小模样,自豪而又得意的撅起小嘴。 “那你爹地是谁?”辛彤继续八卦。 “我爹地宇宙无敌棒的,才不能让你们知道!”蔺玦抱紧安澜的脖颈。 这小家伙人小鬼大。 他可是一直都知道,微城蔺爷身边很多莺莺燕燕,缠着爹地不放手的。 要是再让他们知道微城蔺爷还有个著名童星的儿子,可能这些苍蝇就更打不跑了。 “不可以让你们跟妈咪抢爹地!” 蔺玦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光,坚定地捍卫妈咪和爹地之间互相拥有的主权。 辛彤:“……” 这小屁孩讲话,怎么那么让人想揍? 明明特别招人打,但是又可爱得让人不舍得下手是怎么肥似? “哟,真是不得了呢。” 不远处,倏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 一个狐族打扮的女生,一边摘掉身后的九尾装饰丢给经纪人,一边向安澜走了过来,轻嗤地笑着。 “我们片场今天倒是迎来了热搜第一名的贵宾啊。”狐族演员双手环在胸前。 她斜眸瞥了辛彤一眼,冷哼道,“辛彤,你跟她废什么话?难不成还想咨询一下玩NP的经验吗?” “杨曦!你今天是吃屎了嘛,嘴那么臭!”辛彤不服气地叉腰看着杨曦,“照片上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杨曦翻了翻白眼。 她向来最看不起辛彤这种混娱乐圈还蠢得要命的女人,“她说不是,你就信?” “我就信就信就信!她可是玦儿的妈咪呢,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辛彤气得不行,原本就有些可爱圆润的包子脸,更加嘟嘟地鼓了起来。 “哦?玦儿的妈咪?” 给你一个巴掌算轻的 杨曦极为轻蔑地扫了安澜一眼,顺便看到了赖在她怀中的玦儿,更是瞧不起。 “嘁,辛彤,你真是愚蠢。” 蔺玦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族王者气质,清贵优雅又萌态十足,一双墨眸像是遗传了父亲,沉澈而又深邃。 反观安澜,她看似清傲迷人,是一个十足的冰美人,全然与蔺玦不太相搭。 “小姐,玦儿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吧?” 杨曦犀利地望着安澜,一双可爱而又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着不太友好的光芒。 这么清冷的女人,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可爱、又懂撩人的高情商童星玦儿? “我看你就是嫉妒玦儿妈咪吧!毕竟这么可爱的儿子,不是谁都能生得出来的。” 辛彤向杨曦扮着鬼脸,已经完全站在了安澜的这一边,无条件打call。 谁美她支持谁,就这么没有下限! “辛彤,别说了。”安澜倏然出声。 “哦……”辛彤瘪了瘪小嘴。 不过她也了解,安澜应该不想让她参与这件事情,卷入风波之中。 安澜眸光微冷,她弯身将玦儿放了下来,走向杨曦,“你说谁是小姐?” “我说谁,你还不清楚吗?都跟那么多男人一起玩到床上去了,这么放荡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还床上功夫了得,挑拨了蔺爷和他未婚妻之间的关系,当小三当得开心? “玦儿他爹地恐怕也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吧,你同时勾|引这么多男人,不过就是只破鞋!蔺爷知道了,还要你?” 安澜静漠地站在杨曦面前,一言不发地听完她满嘴跑火车的羞辱和吐槽,沉敛得似乎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都被我猜中了?”杨曦得意洋洋。 她长得像极了洋娃娃,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稚气十足。 但此刻却因为情绪过激,形象有些破灭。 “说完了?”安澜抬眸,灵动清丽的杏眸中,一汪清冽的泉水仿佛凝成了冰。 杨曦与她对视,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倏然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这个女人的目光……好冷,好慑人。 “说完了。”杨曦脸色微僵,但依旧为了维持住自己的面子,挺直了腰板。 “啪——” 杨曦的话音刚落,安澜便扬起手来,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你……” 杨曦惊愕地望着安澜,她捂住自己被扇得红肿的脸颊,脸色一连变了好几个色度。 “杨曦小姐,如果连一个巴掌都承受不了,就别恶言出口伤人,以至于反噬其身。 “给你一个巴掌是轻的,如果你继续口出妄言,我可以让你的经纪公司陪你一起接律师函。” 安澜看似波澜平静,如不食人间烟火、上善若水的人一般,怼起看不爽的人时,却吐语如珠,字字诛心。 杨曦睁大双眼,气急败坏,“你不过就是一个靠勾|引男人上位的人罢了!谁给你的勇气,敢跟我作对?” “我给的。”蔺玦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拉着安澜的小手,亲昵地蹭了两下。 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咪 蔺玦转眸望向杨曦时,清冽的墨眸中,却透着几丝的不满与怒意。 “谁允许你,这样侮辱小玦爷的妈咪?” 杨曦脸色一僵,她立即弯下身来,半蹲在地上,想要去抱蔺玦,却被他躲了过去。 “小玦爷,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其实只是在玩弄你爹地的感情呢,根本就不想要当你的妈咪。” 直觉告诉杨曦,玦儿的家庭背景一定很强大,否则绝不可能生出这样的气质,亦不可能一直在娱乐圈顺风顺水。 因此,玦儿她是不敢得罪了,而且还必须拉拢到自己的这一阵营来。 “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咪。” 蔺玦眯起狭长的墨眸,更加捏紧了安澜的手,稚气的小脸绷起,严肃而又冷冽。 杨曦:“……” 这是她见过最不好哄的小孩子。 “小玦爷乖,我们回家找爹地,嗯?”安澜抱起蔺玦,全当杨曦根本不存在。 望向玦儿时,她将清冷的眸光敛起,温柔如水地看着他,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好。”蔺玦乖巧地点头。 找爹地找爹地找爹地! 爹地辣么棒,肯定会帮妈咪虐渣的啦! 安澜转身,抱着蔺玦便想要离开片场。 但杨曦却倏然冲了上来,打开双臂拦住两个人的去路,“站住!扇了我一个巴掌,你就想走?” “被扇巴掌还不是你活该,叽叽歪歪没完没了!真是不知道导演怎么就看上你,去演狐狸九妹那个又萌又讨喜的角色了!” 辛彤伸手将杨曦拉开,给安澜和蔺玦让出了一条路来,两人几近快要掐架。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 得知这边发生的冲突,现场制片在场务的引领下,立即赶了过来。 “制片老师,是这个女人来咱们片场扰乱拍摄秩序,还给了我一巴掌。” 杨曦将自己的侧脸送了过去,指了指那红肿的巴掌印,“你看嘛,多影响上镜,明天都没办法正常拍摄了啦。” 她的大眼睛扑闪着,眨出两滴泪水,盈在眼眶里面,委屈得梨花带雨。 “你打的?”现场制片将眸光投向了安澜,顺势看见玦儿在她怀里,“你是什么人?又要对玦儿做什么?” 他眸光犀利地看着安澜,颇为警惕。 已经打肿了一个重要女配角的脸,近几日的拍摄计划还能调整一下,可玦儿要是受到伤害了,可就…… “制片老师,她是玦儿的妈咪!”辛彤率先兴奋地跳了起来,解释道。 “这儿有你什么事?”现场制片斜眸瞥了辛彤一眼,“玦儿有妈咪,我怎么不知道?以前也从来没见过,人贩子吧!” 他打量着玦儿与安澜,根本就察觉不出来两个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去去去,我们片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拐骗小童星的,趁我报警之前,你赶紧走。” 说着,现场制片便伸手,欲将玦儿从安澜的怀里抢走。 “这位制片老师,玦儿虽然只是个三岁孩子,却不至于智商低到连妈咪都认错。” 安澜轻轻皱眉,缱绻着些许怒火。 我看谁敢动我媳妇儿 “玦儿年纪小,又从小没有妈咪,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被迷惑了很正常。” 杨曦嗤笑着,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毕竟网上将她NP的照片都爆料出来了,还说这个女人跟蔺爷有染。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真是玦儿的亲生妈咪? 等她撕开这个女人的面纱,看她情夫还会不会要这个女人,给玦儿当后妈! “杨曦说得对!”现场制片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你再不把玦儿留下离开这里,我就请保安过来了!” “你试试看。”安澜冷眸瞥向现场制片,声音几乎也冰到没有温度。 见安澜这副态度,现场制片被气得够呛,“保安!赶紧过来,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出去!” 杨曦不由得看戏一般退到旁边去,双手环在胸前,静等着安澜被赶走的狼狈模样。 但下一秒,却见安澜抱紧怀中的玦儿,一个旋踢,便将面前的两个保安踹倒。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啊?万一伤到玦儿,你们谁能负责啊!” 见战况激烈,人多势众,而且安澜怀里抱着一个玦儿又极为吃亏,辛彤急了。 “辛彤,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杨曦把劝架的辛彤拉了过来,没好气地指责着,“别忘了你还是我工作室签的艺人,别吃里扒外!小心我开除你!” 辛彤翻了翻白眼,叉腰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泼妇,却是可爱而又泼辣。 “你不就是个最近因为陪酒,才好不容易翻身的十八线小明星么?工作室屁大点规模,谁稀罕签啊!” “你……辛彤,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因为我被选中参演这部戏,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来这个剧组?” “让工作室的签约艺人,跑到剧组来做特约演员这种事,我看也只有你才能干得出来!有本事你开了我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气得辛彤都快要跳起来,却被一个小爪子拉了两下。 “侍女小姐姐,我妈咪都打完架了,你们怎么还没吵完?” 蔺玦有些不耐烦地伸了一个懒腰,神态恣意,看起来有些许慵懒和睥睨。 辛彤:“……” 她朝杨曦扮了一个鬼脸,然后便将目光移回了战斗现场。 只见剧组的十几个保镖,都被撂倒了躺在地上,个个哭天抢地,鬼哭狼嚎。 “美女饶命!美……美女饶命啊!” 辛彤的眼角抽了两下,倏然有些不太明白,玦儿这母子俩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你这是逼我报警了!”现场制片显然也被安澜的战斗力吓了一跳。 他睁大着眼睛,全程看着安澜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十几个大男人,腿都快软了。 “我看谁敢。” 蓦地,一声沉澈的嗓音响了起来。 先是一只锃亮名贵的皮鞋,尔后是一条颀长的腿迈出迈巴赫的车门。 蔺一珩戴上墨镜下车,单手滑入西装裤的口袋中,款款向安澜走来,每一步都仿佛王者般踏在自己的领域上。 “我看谁敢动我媳妇儿。”蔺一珩稳住安澜的肩,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揽。 夫妻义务的亲密履行 蔺一珩的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慑人力量,让人胆寒。 哪怕墨镜遮住了双眸,那挺翘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削尖的下颌,皆散发着王者气概,冷峻迷人。 “玦儿,过来。” 蔺一珩侧头望向站在辛彤身侧的蔺玦,低迷的嗓音沉敛而又稳重。 “爹地。”蔺玦立即迈开小短腿,抬头挺胸地向蔺一珩走了过去。 杨曦和辛彤随即看向蔺一珩。 不由打量着小童星玦儿那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神秘爹地。 迈巴赫,已经足以彰显他显赫的身份。 “谁欺负你妈咪,嗯?” 蔺一珩轻轻挑眉,墨镜下的眸子扫向在场的所有人,语气中透着淡淡的不悦。 “她,还有他。” 蔺玦小手指了指杨曦,然后又指向现场制片,显然根本不怕得罪。 艺人在圈内,最需要讨好的便是制片和导演,对于此,蔺玦显然是个例外。 “玦儿爹地,我想这件事情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是您的太太先出手伤了我们的演员老师,所以我才请保安让她离开片场。” 现场制片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影帝影后全部接触过,因此也不至于在权贵面前怂到失去尊严。 “哦,是吗?”蔺一珩薄唇轻启。 他将手臂从安澜的肩上移了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右手掌心。 “用哪只手扇的耳光,右手?疼么?” 极为呵护地捧起安澜的柔荑,他轻轻地抚了两下,尔后极为宠溺地吹着。 “还好,没红。”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头发,周身的冽气收敛了不少,“以后打人这种事,等我来帮你,嗯?” 安澜红唇弯起,浅浅一笑,“嗯。” “我日哦,冷冷地踢翻这盆狗粮。”辛彤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恩爱秀得没眼看。 这哪里像是什么勾|引上位的戏码? 特么明明就是玦儿他爹,心甘情愿在媳妇儿面前从小狼狗变成小奶狗,追着人家姑娘不肯放手,妥妥的宠妻狂魔啊。 “玦儿爹地,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她跟很多男人同时都有PY交易,跟你肯定也不过是玩玩而已的!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杨曦见蔺一珩身份高贵、家财万贯,眼睛变发了亮,更坚定了要拉拢玦儿的心思。 “我跟我媳妇儿间,只有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关于夫妻义务的亲密履行。” 蔺一珩面色沉冷,透着森冷怒意的嗓音更是直直地戳进杨曦的心里。 她不由瑟瑟地向后退了两步,“可……” “没有可是。”蔺一珩冷怒地打断了杨曦。 他将眸光投向现场制片,冷然勾唇,“你们剧组选演员,就是这么没有底线吗?” 在组内巴结他儿子,在组外欺负他媳妇儿……胆大包天! “就是就是,论狐族九妹那个角色的形象塑造,她长得萌,我比她更萌啊。” 辛彤在一旁撅起小嘴,极为赞同地点头,还忍不住拍起小手鼓着掌,“制片老师,咱们剧组的选角导演,眼光真的有点差哦。” 她是玦儿的亲生母亲 “是很差。” 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倨傲冷漠地看着现场制片,辨不清具体的神色。 “从今天开始,你,替她那个角色。” 他侧眸扫了辛彤一眼,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做出这个决定,而且轻描淡写。 辛彤不敢置信地张了张樱桃小嘴,指着自己,一双眼睛睁得贼大,“我?” 蔺一珩颔首,“做不到?” “做得到!做得到!做得到!” 辛彤连忙捣蒜似的点头,欣喜若狂地接下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 见状,杨曦立马变了脸色,“玦儿爹地,这个角色本来是我的……” “我知道。”蔺一珩轻轻挑眉,他垂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薄唇轻启,“你不配。” 杨曦:“……” 什么叫做她不配? 当初选角的时候,她跟辛彤同时参加了试镜,可是实打实的公平竞争! 最终选角导演挑中了她来演这个活泼灵动的狐狸九妹,自然是认可了她的专业素养,怎么就不配? “你们这叫做仗势欺人!明明是那个女人先扇我巴掌的,为什么她不受到惩罚,还要把我换掉?” 杨曦紧紧地揪住自己的戏服不肯松手,极为不满地睁大眼睛瞪着安澜。 都怪这个女人,否则也不会…… 气死了,真是气死她了! 她的经纪人在最近准备开拍的电视剧中万里挑一,才选定了这个极容易吸粉的角色,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手的! “哦?”蔺一珩冷谲地笑了笑,“那你说说,我媳妇儿为什么要扇你巴掌?” “我……”杨曦一时语塞。 她自然不可能将实情全盘托出! 毕竟若真要论理,还是她先恶言伤人的。 “那是因为杨曦污蔑玦儿妈咪私生活不检点,还说她能做玦儿的后妈,是在您的床上功夫下得好,玦儿妈咪生气了才……” “后妈?” 辛彤的话还没有说完,蔺一珩便冷不防地将其打断,冷冷勾唇。 看来不管安澜是否恢复记忆,他都必须要对外公开她的身份了,起码安澜是自己唯一的女人这层身份,必须公开! 以免外面总有乱七八糟的人,欺负他媳妇儿,惹媳妇儿不开心。 “她,是玦儿的亲生母亲,听懂了?” 蔺一珩转眸望向杨曦,哪怕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镜片后,眸光中的丝丝寒意。 “亲……亲生母亲又怎样!你们也不过就是一个童星的有钱爹妈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剧组的选角工作了?” 被辛彤揭露自己所做的一切,杨曦羞愤难当,干脆破罐子破摔。 就算这个男人权势滔天又怎样? 剧组还不是听投资人的,只要投资人不点头,他想换掉她,还是没辙! “敢问您是?” 杨曦在一旁气到跳脚,反是那位现场制片格外冷静地观测着局势。 他做过不少制片人,有些风声也是听到过的…… 据说玦儿的爹地身份神秘,但凡是玦儿参与的广告、综艺或者影视,这个神秘男人皆有参与投资,而且必然是最大股东。 “想知道我是谁?”蔺一珩慵懒地向现场制片勾了勾手指。 欺负我媳妇儿,不配知道我身份 现场制片望着蔺一珩这抹极为妖孽的笑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他恭恭敬敬地侧头,洗耳恭听,却有一句冷涔涔的话语灌入他的耳中。 “刚刚是你想报警带走我媳妇儿?” 蔺一珩语调微扬,却充斥着浓浓的警告之意,还有几分冷怒。 “这……我……”现场制片瑟瑟一抖。 这个男人的气息好冷谲强大,跟他以往接触过的投资商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这个男人,必然是贵中之王,无可撼动。 “敢问,您到底是……” “欺负我媳妇儿的人,不配知道我的身份。”蔺一珩拂了拂肩头,尔后往旁边侧了一步,与现场制片保持了距离。 蔺玦站在一旁,负手而立,有模有样地颔首赞同着爹地霸气的行为。 “制片老师,我……” “什么都别说了!等上面通知吧。” 杨曦还想跟现场制片挽回什么,后者却决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冷下脸来。 此前在剧组时,现场制片对杨曦可是一直笑脸相迎的,如今立即变了态度,必然是与刚刚蔺一珩偷偷跟他说的一番话有关。 这个男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制片老师,他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可以决定谁来出演这个角色!” 杨曦依旧不服气,她知道,就算她不再作死,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努力一番,可能还会挽回一些。 “再说了,之前我们已经拍过好几集的戏了,现在说换人就换人,不是给剧组添麻烦吗?这笔损失,谁来负责?” 闻言,现场制片的脸色变了变,因杨曦这番话,的确有了几番顾虑。 但……这个男人显然身世显赫。 如果这部电视剧,他真的因为儿子的参演,而成为了其中最大的股东,那么…… 杨曦说的这些,也根本构不成问题! “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赶紧把戏服脱下来交给辛彤吧,以后这个角色,就是她的了。” 现场制片极不耐烦地催促着杨曦更衣,自然不会傻到因为她三言两语,就去得罪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 “就是就是,你再不脱,这件衣服的拉链就要被你撑破了,补服装又是一笔损失呢,谁来负责?” 辛彤幸灾乐祸地望着杨曦。 她并不为自己意外得到这个角色而感到沾沾自喜,只是兴奋于终于拉了女渣下位。 杨曦,她看不顺眼很久了。 当初试镜时,她的分数明明比杨曦高得多,只因为那天晚上她甘愿给选角导演当了三陪,所以才临时把她换掉。 “辛彤,你别太得意!只要你在我工作室待一天,我就绝不会让你好过!” 杨曦咬牙切齿地看着辛彤,怒火中烧。 “得意得意,我太得意了。”辛彤向杨曦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摊开手掌,“你把合同给我,我现在就能当场撕毁。” 签杨曦的工作室? 说得跟她上杆子稀罕一样…… “你!”杨曦气急败坏地指着辛彤,“别忘了毁约是要支付巨额违约金的!我看你背着一身债,还有哪里敢要你!” 惹人也得看身份 辛彤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天大地大,她最不怕的就是杨曦威胁。 这种仗着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小钱小权,就恶狠狠把别人踩在脚下享受快|感的人,她在八卦里见得多了,也瞧不上。 “这件事情,就不劳杨曦小姐费心了。” 安澜沉静了许久,倏然开口,嗓音清湛得如同泉水般,清脆动听。 “辛彤以后就是顾潇潇工作室的艺人了,一切关于毁约的赔偿问题,我会让新的工作室安排私人律师,单独与杨曦小姐商谈。” 安澜不喜欢随意插手别人的闲事。 但辛彤这个姑娘,的确是率真得可爱,又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跟杨曦起了冲突。 她既能什么都不顾地相信并维护自己,也总该得到她应得的那份好报才是。 “你说什么?”辛彤尖叫出声。 她没灵魂出窍吧,耳朵没有失聪吧? 她好像从安澜的口中,听到了光芒万丈、令她无比崇拜的顾女王的名字! “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拜倒在顾女王的石榴裙下了?”辛彤感觉自己要飞了。 飞上天飘啊飘,再也下不来了的那种! 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在她的身上? “啊啊啊!玦儿妈咪,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你认识顾女王吗?” 辛彤双手搭在安澜的肩上,极为激动地不断晃着她,差点将人扛起了一起飞。 “我媳妇儿头会晕。” 蓦地,辛彤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股极大的慑人力量,让她吓得立即将手抽了回来,跳得很远。 蔺一珩将安澜揽入怀中,关切了几句是否有被晃晕脑袋后,才从宠妻狂魔的人设中抽离了出来。 “杨曦小姐过几天便会收到辛彤的律师函,以及剧组给你的新通告。” 蔺一珩向蔺玦勾了勾手指。 蔺玦乖巧地走过来之后,爬进了他爹地的怀抱里,得意地晃着小腿。 “我……这位先生,请等一等!” 杨曦不得不承认,她嫉妒安澜和辛彤,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她快步追上准备离开片场的一家三口,却蓦然从四周窜出来几名保安,架住了杨曦,拦住她的去路。 “要我说,惹人也得看身份。”辛彤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杨曦的肩,“像我一样真诚一点,该抱大腿就抱一抱,不好吗?” 杨曦:“……” 她目眦欲裂地等着辛彤,气得咬牙切齿。 没错,辛彤是够真诚的,而且也够愚蠢。 “难不成,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帮你?”杨曦轻蔑地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 “会不会帮我,很重要?”辛彤歪头看着杨曦,“我的确很想在娱乐圈里上位,但从来不靠乱七八糟的手段。” 望着杨曦现在这副模样,辛彤只觉得,很多步入娱乐圈的女人都像入了魔。 她只是单纯喜欢演戏,又不想总被人踩在脚下,所以才想要强大起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哪有那么多七七八八? “他们帮我,算我幸运,至于不帮,才是本分。”辛彤浅笑地望了杨曦一眼,尔后转身离开…… 妈咪要打爹地的屁屁! 泉湖别墅。 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外,蔺玦费力地推开门,两条小腿悬在外面,尔后往下一滑,跳下了车。 “妈咪妈咪妈咪!” 他站在车外,向前扑着拽住安澜的小腿,生怕她再坐着车悄咪咪溜走。 “玦儿,来。”蔺一珩沉澈的嗓音响起。 他从驾驶座上走下,绕到蔺玦身边,弯身将他的小手轻轻掰开,尔后抱了起来。 蔺一珩单手抱着蔺玦,另一手极为绅士地伸向安澜,“媳妇儿,请下车。” 安澜坐在车上,抬眸轻轻一扫,既未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 “回家,嗯?” 蔺一珩勾唇,笑意妖孽,姿态间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风度翩翩。 安澜伸手拨开车门前的男人,并未搭上他伸出的那只手,倒是脸颊微红。 “你把玦儿抱稳吧。”她自顾自地下车。 蔺一珩轻轻挑眉,望着安澜害羞似的仓皇而逃,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 长臂一揽,他双手抱稳蔺玦,稳健阔步地跟在安澜身后,进了家门。 “少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流萤兴奋地扑了上来,激动得旋转跳跃,欢呼不断,极为热情地帮她接过外套和包。 要知道,安澜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整幢别墅的气氛都格外冷凝,毫无生气。 “少夫人,您这次回来还走吗?” 流萤跟在安澜身后,叽叽喳喳地问着。 蔺一珩也不由侧耳,想知道她的答案。 “妈咪,你不在家的时候,爹地可凶了,天天揍小玦爷,痛哦!” 蔺玦踩着小拖鞋哒哒地跑了过来,轻扯着安澜的衣角,撅起小嘴来。 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安澜不由半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脸。 “你爹地揍你哪里,我帮你揍回来。” “爹地揍小玦爷屁屁哦,妈咪也要打爹地屁屁,才可以给小玦爷报仇的!” 蔺玦粉嫩的小手指指着自己的屁屁。 他抬眸,墨眸盈着清澈的光,扑闪扑闪地极为期待。 “小玦爷,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安澜轻轻皱眉,她缓缓起身,抬眸望着蔺一珩,着实有些无奈。 她向男人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才好,又不能真的揍蔺一珩的屁股,兑现刚刚对蔺玦的承诺吧? “我愿意让你摸。” 然,蔺一珩却是轻轻挑眉,神情恣意。 “……”安澜一时语塞。 “来,媳妇儿,往这里摸,柔软有弹性,随便打,不伤手。” 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手腕,尔后微微侧过身来,将自己的臀部面向她,引导着她往自己的屁股上摸。 “当着孩子的面呢,别闹。”安澜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妈咪说话不算话哦。” 蔺玦又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巴,眼泪似乎马上就要吧嗒落下来,“妈咪刚刚答应小玦爷,要打爹地屁屁的。” 安澜的右眼轻轻地跳了两下。 一个蔺一珩她本就应付不来,再外加一个小玦爷,她从来都招架不住。 “蔺一珩……”安澜向蔺一珩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着实没辙。 安澜揍蔺爷屁屁 “嗯,媳妇儿,我在。” 蔺一珩薄唇轻勾,墨眸中噙着几分戏谑般的笑意,见安澜也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觉得颇为有趣。 “媳妇儿,这种时候,你就应该丢下玦儿跑路,然后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嚎啕大哭,怨妈咪不守承诺,然……” “哇——妈咪欺负小玦爷啦!” 蔺一珩话音未落,蔺玦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手揉着眼睛,但眼泪却如泉涌般,很快便泪流满面,眼眶通红。 “小玦爷乖,不哭了。” 安澜立即乱了阵脚,她有些慌乱地弯身将蔺玦抱了起来,轻轻抚着他的背。 “哇——人家伤心啦!”蔺玦抽抽搭搭的,说话间声音还有些哽咽。 他趴在安澜的肩上,软软糯糯的小手自然垂下耷拉着,隔着一层薄衣,安澜能察觉出那逐渐转凉的手温。 “不哭了,不哭了。” 安澜轻轻皱眉,杏眸中透着一丝心疼之意,却从来没有哄孩子的经验。 “怎么办?”她望向蔺一珩,低声问道,“你以前是怎么哄小玦爷的?” 蔺一珩剑眉轻轻一挑,默默在心里腹诽,玦儿向来很乖,不太需要哄。 不过…… “他要求什么,照做就是了。”蔺一珩似大义凛然般,再次转身背对安澜,“来,往这儿打。” 安澜眸光下移,瞥见蔺一珩的臀部。 被西装裤包裹住的部位挺翘圆润,但实在让人难以下手…… “哇——妈咪,小玦爷喘不上气来啦!” 蔺玦墨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尔后又倏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剧烈地抽噎着,似真的快要哭到窒息一般,吸着鼻涕,又在努力地喘着气。 虽然他也不太明白,爹地为什么那么喜欢妈咪揍他,不过乖巧演戏肯定是没错的! “好好好,小玦爷不哭了,我就给小玦爷报仇,揍蔺爷屁屁,嗯?” 安澜极为无奈,于是只能向蔺玦妥协。 “好。”蔺玦抽咽了两下,尔后眼睛红彤彤地望着安澜,极为勉强地点了两下头。 轻叹一口气,安澜将蔺玦放在沙发上,尔后转身望向蔺一珩。 “那个……你过来一下。”她垂首摁了摁眉心,踌躇着唤道。 “来啦,媳妇儿。”蔺一珩屁颠屁颠地向安澜大步走了过来,然后自觉地将屁股送了过去,“为了哄小子,老子在所不辞。” 好一副大义凛然的绝世好爹地形象。 安澜:“……” 她突然又有一种被父子俩合伙坑了的感觉,但掉下圈套之后便出不来了。 “我……要打了啊……”安澜极为尴尬地伸出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蔺一珩静等着,心情格外愉悦。 “啪——” 清脆的一声响起,安澜的力度极轻。 蔺一珩只觉得,有一只温热的柔荑在自己的臀上轻轻抚过一下,撩拨起些许酥意,然后便一闪而过了。 哄小家伙的任务终于执行完毕,安澜松了一口气。 然,下一秒,却听蔺玦依旧抽抽搭搭、委屈巴巴地说,“妈咪,你再打一下嘛……” 小子,没白养你 安澜眸光微飘。 她轻描淡写般的扫了蔺玦一眼,尔后特意避开蔺一珩灼热的目光,假装没听见。 “流萤,帮我放一下洗澡水吧。” 她转身,佯装无事地抬步向楼上走去,将父子俩抛在身后。 “好的,少夫人。”流萤趴在二楼栏杆上向下望着,点了点头。 尔后,她便哒哒地去放洗澡水,准备给安澜沐浴更衣。 “蔺爷,小玦爷仗义吧?”蔺玦抬起小手胡乱一抹,眼泪也立即收了回去。 他晃着小腿,尔后爬到沙发上站着,才勉强够得到蔺一珩的肩膀,豪爽地拍了两下。 “小玦爷英武,蔺某甘拜下风。” 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两声,拱手相敬。 “客气客气,蔺爷若日后还有需要,还请尽管吩咐,把妈咪骗回家,才是要事。” 蔺玦拱手回礼,活脱一副江湖侠士的模样,向蔺一珩拍着胸脯作保。 蔺一珩抬手揉了两下蔺玦的头,“小子,没白养你。” 父子俩随即窝在沙发上玩耍打闹了起来,此前的侠士形象瞬间崩坏。 泉湖别墅中响起一阵阵笑声,难得气氛又再度温馨如旧,多了几分人气儿。 “还有一件事,蔺爷。” 闹过之后,蔺玦倏然又严肃了起来,他板着一张小脸,看着自己的亲爹。 “作为两个男人,保护妈咪是我们现在的第一要义,在所不辞!” 蔺玦清了清嗓,人小鬼大,“所以,欺负妈咪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再发生了。” 他摸过蔺一珩的手机来,将关于安澜的那条热搜翻了出来,又塞回他的手里。 “喏,蔺爷有何高见?”蔺玦挑了挑眉。 蔺一珩垂眸翻着那些愈加过分的评论和指责,脸色蓦然阴沉下来,冷了几个温度。 他未回答蔺玦的话,心里却已有数。 呵……有何高见? 爆了所有的ID,瘫痪了整个社交软件的系统,立即让荀阳扔出证明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安澜的证据。 这还不够…… 某人一通电话挟持了软件开发商的老大,空降一个SVIP皇冠级别大V账号。 【蔺爷】:安澜,是老子媳妇儿。 此微博一出,再意识到所有发出负面言论的ID都被爆掉,网友们瞬间噤声。 微城蔺爷亲自发话,谁还敢言语? 【单身狗】:羡慕安澜…… 【少年阡陌】:羡慕安澜+1…… 【微胖女神i】:+10086!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微博热搜便画风突变,“蔺爷虐狗”这一话题以旋风般的速度窜上了第一名的位置。 而之前关于安澜yan照门的那条议论,却全然再也找不到踪影。 江心瑶本在电脑前极为得意地刷着热搜,她亲眼目睹着榜单和评论风向的变化,嫉妒得红了眼。 “凭什么……凭什么?” 她猛然将鼠标摔落在地上。 凭什么她被众人嘲笑的时候,就只能躲在家中忍气吞声? 而安澜被爆出丑闻,却能这么轻松解决? “安澜!我绝对跟你没完!”江心瑶遽然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紧紧攥起拳头。 蔺一珩,她是不会放弃的! 这个男人,她嫁定了! 男男兽受不亲 处理完安澜的热搜事件后,蔺一珩便将余下的尾巴丢给荀阳来收。 他走进蔺玦房间,将正在认真看书的小家伙举了起来,“爹地出门一趟,你在家守着你妈咪,嗯?” “保证完成任务!妈咪绝对不会丢!” 蔺玦伸出三根手指来发誓,信誓旦旦。 “若有失误,家法处置。”蔺一珩微微颔首,便将蔺玦放了下来。 所谓家法,对于蔺玦而言…… 就是不可以在剧组里撩小姐姐,更过分的是,不可以参与有小姐姐的剧组。 “那完成得好,可不可以奖励小姐姐?”蔺玦仰起小脸看着蔺一珩。 蔺一珩斜了他一眼,“没门儿,男人只能一心一意,收起你四处撩妹的心思。” 这小家伙,从下就四处沾花惹草,长大了之后……那还得了? 看来得今早培养一下蔺家男人的宠妻属性了,这其中,忠贞不二为大。 “好吧。”蔺玦吧唧了两下小嘴。 其实他也没有四处撩妹啦,只是看到漂亮可爱的小姐姐,就忍不住夸两句,结果女孩子们的少女心就泛滥了。 他太有魅力,怪爹地妈咪生得好。 蔺玦表示,他完全是无辜的! …… 笙歌之夜。 蔺一珩还有一笔账要跟左宸算,于是便将他约到了酒吧,灌了他数杯烈酒。 “爷,你今天晚上喊我出来……该不是就为了欣赏我喝酒吧?” 左宸向蔺一珩抛了两个媚眼。 已经酒过三巡,他大脑发懵,一个没坐稳,便斜斜地向蔺一珩的方向倚了过去。 “男男兽受不亲。” 蔺一珩冷着一张脸,款款向旁边挪了一下,让左宸扑了个空。 “而且,我有媳妇儿。”他斜眸瞥向左宸,似乎极为嫌弃这个男人的假gay倾向。 没错,左宸不是gay! 但,是个人看见他,都觉得像gay! “爷,欲擒故纵这招是不是特别好用?你看吧,你现在跟嫂子不是挺……嗝,好?” 左宸斜躺在包厢的沙发上,转着一双多情的眸子,打着酒嗝调侃蔺一珩。 “你还好意思说?” 蔺一珩冷谲地笑了一声,尔后垂眸盯着醉到不省人事的左宸。 “欲擒故纵这么渣的招数,你也敢忽悠我去试?”他捏起左宸的下颌。 左宸:“……” 他委屈,他又没逼他啊! “对于一般女孩子来说,欲擒故纵这招还是很好使的,你差点搞崩了,那肯定是因为你没经验,不会玩,下次……” “他妈的还有下次?” 听着左宸噼里啪啦地跟自己讲着道理,蔺一珩即刻打断了他的话。 “老子绝对不会,再让媳妇儿受这种被冷落的委屈。”蔺一珩眸子一眯。 那几天,他故意欺负媳妇儿,心都快碎成肉泥了,简直想扇自己几个巴掌。 “你有毒吧。”左宸翻了翻白眼。 像他这种宠妻的男人,他还真是没见过。 “想追女人,还不忍心用点手段。”左宸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接着喝酒。 但蔺一珩的下一番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左宸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女人太优秀,老子还配不上 “手段?”蔺一珩冷哼一声。 “老子有颜有钱有才,财大器粗活又好,能在各个方面满足女人的要求。 “若是追不到媳妇儿,那只能是因为老子眼光太好,女人太优秀,老子还配不上。” 闻言,左宸手中的酒杯“哐当”一下落到了地上,尚未喝尽的酒水也随之一起洒了出来,浸湿地毯。 “雾草。”他忍不住爆粗,“爷,你在逗我?” 左宸还以为自己醉到连脑子都瓦特了,“整个微城,还有你配不上的女人?” 蔺一珩轻轻挑眉,未语。 安澜是他此生唯一宠爱的女人。 这种宠爱,是深入骨髓的,甚至烙印在心上永远不朽的,岂是左宸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理解? “行行行,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是负数,我不跟你理论。”左宸投降。 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没理论过,次次都讲不过蔺一珩而已。 这个男人一提到媳妇儿,墨眸中的深情似水,看得左宸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 “我结婚了,不是恋爱。”蔺一珩纠正。 左宸:“……” 他将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实在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不过,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嫂子知道真相?”左宸收手,提出自己的疑惑,“就算她暂时恢复不了记忆,你也总该告诉她些什么吧?” 让安澜知道自己失忆,清楚失忆前她本就是蔺一珩的妻子和蔺玦的亲生妈咪,也能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不急。”蔺一珩眸光微缩。 一双墨眸中深邃如潭,尽是深意,望下去竟彷若看不到底般,又如深陷泥淖,一点点坠落下去。 “我期待她记起我,但是……” 蔺一珩抿起薄唇,“三年前的那段回忆,对她而言太过于痛苦了,暂时忘记也好。” 既然安澜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便说明缘分未尽,她忘了,他便重新追。 而她与蔺玦之间的母子情谊是融入骨血的,并不会因为缺少一段记忆而产生隔阂。 左宸沉默半晌,“的确是。”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毁了两个家庭。 几乎所有人为此痛彻心扉,蔺一珩甚至有一段时间一蹶不振,快要变成一个废人。 “有谁愿意突然间想起,自己曾眼睁睁地看着血亲死在自己的面前……” 左宸沉沉叹了一口气,不由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对儿苦命鸳鸯。 “嗯。”蔺一珩沉声。 他弯身摸了一杯鸡尾酒,倚在沙发上轻轻晃着颜色绚烂的酒杯,慵懒而又有几分颓靡,“夙北到底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左宸怔然了一会儿,摇头,“没查到,阿夜那边也查无此人。” 闻言,蔺一珩眸光微黯。 这三年,他媳妇儿跟夙北关系密切,而夙北这个人的身份又极为诡秘…… 黑白两道都查不出这个人? “你一点儿也不怀疑,嫂子为什么现在身手那么好?她这三年经历的事情,真的不会影响到你们两个人的感情?” “怀疑。” 蔺一珩仰头饮尽,“但我尊重她。” “而且,我爱的是她的全部。” 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左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因为酒意而有些昏昏欲睡,他从沙发上爬起来,眯眸尽量让瞳孔聚焦在蔺一珩身上。 “爷,你真他妈爱这个女人爱疯了。” “我愿意。”蔺一珩笑容恣意。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优雅地理了理袖口,尔后拎着左宸的领子起身。 “送你回去。”蔺一珩侧眸扫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左宸,将他扔上了自己的车。 在看到这家伙醉得不省人事时,蔺一珩便有了分寸,并不打算酒驾。 “你也喝酒了,能行?” “度数低。”蔺一珩侧眸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左宸,发动车辆,“只要你不捣乱,不会有问题。” 左宸瘫软在座位上,点了点头。 迈巴赫平稳地向左宸的家行驶着,车内一股酒气弥漫开来,有些醉人。 “爷,你开车的模样真禁|欲。” 左宸倚在车门上,侧坐着,像灵魂出窍似的迷离地望着蔺一珩。 蔺一珩的眼皮跳了两下,“喝醉了,就闭上嘴老老实实睡觉。” “喔。”左宸不满地瘪了瘪嘴,侧头望向窗外,霓虹灯的色彩都是重影。 他晃了晃脑袋,眸光倏然一瞥,在反光镜上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紧随其后。 再一晃,车影似乎又随即消失了。 “爷,你小心点开,我先睡了。”左宸觉得自己真的是喝多了,以至于出现幻觉。 他一歪头,瞬间便睡了过去。 蔺一珩侧眸看了他一眼,放缓车速。 华灯初上,夜幕笼垂,天空显得无比深邃,婆娑的树影与灯影交叠在一起,更添一份夜晚的神秘。 “嗝……”左宸睡梦时,不经意打了一个酒嗝,难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蔺一珩轻轻皱眉,打开车内的通风。 车速极缓,他开得也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猛踩一脚油门,身边不靠谱的家伙便能吐得他满车污秽。 “嘀——” 紧随其后的那辆黑色轿车,似乎对蔺一珩的车速提出不满,狂摁了两下喇叭。 蔺一珩抬眸,通过内置后视镜一扫,依旧不急不慢地徐徐行着。 黑色轿车的车主打了个超车灯,加速从迈巴赫的身边超速疾驰而去。 但下一秒,轿车却猝不及防地蓦然掉头。 “吱——” 蔺一珩睁了睁墨眸,见那辆黑色轿车显然恶意地向自己冲撞而来,随即转了方向盘,向侧面打了一个急转。 “嗷!”左宸脑袋磕到了窗上,瞬间清醒了不少,惊慌地左顾右盼。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极为怨念,“爷,让你别酒驾,你还说你能行?” “闭嘴。”蔺一珩面色阴沉,“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左宸眸光一定,随即看到那辆他以为是幻觉的黑色轿车,再次向他们撞来。 车速极快,而且车技狂野,摆明了不惜同归于尽,也要让他们死在迈巴赫上。 “吱——” 又是一个急转。 蔺一珩躲过正面撞来的黑色轿车,欲掉头疾驰离开,与疯子较量,走为上策。 却没想,车头方向刚刚调转,左侧马路上便又倏然冲出一辆车来,蓦然撞上了驾驶座的车舱。 左宸睁大了双眸,倒吸一口冷气。 “砰——” 啵唧妈咪一口 迈巴赫被两面的疯车夹击,重重地撞上了其中一辆的车头,玻璃前窗瞬间裂开。 副驾驶的气囊及时弹出,左宸的身体往前一倾,撞上一片柔软,被弹得清醒。 “爷!”他随即侧头看向蔺一珩。 只见蔺一珩额角涌出鲜血,顺着脸颊源源不断地滑落了下来,伤势不太乐观。 左宸立即喊了救护车来,将昏迷的蔺一珩送到了医院,而那两部恶意的肇事车辆,立即逃离了现场…… 泉湖别墅。 安澜正陪着蔺玦,坐在他的床上拼拼图。 蔺玦抱着一盒看起来已经拼拆过无数次的拼图,哒哒地在床上跳着。 “妈咪,拼这套!”他将拼图递了过去。 安澜接过蔺玦手里的那盒拼图,千块的拼图被设计得极为细致,虽然已有些年份,但还能看出其精致与精良。 “这是……” 安澜杏眸中微微掀起些许波澜。 她将拼图在盒中拨开,总觉得原本的图案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是爹地妈咪的婚纱照呀!”蔺玦从拼图的底下翻出一张照片来。 是挂在泉湖别墅一楼客厅中的那张婚纱照,亦被蔺一珩做成了拼图,送给蔺玦。 “爹地说,如果小玦爷想妈咪的话,就可以拼拼图,拼图拼好之后,妈咪就回来了。” 蔺玦趴在床上,两只小脚翘起,开始认真地摸起盒子中的拼图来。 他单手杵腮,思索着该从哪里下手。 半晌,他又将自己挑出来的几块拼图放了过去,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怎么不拼了?”安澜摸了摸蔺玦的头。 “小玦爷已经把这副拼图拼成功好几次啦,妈咪从来没有回来过。” 蔺玦撅起小嘴,抬眸向安澜控诉着他的不满,“有时候,夜叔叔也会来帮小玦爷拼拼图,但是……” 他垂下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微颤着,好似一个瓷娃娃般,小巧玲珑。 安澜抿唇,“妈咪以后不走了。” 虽然,她并不是蔺玦所期待的那个亲生妈咪,但孩子是天真的,不清楚真相,反而会开心一些。 “真的嘛?” 蔺玦倏然抬起一双墨眸来,闪烁着许些期待和兴奋的光芒。 “嗯,真的。”安澜浅笑,垂首摸起几块拼图来,“这次妈咪陪你拼,嗯?” “啵唧妈咪一口。” 蔺玦摸着安澜柔软的身体,一溜烟往上爬,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 柔软的触感,炙热的温度,好似填满了安澜的心房般,让她感到极为幸福与满足。 “妈咪,这块拼图应该在这里哦,小玦爷超级机智,超级熟悉的!” 蔺玦将几块拼图迅速拼好,摆放在正确的位置,笑得阳光而又富有灵气。 母子俩其乐融融,相处得极好。 “铃——”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响起。 她摸过手机,安慰了蔺玦两句后,便暂时离开房间,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Ann,为什么不回家?”夙北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我……” “嗡——” 就在她正准备回答夙北问题时,手机却又蓦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下手机来瞥了一眼,发现是左宸的来电提示,转为了呼叫等待状态。 爷出车祸了,嫂子快来! 安澜微怔了一会儿,有些疑惑,不知道左宸这时候给她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 “Ann。” 正在她犹豫时,夙北的语气又冷了几个温度,仿佛隔着手机便能传出丝丝冷意。 “我最近有点事,先不回临枫。” 安澜还没想清楚,要如何跟夙北解释自己住在蔺一珩家里的事情。 “嘀——” 手机里又传来一声提示,是左宸取消了呼叫等待功能,挂了电话。 “有事?”夙北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幽深冷谲,“你在微城,除了蔺一珩之外,还有别的事?” 安澜抿唇,并未答话。 她并非不敢告诉夙北实情,只是暂且没有想到万全的办法,担心伤害。 毕竟爷爷生前期望她能嫁给夙北,但她却在一定程度上……选择了蔺一珩。 “Ann,回答我。”夙北沉冷道。 安澜握紧了手上的手机,正准备正面应答,但却又传来一声提示音。 她不由皱眉,取下手机来想看看左宸究竟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嫂子!爷出车祸了,伤势严重,已经送到微城医院了,你尽快过来哇呀呀!” 一条短信传了进来。 安澜的心尖蓦然狠狠地颤了一下。 手机倏然从手中滑落了下来,摔落在地上,屏幕亮着,还保持着跟夙北的通话。 “Ann?”夙北闻声,紧紧地蹙起眉头。 听安澜没有应答,夙北攥紧了手机,不由紧张地踱了两步,“Ann,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安澜回想着左宸的那条短信。 一时间有些恍惚,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一般,掠夺着她的呼吸,是窒息般的痛。 “妈咪!” 蔺玦兴许等久了,奶声奶气地唤道。 安澜这才回过神来,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晚点再回你电话。” 话音落下,她便将夙北的电话掐断。 有些焦急地小跑进房间,安澜坐在蔺玦的床上,捧起他的小脸。 “小玦爷,你刚刚说的夜叔叔,是你爹地的好兄弟慕祁夜吗?” 蔺玦歪着头不解安澜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如实道,“对的呀。” “妈咪有点事情临时要出去,让夜叔叔今晚过来照顾你,嗯?” 安澜轻轻捏了捏蔺玦的小脸,实在不忍心在他满心期待着妈咪陪自己拼拼图时,突然离开,但…… 蔺一珩出了车祸,她必须要赶到医院。 “好叭。” 蔺玦见安澜着急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将失望的眸光敛了敛。 他转而天真无邪地笑着,“妈咪有事就去忙,小玦爷在家里等妈咪哦。” 说着,他伸出小手去抱安澜,抱得紧紧的,“但是妈咪不许逃,小玦爷跟蔺爷发过誓的,不可以把妈咪弄丢。” 安澜心中微涩,她眼眶稍许泛红,也抱紧了蔺玦,“嗯,妈咪很快回来。” 蔺玦,是真的很缺乏母爱,也真的人小鬼大般的懂事。 慕祁夜接到安澜的电话之后,很快便赶到了泉湖别墅,“阿珩出什么事了?” “出车祸了,我现在赶过去,小玦爷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安澜匆匆交代了慕祁夜两句,便披上薄外套准备出门,却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嫂子,多陪陪爷吧 安澜诧异地回眸看慕祁夜,“慕少?” “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开我的车走。”慕祁夜将自己的车钥匙放到了安澜的掌心里。 安澜低眸一瞥,尔后将胳膊抽了回来,握紧了手里的钥匙,点点头。 “谢谢慕少。” 她有些担忧地将眸光飘到了二楼,蔺玦趴在栏杆上向下望着,似乎极为不舍安澜的离开。 其实,他是怕妈咪走了就又再也不回来。 “我会尽快回来,有事电话联系。”安澜将眸光投向慕祁夜,心乱如麻。 “好。”慕祁夜颔首,宽慰着安澜,“别着急,阿珩不会有事的。” “但愿。”安澜抿了抿唇,尔后转身匆匆地离开了泉湖别墅,开着慕祁夜的车赶到了微城医院。 她拨通了左宸的电话,在他的一路指引下,直接来到了急救的病房。 “蔺一珩呢,他怎么样了?” 安澜的脸颊上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她粉腮红润,樱唇微张,轻轻地喘着气。 似乎是极为焦急地赶到微城医院的,扑进病房便迫不及待地向左宸询问着情况。 “还在昏迷。”左宸指了一下病床。 蔺一珩额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缠上白色的绷带。 因失血过多,他脸色有些苍白,磨平了雕凿的棱角以及睥睨的傲气,薄唇微抿着,惨白得骇人。 “怎么会出车祸?” 安澜紧紧地蹙起眉头,她伸手轻轻触了一下绷带,怕不经意影响他的伤口,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医生呢?说他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有没有事?” 安澜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让左宸有些应接不暇,不知从何答起。 他垂首,摁了摁眉心,还有点发晕。 “有人想要我们的命,故意撞上来的。”左宸的眸中难得出现几分森冷,“两辆车,避之不及,像是冲着爷去的。” 否则,他们不会挑驾驶座去撞。 显然是清楚这辆迈巴赫是蔺一珩的车,又确认了驾驶车辆的人就是他们的目标,所以在撞伤驾驶座上的人后,便立即逃跑。 “那……” “嫂子,你先别着急。”左宸打断了安澜急着要问出的话,“爷伤得不……” 他犹豫了两秒,瞥见安澜似乎对蔺一珩的伤势格外上心的模样,眸中的焦急已经透出了她的紧张与挂念。 左宸转了话锋,“爷的伤势不太乐观。” “冲力太猛,爷伤到了大脑,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也就是……植物人。” 左宸极为严肃地看着安澜,像是在宣布一道死亡的宣判般,让安澜蓦然一僵。 “你说……什么?” 她僵硬地侧头看向左宸,极力想要从他的眸光中辨出些许撒谎的成分。 “嫂子,多陪陪爷吧。”左宸垂首,眸光黯淡,“跟爷说点真心话,说不定他大脑接收到来自你的刺激,还有好转的希望。” 安澜将眸光投向病床上的蔺一珩。 她才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刚刚决定要留在泉湖别墅,跟他一起陪伴小玦爷的成长。 怎么能…… 蔺一珩,我什么都答应你 安澜全身如至冰窖。 她怔然地站在原地,似乎有几段带刺的藤蔓,将她的心脏紧紧地缠绕了起来,尔后不断地收缩,窒息而又刺痛。 “嫂子,我先出去了。” 语罢,左宸眸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给安澜和蔺一珩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蔺一珩,你刚将我追到手,就这么狠心不要了吗?” 安澜坐在蔺一珩的床沿上,握着他搭在被褥上的手,指上还夹着血氧仪。 男人的手掌冰凉,凉得透入骨髓,没有往日那般炙热得,能够让她心生安全感。 “你醒醒,醒过来看看我,嗯?” 安澜心中发涩,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一般,闷闷地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种濒临失去的感觉…… 她再熟悉不过。 耳边响起血氧仪“嘀嘀”的声音,每响一声都意味着他还活着一秒,而那声蓦然的长鸣,则…… 她听到过。 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听到过。 “蔺一珩,求求你别丢下我不管。”安澜握紧了男人的手,掌心也渐渐冰凉。 她本来以为…… 爷爷去世以后,便再也不会出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将她当成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而不单单以为她只是清冷无情的安澜。 她以为…… 遇到蔺一珩之后,冰封了的心便又一次被渐渐融化了,甚至转暖。 “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醒醒好吗?”安澜眼眶微红。 之前她不敢正视自己对蔺一珩的感情。 在蔺一珩对她深情款款时,她总会逃避过去,甚至害羞地转身离开。 在天阑阁暗无天光的三年训练里,她见过太多的鲜血,也见过太多的冷血无情。 她害怕蔺一珩也只不过是将她错认,所以才错付深情。 但现在,她发现是她错了。 “一珩,我再也不逃了……”安澜轻轻抚着蔺一珩的脸颊,微仰着脸,将眼泪收了回去,有些哽咽。 她给自己的生命套上了枷锁,永远只在既定的范围内团团打转,所以蒙蔽真实的内心,将自己冰封起来。 但感情是个奇妙的东西。 与其可以躲避,不如正视内心。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答应做他的女人,享受他的深情,满足他的欲|望,心甘情愿被唤一声蔺太太。 安澜握着蔺一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到自己的唇边。 掌心与唇瓣不过一公分的距离,轻柔舒缓的气息洒在掌纹的脉络间。 蔺一珩长睫微颤。 他本想醒来,大掌却倏然传递了一股酥麻之意,由他的骨头传至心尖。 啊……媳妇儿要主动吻他了!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蔺一珩依旧闭着双眸,笔挺地躺在病床上,佯装昏迷。 安澜的唇瓣轻轻蹭着他的掌心,一吻将落,她眸光一瞥,却发现了夹在床头的一张病历单。 将蔺一珩的手放下,安澜起身,取下病历单,简单一扫,她眸光微黯。 “再装睡,我现在就走。” 安澜斜眸望着躺在床上身躯僵硬的蔺一珩,语气冷了几分。 - 【作者有话说很重要,记得看哦,啵哒!】 媳妇儿,要亲亲才能好 蔺一珩立即睁开双眸。 他摘掉夹在手指上的血氧仪,从病床上腾坐了起来,双臂环在安澜的腰间,将她紧紧搂住。 “媳妇儿,我错了。” “媳妇儿,我真的刚醒,只装了一分钟。” 蔺一珩像个大男孩儿似的,蹭了蹭安澜的小腹,却忘记了自己额角还有伤口。 “嘶——”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收回一只手臂来,他扶了扶额。 “还装?”安澜将蔺一珩的另外一只狼爪也给扒掉,“左宸说你很可能变成植物人,是怎么回事?” 蔺一珩剑眉轻轻一挑,未答。 左宸这丫的,趁着他昏迷,又瞎忽悠他媳妇儿,害他媳妇儿白担心? “算了。”安澜见他额上的纱布又浸出了些许鲜血,心一软,便弯身将枕头立了起来,扶着蔺一珩倚好。 “我去叫医生。” 话音落下,安澜转身便去将医生领进了病房,给蔺一珩做了基本检查,又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 “轻度脑震荡,伤口不算深,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补充了一下病历单,将它重新挂到了床头后,便离开了病房。 蔺一珩坐在床上,安澜站在床边,两人大眼瞪小眼,后者似在赌气一般。 明明没有什么大事,却被左宸忽悠成这么病入膏肓又迫在眉睫的情况,害她心急如焚,还…… 算了,不想回忆。 “媳妇儿,我疼,要亲亲才能好。” 蔺一珩侧眸望向安澜,一双深邃如潭的墨眸,此刻却仿若收起全部的神秘一般,只余晶莹和狡黠的光芒,甚至…… 还有几分小奶狗般的委屈巴巴。 “疼死算了。”安澜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与蔺一珩保持距离。 闻言,蔺一珩墨眸微闪。 他将所有属于小奶狗的情绪敛起,慵懒地将视线转回,倚靠在枕头上。 “哦,是吗?”他的薄唇勾勒起一抹妖冶邪魅的弧度,语调微扬。 “我刚刚好像隐约听到某人说,只要我醒过来,什么都答应我,嗯?” 蔺一珩这副清傲笃沉的模样,与方才索吻的小奶狗,似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你还说只装睡了一分钟?”安澜薄怒地看向蔺一珩,脸颊却是飘了两朵粉红。 刚刚那些话…… 全部都被他听到了? “媳妇儿,我从来不骗你。”蔺一珩极为认真地回望着安澜,“不信你调监控计时,肯定最多一分五十九秒。” 安澜:“……” 她一丁点儿也不想调监控,重新看一遍刚才的画面。 “媳妇儿,爱上我不丢人,承认吧,乖。” 蔺一珩稍许起身,长臂一伸将安澜拉了过来,抱到自己的病床上,塞进被窝。 安澜:“……”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下床,蔺一珩却将她摁住了,“别动。” “我额角还有伤口,再撕裂就麻烦了。”蔺一珩笃定安澜对自己没辙,肆意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安澜:“……” “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抬眸望着蔺一珩。 “我会查清楚,你别担心,嗯?” 蔺一珩俯身,柔情似水地轻轻吻了吻安澜的眉心,似是安慰。 承认我是你男人了 但安澜依旧有些心慌。 她总觉得,蔺一珩的这场车祸,只不过是事件的开端而已。 “他们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安澜轻轻皱眉,美眸不由黯了黯。 之前天阑阁几近被灭门,对方显然是针对安澜而来,若不是因为她太难擒,可能也不会干脆直接屠杀整个组织。 以至于…… 爷爷为了保护她,惨死在对方手下。 “别想太多,跟你没关系。”蔺一珩指腹摩挲着,极为心疼地抚平她的双眉。 但安澜却向后缩了缩,推开蔺一珩。 “我……” “别跟我说什么不想连累我之类的话。”蔺一珩立即握住了安澜的手腕,将她向自己的怀抱里一揽。 “你既然是老子的媳妇儿,那就该乖乖地被老子保护着。” 男人的嗓音沉澈悦耳,似乎掷地有声得一字一句皆是发自内心的承诺。 安澜抿唇,轻轻摇头,“蔺一珩,我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普通女人。” “你刚刚还唤我一珩。”蔺一珩掠过安澜的话题,严肃纠正,“以后喊我蔺先森。” 安澜:“……” 听起来有点萌。 她实在喊不出口。 最终安澜选择了妥协,“一珩。” “好。”蔺一珩倏然凑近,又在她的唇角轻啄了一下,似品尝到甜蜜一般,乐不可支。 安澜望着蔺一珩,男人因为偷亲到她,唇瓣勾起一抹痞笑的弧度。 蔺一珩倏然捧起她的脸蛋。 安澜一愣,却听他嗓音低沉,郑重承诺。 “不管你需不需要保护,安澜,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愿意保护你,是作为你男人的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闻言,安澜心尖微颤。 似乎心底滑过一丝暖流般,浇灌着她冰封已久的心,渐渐融化、回暖…… “谢谢你,蔺……”安澜抿唇,停顿了两秒后,随即改口,“一珩。” 听到安澜温软的嗓音,蔺一珩的唇角上扬,笑得恣意而又张扬,嗓音磁性。 “算是承认了,嗯?” “承认什么?”安澜依旧有些羞涩地轻轻撇过头去,佯装没懂。 “承认我是你男人了。”蔺一珩轻轻捏住安澜的下颌,将她的脸颊转向自己。 食指微微用力,将她的小脸向上一抬。 明媚多情的杏眸中,潋滟着些许妩媚的波光,并非让人觉得妖艳,却是勾人无比。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安澜抬手,将蔺一珩的狼爪拿掉,尔后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说是赌气……不如说是傲娇。 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一声,“媳妇儿,你害羞的模样,我也喜欢。” 无论是什么样的媳妇儿,无论好撩不好撩,他都能撩入指掌,或者……日久生情。 “我尽快帮你安排检查。”蔺一珩吻了吻安澜柔顺的长发,“如果没事,以后就不能再拒绝我了,嗯?” 闻言,安澜的娇躯微微颤了一下。 尔后便又听男人喃喃,“一定没事。” 安澜紧紧地揪住了被角,听蔺一珩隐晦地提起这种羞羞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悸和紧张。 “媳妇儿真可爱。”想日。 下一秒,便听到蔺一珩爽朗的笑声。 妈咪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蔺一珩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出院时便拆掉了绷带,只在额角贴了一块纱布。 荀阳将MAL财团的所有文件都抱到了泉湖别墅来,跟蔺一珩留在家中的书房办公,几日未去公司。 “妈咪,妈咪!” 蔺玦的小手拉着安澜的衣角,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兴奋地指着自己的小书桌,上面铺着那副完整拼好的拼图,“看,我和夜叔叔一起拼好的哦。” 蔺玦又将安澜拉到了自己的书桌前,仰起小脸,有些小骄傲地望着她。 “小玦爷真棒。”安澜摸了摸蔺玦的后脑。 她垂眸,见小家伙似乎有些疲倦的模样,睡眼惺忪,眼底还有一层淡淡的灰黑。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不听话了?” 安澜弯腰,将蔺玦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蔺玦瘪了瘪小嘴,“小玦爷怕睡着的话,醒来之后就发现,爹地妈咪都不要我了……” 所以,他昨天晚上拉着慕祁夜陪他拼了一整夜的拼图,才将这一千块全部拼好。 这是蔺一珩与安澜的婚纱照耶。 蔺玦一边拼的时候,一边想…… 是不是把拼图拼好之后,爹地妈咪就都可以快快地回家啦? “幸好我没睡。”蔺玦勾唇,樱粉色的唇瓣泛着些许光泽,可爱极了。 幸好没睡,拼图拼完了,爹地妈咪也真的回家了。 “妈咪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安澜心中微微有些发涩,她弯身亲了亲蔺玦的小脸蛋,心仿佛被揪紧了。 尽管蔺玦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她似乎总情不自禁地将一颗心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无来由地,深入骨髓。 “拉钩钩。”蔺玦伸出小拇指。 “好,拉钩钩。”安澜轻笑一声,回应着。 母子俩之间的气氛极为温馨,安澜哄着蔺玦,小家伙儿实在太累,没过多久便熟睡了过去。 轻手轻脚地离开蔺玦的房间,并关上房门后,安澜去了书房。 “笃笃笃——” 她推门而入,荀阳极为自觉地准备离开,却被安澜拦住了。 “我跟一珩说句话就走,你们忙。”转而,安澜将眸光投向了蔺一珩,“出门办点事,晚饭前回来。” 几乎没有犹豫,蔺一珩便颔了首。 “注意安全。” 对于媳妇儿主动向他报备行程,男人表示格外满足,自是不会阻拦。 …… 香瑰墅。 安澜将慕祁夜的车开到他的私人庭院,尔后将钥匙取下,进了院内。 “来了?”慕祁夜温润地笑着,将安澜迎了进来,“不进去坐坐?” “谢谢慕少好意,就不进去了。” 安澜将车钥匙还给慕祁夜,仅是礼貌地回以不温不凉的微笑。 “阿珩没事?”慕祁夜语气极柔,丝毫没有传闻中在黑|道的杀伐果断。 “嗯,没事,已经回家了。” “家?”慕祁夜眸底划过一丝疑惑,尔后渐渐布满心痛,“澜儿,你们……” 难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安澜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她就又已经选择了蔺一珩么? “一珩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慕少的车,这个人情我记得。” 看出慕祁夜的心思,安澜绕开了话题。 澜儿,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慕祁夜刚刚唤她一声,澜儿…… 这样的称呼实在太过于亲昵,让安澜有些承受不来,于是便选择避了过去。 “好,我明白了。” 慕祁夜握紧了手中的车钥匙,上面还留着些许安澜的体温,让他更不愿放手。 “安小姐,我送你。” 他迈开颀长的双腿追了过去。 但未追多远,身前的人却倏然顿住脚步,转身来将他拦住。 “慕少,我……” “澜儿,我找了你三年,这次不想再放手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慕祁夜截断了安澜的话,她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一双眸中含着似水的深情,温润儒雅,清隽出尘。 “请慕少自重。”安澜轻轻皱眉。 她将手抽了回来,向后退了两步,与慕祁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从那次慕祁夜请她用餐起,她便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思,并不仅仅是想要做朋友而已,但…… “慕少,恕我不能收下你对她的那份情意。”安澜抿了抿樱唇,“我不是她。” 安澜不喜欢任何人总将她错认成另外一个女人,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她亦希望蔺一珩爱的是她,而不是另一个她。 “你既然是一珩的朋友,那么,有些事情……还请慕少不要再提了。” 话音落下,安澜便转身要走。 慕祁夜箭步追了上来,扳住安澜的双肩,眸光中透着浓浓的不解与不甘。 “澜儿,你既能收下阿珩对你的那份情意,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 “啪——” 安澜扬起手臂来,将慕祁夜的手甩掉。 随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让男人的大脑瞬然清醒了过来。 “抱歉,我……” “我可以理解慕少的心情,所以不需要说抱歉。”安澜抬起一双清湛的眸子,望着慕祁夜的眸光中没有几分温度。 闻言,慕祁夜阖上了双眸。 终究,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却也这样错过,他此生挚爱的女人了吗? “澜儿,路上回去……注意安全。”慕祁夜喉结微动,嗓音有些沙哑。 听见清脆的高跟鞋声响,渐渐离自己远去,他才终于睁开了双眸。 安澜的背影清傲迷人,单薄却并不柔弱。 慕祁夜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她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回过神来。 “澜儿,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你。” 男人的眸光倏然坚定了几分,他缓缓地攥起拳来,掷地有声。 他不会逼她,却也……不肯放弃。 …… 只是安澜却也并未成功回到泉湖别墅。 她刚离开香瑰墅不久,便在一条通向大马路的拐巷中,被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拦截了下来。 “请小姐回去!” “夙北派你们来的?”安澜清淡地扫视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 “是!请小姐回去!” 果然,安澜就知道,无论如何夙北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更不会纵容她离开临枫别墅,甚至于住回泉湖。 “如果,我说不呢?”安澜的眸光微冷。 话音落下,她摸出几根银针,向四面八方散了出去,旋即转身便准备逃…… 你们敢动我? 黑衣人极为敏捷地避过了安澜的银针,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安澜的招数,他们是极为清楚的。 “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黑衣人们毕恭毕敬地向安澜鞠了一躬,尔后伸出手来,请她上车。 “转告夙北,我暂时不会回去,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不需要担心。” 安澜执意,并不理会天阑阁的三请四请,伸手拨开他们,便打算坦然离开。 “小姐!” 其中一名黑衣人拔高音量,唤了一声。 他向周围的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便立即有两个男人走上去,擒住了安澜的胳膊。 安澜微诧,“你们敢动我?” “既然小姐执意不肯跟我们回去,只能恕属下无礼了。”黑衣人微微颔首,“带走。” 得到授意,两名男人随即将安澜送进了车里,一路护送,向临枫别墅疾驰而去。 他们不敢绑安澜,只能将车门上锁,以免她再次生出要逃的心思。 “强行绑我回去,是夙北的意思?”安澜眸光冰冷,望着驾驶座上的司机。 “小姐,我们不敢绑您。” “我问是不是他的意思。”安澜语调微扬,口吻中添了几分薄怒。 不管是不是绑,总之都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这让她极为不悦。 司机犹豫了几番,“……是。” 得到答案,安澜随即又摸出一根银针,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快速划开一道血痕。 “我受伤了,要去医院,放我下车。” 她本觉得可以好好跟夙北讲清楚这件事情,但既然他总用这种强制性手段逼她,安澜自然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一次也就罢了。 上次放火,这次绑架。 下次难不成打算动手取她命么? “吱——” 司机着实被安澜的行为吓了一跳,他平稳地将车停了下来,生怕她继续伤害自己。 “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司机转身看着安澜的伤口,更不知该如何交代,“我送您去医院。” “我说放我下车。”安澜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凉意,眸光更是没有温度。 “这……”司机犹豫了。 阁主吩咐,务必要将安澜带回来。 安澜的耐心似乎被耗尽,她指尖微微用力,似乎随时都会将伤口划得更深。 “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三——” “咔哒——” 司机不再踌躇,立即将门锁打开。 阁主的吩咐里,除了务必将安澜带回来之外,还禁止任何人做出伤害她的行为。 安澜以命要挟,他们不可能敢不从。 “如果夙北有什么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将话撂下,安澜开门下车。 黑衣人们只得齐齐恭送安澜。 直到确保天阑阁的人不再会追上来,安澜才将那根银针包好收了起来,以免可能携带病毒的血液伤害到别人。 “呲拉——” 她从自己的袖口撕下一条布,将伤口缠好,渐渐离开了天阑阁的视线范围。 片刻后,黑衣人归去复命,将所有的事情如实相告夙北。 “你说什么?”夙北眸子一眯,透出几分凌厉的光芒,“谁准你们绑她?” 让我闻闻,吃的什么? “属下未完成任务,甘愿受罚!” 察觉夙北的怒意,黑衣人们立即整齐地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垂首认罪。 “以后,不允许再妄自揣测我的意思。” 夙北负手而立,冷冷地扫视着他们,随后挥手将他们打发了下去。 “怎么就妄自揣测?”顾潇潇极为潇洒恣意地半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不是你说让他们务必将Ann带回来么?” “我……” 他没说过,让他们不择手段。 Ann最不愿被逼迫,夙北自然清楚。 所以,他才派人将她八抬大轿般的请回来,没想到这些人竟又让她动了怒。 “我亲爱的宝贝Ann肯定生气了!我建议你哦……这几天最好还是别去招惹她,等她气消了,你得亲自哄。” 顾潇潇将一颗麦丽素扔进了口中,一边嚼着,一边当她的吃瓜群众。 上次放火的事情就没解释清楚,安澜虽然表面上不说,却肯定是记在心里的。 再加上这次……嗯,夙北要凉。 “我知道了。”夙北神情稍有些复杂地看了顾潇潇一眼,尔后甩手上了楼。 …… 泉湖别墅。 安澜手腕上的划痕很浅,若不是担心自己携带HIV病毒,可能造成感染,她也不会将伤口包扎起来。 “少夫人,您回来啦!”流萤将安澜迎了进来,笑嘻嘻着,“蔺爷等您用晚餐呢。” “嗯。”安澜颔首。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佯装无视地走进了客厅,蔺一珩果然在餐桌上等他。 蔺玦坐在他的身边,父子俩一大一小,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 “妈咪,爹地说今天的菜都是你最爱吃的哦!快来快来。” 蔺玦坐在高椅上,晃着小腿。 闻言,安澜停下脚步,眸光向父子俩轻轻一扫,“我在外面吃过了,先回卧室了。” 手腕上的伤,她不想让蔺一珩看见,否则必然免不了一番解释。 这两个男人针锋相对,实在难搞。 “吃过了?”蔺一珩款款起身,将安澜揽到自己的怀中,嗅着她的发香,“让我闻闻,吃的什么?” 安澜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推开蔺一珩,浅笑着,“又不是什么味道很大的东西,怎么闻得出来?” 蔺一珩垂首,眸光稍稍一凛。 他媳妇儿刻意将另外一只手藏在身后,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蔺一珩吻了她的发顶,“好。” 只一个字,他便松开了安澜,任由她上了楼,另吩咐佣人保温了几道菜送去。 “笃笃笃——” 主卧的房门被敲响。 安澜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住在蔺一珩的房间,相较前段时间没有那么抗拒。 “请进。” “少夫人,蔺爷怕您在外面吃不惯,吩咐我们又送了些夜宵上来。” 流萤将安澜最爱吃的几道菜摆了开来,盘中尚且冒着热气。 “饭菜还是家里的好,蔺爷特意嘱咐我们做的这几道菜呢,说您肯定喜欢。” “辛苦了。”安澜望着那精致的菜肴,眸光依旧清淡,却是添了极为少许的暖意。 蔺一珩……看出来她根本没有在外面吃饭了吧? 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澜换了身衣服,将袖口被撕的那件上衣收了起来,尔后慢条斯理地用着晚餐。 蔺家父子俩吃过饭后,便也各忙各的。 书房。 蔺一珩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带着极缓的节奏,轻敲着实木桌面,“说吧。” “回主子,少夫人傍晚时分曾在外遇袭。” 冷月如实汇报着安澜被一众黑衣人拦截下来的情况。 由于蔺一珩特意强调,不需要监视他媳妇儿的任何行为,只需要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冷月并没有提慕祁夜的事情。 “遇袭?”蔺一珩眸光骤缩。 所以,她藏在身后不愿让他看到的那只手,是在袭击中受伤了? “是。”冷月颔首,“不过对方不敢对少夫人动手,应该不是敌方,所以属下派出去暗中保护少夫人的人,并未出面暴露身份。” 蔺一珩本不打算安排人跟着安澜。 毕竟两人之间已经心意坦诚,他暂且不再需要担心媳妇儿丢了的问题…… 只是,那场车祸过分蹊跷,他担心会有人威胁他媳妇儿的安全。 “她怎么受的伤?” “少夫人被强行带上了一辆车,似乎是以命要挟,才顺利离开。” 闻言,蔺一珩的眸光黯了几分,眼底更是布满了心疼与愧疚。 他不清楚……媳妇儿的伤是否严重。 “车祸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蔺一珩手肘抵在桌面上,摁了摁眉心。 被牵扯到的额角,尚且有些撕裂般的痛。 “怀疑是D国那边的手脚,具体是谁的手笔,属下还在查,很快便会有结果。” “跟今天袭击少夫人的人有关系?”蔺一珩将手臂放下,稍有凝肃。 “没有。”冷月分析,“那些人不像要伤害少夫人,况且少夫人既能以命要挟并顺利离开,那必是自己人。” 蔺一珩颔首,的确是这样。 八九不离十,那些人是夙北派来,请安澜回去的,却被这小妮子倔强拒绝了。 如此想着,蔺一珩不由低笑两声。 他媳妇儿,不舍得离开他了呢…… “主子,还有一件事。”冷月倏然冷不防出声,将痴笑的蔺一珩唤回了神。 “说。”他立即将笑容收敛了起来。 “安东尼医生明天便会回国了,属下亲自去接,主子是否有什么安排?” 安东尼是M籍的混血儿,在医学领域享有颇高的声誉,亦是蔺一珩的御用私人医生,向来极少动用。 此番请他回国,必有要事。 “直接将安东尼请到泉湖别墅,给少夫人安排检查。”蔺一珩起身。 他迈开颀长的双腿,几乎箭步如飞地离开了书房,直奔属于他们两人的卧室。 “媳妇儿……” 安澜刚刚吃完晚餐,流萤亦是刚将东西清理出去,蔺一珩便钻进了卧室。 “不忙吗?” 安澜见蔺一珩进屋,便立即想要将手上的那只手,背到了自己的身后。 “不忙,媳妇儿重要。” 蔺一珩眼疾手快地,在安澜收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臂,向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 “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嗯?” 保护你,宠你,爱你 安澜微怔。 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不再相瞒,将手腕翻上,“没事,很轻的小伤而已,怕病毒感染才用衣料缠了一下。” 蔺一珩伸手,想要拆掉安澜包扎的布料,查看一下伤势,帮她上药。 安澜却毫不犹豫地将手缩了回来。 “我怕传染给你。”她又重新将手背到身后,轻轻摇了两下头,“真的没事,不用处理。” 毕竟是她自己下的手。 安澜伤自己时,还是极有分寸的,只是让它流几滴血,伤口很是细微。 “蠢媳妇儿。”蔺一珩长臂一揽,紧紧地搂着安澜,“又说傻话。” 安澜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蔺一珩不过是为了安慰她,才将她的小心翼翼看成是蠢的行为。 但如果真的感染了这种病呢? “明天我就安排医生帮你做检查,别担心,一切有我,嗯?” 蔺一珩抚了抚安澜海藻般的长发,眸光深情,语气轻柔,半哄半诱。 “好。”安澜轻轻地点了点头。 感受到蔺一珩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微微收了几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 安澜缓缓地抬起手来,亦是青涩地回应了蔺一珩的这个拥抱。 “以后遇到事情,不许再瞒着你男人。” “如果你不想让我失职,就学着依赖一下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嗯?” 蔺一珩垂眸,望着窝在自己怀中有些羞涩的人儿,深情敛了几分,却是严肃。 媳妇儿不愿向他求助,让他觉得自己这个老公做的很是失败。 “失职?” “保护你,宠你,爱你。”蔺一珩在安澜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是我此生的责任。” 心尖倏然落了一滴泉水般,涟漪了些许波纹,在最敏感柔软的位置,轻轻荡漾。 “我努力……学会回应你。” 安澜轻轻抿起唇瓣,稍稍退出些许蔺一珩的怀抱,才余留下空间来,让她抬眸,使视线攀着这颀长的身躯,望着他。 “嗯。”蔺一珩轻轻勾唇,极为满意。 他媳妇儿,终于稍微学乖了点儿呢。 男人垂首,缓缓倾身,愈发地凑近怀中深爱的人儿,彼此交互着温热的气息。 气氛极为融洽,两人的姿势亦甚是亲昵。 “想吻你。”蔺一珩的薄唇轻轻蹭了一下安澜的唇角,却并未直接噙住。 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动听,充满着蛊惑人心的意味,让安澜几乎快要迷失在男人的温柔乡里。 “嗯……”她轻应了一声,算是同意。 只是蔺一珩刚要吻住她的唇瓣,却感受到胸膛上有一只小手,在不安分地将他向外推搡着。 “怎么,害羞了?”他妖孽地笑着。 “我怕传染。”安澜轻轻皱眉,“还是算了。” “不怕,又不是没吻过。”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两声,深情在心间荡漾开来。 下一秒,他便覆上了安澜那两片粉嫩的唇瓣,渐渐加深了这个吻,婉转而又轻柔,带着些许爱怜,又不忍侵犯。 接吻,并不会感染艾滋。 “唔……” 夜很漫长,气氛绝佳,但两人除了耳鬓厮磨和相拥入眠之外,却相安无事。 昨晚的草莓,忘了? 安东尼刚落地微城国际机场,便被冷月接到了泉湖别墅。 将行李交给佣人后,安东尼便披上了白大褂,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厅内。 他缓缓摘下那副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墨镜,露出天然的金色微卷短发下,那双美到极致的碧眼。 “小蔺蔺,你家大美人儿在哪儿呢?快让可爱的我瞧两眼。” “做个男人不好吗?”蔺一珩瞥了安东尼一眼,眸光淡淡。 他款款下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尚未完全系好的领带,浑身上下散发的禁|欲气息,与安东尼的gay里gay气毫不相搭。 “讨厌啦,小蔺蔺还是这么冷漠。” 安东尼傲娇地扭过头去,双手环在胸前,似是赌气一般。 “要么正常点,要么扣工资。”蔺一珩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眯眸看着他。 安东尼一生只爱三件事:钱、医术,还有……男人。 “别别别。” 提及钱的问题,安东尼立即投降,“我正常点还不行嘛!病人呢,在哪儿?” “注意你的用词,她不是病人。”蔺一珩眸光一凛,森冷地紧盯着安东尼。 对视上男人的眼神,安东尼背后升腾起一股凉意,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瑟瑟地抖了两下,“行,嫂子在哪儿?” 这种时候,除了强迫自己改口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求生吗? “还没醒,你自便。” 安东尼:“……” 有这样虐待医生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吗? 碍于蔺一珩的气场实在过于强大,他的脾气,安东尼也不是不清楚,于是他就真的只能自便。 坐在沙发上吃点水果、翻翻杂志,直到安澜睡到自然醒,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裙出现在了楼梯口。 “一珩,家里有客人吗?” 她揉着太阳穴,站在楼梯口向下探了探,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安东尼循声望了过去,见到如此倾国倾城的东方美人,不由得绝口称赞。 “Ohmygod!Sexy!Pretty!Amazing!” 然,蔺一珩却随手掀起沙发上的坐垫,拍在安东尼的脸上,挡住他的视线。 随即,他箭步冲上去,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安澜的身上。 “昨晚的草莓,忘了?”蔺一珩俯身,轻轻咬了一下安澜的耳朵,沉声提醒。 安澜:“……” 她蓦然红了耳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带睡裙,虽然胸口还算保守,但总归是布料较少的那类衣服。 锁骨上的草莓,赫然显露了出来。 她隐约记得……可能还有脖颈和肩头。 “我回去换身衣服。”安澜立即推开蔺一珩,仓皇而逃。 换上一身立领的简约长款连衣裙后,她才又重新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还你。”安澜脸颊依然有些小粉红。 她将西装外套递还给蔺一珩,尔后向安东尼打了招呼,“刚才让你见笑了。” “他不敢。”蔺一珩将安澜揽过来,垂眸调侃,“这是我们爱情的象征。” 安澜:“……” 安东尼见两人这副腻歪模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撒狗粮,我罢工了。” 抽血的检查结果如何? 蔺一珩眉梢轻挑,不以为意,“不想要工资,你大可以随意罢工。” 话音落下,男人转身却又如儒雅绅士般,牵着安澜的手走下楼梯,将她当做娇蕊般,捧在手心儿里呵护着。 安东尼:“……”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什么也不说。 他这个御用私人医生的待遇,和泉湖别墅女主人的待遇,果然是天壤之别啊。 “那个……我们还是来做检查吧。” 面对工资,安东尼怂成一团,他从行李箱中取出了医疗用品,以及专用的病历单。 “嫂子这边坐。” 安东尼将安澜引到了沙发上坐下,尔后从白大褂胸口的口袋中,取出一只签字笔来。 “嫂子,根据检查HIV的流程,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他清了清嗓。 安澜微微颔首,却没想到安东尼的问题,竟然是这样的画风…… “过去的半年里,你有几个性伴侣?” “他们分别是固定伴侣还是火包友?” “使用安全措施了吗?” “上一次是什么时……” “闭嘴。”蔺一珩脸色阴沉地打断了安东尼兴致勃勃的提问,“她是因为可能接触过艾滋病病人的血液。” 安东尼做惊讶状,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嘛…… 他的小蔺蔺什么时候这么重口,还可以接受不干不净的女人了。 还好还好,不是忄生生活太糜烂导致的。 “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安东尼吧唧了两下嘴,然后将病历单收了起来,全副武装。 他拿出包装严密的专用针管,消毒后,眼底划过一抹坏笑,与福尔摩斯般的精光。 “借你老婆一点儿血。” 蔺一珩斜睨了他一眼,态度冷淡。 若不是检查项目必备,他绝对会一毛不拔,锱铢必较,一滴血也不借。 “抽完血就没事了,嗯?”蔺一珩敛了眸中的冷意,坐到了安澜身边,握住她的手。 抽完血,检查结果出来之后…… 就一定没事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怕抽血。” 安澜察觉到蔺一珩的掌心有些湿热,似乎沁出了些许冷汗,于是淡笑安慰。 “媳妇儿做检查,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手背,尔后才将那准备抽血的胳膊交给了安东尼。 他眯眸望着他,警告道,“给我轻点。” “得令。”安东尼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比划着。 很快,他便抽好了安澜的一管血。 将试管严密地封存好之后,安东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三天给你结果,乖乖等我哦,小蔺蔺。” 蔺一珩抿唇不语,却是直接将安东尼丢出了他的泉湖别墅。 安东尼离开的时候,还委屈地威胁蔺一珩要辞职,结果最后却只剩下怂巴巴。 …… 三天后。 安东尼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小蔺蔺,这三天有没有超级想我呀?” “少废话,说正事,结果如何?”蔺一珩墨眸骤缩,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着安东尼即将告知的检查结果。 “咳。”安东尼清了清嗓,故意卖着关子,“小蔺蔺,你先别激动,扶稳坐好。” 扶稳坐好,几个意思? 蔺一珩的眸光骤然黯了下来。 媳妇儿,就像行走的药 心脏不由自主地,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扼住他的呼吸,让蔺一珩整个人都保持在了高度紧张的状态。 他攥着手机,却并没有扶稳。 如果他媳妇儿真的有事,扶稳坐好,又怎能控制住他的情绪? “别废话,快说结果。”蔺一珩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结果当然是阴性啦!”安东尼的语气极为欢快,“不然我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跟我家可爱的小蔺蔺打电话?” 若非排除了感染的可能性,现在安澜早就被医护人员带走隔离了。 “真的?”蔺一珩攥着手机的大掌微微颤抖着,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他激动,雀跃,又有些侥幸。 似乎有一股电流在身躯中窜了上来,由内而外地发酥发麻,心潮澎湃。 “真的啊。”安东尼耸了耸肩,“小蔺蔺,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虽然艾滋病有三个月的窗口期,而安澜距离接触HIV病毒仅有一个多月。 但安东尼所掌握的科学技术,早已赶超了时代的脚步,完全可以得到准确的结论。 “谢了,你这个月工资翻倍,翻十倍。” 安东尼:“……!” 他还没从震惊与欢呼雀跃中反应过来,蔺一珩便匆忙地挂了他的电话。 男人箭步冲上了楼,将正在哄小玦爷睡觉的安澜捞了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拐回了两人的卧室。 二话不说,蔺一珩便将安澜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倾身压了过来。 “你做什么?小玦爷好不容易刚睡着,你差点就把他吵醒了。” 安澜轻轻皱眉,不解男人的此番行为。 小手抵在他坚实的腹肌上,将他向外推搡了几番,挣扎着想要起床。 “没关系。”蔺一珩唇瓣轻轻摩挲着安澜的耳垂,有意无意地轻柔舔舐着,“他就算醒了,也会装睡。” 这神助攻儿子,怎么可能这种时候醒过来,打扰他爹地妈咪造弟弟妹妹的好事? 安澜:“……” 这个男人,终于承认他跟小玦爷之间,那些套路她的勾当了? 然,还未等安澜发出抗议的声音,却觉蔺一珩的大掌猝不及防地溜进了她的睡衣内,炙热无比。 “蔺……蔺一珩,你被下药了?” 安澜大脑嗡的一下,心头亦是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紧张地问了一句。 若非又被下药,怎么今晚突然发|情? “媳妇儿,你在我身边的每一秒,都像行走的春|药。” 蔺一珩唇齿间炙热的气息,缓缓地顺着安澜的耳廓,灌入到骨子里,酥麻而又痒得挠心挠肺,令她想躲。 “你该不是想……嗯……” 安澜的话尚未出口,便被蔺一珩的行为转移了注意力,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令人感到羞|耻的低吟。 男人顺着她的侧脖颈缓缓地向下轻吻着,舌尖偶尔戏耍般的扌兆逗两下,尔后又继续下移,最终落在肩头、锁骨…… 侧脖颈和侧腰,是安澜最敏感的部位。 “嗯,我想要。” 蔺一珩低沉黯哑的嗓音,动听而又勾人无比,仿若罂粟般,让人沉迷在爱情的毒药里…… 下次我会提前暗示你 安澜的娇躯微微颤了两下。 伴随着蔺一珩抚摸和亲吻,她的心紧张地砰砰乱跳,亦是不知所措地揪住了男人的衣襟,却抑制不住身体的娇颤。 “可是,我……” “安东尼给我打过电话了。”蔺一珩轻啄着安澜的唇角,爱怜而又疼惜,“阴性。” 安澜樱唇微张,稍稍愣了两秒。 阴性的意思是……她没事? “澜澜。”蔺一珩的大掌顺着安澜的娇躯,缓缓向下摸着,倏一绕后,拖住她的细腰,“这次,你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话音刚落,他便将安澜的睡裙掀开,利索地褪了个干净。 莹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那玉骨冰肌,如白瓷般在西式吊灯下散着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光芒,珠辉玉丽,细腻娇嫩。 “你……太突然了……” 安澜轻轻皱眉,她将手收到身侧,揪起旁边的被褥,欲往自己的身上盖。 她还没有准备好…… 突然就被男人丢上了床。 “下次我会提前暗示你。”蔺一珩垂眸望着娇羞的媳妇儿,低低地笑了两声,“至于这次……乖。” 男人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安澜欲扯被褥或床单的手腕,钳制在她的头顶上。 一掌桎梏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一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微微向上一抬,凑近。 两人侧身,相对而卧。 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眼眸中的自己,除此之外,仿若虚焦。 “澜澜……” “嗯。” “我爱你。” “……嗯。” 蔺一珩凑得极近,几乎唇瓣张合的幅度只要稍稍大一些,便会有意无意地蹭到安澜的樱唇。 “不要听嗯。”男人阖上双眸,长睫下沉下一片阴影,睫尖扫得安澜向后一缩。 蔺一珩松开安澜的手腕,长臂一揽,搂住她的腰肢,向自己的怀里一送。 “要听你说爱我。” 安澜呼吸一滞,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蔺一珩在说什么般,闭上双眸,装睡。 “说了,姿势你选,就一次。” 蔺一珩缓缓地睁开双眸,眼底的深情与笑意缓缓弥漫开来,“不说,姿势我挑,一整夜。” 闻言,安澜的睫毛轻颤两下。 这两种,她能不能都不要选?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没准备好。”安澜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蔺一珩眯眸,显然是拒绝了。 三番两次想从他怀里逃开,此番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媳妇儿得逞了。 “那就是姿势我挑,一整夜。”蔺一珩翻身又再度压在了安澜的身上,“明天早晨,还要加餐。” 安澜:“……” 这个无赖,无论她选什么,都说不过他。 “媳妇儿,我想要你很久了。”蔺一珩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嗅着她颈肩的芬芳,“小蔺爷,很想释放。” 安澜侧过头,轻轻抿唇,不语。 都这种时候了,难道拒绝还有用? 低低地笑了两声,蔺一珩将安澜的头摆了回来,俯身深深地稳住她的朱唇。 “唔……” 细碎的低吟,随即从她的嗓间溢了出来。 不丢人,我也想 蔺一珩吻得很深,却又极为轻柔。 若非是真的将她捧在手心儿里呵护着,已经进行到这个步骤,男人必然不会如此轻柔,亦不会如此隐忍。 “嗯……” 安澜被吻得情|动。 她伸出小手解开蔺一珩衬衣的纽扣,尔后是皮带,缓缓帮他褪掉衣物。 好似这些事情她已经习以为常般,即便没有任何经验,却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她,行云流水地完成一切。 “媳妇儿。”蔺一珩缓缓松开安澜的唇瓣,却并未移开,轻唤一声。 薄唇轻勾,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想要?” 安澜:“……” 她手上的动作蓦然僵住,男人的衬衣褪了一半,衣领挂在他的腰上。 身前袒|露的腹肌线条匀称而又分明,紧实的肌肉上,似沁出许些汗珠铺在上面,让人想要……吻上去。 “不丢人,我也想。”蔺一珩沉声宽慰着依旧有些害羞的安澜。 他牵着她的手,引导着她的动作。 卧室内的氛围缓缓攀升着,女人细碎的轻|吟和男人隐忍的低沉喘|息交织在一起,仿若协奏曲般动听。 “一珩……” 安澜桃腮粉唇,美目流盼,一双杏眸迷离得失去了焦距,柔情似水,掀起些许情|动的波澜。 她如一滩水儿般,瘫软在床上,双手搂着蔺一珩的脖颈,一声声轻唤。 “嗯。”蔺一珩轻应着,更是情动得不能自已,把持不住。 他正欲伸手试探,安澜却蓦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拦住了他。 “等一下。”她加紧双腿。 身体里似乎有股热流准备往外涌。 并非是被撩动的结果,而是还有些腹痛。 “我……好像来例假了。”安澜轻轻咬着下唇,极为尴尬地向蔺一珩陈述着事实。 蔺一珩:“……” 他差点忘了,就算阴性的检查结果已经不能阻止他们两个,却还有很多别的事。 “抱歉,我好像又……” “既然觉得抱歉,就帮我。”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眉心,依旧没打算放过。 安澜睁了睁美眸,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这句话中的意思。 “先去垫上卫生巾,把衣服穿上。”蔺一珩轻拍了一下安澜的翘臀。 免得一会儿冻着,经期又会痛得更重。 安澜毫不犹豫,立即翻身下床,随手扯回睡裙来套上,然后跑进了卫生间。 果然是来了例假,她折腾了一会儿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却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床。 “媳妇儿,来。” 蔺一珩侧卧着,手肘弯起,单臂撑头,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身侧的空床。 安澜背脊僵硬,缓缓向蔺一珩走了过去。 刚靠近床边,还未想清楚,男人便蓦然起身将她捞到了自己的身边。 “帮我。”蔺一珩轻咬着她的耳垂。 下一秒,安澜的掌心里便多了一样东西,炙热得让她瞬间便想要松开手。 “不愿意用手,我们就换个地方用。” 蔺一珩低沉的威胁声,在安澜的耳畔响起,让她的手蓦然一紧。 “嗯……” 随即响起男人享受的低吟。 月上柳梢,夜色撩人,安澜的手很酸。 一珩,陪我 翌日清晨。 安澜的手依旧很酸。 她揪着被褥的上沿,轻轻皱着眉头,额上沁出些许冷汗,脸色也不太好,翻来覆去地一整夜没怎么睡好。 “一珩……”她轻轻推了推身侧的男人。 昨夜,蔺一珩异常满足,若不是担心安澜那频频折腾她的小腹,他可能会让媳妇儿继续帮他解决生理欲望。 毕竟憋了三年…… 无论如何,这次算是得以释放了。 而且,还是媳妇儿亲手帮他的,美滋滋。 “难受,嗯?”蔺一珩睁了睁惺忪的睡眼,长臂一揽,将安澜捞入怀里。 安澜饱满光洁的额头,抵在他炙热的胸膛上,轻轻点了点头,“有点。” 那一瞬,蔺一珩几乎觉得,曾经那个依赖他的媳妇儿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收起了自己的棱角与倔强,将最为脆弱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并让他感受到自己作为丈夫的存在价值。 “再躺会儿,我去让人帮你煮点黑糖姜茶。”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发丝。 她痛经,他的心跟着她一起痛。 正欲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安澜却伸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摇头,“不想喝,陪我。” 蔺一珩眉梢轻佻,微微惊诧。 他媳妇儿对他的依赖和顺从,让他有几瞬的不适应,雀跃却在心底弥漫开来。 “好。”他不忍拒绝,将怀中的安澜搂得更紧,轻轻抚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安澜昨夜也累了。 痛经跟帮蔺一珩解决生理欲望毫无关系,本就每次来例假时都会难受三天。 在蔺一珩的半哄半诱下,安澜很快便重新进入了梦乡,娇躯也渐渐回暖。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呼吸匀称,蔺一珩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吩咐流萤煮黑糖姜茶。 …… 江氏别墅。 江心瑶前段时间得知蔺一珩车祸住院,急得焦头烂额,却无论如何都没机会见他一面,不由怨恨。 “冥哥哥,人家只是有点看不爽那个安澜啦,你为什么要对阿珩下手啊?” 江心瑶给远在D国天阑阁总部的萧冥打了电话,哪怕满腔怨气,却也不敢语气重了,将他得罪。 毕竟她仗着萧冥深爱自己,还能利用。 况且,萧冥是天阑阁的黑客,这个组织,断然是她惹不起的。 “瑶瑶别急,我以后不再对他动手就是了。”萧冥有些烦躁地点燃了一根香烟。 两年前,他曾来过微城执行任务。 彼时偶遇了江心瑶,并对她一见钟情,却没想,她早已对另外一个男人情根深种。 说男人没有嫉妒心,是假的。 萧冥同样嫉妒,更不满于蔺一珩为护别的女人而伤害江心瑶的行为,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派人对蔺一珩下手。 “那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再伤害他。” 江心瑶娇滴滴地笑了两声,语气上听不出来,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话锋一转。 话未说透,萧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处理掉安澜,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信誓旦旦地向江心瑶承诺。 虽然他在天阑阁的地位,还接触不到高层管理者,但是动用身边资源,处理一个小角色,还是轻而易举的。 又是夙北派你们来的? 蔺一珩让安东尼给安澜开了调理的方子,服用了几天后,痛经逐渐有些缓解,手脚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冰凉。 这天清晨,蔺一珩去了公司,蔺玦去了片场,安澜窝在家里,继续喝着中药。 “嗡——” 手机倏然震动了一下。 安澜摸过手机,划开屏幕,赫然跳出来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亲爱的宝贝Ann,本女王的手机在片场不小心摔坏了,这是我的新号码嗷!你现在在哪里呀?蔺爷那个野男人家吗?要不要出来约一发哇?” 阅着那一行行仿佛张牙舞爪着想要跳出屏幕的字,安澜不由轻笑。 她谙熟顾潇潇的口吻,于是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回了一字,“好。” 顾潇潇很快便回复了短信。 “那中午十二点,中央广场不见不散啊!” 到了赴约的时间,安澜跟流萤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独自前往了中央广场。 顾潇潇其实从不会约她到这么人群密集的地方,毕竟是人气爆棚的三栖天后,若被粉丝围观,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我亲爱的宝贝Ann,我现在从片场过来嗷,等我等我!” 路上,安澜又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文字的后面还附了一个夸张的笑脸颜文字。 安澜坐在中央广场喷泉池旁的长椅上,安静地等待着顾潇潇。 久久,她倏然听到广场附近,传来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 “顾女王!快看,是顾女王!” “啊——潇潇女王!我好喜欢你啊!给我签个名吧!签个名吧!” “啊啊啊!真的是潇潇女王吗?我有生之年居然真的可以见到她了吗!” 一众小迷妹,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将广场附近的某辆豪华加长保姆车,团团围住。 尖叫声此起彼伏,引安澜轻轻皱眉。 这家伙,还真是能给她添麻烦呢…… 安澜起身,加快脚步向顾潇潇走了过去。 “潇潇女王!别跑哇呀呀你还没给我签名呢!” “潇潇女王往那边跑了!大家快追啊!” 伴随着小迷妹们疯狂的打call声,他们撒腿便向广场外跑去追人。 安澜也跟了上去,追进了一条狭窄的街道里,却倏然发现人都不见了踪影。 “潇潇?”她语调微扬,喊了一声。 窄街里很空荡,高墙之下,安澜还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却无人应答。 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安澜加快脚步准备快速离开这里,向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然后摸出了手机,给顾潇潇的原号码拨通电话。 “滴滴滴——” 手机的信号被屏蔽了,无法与外界联系。 安澜紧紧蹙起一双眉来,刚走到窄巷的路口,一群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又是夙北派你们来的?”安澜不悦。 这些人装束统一,虽没有任何的logo,但安澜依旧能认出,这是天阑阁的人。 “夙北是谁?我们不认识!” 黑衣人的首领坏笑了两声,口气自大而又讥讽,还以为安澜提及的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安小姐,劝你乖一点,跟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黑衣人们便不识好歹地准备对安澜动手…… 你们是天阑阁的人? 安澜旋即抬腿,高跟鞋蹬在向挑衅她的男人的胸脯上,利落地一踹。 反身擒住向自己扑来的男人,她用力握紧他的胳膊一扭,随即响起嘎嘣脆的声音。 “这娘们还挺厉害!” 黑衣人们自然不愿向一个女人认输,反而愈发有了干劲儿,冲了上去。 “你们是天阑阁的人?”安澜眸光冰冷,擒住其中一人的脖颈作为胁迫,“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既然不是夙北,又敢对她下狠手…… 究竟是天阑阁中的哪个人,竟然如此放肆,对千金大小姐动手! “老大!这个女表子知道我们的身份!” 其中一个男人慌了神,看向领头的黑衣人,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暗藏杀意。 天阑阁有规矩,不能被人察觉身份。 “绑得走就留口气,绑不走……就地杀人灭口!”黑衣人首领冷怒下令。 “是!”得到号令,他们又纷纷冲了上去。 安澜冷冷一笑,一招一式皆不占下风。 等她离开这里,定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老大!这个女人完全能够拆解我们的招式,怎么办?”又有人在打斗的过程中慌乱了。 天阑阁的杀手皆学的是同一套功法体系,只是每个人的天赋和领悟能力不同,使出来的招数略有差别。 安澜和夙北他们学的东西,要比普通杀手更进阶一个层次! “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首领杀意更重,他不理解为什么有可以拆解天阑阁招式的外人,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按理说,她早该死了才对! “你配知道吗?”安澜杏眸冷意更甚,杀意渐渐从眸底升起。 天阑阁是众所周知的和平组织,虽然势力范围极大,令人胆寒,却不至于惧怕。 他们从不滥杀无辜! 安澜眸中腾起的杀意,令黑衣人们不由背脊发凉,好似落入了冰窖般,是无尽寒冷的深渊,甚至能够嗅到血腥的气味。 这个女人,对他们甚至对天阑阁而言,都太过于危险,绝对不能放走! 安澜一个后旋踢,将身后的黑衣人们扫倒,尔后转身便准备逃走。 刚逃到街口,后脖颈却倏然传来一阵痛感,黑衣人首领早就趁安澜解决其他人时,埋伏了她,一个手刀便将她打晕。 “嗯……” 安澜发出一声闷哼,尔后便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随即被人绑走。 …… MAL财团。 首席办公室。 会议结束,蔺一珩准备下班回家接媳妇儿,出来享用一次烛光晚餐。 他单手滑入西装裤的口袋里,另外一只手从外套内摸出手机,拨通了安澜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那边,只有无尽的忙音。 蔺一珩蹙起剑眉,转拨了泉湖别墅的座机,接电话的人是流萤。 “少夫人在家吗?” “蔺爷,少夫人跟顾小姐出去了。” “你确定?”蔺一珩凛了凛眸光,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不由深思。 跟顾潇潇出门,手机为什么会没有信号? “让冷月接电话。”蔺一珩握了握手机,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谁给你们的胆子绑我? 安澜此时已经被装进了麻袋,拖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向郊区的废弃工厂驶去。 荒无人烟的旷地,根本无从逃脱。 “老大,这么美的妞儿,是被谁看上了?” “上头的事情,你有过问的资格?好好做事就行了,赶紧拿凉水弄醒她!” 黑衣人首领拉开麻袋,将安澜从里面拖了出来,丝毫不怜香惜玉,下令道。 “哗啦——” 一桶凉水,瞬然从安澜的头顶浇灌了下来,湿透了她的衣服,也让她瞬间清醒。 睁大杏眸,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谁给你们的胆子,绑我?”安澜手脚被绑着,却依旧不掩气势。 自从爷爷让她接受了天阑阁的训练后,安澜便再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这次被偷袭,的确是她的失误。 但无论如何,安澜只接受过三年的训练,相较其他天阑阁杀手,身手必然没有那么出色,能够在群攻中百战不殆。 “谁给我们的胆子?妞儿,你以为你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黑衣人首领讥讽地笑了两声,他缓缓地躬身,半蹲在安澜面前,捏住她的脸,猛地向上一抬。 果然精致,绝世无双。 “我是蓝天阁主的孙女,现在放了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命,如若新任阁主夙北来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面前皆是天阑阁的人,安澜也没必要避讳自己的身份,反是变成了自己的筹码。 闻言,黑衣人首领却只有嘲讽。 “别骗人了!蓝天阁主的名号我们是听过,但那新任阁主究竟叫什么名字,只有天阑阁的长老才清楚,我凭什么信你?” 他在天阑阁混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一个人叫夙北的! “那你们继续绑,我休息一会儿,等你们的老大来了,再喊我。” 安澜清湛地扫了黑衣人首领一眼。 她仰了仰身子,随即极为心大地躺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既然之前打斗时就说了要留活口,也意味着他们暂且不会动她。 “呵……还真是心大!”黑衣人首领踹了安澜两脚,见她没反应,便无趣地走开了。 实际上,安澜并未真的闭目养神。 她侧躺在地上,尽量让绑在身后的双手接触地面,尔后摁了左手戒指上蔺家系统的开关。 此时此刻,只有这枚戒指可以救她了。 但安澜却不知道,这枚婚戒中的系统,本就是开启的状态…… “砰——” 很快,废弃工厂的门便被一脚踹开。 萧冥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抖了抖皮夹克将它随性地敞开后,款款走进了废弃工厂内。 “人呢?” 闻声,安澜眉梢轻挑。 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老大,在这儿!”黑衣人首领指了指躺在地上装睡的安澜。 “嗯。”萧冥垂眸扫了她一眼,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两口,随即道,“你们几个,把她给我轮了。” “啊?”黑衣人首领大跌眼镜。 他们本以为,是萧冥看上了这个女人,才不择手段地将她绑来…… 没想到给他们占了便宜! 无码有细节的高清录像! “我要无码有细节的高清录像!”萧冥很快便抽完了手上的那根烟。 将烟头丢弃在地上,他踩上去,用鞋底将烟蒂捻灭,眸光中闪过一丝狠意。 既然上次污蔑她不成,这次就来真的! “是……是!小的们这就上!” 黑衣人首领激动地连连点头,一挥手,一群人便饥渴地向安澜扑了过来。 安澜羽睫微颤,她随即睁开双眸。 萧冥的脸赫然进入她的视线,痞相上还有几分阴狠毒辣,不像个善茬。 饶是萧冥从未直接接触过天阑阁的管理层,安澜却也是清楚其中的人员构成的——这个男人,是组织里一名优秀的黑客,萧冥。 “天阑阁,萧冥!”安澜一字一顿地说道。 萧冥一怔,抬手拦住差一点就要扑上去的黑衣人们,“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五年前加入组织,黑客技术全球顶尖,却一直只是天阑阁中的普通成员,未能上位成功,且一直不甘心自己的技术居于黑客X之下。” 安澜眸光清湛,极为冷静地陈述着她所知道的关于萧冥的一切。 其实普通成员,她本不可能一一知晓。 只是萧冥前几个月一连提交了数次申请书,认为自己在天阑阁的地位,应该提高。 “你到底是谁?”萧冥眯眸,杀意腾起。 安澜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她说了,他们又不信,何必给自己添堵。 “我劝你最好还是现在放了我,否则,天阑阁的炼狱,恐怕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若不是安澜现在的手脚皆被绑了起来,无法逃走,她才不会跟这些人这么多废话,尽可能拖延时间。 萧冥眯起双眸,垂首打量着安澜。 这个女人,还知道天阑阁的刑罚? 只是女干杀了一个普通女人罢了,虽然天阑阁禁止随意杀人,却也不至于惊动高层,如此惩罚于他! “给我上,轮了她,录像务必不准出现任何差错!”萧冥昂首,依旧固执下令。 他就不信,这个女人有那么大能耐,能让他下天阑阁的炼狱!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这小妞儿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在天阑阁好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安澜美眸微黯,她挣扎着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却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她清楚,天阑阁的绳,韧性极强,不是随意挣扎几下或者拿锐利的东西,便可以轻松解开的! “别挣扎了,还是跟我们来快活吧!” 一名黑衣人扑了上来,直接伸手想要去撕碎安澜的衣服,对她上下其手。 安澜一翻身,压住那人的咸猪手,没有让她彻底得逞,依旧保留着身上的衣料。 “还挺聪明!不过我们哥儿几个早晚驯乖了你!保证让你被我们征服!” 那人的手隔着安澜的衣物布料,贪婪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发出一阵阵氵_荡的笑声。 “别碰我!你们会得到惩罚的!”安澜躲着,抗议着,眸光凌厉却又隐约透着无措。 她再没有别的办法拖延时间等蔺一珩来救她了,不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安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难得觉得如此厌恶自己,如此厌恶这个世界…… 蔺一珩,你这个王八犊子! 泉湖别墅。 蔺一珩匆匆从MAL财团赶了回来,几乎一路飙车,急刹在别墅门口。 他箭步冲进客厅,直接揪起冷月的衣领,冷怒地叱责,“为什么今天少夫人出门的时候,没有派人暗中保护她?” “是属下失职。”冷月垂首。 从之前安澜以命保护蔺一珩起,冷月对她的态度就大有改观,起码不会作对。 这次……确实是因为他的失职。 他本以为安澜跟顾潇潇出门不会出事,却没想到居然还是出了差错。 “查到她的定位没有?在哪里?” 蔺一珩眸光猩红地望着冷月,胸口起伏不定,既紧张又恼怒。 幸好安澜戒指上的定位系统一直开着,不至于会查不到任何下落! 冷月依旧垂首,“主子,少夫人的系统被关闭了,属下没有查到定位。” 闻言,蔺一珩的心“咯噔”沉了下去。 他松开冷月的衣领,将他向后一送。 “继续给老子查!如果她但凡出现任何差错,你以后就不要继续跟着我了!” 蔺一珩甩手背过身去,随即拿出手机,给顾潇潇打了电话,问清情况。 “啥?我今天没有约过亲爱的宝贝Ann啊!你这个王八犊子,你又把我家亲爱的小宝贝儿弄丢了?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算账!” 顾潇潇飞速挂了电话。 很快,她便从片场旋风一般赶到了泉湖别墅,一路上都在让夙北查安澜的定位。 “蔺一珩,你这个王八犊子,你……” 顾潇潇进了别墅,扬手便差点给了蔺一珩一个巴掌,却被他拦截下来。 “有什么账晚点再跟我算!救人要紧!”蔺一珩将眸光投向夙北,“你有她的定位?” 安澜将戒指中的蔺家系统关闭,必然是因为出事了! 她想要借此向他求救,却没想…… 早知道他妈的他就不该为了一己私心,瞒着媳妇儿定位系统早已开启的事情! “有,Ann的周边有信号屏蔽的系统,我还在破解,马上。”夙北十指飞速地在键盘上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有夙北在,黑客技术根本用不着顾潇潇。 于是两人便屏住呼吸,盯着夙北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果然很快就显示了安澜的定位。 天阑阁的每一个成员身上,都隐藏着特殊的信号,可以帮助定位。 “要是Ann被伤了半根毫毛,我会立即带着她离开这里,你以后别再想见到她!” 夙北眸光冰冷,他随即转身离开泉湖别墅,打碎了蔺一珩迈巴赫的玻璃窗,钻进他的驾驶座里。 “我跟你们一起去!”顾潇潇也追了上来。 蔺一珩解开车锁,将车钥匙扔给夙北,带着顾潇潇纷纷上车,以赛车般的速度,向郊区废弃工厂疾驰而去。 “砰——” 顾潇潇从侧腰取出一把手枪,子弹击碎废弃工厂的门锁,随即推门闯入。 安澜此时正有些狼狈地躺在地上,挣扎着一群黑衣人对她饥渴地袭击去侵犯。 “别碰我!不要……” 安澜眼眶红得厉害,绝望得失焦。 我是你最爱的蔺先森 安澜已经很久没尝试过脆弱。 三年前,她被人遗弃在形势复杂的D国,又被一路追杀,幸而得到蓝天的庇护,才从阎王手里夺回了一条性命。 她像被抽空了思想和灵魂一样,只剩下一具好像也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驱壳。 空洞,封闭,沉默…… 安澜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想接触任何人。 蓝天请了无数全球知名的心理医生,给安澜做了心理治疗后,她才慢慢好转。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安澜仰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好在衣服依旧是完整的。 她好像又突然回到三年前的那种状态。 无依无靠,被强行抽空了身体里的每一丝气息,厌世厌得不知所措。 她特别恐惧这种绝望。 无来由地,恐惧这种无助的感觉。 安澜清楚自己的恐惧大抵来源于三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无数只咸猪手在自己的身上乱爬,却让她觉得像是有熊熊烈火在身上燃烧,灼伤了她的肌肤,夺走了她的呼吸。 “砰——” 子弹上膛,枪声蓦然响起。 夙北冷眸瞥了一眼手上的枪,轻吹了一下枪头,眯眸威胁般的望着这些人。 其中一个正在觊觎安澜的人,应声倒地,脑袋似开出一朵血红的玫瑰来,血腥淋漓。 “蔺一珩……” 安澜闻声微微怔然,她回过些许神来,一个名字涌上她的脑海,于是便唤了出来。 夙北握着枪的手微僵。 关键时刻,她喊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别碰她!” 听见安澜微弱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蔺一珩紧紧地攥起双拳,不需任何武器,便赤手空拳地与他们肉搏起来。 很快,所有人便都被他撂倒在地,惨绝人寰地哭着、叫着、求饶着…… “澜澜……” 蔺一珩单膝跪地,俯身将安澜抱进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脸。 “别……别碰我!走开,你走开……” 安澜摇头,极为排斥地推搡着蔺一珩,精神状态与往日里冷静的她,似乎极不一样。 “澜澜?”蔺一珩紧紧蹙起剑眉,“我是你最爱的蔺先森,看看我,嗯?” “蔺先森……”安澜双眉倏然一皱,她神情稍恍,脑仁遽然痛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电光火石在脑海中划过般。 “蔺先森,我要给你寄榴莲了哦……” “蔺先森?”安澜喃喃一声,双眸四处飘移着,似乎极为惊慌和恍惚,身体亦是在剧烈地颤抖着。 好熟悉……好熟悉的称呼! “痛……好痛!我头好痛……”安澜揪住蔺一珩的衣领,脸色苍白。 她窝在蔺一珩的怀里,知道这是那个被自己依赖着的男人后,心稍稍安了些许。 “没事了,乖,没事了……”蔺一珩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将她抱起身,“我们去医院,到医院就不痛了。” 他的语气极为轻柔。 蔺一珩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媳妇儿。 正欲离开这废弃工厂,蔺一珩却倏然被夙北拦了下来,“我会带Ann去医院,把她给我,你可以走了。” 她依赖你 蔺一珩眸光微深。 他双臂收紧了些许,将怀中的安澜搂得更紧,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我的女人,凭什么交给你照顾?” “就凭我了解她的情况。”夙北眸光冰冷,狭长的双眸里,流露出慑人的寒意。 三年前,蓝天将安澜带到阑墅时,她就是这副模样,空洞恍惚,惧怕与人接触。 而且……一直在喊头痛。 “我亲爱的宝贝Ann,清醒一下!看看站在你面前的绝世大美人,嗨呀!” 顾潇潇蹙着柳眉,半弯腰,将自己的颜凑近安澜,极为活泼地跟她打着招呼。 她清楚,三年前的火灾,给安澜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毕竟亲眼看见父母丧生,自己也几近丧命…… 所以她才会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而她这次被绑架,又差点受到凌辱…… “我亲爱的宝贝Ann……”顾潇潇心疼不已,轻声唤着。 然,安澜却是将头侧开,埋在蔺一珩的怀里,仿若听不到任何声音一般。 此时的安澜,安静得可怕。 虽然她平时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不似今天这般,对人有一种是软弱无力且没有攻击性的排斥。 她像是默默地将自己封闭起来,掩耳盗铃那般,假装外界的事情都不存在。 “什么叫做你了解她的情况?”见状,蔺一珩剑眉紧蹙,心亦是被揪了起来,“她经常这样?” 夙北眸光骤黯,没有回答。 其实并没有经常。 自安澜接受心理治疗后,是第一次这样。 “把她给我。” 夙北的眸光落在安澜的身上,看到她身体剧烈地颤抖,清楚不能够继续让她在自己逗留,必须马上送到医院。 “不可能。”蔺一珩凛然,沉冷拒绝。 “由不得你拒绝。” 夙北冷冷地扫了蔺一珩一眼,箭步向前一跨,伸手便准备将安澜夺过来。 但安澜却向蔺一珩的怀里一缩,身体颤抖地更加剧烈,揪着他衣领的手,几乎快要将领口撕碎。 “Ann……” 夙北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眸光紧锁在安澜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身体变化,于是倏然攥起一个拳,缓缓地将手落了下来。 “她依赖你。”夙北双眸幽暗,得出结论。 正如三年前她依赖蓝天,亦是拒绝跟夙北和顾潇潇接触一样。 “带她去医院,这里我来处理。” 夙北蓦然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他阖上双眸,长睫微微颤抖着,掩住自己眸中的情绪,再未说话。 蔺一珩抱紧安澜,随即离开废弃工厂,将她送上了迈巴赫,疾驰前往微城医院…… 夙北傲然地站在黑暗无边的工厂里,倏然睁开双眸,转身,冷冽地看着早已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萧冥。 “知道我是谁么?” 他款款走向萧冥,抬脚用鞋头挑起他的下颌,冷冷地问道。 “不……不知道……”萧冥不敢看他。 “呵。”夙北冷笑,一脚将他踹开。 他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只有天阑阁阁主才有权利拥有的令牌,亮在了萧冥眼前! 让蔺一珩自己看着办 “阁……阁主!” 萧冥睁大了双眼,惊慌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瞳孔中是无尽的恐惧。 怎么可能……竟真的是他们天阑阁新任的阁主! “知道你绑的人是谁吗?”夙北狭长的双眸中透出一股慑人的杀意。 他抬腿,踩在萧冥的胸脯上,狠狠地用力捻了两下,眉宇间缱绻着怒火。 “是……是小姐!” 萧冥唇瓣微颤,喉结滚动了两下,几乎不敢置信地说出了他猜想的答案。 对…… 他听到夙北唤她Ann! 萧冥知道,天阑阁先阁主蓝天有个极为宝贝的孙女儿,代号就是Ann! “你真的该死。”夙北踹了萧冥两脚。 尔后他款款地蹲下身来,极为绅士优雅,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却只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夙北蓦然伸手擒住萧冥的脖颈。 “阁……阁主饶命!小姐饶命!”萧冥挣扎着,极力吸着空气,“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小姐!否则我绝对不敢动她的!” 萧冥慌了,怕了。 安澜警告过他,若不放了她,必然会迎来天阑阁最高级别的惩罚——炼狱之刑! 将一个人关押在铁笼里,放在炼狱之火中烘烤、灼烧,足足能让人褪去几层皮,却留下一条苟延残喘的命! 肌肤是灼热的,铁笼亦是滚烫的! 坐立难安,更是无法合眼入眠,连呼吸都会让火星迸入鼻孔中,要么就是让氧气被被浓烟吞噬! “求阁主饶命!求阁主饶命!” 萧冥抓着夙北的衣服,紧紧地抓着。 若不是他的脖颈现在被夙北擒住,他必然会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几个响头求饶。 “饶命?”夙北冷冷勾唇,“那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动她?” “我……”萧冥犹豫了。 他对江心瑶几乎是一见钟情。 对于一个常年在冰冷无情的杀手间生活的人而言,江心瑶的出现就像日光,暖融融地裹在他的心上。 在他眼里,江心瑶就像个天使。 她只是一个陷入爱情旋涡中的纯真女孩子罢了,因为表露了一些小情绪,才会使萧冥对安澜动手。 但他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与江心瑶无关。 “没有人指使我。”萧冥的脸因几近窒息而涨得通红,“是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想要随便绑一个女人来玩玩。” “哦?”夙北眯眸,语调微扬。 没有人指使? 当他夙北这二十几年白混了么? “潇潇。”他倏然冷声开口,“查他全部的通讯记录,立刻!” “好。”顾潇潇点头,随即将萧冥的手机从他的兜里摸了出来,与电脑连接。 葱根般的十根手指在键盘上跃动着,顾潇潇以极快地速度调出了所有信息。 其中就包括,萧冥与江心瑶的通话记录! 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萧冥立即慌了,“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跟瑶瑶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处理自己人。”夙北阴冷地盯着萧冥,“其他的,让蔺一珩自己看着办。” 夙北松开萧冥,随即挥手命人绑走了他。 萧冥的炼狱之刑是绝免不了的! 至于江心瑶…… 他倒是要看看…… 当蔺一珩知道江心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害Ann后,他所做的行为,到底还配不配得上做Ann的男人。 太亮了,我怕光 微城医院。 安澜躺在病床上,紧紧揪着蔺一珩的衣襟不肯松手,无论什么检查也都不配合。 除了蔺一珩,她任何人都不愿接触。 “澜澜,我在这儿,不怕,嗯?” 为了让安澜能揪着他的衣领,蔺一珩只能单膝跪在病床边,给她一个合适的高度。 他紧紧握着安澜的手,心疼得窒息。 “太亮了,我怕光。”安澜仰面躺着,双眸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由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刺得她极为难受。 “把窗帘拉上。”蔺一珩随即侧首吩咐。 两名护士立即去将所有的窗户都锁好,并拉上了窗帘,然后退到角落里。 没有了光线,安澜提起的一颗心缓缓地落了下来,她缓缓松开蔺一珩的衣领,翻了个身,侧卧着缩成一团,将自己裹在被褥里。 她怕光。 三年前,从火场里逃出来,她就怕光,尤其是怕熊熊燃烧的冲天火光。 只是经历过治疗之后,她逐渐恢复如常,不再对亮眼的东西产生排斥的心理。 今天,她又突然开始怕光。 “已经没有光了,让医生给你做检查,好不好?”蔺一珩弯身,将头埋进被窝中,轻轻蹭着安澜的鼻尖,“别让我心疼。” 闻言,安澜的娇躯微微颤了一下。 她缓缓从被窝中抬起头来,犹豫踌躇。 一双空洞的杏眸望着蔺一珩的眉眼,终于渐渐开始聚焦。 她抬起一只手来,抚着蔺一珩皱起的眉宇,缓缓点了点头。 “我去叫医生。” 蔺一珩剑眉舒展开来,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颔首,并握紧了安澜的双手。 护士立即去外面将刚刚被赶走的医生请了回来,给安澜做完了检查。 “医生,我媳妇儿情况怎么样?” 蔺一珩又紧紧地蹙起眉头来,问医生道。 “借一步说话吧。”医生有所顾忌地看了病床上状态不太好的安澜,率先转身离开了病房,去走廊等他。 蔺一珩回首,眸中溢满了心疼。 他轻轻捏了捏安澜的小鼻子,柔声哄道,“澜澜,给我一点时间,我出去一下,嗯?” 安澜轻轻抿唇,更紧地握住了蔺一珩的手,似不太想要放开。 “马上回来。”蔺一珩倾身,轻吻她的眉心,继续诱哄着,清楚此时必须顺着她的心意。 安澜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却未出声。 她松开蔺一珩的手,男人随即起身离开了病房,与走廊上的医生会面。 “蔺爷。”医生颔了颔首,一脸凝重。 “情况到底怎么样?”蔺一珩的心,不由有些慌乱且烦躁。 他媳妇儿这三年来,居然如此封闭自己。 以至于这次受了莫大的刺激,才会联想起三年前经历过的可怖火灾,再次病发。 “蔺太太的情况不是太好!我建议你们做家属的,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受到刺激,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必须还是要慢慢来。” 医生如实陈述着,“毕竟三年前的那件事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真的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刺激和惊吓了。” 蔺一珩眸色一黯,点了点头。 爹地带妈咪坐摩天轮! 安澜的情绪很平静。 虽然她极为排斥别人的接触,却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会缩到蔺一珩的怀里。 她在控制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医生的建议下,蔺一珩还是将安澜接回了泉湖别墅住,在熟悉的环境更容易将她破碎的灵魂补全。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呀?” 安澜坐在沙发上,蔺玦爬了上来,盘腿坐在她的身边,蹭着她的怀抱。 她没躲,却也不说话,只是揉了揉蔺玦的小脑袋,尔后便继续恍神。 “唔……妈咪不理小玦爷了。” 蔺玦耷拉着小脑袋,似乎极为挫败。 他瘪了瘪嘴,倏然滑下了沙发,蹭蹭跑回自己的卧室,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抱了下来,塞进安澜怀里。 “妈咪,小玦爷把最喜欢的都分享给你,你不要不理小玦爷好不好?” 蔺玦撅着小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安澜侧眸望着他,眸光清淡如水,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妈咪病了,爹地陪小玦爷玩。” 蔺一珩从楼上下来,将沙发上的蔺玦抱了起来,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屁股。 “妈咪生了什么病呀?”蔺玦歪了歪头。 妈咪生病了耶…… 好心疼妈咪,肿么破? “妈咪不开心,小玦爷要想办法哄妈咪开心。”蔺一珩略显疲倦,脸色也不是太好,“你说说看,怎么办才好?” 这几天,安澜睡眠不好。 蔺一珩便也陪着安澜彻夜不眠。 他安排安东尼最近住在泉湖别墅的附近,随时让他过来偷偷查看安澜的情况。 偶尔通过催眠术,诱哄了安澜,才让她有了短暂的合眼时间。 安东尼说,安澜有可能是因为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所以才抗拒睡觉,宁愿醒着。 但这一切,安澜都不说。 自从出事进了医院以后,安澜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 “太亮了,我怕光。” 除了安澜自己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源于三年前的那场可怕的大火。 蔺玦摸着下颌,开始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他倏然灵光一现,拍了拍蔺一珩的肩膀,“我们带妈咪去游乐园玩吧?” 于是一锤定音,一家三口来到了游乐园。 为了避免迷妹缠身,导致扫了妈咪玩耍的兴致,蔺玦戴上了墨镜,颇有一副小蔺爷的模样,大摇大摆走进游乐场。 “爹地,你去带妈咪坐摩天轮吧!” 蔺玦牵着安澜的手,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了游乐场中,人气最高的项目旁。 “想坐吗,澜澜?” 蔺一珩牵着安澜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了两下,试探着问道。 只要他媳妇儿能走出心理障碍,无论做什么,蔺一珩都是愿意的。 安澜点了点头。 “乖乖等着我们,别乱跑。”蔺一珩揉了两下蔺玦的头发,将他托付给了负责摩天轮的工作人员。 两人坐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地向上攀着,旁边两个座舱内传来情侣甜蜜的笑声,安澜的少女心,倏然萌发了出来…… 怎么了,澜澜,想吻我? 座舱缓缓地离开地面,向蓝天攀去,愈发钻进云层中一般,可以俯瞰整个微城。 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红瓦碧树的街景,遥望还有碧波的海洋…… 高耸的商厦彰显着城市的繁荣,风光旖旎的景区象征着城市的风貌,良辰美景,无边风月。 在如此美好的景致下,座舱中的氛围也渐入佳境,和谐、平静而又美好。 已经攀到最高处的座舱中的情侣开始接吻,一对儿又一对儿…… “怎么了,澜澜?” 蔺一珩察觉安澜的小手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尔后倏然握住了他的大掌。 他的眸光探了过去,轻轻勾唇。 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走下去……这样的童话,只有年轻的情侣才会相信并且付诸行动。 蔺一珩从未想过。 况且这几天,他也不敢与安澜太过于亲昵,有什么让她受惊的大动作。 “想吻我,嗯?” 见安澜抬眸望着座舱何时回攀升到最高点,蔺一珩长臂一揽,凑近了她。 他侧眸,唇瓣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问着。 安澜并没有应答,握着他的手却是更紧了些,稍稍用力。 她承认,突然有那么点少女心…… 尤其是这几天一直被这个男人哄着、宠着、无条件地侍奉着,少女心倏然就迸发了。 “唔……” 蔺一珩的手臂揽在安澜的腰间,给予她一个及有安全感的力量,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轻轻覆上她的唇瓣。 他不敢深吻,只是柔情地辗转着,交互着彼此的呼吸以及温度。 却是安澜灵巧的小舌头倏地勾了一下蔺一珩的贝齿,男人才加深了这个吻。 “我爱你,安澜。” 蔺一珩低沉的嗓音响起。 话音刚落,他的唇瓣便又覆了上去。 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近在咫尺,酥软的感觉瞬间蔓延在心间,让安澜的心弦颤动不已。 她双臂还上蔺一珩的脖颈,微启朱唇,青涩地回应着。 安澜不想说话,她依旧将自己关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安静世界里,却想借一吻告诉蔺一珩,她没事…… 摩天轮缓缓滑过最高点,渐渐落下。 两人离开座舱时,情绪各异,某人的脸颊微微泛着粉色,而另一人却是噙着一抹得逞般的痞笑。 “去找玦儿吧。” 蔺一珩牵住安澜的手,手指滑入她的指间,倏与她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两人来到负责摩天轮的工作人员面前,却发现蔺玦并没有乖乖地在这里等着。 “你们说刚刚那个戴着墨镜的小男孩儿吗?他说他去对面给妈咪买炒酸奶了,一会儿就回来。” 工作人员憨笑两声,回答他们。 没有见到儿子的两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蔺玦捧着一杯炒酸奶,从马路对面一蹦一跳地回来。 “妈咪妈咪!你最喜欢的炒酸奶哦!抹茶奥利奥口味,不要葡萄干,多放红……” “玦儿,小心!” 一辆游览车在马路上行驶着,向因为兴奋而忘记看两边的蔺玦,倏然冲了过来。 安澜杏眸微缩,蓦然开口。 媳妇儿,舍得开口了? “吱呀——” 游览车一个急刹,遽然停了下来。 安澜毫不犹豫地准备冲上去护住蔺玦,却是蔺一珩拉住了她的手腕,赶在她前一步冲了上去。 男人怀抱着蔺玦向侧方翻滚了两圈,幸好彼此都没有受伤。 “唔……”蔺玦似压根没有受到惊讶,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瓣上,若有所思。 “爹地,妈咪刚刚说话了耶。” 蔺一珩起身,顺势将蔺玦抱了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才将眸光投向安澜。 “媳妇儿,舍得开口了?”他勾唇。 医生说安澜并没有恢复记忆,哪怕她脑海里经常一闪而过三年前的片段,也仅仅是因为受到刺激而产生的错觉。 安澜最近不说话,只是想安静几天。 “嗯。”她依旧眸光清淡,却相较以前有了稍许波澜和情绪,不再空洞。 “小玦爷有没有事?”安澜捏了捏蔺玦的小脸蛋,语气轻柔。 蔺玦撅起了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安澜见状,一颗心都被他揪了起来,立即查看他身上有没有擦伤。 但蔺玦却指着地上的炒酸奶,“小玦爷没事,不过妈咪的炒酸奶掉了耶。” 安澜:“……” 见状,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两声,他抱紧怀里的蔺玦,转身稳健阔步地向炒酸奶的小商铺走了过去。 “走,我们再去给妈咪买一份炒酸奶。” 安澜一边吃着炒酸奶,一边看着爷俩在自己面前撒丫子绕着游乐场跑,倏然产生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错觉。 她不由轻勾唇瓣。 但弧度很快便收了起来。 再怎么其乐融融,也是错觉…… 蔺玦毕竟是蔺一珩跟他原配妻子生的孩子,而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 MAL财团。 首席办公室。 荀阳倏然敲响了门,获准后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将其递给蔺一珩。 “首席,核准过了,夙北提供的信息跟我了解到的,毫无偏差,您打算怎么处理?” 前段时间,夙北传过来一份文件。 是关于蔺一珩前段时间的车祸真相,以及安澜被绑架的查证结果。 “呵……”蔺一珩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文件,冷笑一声,“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儿?” “江小姐已经被冷月带走了,萧冥目前在夙北的手里。”荀阳回答道。 蔺一珩眉梢轻挑。 他用力将那份文件捻成了纸团,攥在自己的掌心里,尔后蓦然向垃圾桶中一掷。 “咣当——” 纸团在垃圾桶中晃了两圈,终究停下。 蔺一珩遽然起身,长腿迈出自己的办公桌,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备车。” 迈巴赫很快便来到了冷月的基地,这是一处地下暗场,极为隐秘。 江心瑶目前就被关押在这里。 “阿珩,真的是你吗?”她见到蔺一珩向自己走来,感觉像是沐浴了曙光一般,破涕为笑,“你是来救我的吗,阿珩?” 蔺一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心瑶慌了,她双手双脚都被紧绑着,只能保持着一个屈辱的跪地姿势。 “阿珩,求求你救救我!” “这些人……他们绑架我,想要我的命!” “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都是萧冥自作主张! 蔺一珩垂眸望着江心瑶。 如同一个睥睨人间的上帝一般,桀骜而又倨临地俯视着这一切,狂傲不羁。 微弱的灯光,将他颀长的身形勾勒了出来,像是镂刻的一抹黑影,周身散着瑟瑟的寒风,还有愈来愈重的冷意。 “救你?” 蔺一珩蹲身,用力捏着江心瑶的下颌。 他眯眸望着江心瑶,狭长的桃花眼中,警告的意味颇为浓重,“江心瑶,我以为我警告过你,别动我的女人。” 江心瑶的心,“咯噔”向下一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绑她的这些人,根本就是阿珩派来的!只是为了给安澜那个女人报仇? 可是…… “阿珩,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心瑶拼命地摇着头,泪如雨下。 萧冥绝对不会背叛她,况且她的确没有要求萧冥绑架安澜,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跟她没有关系! “听不懂?”蔺一珩将江心瑶的下颌捏得通红,他蓦然将她的头向上一抬。 “萧冥,认识?” 江心瑶的面部表情瞬间僵硬。 萧冥怎么可能背叛她……怎么可能会将她供出来,推向深渊? “我……我不认识。”江心瑶一口否认。 “哦?”蔺一珩冷冷地扯了两下唇角。 他松开江心瑶,将她向后一推,负手而立,“既然不认识,那就等人来了,再好好熟悉一下吧。” 闻言,江心瑶的脸色更是发白。 果然,没过多久,冷月便压着萧冥来到了他的基地中,绑得跟江心瑶一模一样。 “瑶瑶……” 萧冥跪在地上,抬头便看见自己数年未见的深爱女人,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他已经接受了三天的炼狱之刑,皮肤被烤得像是焦了一般,红一块黑一块,极为骇人,就像是一具焦尸。 但这仅仅是皮外伤,除了痛不欲生之外,他还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活人。 “你别乱喊!我不认识你!” 江心瑶尖叫了一声,跪在地上的膝盖,连连向后蹭了两下,向侧方摔倒。 她挣扎着重新跪起来,像看到了鬼一样。 萧冥能够理解她不认识现在这副模样的自己,“瑶瑶,我是你的冥哥哥啊。” “冥哥哥?”江心瑶骤然愣了一下。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个似鬼非人的东西,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难道…… 她的阿珩,也要这样惩罚她? 如此想着,江心瑶极为果决地摇头,“什么冥哥哥?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不要再诬蔑我了!” 萧冥僵住了。 没想到,他深爱的女人,就是这样排斥并且厌恶自己,连认都不愿意认。 “冥哥哥,人家只是有点看不爽那个安澜啦,你为什么要对阿珩下手啊?” “我会处理掉安澜,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两人上演戏码的时候,站在蔺一珩身后的冷月,倏然放出了一段通话录音。 江心瑶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我只是表现了一下对安澜的不满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她下手啊!” 她尖叫着,撇清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关系,“都是萧冥!是他自作主张的!阿珩,你一定要救我啊……” 江心瑶得到惩罚! 江心瑶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由于此前的挣扎,许些发丝凌乱地遮挡了她的半张惨白的脸,狼狈得如同女鬼一般,在凄厉地哭喊着。 “瑶瑶……你怎么能这么说?” 萧冥震惊地看着江心瑶,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竟然是这副嘴脸。 当出事的时候,她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哪怕看到他已经受了如此严重的刑罚,也不觉得可怜! “我说的话难道有假吗?”江心瑶泣不成声,“明明全都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惩罚我……” “萧冥,反正你都已经这副样子了,离死也不远了!就让阿珩继续惩治你吧,都是你罪有应得的!” 江心瑶的脸上挂着泪痕,与平日里精致的她,完全是两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萧冥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了。 “瑶瑶,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还为她下了地狱! 蔺一珩睥睨倨临地看着他们两人可笑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把萧冥带走。”他负手而立。 “是,主子!”冷月颔首,随即命人将萧冥押了下去,继续送回天阑阁的炼狱之刑。 江心瑶见状,立即咧了咧嘴角,却是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阿珩,你相信我了对不对?” 所以才会把萧冥押走,只需要惩罚他就够了,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相信?”蔺一珩嗤笑一声,“江心瑶,你懂什么叫祸从口出么?” 虽然江心瑶的确没有明说,让萧冥有所行动,但萧冥却是因为江心瑶的一句不满,而对安澜下手。 哪怕只是这样,江心瑶也该死! “阿珩……”江心瑶吓得发紫的唇瓣微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好害怕……” 蔺一珩眯着墨眸,眼瞳幽深,好似望不到底般,是无尽的、可怖的深渊。 “冷月。”他薄唇轻启。 “主子。”冷月上前一步,倏然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刀锋锃亮。 “处理一下吧,以后我不希望这个女人再出现在我媳妇儿面前。”蔺一珩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跟江心瑶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情意,只不过是一个被母亲硬塞到自己身边的女人,自然不需要手下留情。 但,江心瑶罪不至死。 冷月抚着自己的匕首,将最锋利的刀尖亮在江心瑶的面前。 “江小姐,有点疼,还麻烦你忍一下了。” 话音尚未落下,冷月便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在江心瑶的喉间划了一刀。 江心瑶只觉得脖颈间一冷,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 “救……” 冷月掰开江心瑶的嘴巴,扔进去了一粒药片,话还未出口,女人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江心瑶惊恐万分地想要大声求救,却发现——她失声了! 或者说…… 她只能发出微弱细小的声音! 而且难听得如同公鸭嗓一般,连她自己都觉得根本无法入耳! 周围黑暗无比,没有任何光芒,只有无数黑衣肃行的男人在看守着她。 漆黑的环境,让她清楚——她被囚禁了,而且插翅难逃! “安澜……”江心瑶紧紧地攥起拳头,恨意已经彻底将她蒙蔽。 媳妇儿,我们来做运动 泉湖别墅。 深夜,蔺玦已经入睡,蔺一珩在书房中处理完文件后,走进了主卧。 长臂搂过正倚在床上看书的安澜,蔺一珩贴在她耳畔轻声道,“睡觉,嗯?” 安澜将书合上。 她摸过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嗯,好。”安澜点了点头,将书放到一边后,便将枕头放平,滑进了被窝里。 蔺一珩的眼角轻轻抽了两下。 睡觉这两个字,还有很多含义…… 他媳妇儿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先去洗个澡。”蔺一珩轻轻吻了两下安澜的脸颊,低低地笑着。 安澜蹭了两下被褥,点了点头,然后便合上了双眸,似没有任何打算。 蔺一珩:“……” 他媳妇儿例假早就走了,他很憋屈。 翻身下床,蔺一珩走进浴室,很快地冲了一个澡后,他便没穿内|裤,在胯间裹了一条浴巾出来。 “媳妇儿……” 蔺一珩沉澈的嗓音响起。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尔后便钻进了被窝里,贴着安澜纤瘦的后背,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他亲吻着安澜的脖颈,缓缓向下…… 不过女人好像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媳妇儿,我们来做运动吧。”蔺一珩舔舐着她极为敏感的耳垂,呵着热气道。 然而,安澜只是伸手敛了一下被褥,将蔺一珩推开后,翻了一个身。 她此时早已睡着了,恬静的睡颜如同一个瓷娃娃般,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些许红润的光泽,樱唇微张,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唉……”蔺一珩轻叹一口气。 他搂住安澜的腰,终究只是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便缓缓入睡了。 蔺爷觉得蛋疼,特别疼。 …… 翌日清晨。 安澜仍是被某个男人骚|扰醒的。 她正在睡梦中,却觉得有人在舔|舐着自己的脖颈,一阵酥麻,让娇躯尽数瘫软了下来。 “蔺一珩,别闹。” 安澜抬手,一巴掌捂在蔺一珩的脸上,无情地将他推开,尔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我没闹……”蔺一珩委屈巴巴。 他的大掌依旧不安分地溜进了安澜的睡衣里面,抚摸着,扌兆逗着。 安澜毫不犹豫,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床。 蔺一珩:“……” 他极为配合媳妇儿的行为,主动从床上滚了下去,坐在地毯上,抬眸看着她。 安澜身着穿戴整齐的睡衣,掀开被子下床,伸了个懒腰便走进更衣间。 蔺一珩盘腿坐在地上,极为头疼地揉摁着眉心,“我咋记得媳妇儿三年前,没有忄生冷淡啊……” 不屈不挠,再接再厉。 蔺一珩从地毯上爬了起来,穿戴好了衣服之后,再次像只小奶狗一般黏了上去。 “媳妇儿,我们出去度假吧。” “我听你的,你安排就好。”安澜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反正她呆在微城,本就没有什么事做。 蔺一珩心中暗喜不已,正庆幸着终于有跟媳妇儿单独外出数日的相处机会,却又听安澜幽幽开口。 “把潇潇和左宸他们也都叫上吧。” 安澜的神情极为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媳妇儿,我憋得有点累 B国国际机场。 六人乘着蔺氏的私人飞机,落地在这旖丽的国度,这里像是富饶的天堂一般,极为神秘,令人心驰神往。 刚一下飞机,闪耀的阳光便刺得几人睁不开眼,似能灼伤人的皮肤一般。 安澜抬起手臂,挡了挡光线。 “你皮肤嫩,别晒伤了。”夙北提醒道。 蔺一珩却撑着一把伞飘到了安澜的身侧,帮她遮挡着阳光。 他斜睨了夙北一眼,“老子媳妇儿,老子亲自照顾,你可以歇歇了。” 话音落下,蔺一珩便揽着安澜上了摆渡车,直到将她送上后才收了伞。 “能不能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 左宸站在原地,极为绝望地咆哮道。 顾潇潇纤细的长指推了一下墨镜,尔后从包里取出一把便携式的遮阳伞。 她回眸明媚地向左宸笑道,“像我这样的单身狗,也是有伞的。” 左宸:“……” 气到跺脚,气到叉腰!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晒太阳的? 如此想着,左宸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太阳底下,气呼呼地上了摆渡车。 夙北和慕祁夜也随即跟上,并不太在意这紫外线,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安澜身上。 一行六人极为顺利地入住了临海别墅。 这是一处蔺氏的房产,平时只有度假时才会有人来,但一直有安排佣人打扫。 除了蔺一珩和安澜住在一间房外,其他四人都是各自的单人间。 “我也想找个媳妇儿,跟我睡大卧室!”左宸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极为不满。 他究竟为什么要答应蔺一珩? 这哪里是来度假,纯粹是来吃狗粮! 万一哪天晚上,再听到些什么神秘的嗯嗯啊啊的声音,多羞耻啊! “下辈子吧。”慕祁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道。 左宸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将自己的行李箱推进了房间里面,瞬间躺倒。 飞行了数个小时,大家都比较疲倦,收拾好了行李之后,便都开始小憩。 “媳妇儿,霁月清风,适合……” “你不累么?”安澜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揉着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会儿吧。” 她侧头,沁凉清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话音落下,她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抱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想要沐浴放松。 蔺一珩:“……” 再次委屈。 难道他的暗示不够明显? 安澜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白皙柔嫩的小脚丫踩在地面上,还带着些许晶莹的水珠,头发湿漉漉的,面颊粉红。 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沐浴后的水蒸气的迷离感,更加诱人了。 小蔺爷一激动,蔺爷翻身就上。 “我累……”蔺一珩不得不承认,“憋得有点累,身心俱疲。” 安澜的杏眸眨了眨,未语。 她当然不可能听不懂蔺一珩在说什么,只是真的在刻意逃避而已。 嗯……总觉得进展有点太快。 而且每次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总会有特殊情况的出现,让她极为尴尬。 再加上之前出的事儿,让安澜有些排斥。 “啵~” 安澜勾住蔺一珩的脖颈,抬起上半身来,安慰似的在他唇角落了一个吻。 乖,不碰你了 蔺一珩有力的手臂环在安澜的腰间,将她圈了起来,倏尔极为满足地低笑出声。 不满于轻啄一下,他加深了这个吻。 “唔……” 安澜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蔺一珩吻得女乔喘连连,脸颊上泛着诱|人的粉红色,身躯更是软得像一滩水儿那般。 “媳妇儿……” 蔺一珩松开安澜的唇瓣,低唤一声。 大掌倏然滑入她的睡裙中,撩开裙摆,刚触到那嫩滑的肌肤…… “别……不要!”安澜的身体缩了一下,立即伸手将蔺一珩的大掌抽了出来。 她有些惊慌地轻喘了两口气,眸光稍许呆滞,似又想到什么不好的画面。 “乖,不碰你了。”蔺一珩的心被揪起。 他不再撩拨安澜,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便翻身侧躺在她身边。 ‘“没事了,是我,我在。” 蔺一珩搂着安澜,轻轻地抚顺着她的背,终究将她哄得安然入了眠。 轻叹了一口气。 他望着安澜睡梦中依然紧紧皱起的双眉,伸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抚平…… 大家在临海别墅中小憩一会儿后,便渐渐地恢复了活力,没过多久就有闹成一团,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蔺爷可以啊!这里居然还有烧烤架,我们晚上可以一起海滩BBQ了!” 顾潇潇在临海别墅里,光着脚丫跑来跑去,似乎极为兴奋,完全没有一个作为天后的女神架子。 “你这个蠢女人,能不能把鞋穿上?” 左宸拎着顾潇潇的拖鞋,跟在她屁股后边,听着那脚丫踩地板的“啪嗒”声,就觉得心情极为烦躁。 不过她穿不穿鞋,又关他屁事? “要你管啊?”顾潇潇扮了个鬼脸。 她从厨房中将厨具搬了出来,把折叠好的烧烤架扔进左宸怀里,“支这个,会吧?” 左宸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 “那就快点去吧,左小弟。”顾潇潇拍了拍左宸的肩膀,一副女神的架势。 左宸又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刚转身,就倏然发现事情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 “顾屎球,你居然敢命令我?” “怎样,左粪蛋?”顾潇潇仰起下颌,一双亮眼的凤眸波光涟漪,“有意见憋着。” 左宸:“……” 被蔺一珩和安澜虐完,还要被顾潇潇欺负,他咋就这么命苦? “支就支,不就是烧烤么……” 左宸小声嘟囔着,抱着烧烤架便去了临海别墅外的金色沙滩,变身小民工。 “小声点,Ann还在休息。” 夙北冷冽的声音,倏然响了起来,他走进厨房,帮顾潇潇搭了一把手。 “还在睡哦。”顾潇潇吐了吐舌头。 她的凤眸眨了眨,倏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时候,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将手里的餐具交给夙北,顾潇潇便窜上了楼,“加油干活儿,我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人便没了影子。 顾潇潇趴在安澜和蔺一珩的房门上,悄咪咪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安静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好失望哦,蔺爷难道不应该把她家亲爱的宝贝Ann给吃干抹净吗? “顾小姐,你在做什么?” 小夫妻俩起床了! 慕祁夜冷不防地出现在了顾潇潇的身后,嗓音温润,却是有几分探寻的意思。 “嘘,憋说话。” 顾潇潇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瓣上,依旧趴在门上,非常努力地偷听。 奇怪了,为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是蔺爷的肾不好,还是她家亲爱的小宝贝体力不行啊? “偷听是不礼貌的,顾小姐。”慕祁夜儒雅地望着她,“我们还是下楼吧。” 话音落下,他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潇潇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不甘心地贴在门上听了几秒,才肯跟着慕祁夜下楼。 “可惜啊可惜……” 居然没有听到嗯嗯啊啊的声音。 等顾潇潇指挥着三个人,在沙滩上支好烧烤摊之后,安澜才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 “嗯……” 安澜嘤咛了一声,蹭了蹭蔺一珩的胸膛,尔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她刚一睁眼,便对上了男人那双深邃沉敛的墨眸,生怕不小心陷进去,她立即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几点了?”安澜的声音很轻。 刚刚醒来,她还没有恢复精神。 “傍晚了,一会儿该吃晚饭了。”蔺一珩捏了捏安澜的脸蛋,爱不释手,“他们在沙滩上烧烤,起床一起去?” 安澜轻应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一齐出现在沙滩上,安澜穿着一身白色的及踝雪纺长裙,白色的裙摆随着海风轻轻地摆了两下,娴静清雅。 蔺一珩西装革履,倒像她的新郎。 “哟哟哟,小夫妻俩起床了!”左宸起着哄,吹了个口哨。 安澜侧眸望了蔺一珩一眼,脸颊微红,便侧过头去,不怎么喜欢被人调侃。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蔺一珩斜睨左宸一眼,伸手取了一串还未完全烤熟的蒜瓣,洒满了辣椒粉,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嗷——” 左宸随即发出一阵惨叫。 他立即将蒜瓣扔到一边,鬼哭狼嚎着跑进了别墅,哭唧唧地喝水。 吗个叽,好辣,简直辣哭! “略略略,活该。” 左宸回来时,顾潇潇手臂环在胸前,幸灾乐祸地嘲讽着他,心情大好。 安澜不由轻笑一声,“我来烤吧。” 在天阑阁的训练里,有一项任务就叫做野外生存训练,论烧烤水平,她算不错。 “烟太重,你去旁边坐着,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烤好了拿给你。” 蔺一珩拦住了安澜,帮她挡着油烟气息。 撑起一把偌大的太阳伞和躺椅,在旁边的沙滩上划了一个休息区。 “这不公平!”左宸嚎叫道。 “想吃麻辣蒜瓣?”蔺一珩眉梢轻挑。 左宸立即噤声,再是什么都不说了,乖巧地守在烧烤架前,烤着他的肉肉。 “我的烧烤水平真的是见长啊,保证好吃到哭!顾屎球,给我递个辣椒粉。” 顾潇潇没理左宸,继续烤着自己手里的鸡翅,调着酱料,不亦乐乎。 “澜澜不吃辣,不准放辣椒。” 蔺一珩嗓音凉薄,警告似的。 左宸:“……” 他又将求救的眸光投给慕祁夜,用手肘戳了戳身旁这个正在用单反相机拍风景的男人,“小夜夜……” 你们欺负单身狗! “澜儿不吃辣,辣椒粉已经没收了。” 慕祁夜云淡风轻地将辣椒粉从调料架上拿走,握在自己手里,拒绝交出。 左宸又将视线飘向了夙北。 只是没两秒钟,对上那冰冷骇人的眸光,便立即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你们欺负单身狗!”左宸憋屈控诉。 然,控诉无果,他只能接受吃五香烤串的事实,但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啊!没有辣椒的世界一片阴霾! 于是左小宸傲娇地撒手,威胁似的扔下手里的烤串就不管了,“哼!不让我吃辣椒,我就罢工了!” 蔺一珩瞥了他两眼,未语。 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他将衣服一脱,扣在了左宸的头上。 尔后清隽地敛起袖口,从容地走到烧烤架前,拿起调料便接替了左宸的工作。 左宸:“……” “想吃什么口味的,嗯?” 蔺一珩熟练地在烤肉上刷了一层调和油,侧身问安澜道。 “听你的。”安澜浅笑,并不介意。 “好。”蔺一珩颔首,“那就每种不辣的味道都烤点,你挑。” 安澜不由无奈地耸了耸肩。 蔺一珩对她的宠溺,让她几乎陷进了这场爱情的漩涡里,不想再管最终的结果。 男人身型颀长,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和裤脚平整的黑色西装裤,皮鞋哪怕沾了些许砂砾也依旧锃亮。 他如神祇般站在那儿,却全然不敢相信他下凡亲自做烧烤的模样。 “我来帮你装盘吧。” 安澜起身,在蔺一珩的身后,搂住他精壮的腰,脸颊贴在了他宽阔温暖的后背上。 “嗯,小心烫手。”蔺一珩颔首。 他轻勾唇瓣,对媳妇儿乖巧顺从的模样,感到极为满足,甚至有些窃喜。 安澜松开蔺一珩的腰。 她接过男人烤好的肉串,摆放到了精致的磁盘中,端到了沙滩小桌上。 “好次好次!草鸡好次!”顾潇潇嘴中塞满了肉,说话都糊得不清不楚。 她红唇上泛着油光,却一点也不油腻,依旧光彩照人,明艳率真。 “顾屎球,这可是我烤的!” 左宸抢过顾潇潇手中的一串烧烤,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倒是想尝尝。 吃烧烤不放辣椒,有什么意思? “你烤的又怎样?烂摊子还不是蔺爷帮你收的!烧烤讲究的就是调味和火候,到了关键时候,撒手的难道不是你?” 顾潇潇极为嫌弃地斜睨左宸。 她抱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肉,背对着某人,以免他再次抢夺自己的口粮。 “呜……真的好次!”左宸感动吃着肉肉。 他认错,他投降,他再也不执著于撒辣椒粉的烧烤了! 蔺一珩控制得火候极好,没有烤焦也没有生肉,外酥里嫩,入口即化。 “爷,你有放糖吗?为什么还甜甜的。”左宸抢不到顾潇潇的,就去抢慕祁夜的。 蔺一珩轻挑眉头,不理左宸。 这个被吃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男人,刚刚还在嫌弃自己,所以不想理。 “媳妇儿,来,张嘴。”他转身伺候着安澜。 安澜瞥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自己吃,并没有让他喂。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真的很好吃。” 安澜抬眸望着蔺一珩,眸光盈盈,杏眸中含着的极浅笑意,很难捕捉。 蔺一珩果然是了解自己口味的。 他并没有只用孜然粉来调味,还调了一些蜜汁浇在烤串上,甜而不腻。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烧烤手艺?”安澜不由诧异地问道。 蔺一珩无疑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自小便被人伺候着,按理不应该。 “你还会在我身上发现很多惊喜。” 蔺一珩并未回答,只是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极为宠溺。 除了烧烤之外…… 他媳妇儿爱吃的东西,他全部都请师傅来教了自己一遍,甚至还习惯了榴莲。 “烧烤吃多了不好消化,我去给Ann熬点粥。”夙北蓦然放下手中的烤肉,起身。 他冷冷地瞥了蔺一珩一眼,甩手便回到了临海别墅,亲自下了厨。 “我去帮忙。”慕祁夜也起身,跟了过去。 蔺一珩眸光微闪,望向安澜,“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安澜:“……” 她摇头,不想看两个男人打架。 “啊哈!”顾潇潇倏然出声,试图缓解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只吃烧烤有什么意思?左粪蛋,上酒!” 她小手一挥,左宸捣蒜似的点头。 虽然他平时跟顾潇潇有点不对付,但在喝酒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极为赞同的。 “我去拿酒,今晚不醉不休!” 左宸一溜烟跑进了临海别墅,取了六个高脚杯和几瓶上好的酒。 四个人在外面吹着海风,吃着烧烤,喝着小酒,不亦乐乎…… 临海别墅内。 粥在电饭煲中煮着,蒸腾的白色雾气缓缓地散开,伴随着清淡的米香。 慕祁夜倚在橱柜上,一条颀长的腿伸直,另一条稍稍打弯,侧头看着夙北。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敛起温润儒雅的那一套神情,双眸不禁清冽了几分,却依旧清隽如斯。 “你看上Ann了?”夙北未答反问。 慕祁夜勾唇,饶有兴致地望着夙北,“我喜欢她十几年了。” 夙北心底惊诧,却并未表现出来。 他总觉得,Ann在来到天阑阁之前,便与这些人有些纠葛,只是被她忘记了。 顾潇潇一定清楚其中是怎么回事,却不愿告诉他,那他便自己查。 “Ann跟蔺一珩是什么关系?”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什么人。”慕祁夜也并未回答夙北的问题,唇角始终噙着笑意。 “你说与不说,区别不大。”夙北冷嗤一声,不以为意。 他猜得到,她爱上了蔺一珩。 但慕祁夜绝不可能查到自己的身份。 “随你。”慕祁夜耸了耸肩,“出去喝酒?” 粥还要煲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大男人总不至于一直守在厨房里。 未等夙北回答,慕祁夜便率先迈开长腿。 彼时四个人喝得正欢,蔺一珩帮安澜挡酒,被顾潇潇和左宸一直灌着。 “喝喝喝!”顾潇潇笑得明艳动人。 她脸蛋酡红,显然是在灌倒蔺一珩之前,先让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 “顾屎球,你醉了……” 左宸倒在顾潇潇的大腿上。 还不快跪地给本女王唱征服 “你胡说!” 顾潇潇推开左宸的脑袋,极为嫌弃地抱着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你才醉了!” 她将手肘杵在自己的大腿上,弯身捧脸望着左宸,嘿嘿地傻笑一声。 “你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你看看你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顾潇潇直率地大笑了两声,完全忍不住。 “那你的脸就是猩猩屁股!”左宸不服。 “你说谁是猩猩屁股?” 顾潇潇倏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追着左宸就要揍他,某人撒丫子就跑。 她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天后级女星,颜值逆天,清魅绝美,居然被说成是屁股? “左粪粪,你丫的有本事别跑!” 顾潇潇指间夹着几根烧烤用的铁签,一路追杀着左宸进了临海别墅。 “我就跑!你来追我啊!顾屎屎!” 左宸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向顾潇潇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嬉皮笑脸着蹿上了楼。 安澜望着这对儿冤家,不由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的外号,实在是有些……别致。”慕祁夜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安澜:“……” 的确非常别致了。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别墅内,正欲起身,蔺一珩却拦住了她。 “我怕潇潇喝多了耍酒疯,过去看看。”安澜轻轻皱眉,总有些不安。 这家伙,只要一喝多,就不太正常。 蔺一珩眸光微深,别有深意,“两个成年人了,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 “好像也是。”安澜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没有外出,跑进了自己家,大家都在,肯定不会发生意外就是了。 “你还没吃多少东西,一会儿晚上饿。”蔺一珩又挑了几串安澜爱吃的,摆在她面前的瓷盘里。 粥也不久后就煲好了。 吃饱喝足,收拾了一下海滩上的烧烤摊,几人便各回各的房间休息…… 顾潇潇半个人挤进了左宸的卧室,另外半边被男人卡在外面,出不来也进不去。 “左粪粪!你这个……渣男!” 顾潇潇咬牙切齿道,美眸微睁,瞪着这个小气得要命欺负她的男人。 “我无敌纯情好吗?”左宸抗议,依旧抵着门,誓死不肯放顾潇潇进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还是个纯洁的小处|男,怎么就渣了? “纯情个屁!”顾潇潇嫌弃而又怨念,“快让我进去!胸都要被挤小一圈了!” 闻言,左宸眸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顾潇潇的胸部,极为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顾潇潇今天穿了一身火红的衬衫长裙,本就敞开的领口,此时更低,甚至还露出半边诱|人的香肩。 “没看没看我没看!” 左宸一个激动,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反而让顾潇潇有机可乘地钻进了房间。 她反身锁上了房门,坏笑地看着左宸。 “怎么样?还是让我进来了吧!”顾潇潇一步步逼近左宸,将他压在床上。 长裙一撩,长腿一迈,顾潇潇骑在左宸的胯上,极为女王范地挑起左宸的下颌。 “还不快跪地给本女王唱征服?” 左宸:“……” 这个女人,怕不是疯了。 本女王在征服你 “你起来。” 左宸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极为耻辱地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他的酒也醒了大半,眯眸聚焦了视线。 “我就不!”顾潇潇扭了扭纤细的腰肢。 火红的长裙裙摆被撩到一旁,隐约能露出女人的一条修长的腿来,大腿若隐若现,香|艳无边。 “蠢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左宸咬牙切齿地看着明艳嚣张的顾潇潇,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本女王在征服你。” 顾潇潇勾唇,明眸皓齿万分妖娆。 她倾身,捏着左宸的下颌,柔软的腰稍许下压,更是勾勒出她妖精般的身材。 “顾屎屎,我是个男人。” 左宸随即翻身,将顾潇潇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控制住她试图挣扎的手臂。 感觉到自己被反压,顾潇潇倏然安静了。 她眨着潋滟着波光的一双大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如翩跹的蝴蝶般,当真是个妖精。 空气陷入了凝滞,两人彼此一言不发。 “嗝……” 就在这时,顾潇潇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酒嗝,将美好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左宸:“……嗝。” 不甘示弱,打一个还给她。 顾潇潇闻到两人彼此间浓重的酒气,她不由皱眉,侧过脸去。 “左粪粪,你真难闻。”她嫌弃道。 左宸内心如野兽般暴走狂奔。 这个蠢女人,简直不要太过分! “顾屎屎,我警告你不准再喊我左粪粪。”左宸捏住顾潇潇的下颌,将她的头摆了回来。 但并未对上她的视线,却发觉……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左宸的右眼猛然跳了两下。 摊上这个女人,他真是上辈子倒了血霉。 …… 翌日清晨,顾潇潇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似脑仁快要与驱壳分离了一样。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逐渐恢复了神志,有些难受地苏醒了过来。 “唔……” 顾潇潇伸了一个懒腰,觉得筋骨都活动开了,除了某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一条精壮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有意无意地将她圈了起来,炙热无比。 “嘶……” 顾潇潇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眸光缓缓下移,终究落到了睡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脸上,冷不防尖叫了一声。 “啊——” “流|氓!变|态!左粪粪你丫的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顾潇潇一脚就把左宸踹下了床,一脸惊恐。 她缩到床的一个小角落里,紧紧地将被子裹在她的身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左宸。 她她她…… 他他他…… 他们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蠢女人,你懂不懂什么叫恩将仇报?”左宸爬回了床上,疲倦而又阴沉地看着她,“而且,这里是我的房间。” 顾潇潇红唇微张,打量了一下装潢。 虽然她对自己的房间还不太熟悉,但也认得出来……这绝对是个男人的卧室! “啊——” “流|氓!变|态!左粪粪你丫的为什么会把我骗到你的房间?” 左宸的眼睛狠狠地抽了两下,一字一顿道,“是你自己主动爬上我的床的。” 你他丫的胸才是隆的! 本以为顾潇潇会极力反驳。 左宸却见女人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比较像我会干出来的事情。” “毕竟本女王是攻,要睡也肯定是我爬上你的床,睡了你!”顾潇潇极为挑衅地看着左宸,眸底却依旧难掩一丝害羞与尴尬。 吗个叽。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左宸:“……”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连闺誉都能抛诸脑后。 “你放心,虽然我睡了你,但我肯定是不会负责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顾潇潇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僵尸,蹭着床单,向左宸那边挪了过去。 她拍了拍左宸的肩膀,做安慰状。 “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左宸被某女气得快要咬碎自己的一嘴牙。 “哈?你说什么?”顾潇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由扬了扬语调。 她凑近左宸,不敢相信地问道,“是我萎了还是你体力不行?” 左宸:“……” “顾潇潇!”他长臂揽过顾潇潇的腰,另一只手揪住挡住她身体的被褥,蓦然向下一扯。 她本以为会感到身体一凉,下意识伸手要去抢回被子,却发现……自己的的确确穿戴完整! “萎?”左宸眯眸凑近顾潇潇,极为不满,“你有这个功能?” 闻言,顾潇潇不由吞了一口口水。 “啊,那个……女装大佬你听说过吧!”她灵机一动,“其实我是男的,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免得不小心被掰弯成了gay!” 反正既然穿戴完整,左宸就没耍流|氓。 既然没耍流|氓,那肯定没看到胸什么的,伪装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左宸眉梢轻挑,“那么,你在T国隆的胸的确不错,很真实。” 虽然他昨晚并没有轻薄顾潇潇。 但那个妖精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去,傲人的事业线在他眼前乱晃着,他又不瞎,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我屮艸芔茻!你他丫的胸才是隆的!” 听左宸这样讽刺自己,顾潇潇瞬间不爽了,挥起拳头就像左宸砸了过去。 但下一秒就响起她嘤嘤的假哭腔调,“你的胸为什么那么硬?” 顾潇潇极为心疼地呵护着自己的手,眸光有些怨念地向左宸飘了过去。 “现在承认了?”左宸的眸光不经意间有在顾潇潇的胸部瞥了一下,“还继续装女装大佬?” 顾潇潇认怂,乖巧地点头。 这种时候,为了避免挑起男人征服的欲|火,她选择扮演电视剧里那种小白莲花。 “对不起啦,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天晚上实在是喝多了才……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 顾潇潇轻轻咬着下唇,一双美眸中盈着晶莹的水珠,似乎随时都可以掉下来。 看到女人在自己面前伪装的模样,左宸内心不由一阵烦躁。 “顾潇潇,如果我不肯放过你,下一个,你打算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男人再度将她压倒在床,单手撑在她的头侧,挑起她的下颌,不由怒道。 你很期待被睡? 昨夜是勾人的妖精,今晨又是从霸气侧漏的女王,变成传闻中的女装大佬,再是委屈巴巴的小白莲花…… 那么下一个,又是什么? “二次元里那种人见人爱的小萝莉,怎么样,想想就可爱炸了!”顾潇潇脱口而出。 不过下一秒,她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做人啊,太率真了就是苦恼,总是会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坑掉。 “顾潇潇!”左宸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薄怒地低吼出声。 但女人却是美眸悠然一瞥,撩拨了两下自己的长发,“叫我干嘛?” 左宸:“……” 算了,不跟这个蠢女人计较! “左大爷,你还打算压我多久?”顾潇潇挥手甩掉左宸挑着她下颌的那只手。 一条胳膊搭在左宸的肩上,既妩媚又不失女王风范,笑得甜蜜璀璨。 “你很喜欢在上面?”左宸的脸黑得如同煤炭一般,愈发凑近。 顾潇潇丝毫没有表现出正常女孩子该有的羞涩,反而点头,“嗯哼。” 左宸:“……” 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求老天爷赶紧把她收回去,别再为祸人间了,好吗? “不过如果你也喜欢在上面的话,没关系……”顾潇潇巧笑倩兮地笑着。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左宸的耳畔,引得他走了些许神,僵滞住了。 但下一秒,顾潇潇长腿一勾,便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绊倒,蓦然将他向旁边一推,然后迅速跳下了床。 “让你丫的欺负女人!让你丫的喜欢在上面!你个左粪粪,左屎屎,左尿尿!” 顾潇潇抄起枕头,就向左宸砸了过去。 “雾草,你这个女人……”左宸立即回过神来,旋即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攻击。 画风变化有点快,让他承受不来…… “我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睡了我是你占便宜,你他丫的居然还没睡!” 想起这个,顾潇潇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她太没有魅力,还是女人味儿不够? 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居然什么都没发生!这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耻辱! “你这个蠢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泡?”左宸抢过顾潇潇的枕头,抱在怀里。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很快就要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女票了的感觉。 “我没睡你是尊重你,你竟然还很期待被睡?”左宸暴走了,“换一个男人,你也这么期待被他睡?” 顾潇潇:“……” 她哪里有表现出想睡他的意思? “你别自作多情,想睡本女王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顾潇潇傲娇地仰了仰下颌。 她才不希望自己会莫名其妙被睡。 但既然都已经躺在躺一张床上了,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真是对她魅力的侮|辱! 左宸:“……” 他选择沉默,反正这个女人,脑回路非常清奇,聊不到一起去。 她爱睡谁睡谁吧! 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 将手里的枕头扔到一边,左宸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准备走。 “你等等!”顾潇潇突然喊住了他。 憋坏了怎么办? 左宸微微侧身,倏然顿住脚步。 心里莫名极为烦躁,似乎有一股怒火正在胸腔里中烧着,让他想去静静。 “左粪粪,你昨晚为什么没睡我啊?” 顾潇潇收起了嬉皮笑脸,她摸着自己的下颌,似乎在讨论一个既严肃的问题。 左宸:“……” 除了顾潇潇之外,他真的是,再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了。 “我也喝多了,而且对你没有忄生致。”左宸冷哼一声,傲娇道。 “喔。”顾潇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如果喝少点,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你说,有没有可能发生什么?” 她有听过说酒后乱忄生这件事情,是不成立的来着。 不过还有一个成语,叫酒壮人胆啊! “顾潇潇,你就这么想被我睡?” 左宸蓦然转身,箭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床,以压倒性的姿势向她凑近。 “别激动,你别激动!”顾潇潇伸出手来挡在两人之前,“尤其让你的大兄弟,千万要淡定一点!” 不然待会儿研究生理问题…… 研究着研究着就出事了,她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还亏大发了! “你想被我睡的欲望,表现得这么强烈,还不允许我激动?”左宸嗓音低沉。 他眯眸望着顾潇潇,明眸皓齿,水润红唇,瓜子脸极为精致魅惑,却总说出这些极为想揍她的话。 “你霸道总裁附身?”顾潇潇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在跟你探讨一个严肃的生理问题,你先回答我!” “问。” “酒壮人胆有助于促进啪啪啪吗?”顾潇潇问得极为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左宸面色阴沉,“……会。” 如果不是因为他昨天喝得过于多,可能会真的把顾潇潇给睡了。 “哇哈哈!”顾潇潇一边兴奋地鼓着掌,一边仰天大笑几声。 她将身上的左宸推开,笑得璀璨,“那我们把蔺爷还有Ann灌醉吧!” 左宸的眼角轻抽了两下。 他现在算是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了。 合着刚刚那些关于谁想睡谁的话题,压根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跟你说哦!昨天Ann跟蔺爷在睡觉的时候,我有跑去偷听,结果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顾潇潇开启了怂恿左宸陪她一起作案的模式。 左宸斜了她一眼,虽并未说什么,微闪的双眸却已经表现出了他的好奇。 “我居然什么都没听到!”顾潇潇用手肘戳了戳左宸,“你家爷该不是萎吧?” 左宸依旧斜睨着她,“你当小玦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喔,也是。”顾潇潇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自嫂子回来后,他们两个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更近一步的亲密行为。” 左宸轻轻挑了两下眉梢。 为此,他还跟蔺一珩感慨了数次。 但某男坚定自己作为二十四孝好老公的立场:媳妇儿不愿意,他就憋死自己! “那可不行,憋坏了怎么办?”顾潇潇勾了勾红唇,露出一抹坏笑,“床上运动有助于身体健康啊,我们帮帮他们吧,怎么样?” 媳妇儿,起床做运动吧 左宸倏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 自己母胎单身至今,感情问题自顾不暇,竟还有功夫管自己闺蜜跟不跟男人啪啪啪。 “你打算怎么帮?” 左宸勾了勾唇瓣,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潇潇,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神色。 “灌点酒,再下点药,感情升华,水到渠成!”顾潇潇为自己鼓着掌。 左宸眼角轻抽了两下,“不怕你家亲爱的宝贝Ann生气?” 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女人一起合伙坑人,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健康生活至上。”顾潇潇瞬间给自己的行动编出了一个口号。 左宸:“……行,灌!” 刚巧他很期待,他家爷跟嫂子啪啪啪。 “完美达成共识!合作愉快,左粪粪。”顾潇潇兴奋地与左宸击掌。 好像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她彻底遗忘了一般,被抛出脑海。 “顾屎屎,你最好不要坑我。”左宸双手环在胸前,依旧极为不安。 “嗯哼。”顾潇潇点头,心中却是腹诽。 不坑你才怪,不然拉你垫背有何用? 腹诽完了,顾潇潇转身就准备悄无声息、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房间。 但她刚走到卧室门口,左宸却箭步冲了上来,抵在门上,出现在顾潇潇眼前。 他背倚房门,双腿一条伸直,一条稍许随性地打弯,显得更加颀长。 左宸五指穿过自己的黑发,摆出一个极为臭屁又自认为很帅地姿势,“顾天后,其实……你可以考虑睡我。” 顾潇潇:“……” 她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左宸两秒。 身上倏然起了鸡皮疙瘩,让她背脊发凉。 半晌,她发出一声感叹,“噫……你欲|求不满,别打本女王的主意,本女王只接受在上面。” 话音落下,她推开左宸,然后摸着自己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啧啧摇头地离开了左宸的房间。 左宸:“……” 吗个叽。 这个蠢女人,居然敢嫌弃他! …… 早晨,安澜依旧是被蔺一珩闹醒的。 这个男人,最近每天都在发|情,变着花样勾|引她,说小蔺爷很想要。 “唔……别闹。” 安澜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蔺一珩的大掌溜进她的睡衣中,有稍许薄茧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肤。 “媳妇儿……”他轻咬着安澜的耳垂,“天色不早了,起床做运动吧。” “空腹做运动不合适。”她往床的另外一边挪了挪,躲开身后的男人。 蔺一珩随着她往那边蹭了蹭,手臂环住安澜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呵着热气。 安澜羽睫轻颤,她紧抿着下唇,在男人的撩拨下,身体总是止不住地颤抖。 “明明很想要,为什么要忍着,嗯?” 蔺一珩伸舌,将安澜的耳垂含住,轻轻地舔舐,鼻息的热气更是撩到心酥。 “我……” 安澜缓缓睁眸,紧紧地揪着被子,“对不起,一珩,再给我点时间。” 她现在还不能够接受再进一步…… 只要蔺一珩有过分逾矩的行为,她就总会不自觉地排斥,并且想到那天差点被轮了的事情。 蔺一珩怔然,他松开安澜,“……好。” 没关系,我尊重你 蔺一珩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被媳妇儿拒绝过多少次。 卧室内的气氛有稍许尴尬。 他终究只是轻吻了安澜的脸颊,便起床洗漱穿衣,又恢复了禁|欲的男神气质。 “一珩。”安澜抿唇。 看着截然不同的男人,她心底有些愧疚。 男人是想要的,而且表现得非常明显,甚至放下尊严,却被她一次次拒绝。 “没关系,我尊重你。” 还未等安澜开口说什么,蔺一珩便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吻着她的眉心。 如此,安澜反而更加愧疚,眼睑低垂,“我会尽快调整我自己的。” 蔺一珩低低地轻笑出声。 大掌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长发,五指穿插在发间,他沉声安慰道,“不着急。” 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十指相扣,并肩下楼,左宸见状不由故意起哄,“爷,一夜春宵的感觉如何?” 蔺一珩斜睨了他一眼。 他款款下楼,理着自己的领带。 安澜却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放了下来,难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蔺一珩主动了一次。 “我帮你。” 她仰脸,极为认真地帮蔺一珩打着领带,手法虽不娴熟,效果却还不错。 至少,在蔺一珩眼里是这样。 “看清楚了?”蔺一珩眸光微深,“我跟我媳妇儿之间,是一辈子的春宵。” 永远不可能,只是一夜的关系而已。 左宸瞬间噤声,他可不敢怼蔺一珩。 “没点儿出息。”顾潇潇用手肘戳了戳他,极为嫌弃地嘲笑着。 于是两人便又在餐桌上打闹了起来。 夙北眼眸低垂,眼底泛着丝丝的寒意,与周围的人似乎格格不入。 他蓦然冷声道,“Ann,昨晚睡得好吗?” 安澜挽着蔺一珩的胳膊,望着夙北,只觉得其中有些微妙。 她犹豫了几番,终究开口,“夙北,度假结束之后,你就先回去吧,D国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处理。” 闻言,夙北眸光骤冷。 他缓缓抬头,紧紧蹙眉,眸中的寒霜冷得让人发瑟,“Ann,你赶我走?” “没有这个意思。”安澜轻轻皱眉,“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夙北刚刚接手天阑阁,必然会有很多事情,也要面临很多质疑。 如果在这种时候,他撒手不管,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天阑阁,都不合适。 “如你所愿。”夙北蓦然起身,上楼。 安澜望着夙北冷冽的背影,清楚自己如果追上去是不合适的,但…… 只希望这个男人,以后可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没事,他是个男人。” 蔺一珩看出安澜的情绪,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声安慰着,尔后将她牵到了餐桌前。 一个男人,应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无论是得到,还是求而不得。 “嗯。”安澜点头,用起了早餐。 顾潇潇和左宸早已吃完早餐,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饭后零食,一边调着电视频道,随便看点什么。 “你们几个人,昨天晚上很过分喔!” 顾潇潇光着脚丫,踹在左宸的屁股上,伸出一只藕臂,向餐桌上晃了晃。 今晚一定要把爷放倒! “说来听听,我们几个怎么惹顾大天后不悦了?”慕祁夜款款从餐桌前起身。 他走到侧沙发上坐下,优雅矜贵地翘起二郎腿,倚着软垫,望向顾潇潇。 “昨天晚上说好的不醉不休!结果只有我跟左宸醉了!我不管,今晚再来!” 顾潇潇美眸中闪烁着不满,红唇嘟起,于潋滟妖娆间颇添了几分活泼可爱。 “今晚,我一定要把爷放倒!”左宸举手立誓,配合着顾潇潇的演出。 蔺一珩放下手中的餐具,挑眉望了过去。 见两人兴致勃勃,既是度假,他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索性颔首。 “今晚你可以试试看。”蔺一珩勾唇,长臂护着身侧的安澜,“不过我媳妇儿今晚不准再喝酒了。” 顾潇潇眸光微闪。 那可不行,蔺一珩醉不醉不重要,反而还不能醉得太厉害,免得办不了正事。 不过安澜……是肯定要放倒的。 “行!就听你的!”左宸摁住了顾潇潇,以退为进,彼时再说。 于是几人就又约定了一桌酒局。 …… 夜晚,窗外的月光像薄纱般,透过窗棂,漫洒在金色的沙滩上,深蓝色的天空中,流沙般的繁星闪烁着,美轮美奂。 “爷,这杯敬你,终于抱得美人归。” 左宸端起一杯香槟,率先起身,大大方方地跟蔺一珩敬酒。 果然是一副要把他撂倒的架势。 “你最好别又比我先醉。”蔺一珩的墨眸幽深如狼,似早已看穿。 以左宸的酒量,离灌醉他还早得很。 “爷,你要拆穿我,能不能私下说?”左宸唇角轻扯,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免得一会儿,又要被顾潇潇无情地嘲笑。 “我就算不拆穿,在座各位也都清楚。” 左宸:“……” 为掩尴尬,他率先仰头喝尽香槟。 这款香槟的度数其实并不算高,想要灌醉一个酒量极好的男人,有相当的难度。 “爷,你为什么酒量那么好?”左宸杵腮望着蔺一珩,不由崇拜。 “如果你经常喝到胃出血,可能也会把酒量练出来。”蔺一珩垂首,给安澜夹菜。 闻言,左宸倏尔想起什么,不再说话。 安澜失踪的那三年。 他时常到酒吧买醉,喝到吐必然是常事,喝到胃出血的次数更是数不过来。 这种喝法,酒量若是练不出来,才叫怪! “你们这些男人真可怕,应酬有必要这么拼命吗?”顾潇潇缓和着气氛。 毕竟是开心的时刻,想起以前那些令人抓心挠肺的悲伤往事,不合时宜。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真的不打算象征性的跟我喝杯酒吗?” 顾潇潇美眸流转,望向安澜,向她抛去了一个飞吻,尔后推了一杯酒过去。 安澜侧眸,将眸光投向蔺一珩。 蔺一珩毫不犹豫,“她不喝。” “其实喝一点没关系。”安澜不想让顾潇潇扫兴,于是开口道。 蔺一珩取过这瓶香槟来,看了一眼酒精浓度,这才勉强同意,“只准喝这一杯。” “好。”安澜淡笑。 举起酒杯,她跟顾潇潇敬酒。 顾潇潇见状,眸中滑过一抹狡黠俏皮的神色,似得逞般,极为兴奋…… 他们两个给你下药了? 亲眼看着安澜喝完这杯香槟,顾潇潇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 坐下后,她戳了戳左宸的侧腰,低声问道,“药你下好了吧?千万别出错啊……” 她家亲爱的宝贝Ann能否从蔺爷那里得到忄生福,可就在今夜啦! “我办事,你放心。”左宸拍着胸脯保证。 蔺一珩注意到两人得意的神情,眸光不由一黯,森冷地盯着两人。 顾潇潇和左宸被盯得发毛…… “你们两个敬来敬去,就把我和夙北先生忘记了,是吗?”慕祁夜不由轻笑。 他斟了一杯酒,款款起身,“那只好由我来敬你们了。” 夙北冷眸扫了两人一眼,又将眸光投向慕祁夜,终究举杯起身。 于是四人又喝了几轮,焦点不再放在安澜和蔺一珩的身上。 “多吃点菜,养胖点,嗯?” 蔺一珩不顾他们,一直在帮安澜夹着菜,偶尔凑近她,低声地关心道。 “再吃就要胖成猪了。” 安澜望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般的饭菜,有些无奈地轻笑出声。 “没关系,我养的。”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两声,嗓音如大提琴般沉澈而有磁性。 安澜侧眸望向他,杏眸中似含着柔情的水儿般,随时都能滴出来融化男人的心。 两人互相低声耳语着,安澜渐渐觉得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起初还算正常。 蔺一珩的气息和宠溺的情话,只能在她的心尖儿上漾起些许波澜。 但渐渐地…… 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被撩拨起来。 “吃饱了?” 蔺一珩见安澜不再动筷子,于是便又侧身凑近,附在她的耳畔,低声一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安澜的脖颈间,酥麻得入了骨子里,而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温,也似乎猝不及防地就攀升了上去。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安澜僵滞的身躯,很快便被蔺一珩察觉到,他长臂将安澜揽了过来,轻轻皱眉。 男人手掌炙热无比,贴在自己的腰间,像是传递了一团火焰似的,窜进了身体里。 安澜慌张地推开蔺一珩,“可能喝多了,我去醒一下酒。” 话音落下,她仓皇起身,便上了楼,躲进卫生间里,用冷水泼了泼脸。 但身体却依旧愈发燥热难耐,并非是些许冷水就能让她安静下来的。 这种感觉她格外熟悉——中药了! “澜澜,哪里不舒服?” 就在这时,蔺一珩倏然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双臂环在安澜的腰间,眉宇间皆写着担忧与紧张。 “没事,你先出去吧。”安澜轻轻皱眉,她摇了摇头,手臂撑在洗漱池上。 双腿有些发软,他不想被男人看出异样。 蔺一珩紧紧蹙起剑眉,望着脸颊红润的安澜,她一双清澈的杏眸中,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魅惑妖娆。 想起左宸和顾潇潇刚才的得意…… “他们两个给你下药了?” “可能是。”安澜轻轻抿唇,垂着眸子,在极力隐忍身体中的欲|火。 可是下一秒,蔺一珩却倏然将她打横抱起,踹开卧室的门,将她丢到了床上。 这次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柔软的大床瞬间塌陷。 安澜落了进去,只觉得后背触到的软糯,似乎让她的身体得到了纾解。 一股冲动在血液中涌动着,甭到了心脏,让她的心跳得愈加快了起来,身体更是渐渐瘫软。 “一珩……” 安澜躺在床上,双腿叠起,不由夹|紧,她轻唤一声,妩媚动|情。 “乖,自己把衣服解了,我帮你用冷水擦拭身体,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蔺一珩弯身,抚了抚安澜的脸颊,转身便准备进卫生间,用冷水浸润毛巾。 让媳妇儿冲冷水澡,他是不舍得的。 现在出门在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解药,只能先用冷水擦拭,让她冷静。 “不要……” 安澜握住蔺一珩的手腕。 正欲离开的男人,蓦然随着她的力气转过身来,顺势跌在床上。 “嗯……” 蔺一珩恰好压在了安澜的身上,两人身躯相碰,引她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声,如同毒药一般灌入蔺一珩的耳中,甚至钻入心里,令他血液中冒出一阵燥热的欲|火,难以压下。 “别走。”安澜环住蔺一珩的脖颈。 一双杏眸,潋滟着似水的波光,清魅绝美的脸颊微微泛着粉红,像个勾人的妖精。 她樱唇微张,唇瓣因为药物的缘故愈发红润,仿佛在邀人采撷。 “一珩。”她唤。 声声娇柔,如莺啼般,酥进了骨子里。 “我在。”蔺一珩稍将身体撑起来些许,以免压得媳妇儿难受。 他紧紧攥起拳头,猛然向床上一砸。 左宸这个该死的! 胆子越来越肥了,看他明天怎么收拾! “一珩,我难受……” 安澜香软暖糯的娇躯缠在蔺一珩的身上,她轻|喘着,眸光迷离。 像是有羽毛在挠着一般,痒得让她极其渴求蔺一珩的安慰。 “澜澜,还可以坚持么?” 蔺一珩大掌抚着安澜的脸颊,轻轻拍了拍,试图唤她清醒。 但安澜的眸光始终寻不到焦点,迷离而又魅惑,杏眸中充斥着忄青欲的色彩。 “难受……” 安澜轻咬着下唇,小手不安分地溜到了蔺一珩的胯间,倏然解开他的皮带。 “啪嗒——” 尔后,小手微颤着,软软地帮他将西装裤的拉链拉开,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声响。 蔺一珩蓦然凛眸,“澜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 安澜她咬紧了下唇,似乎在控制着自己,却依旧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吟。 亦不知道是在回答,还是自顾自地轻喘。 “是你招我的。” 蔺一珩挑起安澜的下颌,眯眸望着身下扌兆逗她的小女人,“这次再以任何理由逃跑,我都不会放过你了。” “不逃……” 安澜的手滑入了蔺一珩的裤子中。 蔺一珩身躯一震,似没想到这小家伙此番中了药,竟然如此大胆。 “唔……” 他不再犹豫,俯身吻上了她的红唇。 将她细碎的轻吟,尽数封在了口中,只余鼻息间的急喘,与衣物剥落的声音。 温香软玉在怀,娇|声不断,蔺一珩很快便有了反应…… 那就给我生个女儿 安澜的肌肤莹白如雪,光滑得如同铺满了月光般,令人爱不释手。 她长腿环在蔺一珩的腰间,藕臂勾在他的脖颈上,任由男人抚摸并亲吻着自己。 “嗯……” 蔺一珩稍有薄茧的大掌,抚得她娇躯颤抖起来,愈发难受,愈发想要安慰。 “澜澜,你是自愿的吗?” 男人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颈肩、锁骨,甚至缓缓往下,甚至…… “一珩,我愿意。” 药物的作用,让她不再思索那些是非。 反是让安澜有了勇气,去迎接这早便该发生的一切。 “这里没有安全套。” 蔺一珩贴在安澜的耳畔,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若安澜不愿,他必然会立刻停下,或者起身去将东西买回来,再继续一切。 “没关系。”安澜的手由他的脖颈,顺着他的背部滑到了腰间。 蔺一珩似被点燃了一般,眸光灼灼地望着身下的女人,“那就给我生个女儿。” 话音落下,男人低低地笑着,他倾身。 “啪嗒——” 就在这时,并未关上的窗户外,倏然丢进来一个银色的的方形小盒。 闻声,蔺一珩停下身上的动作,他凛眸。 侧首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了过去,盒子落在地板上,赫然写着——冈本001。 “等我。”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唇角。 他翻身下床,在下半身裹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尔后走过去“唰”地一下拉上窗帘。 弯身捡起地上的安全套,他解掉衣服扔到一旁,再度上床压了上去。 “一珩……我是第一次。” 安澜挠着男人的背,极为紧张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亦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摆。 她很想临阵脱逃,但她知道自己不能。 “嗯,我会轻一点。” 蔺一珩勾唇,将安澜的双腿抬起,环在自己的腰身上,温故了几番后,做好安全措施。 “嗯……” 安澜吟出声来,动听的声音愈发按捺不住,穿透过一扇红木门…… 顾潇潇趴在两人卧室的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兴奋地拍手称快。 “吃到了吃到了!”她向左宸汇报着战果。 左宸倚在走廊的墙壁上,侧首斜睨着顾潇潇,佯装一副不感兴趣的潇洒模样。 “我劝你,最好现在赶紧溜。” 话音落下,他便率先抬腿下了楼。 偷听蔺爷的房事,这特么不是找刺激么? 不仅吃狗粮吃到撑,扎了单身狗的心,而且被蔺爷发现后,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嘁。”顾潇潇不情不愿地瞪了左宸一眼。 终究,她还是乖巧地跟着他下了楼,于是这条走廊,便更加暧|昧无边了…… 夙北和慕祁夜各自在卧室里,即便声音传不到那么远,却也清楚,那间主卧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心痛到滴血,却又无能为力…… 主卧里的故事还在继续,安澜紧紧地抓着蔺一珩的头发,红唇微张。 “你……你还有多久?” 安澜侧头,将自己的脸藏在有些凌乱,也被汗水浸湿了的黑色发丝中。 昨夜,是你求我要的 “什么?”蔺一珩低喘着。 “你还有多久……那个……” 安澜咬着下唇,双手从男人的背上滑了下来,紧紧地揪着床单。 闻言,蔺一珩瞬然便明白了媳妇儿的意思,他低低地笑了两声。 唇角上扬,他的眸光幽深如狼,“还有很久,一整夜,我都可以。” “唔……” 男人俯身封住小女人抗议的话语。 “啊……” 夜色撩人,弦月躲进了云层中,深蓝色的天空,嗅见卧室中的暧|昧无边,逐渐羞红了脸,尔后换换露出了鱼肚白…… 翌日。 日上三竿。 安澜一丝不挂地窝在蔺一珩的怀里沉睡着,浑身的酸痛,让她在被窝中不愿醒来。 藕臂收在自己身前,手掌贴在蔺一珩的胸肌上,像白瓷娃娃般可爱,亦是放下了全部的警惕。 “澜澜,你三年前离开我,并非自愿的,对吗?”蔺一珩手臂收紧。 望着安澜恬静的睡颜,他几乎不敢相信昨夜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他攥了攥拳,眸底沉下一片阴霾。 他一定会查出来…… 当年安澜离开医院,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又有什么人做了手脚! 致使他,与媳妇儿分别了三年…… 幸好现在,他又重新拥有了她。 弥补这三年来错过的一切,尚且来得及。 蔺一珩大掌抚摸着安澜白皙的脸颊,因为熟睡的缘故,她的粉唇微微嘟起。 敛去了平日里的清冷,此时的安澜,只是一个依赖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女孩子。 “唔……” 蔺一珩未能忍住,捧起她的脸,便又吻了上去,愈发加深,翘开贝齿。 狼爪抚摸着她的娇躯,渐渐地向下探去。 安澜倏然醒了过来,试图推开男人,“大清早,你精|虫上脑了吗?” 蔺一珩无辜地看着她,手却并未收回来。 “媳妇儿……” 安澜:“……” 她夹紧双腿,将蔺一珩的手抽了出去。 昨夜,她几乎被蔺一珩折腾了整整一夜,虽说绝对不至于一夜七次,但每次的时间都极长,长到让她崩溃。 “我不想要了……”安澜轻轻皱眉。 太累了,腰酸背疼腿脚发软。 她甚至怀疑,自己现在究竟下床之后,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昨夜,是你求我要的。”蔺一珩贴在她的耳边,呵气如魅。 “我……后来是你求我的。”安澜的脸蓦然烧得通红,不由反驳道。 后来,的确是她喊停,而男人愈加兴奋。 蔺一珩的体力无边,但安澜三年未曾经历过房事了,还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根本承受不来如此持久的“折磨”。 “澜澜。”男人倏然轻唤。 我期待你习惯小蔺爷 蔺一珩有些无奈地低笑了两声。 他起身在床头柜上抽了些纸巾,极为体贴细腻地帮安澜擦干净。 “我会不会是第一个,因为太持久而被媳妇儿嫌弃的男人?” 闻言,安澜睁大杏眸,烧红了耳根。 她隐约记得,昨天晚上,她似乎求着男人早一点缴械投降,因为自己承受不住…… 的确是……很特别了。 “我……我没嫌弃你。” 赌气似的,安澜背过身去。 蔺一珩倒不介意,长臂揽在她的腰上,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臀与后背。 “你是不是还想查一下,有没有让男人秒身寸的办法?”他痞笑着调侃。 安澜的脸颊更红了。 她的确这么想过,那又怎样? “我以后会习惯的,毕竟是第一次……”她倏然觉得,自己昨夜很丢人。 哪有女人求着男人秒身寸的? “好,我期待你习惯它。”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耳后,极为满足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然,他却并未相信安澜的话。 毕竟以前的那几年里,安澜也是未曾习惯他的尺|寸和持|久,直到生下小玦爷之后会好一些,但…… 三年未曾经历过情|事。 看来媳妇儿的承受能力,又恢复如初了。 “起床吗?”蔺一珩摸了摸安澜的翘臀。 安澜娇躯一缩,摇了摇头,“还想再躺会儿,真的很累……” 她翻了个身,有些无辜地抬眸看他。 “什么时候这么懒了?”蔺一珩宠溺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安澜未语,垂了垂眸,尔后缓缓地阖上,又试图进入梦乡,继续休养。 蔺一珩无奈,只能吻了她的额头。 他翻身下床,去浴室洗了个澡,冲掉方才的燥热后,穿戴整齐便下了楼。 “来了来了,他下楼了……” 顾潇潇本跪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靠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楼梯。 看到蔺一珩款款下楼,她立即转身乖巧地坐好,戳了戳身边的左宸。 “爷,早安啊。”左宸阳光明媚地笑望着蔺一珩,“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蔺一珩眯眸望着献殷勤的左宸,墨色深瞳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危险之意。 “我为什么起得晚,你不清楚?” 他步步逼近左宸,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直接将他从沙发上拎起。 “我应该清楚啥?”左宸眨了眨眼。 他侧眸,向顾潇潇挤眉弄眼,向她求救。 然而顾潇潇却当做没看到一般,依旧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打开的电视机。 “昨天晚上的药,是你们两个下的?” 蔺一珩眼底蒙上一层寒冰,沉澈的嗓音里尽是威胁与警告。 “啊……今天天气真好!”左宸强行转移话题,将眸光投向了窗外。 顾潇潇举手,“我举报!昨天的药是左粪粪下的,冈本也是左粪粪扔的!” 闻言,左宸睁大了双眸,瞪着顾潇潇。 扔冈本是什么操作? 这么骚气,满分助攻的吗? “我发誓,我没干过扔冈本这件事情!”左宸立即出口反驳。 被法律认可的夫妻 闻言,蔺一珩的墨眸愈发幽深。 “所以,冈本不是你扔的,药是你下的?” 左宸忙不迭地点头。 片刻后,他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然后又拼命地摇头,“不不不不……” “今天暂且不收拾你。” 蔺一珩冷然地看着左宸,倏然松手,将他丢回了沙发上。 左宸心中窃喜,正准备感谢蔺爷饶他之恩,但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回去之后,让冷月带你去历练十天。” 左宸哭丧着脸,“爷,我错了,我有罪,但主使真的不是我……” “二十天。”蔺一珩森然。 左宸:“……” 他愣了两秒,然后侧首瞪了顾潇潇一眼。 见蔺一珩再度准备开口,左宸跪在沙发上,抱住了他的腰,“爷,我错了,都是我干的,我认罚,就十天!十天,不能再多了!” 让他跟着冷月去历练,超过十天,绝壁不出人命也得残废了! “放手。”蔺一珩眸中泛寒。 “爷爷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再不放手,就六十天。” “放放放!”左宸立马松手,乖巧地与顾潇潇并肩坐在了沙发上。 他一本正经地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像个小学生。 顾潇潇斜了他一眼,“嘁。” “顾屎屎,你别得意我跟你讲,等着我们家爷一会儿找你算账吧。” 左宸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着顾潇潇。 说好的战斗情谊,说好的不坑他,全都是假的,全都是泡沫…… “走着瞧呗。”顾潇潇翘起二郎腿,双手环在胸前,极为女王范地坐在沙发上。 果然,下一秒蔺一珩就将深沉的眸光落在了顾潇潇身上。 “顾小姐。” “咋啦?”顾潇潇笑靥如花。 “冈本是你扔的?”蔺一珩眸光微深。 某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摆出一副自豪的小模样。 左宸暗笑顾潇潇一会儿就要被蔺爷惩罚,扮了个鬼脸。 然而,事实却是…… “嗯。”蔺一珩沉声道,“我有个朋友最近手里有一部冲奥的片子,回微城之后,我安排你去试镜。” “好的哟,谢谢蔺爷。” “不客气,做得不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配合着,颇有几分故意气左宸的意思,让顾潇潇得意洋洋。 她明媚地笑着,挑衅般的望向左宸。 左宸:“……” 我日哦。 为什么待他如此不公平? “Ann还没有起床?”夙北的声音,冷不防在客厅的另一边响了起来。 蔺一珩双手滑入裤子口袋中。 他款款转身,将幽深的眸光投向夙北,轻挑两下眉梢,“她昨晚,有点累。” “让她累到,你认为很应该?”夙北眸光骤冷,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蔺一珩勾唇冷笑,“夙北先生可能还不清楚,我和澜澜是被法律认可的夫妻。” 闻言,夙北如天打雷劈般,瞬间僵滞。 他僵硬地侧头,将眸光投向顾潇潇,“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被点到名的顾潇潇,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拔腿就准备跑。 但夙北去抓住顾潇潇的手腕,“你一直都清楚?” 会不会被以为是坏女人? 顾潇潇讪笑着回头,“我怎么可能知道蔺爷居然已经跟我家亲爱的宝贝Ann扯证了……” 她心里发毛,拒绝承认。 如果让夙北知道,她其实早就了解过安澜三年前的生活,她恐怕…… 嗯,就会被软禁在天阑阁了。 况且,在场的除了夙北,还有一个蔺爷。 拜托,当时可是她给她亲爱的宝贝Ann出的馊主意,让她通过至尊拍卖会来到蔺一珩的身边。 为了不让蔺一珩起疑安澜是否带着目的而来,还让她自服了无害的安眠药。 “那你在逃什么?”夙北眯眸。 顾潇潇假装无辜,“我哪里有逃?我只是兴奋得想要去楼上看看我亲爱的宝贝Ann而已啊。” “你最好别骗我。” 夙北攥红了顾潇潇的手腕。 “我哪儿敢骗你?”顾潇潇炸毛。 她发挥了作为三栖天后的完美演技,朝着夙北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乱骂,顺便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冤情。 “这次就饶过你。”夙北松开顾潇潇的手。 不过,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相信顾潇潇。 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说真的,蔺爷,你真的跟我家亲爱的宝贝Ann扯证了啊?” 顾潇潇向蔺一珩投去好奇的目光。 蔺一珩勾唇,笑而不答,“随你认为。” 顾潇潇吐了吐舌,有些扫兴地耸着肩膀,姑且就放过这个问题。 反正真相她是清楚的。 只不过要在夙北面前演出戏罢了。 “那我上楼看看Ann。”顾潇潇堪堪松了一口气。 “她在休息。”蔺一珩沉声提醒道。 “放心啦,我不会打扰她的。”顾潇潇挥了挥手,转眼便消失在了客厅。 终于…… 楼下的气氛实在是太令她压抑了。 顾潇潇倚在二楼栏杆上,望着安澜卧室紧闭着的门,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呼……” 她到底,还要骗人骗到什么时候? 当初,她同时查到谋害天阑阁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蔺爷身边的人,以及安澜三年前竟已经结婚,对象恰好是蔺爷。 于是利用这一点,她把安澜送上了笙歌之夜的至尊拍卖会。 的确,安澜来到蔺一珩身边了。 但这一切…… 顾潇潇从未有过任何坏心。 蓝天临终前留下遗言,让顾潇潇去查蔺一珩,嘱咐她一定要让安澜得到幸福。 所以顾潇潇才顺着这条线索,查到了一些安澜失去的记忆。 她希望她亲爱的宝贝Ann幸福啊! 既希望她可以记起这段爱情,又不希望她想起亲生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残忍事实。 而无论她怎么做…… 面临的,必然是背叛夙北。 “嘤嘤嘤,我亲爱的宝贝Ann,我会不会被以为是坏女人啊?” 顾潇潇无奈地挠墙,又将自己海藻般的长发,抓成了一团乱麻。 “如果……我真的一直瞒下去,永远都不让你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对你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不过郁闷了两秒,顾潇潇便又重新阳光明媚了起来,让一切随风。 唔,走一步是一步吧。 但三年前那些导致安澜崩溃到精神失常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再出现了! 顾小姐有我媳妇儿护着 顾潇潇最近几天有些不在状态。 度假胜地阳光明媚,金色的沙滩熠熠闪光,蔚蓝得天空更是一碧如洗,透亮轻盈。 她窝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毛绒熊,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向某个方向,却寻不到一个具体的焦点。 蔺一珩牵着安澜去海边玩水,夙北和慕祁夜自然也跟了上去。 “蠢女人,你发什么呆?”左宸剥了一颗荔枝,塞进顾潇潇微张的红唇。 “果嘎里牛瓜该!” “啥?”左宸听不清她的吐字。 顾潇潇将果肉吃掉,取出核扔进垃圾桶。 抱起怀里的毛绒熊,就朝左宸的脑袋砸了过去,“我哪里有发呆!” 左宸悻悻地伸手抱住了熊。 明明就是有发呆,而且这几天一直状态都不太好,居然还不承认…… “你要是觉得海边不好玩,我忽悠忽悠爷,咱明天去玩个刺激的!” 顾潇潇不以为意,“行吧。” 她幽幽地转头,将眸光落在了左宸手里那盘新鲜的冰荔枝上,“好次。” “自己剥。”左宸将果盘放到茶几上。 顾潇潇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剥起荔枝来,剥掉的皮就往男人身上丢。 左宸炸毛,“顾屎屎,你又闹我!” “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顾潇潇微笑着弯身捡起荔枝皮,丢进垃圾桶。 地面上极为干净。 仿佛刚才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左宸:“……日。” 算了,看在这货是个女人的份上…… 他作为一个正直的钢铁直男,不跟她小肚鸡肠地计较! “给我留点!”左宸抢走两颗荔枝。 顾潇潇不拦,反正吃完了的话,出苦力去买新鲜荔枝的,还是左宸。 左宸当然不知道顾潇潇的这些腹诽。 他心满意足地干掉了果盘中的最后几个荔枝,还打了个嗝,“嗝……” 顾潇潇:“……” 恰逢蔺一珩搂着安澜回来,他将浴巾披在女人的身上。 “先上楼洗个热水澡,嗯?” 蔺一珩体贴地将浴巾过紧,生怕媳妇儿进了室内吹冷风,容易感冒。 “嗯。”安澜点了点头。 她跟顾潇潇打了声招呼后,便先上楼放了洗澡水,泡在浴缸里面。 蔺一珩稳健阔步地走到冰箱前,打开柜门,本想取出给媳妇儿早就准备好的冰荔枝,却发现……空了? “左少。”他静漠转身。 听到蔺一珩这样喊他名字,左宸瑟瑟发抖地窝进了沙发里,用毛绒熊挡住脸。 “掩耳盗铃。”蔺一珩眯眸望着左宸身前垃圾桶里的荔枝皮,“你当我瞎?” 左宸双手举过头顶,毛绒熊自然滑落了下来,掉到了地面上。 “爷,我发誓我是受害者。” “哦,所以呢?”蔺一珩森然冷笑,“顾小姐有我媳妇儿护着,我动不了她,只能你来扛雷了。” 左宸再次欲哭无泪。 他发现,他好像每次都被顾潇潇坑! “顾屎屎!”他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嗯,我在。”顾潇潇风情恣意。 她拍了拍左宸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劝道,“你最好,还是赶紧去买些新鲜的冰荔枝回来吧,赶在我亲爱的宝贝Ann下楼之前。” 左宸瞪了顾潇潇一眼,却又迫于蔺一珩的威胁,麻溜地就去了。 你认为他们两个会幸福? 左宸以旋风般的速度,又重新买了一泡沫箱的新鲜冰荔枝。 果然赶在安澜沐浴完前回了别墅。 安澜换好衣服,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打理着尚未干透的黑发,总觉得这临海别墅中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问。 “没事,媳妇儿,来吃点冰荔枝解暑。”蔺一珩森冷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 他宠溺地望着台阶上的安澜,大掌一挥,左宸和顾潇潇立即退散。 “你还站这儿干哈?”顾潇潇临走前,与夙北擦肩而过,顺便把他拽走。 夙北冷眸看向顾潇潇,“你认为,Ann跟蔺一珩在一起,会得到幸福?” 顾潇潇眸光飘忽不定,“应该吧。”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安澜和蔺一珩之间彼此深爱,无论是曾经的数年,还是现在。 但是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来说,仅仅深爱是不够的,还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因素……比如,活命! “什么叫应该?”夙北周身泛寒,“你难道忘了,你们两个接近蔺一珩的目的。” 狭长的双眸眯起,冷冷地盯在顾潇潇的身上,似将她冰冻住一般,让她僵滞。 “我……” 是的,她差点忘了。 因为根据蓝天临终前留下的线索,妄图灭门天阑阁的幕后黑手,就在蔺一珩身边! 如果但凡有人发现了安澜的天阑阁杀手身份,必会对她下杀手! 自安澜与蔺一珩重逢后,她遇到的危险,亦不是屈指就能数得过来的了! “蔺爷有能力保护好她。”顾潇潇紧紧攥起双拳,有些不甘心。 难道仅仅因为这样…… 就放弃爱情吗? “呵。”夙北冷笑,“最好是这样。” 他甩手,转身离开,径自上了楼。 顾潇潇僵滞在原地,看着夙北离开的冷漠背影,又转身看着蔺一珩和安澜的甜蜜互动,她觉得自己快疯掉啦! …… 左宸见顾潇潇一直闷闷不乐,莫名极为暴躁,心中更是烦躁的要命。 翌日,他举手提议,“我们去爬山吧,晚上还可以野外露营!” 果然,顾潇潇闻言眸光便亮了起来。 “我同意!我亲爱的宝贝Ann也肯定同意的,对吧?”她用手肘戳了戳安澜。 顾潇潇向来最喜欢这些。 以前在天阑阁训练野外生存的时候,别人都叫苦不迭,她却觉得有趣。 “嗯,我没有意见。”安澜颔首。 “既然媳妇儿没有意见,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蔺一珩揽过身侧的女人。 两人相视淡笑,彼此间甜腻腻的。 夙北冷眸一扫,“我不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啊?”顾潇潇瞬间炸毛,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有危险。”夙北沉冷道,不容置喙。 倒是几乎不怎么在几人间发言的慕祁夜,轻勾了唇瓣出声,“我倒觉得可以。” 他轻笑着,望向在座的各位。 “阿珩是部队出身,我更算混黑的人,身手都不算差,想必夙北先生只会更胜一筹吧,还保护不了两个女人?” 慕祁夜玩味地看着夙北,颇有几分试探。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夙北冷眼回视,眯眸打量着慕祁夜。 直觉告诉他,慕祁夜即便表面上看起来风度翩翩,却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在试探他,考究他的身份。 “我不允许她们两个出现差池。”夙北冷哼一声,依旧拒绝。 他自然不会中慕祁夜的套。 慕祁夜不以为意,轻轻挑眉,“夙北先生……是怕暴露什么?” 话音落下,他垂眸低笑了两声。 把玩着大掌中的手机,他看起来颇为恣意,从容淡定。 “慕少什么意思?”夙北双瞳如黑夜般,深沉而又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没什么意思。”慕祁夜手指轻摆,爽朗地笑了两声,“不过不愿让澜儿的朋友……失望罢了。” 闻言,夙北眸光微深。 他将眸光投向了安澜,同时也抛给了她选择权,“Ann,你说。”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安澜优雅从容。 大家此番一同出行,又都是身手极好的人,必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出现差池。 “依你。”夙北颔首。 “哦耶耶耶!”顾潇潇兴奋地跳了起来。 伴随着她的一声欢呼,大家各自开始收拾爬山和露营的物品以及装备。 下午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时,大家集体在临海别墅的一楼集合,准备出发! 由于装备较多,六人分了三辆车,慕祁夜与夙北一辆,顾潇潇和左宸一辆,安澜和蔺一珩一辆。 “你很提防阿珩。” 路上,慕祁夜并未放弃对夙北的试探。 两人并肩坐在后座上,一举一动,哪怕是掌心里沁出的汗水,都能观察得细致。 偏偏两人皆稳如泰山,不露一丝破绽。 “难道你不在乎Ann?”夙北唇角轻扯,反将一军。 “在乎。”慕祁夜不怒反笑,“但我从来不提防阿珩,他不会伤害澜儿。” 至于夙北…… 他提防蔺一珩的原因,究竟是因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还是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就该另说了。 “所以呢,你很提防我?”夙北冷剐一眼。 他自然也不可能伤害Ann,但在慕祁夜眼里,却不能算作蔺一珩的同类。 “澜儿失忆,同时失踪三年,想必是因为你才活了下来,拥有了身手的同时,性格大变。” 慕祁夜唇角微漾,语调淡缓,“我很难不怀疑你,别有用心。” 比如,利用安澜的失踪,接近什么人。 “我愿意为了Ann交出性命,你能?”夙北冷笑,同时觉得慕祁夜可笑。 却见男人沉思半晌,笃沉地答,“能。” 闻言,夙北不由侧眸打量慕祁夜,揣测着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这个男人矜贵优雅,温润儒雅的表面下,却有着一颗被藏匿着的暗黑的心,与蔺一珩的气质截然不同。 “Ann失忆前,你和蔺一珩都认识她,并且很熟悉。”夙北笃定。 他没有丝毫疑问的意思,似在说着事实。 慕祁夜颔首,并不否认,“是。”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夙北眯眸。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性格如此大变,甚至当初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不小心孕育了爱情的结晶? “吱——” 车子行驶到山脚,倏然刹车停了下来。 “无可奉告。” 慕祁夜薄唇弯起,打开车门,款步而出。 夙北攥了攥拳,望着男人极为肆意又狂妄嚣张的背影,蓦然下车。 六人很快便在山脚下集合,所有的装备都交给了四个男人,由他们携带。 B国红瓦碧树蓝天,金色沙滩和如画的山水皆颇具盛名,几乎融合了沿海地区与南方小镇的特色,又颇添异域风情。 “爬山,会不会累到你。” 蔺一珩倏然弯身,冷不防地在安澜的脸颊上落了一个轻轻的吻。 “怎么会?”安澜侧眸,“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娇软柔弱的女人吗?” 蔺一珩轻笑一声,摇头。 不仅不像,反而还像是一只小野猫,若谁惹了她,伸出爪子便去挠。 “只是,我怕你已经不小心孕育了我们爱情的结晶。”蔺一珩抚上安澜的小腹,紧紧贴在她的耳边调侃,“兴许是个女儿。” 闻言,安澜脸颊蓦地一红。 她自然清楚男人指的是什么事情。 有些手足无措地将他推开,安澜压低声音道,“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做了安全措施吗?” “嗯。”蔺一珩颔首,痞笑着,“万一有遗漏,我一概对你负责。” 安澜:“……” 没好气地转身离开,跟在顾潇潇身侧。 “咋啦?蔺爷欺负你啊?” 看着安澜粉红的小脸蛋,顾潇潇便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来。 一向清冷的宝贝Ann偶尔害羞,还真的是有些反差萌,傲娇而又可爱呢。 “他哪天不欺负我?”安澜环臂。 “哦~”顾潇潇不怀好意地起着哄,显然会错了安澜的意,歪歪到了别的方面。 毕竟,欺负这个词也是有很多含义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上山吧,不然天黑之后夜路不好爬,容易出事。” 慕祁夜招揽齐了所有的人。 达成共识之后,大家便一起上了山路。 B国的旅游景点中,有无数处山水,偏偏他们选的这一处,是未被完全开发的。 “我就喜欢这种刺激!”顾潇潇兴奋。 这里有石砖楼梯,但铺得并不平整,大概是供上山采集或考察的人用的,倒也方便了他们走山路。 “其实这里,早晨可以看到日出。” 慕祁夜守在安澜的身后,随时护着她的人身安全,与大家笑谈。 “那明天早晨我们起来看啊!”左宸突然间来了兴趣,不由提议。 作为一个懒人,他这辈子还没见过日出。 “你起得来么?”顾潇潇斜睨了他一眼。 “说得跟你就能起来似的。”左宸不服,立即怼了回去。 顾潇潇耸肩不语。 晨起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好嘛? 以前在天阑阁的时候,晨跑及操练都是必要的项目,根本不可能有睡懒觉的机会。 哪怕后来踏入了娱乐圈,也没得到安生。 “顾天后的档期可是很满的,平时自然没有时间睡懒觉,跟你不一样。” 慕祁夜温润的嗓音溢出,轻笑着。 左宸不以为意,“嘁”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啊——” 就在这时,倏然传来一声尖叫。 没关系,出事了有我 所有人立即进入了备战状态。 安澜的反应极为敏感,她倏然顿住脚步,凛眸望向顾潇潇的方向,袖口中藏了一把匕首,正欲摸出。 “没关系,出事了有我。” 蔺一珩眼疾手快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眸光微黯,想起刚与媳妇儿重逢时,她还是藏了暗器的女人,到底变了太多。 以前,遇到危险或者困难,她都会往自己的怀里缩,现在竟有随身携带匕首的意识。 “出什么事了?”夙北冷声问道。 大家屏住呼吸,将眸光投向发出那声尖叫的顾潇潇,当事人却跟不知道一样。 她弯腰捡起一条小蛇,抱在怀里摸着它一伸一缩的脑袋,兴奋不已。 众人:“……” “蠢女人,小心蛇有毒。” 左宸毫不犹豫,立即将顾潇潇拉了过来。 他正欲打掉女人怀里的小蛇,却被后者闪身躲了过去,护犊子似的。 “这是小青蛇,没有毒的。”顾潇潇撅嘴。 她垂首逗弄着怀中的小蛇,玩得不亦乐乎,又对它呵护有加。 “既然没事,我们就继续往上爬吧,天快要黑了。”慕祁夜率先动身。 其他人亦随即跟了上去。 左宸一直跟在顾潇潇身后絮絮叨叨,“蠢女人,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喜欢玩蛇的?” “我喜欢,你有意见憋着。” 顾潇潇微微仰起下颌,稍稍扬眉。 左宸:“……” 算了算了,他怕蛇。 那还是离这个蠢女人远一点好了。 很快,几人便攀到了近山顶的位置,经过商量后,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支起野外露营的帐篷。 “累吗?” 蔺一珩轻吻安澜的眉心。 “不累。”安澜摇头,极为熟稔地从旁边的树下或者丛林里捡了一些果子,“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能解渴。” 她从容地将野果递给蔺一珩。 男人将果子接了过来,放在手心中摩挲着,眸光渐渐幽深。 “澜澜,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他作为蓝锋特种部队的前任队长,自然熟悉野外生存,也清楚,这些的确是常见的可食用野果。 但…… 至少三年前的安澜是不清楚的。 安澜却是淡笑,“三年前醒来的时候在深山里,没有东西吃,只能找果子。” “我试过很多,也中过很多次毒,都是经验。”她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 这些是事实,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是因为在天阑阁接受过野外生存的训练,才更加清楚野果的可食用性。 蔺一珩紧紧攥着手里的果子,见安澜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如针扎一般,蓦然疼了一下。 “以后不会了。”他将她搂紧。 大掌中的野果,逐渐变得炙热。 “可以给我讲讲这三年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蔺一珩柔声请求道。 安澜身躯微僵,指腹摸着果皮,似在思索,终究摇了摇头,“不想回忆。” 她推开蔺一珩,随意选择了一个露营帐篷,走了进去。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安澜回眸道。 蔺一珩沉敛地颔首,并未多说什么,却是箭步跟着媳妇儿,追进了帐篷中…… 媳妇儿,我们来啪啪啪 由于需要携带野外露营帐篷,所以大家的行囊都比较重,只是带了极薄的毯子。 只有蔺一珩……居然带了很厚的睡垫。 男人将柔软的睡垫铺在帐篷里,然后顺势揽着站在一旁发呆的女人倒了下去。 安澜:“……” 用发丝想想,她也清楚这个男人跑来野外露营,带厚睡垫的用意了。 “媳妇儿,我们来啪啪啪。” 蔺一珩翻身压在了安澜的身上,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痞笑。 安澜小手抵在男人的胸脯上,向外推搡,“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啪啪啪,哪有我这个人半点位置?” 自从开了荤,蔺一珩就离禁欲系更远了。 闻言,男人低笑两声。 他握着安澜的手,将它放到了自己左胸口的位置,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都说了那是脑子。”蔺一珩眸光灼灼,“你在我心里。” 安澜的心跳倏然漏了两拍。 她怔然地望着身上的男人,一双清澈的杏眸与他对视,仿佛落入了深邃的旋涡中。 这个男人…… 讲起情话来,总是那么撩人。 “澜澜,野|战的机会,很难得。”蔺一珩俯身,轻啄着安澜的唇瓣。 若不是趁着野外露营大好时机,他是绝不忍心让媳妇儿跟她尝试野|战的。 硌背,又容易受寒。 “你真的很讨厌。”安澜轻轻皱眉,嫌弃的话语里,却颇有几分娇嗔的意思。 蔺一珩大掌早已溜进安澜的上衣中,托起她的身体,解开内衣的扣子,“一会儿就让你喜欢我。” 话音落下,他立即剥掉了安澜的衣衫扔到一边,然后握着安澜的手,放到自己皮带的位置。 “解开。”他低声耳语。 安澜拒绝,“是你自己想要的,自己解。” 蔺一珩爽朗地笑了两声,只觉得害羞的小媳妇儿格外好玩,不禁想要逗逗。 “难道,你不想要?”他勾唇,嗓音极为蛊惑人心。 安澜的脸颊蓦然通红,连带着身体也泛着诱|人的粉红色光泽。 “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了。”她反驳道。 “我也是生理反应,很遗憾,控制不了。”蔺一珩轻咬着她的耳垂,自觉解开皮带。 他迅速将腰带从裤上抽出,动作极其利落而又帅气,充满着男性的侵占气息。 “你轻点。”安澜紧张地搂着男人的脖颈,想起那夜,还有些后怕。 蔺一珩知道经过三年,她又有些不熟悉这件事情,自然不敢粗暴。 “然后就是……快点那个……”安澜声音如蚊子般,又轻又细。 “嗯?”蔺一珩未听清,凑近女人。 “没什么……”安澜娇躯微微颤了两下,将男人的脖颈搂得更紧。 蔺一珩低笑,大抵能猜到女人说了什么。 他取出早已备好的冈|本小盒子,利落地套上小雨伞,蓦然进入了正题。 “嗯……” 安澜紧紧地抓着蔺一珩的头发,细碎轻吟。 “媳妇儿,你老公我财大器粗活又好,从来都很持久。” 蔺一珩轻吻着安澜,勾唇,“恐怕……没有办法满足你的愿望。” 想叫,就大声叫出来 夜凉如水,帐篷内的温度却逐渐攀升了起来,肌肤炙热,香汗淋漓。 弯月攀到茂密树木的枝丫上,映照着那片有烟火气息的几个小帐篷,隐约可以看到某一个在轻轻摇晃…… “媳妇儿,别咬唇,我会心疼。” 蔺一珩轻吻着安澜的唇瓣,让她的贝齿迫于无奈地松开了粉唇。 “想叫,就大声叫出来。”他喜欢听。 安澜当然不敢叫出声,“这里……隔音不好,他们都还在。” 她嗓音微微发着颤,娇声动人。 蔺一珩眸光灼灼地望着身下的女人,倏然抬了抬身。 “啊……” 安澜没忍住,倏然松开唇瓣。 “不是不敢叫出来,嗯?”蔺一珩逗|弄着她,嗓音极富有磁性。 “你……”安澜一时语塞。 “没关系,他们不敢听。” 蔺一珩边运动着,边伸手捋了捋安澜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安澜轻皱眉,抬眸望着男人。 帐篷内暧|昧无边,细碎的吟声从此便叠着男人的粗喘,交织着响了起来。 旁边几个帐篷中的四个人,纷纷自觉地戴上了耳机,调到最大音量。 “我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左宸的手,捂在戴着耳机的耳朵上。 “蔺爷真的是非常持久了,我亲爱的宝贝Ann每天晚上都肯定很忄生福。” 顾潇潇杵腮,不由感慨了一声。 而另外两个男人,却是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帐篷,去外面清净。 慕祁夜往山下走了百米,便见一抹黑影在树影间踢腿挥拳,将所有的力气全都倾泻在几棵树的树干上。 他疾步追了过去,与夙北交手。 “是你?”夙北凛眸,绕后出招。 “听到了?”慕祁夜依旧是一副温淡如水的模样,极为从容地躲避着夙北的攻击,并向他出手。 夙北不语,专注地与慕祁夜打斗起来。 两人身手不相上下,若论战斗经验,夙北更胜一筹,却招招未下狠手。 “身手果然不错。”慕祁夜夸道。 闻言,夙北立即收手,倚着一颗摇摇欲坠的大树,眸光幽深地看向慕祁夜。 两人皆喘着粗气,汗流浃背。 “你试探我?”夙北冷声问。 慕祁夜摇头,“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同病相怜,又恰好一同出来透气,互相给对方发泄一下罢了。” 慕祁夜优雅从容地从领口中取出一条方巾,擦着额上的汗水。 夙北面色浮现寒霜,冷冷否认,“谁跟你同病相怜?” 慕祁夜眉梢轻挑,不再戳穿。 “我本以为,澜儿失去记忆,我就还有机会重新追求她。” 他席地而坐,丝毫不在意名贵平整的衣衫沾上泥土。 “可惜啊……澜儿不管记不记得,爱上的都是同一个男人。”慕祁夜轻叹。 夙北垂眸望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只觉得他这几句话,都颇有深意。 Ann曾经就爱蔺一珩? 三年前,到底有什么故事? 顾屎屎,你千万别摔死啊! 夙北清楚,即便他问了慕祁夜,后者也绝对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查! …… 山顶的清晨稍冷。 微弱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落到露营帐篷上,融着淡淡的暖意,与清澈透亮的第一缕日光。 因为今天还有活动,生怕安澜累着,蔺一珩昨夜没有过分折腾她,只要了一次。 “嗯……” 睡梦中的安澜,嘤咛了一声。 她手臂搭在蔺一珩的腰间,整个人都蜷起来窝在他的怀中取着暖。 蔺一珩小心翼翼地撑床坐起半个身子,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扯到安澜那边,尔后极为细心地帮她将被角敛好。 “几点了?” 安澜睡得浅,哪怕蔺一珩再轻手轻脚,终究还是吵醒了她。 “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蔺一珩躺回被窝里,长臂揽过安澜的腰,抵着她光洁漂亮的额头。 “嗯。”安澜点了点头,又迷糊地睡着了。 遇到蔺一珩以前,她从来不敢如此放松警惕,现在倒是随意。 男人极为满意地勾唇,将她揽得更紧,便又陪着安澜再多睡了一会儿。 阳光愈发刺眼,稍许透过露营帐篷,让安澜睁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早安,我亲爱的宝贝Ann!” 安澜穿好衣服走出帐篷的时候,顾潇潇正在爬树,左宸站在下面惊慌无措地接着。 顾潇潇麻溜地蹿到了树枝上,选了一根较为粗壮的枝干,坐了上去。 “顾屎屎,你见过哪个女人一天到晚喜欢玩蛇还有爬树的?” 左宸抬头看着顾潇潇,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想要上天。 “关你什么事?” 顾潇潇恣意地坐在树上,晃着两条穿着热裤的白皙大长腿。 “放心吧,她不会伤到自己。” 安澜拍了拍左宸的肩。 对于顾潇潇的皮,她已经习以为常。 况且她身手不差,就算是不小心摔下来,也能应对自如,绝不会受伤。 但下一秒,却倏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咔嚓——” 左宸心尖一颤。 “顾屎屎,你你你……你快下来!树枝一会儿断了,我可接不住你啊!” “喔。”顾潇潇不以为意。 她依旧坐在那快要断裂的树枝上,晃着双腿,肆意地大笑着,极为兴奋。 安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了。 “顾屎屎,你要是摔残废了,你的那些小迷弟、小迷妹会不会找我算账啊?” “应该会的吧,除非你接住我。” “那那那,我我我……”左宸一时语塞。 这么高,他就算接住了顾潇潇,恐怕两只手臂也会因为巨大的冲力骨折吧。 “咔嚓——” 树枝彻底断裂了。 顾潇潇倏然从高空落了下来。 “啊顾屎屎,你千万别摔死啊!我在这我在这,我在下面接着你!” 左宸四处乱跑着,寻找顾潇潇的着地点。 他慌张得不知所措,心更是快被她吓得从胸腔中跳出来。 “蠢死啦。”顾潇潇从容地抓住一根藤蔓。 顺着藤蔓,她极为轻松地跳落到地上,拍掉左宸伸出去准备接她的手。 左宸:“……” “别闹了,该出发了。”夙北出声。 起不来床的安澜 顾潇潇拍了拍手上和屁股上的灰,乖巧地跟到了夙北的身后。 几人将露营的帐篷收起来之后,便继续往前行进,很快便登上了山顶。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今天早晨没起来看日出,真的是很可惜啦!” 顾潇潇伸了个懒腰,极为遗憾。 清晨,他们四人其实已经上过一次山顶看日出,看过后便又回到了驻扎地。 考虑到安澜和蔺一珩昨晚奋战一夜,肯定是累到起不来了,于是便没有去吵。 “以后有机会。”安澜微笑。 但她却伸手掐了一下蔺一珩的腰。 若不是这个男人,昨天晚上非吵着要玩什么野战,她怎么可能会起不来床? “大家,我们来玩野战吧!” 就在这时,顾潇潇倏然把自己拒绝让男人们帮自己背的包,扔到了地上。 “什么?”安澜睁了睁杏眸。 听到顾潇潇这番话,她只觉得腿脚发软。 “啊……就是野外战斗,枪击游戏之类的。”顾潇潇笑靥如花。 对于安澜的反应,她是超满意的。 看来蔺爷的战斗力的确不错,让她家亲爱的宝贝Ann听到这两个字都害怕了呢。 “顾小姐真是幽默风趣。”慕祁夜淡笑,“只是这荒郊野岭,又并非景区,哪里有枪击游戏可以玩?” 顾潇潇歪头不语。 她蹲下身来,将自己的书包拉链拉开。 里面赫然摆着各种各样的手枪、步枪,竟让人辨不清是玩具枪还是真枪实弹。 “收起来!”夙北阴郁地盯着她。 顾潇潇轻哼一声起身,在夙北身边低声道,“慕祁夜在试探你,不如给他点线索啊。” 闻言,夙北将冷眸敛了起来。 他当然清楚,顾潇潇所谓的线索,指的绝对不是真实线索。 而是要……干扰慕祁夜。 “顾小姐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明星。”慕祁夜望向顾潇潇时,颇有几分玩味之意。 身手敏捷,喜欢玩蛇爬树便算了,竟然还喜欢玩枪支弹药…… “过奖。”顾潇潇笑得明艳,“警匪片我也拍过不少,不会玩枪怎么拍戏?” 再说了,她带来的枪,都是逼真的假枪。 “有理。”慕祁夜颔首,风度翩翩地笑着。 “我可以,澜澜呢?”蔺一珩双手自然地滑入到裤子口袋中,侧眸望向安澜。 安澜未语,只是点了点头。 玩枪对她来说,并不算难,只是需要稍微隐藏一下实力罢了。 “好,顾小姐想怎么玩?” 蔺一珩颔首,眸光却黯了黯。 他记得非常清楚,三年前的安澜不仅不会玩枪,而且还非常怕枪。 她怕自己深爱的丈夫,哪天死在枪下。 现在不拒绝的意思是……她现在既不怕枪,又会玩儿枪了吗? “我们自由分组吧,两组。” 顾潇潇比了一个剪刀手,然后几人便以抽签的方式,很快地决定了分组。 安澜、顾潇潇和夙北一组,蔺一珩、左宸和慕祁夜一组,游戏开始。 “你做了手脚?”安澜侧眸低声问道。 “嗯哼。”顾潇潇毫不隐瞒,“一会儿挑枪的时候,选D国部队的常用枪啊。” 闻言,夙北凛了凛眸,原来如此…… 媳妇儿,你谋杀亲夫 “D国部队的常用枪?” 安澜清浅的眸光敛了敛,颇添了几分疑惑与思忖,看着地上的武器。 天阑阁作为国际第一和平组织,经常会在部队需要的时候,派出精英队伍协助。 他们三个,就曾参与过几次人质解救的任务,因此熟悉D国部队的武器。 “你想让慕祁夜误以为夙北是D国军人?”安澜低声问道。 顾潇潇点头如捣蒜,“不然查到天阑阁的话,事儿就大了。” “我明白了。”安澜弯腰选了一把武器。 她玩儿不惯步枪,于是便拿了一把轻便的P99手枪,熟练地安装着枪头。 蔺一珩眸光微深,“澜澜很熟悉枪。” 安澜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只是在尝试着研究,其实并不太熟。” “没有研究明白,你帮我吧。”她浅笑着,起身将手枪递给蔺一珩。 “好。”蔺一珩颔首。 他并未多说什么,将枪装好后,便还给了安澜,“一会儿注意安全,跟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 话音落下,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头发。 安澜却是摇头,“我们不是一组的,即便你不对我开枪,我依旧会打你。” “媳妇儿,你这叫谋杀亲夫。” 蔺一珩长臂揽过安澜的肩,却是勾唇痞笑着,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 “敌人授受不亲。”安澜推开蔺一珩。 她旋即举起手中的枪,抵在男人的太阳穴上,微微仰起下颌,“怎样?” 蔺一珩毫不犹豫,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媳妇儿,我回家跪榴莲。” 安澜不由轻轻勾起唇瓣,将枪收了回来。 现在比赛还没开始,一会儿她可就不会放过蔺一珩了。 “玩儿个游戏成对立方了,你们两个还没忘记打情骂俏啊?” 左宸嫌弃着他们,挑了几颗手榴弹、烟雾弹和震爆弹就做好了准备。 他不会用枪,只能当辅助了。 “顾屎屎,你还是跟我一样有点自知之明,拿点弹药就好了吧。” 他戳着蹲在地上认真选枪的顾潇潇。 顾潇潇理都没理他,捡了一把Scar,利落地安装好,然后装上枪头、弹夹和握把。 “你自己辣鸡,别小瞧我。” 话音落下,顾潇潇便极为帅气地转身,向女王一般扛着枪走了。 左宸半蹲在地上,转身望向女人离开的方向,莫名觉得她浑身上下都闪着光。 “挑完武器,可以开始游戏了。” 夙北也从背包里取出一把M416,拼接安装好后,将枪立在地上。 慕祁夜与蔺一珩颔首。 五分钟的时间,六人各自隐匿。 “不是查不到夙北身份么,今天就试探试探。”慕祁夜隐匿在背坡的一棵树后,勾唇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蔺一珩淡看他一眼,“我明白。” 他换了一个掩体,隐匿到了另一棵树下。 左宸屁颠屁颠地跟着蔺一珩,藏在他身边的草垛里,当起了幻影坦克。 “你一会儿扔手榴弹,别炸死自己。” 蔺一珩提醒的话音刚落,侧眸便瞥见红色的烟雾,从草垛中冉冉升起…… 所以我被自己炸死了? “欸,这个是手榴弹吧,我试试咋扔才能扔准,你说我扔哪儿好?” 左宸还不知道,游戏里的自己,已经凉了,而且还是被手榴弹炸死的。 “这个手榴弹只有五秒的引爆时间,它现在已经在你的手里呆了十秒。” 蔺一珩瞥了他一眼,嗓音沉冷。 左宸:“……”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让他理理这个五秒和十秒之间的关系。 就是说,手榴弹的保险环被拉掉后五秒,它便会爆炸,然后现在已经过去了十秒…… “我屮艸芔茻!” 左宸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震惊地惊呼出声,“所以我被自己炸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嗝!” 山顶的某个石头后面,传来顾潇潇天绝地灭般的大笑声,伴随着回声,有些慎人。 “他们在山顶。”慕祁夜勾唇。 蔺一珩颔首,他绕到掩体后面,并没有说话,而是扛起了手中的步枪。 自他退伍后,这是他第一次摸枪,却并未有任何的手生,而是手到擒来。 “慢慢来,不然怎么引蛇出洞。”慕祁夜饶有兴趣用手枪地瞄着山顶。 他们这个位置,其实并不利。 山顶上的人,比他们更容易瞄准目标。 “砰砰砰——” 象征性地随意开了几枪,故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还将身子露出了半边。 顾潇潇的脑袋从石头后探了出来,将Scar架了起来,认真地瞄准。 “砰——” 一枪很准地擦慕祁夜的肩而过。 他立即将身体收了回来,继续在掩体后面藏好,摸了摸下颌。 这个女人,枪法不错,绝非生手。 他有注意到三人挑选的枪,都是D国部队习惯的常用武器,却并不敢确定,夙北是否D国军人。 “你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 蔺一珩沉冷地侧眸看向慕祁夜,提醒了一句,“小心他们一会儿绕后。” “如果他们派人绕后,肯定是你澜儿来,打赌吗?”慕祁夜轻笑。 蔺一珩不回答,眯眸寻找着安澜的身影。 “拉枪线。”他扛起手里的枪,向坡下移了位置,换了掩体隐匿好。 左宸委屈巴巴地蹲在草垛里演死人,看着他们充满激情地继续玩游戏。 “砰砰砰——” 慕祁夜拉枪线的过程中,Scar的连发枪声又响了起来,追着他行动的轨迹,似势必要他的命。 但慕祁夜也不是吃素的,每一枪都完美的躲过,在掩体后还还了顾潇潇一枪。 “雾草!吓我一跳!” 顾潇潇立即将头缩了回去。 慕祁夜的枪法好准,她差点就呜呼了!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绕后去把他们偷了吧,蔺爷肯定不敢动你。” 顾潇潇笑靥如花地望着安澜,怂恿道。 毕竟一直这样躲着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正面钢枪比较爽快! “你确定,要让Ann去解决两个男人?” 夙北冷眸看向顾潇潇,“我跟她一起。” 顾潇潇:“……” 这电灯泡,怎么哪儿都有他? “行行行,你去呗,本女王去欣赏欣赏左粪粪的尸体。”话音落下,顾潇潇便径自向那个草垛移了过去。 左宸蹲在那里,气呼呼地看着她。 可以选欲仙欲死吗? “哈哈哈哈蠢死你算了!” 顾潇潇将枪立在地上,她手臂搭着枪尾,嘲笑着左宸,不亦乐乎。 “来来,把你的手榴弹给我,我教教你怎么扔呀。”顾潇潇笑眯眯地看着他。 还未等左宸同意,她便潇洒地将枪重新扛在了肩上,然后弯腰将他的手榴弹抢了过来,抢完就跑。 “BOOM!” 她跑了很远,拉开保险环后,便向左宸的方向,再次扔了过去。 红色的烟雾瞬间再次弥漫开来。 “我屮艸芔茻!顾屎屎,你这是奸尸!”左宸挥着眼前的烟雾,快要咳出眼泪。 顾潇潇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地扛着枪走了,只留下一个霸气侧漏的背影。 她走起路来仿佛自带BGM一般,极为欢快地踮了踮脚尖,去偷窥另外四人。 奸尸? 奸尸才不是这样的呢! 她又没扒了他衣服,很给他面子了! “哎呀,左粪粪死得这么早,这游戏就没乐趣了哇。”顾潇潇蹲在树后面。 此时安澜和夙北已经绕到了蔺一珩的慕祁夜的附近,却并不打算偷袭。 “他们来了。”慕祁夜清隽地笑着。 沾枪的慕祁夜,与平时温润儒雅的他有些不一样,此番颇添了几分黑帮老大的腹黑。 “澜儿,别藏了,出来吧。” 慕祁夜主动收起了手枪,从掩体后起身。 安澜闻言便出现在了慕祁夜和蔺一珩面前,子弹上膛,枪口指了过去。 “玩游戏,就认真点。”她暂时并未开枪。 如果就这样解决掉慕祁夜和蔺一珩,那么游戏就会结束。 “乖,往这儿射,老公我绝不还手。”蔺一珩的指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安澜快步上前,擒住蔺一珩的一只胳膊,将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嗯,舒服。” 又被媳妇儿摸了。 若安澜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直接将他淘汰。 “媳妇儿,你打算让我怎么死?” 蔺一珩另一只手搭上安澜的手臂,将其环到了自己的腰上,掌心摸着小腹的位置。 “我主动投降,可以选欲仙欲死吗?”他侧首垂眸,贴在安澜耳边,低声道。 安澜:“……” “Ann,你还在等什么?”夙北的眸光冷得骇人,命令道,“淘汰他。” “用软肋来取我们的命,夙北先生平时也是用这种阴招来解决敌人吗?” 慕祁夜轻轻地抚了抚枪口上的灰尘。 闻言,夙北眸光一凛,“Ann,你退下。” 既然如此,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自己来解决,分个高下吧。 “夙北?”安澜回首,凝眉轻声。 “去找潇潇。”夙北依旧命令。 安澜下意识地,想要听从夙北的命令,于是产生了手枪的动势。 但蔺一珩却蓦然伸手握住安澜的手腕。 枪口依旧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他不允许安澜离开,宁愿死在她的枪下。 “老子死在媳妇儿枪下,是心甘情愿,你想取我的命,还不配。”蔺一珩冷笑出声。 他正欲护住安澜,与夙北来一次正面交锋,随身携带的手机,却蓦然响了起来。 “铃——” 小玦爷被绑架了! 蔺一珩并未有理会电话的意思。 安澜却伸手拦住了两人,截断了他们电光火石般的对视,“万一有急事呢?” 毕竟蔺一珩已经离开公司这么多天,虽然主要的事务已经交给荀阳和冷月打理,却依旧免不了需要他的时候。 “既然Ann开口,先接电话。” 夙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退让一步。 蔺一珩眸中的黑色,如深夜中的剪瞳般,深邃得令人望不到底。 他摸出手机,“你最好真的有急事。” “蔺爷,小玦爷被绑架了!”荀阳极为慌张地在首席办公室中踱着步。 他刚刚收到一封威胁的邮件…… 说蔺玦在他们的手里,要么交出安澜的命,要么就立刻撕票! “你说什么?”蔺一珩攥紧手机。 他的眸光倏然一凛,周身亦是散发出令人如至冰窖般的寒意来。 匆匆了解情况后,他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慕祁夜了解蔺一珩。 若非极为紧急的事情,他绝不会轻易失态,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情绪。 “蔺玦被绑架了,我们现在下山回国。” 蔺一珩扔掉手中的步枪,毫不犹豫地率先向山脚赶路。 其他几人也纷纷收拾了一下东西,追上了蔺一珩的脚步,心皆提了起来。 “是谁绑架了小玦爷?”安澜紧紧地蹙起一双羽玉眉,极为不安。 蔺玦,总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 “没事,有我在,不会让玦儿出事的。”赶去机场的路上,蔺一珩搂着安澜,柔情地安抚着她。 一双深邃的墨眸,将他的焦急尽数敛藏了起来,以最为冷静的态度,不愿让身边的安澜太过于担忧。 飞机,几小时后落地微城…… …… 江心瑶被囚禁着。 这个暗无天光的地方,几乎逼得她快要发疯,却又无论如何插翅难逃。 蔺一珩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她的房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 “砰——” 房间门外,倏然闪过一道光。 冷月踹门而入,使外面微弱的光芒透了进来,照射在江心瑶苍白如鬼的脸上。 “小玦爷在哪儿?”他将江心瑶从床上拎了起来,捏住她的下颌。 冷月凌厉地盯着这个女人,逼问道。 “什么?”江心瑶一时恍惚,不懂冷月的意思,“我怎么会知道小玦爷在哪儿!” 公鸭嗓般的声音,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每天都被囚禁在这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把手伸那么长,对蔺玦下手!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冷月的手松开她的下颌,却是向下,紧紧地攥住她白皙的脖颈。 “咳……放……放开我……”江心瑶的脸瞬间便胀得通红,几乎失去呼吸。 冷月非但没有放开她,手劲却愈发大了。 除了江心瑶,他暂时想不到还会有别的人,会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真的……真的没有……”江心瑶努力地汲取着空气,向冷月求饶。 冷月眸光稍凛,缓缓松开江心瑶。 “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他眯眸盯着她,似要将女人看透一般。 江心瑶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黑发狼狈地披在脸前,拼命摇了摇头。 冷月甩手离开,继续寻找线索。 老子承受不了媳妇儿出事! 泉湖别墅。 六人几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此时冷月和荀阳都在别墅中待命。 “砰——” 蔺一珩破门而入,双拳紧紧地攥起,手臂上的青筋清晰明了,足以显露他的焦急与怒意,凛眸望向冷月。 “有线索了没有?” “主子,属下逼问过江心瑶,不过这件事情,似乎的确与她无关。”冷月如实道。 闻言,蔺一珩眸光微深。 既然不是江心瑶,那么还有谁? “他们发来的威胁邮件,调出来。”蔺一珩掷地有声地命令道。 “是。”冷月颔首。 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加密笔记本电脑取了出来,导出那封邮件。 对方的用意非常明显。 显然不是冲着蔺玦去的,而是想要安澜的命,因此小玦爷应该会暂时安全。 “他们想要老子媳妇儿的命,为什么不说?”蔺一珩眉宇间缱绻着怒火。 在看到这封邮件前,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冷月垂首,“属下清楚主子不愿让少夫人以身犯险,所以这个营救小玦爷的办法,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冷月对待安澜的态度,难得让蔺一珩有些满意,便不再怪罪。 但安澜看过邮件内容后,却是眸光微闪,“给他们回邮件,我去换小玦儿。” “不行!”蔺一珩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绝对不可能,让媳妇儿冒这个危险! 儿子和媳妇儿,哪个都不能出事!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安澜轻轻皱眉,“我不会愚蠢到自投罗网,所以让我去引他们出来,你们暗中保护我。” 她镇定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虽看似如潭水般沉静,稍有闪烁的眸光,却依旧掩不住她的紧张与自责。 如果对方不是冲着她的命而来…… 小玦爷也绝对不会小小年纪,就遇到这样的危险,被人绑架! “不行!万一你出事,老子承受不了!” 蔺一珩依旧不允许,直接否认了任何有关让安澜犯险的办法。 “难道你们没有能力保护我和小玦爷的安全?”安澜眸光微黯,还是坚持。 如果她不去引出敌人…… 蔺玦在对方手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他们绝对冒不起这个风险! 万一对方不耐烦了,真的有可能撕票! “冷月,继续查蔺玦的定位!” 蔺一珩负手而立,丝毫没有理会安澜。 然,冷月却攥了攥拳,“主子,小玦爷的身上没有定位系统,属下已经尽力了。” 对方并非好惹的角色…… 而且,既然能够趁蔺家人不注意时绑架小少爷,自然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老子要你何用?”蔺一珩眼眸漆黑。 “属下无能。”冷月绝无二话,俯首认罪。 “澜儿的办法可以一试。”慕祁夜倏然出声,“你我手里都有人,夙北先生想必也有不少手下潜伏在微城,足够保护他们。” 他自然也不想让安澜犯险…… 但如今,已然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蔺一珩眸光幽深,不语。 “我会保护好自己。”安澜伸手,握住蔺一珩的大掌,沉静地抬眸望他…… 答应我,好好地回来 蔺一珩身躯微僵,他回握着安澜纤细的小手,紧紧地与她十指相扣。 男人嗓音低哑,“我舍不得……” “小玦爷是因我出事,我有这个责任。”安澜清澈的杏眸,格外坚定,“放心,我会带着小玦爷好好地回来。” 蔺一珩的心,蓦然痛了一下。 他倏然想起三年前安氏别墅那场火灾。 若安澜不是为了冲进别墅救人,若出逃时不是为了保护蔺玦,兴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蔺爷,本女王有绝对的信心保护好我亲爱的宝贝Ann!”顾潇潇自信作保。 之前,安澜也并非没有执行过任务。 顾潇潇和夙北自然都是她的搭档。 三人配合默契,几乎对于接到的任务,都是手到擒来,没有太大差错。 “我才不忍心让我亲爱的宝贝Ann受伤呢!”顾潇潇挽起安澜的胳膊,亲密着。 蔺一珩并未说什么,左宸却炸了毛。 她将安澜身侧的顾潇潇拉了回来,数落着她,“你这个蠢女人,怎么哪儿都有你?” 这件事情很危险的好不好! 她一个蠢不拉叽的女人,跟一群男人凑什么堆,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要去当保镖? “我身手也不差的好吧!” 顾潇潇拍开左宸的爪子,一脸嫌弃,“虽然我不如Ann,但跟你们同去做个指挥总可以吧?本女王的黑客技术可是一流!” “你真不打算打架?”左宸半信半疑。 顾潇潇点头如捣蒜,极为确认。 “哦,那我放心了。”左宸摸了摸下颌,“我怕你揍错地方,让他们断子绝孙。” 顾潇潇:“……” 二话不说,她拎着客厅里的枕头,就追着左宸满别墅跑,扬言要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我在微城没什么人手。”夙北倏然出声,继续与他们讨论着行动计划。 即便有,他也不能调动天阑阁的人,暴露他们三个人的身份。 但凡安澜有什么危险,他即便奉上自己这条命,也必然会护她周全! “是吗?”慕祁夜淡笑,“无碍,我和阿珩的人手多得是,足够。” 夙北颔首,眸光瞥向安澜。 安澜并不介意,她也不希望天阑阁的人出动,在蔺一珩面前暴露身份。 “回邮件吧,就现在。”她出声道。 冷月将眸光投向了蔺一珩,不敢执行安澜的命令,只等主子回复。 “答应我,好好地回来。” 蔺一珩蓦然将安澜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再次意外失去。 “我会的。” 安澜双臂环上蔺一珩的腰,毫无赘肉的身体和炙热的温度,让她极有安全感。 她一定,会带着蔺玦好好地回来。 “主子,邮件已经发过去了。”冷月操作完毕后,向蔺一珩复命。 蔺一珩颔首。 几人静等着对方的回邮。 果然,没过多久,一封新的邮件,便投入了邮箱,却是另外一个ID。 “泉湖别墅外,向西第三个灌木丛里面有一个通讯器,让安澜单独跟我联系。” 冷月立即去将通讯器取了过来。 “是加密的。”安澜简单研究了一下,便极为容易地下了定论。 你和玦儿,一定要等我来 “破解一下吧,我的女王。” 安澜将眸光投向顾潇潇,极为信任地将通讯器交给了她,相信她的能力。 “没问题。”顾潇潇仰起下颌。 她利用转接头,将通讯器连接到了自己的电脑上,很快便读取了出来。 十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跳跃着,无数五颜六色的代码飞跃在黑色的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新的破译结果。 “现在我已经可以监听通讯器里的通话内容,一会儿你们去暗中保护Ann,我留在车上给你们消息。” 顾潇潇拔出通讯器,还给安澜。 “好。”慕祁夜颔首,“我的人,随时就位。” “属下也已经调了人过来,随时可以开始行动,人手足够。”冷月道。 安澜戴上了通讯器,将频道调为1号后不久,便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安澜小姐。”是个年轻男人。 “小玦爷在哪里?”安澜开门见山道。 “安小姐别急,你先离开泉湖别墅,出门后东北方向五百米,有一辆车,我的人会带你过来。 “记住,若是让我发现还有别人在暗中保护你,我可是会撕票的哦!” 话音落下,年轻男人便切断了通讯。 挂着耳机监听通讯器的顾潇潇,紧紧地蹙起了眉头,“Ann,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安澜点头,便准备动身。 “他们刚刚在通讯器里说了什么?” 蔺一珩倏然握住安澜的手腕,总觉得有些不安,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安澜不瞒,“他们让我单独上一辆车,会带我去小玦爷被绑架的地方。” 闻言,男人眼底蒙上一层寒冰。 让她单独上一辆车,必然意味着危险重重,哪怕暗中保护,也不能保证周全! “蔺爷,别犹豫了。”顾潇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起身,“我们都不希望Ann出事,这是最权宜的办法。” 蔺一珩更紧地握住安澜的手腕。 若论平时,他绝非优柔寡断之人,对于一件事情踌躇不定,但现在…… “一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蔺一珩抚摸着安澜的头发,长睫轻轻抖动,“遇到任何危险,不要犯险!” 话音落下,握着安澜手腕的那只手缓缓下移,摸到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开启了蔺家的定位系统。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轻轻吻了一下安澜的眉心,似承诺,“你和玦儿,一定要等我来。” 安澜颔首,深深地望了他们一眼后,便按照刚刚的指示,去找那辆车。 慕祁夜和蔺一珩的人也立即赶到,隐蔽在一辆车上,准备随时尾随他们。 “安小姐,请。” 安澜走到指定地点,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车周边围着数名黑衣人。 见安澜来了,他们自觉让出一条路。 “你们最好不要骗我。”安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口吻冷淡。 “那是自然。”黑衣人颔首,帮安澜打开了车门,将她请了上去。 车极速地行驶着,如飙车一般,来到了郊外的一幢独栋别墅外,蓦然停下。 “安小姐,请下车吧。” 蔺玦到底在哪里? 安澜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阴森诡异,别墅像是自建的,绝不会有别人来。 “你们……” 她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几名黑衣人却迅速蹿上送她来的这辆车,绝尘离去。 “安小姐,看来你已经独自来到了我的别墅外。”通讯器中,声音倏然响起。 “是,小玦爷在里面?”安澜应声。 她极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以免有人背后偷袭她作怪。 “如果我没记错,安小姐不该是个急性子。”年轻男人轻松恣意,“我的仆人一会儿会出来接你,请稍等。” 话音落下,通讯器便又被切断了。 很快,别墅内便走出几名统一着装的男仆,将安澜请进了别墅。 “安小姐,请您先上楼沐浴更衣。” 男仆们毕恭毕敬地向安澜齐齐鞠躬,各自手提花篮、提着睡衣,或是些其他的东西。 “我要知道,蔺玦在哪里。” 安澜眸光微冷,显然不打算理会他们。 “安小姐沐浴后,自然便会知道。” 男仆微笑道,再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澜清冷地打量着他们,与他们僵持了两秒后,旋即便摸出几根银针,向他们飞了过去。 “既然安小姐先动手,就恕我们无礼了。” 男仆们褪下身上的统一着装,里面竟穿着便捷的黑色行动服,与安澜动起手来。 她一个旋踢,将自己面前的几个男人踹倒在地,迅速摸出银针,不断地向他们飞射着,连续进攻。 很快,所有的人便狼狈地瘫倒在地。 “蔺玦到底在哪里?”安澜弯身,擒住其中一人的脖颈,冷言问道。 “我……我不知道!”男仆胀红了脸。 下一秒,所有的男仆便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药,口吐白沫,猝不及防地身亡! …… 别墅斜对面的一幢小洋楼,隐蔽在茂密的树林中,极难被人察觉。 蔺玦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坐在一张柔软的小床上,凛眸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你别想控制我妈咪!” “可能由不得小玦爷,你妈咪已经来了呢,我随时都可以取她的命。” 年轻男人摸着有些许胡渣的下颌,饶有兴致地望着蔺玦,口吻轻松。 “哼。”蔺玦侧头,冷哼一声。 “不过……你妈咪似乎有些不太听话,她让我的下属都丧命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年轻男人手臂轻甩,便从袖口中落出一把匕首来,稳稳地落在掌心里。 他再次启动与安澜的通讯,“安小姐,杀人偿命的意思,你懂吗?” “你什么意思?”安澜眸光倏冷,“你要对小玦爷做什么?” “你杀了我的属下。”年轻男人轻笑。 “是他们自尽的。”安澜冷声纠正。 “若不是你打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走上自尽的那一条路。” 年轻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伸手摁开通讯器上的另外一个按钮,摄像头开启。 “安小姐看一下通讯器上的小屏幕,内容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呢。” 话音落下,年轻男人便拎起蔺玦的衣领,面朝着摄像头,将刀刃抵在他的脖颈上…… 你想让我怎么死? 安澜眸光倏然缩了一下。 她紧紧地盯着屏幕,掌心里沁出些许冷汗,“别伤害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命。”年轻男人毫不犹豫。 “妈咪,你不要管小玦爷,别中这个坏叔叔的圈套,洋楼里有炸弹!” 蔺玦倏然出声,丝毫没有慌张。 他知道,这个年轻男人的目的不在于他,不会轻易对他动手,因此才敢放肆。 如果对方真的撕票,相当于少了筹码。 “小玦爷的话真是多呢。” 年轻男人的刀刃更加贴近蔺玦的脖颈,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丝丝鲜血在向外渗。 “玦儿!”安澜的心,蓦然慌了。 即便她在清楚不过,蔺玦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 心底里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叫嚣着,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你别动他!”安澜的眸光倏然凌厉,“你想让我怎么死?” 她注意到蔺玦刚才的几个关键词。 洋楼,炸弹…… 所以说蔺玦并不在这幢别墅里,而是一幢小洋楼,暂时位置不明! “安小姐很自觉。”年轻男人满意地笑了,“炸弹引爆之后,你自然就会死了。” 安澜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幢别墅。 刚刚蔺玦提到,炸弹在洋楼里,并不在安澜现在所在的这幢别墅。 所以…… “你还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吧。”安澜的气息清冷如月华,不想再浪费时间。 若年轻男人想要从中全身而退,炸弹极有可能是定时的,所以时间紧迫。 “啪啪啪——” 通讯器那边传来了年轻男人的掌声,“安小姐聪明得让我无地自容。” 他手中的匕首,依旧威胁着蔺玦,“别墅斜对面山坡下,有一幢小洋楼,里面有一颗隐藏起来的定时炸弹。” “安小姐若想要救小玦爷,就只身前往小洋楼,若能找到它并顺利拆除,那么小玦爷自然会活下来。” “就这么简单?”安澜眯了眯眸,立即冲出别墅,向小洋楼的方向寻去。 若她未成功拆除定时炸弹,那么她和蔺玦都会将性命交代在这里;若拆除…… “安小姐可以来试试。”年轻男人倏然关闭了视频画面,“你的命,我依旧要。” 话音落下,他连同语音通讯也一齐切断。 所以说,即便炸弹拆除成功,这个男人,还会有别的办法要安澜的命…… “安小姐,请进。” 安澜如约来到小洋楼门口,不出他所料,这里有上百人看守着。 “把小玦爷给我。”她循着年轻男人属下的指引,来到了洋楼二楼的房间。 年轻男人以匕首桎梏住蔺玦,饶有兴致地望着冲上来的安澜。 “安小姐还是先想办法尽快拆炸弹吧。”年轻男人并未松手。 安澜眸光微冷,她正欲转身寻找炸弹。 却听蔺玦倏然喊了一声,“妈咪,炸弹就在隔……” “小玦爷,废话太多,是要付出代价的!” 年轻男人的刀刃,更加用力地抵在蔺玦的脖颈上,蓦然划了一刀。 “玦儿!”安澜箭步冲了上去,夺回蔺玦。 玦儿,你坚持一下 年轻男人纵身一跃,瞬间便消失在了安澜的视线范围内,逃之夭夭。 “妈……咪,小玦爷没事。” 鲜血蓦然从蔺玦的脖颈血管中涌了出来,血流不止,殷红得骇人。 小手紧紧地揪着安澜的衣服,他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另一只手摸了摸安澜被溅上鲜血的脸颊。 “玦儿,你坚持一下。” 安澜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个布条,包裹住蔺玦的伤口,暂时尽量止血,然后解开他手脚上的绳子。 她一手抱起蔺玦,一手紧紧地捂住他伤口中涌出鲜血的地方,尔后箭步冲到隔壁。 “妈咪求求你,坚持一下。” 即便蔺玦刚刚并未将话说完,却已经给她提供了足够的线索去拆解炸弹。 “嗯,我等妈咪。” 蔺玦乖巧地窝在安澜怀里,他伸手揩着安澜脸上的血迹,唇瓣愈发苍白。 “别说话了,乖。” 安澜很快便找到了炸弹的位置。 她将蔺玦暂时放到地上,捂住他伤口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另一只手颤抖地拆解着炸弹,内心慌乱得不知所措。 鲜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涌着,血腥的气息瞬间便在房间中弥漫了开来。 手掌黏腻腻的,让安澜恐惧。 “妈咪,小玦爷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蔺玦眨着眼望着安澜,唇角却轻轻勾起,依旧给她一抹安慰的笑容。 “不会的……不会的!”安澜摇头。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在尽力地寻找那根可以拆解炸弹的彩线。 眼见炸弹已经开始最后的倒计时,即将爆炸时,楼下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澜澜!”蔺一珩的声音,蓦然响起。 安澜心尖一颤,双眸聚焦在炸弹上,心在胸腔中乱撞着,更加紧张! 他们来了…… 他们来救他们了! 可是如果炸弹不及时拆除,就会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一起为她的失误陪葬! 十…… 九…… 八…… “妈咪加油……”蔺玦伸手去摸安澜捂住自己脖颈伤口的那只手,糯糯地唤了一声。 “嗯。”安澜轻应着,嗓音低哑而又颤抖。 三…… 二…… 安澜终究下手,选择了一根她最后决定的线,果决地用力将它掐断。 “嘀嘀嘀——” 定时炸弹的秒表,永远地停留在了“二”这个数字上,解除了危机…… 楼下战况激烈,安澜浑身是血地抱着蔺玦,倏然冲出了小洋楼,惊慌无措。 “玦儿,坚持住,求求你千万别有事。” 安澜紧紧地抱着蔺玦,眼角倏然流下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他的脸蛋上。 “妈咪……不哭。”蔺玦撅起小嘴。 这种时候,竟还有心情和她卖萌。 “澜澜,他们伤了你哪里?”蔺一珩看到母子两人冲出了洋楼,立即解决了眼前几人,箭步冲了过去。 安澜不断地摇着头,“不是我……玦儿,先把玦儿送医院!” 蔺一珩凛眸,眸光猩红。 “冷月,给我把他们都处理了,一个活口都别留下!”他紧紧攥起双拳,下令。 话音落下,他立即带着安澜和蔺玦,上车疾驰前往医院,几乎一路飚行…… 蔺玦的血型,和她一样! 手术室的灯,蓦然亮起。 安澜手上的鲜血尚未干涸,一滴滴地顺着指尖,缓缓地滑落到地上,衣服上还有撕裂的痕迹,更是沾染了蔺玦的血。 “一珩,对不起……” 她眼眶微微泛红,心中酸涩而又痛苦不已,不敢抬头看身侧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蔺玦可能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没事的,乖。” 蔺一珩将安澜揽到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嗅着一身的血腥味,毫不在意。 “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冷月在查。”蔺一珩吻着她的发顶,“别担心,一切有我,玦儿会没事的。” “如果……” “我不会允许出现如果。” 蔺一珩大掌捧起安澜的脸颊,坚定地看着她,眉眼笃沉。 安澜阖了阖眼眸,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 这次,究竟又是谁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她和她身边的人,总会危险重重? “砰——” 手术室的灯未灭,医生却从手术室中冲了出来,焦急万分地看着两人。 “伤者失血过多,我们医院的血库暂时缺血,你们谁是Rh阴性血,跟我进来!” Rh阴性血? 安澜的心“咯噔”向下一沉。 为什么会那么巧,蔺玦的血型……与她相同,而且又如此特殊罕见。 “我是Rh阴性血,带我进去。”安澜毫不犹豫,便向医生伸出了手。 医生清楚躺在手术室里的是微城蔺爷的亲生骨肉,本以为给他输血的会是蔺爷,却不认识眼前的女人是谁。 “蔺爷?”他将眸光投向蔺一珩。 蔺一珩未语,却是趁安澜不注意时,向医生摇了摇头,拒绝让她输血。 “医生,带我进去。”安澜催促了一声。 她明白输血刻不容缓,而且蔺玦的确失了太多的血,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抱歉,这位小姐!Rh阴性血太过于特殊,一旦输血不慎容易引发生命危险,您不是伤者的直系亲属,您的血,我们不敢用。” 医生硬着头皮,胡诌着理由。 说话间,他不断地将焦急的目光投向从容淡定的蔺一珩,额上沁出冷汗。 “可是……” “没有可是。”蔺一珩牵着安澜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血源马上就来,我不允许你去犯险!” 安澜的性子,蔺一珩再清楚不过。 若是让她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哪怕抽干了自己身上的血,她也会要求救蔺玦。 “蔺爷,人到了!” 就在这时,荀阳带了一个年轻男人过来。 “医生,我是Rh阴性血,以前也给小玦爷输过血,不放心的话,您再检查一遍。” 医生打量了年轻男人一眼,又得到了蔺一珩准予的目光后,点了点头。 “不用,快跟我进来!” 话音落下,两人便迅速进了手术室。 “这是……”安澜将眸光投向蔺一珩。 “玦儿之前烧伤,也急需Rh阴性血的血源,我寻遍微城,找了几个最符合要求的人来。刚刚在路上,我就已经通知了荀阳。” 所以,荀阳才会及时地带着输血的人来。 “那……玦儿的亲生妈咪,也是Rh阴性血吗?”安澜倏然出声问道。 玦儿亲生妈咪的血型! 既然蔺一珩不是Rh阴性血,那么血型的遗传,只能来自于蔺玦的亲生妈咪了。 蔺一珩眸光幽深,半晌才答,“……是。” 闻言,安澜的心尖轻颤了两下。 可医生方才的话也提醒了她,她并非蔺玦的直系亲属,这一切,实属巧合…… 只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蹊跷的事? 她们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血型又可以匹配得上…… 安澜记不起三年前的事,却隐隐有了一种预感,让她的心有力地跳了两下。 难道,梦境里抱着蔺玦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年轻女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啪——” 安澜胡思乱想着,直到手术室灯灭。 她立即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医生,玦儿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伤到大动脉,幸好控制住了失血,小玦爷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主刀医生的话音刚落,几名医助和护士,便将蔺玦推了出来,送进SVIP病房。 小蔺玦躺在病床上,一张俊俏而又稚嫩的小脸依旧泛着苍白,他紧抿着薄唇,似是坚强与隐忍,深得父亲的遗传。 “玦儿还小,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安澜坐在床边,轻抚着蔺玦的脸蛋,心疼不已,更多的还是担忧。 “不会。”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手,“他很清楚,这些事情是蔺家男人该经历的。” 否则,便不会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危急关头依旧给安澜提供线索。 如果蔺玦不那么做,便不会受伤。 “他只是个孩子。”安澜轻轻皱眉。 “你只是个女人。”蔺一珩接话极快。 但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安澜在心底默默反驳,却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只是稍稍敛了一下眸光。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能也不会引来这么多追杀,牵连身边的人。 “这件事情我会查。”蔺一珩眸光微深,笃沉道,“不会再让你和玦儿遇到危险。” 无论是谁想要他媳妇儿的命,他都会查个水落石出,让对方为此付出代价! …… 基地。 冷月将留下的唯一活口,扔进了江心瑶的房间,尔后冷声下令将这里锁好。 黑衣人浑身是血,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楚,“放……放了我……” “放了你?”冷月踩着黑衣人的胸脯,狠狠一用力,“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黑衣人双手握住冷月的脚踝,极力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脚下逃脱出去,却未果。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摇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谁!” 年轻的女人? 冷月蓦然眯眸,紧紧盯着一旁的江心瑶。 “那个年轻的女人,是以什么方式跟你们通讯的?”冷月摸出一把匕首,抵着黑衣人的喉结,随时准备终结他的性命。 “是……是文字方式!”黑衣人缩着脖子。 “你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 “从来没有。”黑衣人为保命,如实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冷月眸中冷意更慎,有意无意地瞥向江心瑶。 与安澜结怨的年轻女人,除了江心瑶之外,并没有别人了! 在地狱好好做个人吧 “是听别人说的!我只看到过那个女人给我们发来的通讯文字!”黑衣人胡乱地猜测着,“她好像……好像不能说话!” 闻言,冷月眸光深眯。 他阴鸷地看着跌坐在一旁的江心瑶,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寒意,令人胆怯。 江心瑶现在嗓子几近废了,为了不让自己发出难以入耳的声音,她一直尽可能沉默。 “不……真的不是我!” 她哑着嗓子,如长指甲在泡沫板上呲拉划过般的声音,难听地响了起来。 “不是你,还能有谁?”冷月眸光森冷。 江心瑶拼命地摇着头,她想挣扎,想狡辩,却发现自己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啊……我……” 她掐着脖颈,想要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却无论如何只有几句咿呀,还难听得让人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 “蔺爷,您打算怎么处理?” 冷月给蔺一珩拨通了电话,将刚才审问的全部过程,尽数汇报给了他。 蔺一珩眼底蒙上一层寒冰。 他侧眸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蔺玦,墨色的双眸锐利森冷,“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男人蓦然挂断了电话。 他给过江心瑶机会,是她不珍惜! “好汉!大侠!老大!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我是不是……” 黑衣人见冷月收了电话,便狼狈地爬了过去,抱住他的腿,懦弱地恳求着。 “噗——” 他话未说完,冷月便蓦然将手中的匕首,捅入了黑衣人的脖颈大动脉中。 霎时,鲜血四溅。 黑衣人很快便断了气。 “啊——” 江心瑶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着沙哑,难听得要命。 她连连向后退着,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不……啊……我……不……” 江心瑶美眸中溢满了惊恐的神情,仿佛在冷月那里,见到了自己的死期! 真的不是她……这次真的不是她做的! “江小姐,在地狱好好做个人吧。”冷月冷嗤了一声,指腹摸着彼刀面。 江心瑶瞪大了眼睛看着冷月,内心的恐惧如蛊虫般腐蚀了她的心脏,尽数占据。 锋利的刀刃闪在自己的面前,江心瑶向后躲着,几近快要发疯。 “噗——” 冷月蓦然将她的衣领提了起来,匕首在将新药的脖颈上划开一个又长又深的伤口。 鲜血溅了冷月一脸。 江心瑶瞳孔骤缩,捂着自己血流喷涌的脖颈,缓缓地倒了下去。 “来人。”冷月亲自解开房间的门锁,“把她给我扔出去,处理干净。” “是!”几名属下,立即便将江心瑶拖了出去,扔到了一片荒郊野岭。 江心瑶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不断地从身体里流失出去,逐渐使她窒息、僵硬…… 她绝望地阖上双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呵,真是个蠢女人。” 一个年轻女人走到江心瑶的身边,尖头的高跟皮鞋顶了顶她的身体。 “带走。”她优雅从容地下令道。 年轻男人颔首,弯腰抱起地上的江心瑶,随着年轻女人,一同上了一辆备好医护人员的豪车,绝尘而去…… 我是你的亲生妈咪吗? 微城医院。 蔺玦已经苏醒了过来,他躺在被窝里,抱着安澜的一只胳膊,蹭来蹭去。 “小心你的伤口。” 安澜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帮他盖好被子。 蔺玦撅了撅小嘴,有些不满地缩回被窝。 蔺一珩斜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妈咪的手,是你能随便摸的?” 说话间,他将安澜的手摸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大掌中,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蔺玦:╭(╯^╰)╮ “你跟小玦爷吃什么醋?”安澜轻轻皱眉,清淡地望着蔺一珩。 男人勾唇露出一抹痞笑,不语。 他偏要握着安澜的手,而且两只都要握好,不能留下任何让蔺玦可钻的空子。 “蔺爷坏!”蔺玦小嘴撅得更高。 他可是病号,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长大了自己找个媳妇儿,摸她的手去。”蔺一珩肆意地笑着。 仿佛蔺玦只是他跟媳妇儿爱情之中的意外产物一般,仅有电灯泡的作用。 蔺玦:╭(╯^╰)╮ 假装睡觉,看不见爹地妈咪撒狗粮! 蔺玦的伤势不久后便恢复了,荀阳为他办好出院手续后,一家三口便回了泉湖。 “蔺爷,小玦爷是病号,墙裂要求妈咪今天晚上陪睡才阔以!” 蔺玦趴在蔺一珩的肩上,两只小手揪着男人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男人将蔺玦扔到沙发上,五指穿过黑发,理了理被亲儿子破坏的造型,“蔺玦,你仗着自己受伤,想造反?” “怎样?你打我哇!” 蔺玦微微仰起下颌,向蔺一珩挑衅。 蔺一珩垂首,阴沉地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竟拿他没辙。 “小玦爷乖,妈咪今晚陪你睡。” 男人正倚着沙发郁闷,安澜却走了过来,弯身抱起沙发上的蔺玦,柔声哄道。 “好耶!”蔺玦比了一个剪刀手。 跟爹地抢妈咪,第一轮,成功! 蔺一珩:“……” 真想把这个臭小子,塞回媳妇儿肚子里。 好像也不行,怀孕期间也没办法啪啪啪。 “臭小子,要不是把你卖了还要倒贴钱,你老子才不养你。”蔺一珩沉冷道。 语气中,稍稍有几分傲娇的意思。 蔺玦向蔺一珩扮了一个鬼脸,得意洋洋。 晚上,安澜躺在蔺玦的床上,将小家伙圈在自己的怀里,哄着他入睡。 “妈咪,爹地现在有没有把你睡服呀?” 蔺玦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小爪子揪着安澜的衣服,嗅着妈咪身上的淡香。 安澜:“……睡觉吧。” “到底有没有呀?”蔺玦眨了眨眼睛。 “没有。”安澜绝口否认,自是不能带坏小孩子,跟他聊什么睡服。 蔺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了一句,“喔,那爹地好差劲……” 安澜揉了揉蔺玦的脑袋,催着他睡觉。 终于,蔺玦在她的怀里安然地睡了过去,调皮捣蛋的模样,一点儿不像是刚受过伤。 “玦儿,我是你的亲生妈咪吗?” 安澜吻着蔺玦的发顶。 她轻抿樱唇,似是下了一个决定般,轻轻地揪下来了一根蔺玦的头发。 无论如何…… 应该查一查。 我要真实的亲子鉴定结果 翌日。 蔺一珩清晨便去了MAL财团,由于数日不在公司,有许多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安澜将自己和蔺玦的头发,分别装到了样品袋中,收拾一下便准备出门。 “少夫人,您去哪里?”流萤匆匆问道。 只要安澜一打算离开泉湖别墅,流萤总是下意识地以为,她要跑了。 “去医院拿一下小玦爷的康复意见,我中午会回来陪他吃饭的。” 收到这颗定心丸,流萤点了点头。 自从安澜和蔺玦连续纷纷出事之后,蔺一珩便派属下寸步不离地暗中保护。 “少夫人,请上车。” 冷月守在泉湖别墅门口,命自己最得力的属下,亲自护送安澜去了微城医院。 安澜下车后,果然去了蔺玦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取回他的康复意见。 “安小姐其实可以不用亲自来一趟,电子版的康复意见,已经存在小玦爷的就诊卡里了,可以随时读取。” 主治医生将康复意见推给安澜。 安澜却是淡笑,“我不放心,所以特意过来一趟,另外……还需要医生帮个忙。” 主治医生抬眸望向安澜,不解。 安澜抿唇,取出两个样品袋,递交给了坐在对面的医生,“这是我和小玦爷的DNA样本。” 主治医生惊诧。 他显然是吓了一跳,立即将样品袋还了回去,连连摇头拒绝。 “安小姐是想让我在亲子鉴定的结果上作假,证明你和小玦爷有血缘关系?” 这种欺瞒蔺爷的事情,就算给他十个脑袋,他都没那个熊心豹子胆敢做! 安澜摇头,“不是,我想要真实的鉴定报告,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安小姐是在说笑?” 主治医生更为惊诧了,有些不太明白安澜的意思,莫非…… “安小姐是因为自己的血型与小玦爷一样,所以有所怀疑?” 安澜颔首,如实地向医生交代。 “实不相瞒,我不清楚自己三年前是否出现过什么意外,失去了记忆。” 主治医生张了张嘴吧,似乎不敢置信。 难怪…… 传闻蔺爷宠妻成魔,自蔺太太去世之后,便又是寻妻成疯,如今如此宠爱眼前这个女人,其中可能真有问题…… “好。”主治医生收下了样品袋,“我会安排人帮你做,结果出来之后,我联系你。” 安澜道了谢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她刚踏出办公室的门,便见顾潇潇跟左宸在走廊上拉拉扯扯,争吵不休。 “嫂子?”左宸发现了她。 “嗯。”安澜清湛地望着他们,“你们来这里探望小玦爷吗?他已经出院了。” 闻言,左宸用手肘怼了怼顾潇潇。 “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小玦爷身体跟他爹一样倍儿棒,肯定早就出院了!” 顾潇潇双手环在胸前,背过身去不理。 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她绕到安澜身边,贴在她的身上,丧气着道,“我亲爱的宝贝Ann,那你还来医院做什么啊?” 安澜怔了两秒。 终究,她选择暂时隐瞒。 于是她只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纸,“来拿小玦爷的康复意见,这就回去。” 她亲爱的Ann发现了什么? 顾潇潇狐疑地瞥了安澜手中的康复意见两眼,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小声嘟囔道,“奇怪,康复意见还需要你亲自来跑一趟嘛?”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安澜将康复意见收了起来,尔后便佯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泉湖别墅。 但顾潇潇却摸着下颌,若有思量。 “顾屎屎,你还发什么呆?我都快饿死了!附近新开了一家日式自助,我请你吃,走走走,快点走了!” 左宸抓住顾潇潇的手腕。 说话间,她便试图拉着顾潇潇去陪饥肠辘辘的可怜的自己吃午饭。 “等等。”顾潇潇倏然出声。 她甩掉左宸的手,转身看向安澜刚刚离开的那间医生办公室的门牌。 她问,“你的电脑,在不在车上?” “在,怎么了?”左宸疑惑。 “借我用用。”顾潇潇笑靥如花地拍了拍左宸的肩,尔后便迅速溜上了他的车。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她盘腿坐在左宸的车座上,用他的电脑,入侵着医院的监控系统,找到那间办公室十几分钟前的录像。 “顾屎屎,你究竟要做什么?” 坐在驾驶座上往餐厅看去的左宸,有意无意地瞥着后座上的女人,一头雾水。 “你别管。”顾潇潇聚精会神,懒得理他。 纤细如葱根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跳跃着,打出一连串难以解读的代码。 很快,录像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顾潇潇亲眼看到! 她亲爱的宝贝Ann,竟然将她和蔺玦的头发样本,交给了那个医生! “停车!”顾潇潇倏然出声。 她慌乱地关掉监控录像,尔后扣上了笔记本电脑,一双美眸有些微微失神。 “怎么了?”左宸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 他从驾驶座上下来,钻到了后座上,伸手摸了摸顾潇潇的额头。 “没病啊……”他喃喃自语道。 “啪——” 顾潇潇毫无二话,立即便伸手将左宸的爪子拍了下来,一脸嫌弃。 怎么办…… 她亲爱的宝贝Ann,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左宸,我问你一个问题。” 顾潇潇侧眸,认真的模样,让她的凤眸中似闪烁着繁星一般,潋滟璀璨。 左宸难得见到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她身上的光芒,似乎又添了几分。 “你问。”他不由凝肃了起来。 “善意的谎言,对于朋友而言,算不算是欺骗与背叛?”顾潇潇美眸微黯。 她将笔记本电脑还给左宸,向后倚在柔软的靠垫上,看似有些困惑与颓靡。 “当然不算。”左宸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摸着下颌,认真地向顾潇潇分析,“你想啊,你骗我嫂子和酒,我给我嫂子下药,算不算善意的谎言?” 顾潇潇思量了一会儿,点头。 “那得到的结果,是不是好的?而且,他们也没有很怪罪我们,对吧?” 顾潇潇又思量了一会儿,再点头。 “可是……”她轻轻皱起眉头,还是觉得这两件事情,并不可以相提并论。 顾潇潇将左宸推下了后驾驶座,“算了,走走走,先吃饭了!” 澜丫头最近怎么样? 临枫别墅。 顾潇潇回家后,便鬼鬼祟祟地躲进了房间,还特意偷瞄了几眼,发现夙北正在认真工作后,便放肆了许多。 锁上房间,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易言,是我,咱们天阑阁无敌美丽又牛逼哄哄的潇潇女王。” “嗯,澜丫头最近怎么样?” 易言接到顾潇潇的电话后,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精力全部倾注了过去。 一张带着精致面具的脸下,辩不清楚容颜,双眸却是溢着温暖与宠溺的情感。 “Ann前段时间受过一次刺激,差点又变回三年前的模样,所以有件事情,我很担心,才打电话跟你商量一下。” 顾潇潇轻皱着眉,眉宇间尽是纠结。 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了…… 也不清楚,她到底怎样做,才算得上是真正为了她亲爱的宝贝Ann好。 “什么事?”易言眸光微深。 他摩挲着手中一张几近泛黄的照片,将眼底的眸光敛起,只余几分紧张与担忧。 “你先告诉我,她又受了什么刺激。” 顾潇潇如实将安澜被绑架,又差点遭受***的事情,告诉了易言。 易言闻言,脸色僵滞,有几分不悦,“夙北是怎么保护澜丫头的?” “你别着急嘛!真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对我亲爱的宝贝Ann这么上心,敢跟夙北抢女人的,还真是挺多……” 顾潇潇安抚着易言的情绪,顺便疑惑。 三年前,安澜精神和心理方面都有巨大的障碍,连医生都拿她没辙。 直到易言的出现,才终于打破局面。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且仅对安澜有效,才逐渐引导她,走出了心理阴影,从此便加入了天阑阁。 “我说过,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易言义正言辞地纠正,在这方面,他绝对没有多余的心思,打安澜的主意。 “好好好。”顾潇潇敷衍地点了点头。 鬼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一个男人对女人格外殷勤,只有三种情况,想恋爱、想打炮,还有……他是gay! “说正事,澜丫头出什么事了?” “倒也没出什么事。”顾潇潇踌躇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好像开始怀疑自己失忆的事情了,在查。” 闻言,易言眯了眯眸,陷入沉思。 他弯身,将手肘抵在自己的大腿上,五指穿过黑发,心情稍有烦躁地乱抓一气。 “蔺一珩对澜丫头……还好吗?” “挺好的,宠妻狂魔一枚,狗粮撒得丧心病狂,哪怕是蔺玦,在他们两个之间,也只是一个巨大瓦数的电灯泡!” 说起这对儿模范夫妻,顾潇潇滔滔不绝就是一顿吐槽,不吐不快。 “那就好。”易言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两个还好好的,就别让澜丫头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了,无论她在查什么,都务必用一切手段阻止她,她现在的情况,受不了刺激。” 听了这番话,顾潇潇也明白她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于是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的确,安澜已经重新获得这份爱情。 既然如此,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于她而言只能平添痛苦和仇恨,没有其他的任何作用,不如就……继续瞒下去吧。 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泉湖别墅。 晚饭后,安澜正在浴缸中泡热水澡,本以为蔺一珩在书房处理公事。 却没想,她刚用温水冲掉身上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泡沫,便倏然猝不及防地,被闯入浴室中的男人捞了起来。 “蔺一珩,你干什么?” 安澜极为警惕地看着男人,双手护在胸前,却又发现下半身更隐|秘的部位,根本没机会让她护住藏起了。 “干|你。”蔺一珩低笑。 他随手扯过一条浴巾,包裹着安澜沾着水滴的身子,将她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浴巾滑落,安澜白皙娇嫩的身躯,又①丝不|挂地再度暴露在男人面前。 “你……”安澜起身。 她缩进了床上的一个小角落,将被子拉扯过来,便盖在自己身上。 “你能不能……节制一点。”她脸颊泛红。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极为羞耻,又不知该怎么阻止。 “不能。”蔺一珩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将安澜捞回到大床的中央,尔后便倾身压了上去,吻住她的唇瓣。 一双炙热的薄唇,将安澜一切的反抗都尽数封住,娇嗔痴缠,换来细碎的吟声。 “澜澜,毕竟我是一个憋了三年生理欲望的男人,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蔺一珩勾唇,敛着安澜微微浸湿的发丝,伸手帮她勾到耳后去。 他抬起安澜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腰上。 “你等等……” 安澜仓皇地向后躲了躲。 对于男人的尺|寸和持|久,他还有着深深的心理阴影,想要逃避。 “等不了了。” 话音落下,男人正准备挺身,却倏然响起一阵敲门的声响。 “笃笃笃——” 安澜蓦然推开身上的男人,夹紧双腿,将被子敛了过来,钻进被窝藏好。 蔺一珩也顺势溜了进去,大掌却依旧不安分地四处摩挲着,不肯饶过。 “妈咪……” 蔺玦推开门,小小的身体出现在了两人卧室的门口,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他正准备爬上床,蔺一珩却伸臂拦住。 “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男人面色极为阴沉,他铁青着脸,望着自己的亲儿子,恨不得将他丢出去。 “不要嘛。”蔺玦撅起小嘴,糯糯地道。 蔺一珩眯眸,一双幽深的眸底尚且充斥着浓浓的情|欲色彩,某|处的发胀,让他没工夫跟眼前的小家伙废话。 “流萤,把小玦爷带走。”他沉声喝道。 流萤立即捂着眼睛冲进房间,抱起小玦爷便准备开溜。 安澜却倏然出声,“等等。” 蔺一珩不悦,大掌向下一伸,让安澜不由得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往旁边一缩。 “我……今晚陪玦儿睡。” 安澜伸手握住蔺一珩的手腕,与他在被褥下抗争着,表面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准。”蔺一珩显然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在躲避追捕的同时,依旧摩挲着媳妇儿的大腿。 “就是就是!妈咪要陪小玦爷睡!”蔺玦叉腰,站在卧室里看着两人。 蔺一珩倏然冷哼一声。 手指向里一勾,扌兆逗着身侧的的女人,不禁让她紧紧咬住下唇,以免发出闷哼。 明晚锁上门,我们继续 安澜有些怨怒地侧眸看他。 男人却是勾唇,笑意中三分痞气,三分得意,其余的……依旧是尚未消散的情|欲。 “玦儿,来床上给妈咪抱抱。” 安澜清冷地瞥了蔺一珩一眼,丝毫不受他蛊惑,反是向蔺玦打开了双臂。 “澜澜!”蔺一珩咬牙切齿。 但无论如何,他却着实是不能拿这母子俩怎么样,无奈只能受着。 “好耶!”蔺玦屁颠屁颠地爬上床,扑进了安澜的怀里,得意洋洋地望着蔺一珩。 在医院的时候,小玦爷连妈咪的手都摸不到,他可是记仇的! 隔着一层被褥,安澜抱着蔺玦软糯的身体,全然无视掉了身侧的男人。 这母子俩就像是商量好了,今夜要合起伙来故意气蔺一珩似的。 “唔……妈咪好像没穿内内呢,羞羞!” 蔺玦搂着安澜的脖颈,嗅着她身上香喷喷的味道,顺便撒娇似的蹭了两下。 他只觉得,妈咪今天的身体,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哦! 热热的,柔柔的,软软的。 “妈咪准备睡觉了,睡觉是不穿内内的。”安澜脸颊微红,只能这样解释。 幸好小玦爷发现不了她下半身也没穿。 这个……就真的不太好解释了。 “爹地是不是也没穿内内哦?”蔺玦倏然将眸光投向了蔺一珩。 虽然他还有些不太懂…… 不过他知道一个词语叫睡服啦! 爹地跟妈咪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还都没有穿内衣,肯定是要睡服的啦! “蔺玦,你给我回房间睡觉!” 蔺一珩阴沉地盯着蔺玦,眸光中尽是威胁的意思,以冷怒的口吻赶着他。 “好哦,小玦爷带着妈咪一起去睡觉觉。” 蔺玦点了点头,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蔺一珩:“……” 他攥了攥拳,陷入沉默。 真是很想把这个小家伙给丢出去! “妈咪,不陪我睡觉的话,啵一口好不好呀?”蔺玦气完蔺一珩之后,又蹭了蹭安澜的身体。 安澜看着蔺玦一副萌萌哒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嘿嘿,妈咪亲小玦爷不亲蔺爷!今夜妈咪争夺战,小玦爷胜!” 蔺玦松开安澜,在床上蹦蹦跳跳。 他比了一个剪刀手,然后向蔺一珩扮了个鬼脸后,便溜下了床。 “流萤小姐姐我们回去睡觉觉吧,爹地还要继续睡服妈咪呢!” 蔺玦牵着流萤的手,一溜烟便不见人影。 蔺一珩:“……” 敢情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他依旧阴沉着脸,望着早已经被关上的房间的门,被蔺玦气得已经没了忄生致。 “睡觉。”他揽着安澜躺了下来。 赌气似的,蔺一珩蓦然阖上了双眸。 安澜垂眸望着难得一筹莫展的男人,眸中不由泛出温柔的水花,轻声一笑。 她钻进被窝里,一只手臂搭在蔺一珩的腰间,侧卧着在他身边,很快便睡着了。 “明晚锁上门,我们继续。” 良久后,安澜隐约在梦中,听到蔺一珩如此地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发闷。 听来,果然是被亲生儿子气得不轻。 顾潇潇,你在做什么? 这几天,安澜时不时便观察蔺玦。 她愈发觉得,小玦爷的眉眼虽然像极了蔺一珩,但那饱满的额头和光洁挺翘的小鼻子,却有九分与自己相似…… 而那挂在客厅中的婚纱照…… 上面的女人,更是几乎每一寸都与自己毫无相差,除了眼神中所显露出的气质,尚有少许差别…… 只是以前,她从未怀疑过。 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实在荒诞…… 安澜不由紧张地期待起亲子鉴定的结果来,兴许,会令她惊讶…… 顾潇潇这几日也同样紧张。 她用自己的电脑监视了微城医院,只要安澜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她立马就会知道。 “你这几天,鬼鬼祟祟地在忙什么?” 夙北早就发现了顾潇潇的不对劲,他眯眸冷眼望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顾潇潇立即扣上笔记本电脑屏幕。 她摇头,“没什么,最近太穷,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剧本可以接。” “这种事情,Nora不负责?”夙北不信。 “我这不是闲么,心疼我家亲爱的仙女经纪人太累,帮帮她。”顾潇潇眨着眼。 面对夙北,她撒起谎来,依旧得心应手。 夙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并未表示信或不信,转身负手离开,懒得与她周旋。 “哼。”顾潇潇轻哼一声。 她重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则程序代码倏然跳了出来。 顾潇潇眸光一亮。 立即蹿上楼去换了衣服,她便拿着一份被牛皮纸封好的文件,匆匆赶往微城医院。 …… 顾潇潇熟练地撬开了锁,潜入封存检查结果的档案室里。 安澜与蔺玦的亲子鉴定报告,刚刚打印出来不久,暂时存放在这里,医生尚未来得及取走,才能让她钻了空子。 顾潇潇翻箱倒柜,找出那份文件,正欲用自己手里的牛皮纸袋替换。 身后倏然传来冷冷的男声,“顾潇潇,你在做什么?” 顾潇潇吓了一跳。 手里的两份文件滑落到了地上。 她匆匆捡起一份来,丢回档案堆里,将另外一份攥在手里,背到身后。 “夙北,你疯了心了吧,吓我一跳!”顾潇潇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你在做什么?”夙北依旧冷声质问道。 “接了个活儿赚外快啊,帮雇主替换一份文件,顺便销毁,我这几天就在监视着文件什么时候出来呢。” 顾潇潇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 她拉着夙北离开了档案室,转身锁上门。 “是么?”夙北冷哼一声。 他依旧有些不信,却看不穿顾潇潇的话中到底几分真假,到底还是影后。 “当然是了。”顾潇潇忙不迭地点头,“呐,你不信的话,我当着你的面销毁它。” 说着,她便将身后的文件取了出来。 “慢着。”夙北倏然拦住她,“给我看看。” 顾潇潇躲了一下,将牛皮纸袋抱在怀里,不肯给,“我跟雇主之间,是有保密协议的。” 话音落下,她连带着牛皮纸,将里面的鉴定结果一同撕毁,直到撕得粉碎,她才丢进垃圾箱…… 蔺爷,有件事跟你谈谈 费尽千辛万苦摆脱夙北之后,顾潇潇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给蔺一珩打了电话。 “蔺爷,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蔺一珩轻挑眉梢,“除了媳妇儿之外,我不单独跟别的女人见面。” 顾潇潇:“……” 猝不及防一盆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但现在根本不是秀恩爱的时候好嘛,她都已经快替她亲爱的宝贝Ann操碎心了! “下午四点,绿岛茶餐厅,关于我亲爱的宝贝Ann的,你爱来不来。” 顾潇潇傲娇地哼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蔺一珩收了手机,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尔后便披上西装外套,提前下班。 …… 绿岛茶餐厅。 蔺一珩西装革履,款款走入,他将眸光落在顾潇潇的身上,尔后便稳健阔步地走了过去,慢条斯理地入座。 “顾小姐,有话直说吧。” 蔺一珩将菜单推到一边,没有要待太久的意思,“媳妇儿还在等我回家吃晚饭。” 顾潇潇:“……” 吗个叽,才四点就说吃晚饭! 除了故意给她撒狗粮,她想不到还有啥别的目的了,哼! “既然蔺爷那么迫不及待地回去陪我家亲爱的宝贝Ann,那我就直说了。” 顾潇潇也不跟蔺一珩废话,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能够开玩笑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Ann失忆了。” 顾潇潇美眸坚定,她将清魅收敛了些许,如潭水般沉静地,对蔺一珩说道。 蔺一珩蓦然眯眸,“原来你知道。” 他一直以为,顾潇潇是不知道此事的,否则没有理由一直瞒着安澜。 “是,我知道。”顾潇潇大方承认,“而且,Ann能出现在笙歌之夜的至尊拍卖会上,也是我出的主意。” “为什么?”蔺一珩眸光森冷。 他有几分探寻地盯着顾潇潇,想要从她的眼神中读取出什么信息。 他甚至以为,顾潇潇要跟他说什么阴谋。 他不希望,他媳妇儿当初回到自己身边,是被人利用的一场阴谋。 “因为我想让Ann重新找回幸福。”顾潇潇美眸微黯,不由攥了攥咖啡杯。 所以,她当初才借执行任务的理由,将安澜哄骗回了蔺一珩的身边,一箭双雕。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蔺一珩沉冷地望着她,语调淡缓。 顾潇潇缓缓举起咖啡,小抿了一口,她捧着咖啡杯,垂眸说道。 “我希望你清楚,Ann三年前出事后会出现在D国,是被人遗弃的,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几近精神失常。 “而且,在那段时间,Ann的精神和心理方面都出现了极大的障碍,这一定跟三年前的事情有关,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离世,又差点丧失性命。 “这种残忍的事实,我暂时不想让她回忆起,再次受到极大的刺激。” 咖啡杯的杯底倏然触碰到桌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顾潇潇缓缓抬眸。 “如果让我亲爱的宝贝Ann想起这些残忍的往事,我已经问过了当年治愈她的人……真的没办法保证,还能让她好好地出现在你面前。” 闻言,蔺一珩眸光骤缩。 因为我就是她,对吗? 蔺一珩的心,蓦然被刺得血淋淋。 好似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一般,让他痛得没有办法呼吸,只感受到心脏的血,在一滴一滴地向下沉重地落着。 “所以上次,夙北说她了解澜澜的情况,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蔺一珩紧紧地攥起双拳。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安澜窝在自己怀里,眸光空洞的模样,无助而又令人心疼。 她那时候…… 是回到了三年前的状态吧? 不,也许三年前,还要更加痛苦。 “是。”顾潇潇颔首,“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只能委屈蔺爷。” 回忆起她与蔺一珩的甜蜜固然是好。 但……相较于现在已经彼此再次相爱的情况下,就不如不要让安澜想起其他痛苦而又残忍的故事了。 “我明白。”蔺一珩眸底阴霾浮动,“为了媳妇儿,不委屈。” 他甚至庆幸…… 以前没有强迫安澜唤醒回忆。 两人达成共识后,蔺一珩便回了泉湖别墅,迎面便紧紧地将安澜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了?”安澜轻声问道。 男人紧紧地抿着薄唇,却只字未语。 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此生最深爱的女人圈在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搂着,想要将自己全部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也想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全部的爱。 “想你了。”良久后,蔺一珩嗓音低哑。 “这三年,你一直在想我吗?”安澜望着墙壁上的婚纱照,倏然轻声问道。 她抬起手臂来回应着蔺一珩,环住他坚实紧致的腰身,窝在男人温暖的怀中。 蔺一珩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什么?” “这三年,你一直都在想我,对吗?”安澜重复着问道。 蔺一珩浑身僵滞,他怔然了两秒后,有些不太确信地将怀中的女人松开。 捧起她的脸,他蹙眉,“澜澜,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不确定安澜究竟知道了什么。 蔺一珩也不敢贸然试探,只能绕开话题。 “我说过,我爱的是你整个人,跟你像谁没有任何关系。”蔺一珩眸光微深,“为什么又要想她,嗯?” 安澜摇头,“我知道,这不重要。” 她抬手,握着蔺一珩的大掌,如潭水般沉静,“因为我就是她,对吗?” 闻言,蔺一珩再是身躯一僵。 她究竟是在怀疑,还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一珩,你以前是这样告诉我的。”安澜轻轻皱眉,“可以让我看看婚纱照的相册,还有我们的结婚证吗?” 她其实不太确定…… 只是想要试探蔺一珩几番。 就算试探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和蔺玦的亲子鉴定结果也很快就会出来。 “不是,你不是她。” 蔺一珩将大掌从安澜的手心里抽了出来,蓦然狠心地绕开真相。 顾潇潇说得对,那些回忆,对她从来没有任何好处,只能带来痛苦和绝望。 “不是吗?”安澜眸光微黯。 心中有些许小失落……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别乱想了,嗯?”蔺一珩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长发,安抚着她。 但他的心,却是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了。 我想看结婚证 “一珩,我想看看你们的结婚证。”安澜依旧执着,她抬眸望着他。 她依旧是不信的。 传闻微城蔺爷宠妻入骨,既然爱得那样深,又怎会轻易把这份爱情,赠给另外一个女人,而遗忘自己曾深爱的妻子? 安澜从未如此坚定猜疑自己的身份。 蔺一珩薄唇抿起,“已经还给民政局了。” 闻言,安澜如至冰窖。 她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了。”蔺一珩眼眸深黑地望着她,亦是令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谎言…… 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负心汉。 “我知道了。”安澜颔首,不再多问。 晚上,安澜极早地便去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走进蔺玦的房间。 蔺玦正趴在床上,晃着自己的小脚丫子,认真看着剧本,记忆着台词。 听到身后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他倏然翻了个身,坐起来望着安澜。 “妈咪今天晚上不用被爹地睡服嘛?”蔺玦歪着脑袋,有几分不解。 安澜淡笑,“妈咪今晚陪你睡。” 笑意只浮在表面,眼底却是依旧清淡。 “好耶。”蔺玦把剧本放到了一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床,“妈咪,过来过来。” 安澜躺在床上,将蔺玦搂在怀中。 小玦爷看起来极为兴奋地模样,在安澜的怀里蹭来蹭去,丝毫没有睡意。 “妈咪!” “嗯。” “妈咪妈咪!” “嗯。” “妈咪妈咪妈咪!” 安澜捏了捏他的脸蛋,“怎么了?” “就想喊一喊啦!”蔺玦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安澜,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 直到再也钻不动了,整个人都已经窝在安澜的怀中了,他才肯稍微安分一点。 “小玦爷以前……从来没有妈咪的。” 蔺玦撅起小嘴,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妈咪,你是离家出走了嘛?” 安澜垂眸,怔然地望着蔺玦。 仔细观察,这小家伙真的有几分像她。 她堪堪叹了一口气,“妈咪没有离家出走,不过可能很快就又要抛弃小玦爷了。” “为什么?”蔺玦立刻就慌了。 他挥着小手,不满地抗议道,“是不是爹地欺负你,我帮你揍他屁屁!” “小玦爷乖。”安澜揉了揉蔺玦的脑袋,佯装着轻轻皱眉,“你爹地已经跟妈咪离婚了,所以妈咪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 蔺玦闻言,张了张小嘴。 他当然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电视剧里面,经常也有这种戏码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爹地妈咪以后都不会在一起了,从此就要分开…… “哇——”蔺玦突然就哭出声来,“妈咪好坏,妈咪骗人。” 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都抹在了安澜的领口,抽抽搭搭。 “肯定是妈咪不喜欢小玦爷了,小玦爷明……明明有看到爹地妈咪的结婚证啦!哪里有离婚!” “不哭不哭。” 安澜抚着蔺玦的背,柔声哄着,“告诉妈咪,爹地把结婚证藏在哪里了?” “就……就在主卧的抽屉里啦!” 蔺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地瞟着安澜,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与她……真的一模一样! “好了,不哭了。” 安澜轻轻吻了一下蔺玦的小脸蛋,继续柔声哄了好久,小家伙才终于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睡得香甜。 嗅着玦儿身上的奶香味儿,安澜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母子二人相拥而眠。 深夜。 “喀嚓——” 蔺一珩轻手轻脚地推开蔺玦的卧室门,便看到两人香甜睡着的模样。 他走到床边,顺势钻进了被窝,将安澜拥入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晚安,澜澜。” “嗷……” 安澜旁边的小蔺玦,似乎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妈咪被人抢走了。 他呓语一声,向安澜的方向蹭了蹭,将一条小短腿搭到了她的身上,缠住。 就这样,一大一小各睡在她的两侧,于睡梦中抢夺了她整整一夜,互不相让。 …… 翌日清晨。 安澜在蔺一珩的怀中醒来。 嗅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她迷迷糊糊中吓了一跳,手抵在男人胸膛上,向后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却又感觉到身后还有个家伙。 她微微侧身,蔺玦躺在她的另一边。 安澜:“……” 这父子俩,把自己当毛绒玩具了吧。 她轻叹一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溜进主卧。 蔺玦说,结婚证在主卧的抽屉里。 安澜缓缓地拉开抽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来,紧张又在期待着什么,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有些害怕。 抽屉很轻,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摆在里面。 安澜将丝绒盒子取出,缓缓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是结婚证! 她翻开内页,里面是蔺一珩与一个年轻女人的甜蜜合影,而那个年轻女人的名字就是——安澜! 太像了…… 这个女人,真的跟她长得太像了…… 只是结婚证上的那抹笑容太过于甜蜜璀璨,安澜从未如此发自内心地笑过,眉眼间,更不会有这样的俏皮之意。 “蔺先森,你以后就是我的了哦!” 一道清丽的声音,倏然从安澜的脑海中划过,伴随着一张绝美的俏脸。 是她…… 她看清楚了! 脑海里出现的这个女人,跟结婚证照片上的那个年轻女人,一模一样! 更跟她自己……一模一样! “痛……好痛!” 安澜在极力地回想着自己是否真的失去过记忆,大脑却蓦然剧痛无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了一般。 她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手抬起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放在桌上的被子,倏然发出一声脆响,一片狼藉。 “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 安澜紧紧地蹙着眉头,双手抱着大脑,痛得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得厉害。 蔺一珩听到旁边卧室传来的声响,蓦然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箭步冲了过去。 “澜澜……澜澜!” 男人将安澜搂进怀中,焦心无比地安抚着安澜的情绪,立即让安东尼来了泉湖。 “蔺一珩,你骗我……” 安澜紧紧地揪着蔺一珩的衣领,手上还攥着那被她翻找出来的结婚证。 蔺一珩眸色蓦然一沉,“别想了,澜澜,冷静一点……” 老子媳妇儿到底怎么样? 安澜摇头。 她指尖发颤,将手中的那本结婚证打开,展现在蔺一珩的眼前,倔强地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结婚证明明还在,明明没有离婚。 他为什么要骗她说已经交还给民政局? 结婚证里的那个女人,分明与她一模一样,她脑海里刚刚分明划过一个画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极有可能证实她尚未得到结果的猜测。 “对不起,是我的错。” 蔺一珩抱起安澜,将她送到了床上。 男人眉宇紧紧蹙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生怕媳妇儿再受到什么刺激。 “好好休息一会儿,医生马上就过来。”蔺一珩倾身,吻了吻安澜的额头。 但安澜却别过头去,拒绝与男人对视。 她额上沁出的冷汗,涔涔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到白皙的脖颈上。 头很痛…… 剧痛得仿佛快要撕裂。 安澜的大脑一片空白,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下一秒,她便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澜澜!”蔺一珩低喝一声。 他紧紧地握着安澜的手,一双墨眸沉下一片暗影,焦灼而又慌乱万分。 幸好安东尼及时赶到,给安澜服用了一些简单的药物,才让她暂时缓解了疼痛。 “老子媳妇儿到底怎么样?” 蔺一珩眸光暗沉地望着安东尼。 他极为细腻地帮安澜擦着额上的冷汗,一颗被揪起的心,迟迟没有放下。 “亲爱的小蔺蔺,你为一个女人发狂的模样,真的是帅炸了呢!” 安东尼慢条斯理地收起了自己的医疗器械,搔首弄姿地向男人抛着媚眼。 “少废话。” 他现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 “好嘛!”安东尼委屈巴巴地砸吧了两下小嘴,“你媳妇儿还凑合。” “什么叫还凑合?”蔺一珩眸色森然。 “反正现在还死不了啦!”安东尼娇嗔地哼唧了一声,故作媚态。 “现在还死不了,又是什么意思?” 蔺一珩蓦然将安东尼拎了起来,大掌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冷怒慑人。 难道他媳妇儿的身体,真的…… “小蔺蔺,你别慌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安东尼额上滑下三根黑线。 他不是都说了死不了嘛? 为什么他的小蔺蔺还是急得疯了心! “你媳妇儿只是因为大脑受到刺激,所以才头痛至昏迷而已,这种情况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你习惯就好嘛!” 安东尼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蔺一珩的肩。 仿佛他被拎起来,也只是一件令他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而已,没有半分挣扎。 “老子不能习惯!” 蔺一珩蓦然松手,将安东尼向外一送。 他面色阴沉,眯眸望着眼前的男人,冷声下令,“我要你治好她,以后不准再让她头痛,不准再让她昏迷!” 听着男人霸道的口味,安东尼眼角轻抽。 他踌躇了一会儿,两根手指对在一起,“这你得让你媳妇儿不胡思乱想才行啊……” 安澜刚刚强迫自己回忆,所以才导致自己头痛昏迷,这哪儿是安东尼能治得了的事情? 余生我会好好爱你 蔺一珩攥了攥拳,暗中思忖安东尼说得有理,但这件事情,也并非他能控制。 男人沉声问道,“她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安东尼摸了摸下颌,作若有所思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暂时比较困难。” 安澜失去记忆,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脑部的神经受到压迫。 这源于她在火灾中受到的重创。 为了保护怀中的蔺玦,她在即将逃出别墅时,被狠狠击中了头部。 “如果小蔺蔺想让她恢复记忆的话,我可以试着帮她调理一下。” 安东尼张牙舞爪地向蔺一珩邀功。 男人却黯了黯眼眸,薄唇轻启,“不用。” 他此前答应了顾潇潇,暂时不要让安澜恢复记忆,除非能够保证……她在恢复记忆之后,不会再次受到刺激。 否则,精神的失常,根本来不及挽救。 “好叭。”安东尼看起来有些失落。 他本还想借着给安澜调理身体的理由,经常来泉湖别墅调戏一下他的小蔺蔺呢! “你可以走了。”蔺一珩下了逐客令。 “小蔺蔺,你自从找回了媳妇儿,就开始学会过河拆桥了。”安东尼撅嘴卖萌。 对于男人用完自己就要赶走的行为,安东尼表示极为不满,于是便撒起娇来,“人家不要就这样离开嘛!” 闻言,蔺一珩冷剐安东尼一眼,“滚。” 他是一个忄生取向正常的直男,而且已经有了深爱的媳妇儿,没兴趣被一个男人调戏。 “滚就滚。”安东尼哼唧一声。 他扭着腰,像个女人似的离开了房间。 蔺一珩冷眼回视,见安东尼真的走了之后,才将眸光收了回来,渐渐溢出深情。 “澜澜,余生我会好好爱你,无论你会不会记起来我们的曾经……都不重要。” 蔺一珩捧起安澜冰冷的柔荑,用大掌将炙热的温度传给了她。 他垂眸轻吻,“只要,我们还有现在和未来,那以前的一切就都不重要。” 蔺一珩最怕的,就是安澜恢复记忆之后,会对身体甚至精神以巨大的创伤。 那么,就没办法拥有未来…… 婚礼可以补,孩子可以再生,但人若是没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傍晚,安澜缓缓地苏醒过来。 蔺一珩依旧守在床边,两只大掌包裹着她的一只手,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 “为什么不上来?”安澜倏然出声。 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她的嗓子有些沙哑。 闻声,蔺一珩的睡意瞬间消散,他蓦然抬起头来,握紧女人的手。 “我怕吵醒你。”男人嗓音同样低哑。 见安澜终于苏醒了过来,蔺一珩的薄唇稍许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堪堪松了一口气,“你醒了就好。” “我以前……是不是也因此昏迷过很多次?”安澜轻轻皱眉,“我是不是忘记过很多事情,所以才会……” “别乱想。”蔺一珩截断了安澜的话,“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需要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吗,嗯?” 亲子鉴定的结果……! “不要。”安澜摇了摇头。 她撑着身体倚在床上,侧眸望向窗外的晚霞,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够久。 “我想吃点东西。”她垂了垂眸。 “好,等我。”蔺一珩抚了抚安澜额前的碎发,尔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趁蔺一珩不在的这会儿功夫,安澜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寻找着那本原本被她翻出来的结婚证。 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踪迹! 不久,走廊上便传来了笃沉的脚步声。 安澜立即回到床上,佯装自己方才并没有做任何事情,乖巧地等着男人投食。 “喝点粥吧,嗯?” 蔺一珩将一个精致的方形瓷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有一碗秋葵虾仁粥,还有几碟较为清淡的小菜。 “我不挑。”安澜颔首。 蔺一珩执意要亲自喂安澜喝粥,后者犟不过他,便也只能妥协。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温馨如初,似乎并没有因为结婚证的事情,受到任何影响…… 三天后。 安澜终于接到了微城医院的电话。 “安小姐,您要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您看……我要不要亲自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您送过去?” 医生这件事情,办得极为谨慎。 因为是极为私密的资料,又被安澜要求务必对所有人保密,所以也不敢贸然。 安澜思索了一会儿。 蔺一珩的下属现在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她最近也没有什么去医院的理由。 “好,麻烦医生了。”她颔首。 “不麻烦不麻烦!安小姐能让我帮忙,是看得起我,也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一定会让我最得力的助手,亲自给您送过去!” 医生与安澜寒暄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若不是医院里的工作实在太过于繁忙,最近大手术一台连着一台,他必会亲自给安澜送去…… 果然,没过多久,安澜便收到了文件。 蔺玦此时正在片场拍戏,蔺一珩也在MAL财团上班。 泉湖别墅中,除了佣人之外,便只有她。 安澜藏进了自己的卧室中,极为忐忑地拿着手中这份牛皮纸袋。 被牛皮纸封存的报告上,显示的是她与蔺玦的亲子鉴定结果,她已经期待很久…… 如果…… 她甚至不敢想。 如果检查结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如何接受这一切…… 指尖绕过牛皮纸袋上的白线,她缓缓地将缠着白扣的线绕开,尔后犹豫着取出里面的那份文件…… “99.99%……亲生!” 几个大字,赫然摆在那白纸上。 安澜娇躯僵滞在原地,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那份文件,心中五味陈杂。 所以…… 从最开始,蔺一珩就真的没有在骗她! 她真的是他疯狂寻找了三年的军婚妻子,也真的是蔺玦的亲生母亲! 亦……是在三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亲眼目睹父母身亡在火场的安氏千金大小姐! “真的……” 安澜蓦然向后踉跄一步,她扶住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着情绪。 但……心中的激动与悲愤一同涌上心头,让她根本没有办法保持淡定! 她竟然忘记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惨死! 而这三年,却失去了记忆而无忧无虑地活着,没心没肺! 我安澜,回来了 “到底是谁……” 安澜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杏眸中掠过一抹冷然的神色。 到底是谁放火害死了她的父母! 到底是谁导致她失去记忆流落在外! 哥哥呢? 哥哥又在哪里! 这一切…… 她一定都会查个清楚! 而且把这笔账,一笔一笔地跟他们算出来,杀人偿命! 安澜将亲子鉴定报告放回牛皮纸袋中,严密地封存好后,她将这份文件藏在了蔺玦房间的书柜抽屉里,上锁。 做完这些后,安澜下楼准备出门。 流萤倏然从厨房里跑出来,唤住了她,“少夫人,外面天气不好,又快吃晚饭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安澜没有回答,径直离开泉湖别墅。 流萤着急,立即让冷月的下属跟了上去。 今天晨起便是阴天,乌云密布,酝酿了一整天的阴霾,似乎随时就会落起大雨。 “少夫人!您要去哪里,我们送您!” 安澜刚没离开泉湖别墅多远,几名黑衣属下就跟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保护和伺候少夫人,都是他们的职责! “不用,任何人不允许跟着我。” 安澜冷瞥他们一眼,气息清冷如月华,还有几分慑人的气息,极有震慑力。 黑衣属下们不由浑身一震。 难见少夫人身上,透露着这么强大又令人胆寒的气质,仿若能与蔺爷媲美! “少夫人,属下奉命保护您的安全!” 几名黑衣人不肯退让,执意要跟在安澜身后,无论是一路护送,还是暗中保护。 “我的话,不管用是吗?” 安澜杏眸中透出几分幽芒,右腿稍许后撤了一步,做出一副准备与几人动手的意思。 “少夫人,请您息怒!”他们齐齐鞠躬。 “那就别跟着我。”安澜冷然地望着他们。 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了两眼,踌躇不定,终究还是没有选择离开。 “呵。”安澜冷笑一声。 她蓦然从袖口摸出几根银针,向面前拦住自己的几名黑衣下属射了过去。 他们不敢跟安澜动手,只能防守。 以安澜的身手,要解决他们虽然还不足以,但他们既不向她进攻,就好办了很多。 “唰唰唰——” 很快,几名黑衣人便僵在了原地。 安澜用自己惯用的银针,点住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在两小时之内暂时不能动弹。 “少夫人!” 他们焦急地唤道。 但安澜却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向安氏别墅而去。 这是安澜回到微城之后,第一次重新踏入这片被几乎夷为平地的废墟,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爹地,妈咪……” 安澜望着满目疮痍的昔日豪宅,潭水般沉静的杏眸中,染了几抹殷红,“我回来了。” 是,她回来了。 这次,她安澜是真的回来了。 不再是以天阑阁大小姐的身份来微城执行任务,而是以安氏千金的身份,来替最挚爱的亲人,洗刷曾经的仇恨! “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 安澜弯身,从安氏别墅外的这片土地中抓了一把泥土攥在手心里,蓦然向天空一撒。 似是祭奠般,她转身离开,又前往了葬着她亲生父母的墓园。 脑海中的回忆 天气愈发阴沉。 偶尔一个闪电,蓦然穿破云层,将阴暗的天空划开一道口子,随后是闷雷响彻在耳边,似席卷着地动天摇之势,震慑着大地。 安澜站在亲生父母的墓碑前。 安昭国和温婉的名字,赫然镂刻在上面,黑红色的字体,触目惊心。 “爹地,妈咪,我来看你们了。” 安澜缓缓地跪在墓碑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名字,心蓦然一痛。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安澜余光一闪,脑海中又似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闪烁着一般,突然划过一个画面。 “澜儿,来试试这件婚纱。” 温婉站在客厅里,抚摸着顶级设计师今天送来的定制婚纱,眸中的笑意与宠溺,尽达眼底。 安澜刚回到家,看到这美到极致的婚纱,立即莲步跑了过去,“好漂亮!” “是阿珩特意找最顶级的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做的,他亲自挑的款式。” 温婉将婚纱小心翼翼地从立架上取了下来,她捧在怀中,笑望着安澜。 “上楼去,妈咪陪你试试。” “好呀。”安澜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温婉上楼去试穿婚纱。 婚纱较为繁琐,温婉帮着安澜穿上后,小心翼翼地将背后的拉链拉上。 一个如画中走出般的少女,身着一袭盛美的婚纱,赫然出现在了温婉的面前。 “婉儿,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又带着宝贝闺女上楼去了?” 安昭国沉稳的嗓音,忽然从楼下传了上来,沉澈而又有几分威严。 温婉与安澜相识而笑。 母女两人,手挽着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一个如空谷幽兰般淡雅高贵,另外一个身着华美的婚纱清魅绝美。 “爹地。”安澜轻唤一声。 安昭国随即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一眼,他便将这幅画面永远地记在了心里,无论如何都磨灭不掉。 “真好……”安昭国眼眶渐渐泛红。 他走到楼梯口,将穿着婚纱的安澜牵了下来,握着她的手,欣慰地点头。 “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闺女,终于要出嫁了,真好……” 安昭国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涩,眼泪便随之从心中涌了上来,噙在眼眶中打转。 “爹地怎么哭了?” 安澜抬手,抹掉安昭国的眼泪,“嫁女儿可是好事,爹地不能哭。” 话音落下,安澜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幸好蔺家和安家都在微城,他们两家也有着几世的交情,常常互相往来。 “就算出嫁了,我也会经常回家陪您还有妈咪的,才不会忘记你们呢!” 安澜笑靥如花,反握着安昭国的大掌,娇俏道,“难道爹地会嫌弃我吗?”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安昭国抽出自己的大掌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安澜的额头,“爹地怎么会嫌弃你呢?” 闻言,安澜轻声笑着。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有爹地妈咪和哥哥的疼爱,又即将嫁给一个深爱着的男人。 一生还有很长。 她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来好好爱他们。 立刻寻找少夫人下落! 可惜她不曾想到。 再也没有一生那么久了。 就在他嫁给蔺一珩两年后,她便痛失了亲生父母,并且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啊——” 安澜蓦然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将脑海中迅速闪过的一些片段式画面,看得如此清楚,而在抽离后,记忆又如此深刻。 回忆里…… 是她的亲生父母! “好痛……好痛!”安澜的大脑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蓦然跌坐在地上。 双手紧紧地抱着头,一阵阵的痛感涌上头顶,让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晕、发懵。 “爹地妈咪,别走……别走!” 脑海中的画面彻底抽离了出去,安澜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别的片段。 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同时也在尝试着抓住片段,继续回忆下去。 却是无果。 只有无边无尽地剧痛。 豆大的雨点开始从密布的乌云间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安澜的身上。 安澜却是觉得,每一滴雨水,似乎都砸在了自己心尖最柔软的地方,钻心般的疼,疼到她想要尖叫释放。 但她没有。 她跪坐在墓碑面前,垂首紧紧地皱着眉头,手攥成拳,在用力地敲打着自己不受控制剧痛无比的大脑。 她想回忆…… 她想要记起来全部的事情! 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家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她为什么被救出后,却又离奇从医院被送到了D国? 想不起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 “噗——” 安澜急火攻心,蓦然吐出一口鲜血,尔后便昏迷了过去,脸色惨白地躺倒在墓碑前。 …… 泉湖别墅。 蔺一珩的迈巴赫平稳地停入别墅的车库中,他刚款款下车,那些终于解开了穴道的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请主子责罚!”他们齐齐跪地。 蔺一珩眸光一凛,“出什么事了?” 难道他媳妇儿出了什么岔子,是这些人保护不周,又让她受苦? “少夫人执意要一个人出门,不让属下们跟着,还……还点了我们的穴道。” 黑衣人如实地向蔺一珩坦白了事情的经过,尔后便垂首,任凭责罚。 闻言,蔺一珩紧紧蹙起眉头。 他早便发现,安澜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奇怪。 “立刻全程寻找少夫人的下落!”蔺一珩当即下令,刻不容缓。 冷月随即带着全部的下属出动。 所有的人分头行动,再次将整个微城,都翻了个底儿朝天。 这样的事情,微城人已经见怪不怪。 蔺爷又疯了心,开始疯狂地找媳妇儿。 “找到了没有?” 蔺一珩负手而立,亦是在盯着急急赶来的荀阳查找定位和消息。 “还没有。”荀阳满头冷汗。 他不敢想,如果安澜这次再失踪,蔺爷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蔺一珩紧紧攥拳,“我亲自去!” 他正欲甩手离开泉湖别墅,手机却传来了一阵响铃,“铃——” 蔺一珩顿住脚步,立即接通电话。 “请问是蔺爷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很是焦急。 接触刺激回忆的事情 蔺一珩挂断电话后,便一路飙车,赶往微城医院,直奔急救的诊室。 “蔺爷,您来了!” 之前给蔺玦主治的医生,恰好看到有人将吐血昏迷的安澜推进了医院,见蔺一珩不在身边,便立即给他拨了电话。 如此,蔺一珩才匆匆赶到医院。 “多谢。”蔺一珩颔首道谢,眼底写满了紧张与焦急,“怎么回事?” “好像是安小姐在墓园里晕倒了,送来的时候嘴角还有很多鲜血,被好心去祭拜的人打120送了过来。” 医生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过幸好,那天还有其他来祭拜亡灵的人,凑巧碰见了昏迷的安澜。 “这张支票请您收下,不成敬意。” 荀阳随即取出一张空白的支票,交到医生手里,以表达他们的谢意。 医生却连连将支票推了回去,没有收。 直到几名护士来喊他,说外科有一台紧急手术等着他去会诊,医生才离开了急救诊室外的走廊,跟蔺一珩道别。 “蔺爷,您别着急!少夫人一定没事的!” 荀阳见蔺一珩焦急万分地在走廊上踱步,不由出声安慰了一句。 男人却蓦然停下脚步,低喝一声,“你懂什么!” 那他妈是他媳妇儿! 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爱着,不忍让任何人伤她半根毫毛的媳妇儿! 别管有没有事,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心痛并且自责不已了! “吱呀——” 急救诊室的门倏然被推开。 一名医生走了出来,早便被之前那位医生嘱咐过,这位病人是贵客。 见了蔺一珩,医生立即了然,“蔺爷。” “我媳妇儿怎么样?”蔺一珩立即箭步冲了上去,眉宇间的焦急,显露无疑。 医生微微怔然。 没想到一向沉稳且只手遮天的微城蔺爷,竟也会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 “病人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只要保持情绪稳定,多休息就好。” 医生觉得问题不大。 但蔺一珩却蓦然眸光猩红,“你说什么?她吐血了?” 顾潇潇果然没有骗他。 只要安澜受到刺激,每次都会有格外激烈的反应,但吐血,这还是第一次。 “是的。”医生皱了皱眉,“不过没事……” 毕竟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只要让病人不再受到刺激就好,大脑以前受到的重创,也不是完全没有医治的办法。 “没事?”蔺一珩揪起医生的衣领,“老子媳妇儿都吐血了,你告诉老子没事?” 荀阳见状,立即走上前来劝架。 他大着胆子将蔺一珩和医生分开,“蔺爷,您先别激动。” “她到底怎么回事?这次为什么会这么严重?精神状态呢?又怎么样?” 蔺一珩紧紧地攥起拳头,眼眶依然猩红无比,一连串问了数个问题。 “这……蔺爷,你也应该清楚!病人大脑受到过重创,应该是失去了记忆,兴许是接触了什么刺激回忆的事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医生如实分析道,“至于精神状态,要等病人醒了才知道……” 接触了什么刺激回忆的事情…… 墓园! 澜澜,别怪我瞒你 对,刚刚那名好心告诉他,安澜被送到医院的医生提过墓园! 安澜竟然去了葬她父母的墓园! 蔺一珩眸光骤缩,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把安东尼给我叫过来!” “是,蔺爷。”荀阳随即颔首。 安澜很快便被送到了SVIP病房,被实时监护着各方面的状况,不容有半点差错。 蔺一珩守在安澜的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内心惶躁不安。 “小蔺蔺,我觉得你一直瞒着大美人儿也不是个办法啊……” 安东尼看过安澜的情况之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蔺一珩,拍了拍他的肩。 “什么意思?”蔺一珩眸光一凛。 “大美人是因为脑中神经受到压迫,所以每次回忆的时候,才会导致大脑受到刺激,出现头痛欲裂甚至昏迷的情况。” 安东尼斜眸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安澜,“你确定,不让我试着治一下?” 他不明白蔺一珩心中的顾虑。 只觉得,有病就该治嘛,不然总这么痛苦下去,总归也不是个法子。 蔺一珩紧紧蹙眉,“三年前,她遭遇过一场大火,亲眼看见父母横死在自己面前,从此便失去记忆,甚至精神失常……” 他款款跟安东尼说明了全部的实情,也将顾潇潇那天交代给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你能保证,她彻底根治恢复记忆之后,状态会比现在好很多吗?” 蔺一珩冷冷地笑了一声,瞥向安东尼。 闻言,安东尼瞬间哽住了,“啊喵喵喵,这个嘛……” 他的确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治疗方案,的确就不如他想得那么简单了。 “回答我。”蔺一珩沉澈道。 安东尼摇头,“不能保证。” 头痛和昏迷都只是一时的,但记忆的恢复,却有可能致使余生都活在痛苦里。 蔺一珩抿了抿薄唇,不再说话。 “没事,小蔺蔺。”安东尼拍着胸脯作保,“总会有办法的!我这就回去研究研究,大不了跟我那老不要脸的导师请教一下,如果有了更好的方案,我立刻告诉你!” 蔺一珩眸光稍微柔和了些许,他颔首。 如果有更好的治疗方案,能够让她解除精神上的压迫,又不至于因为恢复记忆而变成三年前的那种状态…… 那他必然是要一试的。 “你出去吧。”蔺一珩挥了挥手。 他媳妇儿该休息了,安东尼这个家伙,太吵,总是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安东尼察觉出蔺一珩状态不佳,也知道此时不适合开玩笑,便乖巧地离开了走廊。 “澜澜,你为什么会去墓园?” 蔺一珩握了握安澜的手,那冰凉的柔荑,令他心中极为酸涩,又很是心疼。 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安澜为什么,会突然去墓园。 难道……她已经想起来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才会…… “别怪我瞒你。”蔺一珩倾身,吻了吻安澜的眉心,“我怕你更痛苦……” 话音落下,男人蓦然阖上双眸。 他更加痛恨自己三年前没有在紧急关头,守护在媳妇儿身边…… 蔺爷亲自为媳妇儿擦身(一) 蔺一珩将安澜的手,放到被窝里藏好,起身帮她掖着边边角角的被子。 尔后,他遽然转身去了病房外的走廊。 “查到什么了?”蔺一珩俯首而立。 一直守在外面的荀阳,看到蔺爷突然出来,立即来了精神,腰板挺得笔直。 他本就正想跟蔺一珩汇报他的调查结果,却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一个岔子。 “我让人又重新调查了一遍安氏别墅,从其中烧毁的迹象来看,并不像是意外,严重怀疑……是人为。” 荀阳将他的调查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蔺一珩。 闻言,蔺一珩眸光一凛。 人为? 当年,他并不是没有查过这场火灾,只是他刚从军营里回来,在微城暂时没有什么势力,因此是以蔺家的名义彻查。 云姗当时告诉他,火灾只是一场意外。 “有什么其他线索?”蔺一珩攥了攥拳,立即意识到当年的事情,必有蹊跷。 荀阳摇头,“暂时没有,少夫人当年并没有招惹过什么人,也不知怎么就……” 蔺一珩眸光沉了一下。 他当初从水果摊老板娘口中得知,火灾事发的时候,安澜并不在安氏别墅,而是正在为他买榴莲…… “那就再查查,岳父岳母是否招惹过什么角色,全面地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蔺一珩冷声下令。 荀阳颔首,正准备离开。 男人却又蓦然语调微扬,喝道,“等等。” “蔺爷,您还有什么事吩咐?”荀阳转身,毕恭毕敬地问道。 蔺一珩墨色微深,“再查一查,少夫人这三年来的所有事情,以及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微城。” 荀阳收到任务之后,便立即着手去做了。 蔺一珩回到病房,继续守着依旧在昏迷的安澜,每分每秒都在盼望着她醒来。 但安澜深夜却开始发高烧。 “蔺爷,您休息一下吧,蔺太太让我们来照顾就可以了。” 医生和护士立即忙成了一团。 在SVIP病房区值夜的所有人,都守在了安澜的病房内或者走廊上,看着她逐渐攀升起来的体温,提心吊胆。 “不用。”蔺一珩揉摁着太阳穴。 他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看起来已经是极为疲惫,却是依旧硬撑着。 “她什么时候能退烧?”男人嗓音低哑。 “蔺太太吐血昏迷,又淋了这样一场大雨,会发高烧是肯定的。” 护士拿出体温计,主治医生亲自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吩咐护士给安澜挂针。 “给我看一下。”蔺一珩摊开大掌。 主治医生犹豫了稍许,终究还是将体温计交到了他的手上。 大掌一握,他眯眸看了一眼体温计上显示的温度,墨眸蒙上一层寒冰。 39.6℃。 安澜几乎从来烧到这么厉害过。 “那个……蔺爷,您可以帮蔺太太用酒精擦一下身体,兴许会烧退得快一点。” 医生见蔺一珩忧心忡忡,不由胆寒地提醒了一句。 蔺一珩颔首,“我知道了。” 护士们随即将卫生棉球和医用酒精松了下来,然后自觉地退出了病房…… 蔺爷亲自为媳妇儿擦身(二) 病房中重归宁静。 安澜的脸颊因高烧的缘故有些发红,粉嫩嫩得惹人采撷,却更惹人怜惜。 蔺一珩弯身,将被子轻手轻脚地掀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安澜的病号服上,轻轻拨开胸前的一颗纽扣。 “嗒——” 极其细微又清脆的声响,敲在男人的心上,撩拨着那挚爱的心弦。 一颗颗纽扣被逐渐解开…… 安澜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蔺一珩的面前,白皙光洁,柔嫩得仿佛能滴出水儿来一般,曼妙的身材,透着不自知的妩媚。 “澜澜,这次我真的不是耍流|氓。” 蔺一珩将卫生棉球沾了酒精后,极为小心翼翼地帮安澜擦拭着身体。 即便并没有直接接触,男人却依旧觉得,有一股电流,顺着自己的指尖,直逼血脉,向下腹冲去,燥热难耐。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欲|火。 男人轻抿薄唇,墨眸中尽是情谷欠之色,却依旧佯装无事地伺候着媳妇儿。 “嗯……” 高烧中的安澜,似因为觉得身体有些痒痒的,还有少许微凉,便嘤咛了一声。 蔺一珩闻声,紧紧蹙起眉来。 “媳妇儿,别叫了……”他咬紧牙关,倏然侧过头去,不敢看安澜的这副模样。 若不是因为她生着病,他必然会即刻翻身上床,压在女人身上狠狠欺负一番。 “唔……” 然,安澜却并未听蔺一珩的话。 她又嘤咛了一声,伸手想要去抓被子,却不料握住了男人的大掌。 “热……”安澜呓语着。 “乖,退烧了就不热了。”蔺一珩反握着安澜的柔荑,暗自埋怨着不能替媳妇儿承受高烧的痛苦。 “嗯,冷……”安澜依旧呓语。 蔺一珩抬手试了一下安澜额上的温度,尔后便松开她的手,用被子敛了她的半边身体,继续擦拭着另外一边。 男人躬身垂眸,黑色的碎发下,是雕刻完美的五官,流畅的线条,坚毅的下颌,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额上微微沁出些许汗珠。 他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极为控制力度,生怕把正在昏迷的安澜弄醒。 男人认真的模样,帅得一塌糊涂。 “蔺一珩?”安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眸便见蔺一珩正垂眸望着她的身体。 她眸光下移,见自己①丝不|挂,便立即起身推开蔺一珩,将脱在一旁的病号服穿了回去。 “你……在医院都不忘耍流|氓?” 安澜脸颊依旧粉红着,辨不清是因为害羞,还是依旧是发烧的缘故。 蔺一珩僵住,“医生说,用酒精帮你擦拭一下身体,会退烧得快一点。” 他微微侧头,将手中的酒精棉球,扔进了医用垃圾桶中,若无其事般的。 “这样。”安澜恍然,有些不太自在,“那……那谢谢你了……” 清楚自己真实的身份后,安澜倏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蔺一珩。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瞒她? 她不懂,亦不知道蔺一珩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她也不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真相。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 蔺一珩剑眉微蹙,他弯身,挑起安澜的下颌,两人彼此交互着呼吸,距离极近。 把蔺先森抬上自己的床 安澜有些局促。 她将眸光躲闪了过去,寻不见焦点,“你醒来发现自己①丝不|挂,难道会很自然地接受这一切?” 闻言,蔺一珩眉梢轻挑。 他垂眸望了一眼安澜尚未完全穿戴整齐的病号服,倏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我的错。”男人薄唇微微上扬。 他松开安澜的下颌,伸手帮安澜系好最后的几枚扣子,然后帮她敛好被子。 “不过我们之间,没必要害羞。” 蔺一珩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将安澜的双手塞回被窝里。 “你还在发烧,再休息一会儿。” 蔺一珩帮她敛着被子的边边角角,抬眸看了一眼挂着的水,还有大半瓶没有滴完。 “我在发烧?”安澜轻轻皱眉。 她记得,她去墓园祭拜父母,尔后便头痛欲裂地昏迷了过去,又遭大雨,不知是怎么被送来的医院。 “嗯。”蔺一珩轻应一声,“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其他的我们回家再说。”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安澜。 比如她为什么会突然去墓园,比如她为什么会又受到刺激,比如她为什么会连伞都不带就急匆匆离家…… “那你呢?”安澜侧眸,望着眸底沉下一片阴影的蔺一珩,自知他的疲倦,“上来陪我一起休息会儿吧。” 她清楚,蔺一珩爱她是真的。 否则也不会在这三年发疯似的寻她,抱着坚定的信念,认为她还活着。 否则也不会在笙歌之夜的拍卖会上,看到她时毫不犹豫一掷千金,从此便又牵扯上了关系,不依不饶…… 只是,她想不清楚,蔺一珩究竟为什么要瞒她,为什么在她试探时,故意避开有关她真实身世的话题。 “我没事。”蔺一珩敛了敛安澜额前的碎发,“等针打完了,我再睡。” 安澜眸光轻敛。 打吊瓶的确需要人守夜看着,以免药水打完了没有及时拔针,会导致血液回流。 蔺一珩坚持,她心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便闭上眼睛,乖巧睡觉。 很快,安澜便进入了梦乡。 退烧药的药效发作,她闷出了一身的汗水,黏黏腻腻地睡了一晚上,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早晨,她醒时,蔺一珩正倚着病床,薄唇抿起,一双墨眸敛藏了平日的沉稳与深邃,闭眸睡着。 “蔺太太,您醒了。” 一名护士早晨查房,走进了病房。 “嗯。”安澜颔首,尔后又侧眸看了一眼蔺一珩,“麻烦您安排几个人,帮我把他抬到床上来吧。” 既是夫妻,对于同床共枕这种事情,安澜自是再也不会忸怩了。 护士愣了一会儿,随即点头,“好。” 她掩唇笑着离开了病房,在护士站跟其他小姐妹们讨论着这夫妻俩的恩爱,足足被塞了一嘴狗粮,羡艳无比。 很快,便有几名男医生进来,将蔺一珩抬到了安澜的病床上。 SVIP的病床很大,足够睡下两个人。 “蔺先森……”安澜抚摸着蔺一珩的侧脸,倏然轻轻唤了一声。 男人由于极度疲劳,本是睡得很沉,连被挪了地方都没有惊醒。 听到这声呼唤,蔺一珩却蓦然睁开双眸。 一珩,我做了亲子鉴定 安澜见蔺一珩倏然醒来,便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有些局促。 她只是在自己无数的回忆碎片中,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曾经这样称呼他,于是便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澜澜,你喊我……什么?” 蔺一珩深邃的墨眸中,涌动着震惊与不确定。 他抬手握住安澜准备抽离的小手,低沉的嗓音还微微有些沙哑。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安澜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想多谈。 “你刚刚喊我什么?” 蔺一珩却并未理会安澜转移话题的拳套,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再问了一遍。 安澜抿唇,她知道,蔺一珩刚刚肯定听到了,所以才会突然醒过来。 “你是不是做梦了?”安澜杏眸清澈,其中并未掺杂任何情绪。 她如潭水般沉静地望着他,最初的局促,已经被她深深地藏了起来,毫不暴露。 在她清楚蔺一珩瞒她真相的目的之前,他丝毫不想让男人知道一切。 “梦吗?” 蔺一珩缓缓松开安澜,喃喃一声。 大抵是吧。 只有梦里那个俏皮的澜澜,才会唤他一声蔺先森,这是多么久违的称呼。 “澜澜。”蔺一珩倏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否则,又怎么会去墓园? “什么?”安澜疑惑地望着蔺一珩,依旧试探,“我应该知道什么?” 蔺一珩眯了眯眸,打量着眼前的媳妇儿。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安澜的问题,于是便侧过目光道,“没什么。” 安澜却是轻笑着追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去墓园?” 如果…… 如果蔺一珩肯将一切都如实地告诉她,她也会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 蔺一珩僵滞稍许,“……是。” “因为我突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兴许我的确就是你三年前失踪的原配妻子呢,多有缘分……” 安澜以极为轻松的语气,叙述着这一切,“所以我想去墓园,看看他们,万一……他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也三年未去祭拜了。” 她粉唇轻扬,将自己的悲哀与仇恨尽藏在内心深处,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蔺一珩眉头狠狠一皱。 “不是让你不要胡思乱想吗?”男人内心五味陈杂,甚至有些焦躁。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他真的无法估量其中的后果。 “我没有胡思乱想。”安澜蹭着枕头,轻轻摇头,“一珩,我做了亲子鉴定。” 她伸手,纤细的五指穿入蔺一珩的黑发中,抱着男人的头,极为亲密。 她,给他一次机会…… 空气倏然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似乎冷凝了一般,让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蔺一珩墨眸幽深,他望着安澜的杏眸,墨色深瞳搅动着无数种情绪,却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我用我和玦儿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 安澜见蔺一珩没有回答,粉唇轻启,便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清浅。 蔺一珩凝肃地望着她,眉宇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低哑的嗓音,缓缓流出…… “所以,结果是什么?” 床头吵架床尾和 蔺一珩屏住呼吸。 他几乎连眸都不敢阖一下,细细打量着安澜每分每秒的神情,若有一丝丝变化,他都会立即捕捉到。 可惜,安澜的眸光始终清澈。 清澈到其中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盈盈地、融成水儿一般地望着他。 “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我并不是她,玦儿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说出结果,安澜的眸光才黯淡了下来。 闻言,蔺一珩却是堪堪地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他长臂揽过安澜的腰肢,搂进怀中的女人,“我们可以生一个。” 安澜顺势将头埋在男人的怀中。 她杏眸微垂,眼底掠过一丝失望的寒意,唇角的苦笑,更是无人能见。 没关系吗? 即便这样…… 蔺一珩,都不愿承认吗? “嗯。”她闷闷地轻应了一声。 一滴晶莹的泪水,倏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顺着练剑缓缓地滑下。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抬手抹掉泪痕。 安澜挣脱蔺一珩的怀抱,仰脸望着他,“我可以出院了吗?我想回家。” 蔺一珩抬眸试了试安澜的额温。 倒是不再像昨天深夜那般滚烫,却是相较方才,莫名冰冷了很多。 “我去问问医生。”他欲轻吻安澜的眉心,后者却是向后一缩,避开了。 蔺一珩怔了两秒,以为她是在介意那所谓的原配妻子的事情,便没再多说什么,翻身下床。 安澜望着蔺一珩离开病房的背影,倏然阖上了双眸,紧紧地攥起拳来。 一珩啊……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相? 明明在初见她时,他极为迫切地想要让她恢复记忆,难道现在重新得到感情之后,就不再在乎这过去的一切了吗? “蔺太太身体恢复得不错,随时可以出院了,不过回家之后还要好好调养,尤其千万不能受到什么刺激。” 医生很快便跟着蔺一珩进了病房,检查了一下安澜的身体情况,再测了一遍体温。 “谢谢医生。”安澜撑着床,坐了起来。 蔺一珩忙伸手去扶,安澜却抬手,不着痕迹地甩开了他的手臂。 男人抿起薄唇,“我去办出院手续。” 安澜没有答话,蔺一珩便转身离开了病房,去走出院的程序了。 医生见多了小两口吵架的模样,不由爽朗地笑了两声,“蔺太太这是跟蔺爷闹别扭了?没事儿,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安澜眸光微敛,只是向医生道谢。 医生也自知不应多管闲事,便吩咐护士开了药后,离开了病房。 …… 泉湖别墅。 一路上,安澜都未曾跟蔺一珩说过一句话,回到家后,亦是跟他没有任何的接触,便径直去了侧卧。 “少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流萤见安澜在这很久没人住过的侧卧,不由惊讶地问道。 “帮我把侧卧收拾一下吧,这几天晚上我就睡在这里。”安澜眸光清湛。 闻言,流萤却是吓了一跳。 “少夫人,流萤可不敢帮您收拾东西啊!这……这得蔺爷说了算才行……” 最后几个字,她声音如蚊子般。 “帮她收拾。”蔺一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侧卧门口,蓦然开口道。 媳妇儿难得主动一次 安澜闻声望过去。 她起身,眸光淡淡地望着蔺一珩,颇有几分要跟他冷战的意思。 “以后但凡是少夫人的命令,不需经过我同意,照办就是。”蔺一珩沉声道。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负手离开了侧卧。 “啊……啊?”流萤呆愣地看了看蔺一珩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的安澜。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 难道少爷和少夫人又吵架了? 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怎么还闹分房睡呢? “流萤,收拾一下吧。”安澜清冷开口。 “好吧。” 流萤没辙,只能点了点头,转身去吩咐几个女佣,把安澜的东西都搬到了侧卧,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蔺一珩转身离开时,并未走远,而是站在走廊上,望着那尚未关上门的侧卧,紧紧盯着进进出出的女佣们。 他媳妇儿……要跟他分房睡。 男人紧紧地攥起拳来,背影竟显得有几分落寞与挫败,他颓靡地勾了勾唇。 夜凉如水,心凉如冰。 蔺一珩独守空房,在偌大的软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觉得身侧少了几分温度,也没有了那熟悉的清香。 他烦躁地揉搓了两下头发,尔后便翻身坐起,径直去了侧卧。 “喀嚓——” 蔺一珩极轻地打开了房门。 安澜正躺在床上熟睡,由于大病初愈,她的身体比较疲软,并未意识到有人进来。 蔺一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直接爬上大床,钻进被窝里,翻身压在安澜的身上,捧起她的脸来。 “唔……” 安澜只觉得唇瓣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住了,尔后是柔软而又炙热的香舌,溜进了她的唇齿之间。 她蓦然睁开双眸。 只见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上,耳鬓厮磨。 “蔺……唔……” 安澜正欲说话,蔺一珩却将她的唇瓣含得更深,几近要将她拆吞入肚一般。 手掌向下摩挲着,撩开她的上衣,便顺势滑了进去,扌兆着她的身体。 “嗯……” 安澜紧紧环住蔺一珩的腰肢,不由发出了一声按耐不住的低吟。 “为什么要跟我分房,嗯?” 蔺一珩轻咬着女人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脖颈间,酥痒到了骨子里。 “别……” 感受到男人的手在下移,安澜不由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衫,出口推拒。 “告诉我原因,就放过你。”蔺一珩眸光幽深地望着安澜,黑夜里,那双剪瞳般的眸子,依然闪着精光。 闻言,安澜不由抿唇。 手松开他的衣衫,便拨开了男人的睡衣,温凉的掌心,抚摸着他坚实的肌肉。 “宁愿给我,都不愿告诉我,嗯?” 蔺一珩的嗓音中,颇有几分威胁之意。 “不要,就算了。” 安澜的手依旧在他的身上游移着,早已点燃男人身上的一团火。 “要,媳妇儿难得主动一次,怎么可能不要。”蔺一珩轻勾薄唇,除掉安澜身上的睡衣,讨价还价,“你在上面?” 安澜怔然两秒,“我不喜欢。” 尔后便听见男人的低笑声,“好,我明白了,媳妇儿喜欢臣服在我身下。” 澜澜,我要进来了 蔺一珩摸出藏在床边的一盒套来,塞进了安澜的手心里。 “帮我。”他俯身,噙住安澜的唇瓣。 安澜握着那盒套套,不由紧紧蹙起双眉来,有几分不情愿的意思。 她与他分房睡,分明就是生气的意思。 非但没有冷战成功,两人身上的火,竟还在半夜烧了起来…… “你得寸进尺。”安澜将盒子往旁边一丢。 随即传来盒子清脆落地的声响,她侧过头去,有几分赌气的意思。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蔺一珩侧眸望了一眼被媳妇儿抛弃的套套,不由调侃,“媳妇儿这是吃了玦儿的醋,想跟我另外生一个?” 闻言,安澜心惊。 她立即摇头,轻咬下唇,“我……我去捡回来。” 说罢,她便试图推开蔺一珩,下床去将那盒子取回,却挣脱不开男人有力的怀抱。 “不许逃。”蔺一珩咬了一下安澜的耳垂,似警告一般,声音低沉。 他又摸出一盒藏在床边的套来,再次得寸进尺地塞进了安澜的手心里。 安澜:“……” 这分明是侧卧,他哪来的这么多套? 蔺一珩却是腹诽,泉湖别墅的许多处角落,他早便将这些藏了起来。 若他媳妇儿喜欢,他还能很快找出很多其他有趣的东西,来丰富一下夜生活…… “帮我,还是扔,自己选。” 蔺一珩握着安澜捏着那盒套的手,将其紧紧地包裹住,颇有几分暗示。 安澜的脸颊微红。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还不知道该怎么用…… “我教你。”蔺一珩看出安澜的局促,便引领着她将盒子拆开,尔后将其中一个小袋子交给了她。 安澜此时浑身颤栗不已。 她另外一只藕臂从蔺一珩的脖颈上滑了下来,两只手擒着那袋子,却是微颤着,身体瘫软,没有力气撕开。 “你……先别碰我。” 安澜极为尴尬地抬眸望着蔺一珩。 男人勾唇不语,却是更加过分,撩拨起了她最为敏感的地方,似是惩罚。 跟他分房睡,是要遭受惩罚的。 安澜无奈,只得用牙齿咬着小袋子的一角,尔后用力将它撕开。 “媳妇儿拆包装袋的模样,真美。” 蔺一珩轻轻吮吸着安澜的脖颈、锁骨,留下无数粉嫩嫩的草莓印记。 “你……就这一次,你以后别进我房间。” 安澜侧过首去,下定决心似的,伸手向下探着,摸到自己的目标,三下五除二地将其套上,然后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嗯。” 蔺一珩轻应一声,带着几分闷哼的意思,似是已经难耐其中的欲望。 这个房间,不仅他以后不能进,媳妇儿更是不能进,因为,他媳妇儿只能跟他一起睡在主卧里…… “澜澜,我要进来了。” 蔺一珩在安澜耳边吹着气,充满蛊惑意味的嗓音,撩拨着安澜的心弦与心神。 “嗯。”安澜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她都不清楚,自己何曾对这件事情那么主动,而且变得自然了。 蔺一珩勾唇,正欲挺|身。 被剥落衣物中的手机,却蓦然响了起来。 “铃——” 接电话,还是继续啪? 安澜心神一怔。 刹那,她仿佛觉得自己可以借机逃跑了,却又有些控制不住地恼着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心绪复杂。 “接,还是继续?” 蔺一珩勾唇,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恶趣味,不由将选择权抛给了安澜。 安澜自然不可能会选择后者。 “接吧,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万一有急事呢。”她侧眸望了一下铃声来源的方向。 男人薄唇轻勾起一抹妖孽的弧度,他弯身捡起衣服,从中摸出手机来。 来电显示——父亲。 既然是父亲的来电,那便不怕了。 “听你的。”蔺一珩骨节分明的长指,将接听键滑了开来。 他将来电切换到免提状态。 尔后,再度翻身压倒了安澜的身上,以极快的速度将她的双腿抱起,夹在自己的腰间,猝不及防地一冲。 “啊……” 安澜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不由紧紧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睁大一双杏眸望着男人,“你……” 话音刚出,她便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了,而她刚刚那声吟叫,亦是传入了蔺一珩父亲的耳中。 安澜立即不再出声,紧咬着下唇。 美眸瞪着身上正在运动的男人,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混账!” 一道凌厉的声音,倏然从听筒里传来出来,凝肃而又浑然天成般有力。 蔺一珩勾唇痞笑,“父亲,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你影响儿媳给你生孙女了。” “混账东西!你在跟哪个女人鬼混?”蔺世森勃然大怒,甚至能听见他急促的鼻息。 安澜不由皱了皱眉。 完了,儿媳妇的印象,从此在这位公公的眼中,全被蔺一珩毁了。 然,蔺世森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安澜大跌眼镜,着实吓了一跳。 “你这样做对得起澜澜吗?竟然还不知廉耻地,边跟我打电话边做这种事情!” 蔺世森噼里啪啦地骂了蔺一珩一通,话里话外皆是对安澜的维护。 安澜:“……” 蔺一珩对蔺世森的职责,只是左耳进右耳便出,丝毫没有在意。 他额上密密麻麻地沁满汗水,腹肌上的汗珠更是忄生感而又诱人,他倾身,轻轻舔舐着安澜的耳垂。 “怎么不敢叫出声了?”他低声调侃。 “你……无耻。”安澜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身上的男人了,尔后便立即重新紧紧咬住牙关,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 蔺世森拍案而起。 手边的桌子,几乎快要被他掀了个底儿朝天,“混账东西!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做那事忙着呢?” “嗯,是挺忙的。”蔺一珩恣意地应道,“父亲,你影响我跟澜澜造娃了。” 蔺世森和蔺清坤尚在国外,所以才会因为时差,在深夜将电话拨过来。 蔺一珩猜测,他们两个兴许还不知道,媳妇儿已经被他找回来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蔺世森又惊又怒,“你刚刚说你在跟谁造娃?” “澜澜,来跟父亲打声招呼。” 蔺一珩捏起安澜的下颌,将她的唇齿轻轻分开,一声低吟随即溢出,“嗯……” 安澜此刻,只想将蔺一珩千刀万剐。 一夜不行,就早晨继续 “真是澜澜?” 蔺世森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 他以前又没听过自家儿媳妇跟儿子造娃时是啥声音,又如何能够确认? “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蔺一珩毫不客气地,直接回复蔺世森道。 他已经向国外传递了无数次消息,说安澜已经回来的事情,不过并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回复。 因此,他清楚,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拦截了他的消息。 之前他又担心蔺清坤和蔺世森尚在守灵,不便打扰,所以再未主动联系。 这通电话,却是正好。 “哦……”蔺世森拖长音调,应了一声。 他反应了一会儿,立即变了脸,与方才那番凝肃苛责的模样截然不同。 “那你们继续……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澜澜,你加油啊,抓紧时间生个孙女!我马上就跟你爷爷回家照顾孙女……哦不,照顾你肚子里的孙女。” 话音落下,他便立即匆匆挂了电话。 澜澜回来了好啊……好啊! 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啊……看来这孙女也是指日可待了! 安澜:“……” 蔺一珩的父亲……竟是这样? 他对蔺世森和蔺清坤皆没有印象,看云姗对她的态度,还以为整个蔺家都极不满意她的嫁入。 “听到了么,澜澜?” 蔺一珩在安澜耳边呵着气。 安澜依旧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紧咬着下唇,不愿理他,独自生着闷气。 男人见状,不由低低地笑出声来。 媳妇儿在自己身下生气的模样,着实可爱得让他想要更加狠狠地蹂躏几番。 “嗯……啊……” 夜色撩人,弦月躲进了云层之后,一片深蓝色的天空,显得愈发神秘与深邃。 夜晚,还很漫长…… 翌日清晨。 安澜腰酸背痛,嗓间还有些沙哑,赖在床上,整个人都不想动弹。 一双美眸依旧瞪着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只要想到昨夜他接了电话,还要跟她做那种事,就满腔怒意。 “澜澜,玦儿教我的,如果媳妇儿心情不好,作为老公,可以睡服。” 蔺一珩长臂揽在安澜腰间,将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了起来,炙热而又柔软。 “一夜不行,就早晨继续。” 低沉的嗓音,缓缓地从唇齿间溢了出来,颇有几分威胁的一双,三分狡黠。 “为什么要骗你父亲?” 安澜推开蔺一珩,身子向身后挪了两份,却没想男人又立即追了过来。 平日里瞒她、骗她,不愿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昨夜,在电话里,又告诉蔺世森自己的确就是那个安澜? “就当你是她。”蔺一珩将安澜搂得更紧,以免她再逃跑,“父亲也很想她。” 闻言,安澜轻哼了一声。 还瞒? 既然还瞒,那就别想她这么轻易就跟他和好,“明天晚上,不准再来我房间。” “好。”蔺一珩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下一秒,他却翻身压在了安澜的身上,低首覆唇,“唔……” 安澜杏眸微睁。 这个男人,真的是一匹狼! 没关系,今早会更久 “澜澜,我刚刚提醒过你的。” 一双温凉的薄唇,紧紧贴在安澜的耳廓上,一边低声蛊惑,一边将酥人的温热气息,撩拨进她的骨中。 安澜的娇躯,立马便软了。 “若是一夜没哄好你,就早晨继续。” 蔺一珩狭长的桃花眸微眯,潋滟着三分勾魂摄魄的妖孽痞意。 “你是嫌老公不够持|久,还是姿势不够丰富,我都可以满足你,嗯?” 安澜:“……” 若再持|久一点,她就要离婚了。 离婚理由,怀疑老公有生理上的疾病,长久不身寸,蹂|躏她身心。 幸好蔺一珩不知道安澜此刻心中在想什么,否则今日可能真的可以实现一日三餐。 “没关系,今早会更久。” 见安澜不答,蔺一珩轻笑一声,尔后便上下其手撩拨一通,又是奋战了整整一个上午,似乎丝毫不累一般。 安澜:“……” 她连吟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在床上。 蔺一珩弯身将瘫软的安澜抱了起来,亲手送进已经放好了热水的浴缸中。 直到沾到热水,安澜的身体才终于舒爽了一点,好好在浴缸中沐浴休息了一会儿后,她才懒洋洋地起来穿好衣服。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住进泉湖别墅后,竟这么懒了。 “少夫人,您起了。”流萤掩嘴偷笑了两声,有些怪不好意思地看着安澜。 今天早晨,她本想来叫安澜起床,却没想到在侧卧里,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 她立马撒丫子就跑了。 庆幸着自己幸好没有坏了蔺爷的好事。 “嗯。”安澜应声,随即便坐到餐桌上,跟蔺一珩一起吃了早午餐。 蔺一珩已经连续去了公司数日,今天恰逢周末,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家里陪安澜,儿子也在片场,可以过个二人世界。 哪知两人刚吃完饭,泉湖别墅便猝不及防地来了不速之客。 “笃笃笃——” 别墅的门被敲响。 流萤随即去将门打开,见到来人,她愣了几秒,结结巴巴地唤道,“云……云夫人。” 闻言,安澜眉尖轻轻拢起。 蔺一珩察觉到身侧人儿的心绪变化,握了握她的柔荑,“没事,有我在。” 他绝不会允许云姗将安澜赶出泉湖。 更不会再生出什么所谓的未婚妻的事端,让安澜不悦。 “母亲,您怎么来了?” 蔺一珩起身,他长身玉立地站在客厅里,对望云姗的墨眸,有几分薄凉。 “我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怎么还不被欢迎了?”云姗笑着,自如地走进别墅。 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一般,而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丝毫不需要跟别人客气。 刚走进泉湖别墅没两步,她眸光一扫,便看到了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安澜,“这不是安小姐吗?好久不见。” 安澜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母亲何必唤我唤得那么生疏。” 闻言,云姗瞬间僵滞。 她唤她什么?母亲! 难道说……她想起什么来了? 蔺一珩亦是诧异,震惊地侧眸望了安澜一眼,墨眸微深,却并未说话。 “母亲,我已经决定嫁给一珩了,无论他是否曾有过婚史,也不介意有个玦儿。” 真正的澜澜马上回来 安澜打量着云姗。 之间她本还僵滞着,在听到她这番话后,似乎确认了什么令她放心的事情,便堪堪松了一口气。 云姗,究竟在怕什么? 她似乎很怕她重新回到蔺一珩身边,但却更害怕她恢复记忆…… “阿珩,你非要娶她不可?”云姗面色有些不好地望向蔺一珩。 她一定要阻止安澜! 绝对不能让她重新加入蔺家! 若是安澜将一切都想起来了,那么蔺家绝对会没了她的一席之地,甚至让她被扫地出门,落人笑柄! “是。”蔺一珩颔首,眸光坚毅。 云姗眼底划过一丝极不情愿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收了回来,却被安澜捕捉到了。 “若是我告诉你,玦儿的亲生母亲,你朝思夜想的那个真正的澜澜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非要娶她不可?” 闻言,蔺一珩眸光骤缩。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缓兵之计? 他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确认安澜就是蔺玦的亲生母亲无疑,自不会相信云姗。 安澜亦是不信,也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母亲,那个女人对于一珩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式,同时也是现在时。 因为她本人,现在就站在这里! “你……”云姗气得几乎快要将脸上的脂粉给抖下来,“你这个女人,真是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安澜,可真是够难缠! 不仅赶不走,而且还命大!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云姗一甩手,一双眸中充满了怒意,瞪着安澜。 安澜分明从她的眸光中读到了无尽的恨意与愤怒,却不明白…… 这究竟是为什么? 若只是因为不满意儿媳,至于如此? “母亲,既然你不能接受澜澜,那么泉湖别墅亦不欢迎你,请回吧。” 蔺一珩立即吩咐流萤送客。 他蓦然阖上墨眸,薄薄的眼皮底下,涌动着森冷与几分薄怒。 “阿珩!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对我?”云姗不可置信地望着蔺一珩。 蔺一珩抿起薄唇,没有答话。 他这样对待母亲,并非他不孝,只是论孝时,尚要思索几分是非。 “就算是你执意要娶她!这种女人,也进不了我们蔺家的大门!”云姗握了握拳,极为不甘地怒瞪着安澜。 安澜却是清湛地望着云姗。 眸中丝毫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整个人沉静无比,像一汪泉水般清冽。 进不了蔺家的大门么? 可她偏偏从头到尾都是蔺家人…… “母亲,恕儿子提醒您一句,父亲和爷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蔺家,尚由姓蔺的做主。” 蔺一珩大掌一挥,随即便换请了冷月,将云姗送出了泉湖别墅,毫无商量。 他负手而立,望着已经紧闭上的别墅门。 “如果你的父亲和爷爷,认出我不是他们心仪的另一个安澜,还会接纳我吗?” 安澜缓缓侧身,抬眸望着蔺一珩。 她已经试探了他无数次,试探得身心俱疲,但男人却从未松过口。 “别担心,有我。”蔺一珩伸手揉了揉安澜的长发,却是只答了这样一句。 安澜不由眸光微黯。 蔺家大宅的新角色 蔺家大宅。 云姗气冲冲地回到了家,将客厅内的佣人一概呵责清了之后,乱发一通脾气,尔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是什么事情,惹我们家姗姗发这么大的脾气?”孟鸿远走了过来,主动捏着云姗的肩膀,谄媚而又讨好。 云姗轻哼了一声,极为不满,“还不是因为那个安澜?” “一个臭丫头而已,能有什么能耐?” 孟鸿远从来都不把安澜放在眼里,只觉得是个没本事的女人罢了。 “她没什么能能耐?” 云姗语调瞬间便提高了不少,拍掉孟鸿远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我雇DH组织去杀她,她都能命大地活下来!整个天阑阁现在都在保护着她,你让我怎么再对她动手?” 提起这件事,云姗就来气。 且不说之前的汤姆斯,自从她查到安澜三年前命大地活了下来,而且还被天阑阁收养了之后,她就雇佣DH组织去取安澜性命,结果竟然被蓝天护着了! 天阑阁的阁主一死,DH组织说什么都要撤退,自是不会再理会真正的任务! “总有机会。” 孟鸿远安抚着云姗,“那个夙北,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微城,等他一走,我们立刻就下手。” 云姗闻言冷哼了一声。 她双手环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件事情,当然不用你说!安澜这条命,绝对不能留下!” 她现在尚且没有恢复记忆,就已经在她儿子面前,让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若是恢复记忆,再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那么…… 安澜这条命,她要定了! “二少爷,您回来了。” “母亲呢?” “在楼上呢。” 就在这时,楼下倏然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谈话声,云姗立即起身,将孟鸿远推出卧室,“儿子回来了,你快走。” “那是咱儿子,你怕什么?”孟鸿远站定脚步,不愿离开,“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儿子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云姗斜了孟鸿远一眼。 果然不是出身贵族,无论哪儿都不大气。 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屡屡差点坏了她的好事!丝毫没有大局观念! “等咱儿子什么时候有本事继承了蔺家的产业,整个蔺家都会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那时候别说让他认祖归宗了,想要什么没有?” 云姗的胃口极大,早已为自己规划了一个恢弘的未来,信誓旦旦。 孟鸿远这才作罢,点了点头,“好吧。” “还有,蔺世森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以后少往我这儿跑,免得露出马脚。” 云姗倏然响起蔺一珩提醒她的那句话,便立即转告给了孟鸿远。 要是让她的丈夫发现其中的奸情,有够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 说罢,孟鸿远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云姗的房间,溜出蔺家大宅。 云姗收拾了一番后,便端庄地走下了,“凡儿,你终于舍得回家了。” “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家,自然要经常回来看看的。” 蔺少凡翘起二郎腿,便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坐了下来,极没有个少爷模样。 天阑阁跟少夫人有什么关系? 云姗见了蔺少凡这副模样,不由恨铁不成钢地磨了磨牙,“凡儿,你什么时候能有你哥的一分本事,我都不用这么操心!” 蔺少凡翘着二郎腿,抖着自己的腿,摇头晃脑地抱着手机,打着手游。 “蔺家有的是钱,够花不就是了!” “我操操操!这傻逼决赛圈乱开什么枪,妈的位置被这傻逼暴露了!” “麻痹左边啊!人在你左边!你倒是他妈的这会儿给我开枪打啊!” 蔺少凡随意应付了云姗两句,便埋头沉迷在了游戏里面,开口爆粗对着队友就是一通乱码。 手机里响起死亡的声音。 他将手机愤懑地扔到了茶几上。 “凡儿,你听我说。”云姗心中怒火中烧,却是忍着没有发作,“蔺家的钱,到底只是蔺家的,不拿到咱自己手里,终归不放心啊。” 蔺少凡侧头看了看云姗。 他将一颗提子扔进了嘴里,尔后将果皮随口向地上一吐,“所以呢?” 蔺家的产业,父亲明说了以后全部都由蔺一珩继承,能有他什么事? “你父亲马上就要回家了,这次我跟他说说,让你去蔺氏集团实习。” 云姗当即便将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 就算蔺世森不同意,大小她也算是蔺氏集团的一个股东,空降个经理到公司的权利,她也还是有的。 “去公司实习?”蔺少凡眸光一亮。 家里的公司钱多得可以随便烧着玩,要是能让他进公司,以后打游戏,还愁没有零花钱买顶级装备。 “行!”蔺少凡点了点头,信誓旦旦,“我肯定会好好干的!妈,你放心吧。” 闻言,云姗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蔺少凡有没有那个能力,总该先想办法把他送进蔺氏集团,才有话语权。 …… MAL财团。 蔺一珩翻看着荀阳递给他的一堆资料,双眉紧紧地蹙起,面色有几分阴沉。 “就这些?”他沉声质疑道。 荀阳不由垂首,“是。” 他的确已经尽力了,但是的确查不到太多关于安澜这三年来的资料,似乎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查过BlackBox吗?” 蔺一珩蓦然想到了什么,眯眸问道。 这是他当初跟安澜在D国时曾去过的酒吧,当初酒吧中许多人,显然都认识安澜,并且称她为Ann。 “我立刻查。”荀阳随即便离开了首席办公室,迅速调查资料。 很快,他便将新的信息带了回来。 “蔺爷,BlackBox明面上是一家普通的酒吧,其实是天阑阁的秘密集会点。” 荀阳犹豫着,“不过……这似乎跟少夫人没有什么关系吧?” 天阑阁,是著名的国际组织。 即便是和平组织,其中的角色也各个令人闻风丧胆,跟少夫人怎么想都搭不上边。 “天阑阁?”蔺一珩眸光幽深。 他摩挲着手上的资料,反而有几分深意,不由得开始怀疑……安澜这三年的身份。 “继续查,我要知道夙北跟天阑阁是否有什么关系。”蔺一珩当机立断。 安澜回来时身手显然受过训练,倒未必真的跟天阑阁搭不上任何关系…… 我怀疑云姗 临枫别墅。 顾潇潇近几日在微城的通告比较多,因此一直忙里忙外,也较少回来。 安澜来访时,家中只有夙北一人。 “Ann,最近好吗?” 夙北长身玉立,双手滑入西装裤的口袋中,半插着,清贵沉冷地望着安澜。 “嗯,潇潇不在?”安澜颔首。 她此次来临枫别墅,自是为了找顾潇潇。 因为蔺一珩的缘故,她跟夙北之间,多少都还有些尴尬与不自在。 “如果你需要,我立刻命她回来。” 夙北抿起薄唇,话音一落便准备摸出自己的手机,一切以安澜的想法为重。 安澜却将夙北拦了下来,“不必,我在这里等潇潇回来就是。” 毕竟“炸组”对顾潇潇的名声也不太好,总会有人借此说她耍大牌。 淡望了安澜几眼,夙北终究还是收起手机,没有强行命顾潇潇回来。 “也好。”他应道。 也好,Ann可以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没过多久,顾潇潇便回了临枫别墅,一进门便踹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光着脚丫哒哒地走了进来。 “哇,我亲爱的宝贝Ann!” 看到安澜,顾潇潇二话没说,便直接扑了上去,兴奋不已。 “最近很忙?”安澜寒暄道。 “还好啦,毕竟前段时间那么闲了,总得多接点活儿赚钱养你啊!” 说罢,顾潇潇挑了挑安澜的下颌。 夙北转身,给两人沏了一壶茶水,又准备了些许水果后,自觉给两人留下空间。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顾潇潇美眸闪烁着。 自上次微城医院一别后,她便再没见过安澜,也不知道关于亲子鉴定那件事情的进度到底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我们在蔺家大宅中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吗?”安澜提道。 顾潇潇美眸转了转,捣蒜似的点头。 “当然记得啊!我一直有安排人在实时监视着那个摄像头呢,不过目前好像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安澜眉梢轻轻上挑,她弯身捧起一杯茶水来,小抿一口,“我怀疑云姗。” “什么?”顾潇潇睁大了凤眸。 一双美艳的眸中,溢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她望着安澜,几近说不出话来。 云姗? 这也太荒唐了吧! 她可是蔺一珩的母亲,安澜的婆婆! 怎么会有这样发了疯似的,想要儿媳妇命的婆婆! “查一查吧,看看云姗都跟什么人有来往,监控里面,也主要盯一下她的行踪。” 安澜放下茶杯,无比笃定自己的猜测。 若非云姗没有任何令她心虚的事情,又怎会对她有如此的恨意和敌意? 这样的表现……的确太过于反常了。 “好。”顾潇潇应允,“虽然感觉很离谱,不过你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会派人好好盯着她的。” 闻言,安澜便放了心。 “对了,夙北马上就要回D国了,不过他不太放心,安排了易言来微城照顾你。” 顾潇潇倏然提了这么一句,让安澜不禁轻轻皱起眉头。 言哥啊……是有些想他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蔺世森和蔺清坤本还想在国外多逗留一阵子,祭拜完老友之后,还可以顺便在这里旅游度假,潇洒几月。 但听闻安澜回家的消息后,立即加紧了行程,匆匆赶回微城。 “少夫人,蔺爷说今天晚上蔺上将和蔺总会回来,让您去片场接一下小玦爷,然后去蔺家大宅用晚餐。” 蔺上将指的是早已退休的蔺清坤。 蔺总自是指退伍后,创办了蔺氏集团的总裁蔺世森。 “我知道了。”安澜颔首。 说起来,她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小奶娃了。 自从知道蔺玦是她的亲生儿子后,安澜就散发出了母爱的光辉,每天都在朝思夜想,恨不能天天将他搂进怀里哄着睡觉。 …… 片场。 蔺玦最近在参加一档户外真人秀栏目,跟着几名明星一起在野外生存一周,因此最近并未在家。 今天恰好是杀青的日子。 安澜这次来片场时,不再被人拦下,而是客客气气地请了进来,“玦儿妈咪。” “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玦儿正在跟几名主创老师一起拍杀青照,一会儿收工了,我就将他立刻带过来。” 一名场务客客气气地给安澜送了一杯冰镇的饮品,并将她引到一把躺椅旁。 “谢谢。”安澜并未客气。 前有林雪娴,后有杨曦,圈内的人如今都清楚,童星玦儿的确有妈咪。 而且这个女人……并非好惹的角色。 “安小姐,是你哇!” 安澜正在抿着冰镇树莓汁,一道熟悉而又清脆灵动的女声,便传了过来。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辛彤?” 若没记错,这似乎是当时帮她跟杨曦对着干的那个小艺人。 如今她在顾潇潇工作室旗下,资源一抓一大把,发展得顺风顺水,在娱乐圈的地位早就今非昔比,快要红得发紫。 “是我是我就是我!” 辛彤捣蒜似的点头。 她兴奋地小跑了过去,给了安澜一个大大的熊抱,差点吓掉她手中的杯子。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辛彤滔滔不绝地向安澜表达了她的感谢之情,一鞠躬,二鞠躬,在准备三鞠躬的时候,安澜立即拦下了她。 “三鞠躬的含义,不太合适。” 安澜唇瓣轻扬,勾出一抹不太易见的弧度来,语气却是稍许轻快。 辛彤不由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抱歉。 “你也参加这档节目?” 反正在这里坐着等蔺玦也无聊,安澜便和辛彤攀谈了起来,听她夸玦儿在这野外生存的过程中有多机智。 “你都不知道!玦儿居然会玩儿枪呢,人小鬼大,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军人后裔,真的是棒呆了!” 辛彤讲起蔺玦的“丰功伟绩”,眉眼含笑,整个人仿佛都快要飞了起来。 安澜轻笑着,杏眸中含水,盈盈地噙着几抹来自母亲的深深宠溺。 兴许……真的就是军人后裔呢。 当初蔺一珩在部队服役的时候,保家卫国的模样,应该也是帅呆了吧。 “安小姐,玦儿的爹地该不会真的是军人吧?”辛彤忍不住八卦道。 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安澜! 安澜只是淡笑,并未回答。 很快,蔺玦便被工作人员送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有几个颜色各异的唇印。 见到妈咪亲自来片场接自己,某奶娃小手在脸上胡乱一抹,想要将唇印擦掉,却没想到抹得更加满脸都是。 “妈……咪,女人的东西真麻烦哦。” 蔺玦抬起一双珍珠般的眸子,委屈巴巴地望着安澜,撅起了小嘴。 “又在片场调戏小姐姐了,嗯?” 安澜弯身,将蔺玦抱了起来,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却是没有什么力度。 蔺玦摇头,反驳得理直气壮,“才不是呢,都是怪阿姨们在调戏我。” 安澜:“……” 她不由将眸光投向了片场内。 的确没有什么与蔺玦年龄相当的小姐姐,这家伙,还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 蔺家大宅。 云姗站在蔺清坤的身旁,为老人家捏着肩膀,美眸四处瞟着,极为不屑。 “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她翻了一个白眼,脸上流露出一抹嗔怒的意味,五官中皆写着不满。 “父亲和爷爷都已经到家了,这个妄图做我们蔺家儿媳的女人,还不知道在哪儿浪|荡,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呢!” 云姗铁定了心。 她一定要将蔺清坤和蔺世森都拉拢到自己这边来,将安澜赶出蔺家! 闻言,蔺清坤果然眸光凛起,凝肃道,“什么叫做妄图做我们蔺家的儿媳?” 他微侧首,庄严肃穆地望着云姗。 蔺清坤即便已经退伍数年,却依旧老成持重,保留了当年在部队作为上将的风范,举手投足皆显示着威严。 “爷爷,您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仗着自己跟澜澜长得一模一样,还同名同姓的,就勾引阿珩!” 云姗见有笼络蔺清坤的希望,便张嘴胡诌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甚至,她将江心瑶的死,都归结到了安澜的手里,指责这个女人嫉妒心重。 “是这样吗,阿珩?” 蔺清坤眸色凌厉,将目光落在了蔺一珩的身上,想要求证一个答案。 蔺一珩轻抿薄唇,“不是,爷爷。”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等蔺清坤和蔺世森见到安澜的那一刻,便一目了然。 “臭小子,你可别惹你爷爷生气!” 蔺世森剐了蔺一珩一眼,想起那天晚上的一通电话,就不由忧心。 如果那个女人真如云姗所说…… “铃——” 蔺家大宅的门铃倏然被摁响。 蔺世森挥了挥手,立即便让佣人们去开门,将来客请了进来。 “爷爷,太爷爷!”蔺玦迈着小短腿跑在前面,见到两位长辈,便扑了过去。 他窝在蔺清坤的怀里,银铃似的咯咯笑了几声,引老人将肃穆的神情,也收敛了几分。 安澜跟随在蔺玦的身后,一条简约的黑白拼接长裙,将她的身形勾勒了起来,又散着几分清贵优雅的气质。 “蔺上将,蔺总。” 她刚一进门,便看到高位上的两位长辈,根据年龄,能轻易分出两人的身份。 听到熟悉的嗓音,一老一长不由抬眸,却因她的称呼而怔然了两秒。 她唤他们……什么? 你们,有什么证据? “澜澜,你应该唤声爷爷和父亲。” 蔺一珩迈开颀长的双腿,将滞留在玄关处的安澜牵了过来,引到两人身前。 安澜不由抬眸,清湛地望着两个男人。 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虽是肃穆威严,可眉眼间还是透着几分慈祥。 她轻轻皱眉,“爷爷?父亲?” 虽然已经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安澜的脑海里,却对这两个人没有丝毫印象。 蔺清坤眯眸打量着安澜,“你就是云姗说的那个妄图嫁进我们蔺家的女人?” 像,实在是太像了。 眉眼间,与他的孙媳妇简直一模一样。 可眼前这个女娃子却喊他一声蔺上将,显然不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位孙媳。 蔺清坤不由有几分失望,便刁难起来。 “也许是吧。”安澜微微仰起下颌。 她早便清楚,云姗断然不会在蔺清坤和蔺世森面前说她的什么好话。 她并非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合适。 只是,她现在在所有人眼里,都只是一个代替品,而不是真正的安澜。 “放肆!”蔺清坤掌中的手杖,重重地敲了两下地板,语调扬了起来。 蔺玦急忙蹭了蹭蔺清坤,“太爷爷,生气丑丑,会长皱纹哒!” 垂眸望了一眼怀中的小奶娃,蔺清坤才将怒意收敛了几分,却依旧面色阴沉。 “太爷爷,小玦爷知道的哦,她就是小玦爷的亲生妈咪,肯定是哒!” 蔺玦顺着蔺清坤的气,小手抚着他的胸膛,奶声奶气的声音,快将老人给融化了。 “玦儿最乖。”蔺清坤摸了摸蔺玦的小脸。 这个孩子…… 唉。 从小就失去了亲生妈咪,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长什么模样,也是可怜。 “澜澜,去帮父亲和爷爷准备些水果。” 蔺一珩抬手,揉了揉安澜海藻般的长发,安抚着她,暂且将她支开。 安澜侧眸望了蔺一珩一眼,颔首。 尔后,她便跟着女佣进了厨房,客厅里,只留下蔺家其余的几个人。 “阿珩,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蔺世森不由阴沉着脸,质问道眼前的儿子,也提了几分怒火。 听闻澜澜回来后,他与蔺清坤是又惊又喜,立即丢掉手里的全部事情,匆忙赶回微城,想再见见这儿孙媳妇儿。 蔺一珩眸光微深,“父亲,澜澜失忆了。” 闻言,蔺世森和蔺清坤不由皆怔然,尔后便将眸光投向厨房中忙碌的背影。 安澜的背影,透着几分清冷的气息。 仿若生人勿近般,让人觉得有些许疏离,远远没了曾经的那份灵动与俏皮。 “失忆?”蔺清坤半信半疑。 “爷爷,您别听阿珩乱讲!这孩子有多思念澜澜你也清楚,出现幻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才坚定地认为,那个女人是失忆以后的澜澜。” 云姗不由急了,立即将蔺清坤拉回他的阵营,绝对不能让他信了蔺一珩的话。 “你们,有什么证据?”蔺清坤冷厉地扫着持完全不同意见的两人。 他不荒唐。 向来只讲究证据。 我一定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恰逢这时安澜端着切好的水果送来,将果盘放到蔺清坤与蔺世森间的几案上。 “安澜,你这个女人好大胆!” 云姗望了一眼果盘中的品类,不由提高了音量,大惊失色地呵责了一声。 蔺一珩也顺着望了一眼过去,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有我在,没事。” 他将安澜牵到自己身边,十指相扣。 安澜也不由多打量了几番果盘,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阿珩,你到现在还在护着这个女人?”云姗怒气满满地望着蔺一珩,“她分明就是想害死老爷子!” 闻言,安澜微怔。 她不过就是切了个水果? 为什么云姗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再看蔺清坤、蔺世森和蔺一珩三人,脸色似乎也并不是非常好。 “一珩?”安澜侧眸,问蔺一珩道。 “爷爷对火龙果过敏。”蔺一珩握紧了安澜的手,似是在给她传递着安全感。 安澜失去了记忆。 不记得这些,也是常理。 安澜紧紧地蹙起双眉,望着果盘中的火龙果果肉,不由懊恼了几分。 她极力地回想着蔺清坤和蔺世森在自己脑海中的回忆,却丝毫没有任何印象。 “我不记得了……”安澜低声喃喃一句。 她不由更紧地握住了蔺一珩的手,拼了命地想要想起些什么事情。 脸色愈发惨白,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安澜的粉唇瞬然因为大脑的剧烈疼痛,而变得毫无血色。 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澜澜!” 蔺一珩察觉到安澜掌心中的冷汗。 他不由侧眸,紧紧地盯着她,捧起她的脸颊来,不想要让她继续想这些事。 “痛……痛……” 安澜松开蔺一珩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领,美眸中溢满了痛苦的神情,五官更是皱在了一起,苦不堪言。 “父亲母亲,爷爷,失陪了。” 蔺一珩立即将安澜打横抱起,送到了楼上卧室,将她塞进了被窝里。 “蔺一珩,我一定忘记了什么对不对?我一定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安澜紧紧地揪着被子,头痛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反而压迫着她的灵魂似乎快要从肉体中抽离出来一般。 “没有,你什么都没忘记,别再想了。” 蔺一珩掰开安澜紧捏着被子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里,尔后倾身吻着她皱起的眉心。 他真该死! 竟又让媳妇儿受到了刺激。 其余几人很快便也随着蔺一珩一同上楼,想要看看安澜的情况。 “别进来!”蔺一珩紧抿薄唇。 这种时候,不能再让他们几个出现,去刺激安澜脑海里被压迫着的记忆了。 “澜澜,你好好休息。”蔺一珩望着安澜的墨眸中,尽是担忧,“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了,我马上回来。” 话音落下,他吻了吻安澜。 尔后,他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蔺清坤将蔺玦交给了女佣照顾,而蔺世森也将云姗暂时打发了下去。 走廊里,只余下他们三人。 “到底怎么回事?”蔺清坤严厉质问道。 关于亲子鉴定的结果 一家三代进了书房。 蔺一珩用书房电脑,将安澜与蔺玦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调了出来,展示给蔺清坤和蔺世森看,以证身份。 “她真的就是澜澜?” 蔺世森不由紧紧皱起眉来,三分惊喜,三分庆幸,三分怀疑,还有一分说不上来的滋味。 “是。”蔺一珩颔首,“医生说她在三年前的火灾中,脑部受到重创,因此失去了记忆。” 想起安澜方才那副痛苦的模样…… 他就自责不已。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不敢让她受到刺激,更不忍心她想起来三年前丧失双亲的事情,所以一直瞒着她,方才澜澜在场,我才未提。” 蔺一珩如实将所有的情况,向蔺清坤和蔺世森阐明。 如此,真相大白。 蔺清坤和蔺世森心中有几分发涩。 “没想到……澜丫头这三年来受了这么多苦,方才是我冤枉了她。” 蔺清坤眉宇紧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蔺家和安家已是几代的世交,温婉那丫头他当年就喜欢得紧,奈何偏偏已经心有所属,因此便未嫁到蔺家来。 当初蔺安两家还约定,若是孙辈中有合适的人选,一定要结为亲家。 幸好安澜与蔺一珩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蔺清坤对于安澜,也是疼进了骨子里。 “有没有查到,三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蔺清坤凝肃了几分。 既然安澜已经回来,蔺家自然是要接纳她,而且尊她为唯一的少夫人。 三年前的事情,他也自不会放过! “我在查。”蔺一珩眸光幽深,“若有任何线索,必会向父亲和爷爷汇报。” 如此,蔺清坤和蔺世森颔首。 蔺清坤随即命佣人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特意强调要滋补养身,又点了数道安澜最爱吃的菜,准备庆祝。 三人谈完事出来,云姗正在书房的门外焦急地踱步候着。 见到蔺世森,她立即追了过去。 “世森!”她高声唤道,匆忙将他拦住,又拉扯回了书房里。 “当着父亲的面,你这是做什么?”蔺世森甩掉云姗的手,不由有几分薄怒。 想起云姗刚才在自己和父亲面前好一个贬低安澜,他就有几分不悦。 “世森,你们刚才谈了些什么?你们可千万别跟阿珩一样糊涂啊!”云姗不由有些着急,便立马又开始给蔺世森洗脑。 蔺世森凌厉地剐了云姗一眼。 说来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云姗对安澜似乎非常有成见。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亲子鉴定的结果就在那里,有什么糊涂不糊涂的?我看是你糊涂!” 蔺世森甩手,负手而立。 闻言,云姗眸光骤缩,眸底划过一抹惊恐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什么……亲子鉴定的结果?” 她明明安排孟鸿远替换了蔺一珩当初做的那份亲子鉴定,而且替换成功! 这……怎么可能! “自然是玦儿和澜澜和亲子鉴定!以后这种污蔑的话,别再在父亲面前乱说!” 警告过云姗后,蔺世森便离开了书房。 闭上眼睛,不然吻你 蔺一珩回到卧室时,安澜早已不在卧室。 她只是小憩了一会儿,便下床回了客厅,陪蔺玦坐在沙发上玩儿。 “妈咪妈咪,你身体舒服点了嘛?” 蔺玦的小手贴着安澜的额头,摸了摸,他奶声奶气地关心着安澜的身体。 安澜眸中含笑,点头道,“没事。” 蔺玦露出几颗大白牙,笑得极为开心。 母子两人在沙发上的氛围极好,甚至都没察觉到蔺一珩的靠近。 “回房间再休息一会儿,乖。” 安澜猝不及防地便被男人从沙发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转身就要上楼。 “我已经没事了。”她轻轻皱眉。 然,蔺一珩却是没听到安澜的话一般,将她扔回了床上,“没事也要休息。” 吗个叽。 刚刚媳妇儿那模样,快把他吓坏了。 以后他得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天天盯着她睡觉,除了吃就是睡,其他的都不准乱想! 安澜:“……” 可是她真的已经没事了。 因为强迫自己回忆过去的事情,她已经对自己的头痛习以为常。 “闭上眼睛,不然吻你。” 蔺一珩斜眸睨着安澜,看着她那副不情愿的小模样,就想欺身上去狠狠蹂躏。 安澜不理睬蔺一珩,反而将杏眸睁得更大,眸中噙着一抹不服输的意味。 “唔……” 结果,下一秒,就真的被男人欺身吻了上去,缠|绵悱|恻,耳鬓厮磨。 安澜紧紧揪着蔺一珩的衣领,身下一直在抗拒地乱动着,想要挣扎出男人的怀抱。 蔺一珩却长臂揽在安澜腰间,将她扣在自己的怀抱中,加深了自己的吻。 不似平常温柔的撩拨,这个吻霸气十足,似乎想要采撷她一切的美好,甚至将她拆吞入腹般,还夹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还不肯闭上眼睛?” 蔺一珩稍许松开安澜的唇瓣,见她依旧睁着一双大眼,有几分不满。 “啊……” 惩罚似的,蔺一珩将大掌溜进了安澜的衣物中,摩挲着她的身体。 “不愿休息,就办点正事。”男人勾唇。 安澜立即伸手抵住蔺一珩,“我休息。” 闲来无事就被男人蹂|躏,她的身体尚且还酸痛不已,尤其是那个地方……痛得一点都不想要再被侵犯。 “好。”蔺一珩将大掌收了回来。 他倾身轻啄了一下安澜的唇角,尔后便翻身起来,亲手帮她敛好被子。 直到看见安澜阖上了双眸,蔺一珩才肯作罢,兀自守在床边用手机办起公来。 晚餐已备好。 云姗上楼敲响了卧室的门。 “笃笃笃——” 安澜缓缓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侧眸望见蔺一珩将卧室门打开。 男人走了出去,不愿打扰她休息。 “母亲,什么事?” “晚饭好了,那个女人还不肯起床?”云姗的鼻息间,有几分不满。 蔺一珩双手滑入西装裤的口袋中,眉梢轻挑,“是我强迫她睡的。” “阿珩,你……”云姗气急。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儿子这是在跟她作对,护着媳妇儿呢! “我们下楼用晚餐吧。” 这时,安澜倏然推开卧室的门。 给阿珩再生个闺女 云姗轻蔑地扫了安澜几眼。 她什么也没说,随即率先转身下楼,片刻后蔺一珩和安澜便也跟了上去。 “澜丫头,快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蔺清坤见安澜下了楼,随即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眉开眼笑地招着手。 安澜微微怔然。 她侧眸看了蔺一珩一眼。 “去吧。”蔺一珩拍了一下她的翘臀。 听到那清脆的一声响,安澜瞬间觉得极为尴尬,便嗔怪地瞪了蔺一珩一眼。 “澜丫头,爷爷今天给你准备了特别多你喜欢的菜,尝尝看,还合不合胃口?” 蔺清坤不忌长幼,亲自帮安澜夹着菜,让她的碗瞬间堆成了一座小山。 安澜有些受宠若惊,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谢谢爷爷,我……自己来就好。”她握着筷子,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 安澜不由得,想起收养自己的爷爷蓝天。 她微垂着眼眸,更加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思念与仇恨,一同涌上心头。 “澜丫头,刚刚是爷爷错怪你了!以后啊……你就跟阿珩好好的,谁再欺负你,你跟爷爷说!” 蔺清坤爽朗笑着,“虽然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但身体还算硬朗!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你做我蔺家的孙媳,也算是满足了。” 闻言,安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抬眸望着态度转变的蔺清坤,大抵也明白了什么。 恐怕是蔺一珩私下跟蔺清坤解释了一番,证明了她的确就是以前的那个安澜。 那……他为什么偏要瞒着自己? “爷爷,您别这么说。”安澜握着蔺清坤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这双手并没有老人的瘦骨嶙峋,反而还是有几分温暖和坚实的,跟蓝天的大掌……很像。 都是老当益壮。 “好了,快吃饭吧。”蔺世森不由打断了他们两人,又给安澜夹了几口菜,“澜澜,多吃点,好给阿珩再生个闺女。” 安澜:“……” 这父子俩的态度转换,让她有些不适应。 “嗯。”安澜不好辜负,也只能拿着筷子应了下来。 只是碗中的菜实在有些太多,她没有那么大的饭量,将它们全部解决…… “澜澜那碗饭,我看上了。”蔺一珩不由分说,便伸手将安澜面前的碗端了过来。 似是看出安澜吃不下了。 他便主动请缨,帮安澜解决了不想浪费粮食的棘手问题。 “阿珩还是跟以前一样宠媳妇儿,像他爷爷。”蔺世森不由爽朗地笑了两声。 看这小两口之间的互动,与三年前相较也不大,这蔺姓的两位长辈,倒是心满意足。 只是云姗坐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 蔺世森说得对。 她不能在蔺清坤的面前再乱说话。 “砰——”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蔺家大宅的门倏然被人撞开了。 蔺少凡叼着一根烟,痞里痞气地走了进来,“还有饭没?饿死老子了!” “混账!”蔺世森拍案而起,“还有没有教养?看到爷爷和大哥,不需要叫人?” “哟,大哥回来了啊。” 蔺少凡坐到了餐桌前,抖着腿。 给老子媳妇儿道歉 他随即又将眸光投向了安澜,看到如此一个倾城绝色的女人,眼睛瞬然亮了起来。 “这位美人儿是?” 蔺少凡吹了两声流|氓哨。 “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蔺世森呵责着蔺少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生出这样的一个儿子。 怎么看,这二儿子都没有一丁点像他和他家老大! “叫嫂子。”蔺一珩眸光幽深了几分。 对于蔺少凡方才吹的那两声流|氓哨,他不发作,全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 “嫂子?”蔺少凡痞里痞气地盯着安澜,“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嫂子?” 安澜,他并非没有见过。 只是在装傻而已。 这个女人,三年前清贵却又娇俏,还不够合他胃口,不过现在看来嘛……那几分清冷,倒是让她更像个辣妞儿! “看看你们两个教的好儿子!丢人现眼,哪配得上做我们蔺家的子孙?” 蔺清坤的慈祥笑容早已经收了起来,只余几分凝肃与冷怒之意。 他望向蔺少凡时,没有半分好脸色。 “凡儿,别惹你父亲和爷爷生气,还不快赔礼道歉。”云姗急忙在他身边提醒。 这个儿子…… 她到底也是恨铁不成钢! 只是这是她和孟鸿远唯一的骨肉,无论如何都还是要护着些犊子。 “爷爷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蔺少凡依旧抖着腿,吊儿郎当地随意道着歉,丝毫没有诚意。 “凡儿!”云姗低声呵责道。 “罢了,我承不起他这声道歉!”蔺清坤挥了挥手,全当看不见他。 但蔺一珩却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森冷地望向蔺少凡,“还有你嫂子。” 刚刚那声流氓哨,轻薄了他媳妇儿。 “什么?”蔺少凡没懂蔺一珩的意思。 他跟那个女人算平辈,又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凭什么还要道歉? “阿珩,别太过分了。”云姗将眸光投向蔺一珩,有几分不满。 蔺一珩和蔺少凡在云姗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截然不同的。 “过分?”蔺一珩轻扯唇角。 他将手中的碗筷拍在了桌子上,墨眸愈发深邃,让人察觉到几分威胁,“他轻薄了我媳妇儿,道歉。”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蔺少凡不由一愣,身体抖了几分。 见亲儿子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云姗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 “如果我不呢?”蔺少凡摇头晃脑着。 “不?”蔺一珩冷哼一声,随即起身绕到蔺少凡身侧,擒住他的脖颈。 这两兄弟,在蔺家从来不对付。 “一珩。”安澜轻皱眉,立即起身。 她没想到,蔺一珩竟会在蔺清坤和蔺世森面前,为了她,公然与蔺少凡互相制衡。 “给老子媳妇儿道歉。”蔺一珩字字如讥,吐得极为清楚。 蔺少凡被憋得胀红了脸,“你……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让他跟一个女人道歉,那绝不可能! “呵……”蔺一珩冷眸轻扫。 他蓦然拍了一下餐桌,将一把并不算锋利的刀具弹了起来,握在手里。 刀尖,蓦然指向蔺少凡裤裆的位置。 “不道歉,我就废了它。” 免得某人再轻薄我媳妇儿 蔺少凡眸光缓缓下移。 看到那闪着银光的刀尖,正对准了自己的大宝贝,随时就能让他无权成为一个男人。 他立即吓得腿软了下去,扶住桌子。 “阿……阿珩,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云姗慌了,却又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将蔺少凡向后拉了拉,慌忙道,“凡儿,快给你大嫂道歉。” 由此,云姗不禁对安澜更怨念了几分。 蔺少凡颤颤巍巍地抬眸看向安澜,那双清湛的眸中,毫无波澜,“嫂……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嫂子!” 他不过只是吹了个口哨。 蔺一珩居然敢对他下如此狠手! “阿珩,凡儿他已经道过歉了,你可以放手了吧,啊?”云姗极为谄媚地笑着。 蔺一珩侧眸扫了云姗一眼,依旧眯着一双凌厉的眸子看向蔺少凡。 “不够真诚。”他冷声道。 刀尖,紧紧贴在他的裤裆上。 再往里一寸,那玩意儿就…… 蔺少凡咬了咬牙,向侧面退了一步,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垂眸,“对不起,嫂子,求大哥原谅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即便现在再屈辱,拿尊严换半条命,也不为过分。 蔺一珩冷哼一声,才将刀收了起来。 “让父亲和爷爷见笑了。”他负手而立,一双深邃的墨眸中,毫无歉意。 蔺清坤和蔺世森什么都未说。 这蔺少凡,是该教训教训,不然永远都这么没有分寸,还不知道下一个会得罪什么样惹不起的角色! “谢……谢谢哥。” 蔺少凡撑着地板,支起瘫软的双腿,缓缓地站了起来。 云姗立马伸手扶住了他,命女佣收拾好卧房,带二少爷上楼休息。 “阿珩今天晚上也就跟澜丫头在大宅休息吧,你们的房间一直都命人打扫着。” 蔺清坤拄着手杖缓缓起身,沉稳道。 蔺一珩却是拒绝,“不必了,我怕某人趁夜里,再轻薄我媳妇儿。” 于是,蔺一珩便与几人道过别,一手抱起蔺玦,另一手揽着安澜,回到了泉湖别墅。 …… 天阑阁总部,一则来自长老们的紧急传召,让夙北立即赶了回去。 临走前,尚未来得及与安澜道别。 “蔺爷,夙北身份诡秘,实在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我已经派人跟踪他了。” 荀阳向蔺一珩汇报着他的调查情况。 蔺一珩颔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办公桌。 他早便清楚,调查夙北,急不来。 “胥皇酒店的事,办妥了吗?” “已经办妥了。”荀阳微微躬身。 蔺一珩起身,随即离开首席办公室,驾着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回家接上了媳妇儿,然后再去胥皇酒店。 “你要带我去哪里?玦儿还一个人在家呢。”安澜坐在副驾驶,侧眸望着蔺一珩。 男人却是轻勾薄唇,“一会儿就知道了。” 既然是为她准备的惊喜,自然不便多说。 很快,迈巴赫便停在了胥皇酒店门口。 大门的迎宾侍者为两人打开车门,躬身恭迎着宾客的光临,“蔺爷。” 吃醋的小媳妇儿,可爱想日 蔺一珩被请进了胥皇酒店。 安澜本想跟上,却不料被迎宾的侍者拦在了门外,“蔺太太,请跟我们这边来。” 她狐疑地望了一眼蔺一珩的背影。 男人却是薄凉得连头都未回,便渐行渐远,知道消失在了电梯里。 安澜被引到了一处休息间暂留。 不过并未让她等待太久,侍者便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蔺太太,请。” 安澜满腹狐疑,不知道蔺一珩究竟打算做什么,便跟了上去。 胥皇酒店,以顶层旋转餐厅最有名。 慕祁夜曾在这里请安澜用过晚餐,这里也是她一度最喜欢的地方。 “蔺太太,蔺爷在里面等您。” 旋转餐厅门口,侍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尔后便转身离开。 安澜向旋转餐厅内探了两眼,并未看到蔺一珩的身影,美目盼兮。 “啪——” 倏然,所有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安澜心一惊,立即进入了备战状态。 难道,又有人利用蔺一珩来给她下套,安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阴谋。 她眯了眯眸子,“是谁?出来。” 然,并未有人理睬她。 旋转餐厅内,渐渐地亮了起来,天花板上如布满了星空一般,闪烁着璀璨的细碎光芒,四周的壁灯,更是营造出了一个极好的氛围。 “蔺太太,晚上好。” 蔺一珩的身影倏尔出现在了安澜面前,他款款地捧着玫瑰,走了出来。 他躬身,将玫瑰花递给眼前的女人,另一手背在身后,极为绅士而又风度翩翩。 “你……做什么?”安澜心尖微颤。 这个男人,总是会给她带来那么多惊喜。 蔺一珩勾唇,将玫瑰塞进了安澜的怀中,尔后揽过她的腰肢,“约会。” 这里,今夜被微城蔺爷包场。 偌大的旋转餐厅中,位于中央的最大的玻璃转面上,只余一张桌子。 “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欢吗?”蔺一珩帮安澜将椅子拉开。 见她乖巧地坐下后,不由低低地笑了两声——看来是喜欢的。 “你以前也这样撩你前妻?” 安澜并未回答,口吻中却是酸溜溜的。 蔺一珩眸光微敛,“今夜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不提其他,嗯?” 安澜轻哼一声,鼻息间有几分傲娇。 既然是为了哄她…… 告诉她真相,要比请她吃浪漫晚餐好得多,不过,也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 “蔺爷,蔺太太,您们的神户西冷牛排,黑椒汁,八分熟,还有柔丝伯爵巧克力红酒。” 一名使者,将晚餐呈了上来。 乐队也开始为他们两人演奏一些轻柔浪漫的歌曲,气氛极佳。 “如果喜欢,就别再跟我生气了,嗯?” 蔺一珩亲自帮安澜斟了一杯巧克力红酒,将高脚杯轻轻放在她的面前。 虽然安澜这几天并未表现出什么。 但……蔺一珩知道,这小女人心中还是有些介意那所谓原配妻子的事情。 “谁跟你生气了。”安澜口是心非。 她举起高脚杯来,小抿了一口红酒。 “吃醋的小媳妇儿,可爱想日。”蔺一珩低笑着,与安澜碰杯。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吃饭能不能有个正经?” 安澜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并未理会蔺一珩想要与她同饮的殷勤,尔后便兀自切起了自己面前的牛排来。 “宠媳妇儿,就是最天大的要事。” 蔺一珩将自己面前这份已经切好的牛排递到安澜面前,尔后将她的取了回来。 安澜只字未语,心里却是美滋滋。 “所以,媳妇儿原谅我了吗?”蔺一珩抬起一双墨眸,有几分幽怨。 安澜轻挑眉梢,“男人想要认错,连自己哪里错了都没发现,让女人怎么原谅?” 显然,安澜也是有几分怨念的。 若是蔺一珩不瞒着她那件事情,又怎么需要费尽心思去哄。 “请媳妇儿明示。”蔺一珩风情恣意地望着安澜,求着答案。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他媳妇儿,惹了些不愉快。 他隐隐觉得与那结婚证有关,却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若说安澜希望他把那结婚证还给民政局,与所谓的前妻离婚的话,她却又并未表现出这个意思,反而很稀罕那红本本…… 稀罕? 莫非媳妇儿真的已经知道什么了? “澜澜,你想起来了?”蔺一珩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试探道。 安澜抬眸,清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并未应,却也并未否认。 蔺一珩的心蓦然向下一沉,“你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所以…… 她那天去了墓园! 可若是真的想起来了,又怎么会独独忘记了爷爷对火龙果过敏? “我应该想起什么?”安澜从容地放下手中的餐具,抬眸与蔺一珩对视。 蔺一珩抿起薄唇,眸光幽深。 他媳妇儿这是在考验他?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再不说,我现在就走。”蓦地,安澜起身,做出一个要离开的动势。 蔺一珩也随即起身,立即握住安澜的手腕,局促道,“我说。” 安澜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蔺一珩眉宇紧紧地蹙了起来,在思索究竟应该挑着哪部分说。 一边担心着安澜恢复记忆对她不利,一边又琢磨着……她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如果是后者,索性全盘托出。 也总比她每次都强迫自己回忆,导致头痛晕倒昏迷了强。 蔺一珩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澜澜,从始至终,我爱的不过只是一个你罢了。” 根本没有前妻和现任。 根本不可能存在两个不同的安澜。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蔺一珩墨眸深情,望着安澜的眼眸,倒映着满天的星辰,“玦儿的亲生母亲,也从来都是你。” 闻言,安澜心中舒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对蔺一珩说出的事情,表现出任何震惊,也不再像曾经那样质疑。 “所以,你真的早就想起来了?” 蔺一珩墨色深瞳,不由得轻轻握拳。 安澜摇头,“我跟玦儿,做了亲子鉴定。” 蔺一珩抿起薄唇,眸光深邃得不见底,“我不是故意瞒你,我……” “不用说了。”安澜打断了蔺一珩,尔后举起面前的高脚杯,“喝酒。” 那以后,都不戴了 蔺一珩抿唇,眸光深邃地投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只觉得那张娇俏的脸上,淡了几分清冷。 那一瞬,他几乎觉得,三年前的那个安澜……回来了。 “敬我的蔺先森。” 安澜稍许歪着脑袋,垂眸望着自己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轻快道。 蔺一珩怔然,随即举起酒杯。 两个杯壁清脆地互相碰撞了一下,尔后两人互饮,其间的氛围,极为温馨。 “澜澜……” 酒过三巡,吃饱喝足。 蔺一珩搂着安澜,在旋转餐厅的舞池中,伴着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 他垂首,轻吻着安澜的发顶,不由沉声感慨,“你能回来,真好。” 安澜轻勾唇瓣。 她倏尔抬眸,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住了蔺一珩那两片薄凉的唇。 舌尖青涩地在他的贝齿间掠过,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将它敲开,尔后向里面溜去,不谙情事,反而更是撩人。 “唔……” 蔺一珩反扣住安澜的唇瓣。 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愈吻愈深。 两人之间的温度不断地攀升着,男人的身躯也愈发得炙热了起来,冲动着。 他弯身将安澜打横抱起,随即将她丢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总统套房内。 “蔺一珩,你这是套路我。” 安澜口吻上有几分不满,藕臂却是环上了男人的脖颈,主动贴了上去。 传闻巧克力配红酒,是极为致命的催|情圣物,却没想……今日竟真是如此。 主要,还是看对了人。 “给玦儿生个妹妹。”蔺一珩剥掉两人身上的衣服,俯身深吻。 气氛绝佳,暧|昧无边,水到渠成。 连安澜都未注意到蔺一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察觉到,没有那层薄膜。 “你……没戴……” 安澜睁大了杏眸,小猫儿似的挠抓着男人的背。 蔺一珩轻勾唇瓣,高挺的鼻梁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怕吗?” 安澜稍许怔然了一下。 低吟随即不经意地从唇齿间流了出来。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怕。” 既然已经是成婚了数年的夫妻,又曾孕育过一个蔺玦,又怎会怕再生一个? “那以后,都不戴了。”蔺一珩低笑出声,恣意而又不羁,愈发加重动作。 夜色撩人,尚且漫长…… 深夜,蔺一珩终于抽离了出来,他取过纸巾,小心翼翼地将安澜身上擦干净。 尔后,他抱着腿软的她进了浴室。 “累……”安澜挂在蔺一珩的身上,双腿甚至都不想要着地,只盘着他。 蔺一珩垂眸望着女人,“澜澜,你这个姿势,会让我误以为……” “我洗。”安澜立即将腿落到了地上。 她伸手抵住蔺一珩的胸脯,将他向外一推,然后反锁上门,独自钻进了浴室里。 温热的水温,似乎能洗尽她一身的疲倦。 安澜躺在浴缸里,渐渐地便睡着了。 “笃笃笃——” 蔺一珩久等却不见人,不由敲了敲浴室的门,“澜澜?” 未听见有人回答,他便取了钥匙来,将被反锁的门打开,便见安澜躺在浴缸中熟睡。 “澜丫头,懒丫头。” 蔺一珩摇了摇头,宠溺地轻笑着。 说不定已经孕育了女儿 蔺一珩弯身,将安澜从浴缸中抱了出来,尔后扯过一条浴巾,将她的肌肤包裹住,擦干净她身上的水滴。 将她送进温暖的被窝里,安澜嘤咛了一声,随即转醒,“我怎么睡着了?” “怪我。”蔺一珩勾唇。 怪他,将她折腾得太厉害了。 “你还知道啊……”安澜不由喃喃道,毫不避讳地吐槽了两句。 蔺一珩低沉地笑出声来。 他随即转身进浴室冲洗了一下,便也钻进被窝,长臂揽过安澜。 “睡吧。”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说不定这里面,已经在孕育着我们的女儿。” 闻言,安澜脸颊一红。 想起男人方才并未戴安全套,她就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中彩。 “哪有那么容易?” 安澜终究还是推了推蔺一珩,不愿承认。 “是不容易,所以我们可以每天都为她努努力,多运动……” 听着男人调戏她的痞话,安澜一巴掌把他拍开,然后翻身赌气似的闭上了眼睛。 蔺一珩倒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俊脸被媳妇儿拍了一下,反正力度也不大。 两人很快便相拥而眠。 直到日上三竿,他们才徐徐渐醒。 “铃——” 临近中午,蔺一珩是被安澜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女人贴着他的身体蹭了两下,轻皱着眉头,似乎有几分让她挂电话的意思。 蔺一珩缓缓睁开墨眸,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尔后将手机摸了过来,接通电话。 “啊!我亲爱的宝贝Ann,我去泉湖别墅找你,结果你不在!你在哪里哇?易言已经到了,没见到你都快急疯啦!” 顾潇潇听电话接通后,霹雳巴拉便是一顿抱怨,丝毫不知道接电话的是谁。 “她还在睡。” 蔺一珩低沉着嗓音道。 顾潇潇愣了两秒,她随即将手机从自己的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屏幕。 的确是她亲爱的宝贝Ann的电话啊! “你们两个在外面开房啊……啊哈哈哈,打扰了打扰了……告辞告辞!” 顾潇潇立即便挂掉了电话,逃之夭夭。 她悻悻地笑望着站在身侧的易言,指了指手机,“你的澜丫头,在跟你妹夫睡觉。” 易言随即颔首,“无碍。” 面具下,只能看见他的半张脸,以及那双清澈的双眸,那潋滟着湛意的双眸,没有丝毫多余的波澜。 “雾草!你是真不介意啊?” 顾潇潇被易言的反应吓呆。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因此收到什么刺激,合着是真的把Ann当妹妹啊! “不然?”易言斜了顾潇潇一眼。 两人随即走进了泉湖别墅,在家里等着安澜和蔺一珩两人回来。 …… 蔺一珩挂掉电话之后,便将手机关机。 他侧卧望着依旧熟睡的安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填充满了,异常幸福。 “几点了?” 许久之后,安澜才逐渐转醒。 “十二点多了。”蔺一珩勾唇望着她,墨眸中式无尽的宠溺。 “这么晚了,你也不叫醒我。”安澜蓦然从床上腾了起来,有几分嗔怪的意思。 她立即下床,将衣服穿好。 反正这是老子媳妇儿 安澜正欲拉着蔺一珩离开胥皇酒店,却被男人反手扣住了手腕。 他将她抵在门口,挑起她的下颌。 一双狭长的桃花眸中,潋滟着些许精光,“易言,是什么人?” 没见到她急疯了,嗯? 他的女人,是别的男人可以觊觎的? “易言?”察觉到蔺一珩的醋意,安澜不由轻轻勾起粉唇,“一个朋友而已。” “你吃醋了?” 她躲过蔺一珩的大掌,清魅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易捕捉的笑意。 蔺一珩傲娇地闷哼一声,“吃醋了,怎样?你哄哄我就不吃醋了。” 安澜清湛地瞥了蔺一珩一眼。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吃醋的男人,仿佛一朝便成了一个大男孩般,引人有些想笑。 “别闹了,你怎么知道的易言?” “顾潇潇给你打了电话,你在睡,我就帮你接了。”蔺一珩轻挑眉梢。 闻言,安澜有些不悦,“你怎么不把我叫醒?潇潇肯定被你吓到了。” 蔺一珩双眸微眯,深邃迷人。 他回想着电话铃响时,女人白皙修长的腿蹭着自己的身躯,撒娇似的让他接电话的模样,眸底蒙上一层笑意。 “你是求我接的电话。”他理所当然道。 安澜:“……” 听这话,就知道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不理蔺一珩,推开他,径直离开了胥皇酒店,如此两人便回了泉湖别墅。 “喀嚓——” 别墅的门倏然被推开,安澜刚走进去半步,一个妖娆的身影便扑了过来。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被那个野男人给拆吞入腹了?” 顾潇潇耍着流|氓,上下其手地摸着安澜的身体,一脸地坏笑,“嘿嘿,让我检查检查……” 只是,她还没怎么摸到哪儿呢,蔺一珩就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丢到了一边。 “我的媳妇儿,是你能碰的?” 蔺一珩斜眸睨了顾潇潇一眼。 尔后他便长臂一揽,带着安澜走进了泉湖别墅,无视了坐在沙发上的易言。 易言望见安澜回来,款款起身,唇角勾出一抹上扬的弧度,“澜丫头。” 蔺一珩这才将眸光投了过去。 他眯起狭长的桃花眸,深黑的眼眸中,尽是威胁与警告之意,还透着几分寒冷。 “澜丫头,又是你能叫的?” 他冷嗤着轻哼了一声,手臂倏然用力,将安澜向自己怀中一拥。 蔺一珩跟安澜青梅竹马。 从下到大就听过两个人唤她澜丫头,一个是她的亲生哥哥安奕辰,另一个则是他的爷爷蔺清坤。 “蔺爷误会了。”易言含笑地望着蔺一珩,望向安澜的眸光中,是不掺杂男女之情的单纯宠溺,“我只是把澜丫头当成妹妹。” 蔺一珩半信半疑地斜眸瞥着易言。 当成妹妹? 鬼才信他的话。 男人冷哼一声,“你把她当成什么老子不管,反正这是老子媳妇儿。” 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傲娇道,“媳妇儿,告诉他你是谁的。” 安澜:“……” 不想跟这两个男人玩幼稚的游戏。 顾潇潇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对峙,亦是不禁掩唇偷笑着。 蔺一珩千方百计哄媳妇儿(一) 易言却是丝毫没有介意。 他风度翩翩地笑着,一双与安澜极为相近的清澈双眸,如翦水秋瞳。 三年过去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宠妻如命。 数年前追媳妇儿时,蔺一珩便被他的几个兄弟戏称为微城小醋王,如今亦然。 “一珩,易言只是我在D国的心理医生罢了,并无其他。” 安澜主动挽上蔺一珩的胳膊,解释道。 的确仅仅是这样而已。 若偏说还有些别的什么的话,易言对于她而言,更多的是守护,从未逾矩。 “朝夕相处了三年,嗯?” 蔺一珩侧首,垂眸望着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女人,只觉得她颇有几分讨好之意。 语调微扬,他的鼻息间有几分威胁。 “蔺一珩,你能不能不要乱吃飞醋?” 安澜轻轻皱眉,有些拿男人之间的这些事情没辙。 蔺一珩闷哼一声,依旧傲娇。 “既然这样,摘下面具来让我看看是人是鬼,老子媳妇儿身边,不能有不清不楚的角色。” 闻言,易言的眸光瞬然黯淡。 他的脸,在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而遭受毁容,现在只余半边脸尚且完好,另外半边……从来不敢示人。 “我走便是。”易言微微颔首。 他绝不可能将自己的面具摘下。 即便不是因为这张毁容的脸,也要为了…… 话音落下,易言便拉着顾潇潇,离开了泉湖别墅,安澜也没办法阻拦。 “还想觊觎老子媳妇儿,哼。” 直到易言的身影消失在了蔺一珩的视线中,男人才又轻蔑地哼了一声,有些满意。 但安澜却是不悦了。 无论如何,易言在D国的时候都帮过她很多,算得上是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易言,就不会有现在的安澜。 “蔺爷,少夫人,可以吃饭了。” 流萤将厨房中热腾腾的美食都端了出来,疑惑道,“咦?顾小姐和那位先生呢,厨房还准备了他们的份呢。” 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手,屁颠屁颠地将她牵到了餐桌前,“他们不吃。” 然,安澜却毫不犹豫地甩掉了蔺一珩的手,赌气道,“你自己吃吧。” 转身,她便兀自上了房间。 流萤微微张唇,有些讶异地看着安澜。 少夫人这是……跟蔺爷耍小脾气了? 敢跟蔺爷闹脾气的人,倒真是不太多,少夫人便算是一个。 “蔺爷,女人生气了是要哄的。”流萤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但见蔺一珩眉宇紧紧地蹙了起来。 他媳妇儿,竟然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跟他生气……哼,他也生气。 可是生气也是要先哄媳妇儿的。 于是蔺一珩乖巧地上了楼,溜进两人的主卧中,环住坐在床上的安澜。 “媳妇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认错法则第一条,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先把这句话搬出来,准没错。 然,安澜却是推开蔺一珩,侧过眸去。 不理他,道歉无效。 “小媳妇儿……”蔺一珩揪了揪安澜的衣服,委屈巴巴地像只小奶狗一样,抬眸望着她,“别生气了……” 蔺一珩千方百计哄媳妇儿(二) 安澜又扯掉了蔺一珩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依旧不语。 蔺一珩眸光幽暗,咬了咬牙,“大不了老子把那个臭男人给你叫回来。” 闻言,安澜眸光潋滟了些许波光。 她有些动容,侧眸淡望着蔺一珩,有些半信半疑,“你确定?” 蔺一珩:“……” 他非常不确定。 好不容易把假想情敌赶走了,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去亲自把人给请回来。 传说女人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 蔺一珩认为,这种时候,只需要睡觉。 于是,他直接翻身上床,将安澜压倒在自己的身下,捏起她的下颌。 “求媳妇儿原来这种事情,到底还是来点实际的行动比较好用。” 蔺一珩轻勾唇瓣,面露的那抹痞笑,与方才小奶狗的模样,截然不同。 “唔……” 安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封住了唇。 蔺一珩吻得极深,霸道而又带着些许侵占意味,似乎快要将安澜拆吞入腹一般。 安澜娇|喘连连,终究投降,“我……我原谅你就是了……” 昨夜的事情,她尚未缓过来。 这会儿又没吃过饭,如果再来一发,她可能就真的要有些吃不消了。 蔺一珩松开安澜,垂眸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被他吻得有些通红。 男人满意的勾唇,大掌抚上她海藻般的长发,“这才听话,乖。” …… 蔺一珩最近常常缠着安澜腻腻歪歪。 有时早晨醒来,他甚至连MAL财团都不想去,只想日日夜夜笙歌,从此不早朝。 蔺家大宅。 云姗最近将蔺少凡硬塞进了蔺氏集团,尔后便开始谋划关于安澜的事情。 “你就别在我眼前转了!”孟鸿远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懂云姗为什么小题大做。 他起身,将云姗摁在了自己的身侧坐下,“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现在那天阑阁阁主已经离开,她压根得不到什么保护!找一众杀手去取了她的命就是了。” 云姗不满地甩手,“你真是目光短浅!” 即便夙北走了,安澜身边也必定有保护的人,况且她自身也有些身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是是是!我目光短浅。” 孟鸿远也不好跟云姗顶什么嘴,“你那DH组织的朋友呢?让他们动手就是了。” 听到DH组织几字,云姗立即伸手,捂住了孟鸿远的嘴巴,做噤声状。 “这几个字,别随便乱提!” 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容易酿成大祸。 孟鸿远随即捣蒜似的点了点头,云姗这才肯将他放开。 “那还不急,我先试探一番。” 云姗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联系了一帮人。 DH组织,她是早晚要利用的。 只是…… 她要先清楚安澜身边此时到底都有些什么势力,才能心中有数。 “老婆最棒了,来给我香一个。” 见云姗挂掉电话,孟鸿远随即便扑了上去,两人在床上扭打做一团。 “笃笃笃——”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倏然被敲响。 撞见的出轨现场 云姗吓得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慌张无措地看着身侧的孟鸿远,然后立即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好。 “应该是蔺世森来了,你快点走!” 云姗推搡着孟鸿远,压低声音催促道。 孟鸿远左顾右盼着,这里是别墅二楼,从窗户掉下去怎么也得断条腿。 “我怎么走?”他压低声音呵责一声。 难不成,就为了躲一个蔺世森,还得废掉他的一条腿吗? 云姗向窗户那儿眺望了一眼,发现这层楼的确有些太高了。 “姗姗,你在里面吗?”蔺世森的声音,蓦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喀嚓——” 随即是房门响动的声音。 蔺世森试图开门,却发现这卧室的门,被里面的人反锁了起来。 他不由紧紧地蹙了蹙眉,“姗姗,开门。” “啊,来了来了。”云姗随即出声。 她看了看卧室内的装潢,然后仓皇地将孟鸿远推进衣柜。 “你先在这里面藏一会儿,别出声。” 锁上衣柜的门,云姗面对着梳妆镜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尔后从容地深呼吸了两下,去打开了卧室的门。 蔺世森走进了,狐疑地探了探房间,“你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锁着门?” 云姗从容地挽上蔺世森的胳膊,“没什么,本在午休呢,这几天不知怎么,总是心慌睡不着,把门锁上能让我有些安全感,睡得踏实。” 蔺世森眯了眯眼眸。 他凝肃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瞥见床单的确有几分褶皱,被褥也是被掀开的模样。 的确是有睡过的痕迹。 “只是这样?”蔺世森怀疑道。 “不然呢?你以为还能有什么事情?”云姗娇嗔地笑了笑,轻轻打了一下蔺世森的胸脯。 尔后,她便趴进了蔺世森的怀里。 “世森,你这数月不在,我好想你啊,总是吃不下睡不着的……” 云姗娇滴滴的声音,酥软的蔺世森的心。 躲在衣柜里的孟鸿远更是按捺不住愤怒与嫉妒,紧紧地攥起了双拳。 “我以后不会再出远门了。” 蔺世森的眸光柔和了几分,他抚了抚云姗的头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尔后,他便将怀中的云姗推了出去。 见蔺世森与她之间还有几分生疏,云姗不由有些慌乱,生怕她怀疑什么。 于是,云姗便缠在了蔺世森的身上,“世森,我真的好想你……” 她一颗一颗地拨开蔺世森胸前的纽扣,手指轻轻地扶着他健硕的胸肌。 唇瓣,轻轻吻了上去。 蔺世森的身体,倏然便被女人的身体点燃了,他按捺着身体的欲|火。 “姗姗,别闹。” “世森,我没有在闹。”云姗轻吻着蔺世森的身体,极为懂得如何俘获一个男人的心。 蔺世森见妻子如此主动,自然也不好拒绝,于是便环上了她的腰。 正欲低首吻上去,衣柜却传来一声异动。 孟鸿远透过门缝,看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与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几近快要发作。 蔺世森蓦然推开云姗,“什么声音?” 衣柜的门,为什么锁着? 云姗和孟鸿远,随即慌了神。 “是风吧,最近快入秋了,风太大,这佣人们白天通风,总是忘记关窗。” 云姗随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走到窗边去将窗户给关上了,她轻笑着。 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是吗?”蔺世森的眸光,投向那紧闭着的衣柜的门,注意到外面的锁。 他走过去,拿起那个锁来,“我记得,你平时是不锁这个衣柜门的。” 对于正常人而言,常用的衣柜门,平时在家当然不会上锁。 云姗和孟鸿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孟鸿远蹲在衣柜里,听见外面蔺世森将锁拿了起来,紧张得快要崩溃。 早知道,他刚才应该忍耐忍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要是这种时候就被蔺世森捉女干在房,不仅是他,连云姗的这辈子都完了。 “你说锁啊。”云姗娇笑着,在蔺世森的身后,又缠住了他的腰身,贴了上去,“前段时间有个不懂事的佣人偷我东西,所以我便吩咐以后都要上锁。” 她将蔺世森从衣柜前拉了回来,绕到他的身前去,直接抽掉了他的皮带。 “世森,我们现在不要管其他人,只想想我们两个,好不好?” 她抬眸,踮起脚尖,尔后吻上了蔺世森的唇瓣,香舌扌兆逗着他。 蔺世森再是忍耐不住。 妻子如此主动,还管什么房间里有没有风的事情,他便直接将云姗压倒在了床上。 柔软的大床上,两个人交叠在一起。 男人的低喘声,与女人的轻吟声,随即此起彼伏地在卧室中响起。 孟鸿远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蓦然阖上双眸,再是不忍看那床上的景象,更是不愿多听。 但此时,他只能忍下去! …… 安澜最近有些闲,在家里呆着除了吃便是睡,就连蔺玦也会经常依照通告去各个片场,只留她一人在家。 所以,她总想出门逛逛。 MAL商厦。 安澜随意地在这商厦中逛着,漫无目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买的东西。 倏地,她注意到了一家西装店。 这是一家世界著名的西装店,内售的衣服在全国范围之内,同样的款式都只有1~3件,极难出现撞衫的情况。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见安澜气质清贵,西装店的售货小姐,便随即迎了上来,极为热情。 “我先看看。”安澜淡望着售货小姐。 尔后,她便走进了服装店,看着琳琅满目的西装款式,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蔺一珩平时都是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毫无新意,她倒想帮她换换。 “小姐,您是想给男朋友挑西装吗?” 售货小姐见安澜似乎真的有想买的意思,为了业务,她又主动地热情迎了上来。 安澜点了点头,转而一想似乎又不全对,“帮老公挑的。” 售货小姐掩嘴笑着,“看您这么年轻,都没想到您已经结婚了呢。” 想到那张结婚证,安澜清湛的杏眸中透着几分幸福的笑意,“儿子已经三岁了。” 我老公身材跟首席一模一样 “真好。” 售货小姐在安澜身上感觉到了幸福的光芒,不由也笑了笑,“不如看看这件。” 她精挑细选了一套藏蓝色的镶金扣西装,搭配蓝白渐变不规则条纹领带,给安澜递了过去。 安澜接过这套西装,打量一番。 藏蓝色与黑色较为贴近,也是除了黑色之外,最能符合蔺一珩气质的颜色了。 只是藏蓝色的西装,显得更有味道些。 “小姐,您老公穿什么尺码的衣服啊?我们家的衣服每款都只有一件,如果尺码不合适的话,这套可能就与你无缘了。” “尺码?”安澜稍许疑惑。 她轻轻皱眉,思索了一下,发觉她似乎的确不太清楚蔺一珩平时的穿衣尺码。 “小姐,您不知道吗?”售货小姐诧异。 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来给老公买衣服,竟然不知道老公的尺码的。 “抱歉,我不太清楚。”安澜摇了摇头。 她正准备将西装还给售货小姐,后者却并未接过,随即问道。 “那您知道您老公的身高体重吗?我大概可以判断一下什么尺码合适。” 售货小姐不由有几分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大老板在外面包养的情妇了。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能将衣服售卖出去,于她而言都是业绩。 安澜抿唇,“身高大概187cm,体重……” 她对男人的体重,似乎没有什么概念。 她只是觉得蔺一珩每次压在自己身上时都很重,却不知道到底多重。 “你知道你们首席的尺码吗?”安澜倏然灵机一动,“我老公应该跟他差不多。” 何止差不多,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但售货小姐却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目光,“我们首席的尺码,我当然知道啊!首席很久以前还做过我们家西装的模特呢!只是……” 她打量着安澜,迟疑了几秒,“只是我们首席身材可谓是黄金比例,好到逆天,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小姐,您确定吗?” 闻言,安澜轻挑眉梢。 售货小姐的口吻,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我确定。”安澜笃沉道。 她万般无比确定,她老公跟MAL财团首席的身材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售货小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这套西装,就是我们首席的尺码。” 安澜颔首,毫不犹豫,“那就包起来吧。” 售货小姐轻嗤了一声,不过为了业绩,她并未多说什么,便将西装包了起来。 “小姐,您现金还是刷卡啊?” “刷这张,谢谢。”安澜微笑着,将蔺一珩的一张黑卡,向售货小姐推了过去。 售货小姐随即变了脸色。 她垂眸看了看那张卡,又抬眸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安澜,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MAL商厦工作的人自然都清楚,这张卡,根本就是她们首席的卡! “去吧。”安澜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收银台的桌面。 售货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仓皇而逃似的绕到了收银台前,立即帮安澜刷了卡。 “蔺太太慢走。”她诚惶诚恐道。 安澜只字未语,拎上包装好的西装,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MAL商厦。 只是,刚未走出多远,她便被堵截了! 安澜再次以身挡子弹 一众黑衣人拦在安澜的面前,身上没有任何的标志,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 他们来势汹汹,无论是人数还是手持的武器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上锋,将安澜围堵在了MAL商厦附近的一条小巷里。 “安小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安澜眸光逐渐冰冷下来。 又是想取她命的人,这次又是谁? 一双沁凉的清眸,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安澜随即进入备战,“别废话了,动手吧。” 黑衣人面面相觑,尔后便极为默契地一同向安澜攻击了过去。 只是,安澜还未等出手。 冷月便领着他的下属从天而降,与那些想要安澜命的黑衣人战斗了起来。 “少夫人,我们来保护您!” 冷月身手矫健地解决着眼前这帮人,还不忘吩咐几名下属,带着安澜先离开。 “你们,先带着少夫人走!” 安澜稍稍凛眸,“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音落下,她便一个后旋踢,将摸到自己身后准备袭击自己的人撂倒。 冷月坚持道,“带少夫人走!” 蔺一珩有令,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到安澜半根毫毛,否则就当以死谢罪! 安澜定定地望了冷月一眼。 她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谁走谁留这种问题的时候,于是便转身跟着下属们离开。 她留下,反而可能会让冷月分心。 “你是什么人?坏我们好事!” 黑衣人们杀红了眼,看到从天而降的冷月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恨意更是缠绕在了心间,想要取他的命。 闻言,安澜转眸担心地望了一眼。 只见,一名处于不起眼位置的黑衣人,蓦然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向冷月。 “砰——” “小心!”安澜骤然睁眸。 她毫不犹豫,随即冲向了冷月,紧紧握住他的胳膊,向侧方一拽。 子弹擦着安澜的发丝而过,将她海藻般的长发撩起,却并未伤她分毫。 “少夫人!”冷月震惊地看向安澜。 他保护安澜,只是奉了蔺一珩的指令。 起初,由于知道安澜的失踪让主子痛苦了三年,因此对她还有几分怨恨。 直到安澜舍命保护了蔺一珩之后,冷月才对安澜的态度渐渐有所好转。 却没想…… 安澜这次还会舍命保护他! “觊觎少夫人的命,你们,都不得好死!”冷月蓦然眼眶猩红。 他胸腔内的怒火,蓦然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战斗力陡然增强。 很快,他便将眼前的所有黑衣人,都解决了个干净,然后带着安澜离开。 “少夫人,您有没有受伤?” 冷月紧紧蹙着眉,连那双如冰山般的眸子,也不再似平时那般毫无温度。 他总算明白,主子为什么会爱这个女人。 “我没事。”安澜摇头,从容淡定。 她敢出手,就是因为有把握,否则绝对不会为了冷月而贸然行事。 “少夫人!以后若您有任何需要,冷月定万死不辞!”冷月蓦然单膝跪在安澜面前。 他身后的一众属下,也纷纷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安澜吓了一跳。 救他,不过是徒手之劳罢了。 突然更想宠媳妇儿了 “少夫人,属下今日就把话撂下了。”冷月垂首,眸底浮动着些许波澜。 安澜清湛地望了冷月一眼。 她真的没有冷月想象中那么伟大…… “你先起来吧。”安澜抿了抿唇。 借此如果顺便收买了人心,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怎么回事?”一道沉声倏然传来。 蔺一珩的迈巴赫急刹在泉湖别墅门口,看到冷月领着一众人跪在安澜面前,于是便匆匆下车。 他凛眸望向他们。 “主子。”冷月颔首,尔后才款款起身。 他将方才安澜在MAL商厦外遇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蔺一珩汇报。 同时,也将安澜舍命保护他的事情,告知了蔺一珩,“请主子责罚。” 蔺一珩冷眸扫了冷月一眼。 尔后他将眸光投向安澜,染了几分炙热,“伤到哪里没有,嗯?” 安澜摇了摇头,“我没事。” 随即,她将手中的袋子拎了起来,塞到了蔺一珩的怀里,尔后便转身进了别墅。 蔺一珩怔然两秒。 他垂眸望了一眼袋子中的男士西装,浑身僵滞,渐渐有些春光明媚了起来。 “这是我媳妇儿送我的?”他看向冷月。 冷月颔首,“是的,主子。” “我媳妇儿亲自给我买礼物了?”蔺一珩眉眼间,泛着一抹笑意。 冷月再颔首,“是的,主子。” 他轻勾薄唇,拎着袋子,心情大好地走进了泉湖别墅,春光灿烂。 虽然…… 他早就收到了消费短信。 本以为是安澜刷了他的黑卡买了什么东西给她或玦儿,却没想到是给他的礼物。 突然很开心。 突然更想宠媳妇儿了。 “凡是最近上市的新款秋装,把适合少夫人的款式通通买回来。” 蔺一珩大掌一挥,随即下令。 于是……泉湖别墅这几天每日都在收各种各样的大牌服装、鞋品、包品,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名贵首饰。 安澜:“……” 果然是老公有钱,就能挥金如土。 …… 泉湖别墅。 蔺一珩正在沙发上陪小蔺玦背剧本,手机铃声却蓦然响了起来。 “蔺爷快去接电话。”蔺玦拍了拍蔺一珩的肩膀,像个小老板似的安排着。 蔺一珩宠溺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摸出手机来,便走到一旁去接了电话,小蔺玦继续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背剧本。 “有事?”蔺一珩敛起唇角的笑容。 “蔺爷,我派去跟踪夙北的人反馈,他落地D国后,住进了阑墅。” 荀阳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闻言,蔺一珩眼眸深眯,“阑墅?” 他尚且有些小道消息,清楚阑墅是个什么地方——属天阑阁阁主的产业。 “蔺爷,还要继续查下去吗?”荀阳迟疑了一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蔺一珩眸光黯淡,“查,天阑阁有没有一个被称作Ann的女人。” 如果夙北属于天阑阁…… 那么他的澜澜,莫不是在失踪的这三年里接受了天阑阁的训练,成为了一名……他无法想象的杀手? “是。”荀阳颔首,挂断了电话。 潇潇不是故意瞒你 绿岛茶餐厅。 顾潇潇正在享用她的酥皮菠萝包,酥脆爽快,入口即化,让她整个人都快要飘了起来,幸福而又满足。 “易言,你确定你对我亲爱的宝贝Ann没有非分之想吧?” 她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我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个夙北,你可别再让我为难了啊。” 易言悠闲地品着茶。 他小抿一口,眸光淡淡地望向顾潇潇,“嗯,没有非分之想。” 他已经强调过无数次了。 只是把安澜当成妹妹,仅此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顾潇潇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放下心来。 再不管易言,她专心地享用着菠萝包。 安澜今日来赴约易言,并没有瞒着蔺一珩,反而是如实相告。 蔺一珩并未说什么,只派冷月来跟着。 “潇潇,言哥。”安澜走进绿岛茶餐厅,一眼便望见了两人的位置。 她款款走了过去,入座。 冷月笔挺地站在安澜身后,一动不动。 顾潇潇掀了掀眼皮,望着杵在自己面前有些碍事的男人,“我亲爱的宝贝Ann,你能不能让他走啊?” “属下奉主子之命,寸步不离保护少夫人,不能走。”冷月面无表情。 他一本正经地替安澜回答了问题。 顾潇潇凤眸轻闪,她极为嫌弃地抬眸瞥了一眼,然后又委屈巴巴地望向安澜。 接收到顾潇潇撒娇的信号,安澜回眸看了冷月一眼,“先退下吧。” “少夫人……”冷月执着。 “退下。”安澜的声音冷了几分。 冷月犹豫着,不过终究还是决定了听令。 他转身离开了绿岛茶餐厅,到外面去候。 顾潇潇这才咧开小嘴,露出了一抹璀璨的笑容,“冷月这少夫人喊得很顺口啊。” 美眸中,溢满了八卦的神色。 安澜却半分没有要与顾潇潇开玩笑的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潇潇怔然。 凤眸闪了闪,她佯装无事地将视线投向了其他的方向,“哪里有?” 主要是…… 她瞒着安澜的事情有点多。 不知道……安澜具体指的是哪一件。 “你确定,我从小就在天阑阁长大么?”安澜的杏眸中,毫无波澜。 嗓音如天籁般,问题却咄咄逼人。 顾潇潇手中的餐具轻轻颤了两下,“你怎么突然又问这个了?”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骗安澜的。 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只是觉得……这样善意的谎言,对她最好罢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安澜嗓音清冽,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易言轻晃了两下手中的茶杯。 以他对安澜的了解,她既然这样问,那便说明……她已经知道了。 正在顾潇潇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易言却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容,“潇潇并不是故意瞒你。” 顾潇潇:“……!” 她还没决定是不是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呢,居然就被身边的人给坑了! “那就是有意的?”安澜眸光微敛。 顾潇潇屏住了呼吸,伸手掐了一下身边的易言,讪笑地望着安澜。 等顾潇潇的解释 “那个……我亲爱的宝贝Ann,你听我解释啊,事情是这样的……” 顾潇潇踌躇着,她讨好似的将自己啃了一半的酥皮菠萝包,推到安澜面前。 安澜清湛地望着顾潇潇。 她安静地聆听着,丝毫没有要打断顾潇潇的意思,的确想要听她解释。 但顾潇潇却是欲哭无泪,“我亲爱的宝贝Ann,这个剧情不对……” “哪里不对?”安澜眉目轻扬。 “你应该说‘不听不听我才不要听你解释’才对啊……”顾潇潇捂着耳朵,在安澜面前自编自导了好一出大戏。 安澜淡淡地扫了顾潇潇一眼,“你想多了,解释吧,我听着。” 顾潇潇:“……” 可是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释。 “你该不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吧?”顾潇潇有点怂怂地抬头望着安澜。 可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瞒得很天衣无缝了,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呢? “所以,我在等你的解释。” 安澜柔唇轻扬起一抹极难捕捉的弧度,亦分不清究竟是否生气。 “能不能……先让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啊?”顾潇潇噘嘴。 这也太让她没面子了吧。 潇潇女王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与蔺玦做了亲子鉴定。”安澜倒是没瞒,全盘托出。 但顾潇潇却蓦然睁大了凤眸。 “怎么可能?我明明调换了你的亲子鉴定结……”她抬手捂住唇瓣。 哎呀…… 好像又在她亲爱的宝贝Ann面前口不择言,给说漏嘴了…… “所以,我之前脑部的检查报告,也全部都是被你篡改了结果,嗯?” 安澜杏眸微眯,眸光停留在顾潇潇的身上,有几分探寻的意思。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顾潇潇眼眸转了转,抬头望着天花板。 “潇潇,你这样转移话题,是没用的。”易言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安澜的脾气,除了蔺一珩之外,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你解释一番,澜丫头兴许会放过你。”易言摸过玻璃几上的手机,把玩起来。 他垂首低笑,风情恣意。 “要你提醒啊!”顾潇潇嗔怒地瞪着易言。 哼……哼! 她也蛮了解她家亲爱的宝贝Ann好嘛! “我亲爱的宝贝Ann,其实是这样子的啦……”顾潇潇轻扯红唇,极不情愿地向安澜解释了一番瞒她的原因。 顺便,她还把当年将安澜带回来时,她的精神状态,活灵活现地演了一遍。 安澜:“……” 听过顾潇潇的解释后,她黯了黯眼眸。 是啊……她的解释,让她提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甚至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对她而言,最好的保护了。 一场大火,焚了全家。 亲生父母惨死在自己面前,而她……从此便也留下了心理阴影,难以抹灭。 “如果还能找到哥哥,我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安澜轻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当年没有人在废墟中发现安奕辰的尸体,也没有人打听到他的消息。 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还活着。 闻言,易言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蓦然倾洒在了他的手上。 来宣誓媳妇儿的主权 安澜眸光敛起。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易言被洒上茶水的手,淡淡道,“没烫到吧?” “没事。”易言的眸光躲闪了几分。 他捻起面前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一下手,尔后起身道,“我去处理一下,失陪。” 顾潇潇努了努嘴。 她托腮望着易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提你哥哥,他激动什么?” 安澜侧眸,望了易言一眼。 这三年来,他给她的感觉,一直像个哥哥,不知道如果哥哥还在…… 她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安澜失去了记忆,更是对自己的亲生哥哥没有任何印象,无从找起。 “帮我查一下,我哥的资料吧。” “好。”顾潇潇点了点头。 说起来,安澜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哥哥叫什么名字了呢。 易言很快便回到了坐席,“见笑了。” 他极为绅士地款款一笑,眸光淡如水般,没有任何的窘迫与歉意。 刚刚,的确是他失礼。 “我答应了一珩晚上回家陪他吃饭,就不久留了,先走了。”安澜起身。 易言与顾潇潇正欲送别安澜。 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稳健阔步地向他们走了过来,浑身上下凌然一副凛冽天下的气势,让人不可逼视。 “你怎么来了?” 安澜一转身,便差点撞到了蔺一珩的胸膛,于是向后退了一步。 “接媳妇儿回家。”蔺一珩长臂一揽。 他顺势将安澜搂到自己怀中,大掌抚着她的后脑,让她的额头抵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好似小鸟依人。 “顺便,宣誓主权。”蔺一珩仰了仰下颌。 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他扫了一眼坐在顾潇潇身旁的易言,轻嗤道。 安澜退出蔺一珩的怀抱。 她伸手摁了摁眉心,“别闹了,回家吧。” 看来,蔺一珩对易言的误会,还真的是有点深了…… “听媳妇儿的。” 蔺一珩眸光微深地望了易言一眼。 他冷哼一声,极不友好地淡漠瞥着易言,尔后便搂着安澜离开了绿岛茶餐厅。 “宠妻狂魔。”易言摸了摸鼻子。 他轻耸两下肩膀,口吻中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是有几分兄弟般的嫌弃。 “言哥。” 顾潇潇单手托腮,呆滞地望着蔺一珩和安澜离开的方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嗯?”易言语调轻扬。 “你觉得,我亲爱的宝贝Ann真的不会怪我么?毕竟我骗了她那么久……” 顾潇潇的美眸黯了黯,少了些许璀璨的光泽,更不似原先那般有神。 “而且,如果不是我的话……她会更早得知真相,也会更早跟蔺爷和小玦爷团聚了呢……” 顾潇潇眸光投向某一个方向。 她眼神缥缈,毫无焦点,亦是不知道她究竟在看哪里,还是在出神。 易言抿唇,“我也不知道。” 毕竟,他其实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走,陪我喝酒去!”顾潇潇倏然起身,像个大姐大似的拍了拍易言的肩膀。 还未等他回答,顾潇潇便拉着易言离开了绿岛茶餐厅,奔往笙歌之夜。 顾潇潇睡一晚多少钱? 笙歌之夜。 闪烁着五彩华灯的酒吧,在喧嚣中弥漫着浓重的醉意,幽暗与绚烂交织在一起,氛围神秘而又透着几分暧|昧。 “再来一杯,血腥玛丽。” 顾潇潇戴着一张半脸面具,她坐在吧台旁,纤长的手指敲了敲吧台的桌面。 “小姐,您的酒。” 调酒师很快便将一个高脚杯推了过去。 “谢了。”顾潇潇打了一个响指。 毫不犹豫,她便仰头向自己的喉中灌去,丝毫不在意酒精的浓度,是否能够承受得来。 “我亲爱的宝贝Ann,其实是会怪我的,对吧?”顾潇潇面颊绯红,她趴在吧台上,侧眸望着身旁的易言。 易言也喝了不少酒。 那半张清秀俊美的脸颊,染了一丝绯红。 “不是你的错。”他喉结微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高脚杯。 “不是么?”顾潇潇红唇微张。 她的心中陡然无比烦躁,恨不能彻底买醉,就这样瘫倒在这里。 酒醒之后,一切就又阳光明媚了呢。 “再给我十杯,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我要不重样的。”顾潇潇将几张红色的大钞,拍在了吧台上。 易言的眸光,倏然一凛。 他伸手,大掌压在那钞票上,向自己的怀中一滑,重新叠好塞进顾潇潇的衣兜。 “抱歉,她不喝了。” 调酒师颔首,表示理解。 “易言,你这是做什么?”顾潇潇极为不满地又准备掏钱,却被易言摁住了。 再喝下去,她恐怕会进医院急诊。 易言蹙了蹙眉,“你是为了澜丫头着想才这样做,你没有错。” “可是我骗她了!”顾潇潇甩掉易言的手,嗓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她骗她了啊…… 她骗了她好多好多次的。 甚至于在欺骗的过程中,她越来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骗下去。 当安澜向她求证的时候,她有几分被捉住了小尾巴的窘迫感,抬不起头来。 “你在微城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易言双眸敛了敛,扶起顾潇潇。 “我不回去!”顾潇潇将自己的胳膊抽回。 她向旁边躲了躲,换个地方趴着不动了。 “小妞儿,不想回家的话,我们爷几个请你喝酒啊,别管那小白脸!” 几个经常混迹笙歌之夜的纨绔子弟,早已观察了顾潇潇许久。 虽然她戴着一张半脸面具,但那双露出的眸子潋滟着妖娆的波光,着实勾人。 红唇轻扬,下颌线条流畅完美。 想必戴着面具,只是为了遮盖住自己的美貌,以免太过于引人瞩目。 “滚。”顾潇潇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本女王是你们捧得起的吗?” “呵,性子够烈啊!凡哥,瞧瞧这个辣妞儿,你看不看得上?” 其中一名纨绔子弟,将眸光投向了一直吊儿郎当坐在旁边看戏的蔺少凡。 蔺少凡的目光在顾潇潇的身上停留了几秒,轻嗤一声,“问问她,一晚上要几千。” 闻言,顾潇潇凤眸微眯,“本女王,是你出钱也买不起的女人。” 她蓦然起身,扫了蔺少凡一眼便要走。 欺负男人,算什么本事? 顾潇潇酒劲儿上头,刚好想搞事情。 易言想去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这个女人抬起一只腿来,踩在蔺少凡面前的一张椅子上,手臂搭在腿上,倾身还了他一抹嗤笑。 “你算什么东西?想睡女人,也敢把主意打到本女王的身上?” 蔺少凡自小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他本就是因为在家里待得不顺心,才跟兄弟几个来笙歌之夜找乐子,却没想又惹了一身怒火。 “砰——” 蔺少凡陡然踹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 顾潇潇美眸一定,立即将自己伸出去的长腿收了回来。 耳边随即响起一片尖叫声。 笙歌之夜,瞬然便因为蔺少凡踹的这一脚而变得混乱不堪,尖叫肆意。 “潇潇!”易言眸光一沉。 他正准备上去拦住冲动的两人,被顾潇潇留在吧台上的手机,却倏然响了起来。 “铃——” 易言侧眸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左粪粪。 这算是什么昵称? 他没有多想,只当是顾潇潇在微城的朋友,便接了电话,“喂。” 左宸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极为动听的男声,有几分不敢置信地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的确是顾潇潇的电话,没拨错啊。 “你是潇潇在微城的朋友?”易言见对面没有任何动静,不由主动开口。 左宸心中升起一番躁意。 “是又怎样,你是哪个玩意儿?”他窝在沙发里,脚尖踢了踢面前的茶几。 易言:“……” 又来一个误会他的男人,一样乱吃飞醋。 “潇潇在笙歌之夜,遇到点麻烦。”易言话未说透,直接挂了电话。 左宸一头雾水,一脸懵逼,莫名其妙。 这臭男人到底丫的谁啊,他找他了么? 他要找的是顾潇潇! 顾潇潇懂么? 不过左宸终究还是起身,随意扯过门口衣架上挂着一件外套,便匆匆赶去笙歌之夜。 这个蠢女人,就知道给他惹事。 真是懒得管她! 顾潇潇将一个未开的酒瓶扛在自己的肩上,美眸潋滟着妖艳的波光,“怎样?你想打架啊?” 刚巧,她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如果这个男人是蔺家传说中那个蔺少凡,云姗养的另一个好儿子,她倒真想揍。 反正是渣男一个,不揍白不揍。 “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蔺少凡暴怒,他将自己手中的酒杯,蓦然扔到地上。 “啪——”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动。 玻璃渣在地面上碎了一地,向周边迸溅。 众人随即退散了开来,以免被玻璃渣滓误伤到自己。 唯有顾潇潇,只是撇了撇唇角,“幼稚。” 话音落下,她便一个旋踢,向蔺少凡踹了过去,松了松骨骼。 “言哥,陪我打架!” 易言:“……” “跟我走。”他握住顾潇潇的手腕,便准备将她带离笙歌之夜。 以免留在这里,继续生事。 但蔺少凡哪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他拎着一瓶酒,便向易言砸了过来。 顾潇潇毫不犹豫地伸手,挡住了酒瓶。 “啪——” 酒瓶瞬然碎裂,顾潇潇的手腕鲜血直流,她却是仰了仰下颌,“欺负男人,算什么本事?冲我来啊!” 刚赶来的左宸:“……” 妈的,这个蠢女人又疯了! 嫌我蠢别管我啊…… 顾潇潇的手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黏腻地血液滴到了地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一般,抬手慵懒地摸了摸血迹。 “啪——” 下一秒,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酒瓶,向蔺少凡甩了过去。 酒瓶重重地砸在他的背部。 “妈的!兄弟们,给我弄死这个女的!”蔺少凡爆了一堆问候她全家的粗口。 他只觉得自己的背部如撕裂般疼痛。 手臂一挥,那几个纨绔子弟便向着顾潇潇冲了过去,突然来劲。 “潇潇,别闹了,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我们先去医院再说。” 易言紧紧抿起薄唇。 他抬腿踹倒拦在自己面前几个没什么真功夫的女人,给顾潇潇开出一条路来。 尔后,他便抓紧顾潇潇的手腕。 “本女王想打架!”顾潇潇极力地挣扎着,脸颊通红,显然是喝了个烂醉。 左宸见状,箭步冲了上来。 他将顾潇潇从易言的手里夺了过来,“顾屎屎,你是不是蠢?赶紧跟我去医院!” 居然用自己那瘦不拉几的手臂,去给一个男人挡酒瓶。 自己都已经受伤了不知道吗? 还打架!打什么打! 顾潇潇晃了晃,她抬手扶着自己的头,逐渐让自己站稳,然后定睛一瞧,“左粪粪!你怎么来了?” 她坏笑着伸手,捏了捏左宸的脸。 软软的,暖暖的,很真实,好像是个人,不太像鬼的样子啊…… “别闹。”左宸紧紧地蹙起眉头。 “我没闹啊!是他们先动手的!”顾潇潇嘟了嘟红唇,美眸中尽是委屈。 她本来也没想真动手的…… 谁让蔺少凡先是踹了桌子,又用酒瓶砸人的? “喏,你看,我都受伤了。”顾潇潇抬起手臂来,将那血淋淋的伤口,在左宸眼前晃了晃,“血债血偿,懂不懂啊?” 她顾潇潇,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姑且就当那一酒瓶子砸伤了蔺少凡的背,算是还回来了吧。 “真蠢。”左宸嫌弃地看着顾潇潇,打量着她的伤口,“能不能像个女人?”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裹在顾潇潇的手臂上暂时止血。 “嫌我蠢别管我啊……”顾潇潇嘟囔着。 她垂眸望着左宸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竟倏然觉得…… 这男人的侧脸,还算是可以入眼。 流畅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粉嫩而泛着光泽的唇瓣,一双眼眸如皓月星辰般,算不上幽深,却是光芒万丈。 像是听到顾潇潇的那声抱怨,左宸的手劲倏然增大,用力将蝴蝶结向里一收。 “嘶——” 顾潇潇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经夸! “现在知道疼了?”左宸轻嗤一声,口吻中九分皆是嫌弃,还有一分…… 真奇怪。 鬼知道剩下一分是什么情绪呢。 “妈的,凡哥,又来一个小白脸!”一个纨绔子弟嗷嗷叫着。 他扶着屁股,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左宸的鼻子,骂了一句。 “小白脸?”左宸眯眸,“知道我是谁么?” 他如果没听错…… 刚刚那个人,喊他凡哥!蔺少凡! 你家渣弟伤了你媳妇儿的人 “管你是谁,老子是微城蔺爷的亲弟弟!蔺家的人,你们也敢动?” 蔺少凡单手撑在一张桌子上,弓着身子。 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有本事,就把蔺爷叫来给你做主,没本事,就给我进警察局老实蹲着,左家也不是你轻易能得罪得起。” 左宸一手架着顾潇潇,另一只手恣意而又慵懒地滑到裤子口袋里。 下一秒,他便摸出手机,“爷,你家那位渣弟在笙歌之夜伤了你媳妇儿的人,你说,怎么处理吧。” “哦,要杀要剐随我是吧?行,明白。” 话音落下,左宸将电话扔回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斜眸瞥了蔺少凡一眼。 “听到了?你哥懒得管你。” 蔺少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眯眸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却认不出他到底是谁,“鬼知道你是不是给我哥打的电话!骗人呢吧!” 他哥,微城蔺爷。 不是什么小白脸都能认识的。 左宸撇了撇唇角,“我没空跟你废话。” 虽然顾潇潇戴着面具,在场没有人能轻易从闪烁的灯光下认出她来。 但左宸是知道的,外形对女星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不及时妥善处理伤口,容易留疤。 “报个警,让警察来收拾,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直接让警方联系蔺爷。” 左宸微微侧身,极不友好地瞥了易言一眼,尔后便拉着顾潇潇离开了笙歌之夜。 易言眯眸,盯着蔺少凡,“阿珩能有你这样一个亲弟弟,怕是他这辈子唯一洗不掉的脏水了。” “你……” 蔺少凡气急地望着易言。 然而,下一秒,笙歌之夜外却闯进了无数警察,架着蔺少凡便去了警局。 早在左宸联系蔺一珩之前,易言就已经报了警,让警察来这里领人。 “妈的!蔺家绝对跟你们三个没完!” 蔺少凡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着,一边被警察拖了出去,毫无面子可言。 …… 顾潇潇闹着,不愿意走路。 她像个挂件似的吊在左宸的身上,双手挽着他的胳膊,一直地往下坠。 “顾屎屎,你到底想干嘛?” 左宸极不耐烦地低眸瞥了顾潇潇一眼,干脆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将她丢进车里,他驱车去了微城医院。 顾潇潇坐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极为香甜,那伤口好像似乎影响不到她一般…… 左宸尽可能将车开得平稳,却还是忍不住提快了车速,很快便到了医院。 “吱——” 豪车缓缓停下。 左宸解掉安全带,侧眸望向顾潇潇。 女人脸上的面具,已经几乎滑落了下来,那张清魅的小脸上,漾着粉红的色泽。 红唇微张,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好似蝴蝶般翩跹动人,又多了几分引人怜惜的楚楚可怜之色。 “蠢死了。”左宸嫌弃道。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上,重新给顾潇潇戴上面具,然后将她抱了下来。 她作为公众人物,不能轻易出现在公众场合,尤其还是这副模样。 但……左宸却没料到。 在顾潇潇被重新戴上面具的那一霎,不远处,亮起了一道闪光灯。 我是不是个男人,你试过? 顾潇潇醉意上头。 她头痛得厉害,晕乎着也找不着东南西北,只以为自己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双手极为自然地环上左宸的脖颈,她还蹭了蹭左宸的胸膛,把他当成了沙发上的一个毛绒玩具,摸了两下。 左宸:“……” 蠢女人就是蠢女人。 喝醉了都不知道安分这两个字怎么写! “哼,就不该管你。”左宸冷哼着,却是抱着顾潇潇,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外伤处理室。 他将顾潇潇放平在病床上。 女人却是以为自己着了床,于是舒服地翻了个身侧卧,却没想压倒了伤口。 “嘶——” 她疼得立即清醒了过来。 睁着一双璀璨却迷离的凤眸,顾潇潇无辜而又懵懂地望着左宸,“我的小猪猪玩偶怎么变成人了?” 小猪猪玩偶左宸:“……” “医生,麻烦快点给这个女人处理伤口,不用手下留情。”他几近快咬碎一口牙。 医生用镊子夹着卫生棉球,刚沾了碘酒,便嗔怪地抬眼看了左宸一眼,“哪有你这样做男朋友的?也不懂怜香惜玉。” 不懂怜香惜玉的左宸:“……” “我不是她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两人随即异口同声地反驳道,尔后双双对视,齐哼了一声,又将头扭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互相嫌弃着。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仔细地帮顾潇潇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开了一些备用的消炎药。 “这姑娘,也不怕疼,男朋友更是不心疼,真是一对儿奇葩……” 将消炎药塞到了左宸手里,医生挥手将他俩赶了出去,不耐烦地送客。 顾潇潇和左宸一言不发,并肩离开了微城医院,彼此之间的气氛非常静谧。 “喂。” 顾潇潇倏然极不自然地,伸手戳了戳左宸的胳膊,“能不能送我回家?” 她摇摇晃晃着,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左宸,美眸中依然尽是酒意,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弥漫着醉醺醺的气息。 “你不是很能耐么?” 左宸双手滑入裤子口袋中,丝毫没有要绅士地伸手扶一下顾潇潇的意思。 “噢。”顾潇潇应了一声,随即抬步,“那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是了。” 又不是不行。 大不了在附近找个宾馆。 看着顾潇潇踩着一双高跟鞋,跟踩高跷似的一脚深一脚浅,不知道哪一步就会踩虚崴了脚腕。 左宸内心无比烦躁,“蠢女人!” 他箭步追了上去,把顾潇潇扔进了车里,发动了引擎,“你家在哪儿?地址给我!” 顾潇潇倚在副驾驶上,歪着脑袋。 她微微张了张红唇,倏然动了动娇躯,换了个方向趴着,面朝左宸,“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啊?” 她改变主意了。 不能让左宸去临枫别墅。 那个地方,太特殊了,一般没人知道。 左宸蓦然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下车,慢走不送。” 言外之意,他拒绝收留。 顾潇潇努了努嘴,“真不是个男人。” 闻言,左宸的脸瞬间便黑得如同煤炭一眼,“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过?” 你还知道男人会有冲动? 左宸面色阴沉。 他眯眸极不愉悦地紧紧盯着顾潇潇,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一般。 “那个……我不是很想试。” 顾潇潇缩在副驾驶座上,往角落里挪了挪,“不过你要是憋太久难受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找个小姐什么的……” 话音落下,顾潇潇还咽了两下口水。 她装出一副怂样来,悻悻地望着左宸,似乎真怕他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你这个女人!” 左宸蓦然挣开安全带,翻到副驾驶座上,将座椅靠背放了下来,压在顾潇潇身上。 顾潇潇被突然放下的座椅吓了一跳。 她支起一双藕臂,翘臀蹭着座位,向后面挪了挪,“你……别冲动。” “你还知道男人会有冲动?”左宸长臂一揽,将顾潇潇捞进自己怀里。 这个蠢女人……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哎呀,真讨厌。”顾潇潇倏然抬起手来,青葱的五指张开,拍在左宸的脸上。 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无脸的左宸,“醉汉你都欺负。” 左宸:“……” 这个女人总是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的脾气全都给怼回去! 抬手将顾潇潇的手掌,从自己的脸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扒下来,左宸冷哼一声,回了驾驶座,将车开回了家。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 顾潇潇躺在被放倒的副驾驶座上,又没了男人的干扰,竟很快便进入梦乡。 “蠢女人是猪吗你?居然又睡了!” 左宸嫌怨地斜眸瞥了顾潇潇一眼,尔后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将她从车里捞了下来,他便将顾潇潇抱回了别墅,扔到自己的房间里。 “唔……” 顾潇潇触到柔软的大床,舒服地嘤咛了一声,她翻了翻身,像是在做美梦。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左宸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没好气地瞪着霸占了自己大床的女人。 家里平时没有别人来住。 客房都不曾收拾过,只有他这一张能睡的床,又总不至于让一个醉汉睡沙发。 “顾潇潇,你明天早晨清醒之后,最好记得今天是谁救的你!” 左宸傲娇地哼唧着,却是弯身掀开了半边被子,笨拙地给顾潇潇随便一裹。 顾潇潇翻了个身,被子瞬间便从她的身上滑落了下去,丝毫不给左宸面子。 左宸咬牙切齿,“你要是敢想不起来!我就……” 说话间,他扬起了手掌。 不过巴掌终究没落下去,左宸又握了握拳,悻悻地将手收回。 伸手摘掉顾潇潇的面具,他眸光一瞥,便见女人一双白皙的长腿溜了出来。 短裙只能勉强遮盖住她的臀部,再稍稍往上一点,就会彻底走光,春光乍泄。 左宸:“……” 他一定是上辈子抢劫了这个女人吧。 所以她这辈子,才会这样折磨他! 左宸磨着牙齿,气急败坏地将顾潇潇从床上捞了起来,给她扔进了被子里。 迅速给她把被子盖好,左宸便直起身子准备离开,谁料顾潇潇的藕臂却倏然主动地环了上来。 小猪猪玩偶,给我香一个 左宸内心:我屮艸芔茻…… 顾潇潇藕臂环在男人的腰间,渐渐手劲,软软的身体稍稍抬起一些,贴了上去。 她用自己海藻般的长发蹭了蹭左宸的胸膛,尔后嘤咛一声,“小猪猪玩偶……” 左宸:“……” 行,都是一只破猪玩偶救了她。 作为一个耿直的男人,他不跟一个喝醉了酒耍酒疯的蠢女人计较! “老实睡觉!”左宸伸手,试图将顾潇潇的手臂扒下来。 然而顾潇潇却是抱着他,更加不肯放了。 “不要嘛,小猪猪玩偶给本女王香一个。”她蹭着左宸的胸膛,仰起脸来,红唇微嘟。 顾潇潇双眸轻阖。 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亦不知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无意识地耍酒疯。 她嘟着红唇凑近左宸。 正当左宸发愣时,顾潇潇却真的主动地吻了上去,藕臂上移,环住男人的脖颈。 殷红的唇瓣炙热无比,仿佛在那一瞬,便能击垮男人所有的傲娇与隐忍。 “唔……”左宸睁大了双眸。 他特么居然被顾屎屎给强吻了! “小猪猪玩偶今天软软的、暖暖的,舒服舒服,嘿嘿嘿……” 顾潇潇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尔后便松开了左宸,傻笑两声。 左宸本以为顾潇潇就这样放过他了,怎料女人长腿从被子里溜了出来,一个勾腿便将他反摁在了自己的身下。 “小猪猪玩偶。”顾潇潇捏了捏左宸的脸,“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哦,本女王要抱着你睡觉觉,乖啦。” 话音落下,她便趴在了左宸的胸膛上,掌心贴在男人胸部的位置,呵着酒气。 “顾屎屎,你是不是疯了!” 左宸被女人反压在身下,只觉得极为愤懑,身体却又燥热得让他郁闷。 妈的,居然对这个蠢女人有反应了。 “啊,小猪猪玩偶怎么会说话呢?”顾潇潇依旧没醒,伸手给了左宸一个巴掌。 “PIA~” 极为清脆的一声响,力度倒是不算大。 手掌落下,顾潇潇又重新将掌心贴到了左宸的胸上,尔后脑袋轻轻蹭了两下。 “顾屎屎,这次真的是你招我的!”左宸蓦然翻身,将顾潇潇压在身下。 “啊……” 顾潇潇呆愣地张了张红唇,发出一个单音,却是丝毫没有任何意识。 只是,她的单音尚未完全发完,便被左宸一吻封唇,尽数堵了回去。 “唔……” 顾潇潇只觉得唇瓣一热。 似乎有什么软软的、暖暖的的东西黏了上来,似乎像果冻一样,很好吃的模样。 她微微张开红唇,想要去品尝果冻的香甜,左宸却趁机伸舌,青涩地勾着顾潇潇,加深了这个吻。 “不要吃了……” 顾潇潇触到左宸的舌,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立刻缩了回来。 她推了推左宸,脑袋一歪,吧唧着嘴。 “扇了救命恩人一巴掌就想睡觉,有这么容易?”左宸捏着顾潇潇的下颌,阴沉道。 顾潇潇扭了扭娇躯,还伸出香舌来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回味着刚刚的味道。 左宸眯眸。 这个女人,真是个妖精…… 想睡我就直说 似乎是被酒意熏得有些热了。 顾潇潇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微张着红唇轻喘着气。 本就领口大开的上衣,如今更是在左宸面前上演了一番春宫图一般,温香软玉在怀,对于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顾潇潇头痛又头晕,想睡。 她不仅想睡,还想夹着自己的玩偶睡。 于是,她便毫无意识地抬起了双腿,夹在了左宸的腰上,舒舒服服的,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潇潇!”左宸呼吸一滞。 他的小腹蓦然收紧,一股热火迅速地在身体里蹿了开来,谷欠火焚身。 “嗯……” 顾潇潇抬起手臂,搭在自己的额上,似乎极为痛苦的模样,闷哼了一声。 但女人的吟声,却更像是春|药! “唔……” 左宸倏然倾身,噙住了顾潇潇的唇瓣,霸道而又夹杂着些许怒意,狠狠地吻着。 他单手撑床,另一只手抬起女人的下颌,似乎想要将她揉摁进自己的身体了,毫不留情地拆吞入腹。 顾潇潇本就酒精上头。 左宸的一吻,将她的酒劲儿整个都点燃了起来,身体仿佛在灼烧。 “呲拉——” 顾潇潇倏然伸手,拉开了自己裙子侧面的拉链,曼妙的身躯扭动着,亦不知到底实在挣扎还是迎合。 “我屮艸芔茻……”左宸低咒。 他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女人,哪知她竟然这么主动地准备脱衣服。 “顾潇潇,如果是别的男人今晚收留了你,你也会这样么?” 左宸怒望着顾潇潇,紧紧捏着下颌。 “左……左粪粪,你别……好痛的。”顾潇潇迷离地睁了睁美眸。 只是未过几秒,她又阖了上去。 好啊,合着这家伙还知道她是谁啊! “什么好痛?”左宸紧紧盯着她的俏脸。 “这儿……”顾潇潇毫无意识地抬起手来,指了指她的下颌。 是捏着下颌痛,不是不可描述的事情痛。 左宸松开顾潇潇的下颌,女人感觉到舒缓,倏然璀璨地露出了一抹傻乎乎的笑靥。 “那别的地方,怕不怕痛?” 顾潇潇难受地皱了皱眉,她晃了晃脑袋,却是清醒不过来。 哪知,女人竟嫌怨一句,“左粪粪,你想睡我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还问别的地方怕不怕痛…… 那别的地方,除了那个地方,还能指的是什么地方嘛! 左宸:“……你确定?” 他的确快被这个小妖精勾的,要憋不住了,洪荒之力已经按捺不住他的谷欠火。 “像个男人。”顾潇潇拍了拍左宸的肩。 她始终迷离在真实的世界之外,由于喝了太多的酒,整个人已经飘了。 是真的飘。 “顾潇潇,这是你说的。”左宸蓦然伸手扯掉顾潇潇已经半脱不脱的衣物。 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明天早晨,你最好不要后悔。” 今晚,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男人。 “唔……” 左宸与顾潇潇在柔软的大床上,缠绵悱恻地吻着,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衣物已经尽数剥落,温度不断攀高……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嘛! 在酒精的作用下,顾潇潇更加大胆了起来,竟也主动地迎合着左宸,小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乱摸。 “妖精。”左宸轻咬着顾潇潇的耳垂。 “啊……” 顾潇潇痛得叫出声来。 她蓦然睁开一双美眸,瞪大双眼望着正在自己身上运动的男人,“雾草!” 她不禁爆了一句粗口,“左粪粪,你丫的给本女王出来!” 雾草……雾草雾草! 这他妈是发生了什么? “是你应允我的,来不及了。”左宸轻勾唇瓣,露出一抹极为欠扁的笑容。 他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缓缓地顺着一张阳光的俊脸上滑落了下来,一副痞样,竟难得让人觉得性感。 “嗯……啊……” 顾潇潇抓着左宸的背,快要疯掉。 她搞不清楚这天晚上到底是她疯了,还是左宸疯了,反正……最终她卒了。 左宸奋战到了深夜。 果然让顾潇潇感受到了,什么是男人。 顾潇潇瘫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熟睡了过去,梦里梦外还在骂他。 “王八蛋……王八羔子……王八犊子!” 听着女人梦中的呓语,左宸额上滑下三道黑线,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奈何于她。 “蠢女人,口是心非。” 左宸傲娇地冷哼一声,长臂一揽,便将顾潇潇圈进了怀里。 很快,他也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 顾潇潇头痛欲裂,腰酸背痛,四肢更是酸痛不已,尤其是某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近以为自己被强了。 “做春|梦了哇。”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尔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逐渐转醒。 顾潇潇正准备将手臂收回到被窝里,却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温软的鬼东西。 顾潇潇心中“咯噔”一下。 她油然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眸光缓缓地下移,逐渐睁大了一双美眸。 “啊——” 她立即卷走了所有的被子,将自己的娇躯裹得严严实实,缩进了角落里,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左粪粪,你你你……” 顾潇潇一时间,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垂眸偷偷看了一眼被褥中的自己,竟然真的①丝不挂,连内内都没有穿! “我怎么了?”左宸眼角轻挑,漫不经心地单手撑起脑袋。 他掀了一下身下的床单,将自己被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遮挡了一下。 “你你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左宸唇角轻扯,“而且,昨天晚上是你主动的,我是受害者。” 话音落下,他一双眸中染上了委屈。 顾潇潇:“……”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嘛我!”顾潇潇很想掀开被子,糊到左宸脸上。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否则,岂不是又白白让他看光一遍! “被我睡了,就叫饥不择食?”左宸阴沉地看着顾潇潇,极为不悦。 他总能被这个女人,气得发昏。 “不然呢?”顾潇潇一脸懵地看着左宸,“你身上哪里有一丁点可以被天后睡的气质嘛?” 只要不爆菊,怎么罚都行 左宸:“……” 还未等他提出任何反驳,顾潇潇就倏然抱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站在床上,睥睨地望着左宸,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慌张问道,“左粪粪,我问你,昨天戴套了吗?” 左宸一梗,摇了摇头。 见状,顾潇潇几乎要暴走。 她拎起被子遮住不可描述的部位,朝着左宸的脸便一脚踹了过去。 “雾草!顾屎屎你又疯了吧!”左宸捂住自己的脸,以免再受迫害,“昨天晚上那么紧急的情况,我哪里去找套!” 顾潇潇跺了跺脚,“渣男!你知道自己自制力不行,就不能随身备着吗?” 左宸:“……” 什么叫做他自制力不行? 就昨天晚上那种情况,换哪个男人可以受得了这个妖精主动地勾引? “你不知道吃避孕药对女孩子的身体伤害很大吗?你们这些男人,戴个套会死吗,会死吗?” 话音落下,顾潇潇抬脚便又准备踹。 左宸立即闪身躲了过去,顺便抬手握住顾潇潇的脚腕,又挠了挠她的脚心。 “你放开我!”顾潇潇美眸怒瞪着男人。 “你别动脚,我就放开。”左宸抬眸,与顾潇潇对视,丝毫没有怂样。 顾潇潇冷哼一声,“不动脚就不动脚。” 左宸半信半疑地瞥了顾潇潇几眼,终究将她的脚给放了下来。 结果下一秒,顾潇潇呼着巴掌就扇了过来,“不动脚,我动手总行吧!” 顾潇潇一拳一拳地捶在左宸的胸口,将床上的两个枕头全都丢了下去,直到终于打累了,才消停了下来。 “你不知道清白对女孩子很重要嘛?” 她盘腿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一般,委屈巴巴地垂着眸。 她耸着鼻子,似乎随时就要流下眼泪。 左宸难得见到顾潇潇这副模样,瞬间便手足无措了起来,“你……你别哭啊!” 他承认,昨天他可能是有点渣。 见女人那样主动地勾引自己,他心中一个恶趣味,便真的把她给睡了。 日,他要是知道顾潇潇会哭…… 肯定不睡,绝对不睡! “顾屎屎,我错了还不行嘛?”左宸扯了扯顾潇潇的被角,耸拉着脑袋,“要不然,你惩罚我,只要不***,怎么都行。” 闻言,顾潇潇眸光一亮, 她倏然抬起眸来,伸手胡乱地抹了一下眼睛像是擦眼泪一般,狡黠地笑着,“这可是你说的!那爆蛋行吗?” 左宸:“……” 他居然特么的蠢到相信影后! “嘁,没意思。”顾潇潇将头扭了过去,连看都懒得看左宸一眼。 她自顾自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跳下床,双腿蹦着捡起自己的衣服,又双腿蹦着跳进了浴室。 很快,她便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顾潇潇夹着疼痛的双腿,“你自己慢慢欣赏你的蛋吧!本女王去买药了。” “买什么药?”左宸蓦然冲下床。 他紧紧握住顾潇潇的手腕,眸光一凛,“你自己说的,避孕药对女孩子身体伤害很大。” 哪知顾潇潇呸了一声,“流产对女孩子伤害更大!” 话音落下,她便夺门而出。 风光将安澜接回蔺家 蔺家大宅。 蔺清坤极为和蔼地望着安澜,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有些粗粝的大掌握着她,“澜丫头,这件事就听我的。” 安澜轻轻皱眉,“可……” 她暂时,还不太想在众人面前曝光。 虽说五年前的婚礼,早已经注定了她是蔺太太,早晚都会抛头露面。 但是,安澜还想借此试探云姗。 她想知道,云姗为何明知道她就是安澜,却又一直骗她,不接受她。 其中,必有问题。 在此之前,江心瑶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澜丫头,你还有什么顾虑?” 蔺清坤极为在意安澜的想法,不想打草惊蛇,“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 孙媳妇儿好不容易回来,可不能把她再给吓跑喽,不然孙子要找他算账的。 “澜澜,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 蔺一珩炙热的大掌,搭在安澜的肩膀上,“这次,就听我们的,嗯?” 抬眸望着男人炙热的眼光,安澜终究还是耐不住两人,点了点头,“好。” “世森。”蔺清坤硬朗地笑了两声。 “父亲。”蔺世森颔首回应。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蔺清坤拄着手杖的款款起身,“务必要办好这场宴会,风风光光把澜丫头迎回蔺家!” 蔺世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已经确定安澜就是蔺一珩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外界又一直谣传她失踪,如今,也是该澄清了。 安澜起身,“辛苦父亲,辛苦爷爷。” “应该的。”蔺清坤慈眉善目地望着安澜,愈发看这个孩子顺眼。 安澜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无论是人品还是各方面素养,自然都是没话说。 而她跟蔺一珩的婚事,也是他做了主。 “我不辛苦么?”蔺一珩薄唇轻勾。 他握紧安澜的小手,稍稍用力捏了两下,似乎在暗中表达自己的不满。 “哼。”蔺清坤倏然收敛起笑意,没好气地看着蔺一珩,“你还是辛苦点,给我造个曾孙女吧!” 闻言,安澜的脸颊蓦然通红。 想起那夜蔺一珩说之后都不戴套了,给他生个孙女,她就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烧。 “爷爷,就别取笑我们了。” 见状,蔺清坤严肃的表情又立马崩盘,爽朗地大笑了两声。 …… 书房。 云姗将蔺世森拽了进来,紧紧地蹙起眉头,极为不情愿地埋怨着,“你们真的打算,就这样把安澜接回来?” 蔺世森看着云姗,半晌未语。 久久,他的眸光中染了几分森冷的怒意,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对澜澜意见这么大?” 如果他没记错…… 几年前,云姗待安澜也是极好。 “我……我哪有。”云姗的眸光躲闪了几分,“我还不都是为了咱儿子着想!” 她当然,不能让蔺世森得知真相。 “为阿珩着想?”蔺世森疑惑。 “你想想看,安澜失踪了那么久,现在突然回来,万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云姗提醒着蔺世森,“你别忘记了,阿珩可是说安澜已经失忆了!既然已经失忆,又怎么会那么巧,就又重新遇到阿珩呢?” 早晚要宣布,你是我的 闻言,蔺世森不由陷入了沉思。 云姗考虑的事情,他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碍于蔺清坤对安澜的疼爱…… “罢了。”蔺世森挥了挥手,“父亲也并非是个糊涂的人。” 蔺清坤识人的眼睛,向来刁钻。 他从未识人不清过,自然也不会独独对安澜看走了眼。 “世森!”云姗急急地唤了一声,“父亲老糊涂了!难道你也跟着一起糊涂吗?” 蔺世森立马黑了脸色,“父亲还清醒得很!你最好还是别忤逆他。” 云姗紧紧地蹙起眉头。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蔺世森,想要发作什么,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以后别再排挤澜澜。” 话音落下,蔺世森甩手离开了书房。 云姗望着蔺世森绝情离开的背影,不由跺了跺脚,内心焦急。 必须要想个法子了…… 绝对不能让安澜这么轻易回来! 如果她哪天真的想起来了一切,举报了她跟孟鸿远之间的事,就一切都完了! …… MAL财团。 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稳健地停在财团大厦的门外,荀阳早已恭候多时,弯身打开驾驶座的门。 “蔺爷。” 蔺一珩瞥了他一眼,未理。 男人径直走到副驾驶座旁,亲自为安澜打开车门,还将大掌抵在门沿,“蔺太太,请。” 安澜淡淡一笑。 她迈出一条长腿,半边身子钻出了车门,尔后便被蔺一珩牵了手,揽到了怀中。 荀阳:“……” 大清早的,好一盆狗粮! “能不能别这么高调?”安澜有些不太习惯,与蔺一珩同时高调地出现。 算起来……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以蔺太太的身份,与蔺一珩共同进出MAL财团。 “不高调。”蔺一珩轻勾薄唇,“我早晚要向所有人宣布,你我是的。” 免得再有人觊觎,他蔺一珩的女人。 安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安分地将手放在蔺一珩温暖的掌心里,随他一同走进了财团大厦。 “首席,早。” 只是,来往的职员,向蔺一珩打过招呼后,便注意到了站在她身侧的女人。 “首席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啊?” “这还看不出来,肯定是蔺太太啊!蔺爷那么宠妻狂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共同出现?” “啊?怎么可能!蔺太太不是……” “嘘——你没关注新闻吧?蔺太太已经找回来了,蔺家打算风风光光把她接回家呢!” “……” 荀阳听着入耳的这些议论声,不由紧紧地蹙起眉头,“蔺爷,需不需要我……” “不用,让他们说。”蔺一珩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 荀阳:“……” 蔺爷不是平时最讨厌她们议论么? 好吧,现在蔺太太已经回来了,今时不同往日,看来他还得帮蔺爷宣扬一下此事了。 蔺一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安澜牵进了自己的首席办公室。 “休息室就在隔壁,你可以去睡一会儿,我忙完带你出去吃午饭,嗯?” 蔺一珩语调轻扬,坐到了办公桌前。 “不用,我看着你工作就好。”安澜摇头。 “不累吗,昨晚我们……” 那里,还疼么? “不累吗,昨晚我们运动到深夜,我记得媳妇儿早晨差点起不来床。” 蔺一珩薄唇轻勾,戏谑地笑着。 一句话,瞬然让办公室中弥漫起了一股暧|昧的气氛,令安澜羞红了脸。 “我去休息就是了。” 为了不让蔺一珩再多调侃她一句,安澜闪身便钻进了休息室内。 蔺一珩摇了摇头,宠溺轻笑。 首席办公室中的休息室宽敞明亮,一张偌大的软床上映着窗外的日光。 安澜走到床边,将窗帘拉上。 耀眼的阳光,瞬间便被一层厚实的窗帘阻挡在了外面,使休息室内昏暗一片。 这样的光线,的确让人昏昏欲睡。 安澜钻进了被窝里,果不其然,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浅浅地睡着了。 …… 蔺一珩忙完工作。 他放下精致名贵的钢笔,理着袖口款款起身,走到了休息室门外。 男人极轻地推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垂眸望着安澜恬静的睡颜。 “唔……” 恰逢安澜翻了个身,嘤咛一声。 睡梦中的安澜,敛去了几分清淡的冷意,不似平日那般像是有极强自我保护意识的刺猬,而是有几分像渴求保护的女孩子。 蔺一珩伸手,稍稍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安澜粉嫩的唇瓣。 似因为被触到,安澜倏然惊醒。 “你……” 她睁开双眸,看到是蔺一珩,才稍稍将心安了下来,“你下班了?” “吓到你了?”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小脑袋,狭长的桃花眼中,有几分歉疚。 安澜摇了摇头。 其实还好,本就是因为她睡得浅。 “既然醒了,就出去吃点东西吧。”蔺一珩轻勾薄唇。 他倏然俯身,贴在安澜的耳际,轻轻舔|舐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道,“那里,还疼么?” 安澜的脸颊,蓦然通红。 她匆忙伸手推开了蔺一珩,将头别了过去,“不……不疼了……” 见小媳妇儿害羞的模样,男人心情大好,爽朗地笑了两声,“看来今晚可以继续了。” “疼。”安澜立即又改口出声。 她下床,将被褥铺平整,然后便钻出了休息室,生怕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又哪里知道? 只要蔺一珩想,哪怕没有床,在办公室中的沙发上,也一样可以进行。 “想吃什么,嗯?” 蔺一珩双手滑入口袋中,稳健阔步地从休息室中走了出来,慵懒地倚着门框,“附近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试试看?” 安澜对吃没有太多的讲究,“听你的。” 蔺一珩颔首。 他大步走到安澜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柔荑,尔后便离开了MAL财团。 安澜正准备上车,手机却蓦然响了起来。 “铃——” 安澜摸出手机,一边钻进驾驶座中,一边接听了电话,“什么事?” “澜丫头,潇潇出事了。”易言的口吻,听起来没有半分焦急的意思,“你看看微博。” 话音落下,易言便极闲散地挂掉了电话。 安澜:“……” 她垂眸,翻着微博中关于潇潇女王的热议话题,渐渐地睁大了一双杏眸。 潇潇女王恋情劲爆曝光! “潇潇女王恋情劲爆曝光!” “国际天后酒吧暴打蔺二少,原因不明!” “某G姓著名影星混迹酒吧夜店,行为不检且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各种不同的话题下面,还附了数张组图。 其中转发量最大的,是左宸弯身将顾潇潇从车中公主抱出来的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顾潇潇的胳膊还流着血。 “怎么了,嗯?” 蔺一珩发动了引擎,侧眸望向安澜。 安澜倏然将手机屏幕关掉,眸光冷了几分,“不吃饭了,去左宸家。” 闻言,蔺一珩轻挑眉梢。 这个左宸,又怎么惹他媳妇儿生气了? 害他连个跟媳妇儿一起共进午餐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该死! 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很快便行驶到了左宸的私人别墅,缓缓停下。 “砰——” 安澜径直下车,用力关上车门。 尔后,蔺一珩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碎了左宸家的玻璃窗,尔后翻窗而入。 蔺一珩:“……” 他眼角轻抽了两下,有光明正大的门不走,只得跟着媳妇儿做贼似的翻窗。 “雾草……”左宸被两人吓了一跳。 他正在餐厅中不亦乐乎地吃着午餐,结果却先听一声玻璃碎裂,随即又见两个人翻窗而入,他还以为是贼! 左宸手中的餐具,掉落到地上,“你们两个,疯了心了?” 敲门不好吗? 翻窗就很有趣吗? “这碎了的玻璃算谁的,谁赔?”左宸指了指窗棂下,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蔺一珩轻挑眉梢,“按理说,我媳妇儿的一切都该算在我身上,但考虑到你惹我媳妇儿生气了,自己修吧。” 左宸:“……” 他很无辜啊他! 怎么就惹姑奶奶生气了? “潇潇新闻里的照片,怎么回事?”安澜没工夫听两人侃大山,她直接奔入主题。 左宸跟顾潇潇有什么绯闻她不管,她只想弄清楚,潇潇为什么会受伤。 安澜下意识觉得…… 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想威胁她的性命,所以才舍近求远,伤了顾潇潇! “什么照片?”左宸眨了眨眼睛。 他从来不关注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因此对一切自然毫不知情。 他重新取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丢进嘴里,尔后才漫不经心地翻起微博来,越翻越是后背冒着冷汗。 “这张照片,谁曝光的?” 左宸的眸光黯了几分,有些森冷。 当时,他担心顾潇潇摘下面具后被狗仔认出曝光,所以才在抱她下车时,帮她重新戴回了面具。 没想到…… 这狗仔的确足够厉害。 不仅拍到了顾潇潇的脸,而且还营造了一种他们两个之间的暧|昧氛围。 “我倒是想问你,潇潇为什么会受伤?”安澜紧紧地攥起拳头。 她周身散发着清冷如月华的气息,那份冷意,甚至让蔺一珩都觉得陌生。 安澜受够了周围的人总因她而死的死、伤的伤,再也不想让任何人出现意外。 “你就想问这个?”左宸扯了扯唇角。 不需要劳烦媳妇儿 可把左宸宝宝给吓坏了! 他刚刚的心戏非常多,一直在组织语言,考虑要怎么向安澜解释把顾潇潇睡了的事情,以及关于绯闻,结果…… “啊,原来你只是要问这个啊!”左宸瞬间觉得,这个世界阳光明媚。 于是他巴拉巴拉,将那天晚上在笙歌之夜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你让左宸随意处理蔺二少的?”安澜诧异地侧眸望向蔺一珩,“我怎么不知道?” 左宸也以为,蔺一珩向安澜请示过了。 但某男却云淡风轻,负手而立,“这种小事,不需要劳烦媳妇儿。” 左宸:“……” 好一口噎人的狗粮。 “所以,潇潇给言哥挡了酒瓶,手臂上受了伤,你只是送她去医院?” 安澜眯眸望向左宸,质问道。 左宸背脊升起一股冷意,他悻悻地笑了两声,“就这样啊,不然呢?” 别再问了,嫂子…… 看在他求生欲这么强的份儿上,就在爷面前留他一条小命吧! “那你刚刚以为我要问你什么?”安澜冷然启唇,有几分逼问的味道。 左宸头皮发麻,“我以为……你怀疑我跟顾屎屎之间有女干情……” 安澜了然,不再追究。 左宸这个理由,她尚且可以接受。 但她暂时,对顾潇潇的感情问题,没有太多的好奇心,也懒得管。 “蔺少凡……”安澜的粉拳,紧紧地攥着。 连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甲竟不经意间嵌入到了掌心中,流着丝丝的鲜血。 蔺少凡,是蔺家的人。 难道,他有可能与天阑阁差点被灭门的事情有关,甚至于……跟父母的死有关? 想到这里,安澜的娇躯,微微颤抖着。 “松手,我心疼。” 蔺一珩的大掌,覆上安澜的柔荑。 诱哄般的,他将安澜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尔后摩挲着她的掌心,心蓦地痛了。 他不愿看到,她故作坚强的模样。 安澜似乎在心底默默承担了很多的事情,却不愿与他分享。 “在想什么,嗯?” 蔺一珩将安澜搂进怀中,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撒娇般的轻轻蹭了两下,“告诉我。” 安澜抿了抿薄唇,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没事,我没想什么。” 她推开蔺一珩,转眸望向左宸,“潇潇伤得怎么样?会不会……” “她没事。”左宸竖起三根手指向安澜保证,“我亲眼看见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没什么大碍,倒是这新闻……” “这个,她自己可以处理。”安澜淡淡道。 作为天阑阁的成员,顾潇潇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国际顶级黑客X。 要搞定微博上这些言论,倒是轻而易举。 “只要潇潇没事就好。”安澜眸光黯了几分,拉着蔺一珩离开了左宸家。 一路上,安澜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在悉数回忆,自己被追杀的每一次,以及周围人为自己冒险的每一次。 她不能继续再放纵这些人了! 无论那个人是谁,她都该出手了! “澜澜,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撑着。”蔺一珩将车停在泉湖别墅门口,牵起安澜的手,轻轻一握。 那你想,饿着做运动? 安澜侧眸望向蔺一珩。 她心尖微颤,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暖意,将她的心脏甜蜜地包裹住了。 但…… 这件事情,她自然不可能投靠蔺一珩。 若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经过三年以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再要她。 “想吃什么,吩咐佣人做。”蔺一珩揽着安澜的腰肢,回到泉湖别墅。 他清楚安澜现在没有什么胃口,自然也不会再领她去餐厅,破坏了氛围。 “你要记得,欠我一顿饭。”蔺一珩捏了捏安澜的小手,似是提醒,又似是威胁。 安澜点了点头,“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她现在,的确什么都吃不下去。 她只是在想…… 等到蔺家为她办完晚宴后,她便要找一个机会回一趟天阑阁,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 …… 蔺家近日忙里忙外。 佣人们皆在打点迎接少夫人回家的事情,蔺世森和云姗也忙得不可开交。 离日子越近,蔺一珩心中越有几分当年期待婚礼般的雀跃与紧张。 那份失而复得的欣喜,再次涌上心头。 “以后,微城的所有人都会认识你,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到蔺太太头上。” 蔺一珩将安澜紧紧地圈在怀里。 他微弓着高大的身体,将头埋在安澜的颈窝间,倏然轻轻吮吸了一下。 一颗草莓,悄然种下。 “万一,引来更多的杀身之祸呢?”安澜苦笑,不由忧心。 话语间,却伴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 但安澜清楚,这件事情,她并非只是说说而已,确是格外警惕。 “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你。”蔺一珩的双臂,蓦然收得更紧。 生怕怀中的人儿不翼而飞,他的安全感亦是随着安澜的这句话,飘远了一般。 他绝对不会,再让安澜受到伤害。 “嗯,我相信你。” 安澜将脑袋埋在蔺一珩的颈窝间,娇声闷闷地从他的怀中传了出来。 蔺一珩亲昵地揉着安澜海藻般的长发,“你还欠我一顿饭,今天还了,嗯?” 安澜蹭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蔺爷,蔺太太,您们订的坐席,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蔺一珩牵着安澜的手,走进了一家著名的日式自助餐厅,随着经理一同入了窗边的坐席,风景极佳。 “想吃什么,自己随意。”蔺一珩肆意地笑望着安澜,“吃胖点,才好给我生个闺女。” 安澜闻言,放下手中的菜单。 她嗔怒地抬眸瞪了蔺一珩一眼,干脆将菜单推到了男人面前,“我不点了。” “那你想,饿着做运动?”蔺一珩勾唇,修长的手指滑过菜单。 他极为矜贵优雅地翻看着菜单,向服务员点了几道安澜爱吃的菜。 这家日式自助餐厅,虽说自助,却并非是自己取餐,依旧要通过点餐的方式,等服务员来上单。 很快,菜肴便摆在了两人面前。 “蔺爷,蔺太太,轻慢用。”服务员自觉地退到较远的地方去守着。 两人一语不发地用着餐,偶尔抬眸笑望两眼,氛围甚是温馨亲昵。 阿珩什么时候结婚了? 倏然,餐厅门口传来一道齐声,服务员们齐齐站成了两排,迎着一名打扮艳丽、笑容璀璨的女人进了餐厅。 “恭迎叶小姐光临,您里面请。” “我们琳霜今天大驾你们餐厅,来做美食节目的,难道不需要清一下场吗?” 叶琳霜的金牌经纪人程烨,睥睨地望着餐厅经理,扫了一眼餐桌上的两人。 “这……”餐厅经理额上冒着冷汗。 并非他不想清场。 偏偏蔺爷订了今天的位置。 除了蔺爷和蔺太太之外,其他的客人早已被他清走了,应该也不会影响美食节目的正常拍摄。 “没关系的。”叶琳霜恬淡地笑着,“我们不必强人所难,恰好那位先生是我的朋友,可以让他留下。” 她眸光向蔺一珩的方向飘去。 美眸深处,是无尽的思念与深情。 阿珩,终于……又见到你了呢。 “既然蔺爷是叶小姐的朋友,那我就放心了。”经理抬手擦了擦冷汗,“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叶小姐稍后。” 叶琳霜微微颔首。 她与美食节目的导演和制片打了声招呼后,便款款向蔺一珩走了过去。 “阿珩,好久不见。” 叶琳霜仿若未看到安澜一般,双手极自然地搭到了蔺一珩的肩上,似乎极为熟悉。 “怎么肯回国发展了?” 蔺一珩不着痕迹地抬了一下手臂,将叶琳霜的手,从自己的肩上甩了下去。 “想你,就回来了。”叶琳霜甜蜜璀璨地笑望着蔺一珩,歪了歪头。 她这才佯装着注意到与蔺一珩共用晚餐的安澜,“呀,这位是……” “我太太。”蔺一珩起身,抿起薄唇。 叶琳霜的笑意,明显僵在了脸上,眼眸深处,含着几分冷意,“原来是蔺太太啊,阿珩什么时候结婚了?” 江心瑶说得果然不假。 这个叫做安澜的女人,回来了。 “五年前。”蔺一珩轻勾唇瓣,似乎因为拥有这个太太,而极为幸福甜蜜。 “抱歉,我从来都不知道阿珩身边,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差点误会了什么。” 叶琳霜看似友好地向安澜伸出了手。 安澜清贵优雅地起身,粉唇极浅的上扬了一抹弧度,“我倒是也不太清楚,我先生身边,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女人。” 她清冷地道,“我尚且没有误会,不知道叶小姐能误会什么?” 叶琳霜尴尬了几秒。 她将手收了回来,笑意依旧挂在脸上,“瞧我这张嘴,又说错话了。” 叶琳霜抬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之前我遇到绯闻风波,事业差点毁于一旦,幸好蔺爷愿意出面澄清绯闻,才力挽狂澜,结果没想到狗仔又把我们两个的绯闻写到一起去了……” 她莲步微移,走到安澜面前,极为主动又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希望蔺太太不要介意,摄像机还在拍着呢,如果……” “如果媒体报道叶小姐第三者插足,难道叶小姐也不会介意吗?” 安澜冷笑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直觉,她并不太喜欢叶琳霜这个人。 我恐怕该回家跪榴莲了 叶琳霜的表情,蓦然僵滞。 她本想说,她该在摄像机面前,维持与蔺一珩之间的暧|昧关系,免得自己再次卷入对事业不利的风波。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在蔺一珩面前为了表现大度,会退让一步,不曾想…… “算了算了。”叶琳霜挥了挥手,“不敢继续跟蔺太太开玩笑了,不然阿珩该生气了。” 她掩嘴轻笑着。 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玩笑一般。 “叶小姐的确不该在我太太面前,随意开我的玩笑。”蔺一珩眸光微敛,幽深的墨眸,亦是不经意冷了几分。 叶琳霜心尖一颤。 他这是……责备她的意思? “我好不容易才将媳妇儿求回来,生怕媳妇儿再离开,因而有几分惧内。” 蔺一珩墨眸湛黑,“若是叶小姐再多说几句,我恐怕该回家跪榴莲了。” 安澜:“……” 这个男人,何曾惧内? 她又何曾让他跪过榴莲? “这锅的确是该我背,差点便让蔺太太误会了。”叶琳霜抱歉地笑着。 安澜微微仰起下颌,沁凉清眸一瞥,“误会不敢,倒是蔺爷与绯闻女友许久不见,应该有许多话要攀谈,我就不碍事了,先走。” 话音落下,安澜弯身取了包,转身便准备要走。 蔺一珩毫不犹豫,箭步迈出自己的坐席,握住了安澜的手腕,将她揽回自己怀里。 “吃醋了,嗯?” 他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蹭了两下。 “怎敢?”安澜冷笑,“摄像机还拍着呢,蔺爷与我这般暧|昧,若是被拍了去曝光在网上,恐怕对叶小姐不利吧。” 叶琳霜方才那话中的意思,她作为一个女人,又怎可能不懂? 她不过就是想利用这点,缠着蔺一珩。 “哪有什么绯闻女友。”蔺一珩将安澜搂得更紧,生怕她再气,“叶小姐救过我的命,恰逢她遇到难处,顺手帮一把罢了。” “绯闻的事情,早就解释过的,不怕媒体误会,乖。” 蔺一珩大掌,轻轻掐了一下安澜的腰肢。 安澜瞥了男人几眼,没有不信他的话的道理,毕竟叶琳霜还在面前。 “媳妇儿,在外人面前给我个面子,嗯?” 男人俯身,将下颌滑落到她的颈窝间,薄唇轻触着她的耳垂,哑声恳求道。 虽是耳语,蔺一珩的音量,却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叶琳霜清楚听到。 “信你。”安澜粉唇轻扬。 她自然不会在叶琳霜这个疑似情敌的女人面前,跟蔺一珩闹什么别扭。 “看来是我打扰阿珩和蔺太太恩爱了。”叶琳霜轻笑出声。 虽是道歉,却亦是打破了两人间的温馨。 蔺一珩松开安澜,却是大掌下移,握紧了她的柔荑,“叶小姐还有节目要拍摄吧,导演和制片该等急了。” 极为绅士的一番话,却是暗藏了几分让当事人觉得颇为明显的驱逐之意。 “那就先失陪了。”叶琳霜几乎快要笑不出来,“改日再请阿珩吃饭。” “嗯,彼时我一定携妻到场。”蔺一珩颔首,从另一方面拒绝了与她单独会面。 叶琳霜再并未说什么,转身离开。 我只在乎你 见叶琳霜灰头土脸地走了,安澜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蔺先森的桃花,倒是的确不少。” “蔺太太斩桃花的本领,也不是能让人吃得消的。”蔺一珩侧眸,手臂用力,将安澜向自己的怀中一扣。 闻言,安澜轻轻挑眉,“你这样,不会伤了别的女孩子的心吗?” 叶琳霜极为明显地表现了她的意思。 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她已经在努力转移话题,甚至擦边表露着心声。 但蔺一珩的反应,却只是护妻与宠妻,还拌了几分钟惧内的小奶狗形象。 “她们的心,丝毫不重要。”蔺一珩勾唇,他垂眸望着安澜,“我只在乎你。” 安澜扫了蔺一珩一眼。 每逢这个男人说几句情话,她便觉得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于是将他推开。 两人继续若无其事地用着晚餐,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叶琳霜的影响,依旧温馨幸福。 叶琳霜拍摄的过程中,频频走神。 “叶小姐,您今天状态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然我们改天再进行拍摄吧。” 导演终于看不下去了,有几分试探着开口,却夹杂了几分不满与怒意。 “抱歉,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可以坚持,继续吧,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叶琳霜恬淡地笑了一下,红唇轻轻扬起,立即将视线收了回来,投入工作。 她紧紧地攥起拳头,收回来的眸光中,夹带着几分恨意与嫉妒,却未被人察觉。 …… 蔺家宴会的日子,很快便来临了。 蔺家大宅偌大的花园中被布置一新,窸窣灵动的喷泉声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宾客们手举高脚杯,在绚烂的灯光下或寒暄,或起舞。 “妈咪妈咪,太爷爷是不是要把你接回家呀?”别墅二楼的房间里,蔺玦爬到了安澜的腿上,奶声奶气地问道。 安澜低首浅笑,“嗯。” 蔺玦高兴地拍了拍小手,“小玦爷就知道嘛!妈咪就是小玦爷的妈咪!太爷爷和爷爷肯定都会承认的!” 安澜望着蔺玦的眸光中,透着几分柔得快滴出水儿来的宠溺。 “小玦爷怎么知道,我就是你妈咪?” 她刮了刮蔺玦的小鼻子,连她都未意识到,周身散发起了母爱的光辉。 “因为妈咪机智又漂亮呀!只有像妈咪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蔺爷!才能生得出小玦爷呢!” 蔺玦自信地仰了仰下颌。 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骄傲的小模样,着实是让人疼爱得紧。 “乖。”安澜揉了揉蔺玦的脑袋。 看蔺玦懂事又乖巧的模样,她万分懊恼,没有陪伴着玦儿的成长。 “妈咪以后都会陪着你的。”安澜起身,将蔺玦抱在了怀里。 “笃笃笃——” 恰逢这时蔺一珩敲门,走进了卧室内,见母子二人正在亲昵,不由低低一笑。 “时间差不多了,爷爷和父亲在等。” 蔺一珩将蔺玦,从安澜的怀里抱了出来,生怕媳妇儿抱久了累着。 安澜颔首,一家三口携手,款款出现在了一众宾客的面前,几乎快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再敢欺她,便是与蔺家过不去! 一条抹胸白色长款晚礼服,将安澜曼妙的身躯,勾勒得恰到好处,胸口若有若无的薄纱,既保守地遮挡住了春光,又有几分朦胧性感的撩拨。 她长发高挽,露出的白皙天鹅颈,优雅高贵得让人不敢亵渎,耳垂上坠挂的珍珠更是为她添了几分气质。 “这就是蔺太太啊……” “这份气质,当真如安太太生前那般惊艳!安氏千金,名不虚传!” “若安氏还在,第一名媛这种称号,哪能轮得到江心瑶那种心思歹毒的人……” “嘘!别提这件事了!她不是已经……” 安澜挽着蔺一珩的手臂,而男人则用另一只手,单手抱着蔺玦。 三人齐齐出现,温馨而又甜蜜。 周围议论声频频,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欢迎着主角的出现。 “感谢各位还肯赏我这个老爷子的光。” 蔺清坤清了清嗓,拄着手杖,在蔺世森的搀扶下,走到了人群的中央。 “我这个老爷子,余生没什么太多的愿望!只希望看到家中和和美美,子孙幸福! “蔺家世代为军,向来难以顾全职责与家庭,却没想再三年前酿了一场悲剧……幸而孙媳已经找回。 “今天,我蔺清坤,就正式将孙媳妇儿风风光光地接回蔺家!以后若是再有人敢欺负澜丫头,就是跟我们蔺家过不去!” 蔺清坤,中气十足地在所有宾客面前宣布了这件事情,颇有震慑力。 他今日请来的,皆是微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却皆要向蔺家礼让三分。 关于蔺太太的传言,微城已经传了三年。 传闻微城蔺爷宠妻入骨,为找媳妇儿几近发疯,常常会做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和理解的事情…… 现在一见安澜真容,随即明白。 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爱? “蔺太太,以后你有男人护着,不需要再一个人承担任何事情。” 蔺一珩侧眸望着安澜,深情而又认真。 安澜轻轻颔首,“好的,蔺先森。” 多久……没听过安澜这声蔺先森。 蔺一珩在心底长长地喟叹了一口气。 他弯身,将蔺玦放了下来,随即便揽过安澜的腰肢,当众将她,一吻封唇。 “唔……” 安澜不由自主地伸手环在他的腰间,缓缓地闭上了双眸,回应着男人的吻。 蔺一珩吻得极深,却又极温柔。 似乎是将女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那般,深情地想要攫取她的全部,却又生怕弄疼了她,不敢随性造作。 “啪啪啪——”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看来蔺爷与蔺太太相爱并非传言,而是确有其事,再难会有第三者插足了。 “阿珩,安小姐,我是来恭喜你们的。” 一道甜美的女声,倏然插入到安澜与蔺一珩的吻间,使两人不得不渐渐分开。 安澜清冽地望着叶琳霜,“原来是叶小姐,有客来贺,自当恭迎。” 言下之意。 你是客,而她才是女主人。 “安小姐何必对我这么冷淡呢?”叶琳霜浅笑着,牵过安澜的双手,“该不是我那天晚上,真的吓到你了吧?” 澜澜在备孕,不宜喝酒 “我与叶小姐,似乎并不相熟。” 安澜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尔后挽着蔺一珩的肘弯,眸光清淡。 叶琳霜似已经习惯了安澜这般性子。 她这次丝毫没有尴尬,而是自然地取过两杯香槟,皆递了过去,“阿珩,你的小妻子似乎真的生我气了呢。” “叶小姐误会了。”安澜眸光清湛,“我一直是这种性子。” 与叶琳霜讲话,她总觉得有些累。 这个女人,从表面上看来就并不单纯,城府颇深,却又极擅隐藏。 “那不是叶影后吗?怎么也来了……” 周围倏然响起窸窣的议论声,也有许多叶琳霜的影迷,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偷拍着三人聚谈的身影。 “澜澜在备孕,不宜喝酒,我替她。” 蔺一珩将叶琳霜递来的两杯香槟,都接到了手中,仰头便喝尽一杯,尔后放下那空了的高脚杯。 叶琳霜又取了一杯香槟,“既然如此,阿珩,我敬你。” 她主动地用自己手中的高脚杯,去碰了一下蔺一珩的杯壁,尔后抿着酒。 安澜淡淡扫了一眼叶琳霜,立即伸手夺过蔺一珩手中的香槟,“备孕期间,男人也不宜喝酒。” 话音落下,高脚杯亦空。 蔺一珩:“……” 他侧眸望向看似并无任何波澜的女人,却察觉到了她的几分不悦。 “叶小姐,自我帮你那一次起,我们之间就已经两清,还希望你不要再来影响我媳妇儿的心情,否则我也会不悦。” 蔺一珩将安澜手中的空杯抽了出来,放到一旁,随即揽住她的腰身。 占有欲和警告的意味,都极为强烈。 叶琳霜眸光稍暗,“阿珩,自我救了你的命开始,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蔺一珩不置可否,“哪怕朋友之间,也是该有分寸的。” 叶琳霜淡淡苦笑,“我明白了。” 恰逢蔺清坤和蔺世森向几人这边走了过来,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站在蔺氏夫妻间,不由凛了几分眸光。 “阿珩,这位是……” 蔺清坤肃穆地望着叶琳霜,并无几分好感,随口沉冷地问蔺一珩道。 “萍水相逢。”蔺一珩仰颌答道。 蔺清坤严肃的神情中含着几分冷意,扫了叶琳霜一眼,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可别再让我们澜丫头受什么委屈!” “爷爷放心。”蔺一珩颔首。 叶琳霜并非心急之人,她深知此时继续留下去,并没有太多好处。 她转身便准备离开,却倏然被云姗握住了手腕,“叶小姐,两年前,是你救过阿珩的命吧?” 闻言,蔺清坤不由再多打量了她几眼。 “既是救命恩人,那便是客。”他嗓音微沉,依旧有几分疏离,“阿珩,知恩图报的道理,爷爷教过你。” 是客,永远不可能是女主人。 “已经报过了。”蔺一珩薄唇轻勾,自然懂蔺清坤的意思,“我和澜澜,自然会好好照顾叶小姐,让她感到宾至如归。” 蔺清坤点了点头,便与蔺世森再去招待其他客人,唯有云姗依旧留在原地。 酒中,有剧毒 “母亲,还有事吗?” 蔺一珩墨色深沉地望着云姗,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这位母亲,似乎又想往他的怀里,塞别的女人了。 “哪有什么别的事情?”云姗大方而又得体地笑着,牵过叶琳霜的手,“这不是好久没有见到霜霜,叙旧罢了。” 叶琳霜恬淡地笑着,“伯母。” 她反手回握着云姗,两人之间言笑晏晏,似乎才更像是关系不错的婆媳一般。 “刚才阿珩的爷爷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云姗笑望着叶琳霜。 两人之间的神情交流,颇有几分蓄谋已久的意味。 哪怕是走了一个江心瑶…… 她尚且还能利用叶琳霜一番,来干扰蔺一珩和安澜之间的感情,绝不会承认安澜! “爷爷是长辈,琳霜自然不会埋怨。”叶琳霜如大家闺秀般,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雅的气质,让人难挑出刺来。 “母亲与叶小姐先聊,我和一珩就先去那边招待其他客人了。” 安澜挽上蔺一珩的手臂,稍稍用力,正欲将他带离,云姗却又倏然出声。 “你等等!” 柔和的眸光,尽数收敛了起来。 云姗仰仗着自己是长辈,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澜,“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吗?” 安澜抬眸,与云姗对视。 倏尔,她轻扯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地意味,举起一杯香槟,“我敬母亲一杯。” 如此,便不算是轻视长辈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云姗冷哼一声。 她亦是取过一杯香槟,藏在手心里抹了两下杯壁,然后举到安澜面前。 “叮——” 杯壁相碰,隐藏在云姗那杯香槟上的隐性粉末,顺势落入到安澜的酒杯中。 安澜唇瓣刚刚碰到杯壁,顾潇潇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Ann,别喝!” 顾潇潇见安澜要喝那杯酒,蓦然眸光骤缩,箭步冲上前去。 安澜的手腕顿住,“酒有问题?” 顾潇潇身边的易言,随即伸手将安澜的酒杯抽了出来,我在自己的手中,“云太太敬的酒,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易言淡笑着,却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有问题? 这杯酒,何止是有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云姗极为不满地瞪着易言,“我敬儿媳妇的酒,你们凭什么拦?” 这两个人…… 竟敢坏她好事! 她可是从DH组织高价买来了这种毒药,只要沾到一点,便会瞬间毒发,痛苦不堪,而且无药可救,渐渐身亡! “我这不是听说我们亲爱的宝贝Ann最近在备孕嘛,酒还是少喝一点好。” 顾潇潇笑靥如花,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她怎么可能让云姗察觉到,他们已经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否则,这监视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这样,不如你替她喝了。”云姗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胸腔内有一团怒火,无处发作。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喝被你敬过的酒。”顾潇潇笑得极为璀璨。 话音落下,她便将那酒杯倾斜,漫不经心地缓缓向地面洒了开来。 却见地面的花草,开始迅速腐烂…… 到底是谁下的毒? 仿佛是被瞬间侵蚀一般,花草被逐渐腐化成了白色,尔后逐渐转为焦黑,渗出些许骇人的汁液,显然是中了毒。 如果这中剧烈的毒药,进了腹中…… 蔺一珩眸光一凛,“这杯酒中的毒药,是怎么回事?” “天哪!竟然有人下毒!”云姗迅速将剩余的一些药粉弹进杯中,尔后受到了惊吓般的将高脚杯扔到了地上。 伴随着腐化的声音,酒水再次侵染了花草,再次毒烧了一大片。 “究竟是谁?想要毒死我们!”云姗极为惊恐地睁大了双眸,躲到蔺一珩身后。 顾潇潇撇了撇红唇,亦是故作惊讶,“呀,我不知道酒中有毒呢!倒真让我猜对了!” 她随即扑到了安澜的身上,惊魂未定似的,“我亲爱的宝贝Ann,幸亏你没喝这杯酒!这么剧烈的毒药,要是……”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蔺清坤注意到这边的嘈杂,倏然走了过来,威严地沉声询问道。 “爷爷,有人给我和母亲下毒,想要取我们的命。”安澜镇静地望向蔺清坤,“不知道可否调出附近的监控,看看这杯酒都经过谁的手?” 起初,她最怀疑的便是云姗。 但云姗的酒中,竟然也被下了毒…… 安澜并未如此轻易排除云姗的嫌疑,毕竟她可能有后续安排,也可能在出事后临时做些手脚,但总该查清,再议其他。 “自然可以。”蔺清坤颔首。 随即,他便安排了人,将监控调了出来,仔细来回倒放了无数遍。 可以确定,这瓶香槟,在启封前,只经过过一名侍者和安澜的手,并无其他任何人,与这个高脚杯或是香槟酒,有任何接触。 “将那名侍者,押上来。”蔺一珩眸光暗沉,眉宇间缱绻着几分怒火。 竟有人,赶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女人! 幸好顾潇潇拦得及时,否则尚且不清楚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蔺爷!蔺总!蔺上将!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给云太太和蔺太太下毒!” 侍者被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几人的面前,拼命地磕着头,求生欲极强。 “不是你下的毒!难不成还是安澜她给自己下毒吗?”云姗气急败坏地瞪着侍者。 此刻,她必须将事情从自己身上撇干净。 若是被人发现了真相…… 她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明鉴啊!真的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者而已,又从哪里来的这么剧烈的毒药啊?” 侍者摇头否认着,渴求真相。 这件事情,的确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全部都是云姗一手策划的,在碰杯的时候,让药粉滑入到安澜的酒杯中! 为了防止药粉不经意也落到自己杯中,云姗其实也压根没打算喝自己手里那杯酒! “这是DH组织的毒药。”蔺一珩蹲下来,眯眸打量着这药粉的毒性。 以前在部队与DH组织交手时,他见过。 “DH组织?”蔺世森紧紧地蹙起眉头,“澜澜何时惹上了DH组织的人?” 安澜眸光微敛。 顾潇潇,你早就知道? 她的确曾惹过DH组织的人。 除此之外,天阑阁也与该组织拥有着世代不死不休的苦大仇深。 “爷爷,这件事情既然与我有直接的牵扯,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 安澜轻抿樱唇,倏然出声。 蔺清坤狐疑地看了安澜一眼,颇有几分不太放心,“澜丫头,你确定?” 在他的记忆中…… 安澜自小天真烂漫,出了事情向来都是蔺一珩扛雷,她并非会如此独立果决的性子。 不过,过去这三年里,想必在她身上也发生了很多故事,再加上失忆,有些改变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确定,爷爷。”安澜颔首。 蔺一珩握紧的安澜的柔荑,沉声警告道,“我说过,你现在是有男人的人,不需要独自承担一切。” 安澜眸光轻漾,她侧眸盈盈地望向蔺一珩,“我知道,你帮我就是。” 蔺一珩这才有几分满意。 叶琳霜久久未从剧毒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看似有几分虚弱,“我刚刚敬阿珩和安小姐的那三杯酒,该不会也有问题吧?” 蔺清坤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让宾客在自家宴会上出现任何问题。 他拄着手掌,大掌一挥,“来人,命医生来,给叶小姐、阿珩还有澜丫头,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尔后,安澜便随蔺一珩回了别墅内。 顾潇潇和易言,也屁颠屁颠地不把自己当外人,跟了上去。 “叶影后,你还继续跟着我们,难道是想要我的签名或者合影吗?” 见叶琳霜亦跟在他们几人身后,顾潇潇蓦然停下脚步,回首有些不耐烦地望着她。 叶琳霜表情微僵,“顾天后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 “我们不一样。”顾潇潇笑靥如花,“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参加去年那届电影节,影后的称号,还轮不到你得。” 闻言,叶琳霜瞬然脸色惨白。 她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将恨意全都捏在拳中。 “顾天后自然是我的前辈。”叶琳霜面上依旧极为谦逊有礼。 顾潇潇轻哼一声,扫了她两眼,“叶影后有没有中毒,心里没点逼数嘛?” 显然,那酒中是剧毒。 而且一旦中毒,必然会立刻毒发。 如若她喝的那杯酒中有毒,又怎会让她安然无恙到现在,既然无碍,何须检查? “既然如此,琳霜便不打扰了。” 叶琳霜浅浅一笑,随即便转身与医生和管家打了招呼,离开了蔺家大宅。 此时别墅内,蔺一珩将管家和一声亦都打发了下去,便只剩下他们四人。 “你早就知道?”蔺一珩眸光幽深地望向顾潇潇,口吻有几分耐人寻味。 顾潇潇轻挑眼角,一双凤眸中潋滟着璀璨的波光,“我不懂蔺爷的意思哦。” “如果不知道酒中有毒,为什么会拦?” “因为我亲爱的宝贝Ann在备孕啊。”顾潇潇接话接得极为轻快。 她蛮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死不承认。 她怎么可能会蠢到告诉蔺一珩,她在这客厅里面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要老妈还是要老婆! “是吗?”蔺一珩嗓音低沉。 一双幽深如狼的墨眸,噙着探寻的精光,似乎能够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看穿。 “不管我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如果不是我和言哥及时赶到,你妈就已经把你媳妇儿毒死了!” 顾潇潇双手环在胸前,没好气地道。 在监控录像里,她亲眼看到云姗将毒药拿出,藏在袖口中,几乎天衣无缝。 但云姗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她竟然早就已经被人监视了! “你什么意思?”蔺一珩墨眸深眯。 “字面上的意思,毒是你妈下的!”顾潇潇撅起红唇,气得快要跳脚。 安澜怀疑得一点儿错都没有。 云姗对她果然不仅仅是排斥,甚至是千方百计想要取她的性命! 至于之前那些事情…… 又有多少是出自云姗的手笔,就更难说了!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蔺一珩眼底蒙上一层寒冰,嗓音更是冷了几分,“在此之前,希望顾小姐不要乱说话。” 顾潇潇冷哼一声,侧过头去,“查吧,等查出来之后,看你是要老妈还是要老婆!” 易言轻皱眉头。 “潇潇。”他摇了摇头,提醒道。 顾潇潇不满地瘪了瘪嘴,这才不再继续跟蔺一珩理论。 “澜澜,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嗯?”蔺一珩揉了揉安澜海藻般的长发,有几分诱哄的意味。 他没办法取得安澜的理解甚至谅解。 毕竟,这件事情差点就要了她的命,蔺一珩不可能就此放过,却也不可能让安澜谅解有可能下毒的母亲。 其实…… 蔺一珩并非没有怀疑。 “命人查一下少夫人与云太太互相敬酒时的监控,导出分辨率最高的版本。” 他随即冷声下令,命人去调。 不过却很快只得到了一个无用的消息,“蔺爷,花园中的监控录像故障了。” 闻言,顾潇潇更是不满地撇了撇唇角。 哪怕花园中的监控录像故障,她手里也有其他的录像,可以作为更有利的证据。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当然不会现在就亮出来,否则那针孔摄像头就无用了。 安澜轻抿樱唇,“我近期要回一趟D国。” 蔺一珩眸光倏黯,半晌道,“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安澜摇头。 连顾潇潇和易言,她都并未打算带回。 “那便让冷月跟着,我不放心。”蔺一珩毫不迟疑。 安澜却是依旧拒绝,“夙北在D国,他会确保我的安全,不会出事。” 她怎么可能…… 允许冷月跟着自己一起回阑墅。 闻言,蔺一珩眸底阴霾浮动,深色的眸冷了几分,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 微城国际机场。 蔺一珩紧紧地将安澜圈在怀里,似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般,无论如何不肯撒手。 他将下颌抵在安澜的发顶,嗓音低哑,“非去不可吗?” “嗯。”安澜轻声一应。 她这次,一定要查清所有的一切。 甚至,在拿到确凿的证据后,她一秒也不想多等,立刻便要动手。 我很快回来 “如果……” 蔺一珩手臂向里一收,将安澜圈得更紧,想起每次的意外,他都有些后怕。 “上次坠机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安澜双臂环在男人腰间,回应着,“汤姆斯已经死了,不是吗?” 甚至,汤姆斯很可能就是云姗派来取她命的人。 因此,她一定会冒这个险,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也把所有的一切都解决清楚。 “嗯。”蔺一珩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直到安澜挣扎了几番,他才依依不舍地将安澜从自己的怀抱中放了出来。 “澜丫头。” 倏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易言款款向安澜走来,他一手滑入裤子口袋中,看似风度翩翩,却又有几分恣意的潇洒,不慕俗世。 “言哥,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陪你回D国。”易言勾了勾唇畔,笑得宠溺,“万一你只身在外发了病,有我在总归是个照应。” 蔺一珩眸光幽暗地望着易言。 极强的占有欲,蓦然从心尖升了起来,将他的胸腔尽数占据,“老子媳妇儿,不需要你照应,我陪她去。” 话音落下,他随即给荀阳发了个短信,让他立刻订了机票。 “蔺爷,我劝你一句。”易言肆意地笑着,“与其这样护妻,不如好好去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你媳妇儿的命。” “我自始至终只把澜丫头当做妹妹,D国我比你熟,你若执意跟随我们一起,只会影响澜丫头的行动。” 易言一字一句,皆是诛心。 蔺一珩眯眸望着易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那般无力,无法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职责。 但他注意到了易言的话——行动? “好。”他咬牙切齿,“那么老子媳妇儿,就暂时勉强让你保护一下。” 话音落下,他傲娇地闷哼了一声。 说实话,要不是易言这家伙给他的感觉,跟安奕辰那货有点像,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媳妇儿跟易言单独相处。 “你最好只是把她当妹妹。”蔺一珩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警告道。 易言轻挑眉梢,随后颔首。 她当然只是把安澜当妹妹,乱亻仑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做? “我很快回来。”安澜抬眸,望着蔺一珩的清湛眼眸中,难得染了几分深情。 如果…… 如果这一切都是云姗的所作所为。 她甚至有些不敢想象,蔺一珩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而她,又究竟能不能站在蔺一珩的身边? 他既是她的丈夫,却又是屠杀她全家的仇人之子,实在非常人所能决策。 “澜澜,如果你需要我,给我一通电话,无论如何,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 蔺一珩紧紧地攥着拳头,望着拖过行李箱,准备登机的安澜,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一定。”安澜浅笑点头。 尔后,她便毅然决然地回头,随易言一同检了票,走进了摆渡车。 安澜渐渐消失在蔺一珩的视线范围内。 男人紧紧盯着那抹离开的背影,拨了一通电话,“务必跟紧少夫人,保护她的安全。” 夙北得知真相 阑墅。 安澜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一叠资料递到夙北的面前,轻抿樱唇,“这件事情,我想应该先让你清楚。” 夙北眸光微冷,他疑惑着将资料接过,一页一页地翻开仔细看着。 周身倏然泛起一股慑人的寒意。 这是…… 安澜与蔺玦的亲子鉴定报告! 安澜的笑意有些凉,“三年前,我才被爷爷救回,来到天阑阁,对吗? “我并非在天阑阁自小长大的孤儿,而是安氏千金,蔺一珩的妻子。 “三年前,我的亲生父母死于一场火灾,而我有幸逃生,却失去记忆,这些,我想你可能不完全清楚。” 闻言,夙北的心,凉得更透。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白纸,手臂上爆出的青筋,足以显示他的森冷怒意。 他一直都知道,安澜是三年前才来到天阑阁的,却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不知道。”夙北几近快要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我什么都不知道。” 蓝天和顾潇潇,一直都瞒着他。 准确地说,是尽可能瞒着所有人。 “这次回天阑阁,我是想要调查清楚当年的全部事情,以及,究竟是谁一直在追杀我。” 安澜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我甚至怀疑,爷爷的死,也与这个人有关。” 夙北将纸攥进自己的掌心里,眸光中的冷意,似冰冻三尺一般,“继续说。” “我怀疑,那个人是云姗。” 安澜非常果断地,在电脑上调出了那种毒药的全部资料,尔后推给夙北。 “云姗差点利用这种毒药,要了我的命。”安澜眸光冰冷,眸底显出几分难得的杀意。 她极少会有这种杀意。 若非将她惹恼,她绝非会轻易动手之人。 “这种毒药,是DH组织的毒药。”夙北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幽深骇人。 又是DH组织…… 若非DH组织本就与天阑阁苦大仇深,恐怕以他们的势力,也绝不会服务于云姗! “立刻查,DH组织与云姗的往来记录。” 易言立在身旁,随即挥手吩咐站在身旁的下属,很快便取得了消息。 修长的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时间点,“一周前,的确有过交易。” 见状,安澜的眸色,更是沉了几分。 果然啊……她真是有一个好婆婆。 “这个女人,究竟为何?”夙北紧紧地蹙起眉头,有几分想不通。 哪怕安澜嫁人已经成为事实。 夙北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下,这个许多年来,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 只要是安澜期望办成的事情,他便一定会全力配合,哪怕是搭上自己的这条命! “我不清楚。”安澜摇头,“流萤曾说过,云姗以前待我很好,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转变。” 易言眸光一黯,提醒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惹祸上身……” 此话,倒是提醒了安澜。 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雇佣任务,杀蔺一珩 安澜紧抿樱唇,“言哥,有没有办法……帮我恢复记忆?” 兴许,只要她恢复了记忆,就可以顷刻明白全部事情的根源,甚至借此,直接将云姗彻底拉下水! 易言有些忧虑地望着安澜,踌躇着问道,“你……确定?” 有关安澜的一切。 从她出生起一直到现在,易言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时期都不曾错过。 只要安澜想知道…… 他完全可以将事情复述给她听。 唯独关于云姗的这部分记忆,兴许只有安澜知道,她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理由。 “我确定。”安澜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差个记忆而已。” 当她知道自己父母死于非命时…… 她并未崩溃第二次。 那么,恢复记忆时,她亦不会崩溃了。 易言犹豫半晌,点头,“好,我可以找人试试看,不过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谢谢言哥了。”安澜不禁有几分期待。 她期待自己记起曾经拥有过的幸福生活,安家的温馨,以及蔺一珩的甜蜜。 也期待……彻头彻尾了解云姗! 夙北削薄的唇瓣,始终抿成一条线。 他静漠地听着两人的交流,一言不发,直到他们聊完,才倏然启唇,“其实,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 两人不由齐齐将眸光投了过去。 夙北眯起狭长的凤眸,三分诡谲,三分疑惑,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幽深与深沉。 “有人向天阑阁发起雇佣任务,指明要Ann刺杀蔺一珩。” 闻言,安澜的心头蓦然一震。 她侧头,震惊地看向夙北,眸光中盈满了不可置信,“想天阑阁发起雇佣任务,必须实名制,而且说清杀人的理由。” “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安澜的双手,不由握起了一个空拳,攥着自己的衣角。 夙北眸光冰冷,“对方并未实名制,而且也没有提出任何理由,倒是给了一大笔钱。” 天阑阁从来不随意杀人。 若对方的确无恶不作、死不足惜,天阑阁才会出手,拿人钱财,帮人消灾。 “这个雇佣任务,我不接。”安澜毫不犹豫,面色清冷,“帮我回绝掉吧。” 夙北修长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不由收紧力气握了握,“我认为,你可以接。” 闻言,安澜不由更加震惊。 可以接……什么意思? 难道真要她出手,杀了自己深爱的丈夫? “你的身手在天阑阁并非优秀,虽然雇佣任务成功率一直保持百分之百,但却从来没有做过杀人的任务。” 夙北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说透。 对方要杀的人是蔺一珩,如此特殊的狠角色,并非一般人能取他性命。 却又点名要Ann出手…… “你的意思是,想要一珩命的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安澜立即反应过来。 而且,不仅仅是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甚至早就清楚……安澜与天阑阁的杀手Ann,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嗯。”夙北颔首,“所以,这个雇佣任务,你可以接,引蛇出洞。” 安澜轻轻蹙眉。 谁敢欺负我安奕辰的妹妹? “放心,天阑阁阁主都发话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保得住你。” 易言炙热的大掌,搭在安澜的肩上,稍稍用力,似乎在向她传递鼓励与温暖一般。 安澜阖了阖眸子,思考了很久后,才终究点了点头,“好,我去。” 但,她绝不会真的对蔺一珩出手。 事情,也尚且绝对还没有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易言请回了当时为安澜治疗的国际著名心理专家西蒙,来尝试着帮她恢复记忆。 “Ann,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住,一定要提出来,不可以强撑,否则会受到伤害。” 西蒙从口袋中摸出怀表,望着躺在床上的安澜,严肃而又认真地提醒着她。 毕竟心理治疗,稍有不谨慎的地方,便容易让病人受到更大的刺激。 安澜点了点头,“好。” 她一定会尽量坚持住,配合治疗。 “有风险?”夙北双手滑入裤子口袋中,凝望着西蒙,沉声道。 易言的心情,不比夙北轻松多少。 安澜,是他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亲人了,是他从小疼到大的亲生妹妹…… 他绝不容许她,出现任何差错。 “心理治疗,肯定会有风险。”西蒙点了点头,并未否认,“所以请Ann一定不要逼迫自己,我们可以慢慢来。” 安澜抿了抿樱唇,“我明白了,开始吧。” 西蒙转身,看了看夙北和易言,尔后两个男人便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西蒙拿起自己的怀表,开始对安澜进行催眠,“Ann,盯着我的怀表。” “你看到了一片碧蓝的大海,阳光明媚,波光熠熠,脚底的沙滩细软舒适……你踩在上面,沐浴着阳光与海风,感到格外惬意清爽……” 安澜的双眸,聚焦在那怀表上,尔后渐渐迷离的眸光,失去焦点。 “你出生于微城安家,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你的父母、哥哥,又嫁给了一个深爱你的丈夫,生了可爱的儿子……” 伴随着西蒙的催眠,安澜的思绪,蓦然被拉回到曾经那段失去的记忆里面…… “是谁,敢欺负我安奕辰的妹妹?” 安奕辰抿着削薄的唇瓣,长臂一揽,将安澜护到了自己的身后,扫视着眼前的混混。 “就是老子欺负她,怎样?” 一个小混混把玩着手中粗长的棍子,极为不屑地望着安奕辰,似乎压根就不把两个毛孩子放在眼里。 “哥哥……” 六岁的安澜,躲在九岁的安奕辰的身后,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害怕极了。 “别怕,哥哥在呢,乖啊。” 安奕辰将一只手背到身后去,捏了捏安澜粉嫩的小脸蛋,郑重其事地向她承诺。 “嗯嗯,哥哥小心啊。”安澜点了点头,仰起小脸来盈盈地望着安奕辰。 安奕辰点头。 一个发了誓愿要保护妹妹的小男孩,倏然攥起拳头发了狠,“不准你们欺负我妹妹!” 他弯腰,抓起一把石子,向那小混混的脑袋砸了过去,尔后又扬了一把沙。 “雾草!小屁孩够聪明啊!” 反正,你只能嫁给我 小混混迅猛地躲过石子。 却没想到,安奕辰扬过来的那把沙子,却迷住了自己的眼睛,疼得要命。 “哼。”安奕辰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他立即将小混混手中粗长的棍子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变向他锤了过去。 那小混混差点被安奕辰吓破了胆。 见安奕辰挥着棍子追了上来,他立马转身撒腿就跑,哭喊着要回家找妈妈。 “噗嗤。”安澜望见此景,随即破涕而笑。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哥哥以后就是她最最最崇拜的男人啦,是永远的英雄! “哥哥好棒。”安澜环住安奕辰的脖颈,在他的脸蛋上落下了糯糯的一吻。 虽然只是被妹妹友情啵唧了一口,安奕辰却还是倏然羞红了脸颊。 “澜丫头长大了,不可以随便亲吻哥哥。” 安奕辰宠溺地揉了揉安澜的小脑袋,虽然说着不要不要,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被妹妹崇拜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为什么呀?”安澜眨巴着大眼睛,“澜儿长大以后,不可以嫁给哥哥嘛?” 哥哥那么优秀的男人,才不想要让给别人呢! “我看又是谁想跟老子抢媳妇儿。”蔺一珩穿着一身小西装,倏然款款走来。 他不满地冷哼一声,斜睨着安奕辰。 安奕辰见蔺一珩来了,立即将怀里的安澜,不由分说地推了过去,“小蔺爷。” 安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扑进了蔺一珩怀里,一阵慌乱 “你的你的,没人跟你抢,澜丫头肯定只能是你的。”安奕辰秒变脸。 就好像刚刚宠溺妹妹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自己一样,见了哥们儿就卖妹。 安澜:╭(╯^╰)╮ 好气哦!再也不要崇拜哥哥了! “你松开我啦!好讨厌,你一出现,哥哥就不要我了。”安澜推开蔺一珩。 她赌气似的,撅起小嘴巴,转过身去。 蔺一珩尴尬地站在原地,怨念地瞥了安奕辰一眼,“澜澜,你不能嫁给安奕辰那个家伙的。” “为什么嘛?”安澜依旧撅着小嘴。 “因为……因为……因为……”蔺一珩憋红了脸,许久才极为羞涩地挤出一句话来,“因为我想娶你!” 此地不宜久留,安奕辰撒腿就溜。 安澜望着安奕辰溜走的背影,压根没听进去蔺一珩在说什么,抬腿便准备追。 “安澜,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蔺一珩紧紧地攥起拳头,冲着安澜的背影,不服气地低吼了一声。 他还以为,安澜跑掉,是因为被自己的言论吓到了,也薄着脸皮不敢去追。 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 哼,居然就被这么拒绝了。 “反正,你只能嫁给我。”蔺一珩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不爽地踢了一脚石子。 安澜追着安奕辰,跑了好远。 不过却始终没有看到安奕辰的影子。 她渐渐误入了一片迷雾之中,眼前灰白一片,没有任何的可视距离,伸手不见五指。 安澜不禁慌了,“哥哥……哥哥!” 她蓦然从催眠的梦境中惊醒了过来。 哥哥究竟还活着么? 安澜的脸色,白得骇人。 她紧紧地揪着身旁的床单,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额上沁着冷汗,仿若还未从刚才的催眠中,彻底抽离。 “砰——” 听到卧室内的喊声,易言下意识地,抬腿便将门踹开,冲了进来。 “澜丫头!”他紧蹙着眉头,急惶惶地喊了一声,“你怎么样?” 安澜许久之后,才将神志寻了回来。 她极缓地侧眸望向易言,杏眸的焦距,尚没有彻底清晰,“哥哥……” 闻言,易言心尖一颤。 他不由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具,发觉并未被摘掉,安澜应该认不出他才是。 难道……被察觉到了? 可他在火灾中已经毁容,再也不是安澜自小崇拜到大的那个安奕辰,实在还没有勇气摘下面具,来承认自己的身份。 所以…… 他才一直不敢示人,暗中保护妹妹。 “我……我在梦里见到哥哥了!”安澜紧紧地蹙着一双羽玉眉,极力回想。 催眠的梦境中,是她、安奕辰和蔺一珩小时候的模样,彼此间亦是青梅竹马,又是欢喜冤家。 “你还想起来什么了?”易言仓促问道。 安澜恍然了几秒,想要继续回忆更多的事情,但脑海里始终只有刚才出现过的画面,再无更多。 眉拢向中间,安澜拼命地强迫着自己,想要记起些什么。 “痛……” 但一如既往,换来的只有欲裂般的疼痛。 安澜松开床单,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青葱的十根手指穿梭在黑发间,双腿也渐渐蜷了起来,将自己抱成一团。 “痛就别继续想了!澜丫头,停下!” 易言望见安澜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在她耳边唤着,避免她再受什么刺激。 安澜从小都被安家捧在手心儿里。 嫁人之后,更是被安家和蔺家两家人,同时捧在手心里。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又何曾想过意外发生的这一切? “Ann,你答应过我,不能强迫自己,否则我不会再帮你治疗。”西蒙收起怀表。 安澜摇了摇头,“不……” 她要恢复记忆! 她一定要记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安澜逐渐将眉宇舒展开来,从方才被催眠的感觉中,缓缓地抽离出来,“我不继续坚持了就是。” 毕竟三年都未曾成功恢复,总要慢慢来。 夙北站在卧室门口,极为复杂地斜眸瞥着易言,总觉得他方才的反应,有些异常。 他竟…… 在安澜唤哥哥的时候,毫不犹豫冲进去。 “只是,我在梦里见到哥哥了!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哥哥。”安澜眼睑微垂。 想起那催眠的梦境中,安奕辰不顾一切地保护她的模样,又想起他们兄妹二人曾经的亲昵,她就极为心塞。 “哥哥究竟……还活着么?”她喃喃道。 易言不由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神色有些复杂,似在思索什么。 他,敢让妹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么? 昔日被崇拜的丰神俊朗的哥哥,现在兴许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有魅力的哥哥了。 “也许,活着吧。”夙北款款走了进来,有意无意地瞥了易言几眼。 易言随即侧过头去,躲避着目光。 安澜,你受死吧! “嗯。”安澜轻应一声。 她垂着眼眸,并未注意到夙北与易言两人异样的神色,因而自然不会多想。 “但愿如此。”安澜堪堪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她径自走到窗棂旁,拉开厚重的窗帘,使昏暗无比的房间,透进些许亮光来。 眺望着H市的街景,她竟有几分思乡。 倏然…… 很想念蔺一珩。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安澜清越的嗓音似水涧青石,却又有几分果决。 易言和夙北迟疑着未应。 毕竟安澜现在的状态,若是独自出门遇到什么危险……恐怕难以招架。 但西蒙却向他们二人点头暗示。 他倒觉得,让安澜自己一个人出去静静心也好,有助于放松心情。 “好。”夙北颔首,“遇到危险,随时联系。” 这里总归是天阑阁的地盘,四处都潜伏着天阑阁的人,让安澜独自一人出门,也并非护不住她。 “注意安全。”易言蹙眉,也嘱咐了一句。 安澜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阑墅。 …… H市,如童话小镇一般梦幻而又美好,红瓦碧树营造着极好的城市氛围,蓝天白云亦是让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安澜在街边逛着,脚步逐渐轻快。 她摸出手机来,给蔺一珩拨过去了一通电话,却并非他本人接的。 “少夫人,蔺爷在开会。” 荀阳察觉到自己口袋中有手机在震动,摸出来一瞧才发现,蔺一珩将手机落在了他那里,并未带去会议室。 “这样啊。”安澜垂了垂眸,有些失落。 她难得会主动给蔺一珩打电话呢…… 竟然这么不是时候,没有听到他声音。 “少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吗?”荀阳不敢怠慢了安澜,便积极地问了一句。 安澜轻抿樱唇,“我也没什么事情,让他安心工作就好,我只是有点想他。” 说到这里,她的唇角,不由轻轻上扬。 荀阳:“……” 就他丫的不该接这个电话! 结果竟然很无辜地,又吃了一嘴狗粮! “那……少夫人,要不我一会儿让蔺爷再打给你?”荀阳试探着问道。 如果一会儿让蔺爷知道…… 少夫人居然主动打过电话来,说想念他,他一定会高兴地蹦起来吧! “好……” “安澜!你这个贱女人,受死吧!” 安澜的话音尚未落下,一个女人手握匕首,便疯了似的向她冲了过来,大有同归于尽之势,稳准狠地刺杀着。 “少夫人?”荀阳双眸骤缩。 他急急地唤了一声,但对面的电话却只剩下忙音,再无任何讯息。 毫不犹豫,荀阳立即冲进了会议室…… “江心瑶?”安澜迅速侧身躲过这心狠手辣的一刀,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竟然还会出现在这里,袭击她! “对!就是我!”江心瑶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匕首,眸光猩红地望着安澜,“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安澜眯了眯双眸,向后退了两步。 江心瑶尖锐的笑声,竟让她觉得有几分慎人,仿若一个疯子。 江心瑶,这就是你的报应 “安澜!我恨你!恨透你了!” 江心瑶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攥着匕首的手,手背甚至显露出青色的血管,血色泛白着,又如同阴森森的白骨那般。 “如果不是被人救了!我江心瑶绝对没有可能活到今天,来血刃你!” 她几乎对这个世界绝望…… 被暗无天光地关押了数日后,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落得差点惨死的下场! 蔺玦,根本就不是她绑架的! 为什么要怪她? 为什么全部都要怪罪她? “我不过就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罢了!为什么要我死?为什么——” 江心瑶攥着匕首,一步步逼近安澜。 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绝对不会因为嫉妒而犯下诸多过错! 也不至于会被人误以为绑架了蔺玦,而招徕杀身之祸,至今无法翻身! “江心瑶,没有人要你死。”安澜眸光冰冷地望着她,“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她任性,不是她心肠歹毒…… 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起码安澜已经三番五次放过她了,否则若是让天阑阁出手,她早就不知道该死几次! “呵……”江心瑶倏然绝望地冷笑了一声,“咎由自取?好一个咎由自取!” 她凶狠地望着安澜,仇恨愈发蒙蔽双眼。 “那就让我,再咎由自取一次,哪怕是陪葬,我也要你现在就死!” 江心瑶遽然箭步冲了上来。 匕首的刀尖冲前,极为锐利刀锋,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着银色的冷光。 “想取我的命,你还没那个本事。”安澜冷然地望着江心瑶。 话音落下,她一个侧身,便轻易躲过。 江心瑶不服输地握着匕首,再次向安澜刺杀了过来,直直地冲着她的心口。 安澜周身的气息冷了几分。 她望着向自己冲上来的江心瑶,默不作声,亦是没有任何躲避的举动。 “去死吧,安澜!” “啊——” 江心瑶以为自己终于要实现让安澜死的愿望了,哪知后者竟在最后关头,握住了江心瑶的手腕,迅速反手。 匕首,抵在江心瑶的心口。 只要安澜稍稍一用力,那刀尖便会狠狠地戳进她的心脏,一招毙命。 “噗——” 安澜本并未打算现在就下手。 身侧却倏然冲出一名天阑阁的属下,却夺过了江心瑶的手腕,狠狠向里一送。 “敢伤我们小姐!去地狱赎罪吧!” “安……澜!”江心瑶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女人,以及那个要了她的命的男人。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胸口,鲜血从动脉中喷涌而出,疼得几乎快要将她撕裂。 手,尚且握在匕首上。 江心瑶缓缓松开匕首,跌坐在地上,“安澜!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她憎恶地望着安澜,只觉得体温和鲜血,都在拼命地流失。 “你想杀我的时候,为什么没考虑过杀人是会偿命的?”安澜冷笑一声。 她垂眸,睥睨般地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杏眸中没有任何感情,“这就是你的报应。” 她接受了刺杀您的任务 经过天阑阁无数年的训练,安澜早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女孩子。 她够了。 她绝对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想伤害她和她身边的人,哪怕只是未遂! “安澜!我诅咒你!我做鬼也要诅咒你!生不如死!”江心瑶尖锐地嘶吼着。 安澜轻勾唇瓣,离开了现场。 安澜的双手,滴血未沾。 但她身后卧倒在地上的江心瑶,浑身却鲜血淋漓,渐渐失去了呼吸。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荒无人烟的小街上,不过很快就被附近天阑阁的属下给清理干净了。 “小姐,您没事吧?” 那名及时赶到的天阑阁属下,箭步追了上去,察看安澜的情况。 安澜未语,只是摇了摇头。 江心瑶的死,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同情的,只是死得有点突然。 “小姐,我送您回阑墅。” 天阑阁属下随即便调了一辆车过来,将安澜安然无恙地送回了阑墅,并向夙北和易言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 MAL财团。 荀阳蓦然冲进了会议室,打断了正在召开的百亿项目重大会议。 他俯在蔺一珩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男人随即变了脸色,将手中的文件推到项目经理面前,“这件事情由你决定,我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蔺一珩倏然起身,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你们,继续开会。”荀阳扫了众人一眼。 于是,大家又在首席特助的威严之下,齐齐将眸光投向了一脸懵逼的项目经理。 “经理,我们怎么办?” “继……继续开会。”项目经理颤颤巍巍地翻开那份项目合同。 看到尾页那百亿的数字,就更瑟瑟发抖。 这万一没谈好签错了……他可赔不起财团的损失啊! 蔺爷居然这么任性,抛下他们就走了! “冷月的人,跟住少夫人没有?”蔺一珩箭步冲回首席办公室,面色阴沉。 “已经联系冷月了。”荀阳战战兢兢地跟在蔺一珩的身后,老实回答着问题。 冷月的电话,果然很快便打了过来。 “主子,少夫人安然无恙。”冷月刚接到他派去D国下属的消息,便通知了蔺一珩。 闻言,蔺一珩才终究松下一口气来。 “只是……”冷月欲言又止。 蔺一珩蓦然眯起一双狭长的眸,“说。” “只是江心瑶死了。”冷月冷然道,“是少夫人的人,动的手。” “她本来就不该活着。” 蔺一珩冷哼道,对江心瑶的死不以为意,反是觉得她活着,令人有几分诧异。 “主子,还有一件事情。”冷月抿着唇,有几分犹豫。 安澜于他而言有救命之恩…… 照理,他本不该说才是,但蔺一珩到底才是他正儿八经的主子,亦有知遇之恩。 “嗯?”蔺一珩语调微扬。 只要安澜没有任何大碍,其他所有的事情,于他而言都算小事。 但冷月的下一句话,却让蔺一珩蓦然变了脸色。 “少夫人果然回了阑墅,她是天阑阁的人。”冷月停顿了两秒,“而且,她接受了一项刺杀您的雇佣任务……” 想要我的命,给她就是 闻言,蔺一珩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安澜是天阑阁的杀手,这层身份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内,早已摸得八九不离十。 但…… 她竟接受了任务,要亲自刺杀他? “是谁要杀我?”蔺一珩的嗓音如冰窖般,冷得让人胆寒。 冷月道,“匿名角色,指名让少夫人杀您,而她……接受了。” 冷月的话,让蔺一珩的心紧紧救了起来,仿佛被扼住了喉一般,甚至喘不过气来,让他的心,痛得好似要撕裂一般。 从他在至尊拍卖会上重新遇到安澜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这一切可能都只是一场阴谋…… 可安澜的反应,从来不像在设计他。 他本以为安澜得知一切真相之后,真的重新接受了这份感情。 可…… 她为什么要杀他? “主子……怎么处理?”冷月紧紧蹙着眉头,终究还是不要命地问了一句。 蔺一珩颓然地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倏然轻扯唇角,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澜澜既然想要我的命,我给她就是。” 冷月震惊,“主子,您……” 他一直都知道,蔺一珩深爱着安澜。 他知道蔺一珩会甘愿为了保护安澜,而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却未曾想到…… 哪怕是安澜想要背叛他,他也会将这一条命,毫不犹豫地送上! “主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您的!” “难道你要老子伤害她?”蔺一珩蓦然低吼出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冷月沉默了两秒。 他还记得,安澜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当然也不可能……动手伤害安澜! “如果少夫人非要取一条命不可,就让她取走我这条贱命吧!”冷月握紧手机。 这样……也不算他失职了。 蔺一珩心中颤了一记,面色沉郁,“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如果少夫人要我的一切行踪,不需要阻拦,让她查!” 哪怕安澜不查他的行踪。 只要回一趟家,躺在他的身边,也能轻轻松松取走他的这一条命。 “主……” 冷月似还想说什么,蔺一珩却挂断了电话,不想再议这件事情。 “蔺爷,无论如何,少夫人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荀阳紧蹙着眉头。 方才事发突然,他还以为安澜出了事。 所以急匆匆地跑进会议室里,他只跟蔺一珩提了江心瑶那句让安澜去死的叫喊。 并未提……安澜说,她想他。 他感觉得出来,少夫人一定是真心爱他的,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取他性命? “少夫人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说……” “闭嘴,滚出去。”蔺一珩蓦然打断了荀阳的话,暴怒似的吼了一声。 “可……” “我让你滚出去。”蔺一珩的眸色阴沉得更甚,似乎随时便能让荀阳落入深渊。 荀阳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以蔺一珩现在的心情,恐怕也听不进去任何事情吧…… “这肯定有什么误会啊!”荀阳急得跺脚,于是便给安澜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中,说明了这件事情。 这样,阿珩就是我的了 微城。 叶琳霜侧卧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安澜的全部资料,一双美眸的眸底,泛着丝丝不友好的冷意。 “大小姐,江心瑶死了。” 当初绑架蔺玦的年轻男人,倏然敲门走进叶琳霜的房间,躬身通禀道。 “死了?”叶琳霜微诧,坐起身子。 她望向年轻男人,美眸中尽是不敢置信,尚有几分不解与疑惑。 当初江心瑶苟延残喘,她不是已经把她救回来了么?还想留下,当一颗棋子。 “江心瑶私自刺杀安澜,失败了。”年轻男人如实向叶琳霜说明了一切。 闻言,叶琳霜才终究恍然。 原来,是作孽不成反被作,死了活该。 “小贱人,真是沉不住气。”叶琳霜从贵妃椅上下来,在别墅中踱步。 若她不死…… 倒真的能好好利用一番。 可惜了,江心瑶死掉之后,一切事情,就只能她亲自来动手了,多容易暴露。 “阿野,继续盯着安澜。”叶琳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云伯母向天阑阁发布的雇佣任务,安澜接受了,对吗?” 阿野颔首,“是。” “好。”叶琳霜勾唇,满意地笑着,“阿珩……应该已经误会了吧。” 阿野不置可否,“大小姐有什么打算?” 叶琳霜抬手摁着眉心,垂着首似乎在仔细地思考着什么。 良久,她才轻启唇,“既然安澜想利用这个引蛇出洞,那么……就让她在成功引出我们之前,死掉好了。” “这样,阿珩就是我的了。” 她话音落下,阿野却睁了睁眸。 若说叶琳霜是DH组织的千金,倒不如说……他是欧恩教主的情妇。 虽然整个DH组织,叶琳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要遵从她的命令。 但若是欧恩教主知道…… 叶琳霜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男人! 恐怕,任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还请大小姐三思。”阿野垂首恳求。 叶琳霜倔强地阖了阖眸子,“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办。” 她已经……受够欧恩的忄生虐待了。 她自小便在DH组织长大,作为欧恩的童养媳,童年便有忄生阴影。 想要逃离欧恩教主,只有蔺一珩可以帮她……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这个实力! 阿野皱眉望着叶琳霜,沉沉叹了一口气。 …… 阑墅。 安澜刚回到别墅不久,手机便嗡嗡作响。 她本以为是蔺一珩回过来的电话,却没想到,是荀阳发过来的一则讯息。 “少夫人!蔺爷已经知道您是天阑阁的人了,还知道您接受了刺杀他的任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拜托您快点跟蔺爷解释清楚吧!” 安澜睁了睁杏眸,立即收起手机。 蔺一珩已经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澜丫头,我约了西蒙医生,明天继续给你治疗,没问题吧?” 易言狐疑地瞥了一眼神色异样的安澜,顺口提了一句帮助恢复记忆的事情。 “先不提这件事情。”安澜摆手否认。 她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向蔺一珩拨了一通又一通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出车祸的好像是蔺太太 “出什么事了?” 易言一眼便看出安澜有些不太对劲,见她如此焦急,便立即问了一句。 “我要回一趟微城。”安澜收起手机,“治疗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落下,她便立即上了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拖着行李箱下楼。 临走前,她嘱咐了易言一句,免得折腾。 “我回去找蔺一珩,不会出事的,你不用跟着我,我很快回来。” 尔后,安澜便拖着行李箱,乘坐最近的一班航班,立刻飞回到了微城。 “嘟嘟嘟——” 出租车上,蔺一珩的手机,始终处于一个无人接通的忙音状态,最后甚至关机。 荀阳守在首席办公室的门外,一天一夜也未见蔺一珩离开,滴水未进,不由担心。 “嗡——” 隔着一扇门板,荀阳隐约能听见蔺一珩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猜测应是安澜的来电。 不过终究电量没能抗住。 他听见“嘀”的一声,蔺爷的手机关机了。 “真叫人头大。”荀阳双手撑着脑袋,不由得仰天咆哮了两句。 不过安澜也给他发了消息,说她很快便会赶到微城,到时候,误会应该也会迎刃而解了吧…… “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安澜轻轻地皱着眉头,握着手中的手机,格外心焦,“去MAL财团。” 荀阳告诉她,蔺一珩在那儿。 她还给他带了些粥点,免得他因为误会自己,滴水未进,又饿得胃疼。 “蔺太太,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司机抬头,通过内置后视镜看了后驾驶座上的安澜一眼,不由无奈道。 自从蔺家将安澜能接回之后,整个安城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尊贵的蔺太太。 “麻烦您了。”安澜紧紧地攥着手机。 司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尽可能快速地行驶着,又要保证驾驶的安全。 却没想到…… 一辆货车遽然横冲了出来,急转弯着,向出租车横冲直撞而来。 安澜恰好抬眸,望见着惊险的一幕。 她蓦然睁大双眸,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一声急刹,和剧烈的一声响动。 “砰——” 两辆车子,极狠地撞到了一起。 安澜的身子向旁边一甩,大脑不经意间,用力地撞上了玻璃,鲜血直流。 “不,一珩……” 她一只手臂,臂弯还环着给蔺一珩准备好的温热粥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眸光迷离着翻出了荀阳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但还未等电话接通,安澜便失去了意识。 …… MAL财团。 首席办公室门外。 荀阳见安澜拨来一通电话,便立即接听,却并未听到对面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少夫人,是您吗?”荀阳紧紧蹙眉。 但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有些疑惑地将手机取了下来,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确是安澜没错。 “糟了!这出车祸的好像是蔺太太!你们谁快点联系一下蔺家,别耽误了,蔺太太可能快不行了!” 手机那边,倏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荀阳眸光骤缩,立即又将手机放到耳边,“我是蔺爷的特助,你们刚才说什么?” 蔺爷,少夫人出事了! 似乎有医护人员注意到安澜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尚且亮着。 他们掰开安澜的手指,立即将电话接了过来,“您好,我是医生!蔺太太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我们现在立刻把她送到微城医院抢救!麻烦您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闻言,荀阳立即握着手机,踹门冲进了首席办公室,也不管是否会有什么责罚。 蔺一珩见荀阳如此毛躁,极为不耐地抬眸望着他,“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一直未合眼,蔺一珩看似有些憔悴。 他眸底深黑,沉下了一片暗影,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绪,亦不敢招惹。 但荀阳此刻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蔺爷!少夫人她……出事了!” 闻言,蔺一珩蓦然起身,眼眶猩红,“说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 荀阳一五一十地将车祸复述给了他, 一秒都等不下去,蔺一珩立即开着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将其当成跑车一般,一路飞奔赶去了微城医院。 “蔺太太呢?” 蔺一珩刚冲进急诊,便蓦然揪起一名医护人员的衣领,双眸中充斥着血丝。 “在……在那边。” 医护人员战战兢兢地指向了一个方向,嗓音都在发着颤,恐惧极了。 蔺一珩蓦然松手,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急诊手术室的灯蓦然亮起。 安澜已经被送了进去,正在进行抢救。 “蔺爷,蔺太太正在进行抢救!请您在外面等候,可能会需要输血。” 医生无情地将蔺一珩拦在了手术室外。 尔后,他变戴上医用口罩,匆匆赶进了手术室里面,刻不容缓。 “输血……”蔺一珩喃喃自语。 走廊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四周皆是压抑凝重的气氛,随时便会要了人的命。 他蓦然攥起拳头,狠狠地捶打在墙壁上。 鲜血,随即从他的骨节中,顺着墙壁缓缓地流了下来,滴落到地面上。 “怪我,都怪我……”蔺一珩眼眶猩红一片,“老子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话音落下,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 那声清脆的巴掌响,瞬然便回荡在了走廊里,也在耳畔回响着,经久不息。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接电话…… 安澜兴许不会着急赶回微城解释。 如果她没有回来,就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遇到危险! 都怪他…… 都是他的错。 “Shit!”蔺一珩五指穿过黑发,将他的头发抓成了一团乱麻。 他背靠着墙壁,缓缓地滑下,蹲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眸光有几分呆滞地望着手术室。 慕祁夜等人看到新闻,也立即赶了过来。 “砰——” 不由分说,慕祁夜便弯身将蔺一珩拎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慕祁夜愤怒地低吼着,全然不似以往那般儒雅。 他本来……都几乎打算放手了! 所以一直以来才没有出现在几人的视线范围里,却没想到! “你打他一拳有用吗?快松手!”左宸立即将两人分开,将慕祁夜拉到了一旁去。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蔺一珩不语,只是颓靡地冷笑一声。 他抬手,指腹快速地擦过唇角,将薄唇边的血抹净,看不出丝毫愤怒的情绪。 他,就是活该被揍这一拳。 “现在根本就不是打架的时候。”左宸瞥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我先去叫医生,给爷包扎一下伤口。”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喊了医生来。 由于蔺一珩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手术室的走廊,医生只能将医疗药品推了过来,就地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慕祁夜知道,此时无论问蔺一珩什么,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将视线投给了站在一旁的荀阳。 “不清楚,少夫人在里面抢救。” 荀阳犹豫着,“不过在电话里,我听到医生说……少夫人可能快不行了。”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蔺一珩蓦然起身,揪住荀阳的衣领,怒吼道。 不行了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他媳妇儿还没给他生闺女,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他妈的怎么可能不行了? 荀阳垂眸,“蔺爷……” “闭嘴!”蔺一珩又低吼了一声,“还不快去给老子把血源找过来!” 刚刚医生说了…… 安澜可能随时需要输血。 熊猫血极为罕见,若到时没有办法供血,才真有可能保不住命了。 荀阳仓皇点头,便立马去找人。 顾潇潇也很快赶到了微城医院,精致的眼妆,在路上早已不顾形象地哭花了,“我亲爱的宝贝Ann呢?” 见三个大男人神色各异地守在手术室的门口,顾潇潇的心更加慌乱了。 左宸未语,只是伸手指了指手术室。 顾潇潇张了张嘴,呆滞地往手术室的方向望了一眼,“怎么会这样……” 她亲爱的宝贝Ann,临去D国时还活蹦乱跳的啊,怎么就突然回来了,突然…… “没事,会没事的。” 左宸情不自禁将顾潇潇搂进了怀里,揉着她的脑袋,安抚着。 顾潇潇将头埋在左宸怀里,捣蒜似的蹭了蹭又点了点,“会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她也是在片场听到有人议论…… 说蔺太太似乎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而且命悬一线,才立刻赶到了微城医院。 走廊上的气氛,分外焦灼。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皆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抢救的结果,抬眸望着那亮起的手术室的灯,不愿将视线移开。 “啪——” 手术室的灯蓦然熄灭。 一名医生匆匆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蔺太太需要立即输血,谁是Rh阴性血,快点跟我进来!” 那名被荀阳找来的人,立即送了进去。 蔺一珩遽然箭步上前,拦住医生,“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 医生凝肃地望了他一眼,“蔺太太伤到了脑部,具体情况不太好说,手术还没结束,你们在外面等通知吧。” 说完,医生便转身回了手术室。 蔺一珩的手臂,蓦然颓然地落下,自责与愧疚更是紧紧地缠绕在了心间。 “谁敢要老子媳妇儿的命!老子非毁了他她全家不可!”他紧紧地攥起拳。 帮我买一颗榴莲 慕祁夜也隐去了翩翩风度。 一双温润的眸早已布满冷意,眸底是涌动着的愤怒与无尽的心疼与担忧。 他们…… 都已经失去过一次安澜。 没有办法承担再失去她一次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得耀眼,也更加刺眼,紧紧地揪起了每一个人的心,分外焦灼。 “啪——” 手术室的灯,再次蓦然熄灭。 主刀医生率先推开手术室的门,摘掉挂在脸上的医用口罩,有些疲倦地走了进来。 这个抢救过程,可谓分秒必争。 碍于伤者的身份特殊,他们亦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拼命地集中着注意力。 “医生,她怎么样?” 慕祁夜先蔺一珩一步,箭步冲了上去,焦急万分地询问着安澜的状况。 蔺一珩怔在原地,紧紧攥起拳头。 并非他不着急,而是因为……他不敢问。 “蔺太太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脑部重创,我们不敢说她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或者说……还能不能醒过来。” 医生硬着头皮,如实叙述着情况。 “至于醒来之后,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还要进行后续的观察和检查。” 所有的话说完,医生额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冷汗涔涔地等待着几位爷的怒火。 他实在……已经尽力了。 但蔺太太的伤势,着实不太轻呐! “你……什么意思……”蔺一珩出乎意料地镇定,他缓缓抬眸,望着医生。 低沉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一双狭长的眸,眼眶猩红无比,让人看起来极为心疼,却又无力可施。 “就是……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顾潇潇凤眸呆滞,难得少了几分璀璨。 她不可置信地猜测着,尔后便抬手捂住了唇瓣,不敢继续假想下去。 医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安澜很快便被几名医助和护士推了出来,送进SVIP病房,被实时监护。 蔺一珩颓靡地倚着病房的门口,唇瓣轻勾,却是有几分诡谲的凉意与自暴自弃。 他点燃一根烟,又立刻掐掉。 心中的躁郁之意,久久难以平复。 “爷,进去看看她吧。”左宸揽着魂不守舍的顾潇潇,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他抿唇望向蔺一珩,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眺望着医院走廊上的某一点,却并未答话。 “阿夜还在里面照顾,我们就先走了。” 左宸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病房内,尔后便揽着顾潇潇准备离开。 蔺一珩却倏然站直身子,“等等。” 他的嗓音,如同久不沾水般,沙哑得有些可怕,叫人几乎听不清字句。 “帮我买一颗榴莲。”蔺一珩斜眸望向左宸,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颓靡。 左宸深深地望了蔺一珩一眼。 虽并未懂他的意思,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榴莲也很快被送了回来。 蔺一珩抱着榴莲,才终究款款转身走进了病房,将那水果放到了床边。 “你进来了。”慕祁夜唇角轻扯。 他的眸光,始终落在病床上的人儿身上,看都未曾去看蔺一珩一眼。 澜澜,醒醒好吗? 安澜静卧在病榻上。 她的脸颊,苍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那两瓣原本粉嫩的唇,亦是失了些许光彩,甚至有些干涩。 她躺在那里,像是一幅画。 像一位虚弱的睡美人,正在等待着英雄的亲吻,尔后才能逐渐转醒过来。 “你照顾她吧。”慕祁夜迟疑了许久,终究攥了攥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他极不情愿地多望了安澜几眼。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唤醒她,恐怕只能是你。”慕祁夜侧眸,看着蔺一珩。 他即便再爱安澜。 安澜爱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蔺一珩陪伴在她的身边,要比他有用得多,兴许还能更加帮助到安澜苏醒。 “嗯。”蔺一珩低哑地轻应一声。 他款款坐到安澜的床畔,炙热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她那双冰凉的柔荑。 捧起她的手,蔺一珩垂眸轻吻着。 “澜澜,醒醒好吗?” 干涸的唇瓣,有些粗粝地轻轻触碰着安澜柔嫩的手背,在律动中摩挲着。 “你答应过我,要生个女儿的。” 蔺一珩紧紧握着安澜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两下,不由蹙起眉头,布满忧心。 他实在不敢想象…… 如果安澜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或者,再次失去记忆,再次将他遗忘。 “我蔺一珩几乎从不求人。”蔺一珩勾唇苦涩地低笑两声,“每次求人,都用在了你的身上,澜澜。” “我求你留下,求你别走,求你醒过来。” 男人阖了阖双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却掩住了眸中无尽的悲痛。 这个男人,亦极少有脆弱的时候。 每次的脆弱,都是在面对着这个深爱着的女人,为她疯狂,为她颓靡。 “你的蔺先森,帮你买了榴莲。”蔺一珩将榴莲抱了起来,深深地嗅了一口。 “只要你肯醒过来,无论是让我吃了它,还是跪了它,我都愿意。” 榴莲的气味,浓郁得让人想要逃离。 但蔺一珩此刻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将它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他第二次,不那么讨厌榴莲的味道。 “你不是一直在跟我打电话吗?” “你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吧?” “澜澜,醒来告诉我你想说些什么,嗯?” 想起那一通通未被他接起的电话,蔺一珩的心便被愧疚与自责紧紧地包裹住了。 她打电话…… 一定是想跟他解释吧? 但他却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听,结果就失去听到媳妇儿声音的机会了。 甚至……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蔺一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颌,自嘲般的一笑,“我知道是我混蛋!安澜,你醒过来啊!醒过来骂我啊!” 他低吼着,咆哮着。 终究,怒意还是化作了恳求。 安澜似乎感受到蔺一珩的崩溃与怒意,指尖轻轻地颤抖了两下,找回了些许意识。 “澜澜?”蔺一珩眸光骤缩,察觉到了这一丁点儿的细节。 安澜只觉得…… 她的头好痛,头痛欲裂,几乎痛得快要将她撕裂一般,无数记忆片段,在疯狂地涌入她的大脑,没有留下丝毫间隙。 安澜恢复记忆! 安澜虚弱地抬起手臂,去触碰蔺一珩的衣襟,似乎想要找到什么支撑一般。 蔺一珩立即握住安澜的手,紧紧地蹙起眉头,见状不由焦心起来,“澜澜?” 安澜紧蹙着一双羽玉眉。 如遇到梦魇一般,她几乎分不清她此刻究竟是清醒着还是沉睡着,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离开了人世。 父亲安昭国慈爱的脸颊。 母亲温婉知书达理的笑容。 哥哥安奕辰温润痞气的宠溺。 丈夫蔺一珩深情噬骨的爱意。 儿子蔺玦咿呀学语粉嘟嘟的模样。 还有!还有…… “鸿远,你真讨厌,轻一点啊……”云姗腻在孟鸿远的身下,娇嗔痴缠。 她抗拒的声音亦是如此曼妙,似身上这个男人,才是她真正爱的人一般。 “姗姗,我爱你,我要你!”孟鸿远将云姗拆吞入腹,沉浸在了美妙的世界里。 两条白花花的身子,在床上交缠。 “鸿远,你真是太心急了!”云姗的手推搡着孟鸿远,身体确实诚实地贴上,“万一他们突然回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会呢?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孟鸿远爽朗地笑了两声。 “鸿远……不!我不想再要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嗯?” 孟鸿远轻啄着云姗的脸蛋,趁她正爱着自己的时候,蛊惑般的问道。 “当然是等我们把蔺家的资产都骗到手之后,让我们的凡儿继承蔺家,然后再狠狠地甩他们一脸真相,这样我们就……” 安澜本已经将刚出生不久的蔺玦,送回了泉湖别墅,却倏然想起忘记拿奶瓶。 于是她折返了蔺家大宅,却在回到自己房间时,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她睁大了双眸,“你们……” 她竟然看到,自己的婆婆跟家中的司机,在她与蔺一珩的房间中,有私情! 听到别的动静,云姗立即慌乱地推开了孟鸿远,掀过被褥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不是…… 已经回到泉湖别墅去了吗! “这是我的房间。”安澜紧紧地蹙起眉头。 在触到云姗充满杀意的眸光后,她不由得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 尔后,她转身便想要逃。 云姗立即下床,箭步冲上去揪住安澜的头发,将她狠狠地向怀里一拽,“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安澜抬眸望着云姗。 头皮撕裂般的疼痛,并没有让她屈服,“这件事情,是你不忠!人在做,天在看!” “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云姗恶狠狠地盯着安澜,全然没了平时那副好婆婆的形象,“等你死了之后,这句话留着去说给阎王爷听吧!” 云姗将安澜扯进了房间,随即摸过一把修眉的剪刀,狠狠地向她捅了过去。 “啊——” 安澜倏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床单,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脸色苍白得骇人,额上更是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澜澜,我在这里。” 蔺一珩紧紧地将安澜搂紧了怀里,轻轻地抚顺着她的背,轻声诱哄着。 “蔺先森……蔺先森!”安澜回应着蔺一珩的拥抱,藕臂也缠上了他健壮的腰肢,带着些许哭腔。 恢复记忆后,长本事了? 安澜难得在蔺一珩面前,展现了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极为缺乏安全感似的,渴求着男人对她的保护。 “蔺先森……我想起来了。” 她将头埋在男人的怀抱里,嗓音闷闷地发了出来,还微微有些颤抖。 想起来了……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撞破了云姗和孟鸿远之间的女干情,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乱想别的,嗯?”蔺一珩亲吻着安澜的发丝,轻声哄着。 他此刻,根本不关心安澜的记忆! 只是乞求着,只要她没事,就一切都好。 “嗯……”安澜轻应一声。 两条藕臂收的更紧,感受到男人紧致的腰腹和炙热的体温,她便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次…… 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了。 不会再让云姗得逞,也不会再让云姗有任何取走她性命的机会了! “乖,我去叫医生。”蔺一珩哄着安澜,缓缓地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腰间放下。 他立即起身,去唤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安澜全身上下都做了极为细致的检查,最终叹道,“幸好是因祸得福。” 由于脑部再次受到重创,算是以毒攻毒,将压迫记忆神经的血块也撞碎融化,从而让安澜重新获得了失去的记忆。 蔺一珩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捋着安澜额前的碎发,“再休息一会儿吧,嗯?” 安澜小猫似的乖巧点了点头。 她的记忆里,她以前是一个俏皮活泼的姑娘,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就如同彻底变了一个人般。 “你陪我。”她任性地撒了个娇。 蔺一珩轻勾唇瓣,低低地笑了一声,尔后翻身上床,躺在了安澜的身侧。 长臂一揽,他将自己的小媳妇儿圈在了怀中,极为餍足地嗅着她颈肩的空气,“陪你了,睡吧。” “好。”安澜点了点头,安心地阖上双眸。 莫名地,在恢复记忆之后,她更有几分作为小女人的撒娇底气了。 兴许是因为想起来…… 她以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形象吧。 很快,安澜的呼吸便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渐渐在男人的呵护下,安然地睡着了。 蔺一珩垂眸,沉沉地望着女人的睡颜。 此番,他才回想起安澜方才跟他说的话,“蔺先森……我想起来了。” 所以刚刚,她是想起了什么噩梦吧。 才会那么痛苦,那么主动地去依赖他。 有一片羽毛在蔺一珩的心间,不住地挠着他似的,让他想要知道,安澜究竟想起来了什么秘密。 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急的时候。 安澜苏醒无碍,并恢复了记忆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顾潇潇等人的耳中,大家也便纷纷地放下心来。 “蔺先森,你怎么买了榴莲?” 安澜睡饱之后,渐渐转醒,发现放在病榻旁边的那颗榴莲,不由戳了戳蔺一珩的胸肌,勾唇调侃似的问道。 “恢复记忆后,长本事了,嗯?” 蔺一珩握住安澜的小手,眯眸望着她。 安澜转了转漆黑的眼珠,杏眸微闪着狡黠的光,“长本事了,又怎样?” 蔺先森,我没有想杀你 “还不是只能宠着?” 蔺一珩大掌抚着安澜的脑袋,低低地笑了两声,狭长的桃花眸中,尽是宠溺。 安澜心弦像是被拨动了一般。 感受到男人对自己的宠爱与深情,她的心好似被温暖地包裹住了,格外幸福。 “蔺先森,我没有……想杀你。” 安澜将脑袋埋在男人的怀中,有些蛮不情愿地闷闷解释了一句,似有些委屈。 蔺一珩眉目微动,“嗯。”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从他得知安澜为了赶回来当面向他解释,却意外出了车祸起,他就知道,安澜根本就没有想要他的命。 “我本来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引蛇出洞,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说话间,安澜美眸微黯。 因为恢复的记忆,已经解答了一切疑惑。 “嗯?”蔺一珩语调微扬,他挑起安澜的下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 三年前,他在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微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没什么。”安澜眸光微敛,并未多说。 要她的命的人,是她的婆婆啊…… 蔺一珩怎么可能会对他的亲生母亲下手,而她又怎么能轻易动她婆婆? 就算她有足够的理由揭发云姗。 那么揭发之后呢?复仇之后呢? 她跟蔺一珩之间,还能回到以前吗? “又想自己一个人承担,嗯?”蔺一珩不满地将安澜向自己的怀中一拉。 他蹙起剑眉,有几分幽怨地望着安澜。 “有老公不用,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是蔺太太了吗?”蔺一珩面色略显阴沉。 他眸光幽深,似在思索安澜究竟瞒了他什么事情。 “不是这样的。”安澜轻轻皱眉,有些头痛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有些累了,想休息。” 闻言,蔺一珩的心蓦然被扎了一下。 安澜显然是在赶他走,不过是因为他多关心了几句,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搭把手。 蔺一珩神色复杂地望着安澜。 两人相顾无言,沉寂了许久,男人终究叹了一口气,“你休息吧。” 话音落下,他便翻身离开了病房。 听到病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安澜从被褥中弹出脑袋来,有些心凉。 一边是灭族之仇,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另一边又是爱上了杀父母仇人的儿子,她尚且又放不下这段感情。 安澜在病床上翻来覆去,苦思冥想也找不到一个最佳的解决方式,只能暂时搁置。 …… 泉湖别墅。 微城发生的事情,消息被控制住了,并没有传到D国易言和夙北耳中。 只觉安澜有小半个月没传回消息,易言按捺不住,便打来一通电话,“澜丫头,沉溺于温柔乡,不打算回来了?” “胡说什么?”安澜一手揉摁着太阳穴,另一手握着手机,还觉得有些头疼。 也许是还未恢复彻底。 她只要用脑过度,就会有些头疼。 “啊,那看来是有些谷欠求不满。”易言勾了勾唇瓣,恣意地调侃着。 老子媳妇儿就得娇气点儿 安澜清冷道,“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挂电话了。” 免得听易言侃大山,聊些有的没的。 “别啊,澜丫头!”易言立即认怂,拦住安澜想要挂电话的行为,“你不能有了老公就不要言哥啊,这不是想你嘛……” 易言难得的肉麻,让安澜有些发怵。 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轻轻耸了耸肩膀,敷衍道,“那真是我的荣幸。” 易言嬉皮笑脸着,薄唇轻勾。 小时候最黏人的便属他这个妹妹,没想到长大之后,反而还嫌弃他了。 “对了,帮我转达夙北,那项雇佣任务我不接了,另外,以后也不需要麻烦西蒙医生了帮我继续治疗了。” 既然易言打电话来了,安澜就顺便提道。 闻言,易言微怔,“怎么?”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安澜抿了抿唇。 所以,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就没有必要进行所谓的试探和治疗了。 易言不由睁眸,诧异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迟疑道,“你……全部都想起来了?” 回想着他刚赶到天阑阁时,看到安澜的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易言就不由紧紧地将心揪了起来。 “那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带着西蒙医生回国检查一下?” 易言紧紧地蹙起双眉,心急如焚。 “我没事。”安澜摇了摇头。 既然身体已经恢复,就没有什么必要再让易言多一份担心了。 “不行,我不放心。”易言握紧了手机,随即在心里盘算起订机票的事情。 自从那场火灾之后…… 父亲母亲都没有幸免于难,整个安氏就只剩下了他和安澜,他理应作为顶梁柱,承担起保护好妹妹的责任。 “我……” “嘟嘟嘟——” 还未等安澜拒绝的话说出口,易言便匆忙地挂了电话,去订机票。 就在这时,房门倏然被人推开。 “在跟谁打电话?”蔺一珩解开西装外套,随手向旁边一丢,款款走了进来。 安澜收起手机,如实道,“言哥。” 蔺一珩的面色紧绷着,似乎不太满意安澜与别的男人私下联系。 看出他的情绪,安澜不由轻扬唇瓣,主动走上前去帮蔺一珩松了一下领导,“蔺先森这是吃醋了?” 蔺一珩冷哼一声,不语。 他将头扭到了一旁去,拒不承认。 “不如,你就把他当成安奕辰吧。”安澜环上男人健壮的腰肢。 粉嫩的唇瓣张合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确一直将易言当做是哥哥,易言也的确对安澜从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蔺一珩从始至终都有些在意。 “哼,安奕辰那臭小子,跟易言哪儿有半点儿像了?”蔺一珩表示不服。 但安澜主动亲近他的行为,他很是受用。 看在媳妇儿难得如此乖巧的分上,他就勉为其难不继续吃醋好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安澜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蔺一珩依旧傲娇,他斜了安澜一眼,沉声问道,“身体好些了?” “没那么娇气。”安澜点了点头。 哪知蔺一珩勾唇嗤笑了一声,“老子媳妇儿,就得娇气一点。” 不然的话,要他何用? 下次,还敢继续勾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安澜抬眸,清湛地望着一脸不悦的蔺一珩,他的情绪,已经明摆了写在脸上。 蔺一珩垂眸,与安澜对视。 女人已经恢复了许些血色,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润的光泽,粉唇更是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攫取采撷。 他喉结微动,“谷欠求不满。” 安澜:“……” 她立即向后退了两步,转身便想要溜出房间,却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下一秒,天旋地转。 安澜的背脊便触到了柔软的大床。 蔺一珩随即欺身压了上来,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下,圈在了怀中。 炙热的气息,喷吐在安澜的耳畔,温热而又酥麻撩人,“澜澜,我憋很久了。” 细算起来,至少半月。 安澜刚出院不久,蔺一珩在她养病期间,连吻她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哪里。 现如今终于康复,男人再也按捺不住了。 “唔……” 蔺一珩倾身噙住安澜的唇瓣,逐渐由浅而深,攫取着她的方向与甜美,耳鬓厮磨,很快便交|缠在了一起。 安澜扬唇轻笑。 她环住蔺一珩紧致的腰肢,主动地迎了上去,贴紧他炙热的身体。 像只磨人的小妖精般,安澜唇瓣贴在男人的耳垂旁,有意无意地触碰着,轻唤着,“蔺先森……” 蔺一珩眸光倏然眯起。 他侧眸,望着调皮捣乱的安澜,一双幽深的眸,如蛰伏在黑夜中的狼一般,闪过一道精光,“勾我?” 自安澜恢复记忆后,果然皮得很。 她浅笑着,毫无预备地轻咬了一下男人的耳垂,“跟你学的。” 蔺一珩炙热的眸光,落在安澜身上。 两人的衣服很快便褪尽,肌肤间相互摩挲着,房间内的温度更是逐渐攀升。 “嗯……” 安澜的小手挠着蔺一珩的背,只觉得男人今天的战斗力似乎比平时更强了些。 蔺一珩高挺的鼻梁上布满了汗珠,他垂眸望着身下销魂的媳妇儿,轻勾唇瓣,“下次,还敢继续勾我?” “不……不敢了。” 安澜立即摇头,秒怂投降。 男人,果然不是轻易能够招惹的动物,今天倒算是她皮到引火上身。 久久之后,蔺一珩动听的闷哼声倏然响起,他抱着安澜走进了浴室,冲过澡后,便揽着她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翌日清晨。 安澜揉着自己的小腰,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得很,恨不得现在就把蔺一珩踹下床。 那个男人,就像是一匹狼! “醒了?”蔺一珩缓缓睁开一双墨眸,幽深的眼眶中,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安澜翻过身去,拒绝理会他,以免再不小心将他身上的火勾起来,烧到他自己。 “我还没那么不克制。” 蔺一珩长臂揽在安澜腰肢上,将她向自己的怀中一圈,贴在她的耳畔低语。 安澜抿唇,依旧不理。 没那么不克制,昨晚至于折腾到后半夜? 似乎猜到安澜心中在想什么,蔺一珩低笑出声,“昨夜是意外,难得一次。” 安澜:“……”就你理由多! 她小手向后一伸,将蔺一珩向后推了两下,但男人却又很快蹭了上来。 大掌不安分地四处乱摸着,小施惩戒。 “你再摸,明天睡客房。”安澜倏然转身,擒住蔺一珩的手腕。 许久不活动筋骨,当她没身手了? 把安澜送到我床上 “老婆大人求饶命。” 蔺一珩立即将大掌缩了回来,低笑着配合安澜对他的威胁。 的确,让他睡客房,倒不如要了他的命。 “下去,换衣服起床了。” 安澜用白嫩的脚丫,推了蔺一珩两下,将被褥扯过来,紧紧包裹着身体。 她生怕被男人看光之后…… 免不了大清早又要来一番激战。 “遵旨。”蔺一珩立即翻身下床,从衣柜中取了一套西装后,便转身进了浴室。 趁蔺一珩此时不在,安澜立即换好了衣服,还特意穿着高领长衫,遮挡住昨夜激情的痕迹。 …… DH组织总部。 欧恩教主坐在华贵的软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恣意妄为。 他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那嵌有DH字样的碧眼如黑夜中的狼般,散发着一抹充满着危险气息的精光。 “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 他轻勾薄唇,望着面前的叶琳霜,流利而又动听的英文中,满是威胁。 叶琳霜垂眸,她抿唇,紧紧揪着裙角。 向来傲然的她,在欧恩教主面前,也只能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她,怕他。 “教主,安澜本就是DH组织的仇人,我要了她的命,又有何不可?” 叶琳霜有些执着,并未觉得自己做错。 但她的声音却如蚊蝇般细软,不敢强势地顶撞眼前位高权重的男人。 “那你,成功了么?”欧恩嗤笑一声。 叶琳霜微愣,有些屈辱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不仅行动失败,而且还让安澜因祸得福,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告诉我,你要她命的理由。” 欧恩款款走下座椅,迈开一双颀长的腿,走到叶琳霜面前,捏住她的下颌,向上一抬。 锐利眯起的双眸中,颇有几分探寻。 “我……”叶琳霜一时语塞。 他避开欧恩对自己的审视,躲闪着眸光,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理由。 她当然……不能让欧恩知道真相! 她是为了逃离欧恩,才渴求蔺一珩的庇护,因而想要驱逐走那男人身边的阻碍。 “你,想逃?”欧恩的嗓音,冷了几分。 他并不愚蠢。 叶琳霜自小便在他身边养着,她稍有任何举动,欧恩随即便会明白,她的目的。 “我……我不敢。”叶琳霜将头埋得很低。 “不敢?”欧恩捏着叶琳霜下颌的手,愈发用力,“你以前,也不敢杀人。” 不仅不敢杀人…… 甚至于,跟在他身边时,看到血腥的场面,还会嘤咛地哭出声来,好不惹人怜惜。 “如果,你爱上了别的男人,我绝对会亲手血刃了他。”欧恩微笑,同时也在警告。 叶琳霜心尖微颤。 她知道……若她对别的男人有二心,欧恩也绝对会对她下手,要了她的命! “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欧恩倏然松开叶琳霜,将她向后一推。 叶琳霜向后退了两步,抬眸,“什么?” “把那个叫做安澜的东方美人,送到我的床上。”欧恩轻勾唇瓣。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叶琳霜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欧恩,“教主,您说什么?” 欧恩教主,竟然看上了安澜? 你笑的模样,很好看 欧恩眯起一双狭长的碧眼,沉声警告,“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望见男人那如狼般闪着精光的眸子,叶琳霜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一下,不敢言语。 也好…… 如果欧恩教主看上了安澜。 那么兴许,她以后就可以解脱了。 “过段时间,你跟我一起去微城。”欧恩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 安澜……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如传闻中说的那般,如此有意思。 …… 泉湖别墅。 易言本并未了解安澜的记忆,究竟是如何恢复的,刚到微城却听说了车祸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蔺一珩倚在门框上,慵懒地伸出长臂,拦下易言,“出入自由,倒把这儿当你家。” “澜丫头呢?” 易言此刻没心情跟蔺一珩开玩笑。 在来得路上,他看了许多那日报道的新闻,将蔺太太的伤势讲得极为严重。 “好着呢。”蔺一珩掀了掀眼皮,“不过可能昨夜太累,还在赖床。” 易言:“……” 昨夜太累。 那恐怕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澜丫头身体刚刚恢复,你克制一点,别太折腾她。”易言斜睨着蔺一珩,有些没好气。 蔺一珩轻挑眉梢,没多说什么。 他之前答应过安澜不再难为易言,也不要再瞎想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长臂收回,蔺一珩款步转身进了厅内,“看在澜澜的面子上,你进来吧。” 哼,是看在媳妇儿的面子上…… 他才肯勉为其难地让这个男人进来的。 两个大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互相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约莫半小时后,安澜才揉着惺忪地睡眼,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扶着楼梯深一脚浅一脚地下楼 “蔺先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前几天早晨,她都是在男人怀里醒来的。 蔺一珩眼角轻挑,有意无意地向易言的方向瞥了一眼,“被吵醒的。” 安澜微诧。 她这才睁眸望向易言,见到他还有几分雀跃,“言哥,你回来了。” “嗯。”易言慢条斯理地起身。 他仔仔细细将安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发觉她的确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安澜走向易言,露出了一抹浅笑。 “你笑的模样,很好看。”易言一时恍神,差点因这抹如花的笑靥而失态。 自从三年前出了那样的事情后…… 他便再未怎么见过安澜笑,倒有些怀念妹妹儿时俏皮活泼的模样。 “以后我会多笑笑的。”安澜侧眸望向蔺一珩,见男人起身,便挽住了他的胳膊。 以免他一会儿又乱吃飞醋。 这个男人傲娇起来,只有肉偿才好哄。 “言哥,你……” 安澜倏然想起了什么,便抬眸望向易言,正欲开口,话却梗在了喉中。 望向这个男人的那一瞬间。 她竟然觉得,与记忆中的画面有几分重合,甚至是高度重合。 安澜紧紧地蹙起眉来,将眸光紧锁在易言的身上,似乎在极力地思索,究竟是哪里重合了…… 言哥有点像我亲生哥哥 似乎察觉到身侧的人儿状态不太对。 蔺一珩将安澜的手臂从自己的肘弯中抽离,尔后长臂揽过她的腰肢。 他紧紧蹙起眉头,“身体不舒服?” “没有……”安澜轻轻摇了摇头。 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的某个部分,不断地交叠在一起,重影使她有些头昏脑胀。 “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强撑着,我抱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嗯?” 话音落下,蔺一珩随即将她公主抱起。 被猝不及防地抱了起来,安澜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立即搂紧男人的脖颈。 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画面…… 安澜微怔,“我真的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言哥有点像我的亲生哥哥。” 她挣扎着从蔺一珩的怀抱里跳下来。 沁凉的清眸微微一瞥,她将眸光落在易言的身上,仔细打量。 “澜丫头这是把脑袋撞傻了?” 易言不着痕迹地别过头去,稍有躲闪地躲避着安澜审视自己的目光。 他抬手,扶了扶面具。 但安澜却蓦然握住易言的手腕。 正准备将他的面具取下,易言却倏然向后退了一步,“太丑,澜丫头还是别看了。” 若非他在火灾中毁容…… 他恨不得立即认回自己的亲生妹妹。 安澜眸光微闪,“言哥的脸,是怎么受伤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么?” “小时候摔了一跤,从此便留了疤。”易言抿着薄唇,随口扯谎。 但安澜却并未相信。 她不信,却也没再追究什么。 而蔺一珩却是眯起一双狭长的眸,那束审视的眸光,比安澜更为犀利。 若非安澜提及,他倒真未注意。 此前一直误将易言当做自己的情敌,他甚至都未睁眼瞧过他。 如今细看…… 倒的确有几分像安奕辰那家伙。 “澜澜你看也看过了,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该下逐客令了。” 蔺一珩负手而立,暂未戳穿。 这件事情,还需要容他仔细一查。 免得让安澜空欢喜一场,最终不仅亲生哥哥没找到,还影响了好心情。 “一珩,我想单独跟言哥说点事情。” 安澜抿了抿唇,虽并未明着提,但眸光却依旧落在了易言的身上。 之前是她失忆错过,而今既有怀疑,她肯定是要查清,另外,还有关于云姗的事情,想要跟易言说一声…… “你刚刚身体不舒服,该休息了。” 蔺一珩自然看出安澜的心思,权衡之下,却终究拦住了她。 他眸光幽深地望着易言,意味深长。 安澜轻轻皱眉,似还想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想法。”男人俯身,贴在安澜的耳畔低声诱哄道,“若他真的是安奕辰那家伙,既然不想让你知道,总有顾虑。” 闻言,安澜微微怔然。 她敛起眸光,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乖巧地跟蔺一珩送了客。 “照顾好她。”易言看了蔺一珩一眼。 后者微微颔首,“老子媳妇儿,自然会照顾得很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易言:“……” 被蔺一珩难得关心,他倏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于是立即转身离开了泉湖别墅。 别枕着你妈咪的胸流口水 蔺玦的经纪人特意给他空出了一整周的行程,让他可以在家好好地缠着妈咪。 于是这小家伙儿,便开始跟蔺爷抢媳妇儿,无论如何都抱着安澜的脖颈不肯撒手。 “蔺爷,妈咪昨晚都是你的了,所以今天早晨就该轮到小玦爷了!” 蔺玦的小胳膊紧紧地环住安澜的脖颈,理直气壮的小模样,着实人小鬼大。 蔺一珩斜睨了他一眼,“臭小子,欠揍。” 他媳妇儿本来就是他的…… 白天晚上都是他的,哪有多余的时间,舍得去跟儿子分媳妇儿。 “哼。”蔺玦傲娇地哼了一声。 他抱着安澜,蹭了蹭妈咪娇软的身体,枕到了最舒适柔软的位置。 蔺一珩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蔺玦,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趴在妈咪的胸上流口水。” 看着儿子一副贪婪的小神情。 蔺一珩恨不得现在就将蔺玦拎起来,然后一脚踹出他蔺氏的大门。 蔺玦偏又多蹭了两下,撅起了小嘴,“可是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蔺一珩:“……” 这儿子,他还治不了了? 他蓦然起身,拎起蔺玦的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从今天起,你回蔺家大宅去,跟你太爷爷一起住。” “什么?”蔺玦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睁得溜圆,“我不要!我要睡妈咪!” “你妈咪是你能睡的?”蔺一珩眯眸望着儿子,倒不知自己还有这么个情敌。 蔺玦不服气地别过头去,闷哼一声。 安澜起身,将蔺玦从蔺一珩的大掌中拯救了出来,抱在怀里。 “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是闺女,老子就不较这个劲。”蔺一珩斜睨着蔺玦,极为不满。 他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儿子管不住,媳妇儿不敢管……自从结婚以后,他地位何在? “玦儿乖,咱不理爹地了。” 说着,安澜便抱着蔺玦回了她跟蔺一珩的主卧,然后把男人锁在了外面。 蔺一珩:“……” 他的地位,究竟何在! …… MAL财团。 蔺一珩眸光幽深地听着荀阳的汇报,骨节分明的手指时有时无地敲击着桌面。 “蔺爷,易言的确是三年前才加入天阑阁,而且是因为少夫人才被收留的。” 那时,安澜的情绪稳定不下来。 就连请来的西蒙医生,常常也对安澜的精神恢复束手无策。 后来,易言便出现了。 只要易言出现在安澜的身边,安澜总能安静一些,渐渐地忘掉那些可怕的事情。 因此,蓝天才会破例让易言进入天阑阁。 “还需要继续查下去么?”荀阳问道。 “不必,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蔺一珩摇头,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三年前因为安澜才加入天阑阁。 这则信息,包含的内容已经非常多了。 很显然,易言就算不是安奕辰,也起码是安澜曾经在微城认识的某个人。 但,安澜认识的所有人,蔺爷的都清楚。 易言,如假包换就是安奕辰! “取他们两个的样本来,做个亲子鉴定。”蔺一珩决定道,“另外,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荀阳颔首,便退出了首席办公室。 这个女人,我带走了 笙歌之夜。 顾潇潇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戴着遮住半张精致脸蛋的墨镜,周身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和女王光辉,走进了酒吧。 一路流|氓哨的声音,她充耳不闻。 “我亲爱的宝贝Ann!”顾潇潇走进包厢后,才将墨镜摘了下来。 看到安澜安然无恙,她兴奋极了。 顾潇潇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给了安澜一个大大的熊抱,“快快快,妞儿,来给本女王香一个。” 安澜随即伸手抵在自己的唇前。 像蔺一珩现在这儿醋坛的模样,怕是对顾潇潇也照样当情敌一样下手。 “女女授受不亲。”安澜微笑道。 顾潇潇不由嫌怨地嘟起了红唇,“就你跟蔺爷授受可亲。” 安澜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 她随即挥手招进来酒保,将她提前点好的酒品都送进了包厢。 正准备开瓶,顾潇潇却倏然将酒夺走。 “蔺爷可是嘱咐过我的,你最近正在备孕,不能沾酒精。” 说话间,顾潇潇有意无意地多瞥了安澜的小腹几眼,见依然平坦,还有些失望。 蔺玦出生的时候,她还不认识安澜。 那这第二个宝儿生下来的时候,她总该赶个好时候当当干妈吧? 安澜:“……” 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备孕,只是蔺一珩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竟认真了。 “我可没打算再生一个。”安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将酒取了回来。 蔺一珩想要闺女,让他自己怀吧。 反正安澜最近是没有揣球的打算。 “蔺爷可真惨。”顾潇潇努了努嘴。 来酒吧不喝酒,着实也亏得慌。 听安澜说没打算备孕,她倒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情,跟她碰起杯来。 “对了,我听言哥说,你恢复记忆了?”顾潇潇一边抿着鸡尾酒,一边问道。 安澜颔首,并未否认。 今夜叫顾潇潇出来,一定程度上也与他恢复记忆的事情,有些关系。 “是,我想起来,当初招徕杀身之祸,是因为我撞破了云……” “铃——” 就在这时,一声电话铃响,打断了安澜正准备告诉顾潇潇的话。 安澜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我出去接一下电话,等我回来再说。”她倏然起身,走出了包厢。 屏幕上亮着蔺先森三个字。 让安澜毫不犹豫选择了先接电话,尔后再继续跟顾潇潇聊正事。 反正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不急于这一时。 “蔺先森,有什么事情吗?” 安澜走到包厢外的走廊,随即接起电话,微扬的粉嫩唇瓣,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手机那边却没有任何声音。 安澜微微皱眉,当即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立即抬步往包厢走。 “蔺……” 只是,在她刚刚迈开步子,阿野却穿着酒保制服,倏然从安澜的身后绕了出来,正准备动手。 但又不知哪里来的另外一名陌生男子,却猛然朝着安澜的脖颈劈了一下。 安澜当场便昏迷了过去。 陌生男子随即接住安澜,望着阿野挑衅地笑着,“这个女人,我带走了。” 蔺爷,她可能出事了! 阿野眸光一凛,“把她给我!” 叶琳霜命她来绑安澜,分毫不差地送到欧恩教主的床上去。 所以,他才利用黑客系统,篡改了安澜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尝试着勾她出来。 没想到……叶琳霜猜得果然没错。 安澜接蔺一珩电话时,因为不想让顾潇潇听到他们之间的亲昵交谈,而选择了暂时离开包厢。 结果! 人却被半路劫走了! “想要,自己来抢。”陌生男子箭步在走廊上跑起来,倏然纵身一跃,跳窗而逃。 阿野紧紧地蹙起眉头,毫不犹豫地便也跳窗追了出去,顺便向叶琳霜汇报。 “大小姐,那个女人,被别人带走了!” …… 包厢内。 顾潇潇等了许久,也未见安澜回来,眼见一瓶酒都快要见底,她不禁有些心焦。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 顾潇潇起身,有些愤懑地跺了跺脚,尔后便离开了包厢,去走廊上寻人。 然,整条走廊,却不见安澜的踪影。 顾潇潇暗叫不好,立即堵住了一名酒保,“请问,有没有见到蔺太太?” 蔺太太的模样,如今被所有人熟知。 酒吧怔在原地,摇了摇头,“没有见到。” 顾潇潇紧紧蹙起眉头,心慌意乱地四处搜寻着,她倏然眸光一瞥。 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由于包厢的封闭环境,这些窗户平时是不打开的,除非是白天有人来通风! “蔺爷,Ann可能出事了!” 顾潇潇清楚,凭她一己之力,很难找到并救出安澜,于是立即寻找了救兵。 跟蔺一珩简述了一下情况后,她随即也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条路,隐约还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哗啦——” 顾潇潇扯断手上的珠串,将一颗颗珠子捧在手心里,沿路留下了讯息。 顺着她能猜到的方向,她追了过去。 …… 泉湖别墅。 蔺一珩紧紧攥着手机,一双狭长的眸眯起,开阖间透出几抹凛冽的精光。 “主子,属下的人一直在保护少夫人,您放心,应该不会出事的。” 冷月接到消息后,随即赶到。 自从蔺一珩嘱咐过务必保护好安澜后,冷月便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安澜。 起码,总能传回消息来,明确定位。 “立刻给老子查清楚,老子媳妇儿到底被什么人掳到哪里去了!” 蔺一珩双拳紧紧地攥起,手臂上的青筋,显而易见地暴露了出来,足以彰显他的怒意。 妈的…… 竟然还有人敢对他媳妇儿动手! “是。”冷月颔首退下。 很快,他便将消息带了回来,“主子,少夫人是被DH组织的人带走了。” “定位。”蔺一珩冷声道。 冷月立即将定位信息,推了过去。 蔺一珩眸光深眯,透着几分寒意,“通知他们几个,立刻去救人。” 看来,这是一场硬仗。 那些人,这次是非要取安澜的命不可了! 冷月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明白蔺一珩说的那几个人究竟是谁,于是转身通知。 并非蔺一珩没有这个能力。 只是他从不涉黑,这件事情又牵连甚广,他绝对不能允许安澜出现差错! 本女王的人,你们也敢动? 微城郊区。 DH组织分部地牢。 昏迷不醒地安澜,被陌生男子毫不怜香惜玉地丢了进去,被绑紧了四肢。 “查到那个男人是谁了吗?”云姗站在安澜身旁,望向那名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有些迟疑,“是我们大小姐的人,似乎是……教主派来的。” 闻言,云姗的身躯微微颤了两下。 她与欧恩教主向来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套近乎、拉关系。 无非便是她出钱,DH组织办事。 外加DH组织与天阑阁之间,向来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因此这笔交易一直被欧恩教主默许。 “欧恩教主?”云姗疑惑。 安澜究竟何时,又跟欧恩扯上关系了。 若真的是欧恩教主亲自授意,她倒的确该顾忌几分,不敢轻易对安澜下手。 “有没有办法,让她失忆?”云姗攥了攥拳,凝眸看向陌生男子。 无论欧恩教主打的安澜什么主意…… 就算是她暂且不能取走安澜的命,也绝对不能让她脑子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这……我可以试试。”陌生男子点头。 DH组织不仅善于制造枪支弹药,也非常善于用药用毒,并非完全不可。 云姗冷哼一声,“那就快点!” 她知道,欧恩教主竟大驾了微城,很有可能一会儿就会过来要人。 她必须赶在欧恩教主到之前,完成一切! “好。”陌生男子取了一剂针管,正准备向安澜的大脑中注射。 一阵枪响,却蓦然吓他一跳。 “砰——” 顾潇潇一枪击破炼狱地牢的门锁,勾起红唇轻吹了一下枪口,极有女王气势地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本女王的人,你们也敢动?” 顾潇潇眯起美眸,望着那陌生男子手中的药剂,再次子弹上膛。 她将枪口,对准针管的位置。 “砰——” 毫不犹豫,又是一击。 陌生男子身手不差,他躲得快,并没有被伤到,但针管却落到了地上。 “放了她。”顾潇潇凝眸望向两人。 尤其是陌生男子身侧的云姗,简直令她丝毫没有讶异。 哪怕安澜的话被打断,那半吐不吐的一个“云”字,便能让她猜到大概了。 “你说放,我就放?”云姗有些害怕,却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她早就知道,安澜和顾潇潇的身份。 只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跟枪支和子弹作斗争。 “还不快上!难道一个女人你都处理不了吗?”云姗气急败坏地看向那个男人。 这个顾潇潇…… 居然敢坏了她的计划! 看来不仅仅是安澜,就连顾潇潇也该陪葬! 所有知道她秘密的人,都该去死! “这么多废话,有本事你动手。”陌生男子斜睨了云姗一眼,随即也从腰侧摸出了一把枪来,指向顾潇潇。 顾潇潇嗤笑一声。 人不装得狂妄一点,怎么能让对方害怕? 她担心,担心极了。 因为清楚自己的身手压根不是眼前陌生男子的对手,却绝不能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顾潇潇冷眸望向云姗。 我要如何,你配知道? 顾潇潇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蔺一珩带人来支援他们。 “云太太,天阑阁差点惨遭灭门,那幕后黑手,该不会也是你吧?” 她手中的枪口指向陌生男子。 人却步步向云姗移动了过去,周身散发着凛然的女王气势,逐渐逼近。 “怎……怎么可能是我?”云姗慌了神。 这个女人,实在是知道得太多了,这么危险的存在,绝对不能留下! “因为我亲爱的宝贝Ann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不惜放火烧了整个安家,也势必要让她永远不能开口。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她当时竟然不在别墅,还成功地逃生,哪怕你又私自把她送到D国,却又被天阑阁所救。 “当你知道她在天阑阁后,便又雇佣了DH组织的人去炸我们的总部,我们所有人,都险些为此丧命。” 顾潇潇笑得高贵而又冷艳。 那如花的笑靥中,却隐隐透着几分让人不可逼视的冷意,“云太太,我猜得对吗?”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 蓝天以一己之力护住了所有人,云姗的计划的确天衣无缝,必会得逞! 那么,就不会有现在活着的顾潇潇和安澜了,更不会有依旧势力庞大的天阑阁。 “你……你……” 云姗吓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顾潇潇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戳进了她的心坎中。 被扒出秘密,她心慌不已。 “顾潇潇,你别太得意了!”云姗恶狠狠地瞪着顾潇潇,威胁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欧恩教主现在就在微城,等他来了……” “砰——” 就在这时,炼狱地牢的门,倏然再次被人踹开,一道狷狂的身影,赫然出现。 欧恩教主轻勾唇瓣,恣意妄为地走进了地牢,望着眼前这副场景,如同正在欣赏一般,“倒是热闹。” 话音落下,他鼓着掌。 云姗睁大了双眸,没想到欧恩教主竟然来得这么快,也不知是福是祸。 “砰砰——” 欧恩教主前脚刚走进地牢,后脚便响起了两声枪响,尔后便有下属回来复命。 云姗显然是被这枪声吓到了。 她睁圆了眸子,惊恐万分地望着欧恩,“欧……欧恩教主。” “嗤。”欧恩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外面有两个人,实在过分碍眼。” 想必,是蔺一珩那个男人派来在安澜身边,暗中保护的下属吧。 竟然妄图通风报信,简直可笑! “云太太。”见云姗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欧恩对她几乎瞧不上眼。 一双碧眼中,噙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跟你借个人,如何?” 云姗立即侧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安澜。 她当然知道,欧恩教主要的人,是她! “欧恩教主要人,我当然不可能不给。”云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过她毕竟是我的儿媳,可否问一句……教主打算如何?” 她还不想让她儿子的帽子太绿! 若是安澜被欧恩睡了……云姗实在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要如何,你配知道?”欧恩轻轻挑了两下眉,挥手道,“带走。” 他身后,蓦然冲上来几人,不由分说地便准备将安澜带离地牢进行转移。 “站住!”顾潇潇倏然娇叱出声。 X小姐,你活腻了 “哦?”欧恩语调微扬。 他款款转身,一双狭长的眸,眼角轻挑,隐隐闪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现在谁都敢跟我抢人了?”欧恩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X小姐?” 顾潇潇水润的凤眸睁大,她微怔。 欧恩竟然……认出了她明星外表下的隐藏身份,国际著名黑客X! “据我所知,X小姐身手不怎么样。”欧恩轻蔑地瞥了顾潇潇一眼,丝毫没有将她的那声娇叱放在眼里。 欧恩不是多喜欢废话的人。 他轻勾薄唇,露出一抹极为暗黑的笑容,“虽然你的才华很令我可惜……” 欧恩佯装犹豫了两秒,却终究大掌一挥。 “把这个女人,处理掉吧。” 他阴鸷地望了顾潇潇一眼,尔后便转身眯眸望向自己的下属。 欧恩眸光一瞥,“至于这个女人,给我。” 下属们纷纷垂眸看了一眼尚未苏醒的安澜,随即明白了教主的意思。 他们将安澜交到了欧恩的手里。 欧恩一弯身,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安澜扛到了肩上,大跨步地准备离开地牢。 “欧恩!”顾潇潇紧紧攥着手中的枪。 她绝对不能允许安澜就这样被带走! 蔺一珩安排在安澜身边的人,已经被欧恩杀了,没有办法传回消息! 若欧恩将安澜转移…… 顾潇潇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砰——” 她毫不犹豫地向欧恩的脑袋开了一枪。 欧恩蓦然驻足,却是极为轻松地稍稍侧身,子弹从他的耳际飞过,未伤分毫。 “你活腻了。”他未转身,声音沉冷。 他本来,还在考虑是否要给她留一口气。 冷笑一声,欧恩迈开一双颀长的腿,恣意散漫地离开了属于自己的地盘。 顾潇潇本还想抬步去追。 却蓦然被一种DH组织的人拦住了。 “X小姐还是安静一点好。”一名黑衣男子手持药剂,走到顾潇潇面前。 顾潇潇蓦然睁大凤眸。 这个药剂,她再熟悉不过! 刚刚闯入DH组织微城分部的地牢时,她用枪支击落的,就是这种药剂! 一种能够让人失去记忆甚至意识的药! “让我安静?”顾潇潇扣动扳机,徐徐举起手中的枪,“绝不可能。” 她不要失去记忆…… 她不要忘记所有的一切! 顾潇潇一边缓步后退,一边将枪口瞄准了眼前的男人,正欲开枪…… 那男人却倏然箭步冲了上来,刀手狠劈一下她的手腕,令人完全闪躲不及。 枪,落入了男人的手里。 “砰——” 几乎毫无间隙,枪声响起。 子弹穿膛,彻彻底底地从女人的胸前射入,再从背后射了出去,重重地击在铁门上,鲜血四溅。 “嗯……”顾潇潇紧紧蹙起眉头,不由痛苦地闷哼一声,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 男人冷漠地望着顾潇潇,丢掉手里的枪。 似乎杀人,对于他们而言已是平常之事。 看着顾潇潇跪跌在地上,脸色苍白得骇人,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浸出,尔后便昏迷晕倒了过去。 云姗吓得撒腿就跑。 男人倒也不拦,只是向欧恩汇报了情况后,便将顾潇潇丢在了地牢中,兀自离开。 潇潇,你丫的别吓我…… 地牢内。 封闭的黑暗中空空荡荡,唯有顾潇潇昏迷在地,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湿濡的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也并未有很长时间。 地牢的门,再次被人蓦然推开,几道气场强大的身影,同时逆光出现在了门口。 “澜澜!” 蔺一珩率先箭步冲了进来,光亮逐渐通到了地牢内,隐隐地照亮。 然,他却发现其间空无一人。 只能清晰地嗅到极重的血腥味。 “Shit!”蔺一珩紧紧地攥起拳来,不由低咒了一声,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妙。 在地牢外,他看到已经断气的两名下属。 但这地牢中的血腥气息…… 又究竟来自于谁? “爷,我们似乎来晚了一步。”左宸有几分戏谑地走进地牢,“他们已经转移了。” 他许久没有跟着蔺一珩活动过筋骨。 听说DH组织居然敢在微城撒野,左宸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立刻便来了。 “嗯。”蔺一珩沉声应道。 但是,他们现在拿不准安澜的新定位。 “这地牢的血腥气息真重,他们在这儿杀人了?”左宸环视一圈地牢。 在望见一道躺在地上的身影时,看到那卷翘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左宸眸光一凛,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箭步冲了过去。 “怎么了?”慕祁夜紧紧蹙起眉头。 却见左宸像疯了似的,愈发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蓦然单膝跪在地上。 “顾潇潇?”左宸眸光骤缩。 他将昏迷的女人的脸蛋摆正,看见那抹苍白得失了血色的容颜,更是震惊。 “潇潇!你丫的醒醒!别吓我……”左宸摸到顾潇潇身下尚未干的鲜血。 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就连推搡她的双手,也在抑制不住的颤抖,心脏像是被扼住一般,喘不动气。 其余几人立即走上前去察看。 躺在地上昏迷的女人,果然是顾潇潇! 瞥见顾潇潇胸口的枪伤,慕祁夜当机立断,“宸,快送她去医院!” 再晚,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左宸立即将顾潇潇抱了起来,护在怀中,只觉得她通体冰冷得骇人。 像是有什么……正在飞速流逝一般。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左宸难得严肃认真了起来,郑重地望了一眼。 几人纷纷颔首。 左宸立即抱着顾潇潇冲出了地牢。 “DH组织寻常的人,没有这个能耐。”慕祁夜打量着地牢,凝眸思索着。 他涉黑,对DH组织还算熟悉。 这里是DH组织的微城分部,寻常成员若有什么特殊活动,都会在这里进行。 因为,离开这里,他们就极有可能得不到庇护,且极容易被察觉行踪,招致祸事。 敢将绑架来的人质转移…… “欧恩教主,来微城了。”易言立即明白了慕祁夜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他?” 慕祁夜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 也只能是欧恩教主了。 这就说明,安澜极有可能被欧恩教主带去了DH组织在微城的另外一个总部。 那个总部,几乎无人知晓。 因为,是欧恩特意秘密设在那里的。 绝不能让澜澜有事! “你知道澜澜现在在哪里?” 蔺一珩锐利的眸子一眯,凌厉地望向慕祁夜,有几分迫不及待。 他对DH组织的了解也颇深,毕竟曾在部队时,经常从欧恩手里抢人,解救人质。 不过,一些详细信息,终究还是要靠慕祁夜那边混黑的渠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欧恩应该把澜儿带去了他的秘密总部,可以赌一把。” 慕祁夜点了点头,立即调出定位。 地图显示,欧恩秘密建设的总部,应该在市中心的位置,人员密集,很不方便行动。 欧恩就是利用了这点,让任何人都不敢仗着人多势众,用武器轰了他的地盘。 而他,又能利用自己的势力,将敌人控制在他的包围圈里。 “有几分把握?”蔺一珩紧紧地攥起拳,“我绝不能允许澜澜有任何差错。” 慕祁夜沉吟道,“我也不能。” 易言未语,眸底却是渐渐浮上了一层冷意,他……当然也不能让妹妹出事。 “不过,只有三分把握。”慕祁夜敛起眸光,沉下了一片暗影。 欧恩,毕竟是DH组织的教主。 并非所有人都能轻易抗衡的存在…… “三分,也要拼死一搏。”蔺一珩的眸光,坚定不移地望向有光亮的地方,“哪怕搭上我的命,也决不能让澜澜有事!” 若安澜有什么差错…… 他恐怕,也不能够原谅自己活下去。 …… DH组织,神秘总部。 欧恩弯身,将安澜放到了一张周围绕满了玫瑰藤蔓的花床上,轻勾唇瓣。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像欣赏一件物品般,细细地打量着床上沉睡的女人,笑得妖冶而又诡谲。 “果然是个精致的东方美人儿……” 欧恩微微躬身,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安澜的脸颊,以指腹轻轻滑过。 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矜贵优雅。 只可惜了。 这个女人,不仅是天阑阁的软肋,亦是蔺一珩和慕祁夜的软肋。 于他而言,只能是枚引诱的棋子罢了。 这般清冷又不懂情趣和求饶的角色,哪怕用些变态的手段,他也提不起任何忄生趣。 疼痛的劲儿逐渐过去…… 安澜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后有些酸痛,想起自己蓦然被人打晕,她徐徐转醒。 “这是哪里?”她蓦然睁大杏眸。 看到自己床边,缠绕着床沿的玫瑰藤蔓,以及那如血般娇艳欲滴的花瓣,安澜当即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世间哪有几个变态,喜欢如此装饰床! 安澜缓缓将眸光向男人投了过去,随即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欧恩?” DH组织的教主,她怎么可能不熟悉! 哪怕这只是两人第一次交锋接触,安澜也对欧恩的模样,烂熟于心。 “看来的确不蠢。”欧恩将手指收回,极为戏谑地望着安澜。 怪不得,蓝天如此宠溺她。 就连蔺上校和慕少,也被她迷得鬼迷心窍。 “是云姗让你来的?”安澜的美眸中透着几番冷意,不由质问。 闻言,欧恩轻挑了两下眉梢,“云姗是什么东西,她配得上指使我?” 做我女人,我帮你解决 安澜轻轻皱眉。 她猜错了……不是云姗? 似察觉到女人的思虑,欧恩微微挑起眼角,一双狭长的眸,如妖孽般勾人,“做我女人,我帮你解决掉云姗,嗯?” 见她这般,欧恩不禁想要逗逗。 他倒想看看,这般清冷的性子,在恼羞成怒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说不定,就勾起他的忄生致了。 “云姗那种小角色,配不上让您动手。”安澜轻扯唇角,冷冷一笑。 她原封不动地,将欧恩的话还了回去。 欧恩轻啧了一声,轻轻摇头,“果然无趣,倒是机灵。” 他不明白。 蔺一珩和慕祁夜,究竟为何看上她? 这么无趣的女人,生活中平添不了什么乐趣,床上也不会伺候男人。 倒不如他的小霜霜……懦弱得很,好虐,也懂求饶,不像安澜着么硬气。 “说吧,你绑我来的目的。”安澜眸光冰冷地望向欧恩,“如果是为了给一珩设置圈套,你最好还是放弃。” 她,绝不会让蔺一珩为她冒险。 看起来,欧恩也并不打算对她如何,否则她不会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 听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喧闹声,安澜大抵能猜到,自己竟然被绑到了市中心。 这次,不再是偏僻的郊外。 由于特殊性,她不能用武器,否则必然会在城市内惊扰起一片混乱。 “本教主还真是想给蔺上校下套呢。”欧恩恣意地笑着,“毕竟他从DH手里解救过不少人质,总不差你一个?” 他的秘密总部,虽然很神秘。 但,慕祁夜绝对是查得出来的。 已经有属下向他反馈,那三人带了几个精锐的角色,正在向此处赶来。 “你……”安澜怒瞪着欧恩。 她必须赶在蔺一珩来这里之前,想办法逃出去,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DH组织,绝对不是好惹的! 否则天阑阁也不会与他们对峙了这么多年,哪怕仇恨再深也迟迟没有动手。 “小美人儿生气了?”欧恩玩味地笑着。 安澜生气的模样,他倒是喜欢看。 起码不是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人气儿。 “据我所知,蔺上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欧恩打开手机,看着追踪的定位。 越来越近了。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呢…… “欧恩,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安澜清冷地望着他,几分不解。 她本以为今天是被云姗绑架。 如此,一切理由都可以说得清楚。 但若是欧恩,她真的想不通,究竟他为何会突然动手,毫无预兆。 他,几乎是空降来的微城。 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人在作祟? “得罪?”欧恩勾唇,不屑地轻笑出声,“你男人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话音落下,欧恩蓦然翻身上床,虽未压在安澜身上,却是手肘撑在她的头侧,姿势依旧极为暧|昧。 “既然你是他的软肋,我绑你勾他,又有何不可?”欧恩蓦然挑起安澜的下颌。 安澜立即偏过头去。 她垂眸瞥了一眼两人之间的间隙,发觉还有一段的距离。 这说明,欧恩仅仅只是在威胁她。 而且,他要么性冷淡,要么便是有在意的女人…… 蔺一珩,被欧恩壁咚? “呵……”安澜冷哼一声。 原来,欧恩也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强大而又可怕。 人,终究是有弱点的。 “你冷笑什么?”欧恩蓦然紧紧捏住安澜的下颌,手劲大得令她一阵吃痛。 但她,却是丝毫没有皱眉。 安澜抬手,猝不及防地将男人的手甩了下去,尔后抬脚就是一踹。 “嗯……” 欧恩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他捂住某处,微微睁大一双狭长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安澜,眸底涌动着怒意。 “安小姐的这一招,够阴。”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安澜,他攥了攥拳。 一脚,竟然差点让他不能人道,这个仇……他该如何报回来? “你就不信,我切了蔺上校?”欧恩眸间眯起一道精光,威胁道。 若他真的被这个女人伤出好歹。 他哪怕是不要了蔺一珩的命,也绝对要他来偿还这件关乎男人尊严的事情! “有本事,你试试。”安澜粉嫩的唇瓣轻轻扬起,有几分笃定。 因为,他已经清楚了欧恩的软肋。 只要稍加利用,便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地威胁他。 “呵……我倒要试试看。”欧恩缓解了疼痛之后,徐徐直起身来。 安澜早已跳下了床,但这里是封闭空间,门早已锁上,更没有窗户,若想要逃跑,尚且不是那么容易。 楼道里,隐约传来窸窣声。 经过长年的训练,欧恩的听觉极为敏锐,他立即辨别出,是几个男人的脚步声。 想必…… 是男主角要登场了呢。 “安澜,我说过,答应做我的女人,我绝不为难你,而且还会帮你铲除掉身边的一切障碍。” 欧恩教主倏然箭步上前。 他将安澜逼至墙角,抬手抵在墙上,猝不及防地凑近,做壁咚姿势。 安澜睁眸,尚未明白过来欧恩为何脑回路又突然这么不太对劲。 “喀嚓——” 一声清脆的开锁声蓦然响起。 安澜眸光一凛,便见蔺一珩率人闯入了房间,手中竟持有武器。 但这里是市区,决不能开枪! “放开她。”蔺一珩眯眸望着欧恩,“你如果非要人质,我换她。” 闻言,欧恩缓缓转过头来。 他轻勾唇瓣,呵气如魅,“看不出来本教主在做什么吗?你换她,被我壁咚?” 话音落下,他又轻啧了一声。 欧恩轻轻摇了摇手指,另外一只手依旧抵在安澜脑袋旁边,“我可没有这个嗜好。” 蔺一珩眉宇间缱绻着怒火,额角突突地跳了两下,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男人生吞活剥,以泄愤慨。 他居然,敢他媳妇儿的主意。 “你以为,我就有这个嗜好?”安澜蓦然伸腿,勾住欧恩小腿,向旁边一扫。 欧恩迅疾翻身躲过她的突袭。 丝毫不屑地撇了撇薄唇,他冷嗤道,“来到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你们还有逃跑的份?” 话音落下,他一挥手。 此处,果然被DH组织的人包围了起来,甚至有很多……人肉炸弹! 就在这时,门外倏然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影,安澜眸光轻闪,勾唇…… 放了安澜,我把她还给你 “一珩,走廊上有猎物。” 安澜眸光清湛,投向了叶琳霜躲藏的方向,语气极为轻松地淡淡道。 蔺一珩狭长的眸子微眯,顺着她的视线,果然看到叶琳霜隐约露在外面的长发。 “冷月。”他低喝一声。 叶琳霜察觉到他们注意了自己。 她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想逃。 但冷月却毫不犹豫地箭步冲到房间外,在走廊上,将叶琳霜给揪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冷月冰冷地望着她。 叶琳霜丝毫没有被眼前的阵仗吓到,眸光却是有些飘忽不定地望向欧恩。 她害怕,欧恩责怪她擅自行动。 “放开我们大小姐!”原本包围着他们的人,李即便转移了注意力。 他们纷纷看向叶琳霜,问冷月要人。 “大小姐?”慕祁夜冷然地勾起唇瓣,与平时风度翩翩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早便清楚,欧恩曾经以童养媳的名义,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在DH组织,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小姐,地位极高,很受重视。 没想到,竟是叶琳霜…… “既然欧恩教主挟持了我的妻子,那么我的人若是不小心将这位大小姐撕票,听起来似乎不太过分。” 蔺一珩薄唇轻勾,倒是满意。 幸好安澜这个丫头反应机灵,不然他怎会意识到,欧恩的软肋。 欧恩锐利的眸子一眯,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怒意,极为骇人,“你敢?” 他再怎么欺负叶琳霜。 也从来不舍得伤她半根毫毛。 如今竟然被蔺一珩的人绑了去,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蔺一珩冷哼一声,随即向冷月瞥了一眼。 冷月收到来自蔺一珩的指令,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抵在叶琳霜的脑袋上。 “教主,救我!”叶琳霜蓦然睁大一双美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枪口那冰凉的触感,令她恐惧极了。 虽然她自小便陪同欧恩出生入死,见惯了这种场面,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徘徊在生死边缘。 她不怕血,不怕的是别人的血。 但她一直害怕的是……自己也会成为那些被一枪崩掉的人之一! 现在,子弹便蓄势待发了。 “放了安澜,我把她还给你。”蔺一珩眸光幽深地望着欧恩,毫不退让。 他们两个,现在足够公平了。 像是两只蛰伏在黑夜中的狼,他们彼此互相冷眸对望,在空气中迸发出激烈斗争的火花。 “蔺一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敢开枪!”欧恩倨傲地仰起下颌。 他曾经是军人,需要顾全大局。 因此绝对不会在市中心这种地方开枪。 然,蔺一珩却冷哼道,“枪口已经被我做了处理,若有谁死在枪下,绝不会有别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有有一种东西,叫做消音器。 他不仅给手枪安装了消音器,而且还在这个基础上,做了更多的处理。 开枪,只会神不知鬼不觉。 “蔺上校,果然好胆识。”欧恩讽刺似的鼓着掌,自嘲地勾了勾唇。 就罚你,今夜好好伺候我 欧恩千算万算,没想到叶琳霜会来。 这个女人,就知道坏他的事,简直该死……但他却舍不得她死! 他本留有一手人肉炸弹。 哪怕蔺一珩带着消音枪来救人,他亦可以燃爆炸弹,让这些人与他们同归于尽。 而他,自然会赶在这之前逃之夭夭。 但如今,叶琳霜却绝没有可能逃出去。 “哼。”欧恩眼底阴霾浮动,显然是动了怒意,却无法发作,“我们交换。” 他终究,做出了退让。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叶琳霜这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他只当是个玩物罢了,让她死时却又不舍。 呵……真的是该死! “先让澜澜安全离开这里,我再把这个女人还给你。”蔺一珩轻扯唇角。 欧恩这个人有多么狡猾,所有人都很清楚,他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 “凭什么?”欧恩不满。 若他让安澜顺利地安全离开,蔺一珩却不将叶琳霜还给他,岂不是亏大。 “凭我随时可以一枪崩了她。” 冷月立刻子弹上膛,重新抵在了叶琳霜的脑袋上,冷声威胁。 “教主,求求你放了那个女人吧……我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叶琳霜吓得腿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若非冷月架着她,她现在可能早已趴在地上吓成了一滩水儿。 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美眸中盈满了泪水,好不惹人心疼,快要将所有男人的心都给哭碎。 “真是没用的东西!”欧恩嫌怨着。 他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乎这个懦弱的女人,经历不了大场面,怎么配得上做教主的女人? “都给让开,放她离开。”欧恩蹙着眉,极不悦地下了令,“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让这个人,跟着她一起走。” 欧恩修长的手指轻点。 随意指向了站在旁边始终没有发话,却仇怨地盯着他的易言。 DH组织的属下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来,让安澜和易言一同离开了秘密总部。 直到蔺一珩通过窗户,看到安澜已经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城市道路旁,跟来往的人流融合到一起,他才放心。 “冷月,放了她。”蔺一珩命令道。 冷月随即将叶琳霜向前一送,尔后几人便一秒都没有停留,立刻撤退。 叶琳霜双腿软得丝毫没有力气,扑倒在了欧恩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教主……” 欧恩冷哼一声,弯腰将叶琳霜打横抱起。 “擅自行动,该罚。”他冷着脸,垂眸望着怀中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却终究没有发作。 叶琳霜的身躯依旧在剧烈的颤抖。 欧恩傲娇地仰起下颌,“就罚你,今夜好好地伺候我,一整夜,不许喊停。” 叶琳霜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搭着,耸着通红的鼻子。 欧恩不由紧紧地攥起拳来。 他与蔺一珩虽有仇,却非私仇,而是DH组织的性质,决定了他们与军人有仇。 绑安澜,不过是他一时兴起。 不满叶琳霜竟然想攀附蔺一珩,给个报复罢了,没想竟是失策! 不准拒绝我,不准喊停 泉湖别墅。 索性除了顾潇潇还在医院抢救之外,其他人都毫发无损,甚至几乎没有动手,便成功将安澜从欧恩手里营救了出来。 男人紧紧地将安澜圈在怀里,双臂向里收着,微微用力,似乎生怕失去什么。 “媳妇儿,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吓我?”蔺一珩下颌抵在安澜的肩上。 他微微侧头,摩挲在她的脖颈间。 安澜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严肃而又认真地如实道,“其实没有很可怕。” 她一直都很淡定的…… 毕竟这种事情遇到多了,也就习惯了。 蔺一珩闻言,不由摇头失笑,“可我担心你,哪怕你少一根头发,我都会心疼。” “嗯,我以后会多练练身手,争取不再被人绑架劫持了。”安澜点了点头。 蔺一珩:“……” 他倏然挺直了腰板,紧紧蹙起一双英挺的眉,“你还想再练身手?” 男人幽怨地望着安澜。 一只小狼狗似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小奶狗一般,有些委屈,“有我不够?” 他甚至都无法想象。 安澜在天阑阁经历的是怎样的三年。 尽管蓝天视若己出,一直待她很好,但作为天阑阁成员,必要的训练是一定要经历的,所以肯定受了苦。 否则,她又怎会有如今的身手。 “你只能救我,但是根源在我。”安澜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若她身手再好一些…… 若她不仅仅是局限于那短短三年的训练。 那么,一定不会屡屡让自己以身犯险。 蔺一珩:“……” 他极为不满又傲娇地冷哼一声。 安澜见他似乎有些不悦,便伸出藕臂,环到了男人的腰间,有些勉强地哄着。 “不如,我以后多带几个随身保镖?” 蔺一珩无动于衷,依旧傲娇。 安澜收回藕臂,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的定位系统打开,“这样可以吗?” 蔺一珩斜眸瞥了她一眼,眉梢轻挑。 安澜见他有些动容,便极为清浅地一笑,踮起脚尖来轻啄了一下男人的唇角。 “唔……” 蔺一珩长臂一揽,随即将她扣进了自己的怀中,唇瓣覆上,一吻绵长而又深情。 这个狼性的男人,是绝不会满足与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的,哪怕法式舌吻都不能满足。 “澜澜,我想要。” 男人松开安澜粉嫩水润的唇瓣,贴在她的耳畔诱哄着,呵气如魅。 但还未等安澜回答,蔺一珩便蓦然将她公主抱起,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不准拒绝我,不准喊停。” 男人迅速翻身上床,如一只许久没有尝到肉味儿的狼般,将小猎物紧紧地禁锢了起来,俯身轻轻啃着。 “唔……” 安澜的话音皆被男人更深的吻封住。 别说拒绝,她连多余的吟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迎合着她,耳鬓厮磨。 男人身躯一沉,女人轻吟迭起。 房间内萦绕着动听的喘息声,让人情动其中,久久无法自拔,直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男人才肯作罢。 “早安,澜澜。” 蔺一珩挺翘的鼻梁上,沁出的些许汗水,足以彰显他的辛勤耕耘。 他轻勾唇瓣,吻了吻安澜的眉心。 “嗯……”安澜迷迷糊糊地,早已不知道是在天堂还是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应了一声,尔后便又睡着了。 蔺一珩轻叹一口气,帮她擦净身体。 尔后,搂着她,餍足地相拥而眠。 你给我适可而止 日上三竿。 安澜蓦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潇潇!” 蔺一珩察觉到身侧人儿的异样,徐徐转醒,长臂一揽,又将她摁回床上。 “怎么,做噩梦了?” 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只觉得手感极好,还想再度蹂|躏几番。 “我梦到潇潇了。”安澜紧紧地拢起眉心,“她跟我一起去的笙歌之夜,有事吗?” 当初她到走廊上打电话。 结果却被人打晕带走,根本没有来得及跟顾潇潇接洽。 也不知道她现在状况如何…… 闻言,蔺一珩眉梢轻轻挑了一下,“是她告诉我们你出事的消息,她已经回家了,安然无恙,放心吧。” 他伸手,指腹摩挲,抚平她皱起的眉。 左宸在医院守了通宵的手术室,终于等到顾潇潇被推了出来,已无大碍。 但顾潇潇出事,他暂不想让安澜知道。 “真的?”安澜似有些不信。 她梦里,顾潇潇流了很多的血,那样的场面,让她一度快要崩溃。 “嗯,真的。”蔺一珩笃定道。 见男人都这样说了,安澜便松了一口气,但还不完全放心,“我得给她打个电话。” 打个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确定她活蹦乱跳,她才肯放下心来。 “晚点打吧。”蔺一珩没收了安澜的手机。 他闲散地伸手,将被子向上一拢,包裹住自己和睡在身侧的人儿,“再陪我睡会儿。” 安澜皱眉,“我打完电话,再陪你。” “不许。”蔺一珩毫不犹豫地拒绝,“左宸跟她一起回家的,可能奋战一夜,也还没起,或者白日宣氵_,你想打扰他们?” 早就猜测到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安澜不由犹豫了几番,觉得蔺一珩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若不是因为这场梦魇,她也会因为昨天彻夜的劳累,而再多睡一会儿。 “那我晚点再联系她。” “嗯,陪我睡觉吧。”蔺一珩轻勾唇瓣,将安澜揽入怀中,极为满意。 …… 欧恩已经携叶琳霜回了D国。 甚至,颇有几分跟慕祁夜和蔺一珩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井水不犯河水。 然,蔺一珩却大手一挥,“给老子把DH组织能查到地址的总部全轰了。” 不管是总部大楼,还是总部仓库、枪械库、药材库、实验室等,统统轰了。 欺负他媳妇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欧恩:“……”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家中,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得知消息后,面色阴沉。 “教主,需要我们报仇吗?” “不用。”欧恩磨着牙,恨不得将其咬碎,“让他轰,留好证据索要赔偿就可以了。” 这个蔺一珩,真是宠妻狂魔。 以前听闻自己属下与他交锋时,只知道他作为上校是铁血男儿,却不知还有如此深情和幼稚的一面。 “你给我适可而止。”欧恩给蔺一珩发了一封邮件,警告道。 蔺一珩直接将邮件拖进了垃圾箱粉碎。 适可而止?呵,不存在的。 再惹恼了他,轰掉欧恩的所有房产,也未尝不可,只要能给媳妇儿报仇。 要一夜一夜地讨回来 某日清晨。 安澜扶着自己酸痛的小腰,一脚就将蔺一珩踹下了床,一脸的哀怨。 夜夜笙歌,这四个字她现在太熟悉了! “蔺一珩,你以后每天晚上都睡客房,再也别想进这个房间。”安澜沁凉的清眸瞥了男人一眼,立即穿好衣服。 话音落下,她便翻身下了床。 这张床,她绝对不能久留了,不然这个男人绝对可以继续白日宣氵_,她先溜为敬。 然,安澜刚跑到卧室门口,蔺玦便堵住了她的出路,一脸正气,“妈咪,你这是想去哪里啊?” 安澜:“……” 蔺一珩悠闲地坐在地上,轻挑眉梢,望着这正在对峙的一对母子。 “小玦爷乖,大人闹别扭,小孩子不要插嘴。”安澜揉了揉蔺玦的头发。 奈何她亲生的儿子,她没办法丢出去。 否则,她绝对会拎着小玦爷的衣领,然后分分钟立刻离开这间房。 蔺玦微微仰起下颌,轻勾唇瓣的小模样,着实像是同蔺一珩那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妈咪想溜?” 安澜的眼皮,轻轻跳了两下。 她为什么倏然产生了一种,被亲生儿子威胁了的既视感? “嗯,你妈咪确实想溜。”蔺一珩风情恣意,全然不像是要丢媳妇儿的模样。 蔺玦长哦了一声。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倏然露出一脸俏皮的坏笑,“可是,妈咪,爹地说了,你们是军婚,跑路会受到惩罚哟。” 话音落下,蔺玦便伸出了自己的小嫩爪,将安澜推入房中,然后立刻关上了门。 下一秒,安澜便被不知何时早已站起身的男人,拉入了怀中,丢回床上。 “啊……” 安澜挠着蔺一珩的后背,紧紧地蹙起眉头,不满道,“你够了。” “不够。”蔺一珩轻勾唇瓣。 他俯身啄着安澜娇嫩如雪的肌肤,爱不释手,更是沉浸其中,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拆吞入腹一般。 “你抛夫弃子了三年,欠我的,我要一夜一夜地讨回来。” 安澜:“……” 投降,她真的投降。 …… 某夜。 蔺一珩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毫不犹豫地便又翻身上了床,将被子掀开。 正欲将安澜的睡衣扯开,她却抬手拦住了男人,“别,肚子疼……” 蔺一珩的大掌顿住,随即收了回来。 他钻进被窝,将安澜揽入怀中,炙热的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小腹。 “怎么突然不舒服?”男人蹙起眉。 思来想去,最近似乎也不是安澜的经期,不过……该经期时,她似乎也没来例假。 “不知道。”安澜轻轻蹙眉,“昨天晚上,那个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 蔺一珩:“……” 他一阵懊恼,竟然没有察觉。 “不舒服,怎么不喊停?”蔺一珩的眉头蹙得更紧,向眉心拢去。 安澜无奈,“我喊了……” 只是蔺一珩兴致正高,没理她而已。 安澜的身体出问题了? “以后不会了。”蔺一珩轻轻吻了吻安澜的额心,万分自责。 安澜轻应了一声,窝在男人的怀抱里,没有再说话,只想要安静一会儿。 “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嗯?”蔺一珩抵着安澜的额头,望着她皱眉的模样,有些心疼,更是担心她身体会出问题。 安澜却是摇了摇头。 “可能是快来例假了,疼一些很正常。” 她其实从前几天开始就总感觉有些难受,但一直觉得是来例假前的微弱疼痛。 可是已经过去两周,例假还没来过。 “不行,我不放心。”蔺一珩严词拒绝,执意要带安澜去医院检查。 “一定要去的话,就后天吧。”安澜退让不过,“爷爷让我们明天回家一趟,别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蔺一珩的爷爷一直以来都对她极好。 一大把年纪,总不该让他为小辈忧心。 见蔺一珩紧蹙着眉,似乎依旧有些不愿意,安澜握了握他的大掌,“真的没事,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真的只是一点点,没必要小题大做。 “好吧。”蔺一珩终于同意。 …… 蔺家大宅。 云姗已经一连魂不守舍了数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鸿远,怎么办?他们全部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她紧紧地抓着孟鸿远的胳膊,焦急得不行。 而今,蔺一珩给了DH组织下马威。 欧恩已经决定跟他们再也老死不相往来,自然也不会再默认下属去接云姗抛出的活儿,故意找安澜的茬,甚至要她的命。 “还能怎么办?”孟鸿远攥着拳头,有几分恨意,“赶紧把蔺家的财产卷过来,我们尽快出国逃离这里。” 等他们发现,也已经是后知后觉了。 到那时,蔺家的财产已经被他们挖空,只要没钱,蔺家也就没了地位,只能拿他们无可奈何,悔恨终身! “对……有道理!”云姗点了点头,“凡儿已经被我安排进了蔺氏集团,现在从公司的账户上只转出了一亿,还没敢有太大的动静。” 如果十亿百亿地转出,这么大的资金漏洞,公司高层不可能不发现。 因此,云姗不敢冒这个险。 “现在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孟鸿远劝到,“让凡儿尽快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把你娶回家,让凡儿认祖归宗了!” 别说蔺少凡并非蔺世森的亲生儿子,就连蔺一珩,也根本不是云姗的亲生儿子。 蔺一珩的亲生母亲,是蔺世森的原配! 只是在蔺一珩出声后不久,他母亲便遭遇车祸,惨遭横死! 从那以后,云姗便嫁进了蔺家。 这一切,蔺一珩什么也不知道! “好。”云姗终究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听到大宅外面传来的窸窣声,意识到蔺一珩和安澜已经抵达,云姗便立即推搡着孟鸿远。 “他们来了,你快离开吧,如果这个时候被发现了,就彻底前功尽弃了。” 孟鸿远点了点头,深吻了云姗一下后,便立刻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房间。 我不需要你假装的好意 云姗也整理了一下仪容,下楼到了客厅,去迎接蔺一珩和安澜。 “呀,澜澜回来了呢。”云姗热情地迎了上去,笑得极像是一位慈母,“许久不见,你又瘦了一圈了。” 话音落下,她嗔怪地望了蔺一珩一眼,“你也是的,不好好照顾媳妇儿。” 蔺一珩对云姗的态度微有诧异。 不过安澜小时候,以及她刚嫁入蔺家的时候,云姗待她的确极好,现在也许是开始悔改,因此才转变了态度。 蔺一珩只觉得这样也不错,倒也没怀疑什么,他淡笑,“我的错。” “澜澜来,妈今天吩咐了厨房,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正好补补营养。” 说话间,云姗便要去牵安澜的手,将她领到餐桌前。 但安澜却不着痕迹地将手缩了回来,对待云姗得态度,冷淡得骇人,“不用了。” 云姗怔了怔,有些尴尬。 她磨着牙齿,内心愤恨无比,在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如初。 “澜澜,之前妈待你态度不好,都是怕这媳妇儿来了抢走儿子,是人之常情。”云姗轻叹了一口气,“算是我的错,跟你赔不是了,以后咱就好好的,都是一家人。” 她假惺惺地笑望着安澜。 道歉的态度,看似极为诚恳。 安澜却是冷笑了一声,“我不需要你假装出来的好意,收好,笑给别人看吧。” 话音落下,她便牵着一旁的蔺玦,兀自走进了大宅内,全然无视云姗。 蔺玦路过时,还想云姗扮了个鬼脸。 云姗气得差点就打算伸手打人,终究还是忍气吞声,按耐住了自己的怒火。 蔺一珩轻轻蹙眉,“我哄她,您别介意。” 他望了云姗一眼,见她点了点头后,便后脚跟上了安澜的步伐,从背后搂着她,将她圈在了怀里。 下颌抵着她的肩膀,他微微躬身,“怎么了?突然这么大脾气。” 安澜推开蔺一珩,转身清冷地望着她,“我性子就这样,很过分吗?” 对待一个杀父杀母还想杀自己的仇人,她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难道真心将她当做婆婆,狼心狗肺地忘记三年前发生的所有一切,将她供起来吗? “我不提了就是。”蔺一珩有些无奈,见安澜如此生气,只好作罢。 想着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更是不敢让她动再大的怒火,他揉了揉她的小腹,“别气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安澜望着蔺一珩这副模样。 她冰冷的眸光,渐渐柔和了些许,心想也不该将这脾气发到蔺一珩的身上。 “澜丫头,来啦。”蔺清坤爽朗的笑声倏然响了起来。 蔺世森扶着蔺清坤,从楼上书房中,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两人皆是慈眉善目。 “嗯,爷爷。”安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应了上去,从蔺世森的手中接过蔺清坤。 望着安澜极大的转变态度,蔺一珩眸光微黯,不由陷入了深思。 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云姗突然对安澜这么好,又让安澜对云姗如此排斥? 安澜闻到鱼腥味后…… 蔺一珩倏然想起安澜恢复记忆后欲言又止的模样,结合起今天她对云姗的态度,心里不禁有了一个猜测。 “太爷爷,爷爷。”蔺玦稚嫩的声音响起。 他仰起下颌,望着蔺清坤和蔺世森,难得露出了一抹极少有的甜笑。 “玦儿真乖。”两位长辈不由笑道。 “别愣着了,饭都已经好了,快坐下吧。”蔺世森招待着几人,“咱们这一大家子,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聚过了。” 安澜点头,牵着蔺玦入了座。 蔺一珩坐在两人的身边,眸光在媳妇儿身上游离,丝毫没有吃饭的打算。 “你看我做什么?”安澜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怨了一句。 尤其是回想起男人这几夜如狼似虎。 被蔺一珩盯上,她会以为自己又被男人当成了一盘菜,可以拆吞入腹。 “好看。”蔺一珩轻勾薄唇。 “年轻人的世界啊,我们已经不懂了。”蔺清坤不由慈爱地笑着,“这鱼汤又先又嫩,熬制了很久,补身子最好不过了。” 蔺世森闻言,不由看了云姗一眼。 云姗接收到蔺世森的提醒,立即起身,将安澜面前的碗取了过来,“是啊澜澜,你最近在备孕,鱼汤是不能少的。” 她盛好一碗鱼汤,放到安澜面前,“来,澜澜,别拂了你爷爷的好意,把汤喝了。” 安澜轻轻皱眉。 对于云姗亲自给她盛汤,她是有些排斥的,甚至怀疑汤里有没有被下了毒。 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蔺清坤和蔺世森尚且还在,谅云姗也没有如此大的胆量。 “澜丫头,不喜欢?”蔺清坤的脸垮了下来,望向安澜,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安澜忙摇头,“没有。” 不想辜负老人家的好意,安澜立即摸过勺子来,舀起一勺鱼汤放到嘴边。 蔺清坤见状,立即又乐呵呵了起来。 但安澜嗅到鱼的腥味儿,却倏然仅仅蹙了眉头,胃里面如翻江倒海一般。 “澜……” 蔺一珩关心的话还未出口,安澜却倏然放下手中的餐具,立即冲进了卫生间。 扶着白色的瓷砖墙,她便吐出许多水来。 蔺一珩立即箭步冲了进去,见状,眉头蹙紧如同能夹起一粒米。 “怎么突然又不舒服了,我跟爷爷说一声,我们去医院,嗯?” 安澜摇了摇头,又干呕了许久。 她才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尔后又漱了漱口,扶着墙壁离开了卫生间。 蔺一珩眸光幽深,忧虑万分。 他盘算着安澜最近吃过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该吃的,每天的食材也新鲜,理应不该闹肠胃病才是。 “父亲母亲,爷爷,你们慢用,澜澜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去趟医院,失陪了。” 话音落下,蔺一珩便将安澜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生怕自己动作太过突然,让她又产生了反胃的不适感。 安澜不由自主地搂住蔺一珩的脖颈,“真的不用,吃完饭再去吧。” 蔺清坤和蔺世森对视了一眼,见状却爽朗而又兴奋地大笑出声,“没事没事,去去去,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孕妇还是要注意保暖 微城医院。 安澜被蔺一珩送进了消化内科,蔺世森和蔺清坤对视坏笑着,默不作声。 反倒是云姗有几分耐不住性子,“怎么进消化内科呢?澜澜这模样分明是……” “嘘——”蔺世森拦住云姗。 他抬眸望向蔺一珩匆匆将安澜抱紧诊室的背影,“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经历,我们不要插手太多。” 云姗点了点头,但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有些愤恨。 安澜她还没杀掉! 肚子里竟然就又多了一个! 这让她如何能不气愤? 蔺一珩将安澜送进了诊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诊断床上,“乖,让医生检查。” 安澜点了点头,望向医生。 医生简单地瞥了两眼安澜的面色,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蔺太太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 于是,安澜便将例假推迟、小腹疼痛、吃饭没胃口、今天中午还干呕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医生。 医生有些怪异地看了夫妻俩一眼。 她倏然将挂在耳朵上的听诊器摘了下来,然后跑到自己诊室门口看了一眼。 消化内科,没错啊。 然后她又跑回诊室,看了看夫妻俩挂的号,也是消化内科…… “医生,我太太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蔺一珩见状,不由得紧紧蹙起了眉头,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蔺爷,您应该挂妇产科……”医生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满头黑线。 闻言,蔺一珩和安澜皆是一愣。 “妇……妇产科?”蔺一珩眸光深眯,侧眸扫向安澜平坦的小腹。 他难得,结巴了一次,连话都差点没能说清楚,立即又抱着安澜冲出了诊室,再将她送到了妇产科的医生面前。 安澜被送去做各项检查。 蔺一珩紧紧地攥着拳,倚在妇产科检查室门口,焦头烂额地等待着。 紧张、欣喜、激动等多种情绪,萦绕在他的心间,将他跃动的心包裹了起来,期待而又有几分无措。 “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了。” 蔺世森拍了拍蔺一珩的肩膀,但自己挂在脸上的紧张和笑意却依旧没藏住。 儿媳妇要是真的有了啊…… 他也乐得很! 蔺一珩佯装镇定,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不紧张了,再来安慰我吧。” 蔺世森被儿子嫌弃,面子瞬间有些挂不住,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走开了。 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没能藏住。 至于蔺清坤,就笑得更开心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抱一次曾孙。” 小蔺玦也在旁边咯咯咯地笑。 唯有云姗,一直笑不出来。 “父亲说的哪里话?”蔺世森轻皱眉头,“瞧着阿珩宠媳妇儿的模样,还能再给您生一个足球队呢。” “阿嚏——”正在做检查的安澜,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检查医生关切道,“蔺太太受凉了吗?孕妇还是要注意保暖比较好。” 话音落下,她将检查结果递给了安澜。 安澜睁了睁杏眸,有些犹豫地接过那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孕期五周。 她欲哭无泪,“……” “蔺太太,您再激动也别哭啊,对孩子不好的。”检查医生瞬间慌了神。 是真的怀了? 安澜:我没激动得哭,我只是真的发自内心想哭,我不想怀孕啊…… 然,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并未真的说出来,只是捏着那张检查结果,依旧保持欲哭无泪的模样,走出了检查室。 “澜澜,怎么样?” 见安澜出来,蔺一珩立即箭步冲了上去,将安澜拥在了怀中,迫切无比。 安澜沉默,“……” 只要一想到生孩子,她就依然欲哭无泪。 见媳妇儿没有反应,蔺一珩将她松开,眸光微深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看到安澜哭丧着脸,蔺一珩不由更是心焦,“是不是身体有别的问题,嗯?” 安澜摇了摇头。 最终,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中的检查结果递给了蔺一珩。 蔺一珩眉宇一蹙,捻起检查结果来,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笑意浮动在脸上。 他爽朗地大笑出声,立即将安澜抱了起来,“是真的怀了?我又要当爸爸了?” 安澜将双手搭在蔺一珩的肩上,立即喊停,免得男人一激动起来,转得她头晕。 “是我太激动了。”蔺一珩急忙将安澜放了下来,四处查看,“有没有伤到你?肚子还疼吗?头晕不晕?想不想吐?嗯?”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倒是问得安澜有些晕头转向。 “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哪有那么大惊小怪的。”安澜摇头。 重点是,她不太想生啊…… “二胎才更应该多注意些。”蔺世森牵着蔺玦走了过来,郑重地嘱咐着蔺一珩,“你要是敢照顾不好我儿媳,唯你是问。” 蔺一珩勾唇,“是,父亲。” 他媳妇儿怀孕,他肯定要好好照顾。 以前将她放手心儿里捧着,现在把她放在手心儿里、心尖儿里,哪儿哪儿都捧着。 “媳妇儿想吃什么?”蔺一珩紧紧攥着检查结果,将安澜轻轻搂在怀中,“回家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嗯?” 安澜微微诧异。 没想到,这个矜贵的男人,竟然肯为了她而亲自沾阳春水下厨。 “妈咪妈咪,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蔺玦推开蔺一珩,踮起脚尖,贴在安澜的小腹上听着。 他郑重其事地分析着,“小玦爷想要妹妹,有哥哥疼,妹妹一定会超幸福的。” “我……”安澜欲言又止。 看着大家都极为兴奋的模样,她心想,算了,看来这娃只能生了…… “回什么家?”蔺清坤倏然严肃了起来,“你休想拐走我孙媳妇儿。” 他瞪了蔺一珩一眼,转脸牵起安澜的手时,倏然又慈眉善目了起来,“澜丫头,跟爷爷回蔺宅去,让厨房重新准备一份补身子的饭食,好不好?” 安澜有些犹豫。 但见蔺清坤和蔺世森都极为期待,不愿扫了长辈的兴致,他便点了点头。 于是几人又兴高采烈地回了蔺家大宅,与去医院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阿珩,先带澜丫头回房间躺会儿,折腾这么久,别动了胎气。”蔺清坤嘱咐着。 蔺一珩颔首,便带着安澜上楼。 易言……就是我哥哥? 刚一关上房间的门,蔺一珩便将安澜抵在了墙上,以壁咚的姿势,垂眸望向她,逐渐凑近,“澜澜……” 安澜缓缓抬眸,与蔺一珩对视。 男人那双幽深的墨眸,噙着三分笑意,却又有三分委屈,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哭笑不得的情绪。 “我还没要够。”蔺一珩低哑的嗓音,缓缓地从喉间溜了出来。 安澜“咯噔”一下,心颤了颤。 “所以你这么早怀宝宝,让我很委屈。” 蔺一珩一只手滑了下来,握住安澜的手腕,逐渐下移,让她摸了摸。 触到炙热,安澜立即将手缩了回来,“是你说让我给你生个闺女,不戴……那个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怀上。 闻言,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两声,“的确是我的错,我自己活该。” 他不由得,有些无奈。 没关系,大不了再忍九个月,不,十个月,还要让媳妇儿好好坐月子。 虽说月份高了,胎像稳定之后,还是可以做那种事情的,但他总有些不舍得,生怕不一小心出了什么岔子。 “一珩,既然已经怀了宝宝,那么我就一定要保证他安然无恙地出生。” 安澜轻皱眉头,有几分严肃,“我一定要排除掉身边所有的危险。” 包括云姗。 就算是为了宝宝,她也不能再等了。 云姗的手段很辣到那种程度,安澜不知道,她是否会对自己和宝宝,再次下什么毒手。 “嗯,你尽管去做。”蔺一珩颔首,“若有什么事情兜不住了,还有我在。” 安澜深深地望了蔺一珩一眼。 等她处理掉云姗之后,男人还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番话,帮他兜下一切吗? “不要有顾虑。”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额心,“有任何需要,我可以帮你出手。” 安澜不由得更加沉默,只字未语。 她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当初发现云姗秘密的画面。 真的是时候,有一个了结了。 杀父杀母的仇,她绝对不可能不报。 “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蔺一珩牵着安澜的手,坐在了床上。 他摸出手机,打开一份文件,递给了安澜,“既然有了宝宝,等她出生时,总该有大舅舅疼爱才是。” 安澜微诧,有些不懂蔺一珩的意思。 宝宝的大舅舅……那不就是她的亲生哥哥,安奕辰? 想到这里,安澜立刻低头去看手机上的那份文件,竟然是她和易言的DNA报告! 报告上显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DNA对比结果,有很大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由于兄妹之间哪怕是亲生,亲子鉴定也并非那么好做,况且他们的双亲已经去世,更是死无对证。 因此,只能借用DNA对比,进行大致的判断,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易言……就是我哥哥?” 安澜睁了睁杏眸,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蔺一珩,确认道。 蔺一珩勾唇,笃定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会?”安澜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她的亲生哥哥,一直以来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而她却并不知情。 蔺爷看清云姗真面目 “笃笃笃——” 就在这时,卧室响起敲门声。 云姗站在房间外面,扬起音调道,“阿珩,澜澜,可以下楼吃饭了。” 两人随即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云姗一脸谄媚地笑望着安澜,正准备去主动地搀扶她,却被后者闪身躲了过去。 “阿珩,这……”云姗有几分尴尬。 蔺一珩云淡风轻,“妈,澜澜是孕妇,你就顺着她的意来吧。” 话音落下,他便长臂一揽,扶在安澜的腰间,小心呵护着她下楼。 云姗愤懑地跺了跺脚,极为不甘又屈辱地跟了上去,干脆在安澜下楼梯时,脚向前一伸,刻意绊了她一脚。 安澜极为敏锐地发现了云姗那不易被察觉的小动作,将脚收了回来。 “啊——” 她轻勾唇瓣,佯装崴了一下脚,连连向下跌了两个阶梯,惊呼一声。 蔺一珩手臂用力,立刻稳住安澜,“怎么了?要不要紧?” 云姗方才的小动作,他并非没有看见。 同样,他也察觉到了身侧人儿的刻意。 蔺一珩不由得紧紧蹙起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真的摔下去怎么办?” 安澜有些惊魂未定地圈住蔺一珩的手臂,紧紧蹙起眉,“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好像突然被人绊了一脚。” 蔺一珩的心蓦然向下一沉。 刚刚云姗的确打算绊倒安澜,只不过被后者及时发现,才有了这样一出戏。 “怎么回事?”蔺清坤拄着的手杖,不由得狠狠跺了两下地面,“你们两个一左一右,都保护不好澜丫头吗?” 瞥了小夫妻一眼,他冷哼一声,“幸好阿珩还算反应得及时!” 安澜刚刚说的话,也落入了他的耳中。 如果她的言论属实,那么想要绊倒她的人,肯定是云姗,毫无疑问。 “父亲,的确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澜澜下楼梯会这么不小心。” 云姗立即开口,先入为主,绝对不能让安澜先说话,以免让她占了上风。 蔺清坤又冷哼了一声。 安澜什么也没说,抬眸深深地望了蔺一珩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跟他交流些什么。 男人的眸光沉了下来,眸底阴霾浮动。 原来…… 真的是他的母亲,想要害他的媳妇儿。 “没事了,爷爷。”安澜浅浅地勾起一抹笑容,极稳地下了楼梯,“都是虚惊一场。” 她并没有要将这件事情抖出的打算。 只是想让蔺一珩看清楚,他的亲生母亲,究竟是怎样对待她的! 就凭云姗今天妄图绊倒她一尸两命的动作,安澜也绝对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饭桌上,蔺一珩始终沉默,一言不发。 安澜也没说几句话,顶多是应和着蔺清坤和蔺世森两句,时不时侧眸望向蔺一珩。 饭后,蔺世森想留两人住下。 但蔺一珩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必了父亲,我带澜澜回家住吧。” 免得,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临走前,他深深地望了云姗一眼,“母亲,我之所以尊重你,是因为你生我养我;但若是被我发现什么涉及我底线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再念及母子之情。” 云姗、蔺清坤和蔺世森,皆是一怔。 尔后,蔺一珩便转身带着安澜和蔺玦离开了蔺家大宅。 蔺一珩得知三年前真相 泉湖别墅。 安澜将蔺玦哄睡了之后,便回了主卧,却见蔺一珩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没有打火机,只有尚未点燃的烟。 男人烦躁许久,终究还是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未抽。 澜澜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戒掉了。 “你看到了。”安澜掩上房门,走进了主卧,望着蔺一珩的背影,倏然出声。 蔺一珩背影蓦然僵住。 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缓缓地转过身来,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是的,他看到了。 他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伸脚去绊自己最爱的女人,若是得逞,他根本不敢想象一尸两命的后果和滋味。 “如果我再告诉你,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罪魁祸首也是云姗呢?” 安澜缓步上前,与蔺一珩距离极尽,她抬眸望着他,杏眸中有几分冷意。 蔺一珩眸光骤缩,“你说什么?”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让自己饱受三年相思之苦,几近快因媳妇儿失踪而崩溃的原因,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安澜自嘲地勾了勾唇瓣,“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对你的亲生母亲动手。”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蔺一珩,微敛眸光,有几分黯淡,“但是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可是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她是要有多么狼心狗肺,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放下这段仇恨,当做未曾发生。 “嗯。”蔺一珩依旧只是低哑地应了一声。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安澜。 一边是本该孝顺的母亲,另一边又是自己深爱的妻子…… 他既不是渣男,又不是不孝子。 实难抉择! “蔺一珩,我不会逼你的。”安澜静漠道,“我不会逼你在我和你母亲中选择一个,这段仇恨只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不可能逼蔺一珩。 也不敢接受他的任何选择,无论是选择了她,还是选择了不孝。 无论如何,就算是自觉离开,她都不能做那个给丈夫带来负面影响的女人。 这一夜,两人皆无眠。 …… 翌日清晨。 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安澜便睁开了双眸,侧身望了一眼依旧在睡的男人。 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过。 哪怕是浅睡的那一两个小时,也极为不安稳,因此才会清晨便转醒。 她翻身下床,洗漱换衣服后便出了门。 察觉到女人已经离开,蔺一珩才缓缓睁开一双墨眸,幽深地望向身侧空了的位置。 大掌抚上床单。 安澜躺过的地方,还余留着她的馨香和体温,撩拨着他的心弦。 “阿夜,帮我查一下,三年前的事情,是不是跟我母亲云姗有关系。”蔺一珩给慕祁夜拨了一通电话。 明确线索之后,兴许会好查一些。 慕祁夜沉吟,“你早就该有这种觉悟。” 其实,他许久之前就已经怀疑过了,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不敢擅自去说。 很快,他便将资料发到了蔺一珩的邮箱。 蔺一珩查看过后,眼底阴霾浮动,紧紧地攥起拳头,“果然……” 安澜认回亲生哥哥 安澜开车去了临枫别墅。 但顾潇潇却并不在家里,反倒是易言从D国来后,暂住在这里。 “潇潇呢?”安澜淡眸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易言,“还是没回来?” 自从她被绑架之后,顾潇潇就再也没出现过,也没有多少关于她的消息。 近期,顾潇潇似乎也没有以天后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热度减了不少。 按理说,不应该…… 她总该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慰问她一下。 “嗯,她最近住在剧组。”易言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这是他们一致决定的,不要将顾潇潇受伤的事情告诉安澜。 尤其是在得知她怀孕之后,便更要瞒。 顾潇潇现在也已经在恢复期,只要恢复得不错,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并无大碍。 “是吗?”安澜狐疑地瞥了易言一眼。 她倏然弯身,从茶几上取了一颗金桔,夹在指间,向他的面具弾了过去。 “啪——” 易言似乎没想到安澜会突然有这个举动,躲闪不及,面具蓦然掉在了地上。 左脸脸颊上的伤疤,赫然显露出来。 安澜紧紧地蹙起眉,望着那条狰狞的伤疤,不由伸手想要去触摸…… 易言却倏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别看了,很丑。” 话音落下,他侧过脸去。 易言始终觉得,这道丑陋的伤痕是阻拦在他们兄妹之间的一条鸿沟。 如果不是因为毁容,他可能早就主动向亲生妹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 “安奕辰。”安澜杏眸盈盈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满是许些复杂的情感。 如果不是蔺一珩做了她和易言之间的DNA比对,她都不敢想,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发现这其中的真相。 “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安澜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被迫他与自己对视,冷声质问道,有些许薄怒。 一直扮演着易言这个角色的安奕辰,蓦然僵住,“你知道了?” “我恢复记忆了,有眼睛自己会看。”安澜抬眸盯着安奕辰。 这张脸,在她的记忆中。 就是她失踪的亲生哥哥——安奕辰! 而且,DNA的比对报告有据实可靠的科学依据,不会有假。 安奕辰倏然苦涩地勾起一抹唇瓣,“我还以为,我变成这副模样,你会不愿意认我。” 毕竟,他曾经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哥哥啊。 “怎么会?”安澜挥起拳头,正准备一拳将他砸清醒一点。 但看到脸上那道伤疤,她终究还是没舍得,将手收了回来,“你可是我的亲生哥哥!” 自从恢复记忆后…… 她就一直想要找到哥哥。 甚至看到戴面具的易言时,还一阵恍惚,怀疑过这个男人面具下的容颜。 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认哥哥呢? “哥哥不完美了。”安奕辰丝毫不介意安澜揪着自己的衣领,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安澜冷哼道,“小时候,你也没多完美。” 天天欺负她、嫌弃她,还总是把她往蔺一珩的怀抱里送。 有那么一阵子,她可讨厌他了。 闻言,安奕辰不由摇了摇头,宠溺地笑。 哟,妹妹真是长大了 “你的脸……真的治不好了吗?”安澜轻轻皱眉,望向安奕辰脸上那道疤痕。 但男人却款款走到面具前,弯身捡起来,又重新将面具戴回到脸上,“嗯。” 时隔这么久,若能恢复,早便好了。 “你问过西蒙医生?”安澜不相信。 看到安奕辰脸颊上的伤疤,她便有些心疼和自责,毕竟她的哥哥曾经也有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 但,却因为她招来的杀身之祸毁于一旦。 安奕辰迟疑了一下,摇头,“没有。” 这几年,他一直系心于妹妹的病情,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更不会去分西蒙医生的心。 西蒙医生虽然是心理学专家。 但他在医学界有很高的声望,自然也认识一些其他科室的同事,总能帮到什么。 “既然没有,那就不能放弃。”安澜的杏眸倏然亮了几分,“我想想办法。” “关心我?”安奕辰唇瓣微勾。 他单手滑入裤子口袋中,有些懒散地站在那里望着安澜。 安澜有一瞬觉得,小时候那个看似吊儿郎当,实则一本正经的哥哥,好像又回来了。 “怕你娶不到媳妇儿,赖上我。”安澜嫌弃地瞥了安奕辰一眼。 安奕辰不由得失笑。 稍微清冷些的妹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终于懂得保护自己了,毒舌起来的模样,也有几分有趣。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安澜倏然严肃了起来。 尔后,她便将关于云姗的全部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奕辰。 安奕辰听完后,脸色骤变,倏然阴沉了下来,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模样。 其实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在查三年前的事情,但根本毫无头绪,无论如何都不曾怀疑到云姗身上过! 没想到,害他们的人,竟然是他们曾经以为最亲近的人之一…… “阿珩已经知道了吗?”安奕辰问。 安澜不由点了点头,心也向下沉了沉。 她至今都不知道蔺一珩的态度,也不敢要求他去表明什么态度。 毕竟……云姗的身份太敏感了。 “我不想让他帮忙。”安澜轻启唇,侧眸望向窗外,“我希望可以让我们安家的人,来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安奕辰轻挑眼角,有几分戏谑地望向安澜,轻啧两声,“哟,妹妹真是长大了。” 再也不是躲在他身后,抱着他的大腿哭鼻子的古灵精怪澜丫头了。 安澜斜了他一眼,“你这么多废话?” 安奕辰立刻噤声。 生怕如今这位杀手妹妹,看自己一个不顺眼,便拔了自己的舌头。 兄妹俩很快便达成了扳倒云姗的共识,但有些事情,还需要等顾潇潇回来才能办。 …… 微城医院。 顾潇潇平躺在病床上,把两只白嫩的脚丫踹进了左宸的怀里,“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左宸将顾潇潇的脚塞回被窝里,“不准。” 医生说过,她的身体还需要静养几天。 尤其是像这种出了院肯定撒丫子乱跑、四处蹦跶的,绝对不能这么早出院。 “我诅咒你不举!”顾潇潇斜了左宸一眼。 顾女王的恋情? 左宸似笑非笑地望着顾潇潇,“我能力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 想起曾经那混乱的一夜…… 顾潇潇的脸颊蓦然红得滴血,一时语塞,什么都说不出来,“你……你……” “嗯,我知道我很棒。”左宸挑了挑眉,双手环在胸前,像个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 顾潇潇侧过头去,傲娇地哼了一声。 她喃喃自语,“还真以为睡过我一觉,我就是你的女人了……想得美。” “早晚会是。”左宸不屑一顾。 顾潇潇:“……” 这个男人真烦,成天呆在病房里盯着她干什么哦,也不嫌消毒水味儿重! 烦烦烦烦烦!气到掀被子! 然后,左宸便看到顾潇潇双手揪起自己身上的被子,狠狠地抖了两下。 “不知道自己胸口还有伤?”左宸立马将顾潇潇的双手摁住。 手臂这么大的动作,极容易扯到伤口。 顾潇潇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这么多?” “我还管不住你了?”左宸气闷,干脆直接翻身钻进了被窝里,将顾潇潇摁倒,圈在怀里,“这下看你怎么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直到护士进来查房,只不过刚一进来,看到此番场景,就又自觉地退了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受伤了都不懂得节制。”护士轻啧两声,摇了摇头。 听到护士的话,顾潇潇立刻一脚就把左宸踹到了地上。 哪怕是受伤,也丝毫没有缺乏战斗能力。 反正伤口也总归快要好得差不多了。 “看来你是恢复得挺好,哼。”左宸极为不满地从地上站起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怂。 顾潇潇向左宸扮了一个鬼脸。 她当然恢复得不错,所以随时都可以出院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床上躺着! “你知不知道我这么久没在公众场合出现,是要掉热度的?”顾潇潇撅起嘴,气鼓鼓地看着左宸。 不让她出院也就算了! 居然还不让她碰手机! 发条微博还能稳住热度呢! 居然居然……顾潇潇快要被左宸气死。 “没事,曝光一条恋情,热度立马飙升。”左宸云淡风轻地摸出手机。 顾潇潇立刻往左宸那边蹭了蹭,伸手摁住男人在裤子口袋里摸手机的大掌。 与此同时,也蹭到了他的……大腿。 “不松手?”左宸玩味似的望着顾潇潇。 他眸光向下一瞥,两人此时距离极尽,暧|昧无边,尤其这姿势…… 像是顾潇潇在调戏他一般。 “你怎么那么讨人厌?”顾潇潇立即把滚烫的手给缩了回来。 左宸挑眉不语,却终究没拿手机。 他才不会那么蠢,真的发布一条微博,去公布什么跟顾潇潇之间的恋情。 这女人,他还没追到手呢。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顾潇潇瞪着左宸,今天非要一个答案。 左宸唔了一声,“再过一个周吧。” 等顾潇潇出院之后,她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所以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 顾潇潇:“……” 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等她出院以后,绝对要离枪支、子弹还有左宸这个男人远远的! 是谁为民除害收押了你? 出院后,顾潇潇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回自己的宝贝手机和宝贝电脑。 她给安澜发了一条短信,“我亲爱的宝贝Ann,你的潇潇女王重出江湖啦!” 她一定要庆祝一下自己的出院。 这几天总被左宸盯着,吃着素食,闻着浓郁的酒精味儿,顾潇潇都快被逼疯啦! “是谁为民除害收押了你?” 安澜的短信很快便回复了过来。 顾潇潇眼角轻抽了两下,气急败坏。 但看在是她亲爱的宝贝Ann的份上,她才没有发作,只是斜了一眼身边的左宸。 “跟谁聊天呢?表情跟吃了屎了一样。”左宸扫了一眼她的手机。 却是无心去偷窥顾潇潇的个人隐私。 “要你管啊?” 顾潇潇冷哼一声,捂住了手机,轻快地走在左宸前面,哼着小曲。 由于得知了安澜怀了小宝宝的消息,顾潇潇这次没有约在笙歌之夜,而是让蔺一珩把安澜送到了临枫别墅来。 “晚点我接你回家。” 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眉心,不肯松手。 若不是安澜执意要与顾潇潇一聚,他倒真的舍不得放媳妇儿和宝宝离开自己身边。 “嗯。”安澜淡笑,“这里没事的,放心吧。” 临枫别墅,几乎没有别人知道。 而且盘山来到别墅,需要经过层层关卡,并非是一般人所能及,的确保证安全。 “别沾酒精,别沾凉的。”蔺一珩有些不放心地多嘱咐了几句。 犹豫许久,男人又蹙眉开口道,“月份还浅,不照顾你我不放心,不如跟顾天后说一声,我陪你。”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安澜踮起脚尖,轻吻了一下蔺一珩的脸颊。 别看顾潇潇平时张牙舞爪。 照顾起人来时,还是将对方揉进骨子里疼着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回去吧,我等你来接我。”安澜抬起一双清湛的杏眸,望着蔺一珩。 她吻他,让男人很是受用。 两人又在临枫别墅外黏腻了一会儿,蔺一珩才终究被安澜给劝走了。 “你男人现在真的是只小奶狗。”顾潇潇轻啧了两声,摇头感慨道。 安澜淡笑不语,心中却想,的确。 “前段时间,为民除害的想必就是左少吧。”她将眸光投向左宸。 出乎意料地,没觉得两个人面色红润有光泽,反倒像是欲求不满似的,憔悴不少。 “昂。”顾潇潇瘫在沙发上,心不甘情不愿地闷声承认的。 “嫂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左宸不由得竖了一个大拇指,就差再鼓鼓掌。 为民除害这种话,他可不敢说。 “你就知道拍马屁。”顾潇潇白了他一眼。 不过将眸光收回来时,她又变成了平时那般贼兮兮的模样。 乌黑的眼珠睁得溜圆,转啊转的,“听说言哥以前叫安奕辰,是你哥啊?” 虽然最近在医院的日子很无聊…… 但左宸给她讲了很多八卦,而且都是那种令她异常兴奋的八卦! 比如安澜怀孕,比如恶婆婆害人,再比如失散多年的兄妹相认戏码…… 简直不要太刺激! “嗯,他应该也快到了。”安澜抬眸看了一下客厅内的挂钟。 云姗的罪恶证据 “哔——” 果然,没过多久,安奕辰便通过了指纹和瞳孔的两道开锁程序,打开了别墅的门。 安奕辰今天恰好出门办了点事情。 结果下午就接到顾潇潇的聚餐邀请,于是匆匆处理完,回到了临枫别墅。 “哥,来啦。”安澜浅笑地望着安奕辰。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她果然爱笑了许多,性格也不像以前那么自闭而又清冷。 “嗯。”安奕辰颔首,伸手揉了揉安澜的头发,宠溺地勾唇笑着。 望着兄妹俩亲昵的模样,顾潇潇兴奋极了,总能从其中看到激情似的。 “你的事,我已经跟一珩提过了,改天让他请安东尼来给你看看。” 安澜望向安奕辰的面具。 很期待,他的脸被治好后的模样。 这样,她就又可以重新看到那个小时候爱她、护她、宠她的帅哥哥。 “好。”安奕辰点了点头,“你别太劳累,身体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安澜唇瓣轻扬,“放心。” “咳……”顾潇潇倏然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兄妹两人之间的寒暄。 她将自己最宝贝的电脑拿了出来,推到餐桌上,美食在她眼中都是浮云。 “别忘了,今天除了庆祝我……” 闻言,安奕辰的脸色,蓦然一变,立即向顾潇潇使眼色,让她别说漏嘴。 幸好,顾潇潇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今天除了庆祝我要当干妈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安奕辰这才终究松了一口气。 安澜也并未怀疑什么,将眸光投到了顾潇潇的电脑屏幕上。 虽然……什么都没有。 “我这几天一直在关注云姗的动静,果然发现了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顾潇潇收起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很快便调出了监控录像。 屏幕上,赫然是云姗和孟鸿远在客厅中偷情的画面! 孟鸿远执意要趁女佣不在的时候,偷偷亲她一口,云姗推搡着拒绝,最终还是一脸幸福地接受了这个吻。 然后,她便仓皇地将孟鸿远推了出去。 “还有这个。”安奕辰也递给了安澜一份重要的保密文件。 这便是他今天出门办的事情。 云姗、孟鸿远和蔺少凡三人,正在联手将蔺氏集团中的资金向外转移。 安奕辰用了点儿手段,约见了一家银行的总经理,才拿到了这部分的银行转账信息。 “这些,足够了。” 安澜将监控录像拷贝了出来,也将转账信息封存好,轻勾唇瓣。 这些证据,已经足以让云姗得到该有的报应了,现在只需要……稍微策划一下。 “我亲爱的宝贝Ann,你打算怎么办?”顾潇潇的凤眸闪着精光。 她最喜欢参与这种搞事情啦! “你老实歇着。”左宸斜了她一眼,“嫂子有我们家爷护着,什么都好说。” 顾潇潇不屑一顾,“你家爷,还不一定会帮我们亲爱的宝贝Ann呢!” 此话一出,临枫别墅内倏然陷入了一片有些诡谲的沉静与尴尬。 云姗不是蔺爷亲生母亲 顾潇潇也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我……亲爱的宝贝Ann,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 她倏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因为蔺一珩的在两人之间的身份有些为难,所以他们才不允许这个男人来参与他们今天晚上的这次聚餐。 “没关系,我明白。” 安澜却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将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安奕辰和左宸也帮忙活跃着气氛,临枫别墅内才又重新温馨了起来。 “铃——” 几人正谈笑风生时,安澜的手机铃声却倏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众人本以为是蔺一珩打来的电话,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人——夙北。 他们不由对视了一眼,“接吧。” 自夙北回D国处理天阑阁的公务之后,已经极少跟他们联系,也尽量在避险。 尤其知道安澜怀孕之后。 他甚至……没敢打一通电话来慰问。 “Ann。”夙北的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差点将客厅冻成了冰点。 安澜打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餐桌上,“是天阑阁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这里一切都好。”夙北顿了顿,良久的沉寂后,“只是你们都不在。” 幸好,夙北说的是“你们”。 不仅仅是安澜,还包括顾潇潇和安奕辰。 “你只是打电话来慰问的?”安澜不由轻笑,“那倒不如来微城探望我们一下,说不定还能做个干爹?” “喂喂喂,那不行!顾屎屎要当干妈,夙北当干爹算怎么回事?” 闻言,夙北立即抗议了起来。 “干妈和干爹都是干的,干的跟干的之间也可以是干的,谁说干着干着就能亲了?” 顾潇潇跟左宸扯着皮,不满地反对。 左宸:“……” 他头很大,他感觉有点晕,似乎被顾潇潇的这一番话给绕了进去。 似意识到安澜开着免提,夙北又顿了顿,冰冷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不是。” “我查到点事情。” 夙北冷眸盯着屏幕上的信息。 实话说,在他查到这件事情时,第一反应也是震惊,甚至不敢相信。 他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传闻。 同时也在庆幸……幸好老天愿意帮助安澜和蔺一珩,不让他们互虐。 “什么?”顾潇潇和左宸立即安静了下来,凑到手机旁边,八卦道。 “云姗……不是蔺一珩的亲生母亲。”夙北将消息告诉他们的同时,也将自己查到的资料,发到了顾潇潇的邮箱。 其中包含一些讲述不太完整的蔺家恩怨,皆是一些细碎的片段,由于缺少了中间的一些连接和细节,还不完全。 他只是凭借这片段化的资料…… 简单臆测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蔺一珩的亲生母亲,不是云姗,而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安澜睁大杏眸。 所有人皆感到非常震惊,彼此对视着,久久说不出话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绪。 总之…… 这次,云姗可能真的不会翻身了。 而且,甚至还会永远的坠入地狱,不会得到任何一丁点的帮助! 安澜,你这个小贱人! 泉湖别墅。 蔺玦穿着白色衬衫,领口还打了一个黑色的小领结,看起来像是缩小版的蔺一珩。 他站在男人身边,小手去够着他的大掌,然后牵上,“爹地的另外一只手,要牵着妈咪和妈咪肚子里的小宝贝哦。” 蔺一珩轻勾薄唇。 他侧眸望了一眼安澜,向她伸出了大掌,将那柔荑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一家三口极温馨地离开了泉湖别墅。 不久后,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蔺家大宅门口,他们又手牵手走进了大宅内。 云姗随即主动地迎了上来,“澜澜和肚子里的孩子,最近还好吧?” 她笑吟吟的,眉目慈善。 若不是因为她此前的行为落在了蔺一珩的眼中,他也不敢相信,云姗竟然是一个想要谋害他媳妇儿的人。 “让你失望了,挺好。”安澜微微一笑。 她随即便松开了蔺一珩的手,兀自走进了蔺家大宅内。 云姗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看了看蔺一珩,“这孩子,还没怼我消除芥蒂呢……唉,也怪我。” 说话间,她极为委屈地望向蔺一珩,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在尽力讨好安澜了一般。 “阿珩,你好好帮我劝劝……安澜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大人的话也听不进去,我做长辈的,总不能一直低声下气不是?” 云姗望向蔺一珩,言语间皆在蛊惑。 但蔺一珩却出乎她意料地没有应声,淡淡地瞥了云姗一眼,便抬步走进了蔺家大宅,追上了安澜的步伐。 “奶奶坏哦。”蔺玦走时,回头向云姗扮了个鬼脸。 蔺一珩将蔺玦揽到怀里,沉声教育道,“不可以这样说长辈。” 蔺玦撅了撅小嘴,觉得也有道理。 虽然奶奶超级坏,但是小玦爷要做一个很有礼貌、很好很优秀的人哦! 餐桌上,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却难免各藏了些许心思。 “澜澜,多喝点汤,这个乌鸡汤最补身子,也最适合安胎了。” 云姗主动地帮安澜盛了一碗汤,但这碗汤,安澜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勺。 饭后,云姗又跑到安澜面前跟她献殷勤,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澜澜,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芥蒂,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去哪里谈?”安澜冷眸望着她,“这里,花园,卧室,还是书房?” “这……去我房间吧,我还有些东西想要给你,是阿珩奶奶留下来赠给媳妇儿的首饰,都在我那里保存着。” 云姗没想到安澜竟这么好说话,便立即佯装有说有笑的模样,带着她去了卧室。 “喀嚓——” 两人一进卧室,云姗便立即将卧室的门给反锁住了,面目表情与刚才截然不同。 “安澜,你这个小贱人!” 她扬起手来,就打算给安澜一个巴掌,却未能如愿,被人抓住了手臂。 “你以为我蠢吗?”安澜冷冷地望着云姗,丝毫没有慌乱。 当她问云姗打算带她去哪儿的时候,安澜便早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她只不过,顺着云姗引蛇出洞罢了。 云姗杀人行为败露! “你……你早就知道?”云姗气急败坏地瞪着安澜,脸上的粉底都快要掉下来。 云姗将自己伪装出来的慈眉善目和端庄高贵,全部都卸了下来,露出凶狠、贪婪的真面目,眼睛睁得极大。 “我知不知道,难道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安澜不答反问。 云姗随即环视了一圈自己所处的房间。 这是她的卧室,早在安澜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全部设计好了一切! 而且现在窗门皆锁,安澜插翅难逃! “没有,当然没有!”云姗压低声音,却依旧狂妄地笑着,“安澜,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去死。” 她眸光阴狠,倏然攥了攥拳头。 蓦然,云姗冲到床边,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了一把匕首,指着安澜的小腹。 “我不用捅你的心脏,不用割你的喉,只需要杀了你的孩子……杀了你的孩子,你就算有命,也活不下去了!” 云姗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匕首,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步步向安澜逼近。 安澜被云姗逼的,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最终靠在了门上,再无退路。 “你别太天真了。”安澜轻勾唇瓣,垂首轻蔑地笑着,双手背到了身后。 “天真?”云姗嗤笑道,“有本事你再继续退啊!我看你今天怎么逃出去!” 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安澜彻底生吞活剥,连点儿皮毛都不剩下。 云姗已经被逼到没有办法了。 不只是安澜,恐怕安澜身边的人都已经得知了三年前的真相……而她跟孟鸿远之间的秘密,还不知道已经泄露了多少! 云姗不能再等了! 她只能拼死一搏! 赢了就是赢了,但若是没有任何举动,最终等来的也只能是一场败局! “你给我去死吧,安澜!” 云姗倏然将匕首,用尽了浑身解数,狠狠地向安澜的小腹捅了过去。 安澜立即门推开,闪身离开了房间,钻进走廊里,一转身便扑进了熟悉的怀抱。 早在刚才,她被云姗逼到门那儿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将锁解开。 天阑阁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开锁? “安澜,你这个……”云姗见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不由得再次向她刺了过去。 但当她冲出房间去追安澜的时候,一抬眸,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太对劲。 蔺清坤、蔺世森和蔺一珩,此时都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握着匕首,想要让安澜去死的模样。 云姗睁大了双眸,“我……” 她手中的匕首,倏然落到了地上。 云姗立即扑进蔺世森的怀里,凄惨地哭了起来,“世森……世森!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澜澜……” “我本来想将你母亲赠送给我的玉镯,转赠给澜澜,认可她做我的儿媳!却没想到,她竟然准备了一把匕首,想要杀我……” 云姗抽泣着,“我是……我是为了自保,才将匕首夺了过来,差点冲动……” “够了!”蔺清坤蓦然打断了云姗的话。 他攥着手杖,狠狠地戳了两下地面。 她不是澜丫头!是杀手! 云姗刚才凶狠的眸光,早已落入蔺清坤的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难道辩不清楚? “云姗,我蔺清坤这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很清醒,最糊涂的事情就是允许世森把你娶进家门!” 蔺清坤黑灰色的眼眸中翻滚着怒意,有些瘦弱的手掌紧紧地攥着手杖,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父亲,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云姗伸手指着安澜,“是她!都是她想要杀我的,所以我手上才会有匕首,才会……” 安澜被蔺一珩圈在怀中,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可置信地望着云姗。 她没想到,年纪一大把的云姗,竟然也会在长辈面前演起白莲花这样的角色。 既然云姗能演,她又未尝不可。 “一珩,我们的孩子……孩子!”安澜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蔺一珩的衣领,另一只手抚着小腹,“我差点就没保住我们的孩子……” 话音落下,她便将头埋进了蔺一珩的怀中,也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害怕。 “没事了,乖。” 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发顶,将她圈得更紧,想起方才看到的场面,还有几分余悸。 他不知道安澜逃出来的把握有多少,也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来晚了一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 “她一个孕妇!为什么要冒着保不住孩子的危险去杀你?” 蔺清坤见安澜这副模样,更是震怒无比,“都到现在了!你还嘴硬吗?”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是安澜主动动的手,而云姗只是受害者。 相较两人的品行,他看不起的只有云姗! “姗姗,到底怎么回事,好好跟父亲解释一下!”蔺世森也不由得着急了。 他也没想到过,睡在自己枕边这么多年的妻子,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竟然……想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媳妇。 不,他绝对不能相信这一点! “世森,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云姗拼命地摇着头,挤出几滴眼泪,“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她才……” 说到这里,云姗欲言又止。 她极为忌惮地往安澜的方向看了几眼,似乎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蔺清坤冷哼一声,肃穆道,“说!” 他倒要看看,云姗究竟还能谎话连天到什么样的地步! “父亲,请您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云姗恳求地望着蔺清坤,装出一副委屈而又可怜的模样,“这个女人,其实根本就不是我们找了三年的澜澜!” 她盯着安澜,口出妄言道,“她是冒牌货!就连亲子鉴定也都是假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无论编出什么样的理由,都要拉安澜下水。 只有这样,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那你倒是说说看,她不是澜丫头,还能是谁!”蔺清坤瞪着云姗,气不打一处来。 云姗气急败坏道,“她……她……她是天阑阁的杀手Ann!她接近阿珩,就是为了杀掉他!” 闻言,安澜的心蓦然向下一沉。 澜丫头,你到底是谁? 果然,蔺清坤听到云姗这句话,也立即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她真的是天阑阁的杀手Ann!不信您问阿珩,他知道的!” 云姗立即将眸光投给了蔺一珩,“阿珩太思念澜澜,所以才糊涂!被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所蛊惑……” 蔺一珩眸底阴霾浮动,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位所谓的亲生母亲,“爷爷,父亲,我能够保证,亲子鉴定结果一定没有问题。” 安澜,就是蔺玦的亲生母亲! 不管她其他的身份是什么,这一点都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云姗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蔺清坤震怒地看向蔺一珩,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的确觉得他的澜丫头变了不少…… 若是换做以前的安澜,可能现在早就已经死在了云姗的手里。 “爷爷,这不重要。”蔺一珩抬起一双幽深的墨眸,看向蔺清坤,“她的确是我深爱的妻子,这就足够。” “荒唐!”蔺清坤突然大喝一声。 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荒唐了! 蔺清坤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他看向安澜,“澜丫头,你说!云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安澜从蔺一珩的怀抱中退出来。 缓缓抬起一双清湛的眸子,坚定而又倔强地望向蔺清坤,“如果我告诉您,我的确是天阑阁的杀手Ann,您还愿意听我说完后面的话吗?” 蔺清坤的身躯蓦然僵住。 就连蔺世森也不敢相信地看向安澜,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她竟真的是…… “父亲!您看,我说的没有错!一个杀手想要拿匕首捅死我,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云姗立即接了安澜的话茬,没有让蔺清坤先发表态度,“您千万不要听她的话!她这几年在天阑阁学了不少狐媚子的招数,讲出话来很容易蛊惑人心!阿珩就是这样被……” “你给我住嘴!”蔺清坤冷眸扫向云姗。 他还不至于老糊涂到这种地步,能被一个年轻人三言两语忽悠了。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看向安澜,沉默了良久后,才道,“有什么话,你说。” 安澜轻勾唇瓣,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爷爷,我的确不再是以前那个俏皮单纯的澜丫头了,也的确是带着天阑阁的任务,才接近了一珩。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一珩,反而因为这次任务的执行,才让我拿回了这段失去了三年、一无所知的记忆。 “三年前那场葬送了我全家的大火,您一定没有想到……是有人蓄意为之吧? “三年前,我原本从火场里逃了出来,有幸被送到医院救治,但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形势极为混乱复杂的D国。 “您觉得,我一个昏迷的病人,有什么能耐从医院逃到那种地方去,又伪造出自己已经去世的假象,我的目的在哪里?” 安澜望着蔺清坤的眸光,始终清澈而又坚定,一字一句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全部跟他说清楚。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云姗突然尖叫出声,“父亲,你们不能再听她说话了!她会使出狐媚子招数,诱哄你们的!” 蔺一珩得知血缘真相 “我要说。” 安澜的眸光倏然冰冷了下来,她扫向云姗,步步逼近这个害了她全家的女人。 “我要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放了那把火,我绝不可能失去疼我爱我的亲生父母!” “我要说,如果不是你害怕事情败露,又将我偷偷送到D国,我绝对不会被天阑阁的先阁主收养,被迫成为一名杀手!” 安澜冰冷的眸光中,难得闪过一道杀意,她倏然伸手擒住了云姗的脖颈。 “你知道天阑阁的训练有多黑暗吗?” “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我的父母、哥哥、丈夫和儿子吗?” “你知道精神失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究竟是什么滋味吗?” “因为你,我活得这么不好,你凭什么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还频频对我痛下杀手!在我的丈夫面前,贼喊捉贼!” 安澜的手劲,蓦然加大。 蔺一珩箭步上前,牵起安澜的手,轻轻捏了两下,也不知究竟是在提醒她分寸,还是在给她什么安慰。 “你……你胡说……” 云姗的呼吸几乎被扼住,她拼命地汲取着新鲜空气,胀红了脸颊,“父亲,您看她又要对我下杀手了……” 安澜冷眸倏然一凛,正准备再加大力气,蔺一珩却倏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侧眸,不可置信地皱眉望着蔺一珩,“你要为你的亲生母亲求情,对吗?” 云姗充满感激地看向蔺一珩,眸光中闪烁着几分希望,“阿珩……阿珩!” 但蔺一珩却是摇头,薄唇轻启,“不,若真要杀人,这种事情也不该你来,脏了你的手。” 闻言,安澜的眸光收敛了些许。 她缓缓地松开了云姗的脖颈,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似乎的确有些嫌脏。 “阿珩,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云姗睁大了双眸,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蔺一珩抿起薄唇,“母亲,的确是你太过分。” 看在云姗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份上,他没有办法亲自动手,却亦不可能护着。 “你这个贱女人!蛊惑了我的儿子,现在又在我老公和公公的面前满口谎言!” 云姗的眸中,布满了恨意,“讲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有吗!” 安澜轻勾唇瓣,轻嘲了一声。 证据么? 她手里有的是让云姗花容失色的证据,有的是让她坠入地狱的手段…… “在讲证据之前,我首先应该让我的丈夫明白一个真相。” 安澜话音落下,便径直离开了云姗的卧室,走去客厅将自己包中的几分文件取了出来,其中一份递给蔺一珩。 蔺一珩正欲拆开,安澜却倏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有几分担忧,“可能是……不太好的消息。” “没关系。”蔺一珩轻勾薄唇,尔后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安澜的头发,“没有什么比你离开我还要糟糕的消息了。” 说罢,他便拆开了牛皮文件袋。 里面的资料赫然在显露着……蔺一珩的亲生母亲不是云姗,另有其人! 蔺一珩震惊。 震惊之余,却又松了一口气。 为我好,就能动我的女人? 云姗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则消息,并没有让蔺一珩陷入悲痛。 相反地,他倒的确觉得,云姗这样恶毒的女人,配不上跟他留着同样的血脉。 “呵……”蔺一珩倏然冷笑出声。 云姗不解地看着蔺一珩和安澜,不禁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消息。 是她跟孟鸿远勾结? 还是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现在,可以帮你动手了。”蔺一珩长臂一揽,搭在安澜的腰间,将她向怀中一捞。 为此,他还懊恼了许久。 由于他的母亲,伤害了他的老婆,却碍于伦理道德,他没有办法做什么。 “谢谢你,一珩。”安澜浅浅一笑。 “安澜!你又用什么什么手段蛊惑了我的儿子?”云姗疯了似的扑上去。 她想要抢夺蔺一珩手中的那份文件,却被后者闪身躲了过去。 云姗险些扑空,还是蔺世森扶住了她。 “儿子?”蔺一珩眸光微深,“父亲,请您如实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 闻言,蔺清坤和蔺世森不由皆是一怔。 原来……安澜让蔺一珩知道的消息,就是这件事情。 他们瞒了二十多年的事情。 蔺世森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的确……不是姗姗。” “哼!”蔺清坤不满地冷笑道。 “当年阿珩的母亲生下她不久后就过世了,世森说阿珩自小没了母亲,非要娶云姗过门,我不同意! “结果,没几年后,这个女人就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怀了世森的孩子!为了不让蔺家的血脉流浪在外,我才同意了这件事情!” 蔺世森不由得皱起眉头,“由于阿珩当时年纪还小,不记事,又是姗姗把他养到大的,所以就没再提这件事情。” 这样,对蔺一珩也是一种保护。 没想到,也算间接差点酿成了大祸。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在胡说些什么?”云姗抓着自己的头发,“阿珩,你别听他们乱说,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如果连蔺一珩都不护着她了…… 她就彻底抓不住什么救命稻草了! “阿珩,阿珩你相信妈妈!所有的一切,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云姗向蔺一珩扑了过去,但后者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与她保持着距离。 “为我好,就能动我的女人?” 蔺一珩眼底蒙上一层寒冰,幽深地望着云姗,眸中迸发而出的森冷怒意,无法遮掩。 “我……我……”云姗干脆甩掉蔺一珩的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她拼命地摇着头…… 心已经几近坠入了深渊。 她清楚自己现在已经面临什么样的情境,也清楚自己可能已经彻底完了。 “真的不是我放的火……真的不是我要杀她啊!都是她先……” “住口!”蔺清坤蓦然喝了一声。 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乱了,他需要理一理,“澜丫头,我们怎么样才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告诉爷爷,你还有什么证据?” 蔺家若有孽根,他必须得除! 云姗偷腥的事情败露! 安澜有几分感激地望向蔺清坤。 没想到,不管她做什么,云姗说什么,他都选择了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我想给爷爷看点东西。”说着,她四下望着别墅,“玦儿呢?” 这些东西,她不想让玦儿看到…… 今天在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也不希望玦儿了解,以免留下心理阴影。 蔺一珩阴鸷的眸光敛了几分,在望向安澜时,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猜到今天可能要出事,让冷月带他出门了。” 安澜点了点头。 怪不得,刚刚一直没有见到过蔺玦。 这家人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安澜便放心地准备伸手去拿优盘。 云姗蓦然扑了上来,“安澜!你要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 蔺一珩见状,立即将安澜揽回怀中,一个反身,没有让云姗碰到安澜。 安澜的肚子中还有孩子,他绝对不能允许媳妇儿和孩子出现任何差错。 “我害你?”安澜不由轻嘲,“究竟是不是我害你,你应该心里清楚。” 话音落下,安澜将优盘塞进了蔺一珩的手心中,这样会更加安全和保险。 蔺一珩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优盘,便立即命佣人取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读取了优盘里面的监控录像。 “鸿远,你真讨厌!” “姗姗,快点让我香一个!让我香一个,我就走了!” “别闹……万一一会儿被佣人看到呢?” “不会的,佣人不是都被你打发走了吗?那个蔺世森满足不了你,我来满足……” 然后,孟鸿远便跟云姗在蔺家大宅的客厅中激吻着,许久才分开。 蔺世森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 安澜有些歉意地望向他,“父亲,实在是抱歉,让您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了……” 蔺世森倒是没对安澜这个行为有什么意见,毕竟得知了真相,他反而还应该感谢安澜的发现才对! 他倏然扬起手来。 “啪——” 一个巴掌,蓦然落到了云姗的脸颊上。 云姗一个没反应过来,被蔺世森扇倒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 “我蔺世森这辈子,就这一次打女人!” 蔺世森紧紧地攥起拳头来,一巴掌都不能快意,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处理云姗,他自然还有别的办法。 打她,反而还是失了自己的风度。 “世森……世森,你居然打我。”云姗抬眸,可怜兮兮地望着蔺世森。 那双盈盈地眸中,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似乎随时就要流了下来,梨花带雨。 蔺世森垂眸盯着她,差点就要心软。 但想到云姗刚刚跟孟鸿远之间的激吻,他又立即将几分心疼的心思,收了起来,“你活该被打!” “孟鸿远人呢?让他给我滚进来!” 蔺清坤顺着自己的胸膛,觉得今天快要被云姗气死在这里。 安澜见状,立即走到蔺清坤身边,帮他顺着气,“爷爷,实在抱歉,今天让你受气了。” “是爷爷这么多年来,让你委屈了。”蔺清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很快,佣人便走了进来,“蔺上将,孟鸿远已经逃走了,不在这里!” 蔺少凡的真实身份揭露! 云姗立即变了脸色,嗫喏道,“怎么……这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孟鸿远,竟然抛弃她逃跑了? 那他们从蔺氏集团里卷出来的钱,也全部都被孟鸿远带走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怎么办! “不可能——”云姗抱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凄厉地尖叫出声。 “不可能什么?”安澜垂眸望着云姗,“你在担心什么?” 云姗抬头,惶恐地看着安澜。 直觉告诉她,安澜一定是又知道了什么。 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敢在蔺清坤、蔺世森和蔺一珩的面前,揭露她的所有恶行! “你在想,孟鸿远把你从蔺氏集团里挪用出来的公款都带走了,你该怎么办,对不对?” 安澜一字一句,皆戳进了云姗的心窝里。 她的手臂蓦然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像一只被抽掉了灵魂的布娃娃。 “你究竟还知道多少秘密?”蔺一珩不由垂首,轻轻咬了一下安澜的耳垂。 看着自己媳妇儿再这样气愤下去…… 他总担心会动胎气。 毕竟收拾恶人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能进行,但月份尚浅,媳妇儿和孩子不能被伤。 “还有不少。”安澜不由轻笑。 望着谈笑风生、恩爱甜蜜的两人,云姗恨极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这么轻松、这么如意地扳倒她! “澜澜,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蔺世森不由得将眸光投向了安澜,迫不及待地向她索要着证据。 “父亲,请您看一下这个。”安澜将银行的转账信息,递给蔺世森。 蔺世森看过之后,脸色的确蓦然便又更加阴沉了,“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他这辈子英明一世…… 竟然差点全部都毁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不过请父亲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处理这件事情,想必这些钱,如果没有被孟鸿远全部花完,很快就能回到蔺氏集团的账上。” 安澜给了蔺世森一个安定的眸光,让他不由得安下心来。 蔺一珩紧蹙眉头,却更不满,“你怎么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累着怎么办,以后都不许动了,全都丢给我做。” 安澜:“……”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没有让他知道云姗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嘛! 不然,岂不是给蔺一珩添堵? “澜丫头,你还知道些什么,都一次性说出来吧。”蔺清坤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了这些气。 活了这么多年,云姗这种女人,他实属也是第一次见到。 “嗯。”安澜点了点头,又展示出来一份东西,“爷爷刚刚说,云姗怀了蔺家的骨肉,所以才被准允嫁进蔺家。” 她指着手中亲子鉴定报告,微笑,“可是蔺少凡是孟鸿远的亲生儿子。” 蔺世森此刻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阴沉了,而是有些发绿,浑身上下,彻头彻尾都在冒着绿光! “云姗,你……” 他指着云姗,手指甚至都在颤抖。 “不——”云姗凄厉地惨叫了一声。 她在地板上爬着,爬到了蔺世森的脚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世森,你听我说……” 世森,你不爱我了吗? “你听我说,你听说我……” 云姗将鼻涕眼泪,都一把抹在蔺世森的西装裤上,妆早已哭花了一片。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凡儿是无辜的,他真的是无辜的!”云姗紧紧地揪着蔺世森的裤脚,唇瓣发抖。 安澜的每一项证据,都是直接指向云姗的罪证,单拎出来都能要了她的命! “无辜?” 蔺世森一脚将云姗踹开,“他跟了你这样的一个妈,和那样偷腥的父亲!一点儿也不无辜!” 今天他算是见识了云姗的真面目…… 怪不得她之前一直针对安澜,他竟然还不知情地劝说婆媳俩缓和关系! 简直就是可笑! “世森,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把钱都还给你,全都还给你!我以后再也不跟孟鸿远来往了,求求你……” “你有什么脸求我?”蔺世森蓦然蹲下身来,擒住云姗的脖颈。 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也这么不要脸皮! 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手里不知道究竟捏了多少条人命,竟然敢在蔺世森的面前,请求他的宽宏大量? “世森……世森你不爱我了吗?” 云姗又露出了可怜的表情,眸中盈满了泪水,委屈地看着蔺世森。 这次,蔺世森没有半分心软。 他将云姗向后一推,松开了她的脖颈,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装,“爱你?” 简直可笑! 实话说,他早就不爱她了。 早在蔺清坤劝说蔺世森不要娶云姗的时候,蔺世森就放下了对她的心思。 结果后来,云姗竟然给他下药,言之凿凿地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蔺世森不是对人不负责的人,自然也就答应了云姗嫁入蔺家的要求! 但,却更看不上云姗了。 “这些年来,我与你相敬如宾,不过是觉得当年负你而已。”蔺清坤眸光幽深地看着云姗,“但,蔺少凡却不是我的儿子。” 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怜悯她? 而云姗,也压根不需要蔺世森再对她负什么责任,何谈爱情? “世森……”云姗不肯放弃。 蔺世森背过身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觉得此时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就极为闹心,再不想多见一眼! “阿珩……阿珩,你跟你父亲说说,多说点我的好话,帮妈妈求求情,啊?” 云姗又转身爬向了蔺一珩。 但蔺一珩却同样,一脚将云姗踹开。 他垂眸,睥睨地看着这个狼狈却恶毒的女人,“我不会动手杀你。” 云姗闻言,不由感激。 还好……还好还有一条命在。 “只是因为你对我有养育之恩,仅此而已。”蔺一珩眯起一双狭长的眸。 但会不会有别人杀她,就由不得云姗。 安澜望向蔺清坤,“爷爷,剩下的就是蔺家的家事了,您处理吧,我留下不合适。” 蔺清坤却是摇头,“澜丫头说得哪里话!难道你就不是蔺家人?” 安澜,是明媒正娶进蔺家的。 而且一直以来都被蔺清坤认可,自然比云姗更配得上称之为蔺家人! 对云姗的处罚 “安澜!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三年前就该去死!”云姗几近崩溃,她疯狂地嘶吼着,暴怒着。 她突然猛一站起身来,使出浑身解数,向安澜扑了过去。 “小心。”蔺一珩立即将安澜护在怀里,向旁边一闪,紧紧地蹙起眉头。 云姗猛一向前扑了个空,额头撞到了台阶的尖叫上,瞬间便头破血流。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甘心地红了眼,“你该去死!你就是该去死!” 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撕破了喉咙。 所有的人,都垂眸望着狼狈成这样的云姗,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摇着头,叹着气,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蔺家。” 蔺清坤拄着拐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声音却依旧是中气十足。 “不……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云姗疯狂地摇着头,求着饶,却没有人理会她。 几名蔺家保镖立即走进了大宅内,将云姗架了起来,“蔺上将,怎么处理?” 难道只是将她赶出蔺家,然后让她继续在外面自由着为非作歹? 蔺清坤深深地看了云姗一眼,“以挪用公款罪和故意杀人罪,交给警局处理吧。” 话音落下,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为云姗感到悲哀,而是惊叹于蔺家居然娶了这样的一个孽种。 安澜紧紧地捏起拳头,眼眶微红地看着云姗被保镖拖出去,押上了车。 挪用近百亿公款,杀了几十号人,这样的罪孽,已经足够被处以死刑了。 “把这里都收拾干净!” 蔺世森指着台阶上遗留下来的云姗的血,尚且还觉得有些肮脏。 佣人们立即上前来,将血迹处理干净。 “澜丫头,今天让你受惊了。”蔺清坤缓了一口气,尔后将眸光投向安澜。 安澜摇头,“不,应该是我……” “还那么多话?”蔺一珩随即打断了她,大掌抚上她的小腹,“有没有事,嗯?” 他只知道月份浅容易滑胎。 刚刚又受惊又动怒的,极容易动了胎气,不由得将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我没事。”安澜摇头。 她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相反地,解决了这样一件大事后,她心中的石头便落了下来,畅快很多。 “我不放心,让医生来看看。” 蔺一珩小心翼翼地将安澜打横抱了起来,“父亲,爷爷,失陪。” 蔺清坤和蔺世森点了点头,并无意见。 蔺一珩将安澜送进了被窝里,手忙脚乱地照顾着她,医生也很快就来了。 “没什么大问题,月份浅本来就容易胎像不稳,不过蔺太太的情况看起来还可以。” 医生给安澜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说道。 “都说了没什么事的。” 安澜抬眸望向蔺一珩,看着男人紧张兮兮的模样,她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蔺一珩斜了她一眼,“真的没事?” “蔺爷请放心。”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 男人又反复确认了很多遍,相信自己媳妇儿没事之后,才让医生离开了蔺宅。 老子可是蔺家二少爷! “让我下来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是因我而起,在床上躺着不合适。” 一边说着,安澜就一边撑起了肘弯,想要坐起来,下床去问候长辈。 但蔺一珩却将安澜摁在了床上,“不许。” “爷爷和父亲不会介意,你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哪儿都不许去。” 听着男人霸道的口吻,安澜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巧地缩回被窝里。 只是,她刚有了一点儿睡意,楼下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蔺少凡吵吵嚷嚷地走进了蔺家大宅,“我妈呢?她在不在家?妈!我没钱花了,你给我点儿钱呗!” 一边喊着,他一边像个大爷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蔺氏别墅。 只是,他刚踏进大门一步,就立刻被从四周窜出来的蔺家保镖给拦住了。 蔺少凡眼睛一横,“你们干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本少爷也敢拦?” 呵…… 他可是蔺家二少爷,蔺世森和云姗的亲生儿子,竟有这些下贱的家仆不认识他? “请你出去。” 蔺家保镖冷着脸色,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甚至随时都可以动手把他抬走。 “你看清楚老子是谁没有?”蔺少凡指着自己的鼻子,轻蔑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冷哼一声,伸手揪住其中一名保镖的衣领,“老子是蔺家二少爷,看清楚了,就赶紧给我滚开让路!” 被揪住衣领的保镖,冷眼看着蔺少凡,随即抬起胳膊来甩掉他,将他反擒住。 其余几名保镖,也纷纷上来帮忙压制住了蔺少凡,丝毫没有客气。 “反了你们了?”蔺少凡气急败坏,“你们是新来的,他妈的不懂规矩吧!老子是……” “怎么回事?” 蔺世森冷怒的声音,倏然传了过来。 看到蔺世森来了,蔺少凡像是看到救星了似的,眼睛一亮,“看我爸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一群没长眼的东西!” 话音落下,他便将目光投向了蔺世森。 “爸!你快让这些人把我放开!他们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我!都该死!” 蔺少凡挣扎着,语气极为不屑。 蔺世森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扫了蔺少凡一眼,“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蔺家大宅吗!” 闻言,蔺少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 这些保镖不认识他也就算了,自己的亲生老爸,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外人?”蔺少凡语调扬起,“我怎么可能是外人!爸,你看清楚,我是凡儿啊!” 蔺世森将眸光投给了他。 他紧紧地攥起拳头,看着蔺少凡的眸光,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我看得很清楚,只不过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蔺家人。” “什么?”蔺少凡还以为自己聋了。 他不过就是回家想跟老妈要点钱,出去鬼混罢了,怎么就不是蔺家人了? 以前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没见蔺世森对他发过这样的怒火。 “等什么?还不快给我丢出去!”蔺世森嫌怨地看了蔺少凡一眼,负手而立。 保镖们颔首,当即将蔺少凡抬了起来,真的扔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女人怀孕像个瓷娃娃 蔺少凡立即从地上滚了起来,气急败坏道,“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他压根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结果就这样被一群下人,从自己的家里丢了出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该姓孟,不是蔺家人,恕不奉陪。” 话音落下,保镖们纷纷转身,回去向蔺世森复命了。 蔺少凡呆滞地站在原地,双目无神。 什么叫做,他应该姓孟,不是蔺家人?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云姗与家里那个叫孟鸿远的司机,关系不错…… 那个司机姓孟,难道……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蔺少凡箭步冲到蔺宅大门口,疯狂地拍打着门。 “爸!把你出来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绝对不相信,自己竟然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变成了一个下人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他已经足足当了二十二年的少爷啊! “没有误会,赶紧滚!”蔺世森冷怒的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胸膛上下起伏着,气得不轻。 本来,由于蔺少凡从小便不学无术,跟一群二流混子待在一起,除了吃穿用度之外,丝毫不像是个大少爷! 蔺世森几近质疑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 失去这么一个儿子,他一点儿也不心疼! “我们蔺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蔺清坤坐在沙发上,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手杖,扬天长叹了一声。 …… 索性云姗的事情被解决了之后,蔺家风平浪静了很久,再无事端。 蔺一珩长臂揽着躺在身侧的人儿,“安氏别墅已经在重建了,你安心养胎就好。” 闻言,安澜翩跹的睫毛微颤两下。 她点了点头,“今天该去做产检了。” “嗯。”蔺一珩沉声一应。 他随即微微侧身,摸过了放在一旁的手机,回复了一条短信。 “你先去,让冷月跟着,我去公司处理点事情,很快就来医院陪你。” 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额心。 见她点头后,他便翻身下床,洗漱穿戴后,匆匆赶去了MAL财团。 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务必参加。 微城医院。 蔺一珩早已帮安澜预约好了特约通道,保证她的安全,和检查的严密性。 “少夫人,您小心点。” 冷月从来没照顾孕妇,他站在安澜的身边胆战心惊,冷脸难得染上了焦急的神色。 他总觉得,女人怀孕就像个瓷娃娃。 稍微碰了一下就得出事的那种。 “你不用这么紧张。”安澜望着他,不由勾起粉唇,轻轻一笑。 冷月依旧没松下一口气来。 他守在安澜身边,不敢碰她,又生怕自己不扶好了,她也会碎掉。 安澜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进去吧。” 冷月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到特约通道门口,却倏然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人给拦了下来。 “哟,现在真是什么小白脸的情|妇,都能走特约通道了呢。” 贵妇人翻着白眼,极为不屑地看着冷月和安澜,扶着自己挺起的肚子,“滚开。” 凭我身份地位比你高! 安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未语。 像是没看到眼前这名贵妇人那般,她拨开她,便准备走进特约通道。 但贵妇人却挺着大肚子,拦在了安澜的面前,“你让你们滚,听不懂人话吗?” 冷月闻言,眸光一冷。 他正准备对贵妇人动手,却被安澜拦了下来,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听得懂人话。”安澜清湛的声音,不疾不缓地从嗓中流了出来,“只可惜,你说的不是人话,所以我听不懂。” 话音落下,安澜便伸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贵妇人,径直走进了特约通道。 贵妇人气急败坏,她立即转身去找自己的情夫,“老公!刚刚有个女的带着她的小白脸羞辱我,人家搞不好动了胎气呢!你要帮我出气啊!” “什么人?敢把我们姗姗气成这样?” 大腹便便的男人勾了勾姗姗的鼻子,笑得一脸猥琐,脸上的肉都在抖动。 “你去看看嘛!看看就知道了!”姗姗推搡着男人,走进特约通道。 特约通道,连接的是只有拥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预约到的特约诊室。 安澜正准备走进去,姗姗却又突然冒了出来,拦住她,“喂,我先!” “凭什么?”安澜掀了掀眼皮,望着她。 “凭我老公是微城赫赫有名的老板,你得喊我一声钱太太!” 姗姗像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仰起下颌,抻长了自己的脖子,看起来极为得意。 “哦。”安澜冷冷地应了一声。 微城的确有一个姓钱的老板,几年前中了彩票变成暴发户,于是就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经营不善,岌岌可危。 听说他还很喜欢在外面包养情妇,搞大了好几个女人的肚子,微城四处都散落着他的私生子。 “哦什么哦?”姗姗双手叉腰,“你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包养的情妇罢了!凭什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 她不屑地冷哼道,“让开!我身份地位比你高,也比你有钱,我先检查!” 说话间,她瞧不上眼地瞥着冷月。 这个男人看起来呆板又无趣,穿着打扮就像个下人,身边这个女人肯定也没什么钱。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才能进特约通道,真是侮辱人……” 姗姗轻啧着,甚至还伸手捏住鼻子。 安澜看向她,冷笑,“你不过就是一个暴发户包养的情妇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之手画家?” “你……” 被用同样的方式反击了回来,而且说得句句没有错,姗姗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儿有问题,挂神经内科。”安澜指了指脑袋,斜眸扫了她一眼。 她推开姗姗,便到了诊室门口。 但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却突然把诊室的门关上了,将她堵在门外。 “你就是欺负我们家姗姗的那个女人?”钱老板哼唧着,像一头猪。 安澜唇瓣轻勾,笑意很凉。 姗姗? 怎么她但凡碰上名字里有姗字的,就似乎八字反冲,相处不来? “谁欺负谁,你有眼。”安澜眸光冰冷,“不让开,我就让人把你们横着送出去了。” 一分钱,那块地我要了 “老公,你看她啦!口气那么大,简直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啦!” 姗姗缠上了钱老板,娇滴滴的声音,让男人听了心都要化了,腿都要软了。 “乖,我给你出这口气。” 钱老板偷偷地掐了一下姗姗的屁股,然后便又将眸光恶狠狠地投向安澜,“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特约诊室外面?” “这个地方,可不仅仅是有钱就能来得了的!如果是误闯,让你的小白脸老公,赶紧带着你滚蛋!别碍我们家姗姗的眼睛!” 钱老板讲话的时候,脸部的肌肉都跟着他的情绪一起上下颤抖着。 “找死。”冷月蓦然伸手,狠狠地拧了一下钱老板的胳膊。 空气中,随即响起“喀嚓”的一道声响。 “啊——”钱老板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安澜刚刚不想让冷月动姗姗,是看在女人是孕妇的份上,况且男人打女人也不合适。 但钱老板就不一样了…… “自己养的女人愚蠢,就替她接受代价。”安澜冷冷地扫了钱老板一眼。 “你……你到底是谁!你竟敢……” “蔺太太,到您了!”倏然,护士的声音,从诊室内传了进来。 护士随即走了出来,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安澜的身影,见到她便走了过来。 在微城,但凡是关注点新闻的人,早就知道了蔺太太的模样。 但是像钱老板这种不学无术的暴发户,和姗姗这种只知道靠男人包养上位的女人,自然眼界极窄,一无所知。 “这两个人,是走错病房了吧。” 安澜淡淡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不温不火地旁敲侧击提醒了一句。 护士随即恍然,“抱歉,蔺太太,我这就喊保安来把他们带走。” “蔺太太?”姗姗尖锐的嗓子几乎快要破音,“你不是身边这个小白脸的人吗!居然还敢冒充蔺太太,真是好……” “媳妇儿。” 蔺一珩捎带痞意的声音,倏然打断了姗姗对安澜的嘲笑。 他款款向安澜走了过来,随即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久等。” “不久,看了一出戏,刚巧打发时间。”安澜摇了摇头,淡笑着。 “哦?”蔺一珩语调微扬。 不巧,姗姗刚才的那番话,皆落入了他的耳中,一个字也不差。 冷月只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冷意。 这是那个叫姗姗的女人和那个钱老板乱说话,可不是他非要占少夫人便宜的。 “钱老板,许久不见。”蔺一珩轻挑眉梢,他眸光幽深地望向了钱老板。 钱老板看到蔺一珩,凶狠的目光瞬间便收了回来,他讪笑着,“蔺爷,真是巧啊,您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这儿可是妇产科的特约诊室。 蔺爷这么大的架子,突然跑到这种怀孕的女人才该来的地方,实在是稀奇啊…… 钱老板傻笑着,“蔺爷,您看那块地皮,我们还能不能商量商量……” “当然可以。”蔺一珩轻勾唇瓣。 钱老板立即乐得合不拢嘴,但下一秒,却听蔺一珩凉凉地道,“一分钱,那块开发区的地皮,我要了。” 对钱老板和姗姗的惩罚 安澜侧眸望向无奸不商的男人,杏眸深处,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蔺……蔺爷,您说多少钱?”钱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蔺一珩仅仅只打算花一分钱,去买他手里那块快被抢疯了的开发区地皮!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蔺一珩眯起狭长的双眸,冷冷地向钱老板扫了一眼,嗓音薄凉。 “这……蔺爷,凡事好商量嘛!”钱老板犹豫着,脸上的肥肉都堆到了一起。 他谄媚地笑着,凑近蔺一珩,想要讨好。 冷月却蓦然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钱老板,“主子已经是在给你面子。” 一分钱,把这块地出手,顶多亏几千万。 但若是不肯,蔺一珩能端了他整家公司,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蔺爷……” 钱老板紧紧地攥起拳头来,胸腔中积攒着浓郁的怒火,却无处发作。 “自己选。”蔺一珩冷眸斜睨着他。 他微微仰起下颌,一身西装革履,矜贵优雅地看着钱老板,却有着一副睥睨倨临的姿态。 “好,我给你。”钱老板咬了咬牙。 饶是他再不懂贵族这圈中的规矩,却也知道蔺一珩在微城权势滔天。 “嗯。”蔺一珩沉声应道。 他侧首,敛起眸中幽冷的眸光,逐渐添了几分柔和的深情,“陪你去做检查。” 安澜点了点头,便随蔺一珩进了诊室。 “啪——” 两人前脚刚进诊室,尔后便立即听到一声极狠又极清脆的巴掌声响。 “你这个贱人!”钱老板气得浑身上下的肉都抖动了起来,“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把我害成了什么样子!” 姗姗捂着自己被扇得红肿的脸蛋,不敢相信地看着钱老板,“我……我……” 她还是个孕妇呢! 这个男人,居然敢对她下手那么狠! “老钱,你别忘了!你很多客户都是我陪睡才拉过来的!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你居然这样对我!” “谁知道你肚子里是不是我的孩子!”钱老板瞪了她的肚子一眼。 姗姗蓦然睁大双眸,“你说什么?”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个男人竟然到头来,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以后,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赶紧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钱老板只要看到姗姗,气就不打一处来,为自己丢掉的那块地皮感到肉痛。 “老钱!你再说一遍!”姗姗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疯了似的,向钱老板扑了过去。 钱老板也急红了眼,伸手一推,便将那个女人推倒在了地上。 “啊——” 姗姗凄厉地尖叫声,倏然响起。 她跌坐在地上,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小腹,鲜血不断地从身下涌了出来。 “我的……我的孩子……”她脸色苍白,额上冒着涔涔的冷汗。 “你……你……”钱老板紧张地看着姗姗身下的那一摊血,支吾了一会儿后,立即转身撒腿便离开了现场。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他亲手杀掉了情妇肚子里的孩子! 小玦爷忽悠左宸睡服 “这儿是什么情况?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吗,还吵吵嚷嚷的!” 护士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便立即赶了出来,结果就看到姗姗跌坐在地上,身下全都是血。 这是一个孕妇,护士当然明白怎么回事! “快,快点把她送去手术室!”护士立即招了人来,将姗姗送走。 特约诊室外的走廊里,这才安静了许多。 安澜的胎像很稳,一切正常,做完检查之后,便随蔺一珩回了泉湖别墅。 这段时间,顾潇潇总喜欢往她这里跑,来了之后便抱着她的大腿,贴着她的肚子。 “我听听,我干闺女的声音好听不。” 顾潇潇特别努力地听着肚子里的动静,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听见什么。 “听人家闺女的动静有什么意思,你考虑考虑,咱俩生一个。” 左宸把蹲在地上的顾潇潇揪了起来,随即将他捞进了怀里,痞笑着。 “瞧把你给厉害坏了,你怎么不叉会儿腰呢?”顾潇潇向他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她便从左宸的怀抱里钻了出去。 左宸:“……” 第N次被顾女王拒绝。 他小碎步挪到了蔺一珩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当年怎么把嫂子骗到手的?” 他怎么用了那么多传说中的撩妹手段,对顾潇潇来说都没什么卵用呢? 蔺一珩斜睨了他一眼,“老子追媳妇儿,不用骗的,用这儿。” 他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心窝。 左宸学着顾潇潇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我他丫的信了你的邪。” 就算蔺一珩心里没点儿逼数。 当年他追安澜时,究竟有多么臭不要脸,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不是,咱正经点讨论一下这个严肃的话题。”左宸跟蔺一珩勾肩搭背。 他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我用你当年撩妹的招数,就没啥用呢?” 蔺一珩依旧斜睨着他。 他握住左宸的手腕,倏然一拧,然后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肩上取了下来。 “嗷——” 左宸随即鬼哭狼嚎地惨叫了一声,“爷,你谋杀我啊!” “自找的。”顾潇潇向左宸扮了一个鬼脸,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 蔺玦倏然不知道从哪里弹出来一个小脑袋,“左少,小玦爷告诉你一个办法哦!想追女孩子,是可以睡服她的!” 蔺一珩一巴掌呼扇他的小脑袋,“你这臭小子!” 众人不由发笑。 …… 云姗的判决很快便定了下来,不出意料,的确是被判了死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孟鸿远目前也被缉拿归案,被认定为从犯,也以挪用公款罪和故意杀人罪论处,只不过被判了无期徒刑。 蔺少凡自从被赶出了蔺家之后,没了以前那样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的大少爷生活,过得惨不忍睹。 听说了云姗的死刑之后,他更是几近发疯,疯了心地想要报复安澜和蔺一珩。 “安澜,蔺一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蔺少凡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他红了眼,用自己剩余不多的钱,买了一张去D国的机票。 眼下,只有一个人能帮他——欧恩教主。 潜定你了 D国。 首都B市。 著名的TheNightBox,灯光摇曳,酒气弥漫,吟声迭起,夜夜笙歌,充斥着浓郁的酒味儿和男女欢爱的暧昧气息。 “叶小姐,久仰大名。” 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向倚在吧台的叶琳霜走了过去。 油腻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搭讪道。 “你是哪位?”叶琳霜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肩,将男人的手移开。 中年男人不怒反笑,“听说叶小姐最近又准备回D国发展,我手里有一部冲奥的片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当这个女主角?” 闻言,叶琳霜才正眼瞧他。 她最近的档期的确有些空,想要接一些高质量的片子,提升自己的人气。 “我叫卡威,这是我的名片。”卡威将自己的烫金名片递给了叶琳霜。 他所在的这家公司,的确在D国很有名望,也出品过不少获奖的片子。 “叶小姐,我们这边聊。” 卡威先生见叶琳霜对这部片子,似乎有些意思,便做了一个绅士的手势。 “好。”叶琳霜点了点头。 尔后,她便跟着卡威进了一个包厢。 果不其然,卡威刚一坐下,便拉起了叶琳霜的小手,摸着她的大腿。 “叶小姐,您看……” “卡威先生,请您自重。”叶琳霜往旁边挪了挪,对这种行为避之不及。 若是让欧恩知道,别说卡威的手不想要了,就连她自己被摸过的地方,都可能会被欧恩教主一怒之下砍掉。 “叶小姐,想拿到这么一部优质片子的资源,不付出点代价,可是不行的。” 卡威的脸色一沉,有些不太愉快。 他并不知道叶琳霜上面还有一个DH组织的欧恩教主,只觉得她是个不太懂规矩的东方戏子。 “既然叶小姐这么不情愿,那不如陪我喝几杯酒。”卡威将一瓶烈酒,递了过去。 他指着这瓶酒,狂妄道,“你一口气把这杯酒喝完,资源还是你的,否则,你也离不开这间酒吧。” D国娱乐圈都清楚。 TheNightBox就是卡威潜规则明星的圣地,算得上是他的地盘。 叶琳霜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既然这样的话,卡威先生,我不需要这个资源了。” 话音落下,她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卡威突然站起身来,恼羞成怒地握住了叶琳霜的手腕,“不过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东方小明星竟然在我面前耍大牌?” 叶琳霜紧紧蹙眉,冷眸微闪。 由于从小就被欧恩包养,因此叶琳霜极为厌恶这种被羞辱的感觉。 “卡威先生,请放开我。” 叶琳霜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卡威的手,奈何却无济于事。 卡威怒望着叶琳霜,反而更紧地攥着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沙发上一甩。 “啊——” 叶琳霜惊叫了一声,便被卡威压在了身下,毫无反手之力。 卡威今天潜定了叶琳霜,压根没有废话,上手便撕掉了她的衣服,准备办正事。 “砰——” 就在这时,一阵踹门声倏然响起。 “救命!”叶琳霜下意识的呼救出声。 蔺少凡的阴谋 蔺少凡蓦然闯入了包厢。 他将压在叶琳霜身上的卡威一把拉开,挥起拳头便向他揍了过去。 “你是谁?竟敢打我!”卡威大怒。 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怒瞪着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东方男人。 “我不仅敢打你,还敢要了你的命!”蔺少凡一脚向卡威的裤|裆踹了过去。 卡威躲闪不及,被正中某部位。 他疼得嗷嗷直叫,捂着裤裆原地乱转,“你……你给我等着!” 卡威瞪了他一眼,然后便愤懑不平地离开了包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见卡威走了,叶琳霜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她垂着眼眸,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嗫喏着。 蔺少凡道,“没事,路见不平而已。” 他侧眸瞥见叶琳霜的衣服已经被卡威撕碎,于是便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叶琳霜讶异地抬起了头,不由得再道了一声,“谢谢。” 没想到…… 在这个世界上,竟还会有人关心她。 “照顾女孩子,是应该的。”蔺少凡随即转身叫了服务员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很快,服务员便将一杯热牛奶送进了包厢,递给叶琳霜。 “天气转凉,你刚刚又受了惊吓,这么高浓度的烈酒就别喝了,喝点热牛奶吧。” 蔺少凡侧眸,瞥了一眼未动的烈酒。 叶琳霜点了点头,感激地捧着那杯热牛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牛奶喝下去,果然身子也暖了不少。 “你是谁?为什么会救我?”叶琳霜看向蔺少凡的眸光中,有几分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他及时出现,自己今天可能就会被玷污了清白…… 让欧恩知道后,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救了她,而且还极有绅士风度的,在酒吧里请她喝热牛奶。 叶琳霜不禁心底动容。 “真的只是路过。”蔺少凡无奈道。 他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天色很晚了,你记得早点回家,女孩子一个人待在酒吧这种地方,不太安全。” 叶琳霜点了点头。 见蔺少凡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是真心恰巧路过,不由得更加感动了。 “今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 叶琳霜主动想蔺少凡伸出了手,“不介意的话,做个朋友吧。” 蔺少凡也极为绅士的伸出了手,与她轻轻一握,然后便打算抽离。 但叶琳霜却主动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我叫叶琳霜,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 这个男人,手腕上的表是名表。 看穿着打扮,也有几分不凡。 “叶小姐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英雄做好事不留名?”蔺少凡不由打趣。 叶琳霜也不禁被蔺少凡的风趣逗乐了。 只是,她还没怎么高兴,便倏然觉得身体愈渐发烫,似乎有什么火苗蹿了起来。 叶琳霜察觉到不对劲,她立即想要把手抽回来,“先生,我该走了。” 但这次,却是蔺少凡反握住了她的手。 “先生,你……”叶琳霜诧异地抬眸看着蔺少凡眸中的情|欲色彩,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是安澜派我来强你的 “这就走了吗?” 蔺少凡的眸光,逐渐由温润,而变得阴鸷了起来,眉眼间透着几分邪气。 这个模样的他,与方才主动关心叶琳霜的男人,截然不同! “你……你到底是谁?”叶琳霜试图抽离自己的手,眸光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给骗了! “我是谁?”蔺少凡勾唇痞笑道,“听清楚了,我的名字叫蔺少凡。” 闻言,叶琳霜睁大了双眸。 蔺少凡……那不是蔺一珩和弟弟吗? 叶琳霜最近远居D国,根本不知道微城那边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 “是谁让你来的?”叶琳霜瑟缩着。 “安澜啊!”蔺少凡理所当然道,“安澜那女表子说,你缠着她老公不放,所以就给了我一大笔酬劳,强了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攥着叶琳霜的手腕,步步紧逼,直到将她摁倒在了沙发上。 “你……你放开我!” 叶琳霜挣扎着,但她却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燥热无比,甚至逐渐地瘫软了下来。 她侧眸望向包厢紧闭的门,甚至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谁找你来的!你去强谁去,别动我,你会后悔的!” 她不要被强…… 如果真的被强了,她不仅会失去清白,甚至还会失去这条命! 欧恩一定会弄死她的……一定会的! “后悔?”蔺少凡勾唇,欠扁地笑着,“我倒是的确相信欧恩有这个能力。” 闻言,叶琳霜睁大了双眸,“你……” 他竟然,知道她是欧恩的人! “既然你知道我是欧恩的人,就别动我!否则教主一定让你好看!”叶琳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威胁道。 蔺少凡倏然冷笑了一声。 身下的女人,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蔺少凡真的对她用强。 “倒是个聪明的女人。”蔺少凡紧紧地捏住叶琳霜的下颌,“知道用欧恩威胁我。” 他自然不会愚蠢,蠢到触犯欧恩的底线。 否则,还何谈利用? 叶琳霜也随即明白过来,蔺少凡的目的不在于她,“你想要什么?” “我可以不动你。”蔺少凡垂眸盯着叶琳霜,“但你要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欧恩,至于如何组织语言……” 还未等蔺少凡将话说完,叶琳霜便捣蒜般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只要清白还在,一切都好说。 至于蔺少凡为什么要这样做,叶琳霜也根本没有心思去管。 “希望你可以让我满意。”蔺少凡阴鸷地望着叶琳霜,“否则我还有很多种办法,让欧恩亲手毁了你。” 话音落下,蔺少凡便放开了叶琳霜。 他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放在透明袋中的药丸来,塞进了叶琳霜嘴里,“解药。” 叶琳霜吃下解药之后,果然觉得身上的燥热在逐渐退去,四肢也有了力气。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叶琳霜攥了攥拳,“刚巧,我也不想让安澜好过!” 只要她添油加醋地将今天的事情向欧恩转述一遍,欧恩就绝对不会放过安澜! 蔺爷一点儿也不乖 DH组织总部。 叶琳霜扑在欧恩教主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盈盈的美眸,盛满了泪花,早已决堤而下,沾湿了男人的衣襟。 “教主,她真的好过分。”叶琳霜嗫喏着,“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派人来强我,要不是那个男人不想伤害我,我就……就……” 话并未说透,欧恩眸底却早已蒙上一层寒冰,让人觉察几分冷意。 “得寸进尺。”他紧紧地攥起了拳。 蔺一珩把他的各处地盘给炸了个干净不说,安澜现在竟然还敢动他的女人。 “教主……”叶琳霜依旧在嘤嘤嘤地哭。 欧恩的大掌抚上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缠绕着,一双狭长的眸眯起,“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们玩儿一玩儿。” 叶琳霜将头埋进欧恩的怀里,点了点头。 只是,她的眸底,却划过一道并未令人察觉的得意。 …… 微城。 安澜和蔺玦窝在沙发上,小玦爷剥着蜜橘,将一瓣橘子塞到安澜的嘴里,“妈咪妈咪,给你次橘子。” “乖。”安澜樱唇微张,将橘子含了进去。 亲儿子伺候自己,果然吃什么都是甜的。 “那是小玦爷乖,还是蔺爷乖?”蔺玦抬起头,望着安澜,傲娇地问道。 “蔺爷一点儿也不乖。”安澜侧眸,淡淡地笑望着蔺玦。 无辜躺枪的蔺爷:“……” “阿嚏——” 他在首席办公室里,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不阔以不阔以,蔺爷也要乖,但是小玦爷比蔺爷乖。”蔺玦要着小脑袋。 乖乖的蔺爷,才可以照顾好妈咪的哦。 “唔……妈咪,看电视剧啦!小玦爷有在里面演出哦,萌萌哒,帅帅哒!” 蔺玦晃着小短腿,指着电视机里播放的电视剧,一脸兴奋的模样。 安澜随即将眸光移回电视上,看着蔺玦在里面的精彩表现。 但突然,电视屏幕一切,竟然破天荒地插播了一条新闻。 “据悉,微城近日频繁出现大批量人口失踪的案件,失踪者多为年轻情侣或夫妻,该案件的爆发引起了极高的重视,请广大人|民群众近日谨慎出行。” 新闻插播完毕后,便又转接了电视剧。 安澜的眉头,不由得轻轻地蹙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情的影响的确很大,并且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怎么会将新闻突然插播在电视剧里。 估计,每个电视台,都在刚刚同一时段,突然插播了这段新闻。 “妈咪,年轻夫妻哦……” 蔺玦侧眸望着安澜,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失踪哦。” 安澜斜了他一眼。 难得发现自己儿子居然这么欠揍。 晚上,蔺一珩回来之后,也提醒了安澜这件事情,让她最近注意安全。 “事情很严重吗?”安澜望向蔺一珩。 “没事,你不用担心。”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头发,便将她揽下睡了。 微城出了再大的事情,也不该他们担心。 只是,蔺一珩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却暂时不明究竟为何。 蔺上校,这次拜托你了 翌日清晨。 蔺一珩长臂揽着身侧熟睡的人儿,渐渐转醒,他侧身,在安澜脸颊上落下一吻。 安澜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唔……” 她应了一声,便也翻了个身,藕臂搭在男人的腰间,向温暖的身躯贴了过去。 “怎么醒那么早?”她迷糊着嘤咛一句。 “想吻你,就醒了。”蔺一珩向安澜身侧蹭了蹭,将俊脸递了过去。 安澜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自从她怀孕之后,蔺一珩将小奶狗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致是因为谷欠求不满,所以但凡有点机会,就要变着法儿地从她身上占点别的便宜。 “媳妇儿……”蔺一珩凑得更近。 “嗯。”安澜轻应了一声。 她伸手捧着蔺一珩的脸颊,粉嫩的唇瓣轻勾,正欲凑过去吻他。 手机铃声,却蓦然响了起来。 “铃——” 蔺一珩紧紧蹙起眉,有几分不悦。 他主动轻吻了一下安澜的唇瓣,尔后翻身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便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蔺一珩下意识地翻身下床,站直了身体,倏然面露严肃,“首长。” 闻言,安澜立即撑起藕臂,坐起身来。 蔺一珩跟首长交流了两句,逐渐面露凝肃,眸底沉下一片阴霾。 “是。”他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收起手机,蔺一珩立即随手取过几件衣服来穿好,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望向安澜。 “有紧急任务,我回一下大宅。” 话音落下,他便系好了衬衫纽扣,披上了西装外套,匆匆便要走。 “怎么会有紧急任务?”安澜轻蹙眉。 她并非埋怨蔺一珩倏然要走,只是有几分疑惑,弄不明白。 安澜倏然想起,三年前,蔺一珩常常因为紧急任务,临时离家,每次都是这样走得猝不及防,没有任何预备。 但……蔺一珩已经退伍三年了。 “回来跟你解释,嗯?”蔺一珩有些抱歉地望向安澜,轻蹙眉宇。 安澜轻抿樱唇,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嗯。”话音落下,蔺一珩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驱车便赶去了蔺家大宅。 蔺清坤、蔺世森和靳首长此时已经在蔺家大宅等候蔺一珩多时,蔺一珩进门,便向三人行了一个军礼。 “蔺上校来了,我们坐下谈。” 靳首长见蔺一珩来了,随即起身,但后者却摇头,“不敢,首长。” “蔺上校不必如此,你既然已经退伍,我便不再是你的领导,就当是朋友,坐下好好聊。”靳首长收起严肃的眸光。 “首长客气了。”蔺一珩沉吟道,这才终于坐了下来。 几人讨论了一下最近那起频繁的人口失踪案,神情皆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蔺上校,我们怀疑这次是DH组织作案,他们的作案手法你最熟悉,可能还是要靠你了。” 靳首长严肃地向蔺一珩分析着情况。 他的确也尝试着考虑过别的人选,但实在再无人接触过DH组织。 欧恩教主像是故意跟蔺一珩作对似的,自从他退伍之后,也再也没有搞过事情。 “首长,这不合适。”蔺一珩紧蹙剑眉。 我要看到你,好好地回来 蔺一珩毕竟是已经退伍的人。 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参与到这次的紧急任务中,因此有些不太合适。 “蔺上校,我知道你已经退伍了。”靳首长无奈地沉沉叹了一口气,“这次实在事发突然,军方这边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蓦然站起身,腰背挺得笔直,郑重其事地向蔺一珩行了一个军礼,“拜托了。” 蔺一珩抿起薄唇。 轮廓分明的脸颊,更显几分俊逸英勇,他微微仰起下颌,终究还是向靳首长换了一个军礼,“是。” 毕竟,退伍时他也曾答应过。 若哪天部队需要他,他一定在所不辞。 蔺清坤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蔺一珩的肩膀,“保护好自己,尽快回来,别让澜丫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你太久。” 蔺一珩眼眸深黑,点了点头。 …… 泉湖别墅。 蔺一珩将已经收起许久的军装,又重新从衣柜里取了出来,当年那些他跟随部队所必需的物品,也基本都还在。 靳首长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蔺上校,这次特许你暂归蓝锋特种部队,代陆翎的队长之职,全权负责这次任务!有任何必要指示,不需向上级汇报。” 安澜倚在卧室的门框边,静静地看着收拾着军旅物品的蔺一珩,轻抿樱唇。 似是察觉到她的存在,他蓦然背影一僵。 “澜澜……”蔺一珩极缓地转过身来,深邃的墨眸中,有几分歉疚。 安澜才刚刚怀孕没多久,他却不得已要离家,回到部队去执行任务。 他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倒是安澜先启了唇,“注意安全,我和玦儿还有宝宝,在家里等你。” 蔺一珩深深地望着安澜。 墨眸中凝聚着深情,似是看不够眼前的人儿般,发誓似的点了头,“我会的。” 闻言,安澜便转过了身去。 她轻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走进了隔壁的卫生间,抬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才察觉竟然早已眼眸通红。 她并非如此感性的人。 只是突然想到三年前那场大火……想起当初蔺一珩在外执行任务,又受到重伤。 “安澜,我会尽快回来的。” 蔺一珩不知何时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走到安澜的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坚毅地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要看到你,好好地回来。”安澜倏然转身,回抱着蔺一珩。 她的藕臂紧紧地圈着男人的腰肢。 像是生怕失去什么东西一般,越圈越紧,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将他放开。 “嗯。”蔺一珩沉沉地应了一声。 两人难舍难分,男人垂眸,倏然噙住安澜的唇瓣,一吻极深,他攫取着安澜的每一寸芳香与香甜,耳鬓厮磨,久久才将她放开。 安澜唇瓣水润通红。 她微张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去吧。” 哪怕蔺一珩已经退伍,她也是曾经当过军嫂的人,他们两人之间也是军婚。 那么,安澜就也该有当军嫂的觉悟。 “等我。”蔺一珩紧紧地握了一下安澜的手,随即便转身离去。 谁不服,我们打一架 蓝锋特种部队。 部队的营地驻扎在微城的远郊,陆翎早已率人开了三辆吉普,在城郊相邻的地方,恭候蔺一珩的到来。 “蔺爷。”陆翎见蔺一珩来了,立即下了吉普车,挺直腰背向他行了军礼。 蔺一珩颔首,勾唇道,“陆队,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 自他退伍之后,几乎再没有见过陆翎。 陆翎未语,两人确实极为默契地伸手相握,极为用力,却是一种兄弟间的信任。 “蔺爷。” 其余的队员也纷纷向蔺一珩行了军礼。 “先回营地,其他的我们再说。”陆翎将蔺一珩接上了吉普车,尔后便向营地驶去。 蓝锋特种部队临时在微城远郊驻扎的营地较为简陋,军人睡得都是搭建起来的帐篷,并无军宿。 “蔺爷,情况特殊,你将就一下。” “无碍。”蔺一珩负手而立,打量了一下营地的基本情况。 总归只是为了方便执行任务,暂时驻扎在这里而已,条件什么的都不太重要。 况且他以前在部队时,也经常野营。 “蔺爷,带你熟悉一下情况?” 其余的队员都被陆翎打发走了,他便也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蔺一珩颔首。 陆翎便带着他在营地中走了一圈,顺便将蔺一珩介绍给了所有的队员。 老队员则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招来的新兵蛋子不认识蔺一珩,只知道陆翎是他们的头儿,对于空降队长还有几分不满。 “蔺爷,这里有些新兵蛋子,对你不熟,还请见谅,可要手下留情。” 陆翎不由得向蔺一珩打趣道。 闻言,蔺一珩轻挑眉梢,双手背在身后,“他们不是不熟,是不服。” 陆翎脑后直冒着冷汗。 想当初他也对蔺一珩不服来着,结果最终被制得服服帖帖…… “是不服!”有一名新兵蛋子倏然提高了音调,出声抗议道,“陆队带了我们这么多年,凭什么你来就换队长?” 陆翎不由眸光沉了下来。 他斜眸瞥了那名新兵蛋子一眼,眸底沉下一片阴霾,似乎有些不悦,“放肆!” 见他正准备上前去教训这名新兵蛋子。 蔺一珩倏然伸手拦住陆翎,“无碍。” 不服这种事情,教训没有用,要让他真的心服口服之后,才能够有用。 “谁不服,我们打一架。”他阔步向前,微微仰起坚毅的下颌,“我让你们三招,原地不动,不攻只防。” 闻言,几名不服的新兵蛋子面面相觑。 这位新来的蔺队长,真是好大的口气! 让三招不攻只防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原地不动,这怎么能躲得过? 陆翎不由担心,“蔺爷,你可是三年没有活动过身手了。” 若是以前的蔺一珩,他绝对没有半点担心,但现在的蔺一珩,他还真是有些不了解。 “不信我?”蔺一珩斜眸望向陆翎。 他随即伸手,向那几名新兵蛋子挑衅似的勾了勾手指,“来,我允许你们一起上。” 陆翎心里卧槽卧槽的! 有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又变得这么狂妄了,拦不住啊拦不住! 蔺爷只对媳妇儿感兴趣 新兵蛋子们,再次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已经对这件事情达成了什么一致。 “一起上太不公平,我们一个一个来。” 蔺一珩眉眼微沉,倒觉得他们还算是有骨气的人,然而,“我嫌麻烦。” 一个一个来,要打到猴年马月? 陆翎摸着下颌,提议道,“这样,你们派三个人,组队揍他,一局定胜负。” 什么叫组队揍他? 蔺一珩斜眸瞥了陆翎一眼,颇为不满。 陆翎回以一抹欠扁的笑容,尔后便打了个哈欠,“别废话了,要打赶紧打。” 打完之后,还有别的要紧事呢。 三名被派出的新兵蛋子立即向前迈了一步,极为利落地将蔺一珩包围了起来。 蔺一珩眉梢轻挑,“动手吧。” 新兵甲率先动手,向蔺一珩的上半身袭去,男人蓦然伸手,挡住了他的袭击,尔后手腕一勾,将他摔倒在地。 趁着蔺一珩对付新兵甲的功夫,新兵乙和新兵丙同时同手,一人袭他的脖颈,另一人则袭他的下半身。 蔺一珩眼眸微瞥,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后,扫堂腿的同时,抬手握住另一个人的手腕,向后一扳…… 三明新兵的节奏蓦然被打乱。 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偶尔发出四名男人打斗时的闷哼的声音,整个营地里,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一战毕。 “我们输了。”三名新兵虽不至于气喘吁吁,但在体力上也是占了下风。 蔺一珩始终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活动范围,也没有太大的动作,体力消耗较少。 “嗯。”蔺一珩沉声一应。 他倏然箭步向陆翎移动过去,趁他不注意时,摸过他腰间的枪,“陆队,你走神,被我偷袭了。” 话音落下,蔺一珩便向三十米外的靶子上开了一枪,子弹瞬间穿越靶心。 “啪啪啪——” 营地里倏然传来轰鸣的掌声。 蔺一珩将枪还给陆翎,“既然服了,就要听从我的命令,任务结束后,陆翎还是你们唯一的队长,我对部队,不感兴趣。” 陆翎撇了撇嘴,收好枪,“可不是么,蔺爷只对媳妇儿感兴趣。” “闭上你的嘴。”蔺一珩斜了他一眼。 陆翎立即悻悻地闭嘴。 新兵们这才发现,他们威武的陆队不仅仅是服他,竟还有些怕他。 “是,蔺队!” 所有的蓝锋特种部队成员,立即皆挺直了腰板,齐刷刷地向蔺一珩行了一个军礼。 蔺一珩微微颔首,“说吧,情况。” 他转眸望向陆翎,听着他简单讲述了这次人口失踪案的情况,并分析了罪犯的行动特点,“初步判断,是DH组织所为。” 蔺一珩眯了眯眼眸。 这种变态的事情,的确只有DH组织做得出来,再无他人。 可是……欧恩的目的是什么? “查一个人。”蔺一珩沉吟道,“叶琳霜。” 欧恩的行踪诡秘,极难查到,但叶琳霜必然跟欧恩待在一起。 若叶琳霜现在在微城,欧恩必然也在。 “好。”陆翎颔首,随即派人去查。 果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叶琳霜在微城,就是在案件发生前,刚抵达。” 蔺一珩的单独行动 蔺一珩眸光幽深,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了解,欧恩虽然看起来很变态,但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尤其不会轻易杀戮无辜百姓,因此只是绑架。 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一时兴起去做这些事情,必然会有原因…… 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给我准备一台电脑。”话音落下,蔺一珩便进了营帐。 很快便有人将电脑送了过来。 蔺一珩随即登陆了他的邮箱,以自己的名义发了一封邮件,非常高冷。 邮件的内容,只有一个问号。 “你媳妇儿惹我了,我从不跟女人动手,所以只能惹你了。”欧恩的邮件,很快便回复了过来。 蔺一珩眼眸深眯。 安澜绝不可能去惹欧恩,除非是有别人在其中充当了搅屎棍的角色。 “你真的能联系到欧恩?”陆翎倏然走进了营帐中,有几分不敢相信。 蔺一珩微微颔首。 他随即将电脑向陆翎推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是他跟欧恩之间的邮件往来。 陆翎不由得竖了一个大拇指,“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炸不相熟。”蔺一珩诡秘地笑着。 的确,自从他炸了欧恩在D国的各处总部之后,蔺一珩便了解了这个变态男人的尿性,发现他还有点义气。 “神操作。”陆翎张了张嘴。 蓝锋特种部队前任队长蔺上校,跟恐怖组织DH的教主差点成了哥们,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神操作啊? “我知道他在哪里。”蔺一珩笃定道,“明天我去见他。” 陆翎闻言更是大惊。 靳首长将蔺一珩请回来,果然是明智之举,这货不仅能联系到欧恩,居然还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 “给我一个隐形通讯器,你留在营地驻守,如果有什么事情,我立刻联系你。” 蔺一珩安排着,“另外,安排三个精英跟我一起去,不过非必要时刻,不要现身。” 陆翎颔首,“明白。” 他随即便回到部队里面挑了三个自己最中意的精英,安排到了蔺一珩身边。 翌日,四人开了一辆吉普车,便前往了DH组织分部的地牢。 上次,安澜被绑架时,曾定位在这里。 蔺一珩猜测,欧恩此次大概就将所有的人质藏在了这个地方,或者附近。 “蔺爷,我们跟你一起进去。” 陆翎派来的三个人,都是三年前就已经跟随过蔺一珩的男人。 他们执意要跟随蔺一珩,保护他的安全。 但蔺一珩却坚决拦住了他们,“不必,我先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毕竟,他跟欧恩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但若是带人进去,事情可能就不会有这么简单了。 “这……”三人犹豫。 “放心。”蔺一珩沉敛地望着他们,“如果听到里面有异样,你们再冲进来也不迟。” 如此,三人才点了点头。 蔺一珩将枪支藏在腰间,稳健阔步地向地牢走了进去,却被人拦在外面。 “我是蔺一珩,让欧恩出来见我。”蔺一珩眯眸,望着拦他的几名DH组织杀手。 蔺爷,前面没有信号了 守门的几名DH组织杀手面面相觑,“蔺爷,教主在那边等你。” 他们指向不远处的一座深山。 那是一座没有被人工开发过的深山,野兽毒蛇在山中横行,没有人熟悉地形,同时也意味着危险重重。 “哦?”蔺一珩眸光深眯。 欧恩,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他转身,向三名队员隐匿的地方瞥了一眼,尔后便阔步走向了深山。 三名队员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绕路避开那几名杀手的视线,偷偷地在蔺一珩身后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欧恩,已经在半山腰等候。 “教主,你说安澜真的会来吗?” 叶琳霜趴在欧恩的怀里,娇滴滴地与他腻歪着,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 “她不会。”欧恩恣意地勾起唇瓣,“但是,蔺一珩会来。” 他垂眸,纤长的手指卷起叶琳霜的头发,缠绕几番后,又倏然松开。 叶琳霜的心,不由“咯噔”向下一沉。 他说……蔺一珩会来? 随欧恩再次回到微城之后,她大致听说了蔺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终于明白,蔺少凡为何如此恨蔺一珩和安澜。 那么蔺一珩来了之后……会不会真相大白? “可是,明明是那个安澜差点害了人家,教主为什么让蔺爷来啊?” 叶琳霜有些不安,于是便问了一句。 欧恩勾唇不答,“你看戏便是。” 若蔺一珩出事,安澜又怎么可能不来? 叶琳霜不敢再多问,于是只能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欧恩疑心很重,问得太多,他会有所怀疑,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蔺一珩一路登山,越往山上走,便是越茂密的丛林,愈加幽深,也愈加危险。 “蔺爷。” 那三名队员在确定周围没有监视之后,便走到了蔺一珩的身边。 “蔺爷,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其中一名队员摇了摇头,“现在信号已经很微弱了,再往山里走,就会彻底没有信号。” 如果没有信号,他们便联系不要陆翎。 但凡出现任何差池,他们都没有办法及时喊来救援,这就意味着危险。 蔺一珩眸光深眯,“欧恩就是希望我没有信号。” 否则,怎能达成他的目的? “蔺爷,要不还是让我们去吧,您不能出现任何差池!”队员拦住了蔺一珩。 然而,蔺一珩却是摇头,“不,我必须亲自去。” 欧恩的邮件中,已经很明确地提出,他做这件事情,就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无论是什么恩怨,都要他去解决。 “既然这样……我们相信蔺爷!”他们向蔺一珩行了一个军礼,尔后便继续行进。 果然,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便看到了些许火光,似乎有人的踪影。 这座山上,不会再有别人了——欧恩! “你们藏起来,欧恩就在前面。”蔺一珩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枪,命令道。 “是!”三名队员立刻隐匿。 蔺一珩独自向有火光的地方走了过去,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 安澜得知,蔺少校失踪了! 蔺一珩逐渐接近火光。 但在他与火光尚且有些距离的时候,便意识到,这附近并没有人,欧恩不在这里! 蔺一珩眯了眯眼眸,每一步都更加沉稳,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埋伏。 “吱——” 突然,周围的鸟兽受惊飞起,扑扇着翅膀,向四周飞去。 蔺一珩立刻敏锐地侧头,望向鸟兽飞起的地方,探查那边的动静。 “砰——” 但枪声,却蓦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响起。 是狙击枪的声音,有人在山顶埋伏着,锁定着蔺一珩的头,子弹出膛。 …… 蔺家大宅。 由于蔺一珩近期有紧急任务在身,没有办法在家中照顾安澜,因此蔺清坤便将安澜和蔺玦都暂时接到了大宅里来住。 蔺一珩才离开两天,安澜就有些心慌。 “澜丫头,别担心,以阿珩的本事,是不会出事的。” 蔺清坤看出安澜的忧心,于是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眉善目地安慰道。 安澜轻轻皱眉,“嗯。” 但是她的确很慌,以前蔺一珩出任务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兴许是因为……现在怀着宝宝吧。 “妈咪不要担心哦,蔺爷超级厉害的!”蔺玦牵着安澜的小手,仰起小脸道。 安澜垂眸淡笑,“嗯。” 只是,她刚刚自我平复好心情,蔺家大宅的电话便蓦然响了起来。 蔺清坤正坐在沙发上看报,本想起身去接,安澜却先他一步,“我来吧,爷爷。” “好。”蔺清坤推了推眼镜,颔首道。 安澜走到座机旁,拿起了电话,对面是靳首长的声音,“蔺上将,出事了!蔺上校独自执行任务时,突然失踪了!” 闻言,安澜手中的听筒,蓦然落到地上。 蔺清坤被这边的声响惊到了,他倏然起身,走了过去,弯腰捡起听筒。 “靳首长,是我。” “蔺上将,那刚刚……”靳首长不由得疑惑,心底猜测到一个答案。 糟糕了,刚刚是他太心急! 还没搞清楚是谁接的电话,他就立刻将事情说了出去,若是安澜…… “这边交给我来。” 蔺清坤沉吟道,尔后又与靳首长交流了几番营地那边的事情,问详细之后,挂断了电话。 安澜尚且没回过神来。 她扶着旁边的沙发,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深吸着气,“爷爷,他……” “没事,澜丫头。”蔺清坤立即命佣人过来,将安澜扶到沙发上坐下,“阿珩那臭小子,就是刚刚突然失去了信号。” “只是这样吗?”安澜轻轻皱眉。 他显然是没有相信蔺清坤的话的。 靳首长毕竟是首长,这种军情他不可能会因为一丁点风吹草动,就随意汇报。 蔺一珩,肯定是出事了! 蔺清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安澜并非那么好糊弄,“澜丫头,阿珩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 可安澜,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养胎的心思。 “妈咪,蔺爷真的超级厉害的!”蔺玦伸出三根小手指来发着誓,“肯定不会出事的哦!” 安澜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嗯。” 陆翎,你别骗我 晚上,安澜睡得极不安稳。 她将蔺玦哄睡着了之后,便回到了她跟蔺一珩曾经住的主卧,辗转难眠。 她只记得,三年前,蔺一珩在部队执行任务时身负重伤,同时她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有了那次的心理阴影,安澜无论如何都不能安下心来,总是心慌意乱。 深夜,她干脆翻身下床,换了一身衣服后,便悄悄地离开了蔺家大宅。 “陆翎,一珩在哪里?” 安澜给陆翎拨了一通电话,让他从迷糊中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嫂子?”陆翎揉了揉眼睛,“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他自然知道蔺一珩失踪的消息。 那三名队员其中两人追了过去,另外一人被派回来汇报消息时,讲述的实际情况,甚至比失踪更为可怕。 因为他们听到了狙击枪的声音。 也看到了……草丛间的血迹,但却唯独不见蔺一珩的踪影。 “一珩当然在营地里,睡了已经,嫂子有什么事情吗?”陆翎扯着谎。 因为所有的人都早已经商量好,蔺一珩出事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安澜知道。 她刚刚怀孕,胎还没有稳定下来。 “陆翎,你别骗我。”安澜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我接到了靳首长的电话。” 陆翎:“……” 他抿起薄唇,俊逸的脸颊轮廓分明,透着一种军人特有的阳刚之气,“嫂子……” “一珩到底在哪里?”安澜再次问道。 陆翎紧紧地皱起眉头,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让他怎么选啊? 该死的蔺一珩,你倒是别失踪啊! “你不说,我自己查。” 听陆翎一直在沉吟,似也不肯告诉自己答案,于是安澜便果决地挂了电话。 她从蔺家大宅里开走了一辆车,正准备向顾潇潇求助,却蓦然收到一条短信。 “蔺太太,你男人在我手里。” 紧接着,又是一条短信,发给了安澜一张定位地图,显示的还是那座深山。 以蔺一珩出事的消息勾安澜前来,这才是欧恩最终的目的。 安澜蹙了蹙眉,在这种时候,并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假性,便直接向定位开了过去。 蔺家大宅内有动静,蔺清坤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站在窗口,看到安澜驱车离开。 “父亲,就这样让澜澜去吗?” 蔺世森凛眸,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蔺清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澜丫头想做什么,我们是拦不住的。” 况且,得知蔺一珩出事,她怎可能不管? 哪怕是肚子里怀着孩子,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蔺一珩重要呢? …… 安澜直接将车开上了山,直到丛林愈发茂密,车有些难行,她才停车,步行向前。 “是蔺太太吧?” 她并未走太远,便有两人将她截住。 安澜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以作战的姿态,望着眼前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蔺太太不用太紧张,我们是奉教主之名,前来接你的。” 两名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向安澜道。 他们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恶意,但手臂上纹身的标识,已经显示了他们的身份——DH组织! 孩子留下,你们俩可以滚了 安澜的眸光微冷,“带路。” 看来,这件事情果然是欧恩搞的鬼。 而且,欧恩的目的显然不是蔺一珩,而是……她! 两名DH组织派来的杀手,领着安澜走到了愈加幽深的半山腰处,将她押进了一个通明的营帐之内。 彼时已经是清晨。 账内还点着一盏明灯。 “教主,人带来了。”他们将安澜推进了营帐之内,尔后便站在她身后守好。 安澜刚一走进营帐,便看到蔺一珩安然无恙地与欧恩对坐,手上执着一枚白色的棋子,两人间是尚未下完的棋盘。 “一珩!”安澜大步向里一迈。 身后的两人,立刻擒住了安澜的肩膀,阻止她靠近蔺一珩和欧恩。 “欧恩教主,似乎不太信守承诺。”蔺一珩手中的白棋,落到盘上。 他垂眸扫了一眼棋盘,“你输了。” 欧恩立刻收起唇角那抹妖魅的笑容,定睛分析了一下棋局,倏然鼓起掌来。 “蔺上校的棋艺果然精妙!” 蔺一珩倏然眼眸深眯,“放了她。” “还没那么简单吧,蔺上校。”欧恩再次勾起那抹邪魅的笑容。 他费尽心思将两人引到这里,又怎能是一盘棋局就能解决的事情。 “说吧,你的条件。”蔺一珩蹙起剑眉,有几分不耐烦地望向欧恩。 当初,山顶的确被安排的狙击手。 但却像是故意将子弹射偏了一般,并未伤到蔺一珩分毫。 而那血迹,也是刻意被人工安排的。 所有的一切,目的只是营造蔺一珩出事的假象,引安澜担心前来,落入渔网。 “条件?”欧恩唇瓣轻勾,不答反问,“蔺上校什么条件都能接受吗?” 蔺一珩眯眸望着欧恩,不答。 他清楚欧恩是一个多么变态的人,由于猜不到他究竟要什么,因此不敢随意承诺。 果然,欧恩狷狂开口道,“孩子留下,你们俩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 话音落下,欧恩有几分嫌弃地挥了挥手。 “不可能。”安澜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随即向后退了一步,毫不犹豫道。 她是一个母亲! 怎么可能会甘愿放弃自己的孩子! “欧恩教主,我需要一个理由。”安澜有几分清冷地望向欧恩,“你针对我们的原因。” 他们之间的账,在此前便早已两清了。 如今欧恩又突然抽风似的设置这么大的一个陷阱,绝对是有其他原因。 “原因?”欧恩倏然冷笑,“蔺太太难道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吗?” 安澜眸光倏冷。 她最近除了养胎之外,难道还有功夫干什么别的事情吗? 而欧恩所怒的,无非有关叶琳霜。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欧恩教主信么?”安澜冷眸反问道。 “自然不信。”欧恩嗤笑一声。 虽然叶琳霜此前也有跟他说过几番假话,但这种有关清誉的事情,绝不可能在他面前乱讲。 否则……叶琳霜清楚后果。 “既然欧恩教主不信我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好聊的?”安澜不由得讽刺。 她首先该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才有跟欧恩谈判的机会。 霜霜,帮蔺太太回忆一下 “好,既然这样,我就让蔺太太清楚清楚,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欧恩随即将眸光投向那两人,“你们先出去,让大小姐过来。” “是。”两名杀手齐齐鞠了一躬,尔后便退出了营帐。 叶琳霜随即便被请了过来。 她刚一走进营帐,见到蔺一珩和安澜两人都已经在了,便娇滴滴地黏上了欧恩,“教主,您一定要给霜霜做主……” 安澜见她这副模样,眸光微冷。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件事情,跟叶琳霜,绝对脱不了干系。 “霜霜,帮蔺太太回忆一下,她对你做过什么。”欧恩抚着叶琳霜乌黑亮丽的长发,轻声诱哄道。 叶琳霜的娇躯,轻轻颤了两下。 安澜和蔺一珩此时都在,他们并非是好对付的人,真的不会被拆穿吗? “霜霜,嗯?”欧恩语调微扬。 口吻中,颇添了几分警告的意思。 碍于这件事情已经从自己的口里出去,叶琳霜也没有办法退缩。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安澜这个女人,派蔺少凡来强我……如果不是蔺少凡不想伤我,我就……我就……” 叶琳霜未将事情说透,安澜却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蔺少凡,是在报复他们! 她倏然冷笑一声,眯起一双冰眸望着她,“你确定吗,叶琳霜小姐?” “我……我当然确定了!”叶琳霜更加往欧恩的怀中缩了缩,“这种有损女孩子清誉的事情,我怎么敢乱说!” 蔺一珩锐利的眸子一眯,嗓音薄凉,“你觉得,蔺少凡有什么资格被我们指使?” 这个已经不是蔺家人的男人。 这个给蔺世森头顶上扣了一顶绿帽子的私生子。 这个母亲已经被判处死刑的儿子。 有什么资格,被蔺一珩和安澜拿来利用? “我……我怎么会知道安澜打的什么主意!”叶琳霜瞬间便有些慌乱了。 因为,她跟欧恩控诉整件事情的时候,根本也不知道蔺家发生了什么。 她不明白……蔺少凡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来到微城以后,她就一切都懂了,更明白自己,根本圆不过来这个谎! “我的主意?”安澜冷然地勾起樱唇,“我的主意,恐怕是为了故意给自己揽祸吧。” 她抬眸,冷冷地望向欧恩,“我一直以为欧恩教主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难道不知道,女人的话有时不该信?” 闻言,欧恩眯了眯眸子。 他最讨厌,被人质疑权威。 “来人。”欧恩倏然冷冷启唇下令,“把蔺太太给我绑起来!” “不准。”蔺一珩倏然眯眸。 他随即踹翻眼前的棋盘,黑白的棋子散落在整个营帐之内。 蔺一珩箭步冲到安澜身边,将她护在怀中,“欧恩,你答应过我,不动她。” “那是之前!”欧恩阴鸷地反驳道。 “你一定要我跟你动手?”蔺一珩倏然从腰间摸出一把钱,枪口指向欧恩。 叶琳霜见状,睁了睁眸子。 “兴……兴许是我记错了!”她安抚着欧恩,“教主,要不您还是别为了我,跟他们置气了吧?” 叶琳霜的结局(一) 欧恩眸底闪过一道冷光,“敢动我的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动我的人,难道你以为可以全身而退?”蔺一珩长臂将安澜揽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即子弹上膛。 欧恩眯眸望着蔺一珩,有几分不悦。 分明是安澜先动的叶琳霜,他有无数的理由,与他们作对,但蔺一珩没有。 “教主,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小题大做,让您帮我报仇的……” 叶琳霜倏然退出了欧恩的怀抱,跪在了他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欧恩垂眸一瞥,心情更加烦躁,“让开。” 就算他不是为了叶琳霜与他们作对,欧恩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侵犯。 “欧恩教主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安澜站在蔺一珩的身后,冷眸望着欧恩。 她知道,欧恩根本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血腥与心狠手辣,都只不过是传闻。 “蔺少凡已经不再是蔺家的人,而叶琳霜早已随你回到D国,因此,我根本没有必要找蔺少凡去做这件事情。” 就算她真的想报复叶琳霜跟自己抢丈夫,她也不会愚蠢到找蔺少凡! “蔺少凡凭什么听命于我,我又有什么必要对叶琳霜下手,欧恩教主难道想不明白吗?”安澜提醒道。 闻言,欧恩全身如至冰窖。 在来到微城了解过蔺家出的事情之后,欧恩并非没有考虑过安澜所说的这些。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叶琳霜骗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霜霜。”欧恩倏然阴恻恻地唤了一声。 “教……教主……”叶琳霜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是她又赌输了一次。 是她嫉恨安澜能够得到蔺一珩,而她未能抱上蔺爷的大腿,以此从欧恩手中被救赎出来,所以才…… 所以才答应了蔺少凡让她做的事情。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弯身,挑起叶琳霜的下颌。 叶琳霜的美眸慌乱无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将谎给圆过来。 “你骗我?”欧恩蓦然紧紧地捏住叶琳霜的下颌,“为什么?” 如果当年不是欧恩将叶琳霜收养在DH组织,她现在甚至根本就没有可能活下来! 但叶琳霜,却一直在欺骗欧恩…… 她还将心思放在了别的男人身边,甚至想要逃离欧恩! “我……我……”叶琳霜支支吾吾,她拼命地给欧恩磕着头,“教主,是蔺少凡逼我这么做的!否则,他就要毁掉我的清白!” 叶琳霜不想死。 她只不过想要自救罢了。 叶琳霜揪着欧恩教主的裤子,缓缓地顺着他的腿爬了起来,“求求你,教主求求你别杀我!我真的是被逼……” “砰——” 叶琳霜的话尚未说完,营帐外却倏然闯进来了一队军人,直接向欧恩开了枪。 “嗯……”叶琳霜倏然闷哼了一声。 由于她恰好在这时站起身来,却不知背后有一颗子弹向自己射来。 “霜霜!”欧恩蓦然睁大双眸。 他眸底阴鸷一片,立即将缓缓地向下滑的叶琳霜,捞了起来,“叶琳霜!” 欧恩也没想到,叶琳霜竟恰好帮他挡了子弹,否则他可能也插翅难逃。 叶琳霜的结局(二) 叶琳霜只觉得,她的胸腔好痛,心脏好痛,子弹未能将她的身体彻底射穿,却也已经射穿了她的心脏。 “教……主……” 她紧紧地揪着欧恩的衣襟,脸色愈渐苍白,四肢也愈渐无力。 “教主,我是不是要死了?”叶琳霜仰起一张失去了血色的脸,望着欧恩,唇瓣一张一合。 欧恩眸光猩红,“不……不会的!” 这是他养的人,怎么可以死! 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下,也只能是他亲手去杀了她! “不,教主,我一定是快死了。”叶琳霜的指尖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缓缓地下滑。 她躺在欧恩的怀里,抬眸望着欧恩,“教主,我真的好……好后悔被你收养。” “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我不爱你,却总要装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在你的身下,让你尽情欢愉……” “可是我真的不爱你,我不愿意被你禁锢!所以我……我想勾引蔺一珩,我想要让他救赎我……” “但……咳……” 叶琳霜的话尚未说完,她倏然一侧身,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面。 欧恩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叶琳霜竟然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别说了……你他妈别说了给老子闭嘴!” 他眸光猩红,盯着怀里的叶琳霜。 叶琳霜摇了摇头,“不……我要说,教主,求求你让我说吧……” 再不说,她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哪怕是临死,她都没资格说出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心声,起码让自己的心和灵魂,获得救赎。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不是想要离开我吗?”欧恩锐利森冷地望着叶琳霜,“只要你别死!这些我都给你!” 但叶琳霜却是苍白地一笑,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教主,我后悔被你收养,但我真的不后悔替你挡了这一枪。”叶琳霜的眼角,倏然落下一滴眼泪,“因为临死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原来我是可以获得自由的。” 她笑着,笑得很苍白,却又有几分欣慰。 如果早点知道死可以换来解脱,她可能根本不会去勾引蔺一珩,也不会听信蔺少凡的话,污蔑安澜。 她会直接选择死,也许她早已注定了这个结局…… “霜霜!不……你别!”欧恩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他第一次觉得,他竟然根本没有办法掌控怀里的这个女人。 哪怕她的生命现在正在飞速地流逝,哪怕她马上就要彻底地离开自己,他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无力阻止! “教主,我希望下一个被你爱上的女孩子,可以幸……幸福一点……” 话音落下,叶琳霜的手,便彻底地从欧恩的衣襟上滑落了下来。 “叶琳霜!”欧恩睁大一双阴鸷的眸,眸底布满了猩红与阴霾。 随即有一名DH组织的杀手,走上来试了一下叶琳霜的鼻息,垂首道,“教主,大小姐已经……没气了。” 闻言,欧恩倏然冷眸一眯。 他将叶琳霜交到身旁的下属的手里,摸出自己腰间的枪支,“刚刚,是谁开的枪?” - 题外话里有两件事情。 妈咪是猪猪! 那名开枪的蓝锋特种部队成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向前一步,“是我。” 蔺一珩揽着安澜,眯起一双锐利的眸子,时刻注意着欧恩的动向,准备将他擒住。 “啪——” 但欧恩,却是扔掉了手里的枪。 他深深地望了那名队员一眼,然后冷声下令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欧恩清楚,他没有资格去报复谁。 叶琳霜有今天这个结局,是他们两个人咎由自取的共同结果。 如果不是因为他逼她,如果不是因为叶琳霜自己作孽,也根本不会是今天这样。 那几名冲进来营救人质的队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这……” “退下吧。”蔺一珩冷声下令,“那些被绑架的人质,都已经放了。” 在蔺一珩抵达欧恩的营帐时,欧恩便已经放了那些人质。 他根本没有要坑害无辜百姓的打算,只不过是利用他们,逼蔺一珩出山罢了。 “是!” 几名蓝锋特种部队的队员,向蔺一珩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纷纷离开了营帐,到外面去候着。 “你们两个,也滚吧。” 欧恩锐利地扫了蔺一珩和安澜一眼,紧紧地攥起了拳,此刻全无别的心情。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长指穿过金色的发丝,有几分颓靡,还有几分挫败,“快点滚,免得我一会儿改变主意。” 蔺一珩自然清楚,欧恩不会改变主意。 他望着欧恩这副颓靡的模样,薄唇轻抿,竟道了一句,“保重。” 尔后,他便搂着安澜,离开了营帐。 蔺一珩派了三名队员,将安澜护送回了泉湖别墅后,他先去跟靳首长汇报了任务已经全数完成,然后便卸甲归家。 “你吓坏我了。” 安澜紧紧地圈着蔺一珩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心有余悸地蹭了两下。 蔺一珩伸出大掌,扣住安澜的后脑,“抱歉,是我让你受惊了。” 安澜摇了摇头。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所有人都没事。 倒是……除了叶琳霜的意外死亡,可能让欧恩受到的打击也有些不小。 蔺少凡没过多久便被欧恩擒去了DH组织的地牢,安澜他们只了解到,蔺少凡被欧恩反复虐待着,不清楚用了什么手段,只知道他几乎被欧恩逼疯,最终也下地狱去陪他的亲生母亲云姗了。 …… 安澜的月份逐渐大了起来。 气候也逐渐由严寒转入了温暖和煦的春天,春困秋乏夏打盹,安澜也更加嗜睡。 “妈咪是猪猪!” 蔺玦指着除了吃就是睡的安澜,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巴,向他爹控诉着。 蔺一珩将蔺玦揪起来,就是一顿胖揍,“老子的媳妇儿老子宠着,你还嫌弃上了?” 蔺玦噘嘴,委屈巴巴。 反正爹地有了妈咪,就是不要儿子的。 “你最近档期很空?”蔺一珩斜睨着蔺玦,盘算着要不要把他丢出家门。 蔺玦:“……” 他微微张开小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事,轻轻地吧唧了两下,“也没有啦……” “有人欺负你?”安澜心思细腻些,一眼便看出蔺玦的情绪不太对劲。 你爹地是王八蛋! 果然,蔺玦垂下了小脑袋。 他本来以为这种小事,自己是可以解决的,毕竟当初是他主动提出来,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爹地是蔺爷…… “说,天大的事情,蔺爷帮你兜着。” 蔺一珩拍了拍蔺玦的肩膀,两人之间的交流模式,一直如同兄弟那般。 蔺玦傲娇,“谁要你帮了……” “那看来的确是不需要。”蔺一珩摸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吧,媳妇儿,儿子现在野了,不需要我俩了,我们还是去过二人世界吧。” 说着,蔺一珩便欲搂着安澜,上楼回房间去继续陪媳妇儿睡觉。 小玦爷瞬间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咪,蔺爷欺负小玦爷啦……”一边嘤嘤地哭着,蔺玦一边偷瞄着安澜。 果然,安澜立即顿住了脚步。 她推开身侧的蔺一珩,回到蔺玦的身边,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乖,不哭,爹地是王八蛋,妈咪帮你做主。” 王八蛋蔺一珩:“……” “真……真的吗?”蔺玦抽泣着,眼底却划过一丝狡黠。 还是坑妈咪有用啊,爹地太精了。 “嗯。”安澜眉头轻蹙,揉着蔺玦的脑袋。 这小家伙哭起来的时候像女孩子那般梨花带雨,实在是太惹人心疼了。 “就……就是……” 蔺玦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算惹,还是小玦爷自己解决吧。” 话音落下,他又垂下了小脑袋。 蔺玦很小的时候便执意要进娱乐圈,他说只有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才比较容易让妈咪发现自己。 说不定……就可以找到妈咪。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自己努力地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从来都不依靠蔺一珩,也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是……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可以自己解决的。 但真正需要蔺一珩的时候,他又有些觉得丢人,说不出口。 “铃——”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玦儿的妈咪吗?”来电者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裴静,玦儿的经纪人,他出了一点事情……” 安澜轻轻蹙眉。 她侧眸望了蔺玦一眼,然后向蔺一珩打了一个手势,便到一旁去接电话。 “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澜与裴静简单地交流了一番,这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网曝! 玦儿在娱乐圈中屡次传闻的妈咪,竟是微城蔺爷数月前当众公布的蔺太太! 玦儿身份造假,实则依旧是孤儿一枚! “辛苦静姐,这件事情我和玦儿的爹地会处理的。”安澜挂掉了电话。 蔺玦看到安澜向自己走了过来,于是便吧唧了两下小嘴。 他知道,肯定是静姐姐给妈咪打电话了。 “妈咪,你看爹地都不肯认我……” 蔺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屎盆子扣给了蔺一珩,让他莫名背了个锅。 蔺一珩:“……” 臭小子,竟然敢在他媳妇儿面前诋毁他,又是皮痒了欠收拾! “冤枉。”蔺一珩学着蔺玦的模样,委屈巴巴地举起了双手,主动投降。 这一大一小,两张委屈巴巴的脸,让安澜着实有几分无奈。 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儿子 安澜将裴静告诉她的事情,向蔺一珩说明了一番,后者恍然大悟。 “孤儿?”蔺一珩冷嗤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当老子不存在。” 连微城蔺爷的宝贝儿子都敢招惹,他看那人恐怕是活腻歪了吧。 …… 蔺玦今天的档期很满。 按理说,他今天应该去参加一档著名综艺栏目的录制,清早就该抵达片场。 但蔺玦却推三阻四着,不想要去。 “妈咪,爹地欺负我……”蔺玦抱着安澜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 蔺一珩弯腰,直接将蔺玦捞了起来,扛在肩上,然后便把他丢出了泉湖别墅。 “蔺爷今天陪你去片场,看谁不爽就虐谁。”蔺一珩稳健阔步地走出别墅,“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儿子。” 安澜摇头失笑。 她随即便也跟了过去,陪着蔺玦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中,一家三口一起去了片场。 片场外一片喧闹。 现场制片、现场导演和裴静,由于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玦儿,但开机在即,有些心急如焚,甚至快要失去耐心。 “到底怎么回事!”现场制片极为不满地看着裴静,“打电话!再打,我就不信,一个小童星还能跟我耍大牌!” 裴静愁眉苦脸地望着现场制片。 她平日里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面对这件事情,她实在束手无策。 “制片老师,要不您再等等?”裴静只能低三下气地恳求道,“再给我半小时。” 安澜不久前给她发了短信,说一会儿就会把蔺玦送到片场来。 半个小时,应该够了。 实在不行,就再拖一段时间。 “还等什么等啊?”一道甜美的女声倏然传了过来,“说来我也挺心疼玦儿的,是孤儿也就罢了,竟还要再被人曝光一次,孩子小小年纪,恐怕以后也不敢在娱乐圈混了。” 林雪娴牵着林蕊儿,缓缓地向现场制片和现场导演走了过来。 “制片老师,您要是着急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们家蕊儿?” 林雪娴甜美地笑望着现场制片,尔后便将身侧的林蕊儿,轻轻推了过去。 “我也是做母亲的,能够理解一个小孩子容易受到打击。”林雪娴笑得无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玦儿一时间也比较难接受这舆论,可能正伤心呢。” 言下之意,不管再等多久,玦儿应该都不会再来片场,一切都是徒劳。 “这……” 现场制片正在犹豫,一名场务小姐姐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制片老师,导演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开机啊?好几个明星都有些不太高兴了。” 何止是不高兴,就快要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他们不敢自己明着闹,而是让经纪人旁敲侧击着抗议去了。 “制片老师,我们实在犯不上为了一个孩子,得罪那些人……” 现场导演在现场制片的耳边低语着。 现场制片紧紧地蹙起眉头,他扫了林蕊儿一眼,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童星苗子,便随手一指,“行了,让她来吧。” 林雪娴笑着,立即将林蕊儿送了过去。 但一道充满了凉意却又足以威震天下的嗓音,却蓦然传了过来,“慢着。” 我说,他的名字叫蔺玦 蔺一珩西装革履,稳健阔步地走进片场,浑然散发着一种王者的气概,让人不敢逼视。 他的身侧,是高贵清雅的安澜,以及狐假虎威就快摇起尾巴来的小蔺玦。 “蔺……蔺爷!” 现场制片吓了一跳,立即命人去把林蕊儿拦住了,毕恭毕敬地向蔺一珩走了过去。 “嗯。”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 他极为高冷地应了一声,令周围的人都无比胆寒,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玦儿妈咪,你可算把玦儿带过来了。” 裴静看到安澜来了,随即松了一口气,便将蔺玦牵到了自己的身侧。 虽然听说了网上的事情,但裴静还是没习惯改过口来,依旧叫她玦儿妈咪。 但现场制片察觉到蔺一珩凛冽的眸光,却抖了抖,“蔺爷在这儿,你瞎喊什么!” 网上都已经实锤过了,蔺太太的确是之前冒充……哦不,暂代玦儿妈咪的那个女人。 蔺爷还在场,裴静竟然毫不避讳地喊! “哦?”蔺一珩语调微扬,他森冷地笑望着现场制片,口吻里尽是凉意,“瞎喊?” 也就是娱乐圈里这些人,如井底之蛙般,对此事毫不知情。 随便问一个上流贵族,有谁不知道童星玦儿的大名是蔺玦,就是蔺一珩的亲生儿子? “蔺爷……”现场制片悻悻地笑着,“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们,蔺太太真的是玦儿的妈咪吧?” 公众场合,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不就是当众承认,自己被老婆给绿了,连儿子都有了,喜当爹了嘛…… “蔺爷,网上的传闻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林雪娴依旧甜美地笑着,将眸光投向蔺一珩,“玦儿爹地……或者说是他背后金主,那位假爹地,我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当初杨曦也是因为得罪了安澜和蔺玦,才落得一个被娱乐圈封杀的下场。 她当时亲口告诉林雪娴,蔺玦的背后是有一个金主的,看起来是一个很尊贵的男人。 但绝对不可能是蔺一珩! 若真是微城蔺爷,这有什么好瞒的? 林雪娴美眸中流露出的目光,在安澜的身上淡淡地扫了过去,“至于那位金主与蔺太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在场的人,已经全然恍然大悟,也不由得为林雪娴捏了一把汗。 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够大。 “是么?”蔺一珩轻嗤一声,冷声掷地,“我倒是不知道,玦儿有我这么一个亲爹,还有哪个男人当得起他的金主。”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皆抖了三抖。 等……等等!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安澜的确是玦儿的妈咪,也压根没有把微城蔺爷给绿了,因为…… 蔺爷根本就是玦儿的亲爹? “蔺爷,您刚刚……说什么?”林雪娴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我说,他的名字叫蔺玦。”蔺一珩修长的手指,向裴静身侧的小玦爷指了过去。 闻言,林雪娴的笑容,即刻僵在脸上。 她有些不甘,“这……这怎么可能呢?” 虽说蔺玦自出道以来就从不缺资源,但也从未披露过自己的身世。 既然一直瞒着,就肯定是另有隐情! 跟谁睡有区别吗? “蔺爷,您还是别说笑了。”林雪娴笑得极为得体大方,看不出半点慌张。 她坚信,玦儿不可能是蔺一珩的亲生儿子,就算是跟安澜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 蔺一珩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头上不要顶上绿帽子罢了。 “我蔺一珩,从来不说笑。”蔺一珩将手滑入口袋中,看起来风情恣意,但眉眼间却又有几分凛冽。 他走到蔺玦身边,弯身将他抱起。 “童星玦儿的名字,就叫蔺玦。”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狭长的眸子微眯,“至于这位小姐方才的言论,我都已经听到了,蔺氏的律师,会全权处理。” 闻言,林雪娴向后跌了一步。 她瞬然便脸色苍白,再也露出出那么甜美的笑容,而是有几分慌张无措地看着蔺一珩。 “这个……误会解开了就好嘛。” 现场制片尬笑了两声,“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既然玦儿的身世如此显赫,这么遮遮掩掩是……” 以至于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差点让所有人都冤枉了这个蔺氏的小太子爷。 蔺玦手臂环着蔺一珩的脖颈,傲娇地仰起了下颌,“帮妈咪守卫领土完整,担心蔺爷身边的莺莺燕燕来讨好我,影响小玦爷的正常生活,不行?”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啦。 他当初那么小就在娱乐圈出道,唯一的目的就是寻找妈咪。 但那时候他却变成了国民儿子,很多女人都想要当他的妈咪,如果再加上他的一层小太子爷身份,岂不是炸了锅? “行……行!”现场制片悻悻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唯一只能庆幸的是,蔺爷来得还算及时,他还没真的让林蕊儿去代替蔺玦的工作,否则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蔺氏的律师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林雪娴,以诽谤的罪名给了她点苦头吃。 网络上,更是炸开了锅。 【韵染】妈耶!国民儿子居然是蔺氏的小太子爷,谁还敢吵着要当皇后? 【柠汐】不敢不敢!退散退散! 【江家阿卿】我就说嘛!玦儿的气质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嘤嘤嘤想当娘…… 【二怂】一巴掌PIA飞!楼上疯了,鉴定完毕! 自从蔺一珩帮蔺玦虐完渣之后,儿子对老子的崇拜就又多了几分,但还是免不了皮。 “爹地,妈咪今晚是我的了。” 一边说着,蔺玦就抱着安澜的睡衣,一边跑到了自己的卧室。 小小年纪就知道偷女孩子睡衣…… 蔺一珩垂眸揉摁着眉心,又拿出了另外一件睡衣来递给安澜,“跟我睡。” “跟谁睡有区别吗?”安澜斜睨着他。 她月份逐渐大了,还有差不多两月就该生产了,做过产检,医生说这胎满足了蔺爷的愿望,是个小公主。 “有。”蔺一珩一脸幽怨。 他黑着脸,望着安澜,有几分不悦,但在媳妇儿面前又不敢发作。 虽然胎像稳了之后,就可以啪啪啪。 但蔺一珩一直以来不敢大意,就继续这么憋着,一憋又是七个月,还得再憋仨月,其中还有一个月的月子。 “辛苦蔺爷了。”安澜拍了拍蔺一珩的肩膀,不忍失笑,“继续憋着吧。” 然后,她便转身进了蔺玦的房间。 欲求不满就让你媳妇儿帮 蔺一珩欲求不满,媳妇儿还不陪睡觉,他只能找大舅子撒气。 于是,某怨念的男人便给安东尼拨了一通电话,“安奕辰那臭小子的伤怎么样了?” 自从安澜认回哥哥之后,便跟蔺一珩提了安奕辰毁容的事情,自那时候起,安东尼便开始负责帮他恢复容貌。 “凑合吧。”安东尼语气娇嗔,“小蔺蔺都不给人家一个吻,医术都退步了呢!” 蔺一珩眉眼轻挑。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刚好,既然医术退步了,就让他多毁容一阵子吧。” 以解他欲求不满之气。 安东尼:“……” 安奕辰怕不是蔺一珩的假大舅子吧? “你确定?”他颇为怀疑地问道,“那人家可要泼硫酸了哦……” 毕竟,安奕辰的脸,也是勾人得很。 他现在容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勾得安东尼都快要“移情别恋”了。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掰弯,安东尼那是相当想毁掉这张让男人看了都想睡的脸。 蔺一珩犹豫了几番后,沉吟道,“你可以考虑泼一滴。” 安东尼:“……” 一滴,还用泼的? 这货肯定是被媳妇儿刺激了,所以才跑来欺负大舅子,但是又怂,怕媳妇儿揍自己,所以还不敢真下手,鉴定完毕。 “欲求不满你可以自己撸一发,让媳妇儿帮你也成。”安东尼翻着白眼,“拜拜吧您嘞!” 话音落下,他便麻溜地挂了电话。 安奕辰这张脸,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好好伺候着,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若他真的做了什么,等哪天蔺一珩清醒过来,肯定是会翻脸不认人,找他算账的。 都是套路,都是泡沫。 安东尼都看得透透的了! 临近安澜的预产期,泉湖别墅反倒是愈发热闹了起来,丝毫没有要让产妇好好安胎、准备生育的意思。 “要当干妈了!要当干妈了!要当干妈了!”顾潇潇抱着安澜的球,开心得像个傻子。 左宸站在一旁,嫌弃又宠溺地看着她。 只是,夙北和慕祁夜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也许是怕扎心,只发了祝福的短讯。 蔺清坤和蔺世森倒是也经常往泉湖别墅里跑,看起来似乎比安澜和蔺一珩还紧张。 “小玦爷乖,这几天让你爹地陪妈咪睡。”蔺世森将蔺玦抱了起来。 这几天,这一窝人干脆也都留宿了泉湖别墅,完全不给安澜和蔺一珩二人世界的机会。 “喔,好叭。”蔺玦懂事地点了点头。 妈咪的肚纸越来越大了耶,应该是小妹妹快要出生啦! 那的确应该让爹地陪在妈咪身边啦! “我怎么觉得,大家都比我紧张?”安澜躺在蔺一珩的身侧,无奈地轻笑着。 最近这紧张的气氛,让本来很轻松的她,都有些产前焦虑。 “我也紧张。”蔺一珩紧紧地握着安澜的手,另一只大掌抚着她的肚子。 这十个月,小家伙可把爹地妈咪害惨了。 要不是看在是个女儿的份上,蔺一珩想,她出生之后,他肯定要揍她。 “别紧张,放轻松。”安澜摸了摸蔺一珩的头发,柔声安抚着。 看起来,准备生产的倒像是蔺一珩。 澜澜快生了 “睡吧。”蔺一珩失笑。 他随即便帮安澜揽好了被子,也不敢碰她搂她,生怕熟睡的时候动作大了,出现什么差错,只能僵硬地躺在她身边。 安澜安然地睡了过去。 但蔺一珩的掌心里,却是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整日失眠。 他生怕自己晚上睡得太熟,小公主赶着半夜要出来,让他没有察觉,耽误了事情,让媳妇儿多受一份痛苦。 果然,这天夜里安澜觉得有些肚子疼。 她徐徐转醒,握了握身旁男人的手,“一珩,肚……肚子疼……” 安澜紧咬着下唇,额上沁出些许冷汗。 她手一捏,本就没怎么睡着的蔺一珩,便立即清醒了过来,“肚子疼?” 对此,蔺一珩丝毫没有经验。 安澜上次预产期前后,他还在部队里执行任务,因此没有陪伴在身边。 直到家里给靳首长打电话,说安澜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准备生了,蔺一珩才被特批休假一个月,赶来医院。 幸好,恰好赶上了蔺玦出生的那一刻。 “嗯……”安澜点了点头,终于开始紧张了起来,“可能快生了。” 闻言,蔺一珩立即惊坐了起来。 他立即将安澜打横抱起,又小心翼翼着,动作不敢太大,生怕伤到。 “出什么事了?” 蔺一珩与安澜房间里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蔺清坤的注意。 他年纪大了,反而睡眠会浅。 “澜澜快生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话音落下,蔺一珩便即刻命人备车。 顾潇潇、左宸、蔺玦和蔺世森得知安澜快生了之后,也立即甩掉了瞌睡虫,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后追到了医院。 “蔺一珩,你休想……让我再给你生第三个……” 路上,安澜躺在蔺一珩的怀里,疼得紧紧地掐着他的大腿,咬牙切齿。 “不生了,乖,真的不生了。”蔺一珩摸了摸安澜苍白的脸蛋,心疼不已。 再生,他又要憋十个月,憋不起了。 安澜很快便被送进了微城医院,这里早已被安排了团队,随时等待蔺太太生产,而且,团队里只有女医生和女护士。 她被直接推进了产房,而家属则被拦在了外面。 蔺一珩紧张地抓住医生的手腕,“医生,你确定是真的快生了?不会出别的事吧?” 医生:“……” 蔺爷和蔺太太也是有过一子的人,蔺爷紧张成这样,究竟是什么鬼? “阿珩,别紧张,先让医生进去吧,别耽误了事情。”蔺清坤拍了拍蔺一珩的肩。 闻言,蔺一珩这才将医生放了进去。 他差点糊涂了,居然把医生扣在产房外面,没人去帮媳妇儿生产…… “我要当干妈了!我要当干妈了!我要当干妈了!”顾潇潇在产房外面蹦蹦跳跳,自始至终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蔺一珩十指相扣,紧紧地相互攥在一起,不断地在产房外面踱步。 “啊……” 安澜疼痛的尖叫声,倏然从产房里面传了出来,一声又一声,揪起了蔺一珩的心。 “蔺爷,你别紧张,你应该兴奋才对!生孩子的戏我拍过的,都得这么叫!” 顾潇潇极为兴奋地安慰着蔺一珩。 无辜背锅的小蔺玦 然,蔺一珩只是斜睨顾潇潇一眼,依旧紧张而又心疼,焦躁无比。 重点不是怎么叫,而是分娩的疼痛! 如果可以,蔺一珩真的恨不得冲进去,帮安澜承受这份疼痛,绝对不会再让她生什么女儿了。 他干脆转身拎起了蔺玦,“你这臭小子,当初是不是也这么折腾你妈咪的?” 蔺玦:“……” 他眨巴着眼睛望着蔺一珩,一脸无辜。 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 偏偏这锅还是亲爹丢给他的,他这是想不想要,都得端着啊。 “小玦爷,你惨咯。”顾潇潇笑靥如花地望着蔺玦,幸灾乐祸,“等你爹地有了小公主,你在家里就更没地位了。” 本来蔺爷就宠媳妇儿,除了媳妇儿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被放在眼里。 再加上添了一个小公主,女孩子在家中的地位,怎么也会比男孩子高些。 “哼……”蔺玦挣扎着下来。 他撅起了小嘴,不服气地将双手环在胸前,“我还有妈咪呢!” 反正只要妈咪宠他,爹地就不敢欺负他。 “敢折腾你妈咪你试试。”蔺一珩扬起手来就开始吓唬蔺玦。 蔺玦从小这样被爹地“虐待”,没有在童年留下心理阴影,全靠他阳光开朗。 委屈巴巴,真想换个爹地啊…… “澜丫头呢,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安奕辰倏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前段时间,他就想要来泉湖别墅陪伴在安澜身边,奈何安东尼偏不让他动。 安东尼说,这几天是他的脸恢复的最后阶段,绷带不能拆,药要频换,总不能缠成僵尸去把孕妇吓出个好歹来。 “还在里面。”左宸提醒了一句。 安奕辰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没有蔺一珩那么担惊受怕。 毕竟,安澜生蔺玦时,是他陪着的。 他只是紧张……一会儿安澜看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顾潇潇见到安奕辰,结巴了许久,愣是差点没说出话来,“你是易言?” 安奕辰的确有着一张俊逸阳光的脸。 白皙光洁的面庞,黑眸如雾般朦胧,又点缀着些许星光,泛着樱花瓣粉润光泽的唇瓣性感地轻抿着,高贵优雅,极为不凡! “嗯哼。”安奕辰勾唇应声。 顾潇潇便开启了犯花痴的模式,索性被她身后的左宸给拉住了。 她怎么就不知道! 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来,居然有这么大一枚帅哥!悔啊,悔恨终生啊! “不许看别的男人。”左宸气闷,干脆捂上了顾潇潇的眼睛。 要不是看在安奕辰是安澜的亲生哥哥的份上,他现在就把这个男人给丢出去。 顾潇潇:“……” 有帅哥不能看,委屈巴巴…… 这么小气量的男人留在身边干什么,踹了得了,从此可以坐拥天下美男,风雨无阻! “别吵。”蔺一珩凛冽地斜眸望了他们一眼,冷声嫌弃道。 尔后,他便又将眸光收了回来,紧紧地锁定在产房紧闭的大门上,紧张而又期待。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传了出来。 女儿可爱吗?没仔细看 在产房外等候的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紧张都化解为了欣喜和激动。 没过多久,医生便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出了产房,“恭喜蔺爷,是个女儿。” 蔺一珩墨眸瞥了一眼刚出生的闺女,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将迫切的眸光探向了产房内,“她呢?” 医生不由失笑,“蔺太太很好,蔺爷可以进去看看她。” 闻言,蔺一珩便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闺女,箭步冲进了产房内。 安澜有几分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尚且没有恢复过来,还有些苍白。 见到蔺一珩进来,她侧头轻笑,却觉得有几分惨淡,“女儿可爱吗?” “没仔细看。”蔺一珩坐在床沿边,握紧了安澜冰凉的小手,“我们以后不生了。” 安澜:“……” 她费劲千辛万苦给他生了个朝思夜想的闺女,结果这货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她生了做什么? 塞回肚子里算了,还免得那么痛苦。 “辛苦了。”蔺一珩细致地捋着安澜额前的碎发,帮她一滴滴地擦干汗水。 安澜淡笑,“一般般辛苦。” 总归,这次全程是有他在陪伴的。 “给你的小公主起个名字吧。”安澜望着蔺一珩,眉目间皆是深情。 蔺一珩微微颔首,墨眸幽深,却深在情义,“我已经想过了,叫蔺姝。” 玦和姝,都有美好的意思。 美好这两个字,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祝福,以及最高的评价了。 “就听你的,蔺姝。”安澜回味着女儿的名字,只觉得但凡是他赐的名字,都是世界上最动听的。 安澜在医院住了三天之后,便被准允出院;小蔺姝也很健康,可以直接抱回家,不用像其他一些小婴儿那样留院观察。 “咯咯咯……” 小蔺姝粉雕玉琢,白瓷般的小脸如同洋娃娃般,萌得快要滴出水儿来。 她挥舞着小手,银铃般的笑着,似乎知道要回家了,格外的兴奋。 “姝儿,给太爷爷挥挥小手说再见。” 临别前,安澜将蔺姝抱在怀里,周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轻声诱哄着。 “唔……” 小蔺姝咬着手指头,懵懵懂懂地看了看安澜,又看了看蔺清坤,吧唧着小嘴。 “哈哈!瞧把我们小公主给委屈的。”蔺清坤爽朗地笑了两声,捏了捏蔺姝的小脸蛋,“太爷爷会来看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蔺清坤的话,蔺姝一双杏眸弯成了月牙,咯咯地笑。 “我来抱吧。” 蔺一珩生怕安澜累着,便将蔺姝从她的怀里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搂着。 小婴儿刚出生三天,软糯糯的,像瓷娃娃一般,生怕磕着碰着伤着。 “妈咪,我也想抱妹妹。”蔺玦扯了扯安澜的衣角,望着蔺姝的眸光很是炙热。 他期待妹妹已经超级久了。 但是妹妹好小哦,比想象中的小多了,小得让他都有些不太敢碰。 “你太小了,抱不动妹妹的。”安澜弯身,揉了揉蔺玦的小脑袋。 蔺玦不服气,“哼!我都已经四岁啦!” 安澜不由摇头失笑。 媳妇儿出月子了,可以…… 跟蔺他们道别之后,蔺清坤和蔺世森依依不舍地多看了蔺姝几眼,然后便回到了蔺家大宅。 顾潇潇还赖着不走,“我亲爱的宝贝Ann,说好了啊,我要当干妈的!”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她一定要认干闺女! “你的,都是你的。”安澜轻笑着,没有办法拒绝顾潇潇的请求。 如此,顾潇潇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左宸走了,“哇哈哈!辣么可爱的小宝贝是我的啦!” 左宸已经被她冷落了三天。 自从小蔺姝出生以后,他在顾潇潇那里的地位便又降了一档,“走,咱俩现在就回去生个闺女。” 省得老惦记别人家的孩儿。 顾潇潇一听,撒丫子就跑,“左粪粪我警告你别激动啊!本女王还没有这个打算!” 她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 证儿都没跟左宸扯呢,这货居然还得寸进尺,要她怀孕暂退娱乐圈! “顾屎屎,你跑慢点!” 左宸无奈地摇了摇头,立即便拔腿追了过去,心间却是幸福。 …… 泉湖别墅。 蔺一珩早已命人给蔺姝准备了一间公主房,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但安澜却将蔺姝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姝儿那么小,不能自己睡的。” 蔺一珩:“……” 算了,他不跟亲生闺女计较。 安澜渐渐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得很好,全然没有因为生了蔺姝而身材走样。 反而,因为要哺乳的缘故,安澜的某处还发育得更加丰润了一些。 “一珩,姝儿呢?” 安澜沐浴后,裹着一条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滴,一边赤脚走出了浴室。 她环顾了房间一圈,不见小公主的影子。 “玦儿今晚陪她睡。”蔺一珩勾唇,随即便将刚出浴的安澜丢到了床上。 他倾身压了过来,唇瓣摩挲在安澜的锁骨间,低声道,“你出月子了?” 出月子了,就意味着可以啪啪啪了。 “嗯。”安澜脸颊微红,应了一声。 她自然不会不明白,蔺一珩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便有些紧张了起来。 “好。”蔺一珩低低地应了一声,大掌一扯,随即将包裹在安澜身上的浴巾掀了开来,随手弃置在地板上。 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媳妇儿,想要。”蔺一珩在安澜耳边呵着气,轻轻地啃咬着她的耳垂。 安澜主动伸出藕臂,环在男人的颈肩,轻笑着应了一声,“嗯,辛苦了。” 辛苦他憋了那么久,也该回报他了。 闻言,蔺一珩低低地笑出声来,薄唇随即覆下,辗转厮磨,缓缓向下。 安澜娇躯微颤,发出细碎的低吟。 “啊……” 许久未曾经历过的事情,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于是便紧紧地抓住了男人的肩膀。 索性蔺一珩还不至于如狼似虎到不怜香惜玉的地步,放缓了动作,直到安澜习惯了之后,才愈加深入。 “不……不要了……” 安澜觉得自己的四肢都瘫软了下来,被男人折腾得微微发颤。 但蔺一珩却是尚未餍足,依旧在不断地索取着,吻着她的额心,“最后一次。” 安澜:“……” 算了,欠他的都是要还的。 于是安澜便忍气吞声地配合着蔺一珩的每一步动作,表面虽极为嫌弃,心底却是甜蜜蜜的。 摇床有助于婴儿睡眠 只是,蔺一珩刚刚再次准备提枪上阵时,隔壁蔺玦的房间里,倏然传来一阵哭声。 “哇——” 小蔺姝极有穿透力的哭声,随即将安澜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她立刻推开身上的蔺一珩,穿起了睡衣,“姝儿怎么哭了呢?我得去看看。” 被突然拒绝的蔺一珩:“……” 他亲生闺女,是真的不担心自己爹地被她刺激得不能人道啊。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蔺一珩硬生生地将欲望憋了回去,也穿上睡衣,随着安澜一起去了蔺玦的房间。 “妈咪,妹妹为什么会睡着睡着突然哭了哇。”蔺玦好奇地望着安澜。 蔺一珩没好气道,“你小时候也这样。” 只不过,蔺玦小的时候,安澜并不在身边,都是蔺一珩亲自爬起来伺候的。 蔺玦撇了撇嘴。 他才不信呢,他小时候肯定没有妹妹这么爱哭的,毕竟他是男孩纸。 “妹妹饿了,所以就哭了。” 安澜耐心地解释着,顺便帮蔺姝换了一个尿不湿,尔后便将她抱回了房间。 蔺一珩倚在床头,斜眸望着自己媳妇儿在喂闺女吃奶,喉结微动。 “我帮你泡杯奶粉?”安澜察觉到身侧男人的异样,忍笑问道。 蔺一珩幽怨无比,“只想喝你的。” “没你的份儿。”安澜微笑地望了他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全神贯注地看着蔺姝。 蔺姝吃饱喝足,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安澜将她抱到自己身边,将她哄睡着了之后,便又准备入眠。 奈何某男刚被憋了,不服气地再次压到安澜身上,“你还欠我一次。” 安澜裹紧被子,“好不容易把姝儿哄睡了,你别又吵醒她。” “我们在旁边运动,床摇起来更有助于婴儿睡眠。”蔺一珩薄唇轻勾,“况且,吵醒她的也不会是我,是你。” 随即,蔺一珩便又剥掉了安澜的睡衣,对她上下其手了起来。 安澜紧紧地揪着被子,最终还是被男人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她紧咬着下唇,不敢叫出声来,生怕吵醒身旁的蔺姝,又时不时紧张地侧头看她一眼,怕她突然醒过来。 “刺激吗?”蔺一珩呵气如魅。 安澜翻了一个白眼,一脚便将蔺一珩踹下了床,“刺激你大爷!” 向来温婉清冷的安澜,难得爆了粗口。 蔺一珩失笑出声,帮媳妇儿清洗了一番之后,便搂着她睡着了。 蔺姝果然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受到干扰。 当然,自从蔺一珩发现摇床真的有助于蔺姝睡眠之后,便愈加得寸进尺了起来。 从此以后,安澜再也没法以蔺姝在身旁为理由,拒绝老公的求欢。 “我……我投降……” 安澜紧咬着下唇,想叫却又不敢叫出声。 “投降无效,驳回。”蔺一珩勾唇笑着,高挺的鼻梁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谁让她怀胎十月,使他不得已憋了这么久——欠他的,都是要还的。 夜色撩人,蔺姝吧唧着小嘴,睡得香甜。 至于她长大以后如果附带了小流氓的属性,那一定是要怪蔺一珩无疑了。 谁让他如此不知节制,带坏她的小公主。 “蔺一珩,你这周都别想再进我和姝儿的房间。”安澜紧紧地攥起粉拳,望着正在心情耕耘的蔺一珩。 蔺一珩眸光幽深,“可由不得你。” 为你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眼见着蔺姝一天天长大,蔺氏上下后很是欢喜,甘愿为她忙前忙后。 只是安澜始终有一桩心事未了,那便是当初遗憾欠下的蔺玦百日宴,因此蔺姝百日之时,庆祝一定不能少。 “放心,交给我。” 蔺一珩从安澜的身后搂着她,将下颌抵在她的颈窝间,轻轻摩挲了两下。 安澜的心思,他都明白。 因此,其实从她出了月子之后,蔺一珩便早已命人开始准备蔺姝的百日宴了。 “好。”安澜点了点头。 有蔺一珩在,一切事情她都可以放心。 果然,这天清晨,蔺一珩并未去公司,而是等安澜徐徐从梦中转醒后,神秘兮兮地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到底去哪里啊?” 安澜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边的街景,总觉得走过的这条路无比熟悉。 “到了你就知道了。”蔺一珩依旧在卖着关子,轻勾唇瓣,不肯透露。 迈巴赫徐徐行之,随后便停在了安氏别墅的门口,两人下车。 “这是……” 安澜抬眸,望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完全被复原了的安氏别墅,浪漫的喷泉池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宽阔的走廊联通到金碧辉煌的室内。 被粉刷一新的乳白色别墅,瞬间便让安澜的眸光亮了起来。 “谢谢你,蔺先森。” 安澜双臂环着蔺一珩精壮的腰身,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眼眶微湿。 “为你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蔺一珩亲吻着安澜的发顶,饱含深情的嗓音低低地从嗓间溢了出来,“姝儿的百日宴就在这里办,嗯?” 安澜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 蔺姝的百日宴很快便到了。 安氏由安奕辰做主,蔺氏则由蔺清坤主持,邀请了上流贵族以及商业往来的许多老友、伙伴一同参加。 “阿夜,好久不见。” 左宸长臂搂在顾潇潇的腰间,另一只手举着高脚杯,款款向慕祁夜走了过去。 慕祁夜苦笑道,眸底有几分落寞,“姝儿的百日宴,我不该不来。” 左宸将手臂收回,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慕祁夜的肩膀,“放下吧,会有更好的。” 慕祁夜依旧只是苦涩地笑,没有回答。 总归,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淡出了安澜和蔺一珩的生活,不再打扰。 “祝你们幸福。” 慕祁夜取了一杯香槟,分别与左宸和顾潇潇碰杯之后,便去与其他人寒暄。 左宸望着慕祁夜有些凄清的背影,还有几分感慨,“青梅竹马,有时不见得是好事。” 顾潇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若不是因为蔺一珩、慕祁夜和安澜,从小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能也不会在感情方面产生这些纠葛…… 慕祁夜是不甘,因为安澜从小时候起,就从来没有选择过她。 长大后,更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蔺一珩。 “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啊。”顾潇潇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们阁主也很惨的嘛!” 只是,顾潇潇的话音刚落,一道凛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夹杂着几分森然的寒意。 “你说谁惨?” Ann幸福,就可以 闻声,顾潇潇瞬间毛骨悚然。 她身躯有几分僵硬,缓缓地转过身来,尔后便绽放了一抹虚假的笑容,“夙北。” 夙北西装革履,仿若一个移动冰箱般,向顾潇潇走了过来,随后冷剐了左宸一眼。 天阑阁里的两个丫头,一个早已嫁为人妇还有了两个孩子,另外一个……也快嫁了。 “Ann幸福,就可以。” 夙北微微仰起下颌,他的双手滑入口袋中,一双墨眸深沉而又冰冷。 没有人可以猜透他的心思。 顾潇潇却在心中不忍唏嘘了一番。 “阁主。” 就在这时,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安奕辰,向几人走了过来,颇有几番家主气概。 夙北冷眸扫了过去,“离开天阑阁之后,倒是过得不错。” 安奕辰勾唇,肆意地笑着。 他本就不该是天阑阁的人,现在只是让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轨迹罢了。 “过几天安氏集团开业,不如请阁主大驾光临,亲自来剪个彩?” 安奕辰儒雅的外表上,却露出几分浅淡的痞意,看起来矜贵却又不羁。 夙北不置可否,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不错啊,小暗卫要荣升大总裁了。”顾潇潇拍了拍安奕辰的肩膀。 她露出一抹看好他的笑容。 “早便想这么做了。”安奕辰轻笑。 自从安昭国和温婉去世之后,安氏集团无人继承,便落入了别人的手里,没过多久便破了产。 而他现在既已经回来,就该复兴安氏。 “挺好。”左宸评价道。 但顾潇潇却倏然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啊?” 左宸睁大了双眸,不满地看向顾潇潇。 他没出息吗? 他很没出息吗? 他现在好歹也是左氏集团的执行总裁,虽然是继承家族企业,但也是有点本事的好不好! “顾屎屎,你是不是又想被我睡哭?”左宸贴在顾潇潇耳畔,咬牙切齿。 后者瞬间怂成一团,“打扰了,告辞。” 话音落下,她撒腿就溜,左宸随即追上。 夙北望着两人打情骂俏的背影,心中倏然有几分落寞,却并非因为醋意。 说起来,他年龄最大,却是母胎单身。 “Ann呢?”夙北侧眸望向安奕辰。 “一会儿就出来了。”安奕辰勾唇,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当那一家三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应该会是一副非常惊艳的景象吧…… 安氏别墅内,气氛极佳,宾客往来,相互寒暄,同时也在期待着小公主一会儿能够同蔺爷、蔺太太和小玦爷一起露面。 他们越是不出现,就越是神秘…… 倏然,别墅厅内的灯光又亮了几许。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蔺一珩揽着安澜的腰肢,款款地从旋转楼梯上走下。 安澜的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而她的另一侧,则是矜贵帅气的小玦爷。 “啪啪啪——” 宾客间瞬然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安澜一身香槟色的长款晚礼服,露出性感的白皙脚踝,领口的镂空设计精致而又不失妩媚。 她长发高挽,雪白的天鹅颈上挂着一条极为精致的锁骨链,流苏耳坠更是极为完美地修饰着她的脸型。 大结局 “紧张吗?” 蔺一珩轻轻捏了一下安澜的腰。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订制西装,难在他身上见到的浅色系领带,倒是与安澜的晚礼服相得益彰,极为般配。 “有你在,我不紧张。”安澜轻轻摇头。 她抿起粉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美目流盼,清雅绝俗,好似明珠美玉。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能来参加我蔺某小女的百日宴。”蔺一珩搂着安澜,走到了宾客的中央。 他微微仰起下颌,矜贵优雅而又有几分桀骜不逊,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王者气概,似君临天下。 “希望各位,夜晚愉快。” 话音落下,宾客间再度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家四口同框的模样,令人好不羡艳。 温香软玉在怀,儿子紧随其后,女儿在妻怀中,甜蜜而又美满。 “我来。”蔺一珩将蔺姝从安澜的怀里接过,“你抱太久了,会累。” 安澜淡笑,倒也没有反驳。 她已经习惯了被蔺一珩无法无天地宠着的日子,便也毫无保留地接受。 “咯咯咯……” 蔺姝在蔺一珩的怀里开心地笑着,脸颊上的小酒窝甜美而又璀璨。 见到爹地和哥哥时,她总是兴奋不已。 “姝儿长大之后,该不会是小花痴吧?”安澜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夫妻两人,可没有花痴这样的属性。 倒是蔺一珩夜夜流氓,极容易带坏了小蔺姝。 “我女儿如何,谁敢有意见?” 蔺一珩轻挑眉梢,眉眼间皆是不羁,掷下极为霸气的一句话。 “咯咯咯咯……” 蔺姝笑得更开心了,短胳膊短腿儿一起来蔺一珩的怀抱里挥舞着。 “爹地,小玦爷要抱妹妹。” 蔺玦踮了踮脚,想要看小蔺姝,奈何蔺一珩的身高,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蔺一珩望了安澜一眼,得到她的准许后,才弯身将蔺姝交给了蔺玦。 “小心点,别弄疼了妹妹。” 安澜在一边嘱咐着,尔后便细心地交蔺玦如何才能照顾好妹妹。 蔺玦小小的,蔺姝更是小小的。 小家伙怀抱着妹妹的模样还有些吃力,脸上却是一副宠溺的笑容。 “小姝儿要快快长大哦。”蔺玦轻轻地晃着蔺姝,妥妥是妹控一枚了。 垂眸望着相处极好的兄妹俩,安澜勾唇淡笑,本想继续看着,却被男人捞进了怀中。 “女儿迟早是要嫁给其他臭小子的,儿子也迟早是别人家姑娘的。” 蔺一珩垂眸望着安澜,抵着她光洁的额,“但我不一样,我永远是你的。” 男人炙热的鼻息萦绕在两人之间,距离极近,暧昧无边,让安澜脸颊通红。 她有些慌张地望了望周围的宾客,推搡着蔺一珩,“你注意点……” “不。”蔺一珩恣意狷狂地勾唇,“老子媳妇儿,想什么时候吻,就什么时候吻。” 话音落下,薄唇便覆了上去。 男人长臂一揽,让安澜的娇躯与自己的身体贴合得更紧,辗转厮磨。 “咯咯咯……” 蔺姝看到爹地妈咪亲嘴嘴,在旁边笑得手舞足蹈,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一家四口间,将这副美好的画面,永久定格…… (正文完) 青梅竹马【番外】开启! 婴儿摇篮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肤若凝脂,身上散发着清淡的奶香气息,正在吧唧着小嘴熟睡。 两颗小脑袋,同时凑了上去。 “真丑。” 安奕辰趴在摇篮上,有几分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人小鬼大地嫌弃了一句。 “不丑。” 蔺一珩紧紧蹙着双眉,侧眸瞥向安奕辰,极为不满地反驳着,还有些怒意。 安奕辰冷哼了一声,随即便离开了摇篮,坐到自己的床上去,晃着腿,“就是丑,你喜欢的话就抱回家吧。” “真的?”蔺一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安奕辰仰起下颌,似乎极为不屑地应了一声,“昂,反正我才不要当她哥哥。”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不自然地瞥向蔺一珩,观察着他的动态。 “我也不当。”蔺一珩将小手背到身后。 闻言,安奕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想跟自己抢妹妹嘛! 妹妹这么可爱,刚出生就吸引了好多小男孩的目光,他都吃了一缸醋了! “你妈咪说,要让我娶她的。”蔺一珩挑衅般的看着安奕辰。 两个家伙人小鬼大,大眼瞪小眼。 安奕辰刚松掉的那一口气,瞬间便又重新提了起来,“不许你跟我抢妹妹!” “你刚刚还嫌她丑。” “我那是……那是……”安奕辰倏然胀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是吃醋,才故意那么说的! 妹妹才不丑呢,而且可爱爆炸了! “别狡辩了,我是不会把我媳妇儿留在一个坏哥哥手里的。”蔺一珩说着,便伸手要去抱摇篮里的安澜。 “哇——” 似乎是因为被突然打扰了睡眠,安澜倏然毫无防备地打哭出声来。 蔺一珩立即将手缩了回来,急得原地团团转,手足无措地看着安奕辰,“她哭了,我该怎么哄她啊?” 安奕辰叉腰,有几分嘚瑟。 哼,哄妹妹这种事情,还是要他亲自来才行,其他的男孩纸都做不到! 安奕辰弯腰,伸着小短胳膊将安澜从摇篮里捞了出来,轻车熟路地抱在怀里哄着,“澜丫头,不哭不哭喔……” 果然,安澜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安奕辰,将小手手塞进了嘴巴里,又眨巴着眼睛望了望蔺一珩。 “看吧,哥哥跟别的男孩纸是不一样的。”安奕辰向蔺一珩挑衅道。 蔺一珩极为不服,冷哼了一声。 反正反正反正……安澜以后肯定会喜欢他,然后不要哥哥的! “唔……” 安澜啃着小手指,眸光一直停留在蔺一珩的身上,大眼睛亮着光。 她倏然将手手伸向了蔺一珩,向他爬了过去,开心地嘤咛着,“咿呀呀……” 安奕辰见状,立刻变了脸色。 “澜丫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家伙,我才是你的亲哥!”他捏了捏安澜的小脸蛋。 安澜噘嘴,挥着小手拍开安奕辰,非要往蔺一珩的怀里爬。 安奕辰傲娇地看了看蔺一珩,迟疑着叫了一声,“喂,她想要你抱……” 虽然他很不情愿,但是妹妹开心,他只能忍痛割爱地让蔺一珩来了! 谁准你拐骗我妹妹了? “真的?” 蔺一珩墨眸倏然亮起了光。 他垂眸看向安奕辰怀里的安澜,小家伙果然伸着短短的手臂,想要求他的抱抱。 “我该怎么做?”他有些无措。 安奕辰气鼓鼓地看着蔺一珩,但最终还是认真地教了他抱婴儿的姿势。 “不许摔着澜丫头!不然我跟你没完!” 把安澜交到蔺一珩手上之后,安奕辰叉腰,威胁并且警告着他。 蔺一珩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安澜,轻轻地晃着她,“澜澜,你要是愿意长大之后当我的新娘,你就笑两声。” “咯咯咯……” 安澜根本听不懂蔺一珩的话。 她只觉得被帅气的小哥哥抱到了超级开心,于是便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但蔺一珩却当真了,“不许反悔!” “谁准你拐骗我妹妹了?”安奕辰立刻从蔺一珩的手里,将安澜夺了回来,“把澜丫头还给我!” 安澜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小嘴。 ╭(╯^╰)╮ 人家要帅哥哥抱嘛,哥哥是大坏蛋啦! “你以后少来我们家!”安奕辰抱着安澜,背过身去,拒绝某货偷看妹妹。 蔺一珩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早晚澜澜都会变成我们家的人的!” “妹妹是我的!”安奕辰将安澜放回到了婴儿摇篮里,急红了眼。 “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皮皮辰和皮皮珩在安氏别墅里你追我赶了起来,非要争个高下。 恰逢安昭国和温婉购物回到了家,安奕辰便撞进了他们的怀抱里,抱着安昭国的大腿,大声抗议。 “爹地,我以后再也不要小蔺爷来我们家里玩耍了!”安奕辰气鼓鼓的。 “告诉妈咪,发生什么了?” 温婉淡笑着,弯腰摸了摸安奕辰的脑袋,自然知道孩子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小蔺爷跟我抢妹妹!” 安奕辰将嘴巴撅得老高,“他说他要把澜丫头抢到他家里去藏着,这样我就见不到澜丫头了!” 蔺一珩站在旁边,安静得如同一个俊美如斯的小少年,对于安奕辰的控诉丝毫没有提出自己的反驳意见。 安奕辰说的,是事实! 他就是要跟她抢安澜,彻底抢走。 “小蔺爷看上澜儿了?”温婉不由摇头失笑,眉眼间皆是温情。 蔺一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看上啊、喜欢啊、娶啊这些的…… 但是他觉得安澜可爱爆炸了,这么萌的小洋娃娃,一定要在家里藏着才对。 “昭国,你瞧瞧,现在的小孩子比我们当时成熟多了。”温婉侧眸望着安昭国。 安昭国点了点头,清了清嗓,严肃地看着蔺一珩,“小蔺爷,我们澜儿可是安家的掌上明珠。” “我知道。”蔺一珩依旧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很认真地抢她的。” 安奕辰:“……” 他气得跺了跺脚,“不许不许不许!” 亲生妹妹是他的亲生妈咪生的,跟蔺一珩这家伙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是不许他抢! “偏抢。”蔺一珩仰起下颌看着安奕辰。 安奕辰更紧地抱住了安昭国的大腿,“爹地,妹妹是我们的……” 小哥哥呼呼,就不痛了哦 安昭国点了点头,然后便弯身云淡风轻地扒开了安奕辰的手,“嗯,以后也可能是别的男人的。” 安奕辰欲哭无泪。 不阔以,他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把妹妹好好地藏起来,不准任何人抢走! 于是,从那时候起,安奕辰除了上幼儿园时,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安澜身边。 安澜三岁的时候,也被送进了幼儿园,但安奕辰却从幼儿园毕业,去了小学一年级。 “哥哥,你不要总是跟着人家嘛!” 安澜穿着粉嫩嫩的小裙裙,鼓着腮帮子看着安奕辰,有些委屈,“其他的小朋友都不敢跟我玩耍了……” 每次有新的朋友,安奕辰就会在放学来接她的时候,挥着拳头把他们吓跑。 这导致安澜的童年有点儿孤独。 “我……”安奕辰也委屈巴巴,“澜丫头,他们都是要把你从我手里抢走的坏人。” 闻言,安澜杏眸睁得溜圆,“真的吗?” 她吓了一跳,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小伙伴,随即便扑进了安奕辰的怀里。 安澜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我不要跟哥哥分开!不阔以让他们抢走我!” 安奕辰坏笑着,“不会不会啦!哥哥超棒的哦,会把他们通通赶走的!” “嘻嘻,最爱哥哥啦!” 安澜在安奕辰的脸颊上啵唧了一口之后,便又没心没肺地撒丫子跑了。 安奕辰害羞地挠了挠头,从此更是发誓,要当安澜心里永远的炒鸡大英雄! “澜丫头,你等等哥哥!” 安奕辰随即便拔腿追了上去,紧紧地跟在安澜身后,直到回了安氏别墅。 安澜跑得满头大汗,白瓷般的小脸红扑扑的,刚一进花园,便撞进了一个怀里,“哇呀,好痛!” 她立刻向后退了两步。 但撞她的人却倏然牵起了她的小手,扶稳了她,紧张道,“哪里痛?” 蔺一珩有些慌乱地看着安澜,伸手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这里痛不痛?” 安澜点了点头,撅起小嘴,“好痛哦。” 她抬起头来,偷偷瞥了蔺一珩两眼。 发现居然是一个比哥哥还要帅气的惊天大帅哥,她的杏眸倏然亮晶晶的,“不过有小哥哥呼呼,就突然不痛痛了哦。” 安奕辰刚追进安氏别墅的花园,便听到自家亲妹在撩汉子。 安奕辰:“……” “那我帮你呼呼。”说着,蔺一珩便极为认真地呼着安澜的额头。 安澜笑弯了眼睛,一脸花痴地看着蔺一珩,“谢谢小哥哥,你真好看。” 安奕辰:“……” 他眼角突突地跳着,立即箭步冲上前,将安澜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又是你?”他瞪着蔺一珩。 安奕辰这几年把安澜保护得可好了,而且坚决杜绝一个叫做蔺一珩的生物。 奈何这家伙阴魂不散,又黏了上来。 “她痛,要我呼呼。”蔺一珩无辜地眨着眼,将锅都丢给了安澜。 偏偏安澜还极为兴奋地点了点头。 她双手合十地望着蔺一珩,双眸依旧亮晶晶,“帅气的小哥哥,我感觉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哦……” “是谁?”蔺一珩和安奕辰同时问道。 六岁就想睡她闺女 “长得超级像我未来的老公哦。”安澜笑眯眯地望着蔺一珩。 蔺一珩随即喜笑颜开。 但安奕辰却蓦然沉下了脸色,“澜丫头,跟哥哥回家,以后不许见这个家伙!” 说着,他便强行将安澜拉回了别墅内。 安澜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蔺一珩,挥了挥小手,“小哥哥记得来找我玩哦。” 蔺一珩点头,“我会的。” 他肯定还会来找她玩的,就算安奕辰非要阻止他们,他也不会放弃的! ╭(╯^╰)╮ 安澜委屈巴巴地被安奕辰拉回了家里,摁在沙发上,哪儿也不准她去。 “哥哥,我为什么不阔以跟帅哥哥玩?” “因为他是要把你从哥哥手里抢走的大坏蛋!”安奕辰气鼓鼓的。 想起蔺一珩,他就对妹妹充满了占有欲。 他生怕哪一天,自己疼着、护着的妹妹,真的让别的男人捡了便宜。 “是这样的嘛?” 安澜歪着小脑袋,咬着手指。 她有点不太明白,那个小哥哥看起来炒鸡帅的,也不像什么坏人…… 为什么会把她给抢走哇? “就是这样的!”安奕辰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说着,他便挥起了拳头。 安奕辰做出一副要揍人的模样,信誓旦旦地暗自发誓,要赶走蔺一珩! 结果,没过几天…… 温婉便牵着蔺一珩来到了安氏别墅。 “奕辰,澜儿。”温婉将三个小家伙招呼到了一起,笑道,“还记得吗?这是蔺叔叔家的小哥哥,蔺一珩。” 安奕辰的睁大双眸瞪着他。 看了几眼之后,他便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妈咪,我不欢迎他!” “我欢迎哦!炒鸡欢迎哒!”安澜却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向蔺一珩跑了过去。 安奕辰气急。 他正准备转身将妹妹拉回来,却见这个小花痴已经扑到了人家的怀里。 “澜澜乖。”蔺一珩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安澜炒鸡开心地抱着他,就差要拎着小裙裙在原地转圈圈了。 “蔺叔叔一家最近要一起去M国谈大生意,所以小蔺爷这几天都会住在我们家里。” 温婉向两个小家伙解释了一番。 尔后,她便牵着蔺一珩上了楼,给他收拾了一间卧室出来。 但蔺一珩却仰起下颌,小小的脸上有几分坚毅的神色,“漂亮阿姨,我可以不可以跟澜澜一起睡?” 温婉有些诧异地看着蔺一珩。 这小伙子,该不是六岁就想睡她闺女吧? “妈咪妈咪妈咪!” 就在这时,安澜跑了上来,她可费力地伸着小短腿,爬着楼梯。 她直接扑进了温婉的怀里,“妈咪,你可爱的小宝贝阔不阔以跟小哥哥一起睡哇?” 安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温婉。 眼睛扑闪扑闪的,脸蛋也红扑扑的,像是瓷娃娃一般可爱得让人无法拒绝。 “澜儿为什么想跟小蔺爷一起睡啊?” 温婉蹲下来,将安澜揽在怀里,柔声问。 安澜咬着手指头,“因为……因为你阔爱的小宝贝怕黑哇!” 哥哥,小蔺爷身材比你好! 其实安澜才不怕黑呢! 但是为了阔以跟帅气的小哥哥一起睡觉,假装自己怕黑有什么关系啦! “我不同意!” 安奕辰倏然蹦了出来。 他拦在安澜和蔺一珩之间,叉腰道,“澜丫头,女孩子跟男孩子睡在一起,是会生出小猴子的!” 安澜歪了歪脑袋。 她垂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然后又看了看帅气的小哥哥。 “唔……那我跟小哥哥和小猴纸,一定超级超级超级萌啦!”安澜两眼放光。 安奕辰:“……” 完了,妹妹宁愿跟别的男人生猴子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温婉哭笑不得,“奕辰,不要乱讲,生什么小猴子?” 她决定给小宝贝们科普一下,免得产生什么可怕的误区。 “男孩子和女孩子如果只是躺在一起,是不会生小猴子的。” 温婉想了想,有些不太对,于是便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会生小宝宝的。” 安奕辰愣了愣。 他真的不是故意吓唬安澜的,只是有意的而已……另外,他也是真的以为,这样是可以生出小猴子的! “那……那怎么才能生宝宝?”他问。 温婉支支吾吾的,脸颊倏然红透,“这个……等你们以后长大就知道了。” 安奕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重点根本就不在于怎么生小宝宝! “那我也不同意澜丫头跟他睡在一起!”安奕辰继续大声抗议道。 安澜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抬手抹着泪水,“哥哥欺负人……” 看到妹妹哭了,安奕辰突然着急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原地团团打转。 安澜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只要把她抱在怀里哄哄就会有用。 但是今非昔比啊! 安奕辰咬了咬牙,“算了算了!我同意你们两个一起睡觉了!” 温婉:“……” 她还没同意呢! 算了,两个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之间能发生点什么事儿? 温婉挥了挥手,“你们自己解决吧,妈咪要先去休息咯。” 于是,温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的三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莫名内心有点兴奋。 安澜抽抽搭搭着,“真……真哒?” “嗯,真的。”安奕辰仿佛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才拱手将安澜让了出去。 没办法,他最害怕妹妹哭了。 “不过,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睡!”安奕辰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提出了一个条件。 安澜眨巴着眼睛,望向蔺一珩。 蔺一珩人小鬼大地摸着下颌,良久后点了点头,沉吟道,“好吧。” 于是三个小家伙就挤在了一张床上。 安澜睡在中间,左边是安奕辰,右边是蔺一珩,可谓左拥右抱。 “哥哥,小蔺爷的身材比你好耶。”安澜的小爪子在蔺一珩的身上乱摸。 她吧唧着小嘴,认真地评价道。 安奕辰的脸蓦然就黑了,“澜丫头,你往哪儿摸呢?” “又不是摸你。”蔺一珩斜了他一眼,尔后宠溺地揉了揉安澜的头,“澜澜,你随便摸,我不介意的。” 帮你一起保护小丁丁 安澜露出一脸的花痴笑容,抱紧了蔺一珩的腰,“嘿嘿,小哥哥最好啦!” 话音落下,她便凑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啵唧了一口,然后便缩了回来。 蔺一珩瞬然愣住了,身躯僵硬。 安澜的唇瓣暖暖的、软软的,触到他的那一瞬间,仿佛身体里有电流流过一般。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也很微妙。 “澜丫头,哥哥也要啵唧。”安奕辰沉着脸色,打翻了醋坛子。 “喔。”安澜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松开蔺一珩,翻了个身,正准备向安奕辰凑过去,却被某人捞了回来。 “澜澜不可以亲他。” “为什么呀?”安澜懵懂地看着蔺一珩。 “因为亲亲这种事情,只有情侣或者夫妻之间才可以做。”蔺一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但是你们是兄妹。” 安澜抬手挠了挠头。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为什么呀?” 她小时候也经常啵唧哥哥的呀,好像爹地妈咪没有告诉她不阔以耶…… “总之就是不行。”蔺一珩有小脾气了。 他突然抱起了夹在两人之间的安澜,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右侧。 于是,就变成了蔺一珩躺在中间。 安奕辰脸色僵硬,他扭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雄性生物,“你……” 他避之不及,差点滚下床去。 但蔺一珩却轻轻挑眉,像是挑衅般的看着他,“不然,你考虑一下换个地方睡。” 安奕辰:“……” 妈耶,这个家伙也太不要脸了! “这是我妹妹!我要陪她睡觉,该走的人是你!”安奕辰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蔺一珩冷哼一声,“这是我媳妇儿。” 媳妇儿跟老公睡在一起,天经地义,反倒是哥哥才不应该横插一脚。 安奕辰:“……”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哼! 不行,强攻没有用,他得换一个智取的办法,让澜丫头主动离开他才行! 第二天早晨,安澜是在蔺一珩的怀抱里醒过来的,而安奕辰早就滚到了地上。 她吧唧着小嘴,嘤咛了一声,徐徐转醒,“唔……小哥哥早安!” “早安,澜澜。” 蔺一珩凑近,也学着安澜昨天晚上的动作,在她的脸蛋上啵唧了一口。 安澜随即露出了傻笑,“嘿嘿……” “真是个傻丫头。”蔺一珩揉了揉安澜的脑袋,“起床吧,嗯?” 安澜像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看到怀里那颗小脑袋,蔺一珩眸底溢着宠溺的神情,随即翻身下床。 他走进了卫生间,正在嘘嘘。 但安澜却倏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疑惑了一声,“咦?” 听到声音,蔺一珩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丁丁,“澜澜,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脸色微沉,耳根却是红透了。 “小哥哥,你捂着的那个东东,为什么我没有呀?”安澜垂下小脑袋,看着自己。 蔺一珩:“……” 他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安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我爷爷告诉我,这个是生宝宝用的,所以要好好保护起来。” 安澜立刻就兴奋了,“那我阔以帮你一起保护你的小丁丁吗?” 澜澜偷看我的小丁丁 安奕辰揉着惺忪的睡眼,正准备去卫生间嘘嘘,却在门口听到妹妹的这番言论。 他吓得向前一个踉跄,捂住安澜的嘴巴,“澜丫头,你不要乱讲!” 虽然他不知道宝宝应该怎么生…… 但是妈咪从小就告诉他男女有别的,而这差别就在于小丁丁上! 而且而且…… “你也不可以看别的男孩纸的小丁丁!”安奕辰另一只手又捂住了安澜的眼睛。 蔺一珩趁机立刻把裤子提了起来。 “为什么呀?”安澜又纳闷了。 感觉男孩纸好像很麻烦的样子,总是有那么多不阔以做的事情…… “因为妈咪以前告诉我,男孩纸要保护好自己的小丁丁,不阔以随便让别的女孩纸看到!不然就要娶她的!” 安奕辰极不情愿地看着蔺一珩,“我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 蔺一珩:“……”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安奕辰,给他找了个娶媳妇儿的理由。 安澜吧唧了两下小嘴。 她抬手,扒开安奕辰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指,露出一条缝隙来,望着蔺一珩。 “欸?”安澜歪了歪头,“哥哥,他把小丁丁藏起来了!你阔以放开我啦!” 安奕辰极为不确定地多瞥了蔺一珩几眼,这才终于将安澜放开。 哪知他刚松手,安澜就扑到了蔺一珩怀里,“蔺哥哥,我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真的看到了小丁丁就要嫁给他嘛?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蔺一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睁眼说瞎话不怪他,是安奕辰给他提供的灵感,不用白不用啊。 “可……可是嫁给蔺哥哥的话,我就要跟爹地妈咪还有哥哥分来了。” 安澜有些犹豫,“我不要跟他们分开!” 蔺一珩垂眸浅笑,他揉了揉安澜的小脑袋,“不会的分开的。” 蔺氏与安氏一直是世交,他怎么会忍心让小妻子跟家人分开呢? “真的嘛?”安澜的双眸又亮了。 这样听起来就更不错了呀! 既可以嫁给蔺哥哥,还不会跟爹地妈咪还有哥哥分开,超棒的呀! “澜丫头!”安奕辰攥了攥拳,有几分不悦地低吼了一声。 安澜回头看了安奕辰一眼。 她瘪了瘪小嘴,依依不舍地退出了蔺一珩的怀抱,“我……我还是陪哥哥叭。” 说着,她极不情愿地走到了安奕辰身后。 安奕辰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乖。” 安澜:╭(╯^╰)╮ 然,蔺一珩却是将双手滑入口袋中,酷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 半晌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站在温婉面前,“温阿姨,澜澜偷看我的小丁丁。” 安奕辰:?! 安澜:(⊙o⊙)…… “什么?”温婉诧异地看着蔺一珩。 看着这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模样,她丝毫没有生疑,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咪,你不阔以相信他!”安奕辰立刻蹬蹬地跑下楼了,“澜丫头是不小心看到的!” “嗯嗯嗯!我看到了!”安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温婉:“……” 三个孩子真是令人头大。 如果换成你,我就会喜欢了 不过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六岁也还不至于那么男女有别,温婉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蔺一珩却上心了,“温阿姨,澜澜把我看光光了,要对我负责。” 温婉:“……” 她只能无奈地弯身看着蔺一珩,“你想要澜儿怎么对你负责呀?” “嫁给我。”蔺一珩仰起下颌,毫不犹豫。 温婉轻笑了两声,笑弯了眼眸,“好啊。” 刚巧她也很喜欢蔺一珩这个孩子,蔺氏与安氏门当户对,也挺好。 “妈咪,我不同意!”安奕辰跺脚抗议了。 “没你的事儿,一边玩去。”温婉的眸光停留在蔺一珩和安澜身上。 一个自小便继承了家族中矜贵的气质,另一个粉雕玉琢可爱得紧……她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般配得很。 安澜渐渐长大,越大便越黏蔺一珩。 尤其是蔺一珩十二岁时,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多的个子,俊逸翩翩,在学校里吸引了不少女生。 “蔺……蔺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请问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眼睑微垂,害羞地站在蔺一珩面前,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 “哼。”安澜本想下课的时候来找蔺一珩玩儿,却看到了眼前这样的一幕。 她跺了跺脚,转头便跑开了。 蔺一珩抬眸,望见安澜的背影,紧紧地蹙起眉头,“抱歉,不可以。” 话音落下,他抬步便向安澜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从她身后紧紧地将她搂住。 “澜澜,我没答应她。” 蔺一珩双手环着安澜的腰,抱着还没怎么开始长身体的小小的女孩。 “哼。”安澜依旧是这样回应。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跟蔺一珩表白了…… 蔺一珩再也不像小时候一样,只是她一个人的蔺哥哥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安澜跺了跺脚,扒着蔺一珩的手。 但蔺一珩却紧紧地搂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不要,不放手。” “蔺一珩,你无赖。”安澜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刚刚那个女孩子是校花耶,长得那么清纯可人,你为什么不喜欢?” 男人都是骗纸。 他们都会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但是现在的安澜才只有三年级,顶多算得上可爱,还没有出落成美人。 “我不喜欢清纯可人的。”蔺一珩严肃道。 但安澜听过之后却是更生气了,“那换一款,你是不是就喜欢了?” 说着,安澜便又开始挣脱,想要离开蔺一珩的怀抱,离开这个坏家伙。 然,蔺一珩却握住安澜的手腕,将她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 他垂眸,极为认真,“嗯,是这样。” 安澜气鼓鼓的,将一双杏眸睁得溜圆,恨不得现在就推开蔺一珩,回家找爹地妈咪还有哥哥告状。 “如果换成你,我就会喜欢了。”停顿了半晌后,蔺一珩才幽幽开口。 安澜攥起小粉拳,直接捶在了他的胸口上,“我才不信呢!男人都是大骗纸!” “澜澜,你都已经看过我的小丁丁了。”蔺一珩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难道你还忍心让我娶别人吗?” 我最爱哥哥啦 安澜怔怔地抬眸望着蔺一珩。 她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明所以。 什么看了他的小丁丁啊……她以前有看过他的小丁丁吗? “哇呀!好羞涩!”安澜立即扑进了蔺一珩怀里,将小脸蛋埋了起来。 她脑补着蔺一珩的小丁丁的模样,越想脸颊就越通红,不过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看过她的小丁丁了? “傻丫头。”蔺一珩低低地笑着。 那是她三岁时候的事情啊,也许不记得了。 但他,一定会永远记得的。 从此以后,安澜便又更加黏蔺一珩了。 哪怕是不要安奕辰这个哥哥,她都一定要跟蔺一珩待在一起,形影不离。 “臭蔺一珩,死蔺一珩,王八蛋蔺一珩。” 安奕辰幽怨地看着玩得极为开心的两个人,咬牙切齿。 看来强行拆散这招,越来越没用了。 他得想点别的办法才行,不然妹妹就要跟着蔺一珩那个王八羔子,一起姓蔺了! “澜丫头,你最爱的抹茶奥利啊冰淇淋,不要葡萄干,多放红豆。” “澜丫头,你最爱的北极甜虾,哥哥亲手帮你剥好了,吃吧。” “什么?居然有混蛋敢欺负我的澜丫头!走,哥哥带你去好好教训他!” “……” 安奕辰变着法地讨好着安澜,让妹妹对他愈加依赖了起来。 “哇!哥哥好棒!”安澜一脸崇拜地看着把小混混吓跑的安奕辰,两眼放光。 安奕辰的英雄形象,从此便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地位比蔺一珩还高! “以后谁再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安奕辰攥着拳,挥着手臂。 已经初中毕业的阳光男孩,此时出落成了一米八的翩翩少年,脸颊的轮廓愈发清晰,一双精致的眸散着些许邪气。 “哥哥最好啦。”安澜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我最爱哥哥了。” 安澜也愈渐出落得亭亭玉立。 经历过女孩子的生理期,她开始更完美地发育着身材,个头也窜起了不少,披散着秀丽的黑色长发,变成清丽少女。 幸好他们三个所在的初高中是直升的同校,因此安澜读一年级时,蔺一珩和安奕辰只是升去了高中部,并没有和她分开。 “你好,我叫唐棠,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互相关照哦。” 开学第一天,坐在安澜身旁的女孩主动向安澜伸出了手,笑得灿烂。 “你好吖,我叫安澜。”安澜很热情地跟唐棠握了手,从此两人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澜澜,我们一起去上体育课吧!” 下了数学课之后,唐棠便拉着安澜去了楼下的操场,准备一起上体育课。 每周二下午的体育课,是安澜最期待的。 因为蔺一珩和安奕辰也是在这节课,跟他们一起上体育课的。 “澜丫头。”安奕辰课间打了一会儿球。 他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地向安澜跑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看到这样一个大帅哥向自己跑了过来,唐棠的眸光瞬间便亮了起来。 安澜嫌弃地躲开了,“哥哥,你的手好脏哦,拿开啦。” 以……以身相许都可以 哥哥? 听到安澜对他的称呼,唐棠神情微怔。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主动向安奕辰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澜澜的朋友,我叫唐棠。” 安奕辰瞥了她一眼。 并未将女孩放在心上,他只是点了点头,,有几分随性和冷淡,“你好。” 安奕辰并未与她握手,唐棠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有几分尴尬。 安澜并未注意到唐棠有被冷落,只是探头探脑地向其他的篮球架望了过去。 “咦,蔺哥哥呢?”她纳闷道。 安奕辰轻蹙眉梢,将手滑入口袋中,单手托着篮球,“找他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啦。”安澜嘟了嘟嘴。 反正能见到哥哥,也是好的呀! “铃——”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安澜被铃声吓了一跳,立即牵起唐棠的手,撒腿就跑,“哥哥,上课啦!我要先走啦!” 再不走,就会被罚跑圈了! 安澜最害怕体育课的时候受罚了。 安奕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笑了两声,便抱着篮球回了自己的班级方队中。 初中的体育课程非常简单,只需要学习一些基础的东西,剩下的大半节课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男生一般会分成篮球和足球两派。 女生则大多绕着操场散步聊天,或者跑到学校小超市里去买小零食。 还有一些学霸,会跑回教室写作业。 “澜澜,刚刚那个……是你的哥哥啊?”白棠轻轻扯了扯安澜的衣角。 安澜笑弯了眼眸,很自豪地点了点头,“对哇!亲生的哦!” 白棠羡慕极了,“真好。” 虽然只开学了一周,但她就感觉到了安澜的家庭环境一定不一般。 每天上放学都有豪车接送。 校服虽然跟她的一模一样,但肯定是另外用了名贵的材质重新做的。 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帅的一个亲生哥哥,对她还百般宠溺。 “他叫什么名字啊?”白棠垂首踢着小砂砾,佯装无意地问道。 “安奕辰。”安澜笑得阳光而又灿烂。 白棠怀着她的小心思,一直在盘算着什么,姐妹俩就这样渐渐走到了篮球场。 “小心——” 一个篮球,突然在意料之外地向她们两个砸了过来,几乎避之不及。 蔺一珩正在另外一个篮架下打球,他眸光一凛,随即箭步冲了上去,将篮球挡了回去,“谁扔的?” 他有几分薄怒。 幸好没有伤到安澜,不然他绝对没完! 安澜被突然砸过来的篮球,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压根没在意到底是谁救了她。 唐棠倒是很快回过神来,一抬眸,便望见了那名俊逸冷冽的少年。 “伤到了吗?”少年紧抿薄唇,一双深邃的墨眸,噙着几分紧张与焦急。 安澜没有理会,还在发呆。 唐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柔弱道,“没有,我没事,谢谢你……” 蔺一珩的眸光停留在安澜的身上,仔细地打量着她到底有没有受伤,根本没有意识到唐棠在向他道谢。 唐棠以为他没有听到。 于是便提高了些许声调,“谢谢你特意来救了我!我是初一(1)班的唐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会报答你的。” 以……以身相许都可以。 蔺一珩暗恋唐棠啊 唐棠的声音有些大。 终于将安澜的魂儿从受惊中唤了回来。 她听到唐棠的这番话后,便立即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是爱慕唐棠的男生,救了她们啊。 “谢……”安澜抬眸准备道谢。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蔺一珩,她的话瞬间便卡在了嗓子眼里。 见到安澜没事,蔺一珩便放下心来。 恰逢这时左宸抱着篮球跑了过来,催他道,“爷,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蔺一珩沉声一应。 他望了安澜一眼后,再度确认她没事,便转身跟着左宸走了。 “真的很谢谢你啊!”唐棠冲着蔺一珩的背影,又道了一遍谢。 此时,她早已忘记了安奕辰是谁。 蔺一珩并未理会唐棠,但在安澜的眼中,看来却是默认了。 他刚刚……都没开口关心自己。 安澜的眸光微黯,但唐棠却兴奋极了,“澜澜,刚刚那个男生好帅哦!你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吗?他是不是暗恋我,所以才会特意来救我啊?” 察觉到唐棠的开心,安澜的眸光更加黯淡了,她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应该是暗恋你吧。” 有了安澜的这份肯定,唐棠更忘乎所以。 她一定要找到这个男孩子,告诉她……她愿意接受他的喜欢! 而此时的左宸揽着蔺一珩,回眸瞥了唐棠一眼,“那个向你道谢的姑娘,是你看上的妞儿?” 蔺一珩一巴掌便向左宸呼了过去。 除了安澜之外,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别人? “你眼瞎?”蔺一珩斜睨着左宸,“我喜欢谁,你心里没点B数?” “喔。”左宸挠了挠头。 他还以为自己挖掘到了大新闻,发现蔺一珩移情别恋了呢。 不过那个根本没有被放在眼里的女生,那么兴奋究竟是什么鬼啊? 体育课结束之后,安澜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眸光有些失神。 唐棠则依旧沉浸在兴奋之中。 “澜澜,那个男生真的好帅啊……比你哥哥帅多了呢!” “天哪真的好帅!没有想到那么帅的男孩子,竟然会暗恋我耶!” “澜澜!澜澜!你不替我感到高兴吗?” 唐棠不断地晃着安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叽叽喳喳地叫着。 “棠棠!你不要相信那个家伙!” 安澜突然甩开了唐棠的手臂,有些愤怒又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但脾气,却并不是对她发的。 “那个人,他很容易三心二意甚至脚踏两条船的!你不要被他迷惑了!” 安澜气鼓鼓的,向唐棠说着忠言。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看上别的女孩子,说不要她就不要了? “澜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唐棠紧紧地蹙起眉来,“我知道,那么优秀的男生没有看上你,你可能会有些嫉妒,但是……但是你也不能故意这样说,拆散我们啊!” “我……我没有!” 安澜睁大双眸,委屈极了。 她真的没有要拆散唐棠和蔺一珩的意思,反正她也已经决定再也不要搭理那个家伙了! 只是,分明知道他渣,却还不拦着自己的好朋友,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唐棠,我们绝交了! “澜澜,你真的太过分了!” 唐棠话音落下,便趴在课桌上,小声地抽泣了起来,哭得极为委屈。 周围的同学发现了之后,便也纷纷地围了上来,安慰着唐棠,“怎么回事啊?是谁欺负了唐棠?怎么哭了啊?” 唐棠虽然家境一般。 但是初中的小孩子才不会在意家庭环境之类的肤浅的事情…… 相反,唐棠人美歌甜心善,在同学之间一直人缘非常好,也深得老师的喜爱。 “肯定是安澜欺负唐棠了!” “就是啊!不然为什么作为唐棠最好的朋友,安澜在旁边都不安慰一句的!” “没想到唐棠这么交友不慎啊!” 同学们见唐棠哭得伤心,便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安澜,大声指责着。 安澜杏眸睁得溜圆,她委屈而又无辜地看着所有人,却是百口莫辩,“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欺负她!” 她真的没有啊…… 她只是好心劝唐棠而已。 况且,蔺一珩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难道伤心的不应该是她才对吗? “大……大家不要怪澜澜了,不是她的错。”唐棠抽搭着,“澜澜也是好心,才劝我不要跟那个男生在一起的!不是故意拆散我们的,虽然……虽然我们真的彼此很喜欢……” 唐棠这么一说,表面上像是帮安澜解了围,却让大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八卦的同学们再多问了几句,便知道是一个超帅的学长暗恋唐棠,而安澜嫉妒她,阻止两个人在一起。 “棠棠……不是这样的!你快帮我向大家解释啊!”安澜摇着头。 但舆论的风向,早已倒向唐棠那边。 唐棠哭得梨花带雨,抬手抹着眼泪,“我……我真的解释了啊!” 在她眼里,事情的确就是这样。 安澜嫉妒她,而她在心中暗自窃喜。 渐渐地,她哭得更凶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怪澜澜了!不然澜澜以后就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 “不做就不做了!我们跟你做朋友!” “就是啊,那么恶毒的朋友,你留着打算带回家过年吗?” “安澜真的是太坏了!我们以后都不要跟她一起玩了,让她自己孤独吧!” 安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同学,还有身侧的唐棠。 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明明只是好心而已啊,而且唐棠不是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的吗? “唐棠,我们绝交了!”安澜攥了攥小粉拳,一怒之下跑出了教室。 她才不要在这些同学面前哭,让他们看自己的笑话呢! 于是安澜躲进了卫生间,缩在小角落里,委屈地蜷起了身体,抽搭呜咽着。 教室里的唐棠,看到安澜跑了出去,哭声更是停不下来,“你们看啦!澜澜真的再也不要跟我做朋友了……” 就这样,班里同学对安澜的指责更甚。 安澜连后面的一节课都没有回教室上,就一直躲在卫生间里,哭得都快抽咽得断气儿了。 但是,没有人在意她…… 没有人关心她,甚至没有人发现她已经不在教室,而且旷了一节课。 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虽然高中部还有晚自习,放学要比初中部晚得多。 但是安奕辰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又因着家里的关系,所以可以被特殊优待,准许他上完课之后便可以回家,自行在家中上晚自习,或者不上也没人管。 他放学后便去了初一(1)班的教室门口,接着安澜一起回家。 “笃笃笃——” 安奕辰敲了两下教室的门。 他将双肩包搭在右肩上,另外一只手滑入口袋中,有几分恣意地望着教室内。 “哇……好帅!” 教室里只剩下零散的几个人,看到班级门口来了一个帅哥,于是惊呼阵阵。 “该不是唐棠说的那个男生吧?” “应该不是吧……我感觉他好像每天都会来咱班门口等谁的。” “不管是谁!反正好帅啊……” 女生们犯着花痴,低声偷偷议论着安奕辰,少女心都要炸裂了。 安奕辰环顾了教室一圈,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他紧紧蹙起眉,“请问,安澜不在吗?” “安澜?”同学们震惊地看向安奕辰。 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大帅哥,竟然是来找安澜那个坏女人的啊! “她已经走了?”安奕辰的眉蹙得更紧。 安澜现在非常依赖他,以前每天都会主动去他班级门口找他一起回家的。 但是今天,她没有去。 所以安奕辰便主动来了初中部。 “啊……”一个女生愣愣地挠了挠头,“应该已经走了吧!我感觉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她欸……” “好像是的。”另外一个女生反应了过来,“好像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她了。” 准确地说,是她跟唐棠闹过别扭之后,人就不见了踪影,不过根本没人关心。 “她最后一节课没上?” 安奕辰的心猛然向下一沉。 安澜并不是爱逃学闹事的坏孩子,相反她非常乖巧,学习成绩也很优异。 逃课这件事,并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啊——”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尖叫,“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安奕辰当下觉得有几分不好。 他转身,箭步便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追了过去,冲进了女厕所。 “你你你……这里是女厕!”那名尖叫求救的女生惊愕地看着安奕辰。 然,安奕辰垂眸看到安澜坐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倚着干净洁白的墙壁,压根便不再在乎这里到底是男厕还是女厕。 他立刻弯身将安澜抱了起来,“让开!” 那名女生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于是便让了路。 司机早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少爷和小姐上车,有几分着急了。 “麻烦您!先不回家,去微城医院!” 不过安奕辰很快便将安澜抱上了车,他当即便吩咐了司机一句。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安澜,点了点头,加大马力向微城医院奔了过去。 安昭国和温婉接到消息之后,便也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但蔺一珩却一无所知。 安澜被送进了诊室里面,安逸尘在外面等候着,急得团团转。 昨天,谁欺负安澜了? “怎么回事?”安昭国不由叱责安奕辰,“让你在学校里好好照顾妹妹!你就照顾成这个样子!” 宝贝闺女进了医院,他这个当爹的当然急得都快要发疯了。 “昭国,别批评孩子。”温婉在旁边安慰着,“澜儿应该会没事的。” 安奕辰垂着头,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来班级门口找安澜,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对不起,爸妈,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安奕辰向他们两个发着誓。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安澜绝对不是会随意逃课的人,又怎么会晕倒在卫生间里呢? 而且,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病人没什么大事,只是着凉发烧了而已。”医生很快便从诊室中走了出来。 闻言,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安澜从小便比较娇弱,一不小心受了凉便会感冒发烧,在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上坐了那么久,吹着冷风突发高烧也是正常的事情。 医生给她挂了吊针之后,打完了三瓶药,他们便把安澜接回了家里。 “澜丫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安奕辰守在安澜的床边,看着她由于退烧药药效发作而汗津津的小脸,心疼极了。 安澜嘟了嘟嘴,委屈道,“哥哥,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只要一想起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就会想起自己被好朋友背叛,又被蔺一珩甩了,然后就会超级难过。 “好,那就不说。” 安奕辰更加确定,学校里肯定是有人让安澜受了委屈,“睡吧。” 安澜点了点头。 她缩进被窝里,将整个人都团成了一个球似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确定安澜已经熟睡了之后,安奕辰才放心地帮她关掉了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早自习刚下,安奕辰便闯进了初一(1)班的教室,狷狂而又霸气的问道,“昨天,谁欺负安澜了?” 闻声,唐棠立刻抬起头来。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安澜的亲生哥哥安奕辰,于是便主动走上前去。 她甜笑着,“安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澜澜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啊?” 安奕辰挠了挠头。 他完全没想到唐棠就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答道,“澜澜发烧了,今天请假在家里休息。” “昨天,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安奕辰干脆问唐棠道。 唐棠是安澜最好的朋友,应该会知道。 “欺负她?”唐棠睁了睁眸子,有些疑惑道,“怎么会有人欺负澜澜呢?安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真的?”安奕辰半信半疑地看着唐棠。 但唐棠是安澜最好的朋友啊……如果安澜真的有被欺负,唐棠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澜丫头昨天为什么没有上最后一节课?还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晕倒了,高烧不退。” 安奕辰还是觉得有几分蹊跷。 唐棠听安奕辰这么说,随即吓了一跳,“啊?真的吗!我就说嘛,昨天澜澜下了体育课之后,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一趟卫生间,好像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自责地拧起了眉,“都怪我!我不该没有注意到的……” 周三再去学校吧 安奕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安澜早就身体不舒服了啊,去卫生间的时候一不小心晕倒的而已。 “好吧。”安奕辰也问不出些别的来,“如果有人欺负澜丫头,你记得告诉我。” 唐棠捣蒜似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送走了安奕辰,“安哥哥再见。” 见安奕辰走了,她随即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聪明,不然安奕辰发起火来,根本不是她能兜得住的。 “唐棠,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 有花痴的小女生探出了头来,好奇地问唐棠道,“是不是那个暗恋你的男……” “别胡说。”唐棠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我的那个他,比他还帅呢……” “那他是谁啊?”女生更羡慕了,“看起来你们两个很熟的样子!” 该不是……这两个男生都在同时追唐棠吧,真的少女心炸裂哇! “哪……哪里有很熟啦。”唐棠立即便红了脸,“只是一个学长而已。” 她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大家那是安澜的亲生哥哥啊! 不然大家就会羡慕死安澜了! 哪里还会有人围着她团团转啊! 唐棠可喜欢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了,满足了自己的好胜和虚荣心。 “那他肯定是暗恋你了,唐棠,你好幸福啊……”女生花痴相道。 唐棠红着脸,并没有回答。 但她这样的做派,在大家眼里却是默认了这件事情一样…… 其实安澜的烧早就退了。 只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还会偶尔咳嗽两下,嗓子也还是沙哑的。 但是,安澜却一点儿也不想去学校。 “澜儿乖,再不去上学的话,老师就要不高兴了。”温婉哄着安澜。 安澜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她不想要去学校,不想见到蔺一珩,也不想见到唐棠和那些同学。 温婉轻轻皱眉,“那澜儿告诉妈咪,为什么不想要去学校,好不好?” “我……我……”安澜支支吾吾的。 她不想说,不想要告诉妈咪自己被男孩纸踹了又被女孩纸欺负。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妈咪,我想再休息几天,周三就去学校好不好?”安澜跟温婉打着商量。 周二下午有体育课,跟安奕辰和蔺一珩一起上的体育课,只要躲过就好了。 温婉思量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 周二很快便到了。 唐棠也开始期待起周二下午的体育课来,因为那个暗恋她的男生,在这一天就又可以见到了! 她还没有打听到他的名字。 今天,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唐棠,自由活动啦!我们一起去超市买冰淇淋吃吧!”有女生拉着唐棠。 唐棠摇了摇头,“已经入秋了,我就不吃冰淇淋了!你们也少吃一点吧,当心着凉。” “唐棠真是太体贴了!那我们走啦!” 女生们跟唐棠挥了挥手,便手挽着手去学校的小超市买零食和冰淇淋了。 因为要体育高考的缘故,蔺一珩和安奕辰他们高中部的体育课内容要更加丰富,没有那么多的自由活动时间。 安澜得罪了全班同学! 彼时,他们班还在做篮球训练。 蔺一珩抱着篮球,一个极为漂亮的灌篮和落地转身,赢得了女生们的尖叫和喝彩。 “不错!蔺一珩同学的灌篮非常完美!” 体育老师也为蔺一珩鼓着掌,发自肺腑地称赞着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 唐棠的眸,瞬间便亮了起来。 原来,他的名字叫蔺一珩啊……是微城蔺家的那名传说中的小蔺爷吗? 唐棠肉疼了一下,去超市里买了一瓶最贵的矿泉水,又准备了一块毛巾。 她跑回篮球场上时,蔺一珩刚结束训练。 “喝口水,擦擦汗吧。”唐棠明眸皓齿地笑着,将东西递了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蔺一珩身世显赫,不想让他看低了自己,唐棠绝对不会买这么贵的水。 “不用。”蔺一珩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话音落下,他便从唐棠的身侧绕了过去,似乎完全不在乎她。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唐棠诧异道,随即便追了上去。 她拦在蔺一珩面前,抬眸望着他。 怎么会不记得她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或者欲擒故纵吗? 蔺一珩眯眸打量着唐棠,脑海里倏然浮现出了一张古灵精怪的脸,“哦,想起来了。” 上周二,她跟澜澜站在一起。 澜澜差点被篮球砸到,是他出手救下的。 唐棠随即喜笑颜开,又重新将水和毛巾递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记得我的!” “嗯。”蔺一珩沉声一应。 他看了一眼唐棠的周围,尔后又眯眸扫了一圈操场,却没见到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这几天,他总想来找安澜。 但是安奕辰这个家伙莫名其妙,总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借口拦着他。 体育课,总拦不住了吧。 “澜澜呢?”蔺一珩问唐棠道。 “什……什么?”唐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蔺一珩有几分不耐地蹙了蹙眉,“我问你,安澜在哪里?” 如果不是因为唐棠是安澜的朋友,蔺一珩根本就懒得跟她废话。 “安澜?”唐棠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认识她吗?” 蔺一珩眯起狭长的双眸,垂眸看着唐棠,对眼前这个人提不起丝毫的好感。 安澜那个傻丫头,又乱交什么朋友? “如果你不知道她在哪里,麻烦让开。”蔺一珩眸光微冷。 他看得出来,唐棠在跟他献殷勤。 但是他绝对不会接受除了安澜之外的任何一个女孩子,跟他献殷勤。 “我……我知道她在哪儿!” 唐棠为了留下蔺一珩,毫不犹豫地立刻开口道,“她……她上周做了错事!得罪了全班同学,所以再也不敢来学校了。” 所以,这样差劲的女孩子…… 你还是不要太关注她比较好。 “哦?”蔺一珩语调微扬,“那你说说看,她为什么得罪了全班同学?” 话音落下,冷冽的少年薄唇轻扬,勾勒起一抹狷狂而又霸气的弧度,竟还有几分邪魅与妖孽。 好……好撩人的笑! 这个少年,是在冲着自己笑吗? “说说看,嗯?”蔺一珩蛊惑着她。 听清楚,我喜欢的人是安澜 “蔺学长,你不要这样笑啦!”唐棠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了起来,“人家会害羞的。”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知道那是动心的声音。 这个平时看起来冷冷冰冰的男孩子,可以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 那一定是喜欢她的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原因。” 蔺一珩捏住唐棠的下颌,蓦然向上一抬。 有些大的手劲,包含着几分怒意,但在唐棠看来,却是霸道总裁的撩人招数! 天哪…… 小蔺爷,一定是喜欢她的啊! “因为……因为安澜嫉妒你喜欢我,所以在班里当众拆散我们两个……” 唐棠害羞得不知所措,“所以,同学们就觉得,安澜拆散鸳鸯,是坏女孩。” 她说的话,并没有造假。 但蔺一珩却眸光深眯,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我,喜欢你?” “难……难道学长不肯承认吗?” 唐棠有些慌乱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着急了一些,但是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啊,她没有退路了! 她鼓足勇气,质问道,“如果学长不是喜欢我的话,那天为什么会截住篮球,救我呢?” “哦。”蔺一珩冷淡地应了一声。 他随即便收回自己的手来,将唇角的弧度也收了起来,“因为,我救的是她。” 蔺一珩冷嗤一声。 他垂眸,睥睨倨临地望着不知好歹的唐棠,嗓音薄凉,“听清楚了,我喜欢的人是安澜,她是我的未婚妻。” 闻言,唐棠睁大了双眸。 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蔺一珩的话,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怎么可能呢? 安澜明明说,不认识她的啊! “以后,别再招惹她,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话音落下,蔺一珩转身便决然地离开。 唐棠紧紧地攥起了双拳。 一双眸中,布满了屈辱与不甘。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蔺一珩离开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她,被他当面羞辱了。 都怪安澜那个坏女孩,她骗她! 蔺一珩回到篮球架下,捡起了自己的外套之后,便稳健阔步地离开了学校。 “高一(1)班,蔺一珩。” 他在门卫面前,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趾高气昂地亮出身份。 尔后,门卫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学校的大铁门,让蔺一珩离开了学校。 且不说成绩优异的人总会有些特权,小蔺爷想做什么,也是没有人敢拦的。 “笃笃笃——” 蔺一珩毫不犹豫,直接去了安氏别墅,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温婉这几天也没有去安氏集团里帮安昭国的忙,只留下在家里陪伴安澜。 “小蔺爷?”温婉诧异道。 尔后,她便立即将蔺一珩请了进来。 “温阿姨,我听说澜澜这几天没有去学校。”蔺一珩气息清冷如月华,但在长辈尤其是丈母娘面前,还是收敛了几分。 温婉点头道,“嗯,澜儿这几天生病,所以就请了假。” 蔺一珩眯眸,“生病?” 他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版本。 他竟然不知道,他未来的媳妇儿生病! 蔺一珩,你别骗我了 “我可以去看看澜澜吗?” 蔺一珩紧紧地蹙起眉来,眉眼间写满了不悦,他问温婉道。 温婉点了点头,这当然可以。 于是她便吩咐了佣人,将蔺一珩送到了二楼安澜的房间门口,佣人随即退了下去。 蔺一珩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地向里面一推,尔后便走了进去。 “澜澜。”蔺一珩沉声道。 安澜此刻正捧着手机在看偶像剧,突然看到有人推门进来,吓了一跳。 她立即手机了手机,将小脑袋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杏眸。 “你……”安澜看到蔺一珩,立即腾坐了起来,“我不要看到你!你出去!” 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蔺一珩! 不仅现在不想看到,甚至以后、以后的以后,都再也不想要看到了! “别闹。”蔺一珩轻轻蹙眉。 他款步上前,扶住安澜柔弱的小身板,又将她送回了被窝里,“生病了就好好躺着休息,嗯?” 蔺一珩握着安澜的小手,一双墨眸中噙满了深情,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要你管?” 安澜嘟了嘟小嘴。 她随即将手从蔺一珩的掌心中抽离了出来,尔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少年。 “你在生我的气?”蔺一珩眉头轻轻地向中间拢起,语气薄凉。 很明显,是生气了。 可是蔺一珩有几分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生气? 是因为他这么多天没有来探望她? 还是因为唐棠所说的那番话……难道,她真的误以为自己喜欢唐棠了? “我没有。”安澜赌气地反驳道。 她才不可能承认,自己有在生气。 “你快点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安澜顿了顿,“而且,你应该回去上课。” 现在是上学时间。 蔺一珩以前从来都不逃学的。 “上课哪里有你重要?”蔺一珩不由低低地笑了两声。 安澜生气尤其是还有几分醋意的小模样,竟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蔺一珩,你别骗我了。” 安澜眼眶微红,鼻子也酸酸的,“你喜欢上别人了,不要我了。” 这个时候,蔺一珩难道不是应该在学校里面,跟唐棠你侬我侬吗? 哪里还会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 “谁说的?”蔺一珩单膝跪在床上,整个人便笼罩了过来,沉下一片黑影。 他挑起安澜的下颌,强迫她望着自己,“澜澜,你又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么?” 他要娶,她愿嫁。 “什……什么约定!”安澜的眸光四处躲闪,“忘记约定的,明明是你!” “我没有。”蔺一珩认真地看着安澜。 望着她委屈巴巴的小神情,他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不由得无奈叹了一口气,“澜澜,你误会我了。” 恐怕是,上周二时误会的吧。 “我没有喜欢唐棠,今天也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 蔺一珩抬手,将被褥稍微拉下来一点,免得将她憋坏,“篮球,是为你挡的。” 安澜眨着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男人都是骗子…… 一点也不想要相信他的话肿么破? 安澜,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真的。” 一双深邃的墨眸望着她。 撞进那汪幽潭里,仿佛就会永远地陷入进去一般,甚至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蔺一珩与安澜对视着,看着那双犹似一泓清水般的双眸,差点便要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 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不要着急,她还小。 “澜澜,相信我。”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手,郑重启事,“如果我骗你,我就……” 安澜立即伸出手来,捂住蔺一珩的嘴巴,睁大了双眸,摇了摇头。 她不要从他口中听到那么恶毒的话。 “我信你就是了。”她嘟了嘟嘴。 蔺一珩随即轻勾薄唇,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手掌心间,酥酥麻麻的。 …… 翌日清晨。 安澜便活蹦乱跳、满心欢喜地去学校了,还是蔺一珩亲自来安氏别墅接的她。 安奕辰叼着一个烧麦,极为不满地看着又跟别的野男人跑了的妹妹,闷哼了一声,“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吃你的饭。”安昭国瞪了安奕辰一眼。 安奕辰不服气地努了努嘴,垂头快速将早餐吃完之后,便也赶去了学校。 蔺一珩将安澜送到了班级门口,摸了摸她的头,“放学我来接你,嗯?” 安澜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她很欢乐地向蔺一珩招了招手,尔后便在班级门口相互道别。 蔺一珩颀长的身影愈走愈远,穿着校服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魅力无边,俊逸翩翩。 直到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安澜才将眸光收了回来,转身回到教室。 “澜澜……” 只是,她刚一转身,便差点栽到了唐棠的身上,于是向后踉跄了一步。 安澜看着唐棠,想起蔺一珩跟她说的误会,兴许是……两个人之间都彼此误会了吧。 她笑眯眯地望着唐棠,“棠棠,早啊!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们和好如初吧。” 唐棠未语。 她沉静地看着安澜,双手却紧紧地攥起拳来,连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里。 “误会?”她讽刺地笑了一声,“澜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唐棠语调微扬,眸中尽是写满了不可置信,就这样睁眸看着安澜。 由于她的音调拔高,所有的同学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将眸光向安澜投了过来,好奇地围观八卦。 “我……我怎么了?” 安澜歪了歪头,有几分不解,“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瞒着你……” 认识蔺一珩的事情。 她的话还未出口,唐棠却率先打断了她,“澜澜,你明知道我们两情相悦。” “为什么……还要拆散我们?” “拆散我们也就罢了……又为什么,要在这之后,瞒着我跟他在一起?” 唐棠的眸中,写满了无辜与委屈。 这几番话语,充分指明了安澜是一个抢闺蜜男朋友的大坏蛋。 于是舆论的风向,再次倒向了唐棠那边。 “你在说什么啊,唐棠。”安澜轻轻皱眉,“明明是我跟蔺……” “澜澜,你不要再骗我了!” 唐棠哭得梨花带雨,“我把你当做朋友!你却这样对我!” “我们,绝交吧。”安澜听到她说。 把安澜锁在厕所里 “安澜,我们绝交吧。” 这句话始终回荡在安澜的耳畔,直到执勤的同学来到教室检查早自习纪律,才将愣在原地的安澜赶回了座位上。 “唐棠,你来跟我做同桌吧!跟老师解释一下,一定可以被理解的。” “好。” 有人邀请唐棠,她便点了点头。 唐棠将自己课桌桌面和桌洞里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个干净,搬到别人身边。 就好像,安澜再也不存在了一样。 “明明,我从小就认识蔺哥哥的啊……” “明明,是我先说要绝交的……” 安澜望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一阵失落,状态一直不好。 班里,真的再也没有人想跟她做朋友了。 安澜自己一个人吃午饭,自己一个人去卫生间,没有人陪…… 课间,她一如既往地,自己一个人去卫生间,不过身后却偷偷地跟了仨个同学。 “唐棠,她真的太过分了!我们教训她一下吧!”女生甲提议道。 “是啊是啊!就把她锁在厕所里!”女生乙兴奋地鼓了鼓掌,问唐棠的意见。 但唐棠却是摇了摇头。 她犹豫地皱起眉来,很是担忧地看着安澜的背影,“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女生甲和女生乙瞬间便不高兴了。 她们批评着唐棠,“棠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欺负的!” “可……可是……”唐棠向后退了一步。 她垂眸,轻轻咬着下唇,很是委屈,却又是一副不敢发作的模样。 “算了算了!”女生甲挥了挥手,“棠棠这么善良,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但她依旧不甘心,便将眸光投给了女生乙,“不如,我们两个帮棠棠做吧!” “我觉得可以的!”女生乙点了点头。 唐棠听过之后,立即拦住了她们两个人,“可是如果被老师发现的话,会被惩罚的!你们别为了我这样……” “没事的没事的!” “就是啊,谁会帮安澜说话啊?” “只要我们三个不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情的!” “那……那好吧。” 唐棠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咬着下唇,“那你们小心一点。” 话音落下,她似乎觉得自己装柔弱和善良装得还不够,便指了指厕所外面。 “我在外面帮你们守着。”唐棠信誓旦旦道,“不会让人发现你们的!” “棠棠,你真好!”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然后便立即溜进了卫生间里面。 她们取了一个拖把,将安澜所在的那个小门别住了,然后确认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之后,便立即溜了出去。 “好啦!”她们拍了拍手。 “你们放心吧,没有人看到的!”唐棠向她们发誓道。 两个女生点了点头,随后将“正在维修”的黄色立牌拖了过来,放在卫生间的门口,顺便关上了总的大门。 这样,就绝对不会有人来救安澜了! “我们快走吧。”唐棠催促道。 尔后,三个女生便手拉着手回到教室里去上课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安澜逃课了! 灭绝师太宋老师的数学课。 她拿着教鞭,用力地狠狠敲击着黑板,“那个座位上的两个同学呢!” 宋老师指着安澜和唐棠原本的位置,愤怒地河东狮吼道。 “老师,我换座位了,在这里。” 唐棠缓缓地站起身来,扎着一个高马尾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乖巧的女学生。 “嗯。”宋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坐下!另外一个同学呢!” 唐棠乖巧地坐下了,什么也米有说。 全班同学顺着宋老师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都知道那是安澜的座位。 没有人,会帮安澜这样的坏女孩说话的。 “就没人知道那个同学去哪里了吗?”宋老师的眼睛,像是要喷火一般。 大家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班长!”宋老师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 只是,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宋老师干脆将自己的教材摔在了多功能讲台上,“你们班,连班长都没有吗?” “老师,班主任说要观察两周,再进行班委选举,所以现在没有班长。” 刚刚将安澜锁在卫生间里的女生甲,缓缓地起身说道,“不过,我们班唐棠同学民心所向,是临时班长。” 话音落下,她将眸光投向唐棠。 听到同学甲这么说,唐棠吓了一跳。 初一(1)班,从来没有什么临时班长的,也根本不会是唐棠。 “唐棠是谁?给我站起来!” 宋老师气急败坏,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学生在刚开学两周就开始逃课。 唐棠轻轻皱眉,起身,“我不……” “唐棠,别。”坐在她身边的同学乙立即拉住了她,“如果你否认的话,全班同学都会倒大霉的。” 唐棠犹豫着,看向班里的同学。 果然,大部分人都向她投来了恳求的眸光,让她就做一下这个临时班长。 “老师,是我。”唐棠叹了一口气。 “是你?”宋老师当然记得,这是刚刚站起来过,说自己换了位置的同学。 “那好!你告诉我,那个位置上原来应该是哪个同学!她是不是逃课了!” 宋老师咄咄逼人地看着唐棠。 唐棠踌躇着,“是……是安澜!不过,她应该不会逃课的,她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 她顺便,还替安澜解释了一句。 宋老师哼了一声,“我知道了!上课!” 以她任教以来这么多年的经验,才不会相信逃课的孩子很乖!而且还是女孩子! 下课之后,她直奔初一(1)班班主任的办公室,将教材甩在她的桌子上。 “马老师!你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胆子还真是不小啊!刚开学第二周,就开始跟我逃起课来了!” 宋老师极为愤怒。 “宋老师消消气,县喝口茶。”马老师亲自给宋老师倒了一杯茶,安抚着她。 一来二去,她才从宋老师的口中了解到,原来是安澜逃课了。 马老师轻轻皱眉,回想着安澜的确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学习成绩也优异,按理说不会逃课的。 “宋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蔺哥哥,你又不记得我了吗? “误会?没有误会!” 宋老师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端起茶杯来一口便将茶水饮尽。 “给她家长打电话!立刻让她的家长到学校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误会!” 马老师有些犹豫。 思前想后,安澜的家庭背景不一般,她父母也并非随意能请得动的…… 但看到宋老师如此愤怒,马老师也担心安澜究竟去了哪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给温婉打了电话。 “喂,是安澜妈妈吗?” 马老师跟温婉简述了以下情况之后,温婉挂掉电话就立刻赶来了学校。 安澜还在继续“逃课”。 她不仅旷了这节数学课,又旷了后面的地理、英语,甚至连班主任的生物也旷了! “安太太,这……” 马老师下课之后,也就意味着放学了。 温婉恰好赶到了学校,来跟老师们了解情况,结果纷纷接到控诉。 他们都说,安澜连续旷课! 应该是……逃学了! “不可能的。”温婉摇了摇头,“澜儿不是会逃学的孩子,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闻言,马老师眉头一皱。 其实她也觉得,安澜不该是逃学的学生。 于是,办公室中的气氛便凝重了起来,除了宋老师依然在气闷不已…… 安澜此时被关在卫生间里。 她已经被关了整整四节课,其中还包括一个午餐和一个午休。 “救命!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 安澜拼命地尝试着开门,呼救喊得嗓子都沙哑了,却始终没有人理她。 好绝望。 当她发现自己被锁在厕所里的那一刻,就是无尽的绝望与委屈。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好怕……” 安澜蹲在小角落里,双臂环着自己的身体,将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卫生间的灯,也被人关掉了。 好黑啊,好安静。 现在已经是放学的点儿了…… 应该,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吧。 “哥哥,蔺哥哥,你们在哪里啊……”安澜嘤嘤地抽泣出声。 为什么她善良地对待所有人…… 大家却要这么狠心地对待她呢? 误会她、指责她,甚至将她关在卫生间里,就像是把她囚禁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一样。 …… 蔺一珩答应过安澜。 放学的时候,他会来接她回家。 一名矜贵优雅的少年,出现在初一(1)班班级的门口,吸引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包括男生。 大家都逐渐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快要忘记了自己正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哦,就这样痴愣愣地看着蔺一珩。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唐棠望见蔺一珩时,怔了一瞬。 她随即便回过神来,甜笑着主动迎了上去,抬眸笑盈盈地望着蔺一珩。 “让开。”蔺一珩双手滑入口袋中,垂眸冷冷地看着唐棠,吐出两个字。 唐棠的笑容,瞬间便僵在脸上。 “蔺哥哥,你又不记得我了吗?”她强迫自己重新笑出来,笑着问道。 记得,他当然记得。 就是这个女生,害他媳妇儿差点误会了他,再也不要理他了。 “不记得。”蔺一珩微微仰起下颌。 他,就是小蔺爷! 唐棠瞬间僵硬在原地。 她本以为,蔺一珩会因为安澜的原因,在同学面前给她一点面子。 毕竟,她是安澜最好的朋友啊。 “这个男生真的好帅啊……” “好像是小蔺爷吧?” “唐棠之前说的那个男生,该不会就是他吧?真的好有福气!” “可我怎么觉得……小蔺爷跟唐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熟的样子。” 听着周围同学的议论声,唐棠的脸色瞬间便“唰”一下变得惨白。 她再次,被蔺一珩当众羞辱了。 “安澜不在?”蔺一珩倚在班级门框上,斜眸望向教室内。 环顾一圈,并没有那道身影。 唐棠垂下了头,故作娇羞状向蔺一珩解释道,“安澜她……已经大半天没来上过课了!好像是……逃学了吧。” 周围的同学,不敢靠得太紧。 蔺一珩浑身上下皆散发着王者的气概,让人有几分不敢逼视。 因此大家站得极远,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话,只能看到彼此之间的互动。 此时唐棠垂着头,一脸害羞的模样,像极了是在跟蔺一珩谈情说爱的模样。 “你再说一遍?” 蔺一珩眼眸深眯,倏然冷了几分。 他淡眸瞥了唐棠一眼,随即将她推开,走进了教室内,随手揪起一个男生的衣领,“说,安澜人呢?” “逃……逃学了。” 那男生差点被蔺一珩吓破了胆,惶恐不安,结结巴巴地道。 “逃学?”蔺一珩蓦然松开那名男生,将他向后一送,“她,不可能逃学。” 安澜是什么样的人。 蔺一珩从小看着她长大,难道还不清楚? “你们之间最好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他凛冽地望着所有人,威胁道。 闻言,将安澜关进卫生间里面的两名女神,身体倏然瑟缩了一下。 小……小蔺爷,好可怕。 她们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不然岂不是就全完了? “没人知道?”蔺一珩冷嗤一声,扫了在班里的所有同学一眼。 他缓缓转身,眯眸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唐棠,步步逼近,“那你,总该知道吧?” 同学间,一阵唏嘘。 蔺一珩这副态度,显然是对安澜上心得紧,而与唐棠……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都是唐棠自作多情啊。 “蔺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唐棠抬眸,丝毫没有心虚地望着他,“我怎么会知道,安澜到底在哪里呢?” 蔺一珩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就在这时,马老师带着温婉匆匆赶到了班级门口,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是谁?”马老师看着蔺一珩,“我们班要处理一些私事,请你离开。” 蔺一珩眉头轻蹙。 他有几分不耐地看了马老师一眼,随即便将眸光柔和了下来,望向温婉,“温阿姨。” “嗯。”温婉点了点头,“小蔺爷,你看到澜儿了吗?” “没有,我也在找她。”蔺一珩摇头。 温婉对蔺一珩的这般称呼,已经彻底证实了蔺一珩的身份,他,就是小蔺爷! 小蔺爷竟跟安澜的妈妈这么熟…… 那,安澜又是什么身份? 不哭了,已经没事了 “安澜妈妈,你们认识?” 马老师诧异地望向温婉,问了一句。 如果蔺一珩真的跟安澜妈妈和安澜都很熟的话,就没有必要赶他出去了。 “嗯,让他留在这里帮我们吧。”温婉点了点头,“我们家与小蔺爷家是世交。” 世交? 唐棠蓦然抬起头来。 她有几分不可置信地望着温婉,又看了看蔺一珩,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只知道安澜家境很好,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如今……竟与蔺家是世交吗? 那又是怎样她高攀不起的大家族? “老师,澜澜去了哪里,我想你应该好好问问你们班的这位同学。” 蔺一珩凛冽如刀的眸光,扫向了唐棠。 唐棠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她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马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眼见着事情就要藏不住了,唐棠有几分慌乱。 同时得罪了这两家人,以她普通市民的身份,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但我有看到,她们两个在安澜不见的那个课间,鬼鬼祟祟的做过什么事情。” 唐棠倏然将眸光,投向了那两名女生。 话音落下,她又有几分委屈巴巴地轻咬着下唇,“但……但我也只是依稀看到,怕冤枉了同学,不敢乱说,所以一直才……” 说到这里,大家又都明白了! 原来唐棠也是无辜的,她只是为了保护那两个女同学而已! “是这样吗?” 马老师也将眸光投向了她们两人,“所以,安澜同学到底去了哪里!如果你们不说,我就要调监控了!” 那两名女生不知所措地看着唐棠。 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唐棠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将她们给供了出来! “我们……” “你们两个别看我啊!”唐棠急得快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可我确实看见……” “快说!”蔺一珩紧紧地攥起拳。 他有几分暴怒地瞪着两个女生,但是碍于未来丈母娘在场,他克制住了。 所有人的眸光都盯着两个女生。 像是一把刀一般,要将她们剖开看个清楚,解析个明白,如此锐利。 “我们说!我们说!” 两名女生终于熬不出了,将实情告诉了他们,“安澜在卫生间里!” 得到答案,蔺一珩毫不犹豫,旋即便转身冲向了卫生间,一脚踢开拦在前面的黄色立牌,冲了进去。 “澜澜!你在里面吗?”蔺一珩低吼道。 “蔺哥哥……”安澜随即抬起眸来,又惊又喜地望着紧闭的门。 她站起身来,拍了两下,“蔺哥哥,我在这里!你快点来救我!” 蔺一珩眸光一凛,顺着安澜的声音,他很快便找到了她,将拖把移开,把她从卫生间里面领了出来。 “呜……” 安澜立即扑进了蔺一珩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的身上抹。 “乖,不哭了,已经没事了。” 蔺一珩轻轻地抚顺着安澜的背,诱哄着她,温柔地将她的眼泪揩干净。 看到蔺一珩带着安然无恙的安澜出来,温婉和马老师都松了一口气。 最近,还有人欺负你? 那两名女生当然都受到了处分,同学们对安澜的印象也大有改观。 “安澜,原来你是安氏的小千金啊……那你跟小蔺爷是不是青梅竹马的?” “嗯。”安澜抿了抿唇。 她清淡地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太多的神色,反而往旁边闪了一下。 她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摆在桌角上。 “安澜,之前是我们错怪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你会原谅我们的吧?” 安澜眸光轻轻一敛,没有说话。 自从大家知道安澜是安氏的小千金,又跟小蔺爷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之后。 他们就开始热衷于拉拢安澜,但她却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模样,不愿意跟这些同学接触。 “笃笃笃——” “澜澜,回家。” 放学时,蔺一珩来敲了班级的门。 安澜这才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背着书包走了出去,跟蔺一珩离开学校。 “最近,还有人欺负你?” 见安澜不似以前那般活泼开朗,蔺一珩的双眉轻轻向中间拢起。 “没有。”安澜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依旧神色清淡,看起来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颇添了几分疏离的气质。 蔺一珩眸光微黯。 但他终究只是揉了揉安澜的头发,“乖。” 安澜侧眸,望向蔺一珩,浅浅一笑,“蔺哥哥不用担心我啦。” 一双杏眸,笑弯成了月牙。 蔺一珩心底松了一口气,却是不知道安澜究竟是否笑得勉强。 总之,安澜再也不想随随便便交朋友了。 因此她才会在同学面前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模样,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接近,就不会再有唐棠那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但是,安澜的内心依旧很渴望朋友。 “安澜,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们两个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对我吧。” 一天,唐棠找到了安澜,有几分委屈的看着她,泫然欲泣,“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噢。”安澜冷淡地应了一声。 但是,她真的再也不想跟唐棠做朋友了。 于是,安氏小千金清高自傲的消息,便偷偷在学校里面传开了。 安奕辰只想表示,“屁。” 他妹妹清高自傲? 明明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心里的热情和俏皮,都被自己藏起来了而已。 “喂,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课间的时候,安奕辰找到了蔺一珩,傲娇地看着他,蛮不情愿的问道。 “这样挺好。” 蔺一珩起身,望着安奕辰。 “啥?”安奕辰睁大了双眸看着他。 “这样挺好,起码不会被人欺负。”蔺一珩轻勾唇瓣,心中的柔软似被触碰。 虽然经历过唐棠的事情之后,安澜的心性有些变化,但也是向着成熟少女的方向发展了不是吗? 不外露情绪,却依旧善良。 在熟悉并且信任的人面前,安澜依旧还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傻兮兮的罢了。 这样,也许真的挺好的。 他的澜澜,长大了。 澜丫头是别的男人的了 安澜读高中时。 安奕辰去了微城大学就读金融专业,但蔺一珩却被送到国外去读书。 临别前,安澜依依不舍地抱着蔺一珩,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蔺哥哥,你真的……不能不出国吗?” “澜澜乖,两年时间很快的。” 蔺一珩轻蹙眉梢,有几分无奈地摸了摸她披在肩上的柔顺长发。 由于蔺家是军政世家。 蔺老爷子有意让蔺一珩就读军校,毕业后直接去部队给国家效力。 但蔺氏子孙,是不能没有见过世面的。 因此才决定,让蔺一珩前两年在国外游历,然后再回到国内就读两年军校,继承军政世家的一切。 蔺一珩,没有办法拒绝。 “那好吧,你不能忘了我。” 安澜轻叹一口气,终究从蔺一珩的怀抱中退了出来,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她将蔺一珩送上了飞机。 望着已经成年的成熟男人的背影,安澜心中隐隐有些酸涩,像是空荡了。 …… 高中的安澜,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柔丝海藻般的长发披落在肩上。 安澜,成为了所有男孩子争相仰慕的对象,也成为了全校的女神。 “安……安澜,我喜欢你。” “安澜,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巧克力,可能有些难看,但是很好吃……” “安澜同学,这是我写给你的情书,请……请你务必收下。” 安澜收到的表白越来越多。 她从逐一认真回应,变成最后理都理不过来,干脆无视。 但免不了还是有一些小男生,总喜欢追在安澜的屁股后面跑,躲也躲不掉。 “安澜同学,请你等等我!” “安澜同学,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安奕辰大学课程不像高中那么紧,偶尔会以回母校看望老师的理由,来观察一下安澜的追求者。 高矮胖瘦,样样俱全。 但怎么看,都配不上安澜。 “突然觉得,蔺一珩还挺不错的。”左宸杵腮,有几分思念蔺一珩了。 虽然他们两个自小就不对付。 但是成年之后的左宸也明白,妹妹早晚是要嫁给别的男人的。 与其让这些歪瓜裂枣接近自己最宝贝的妹妹,还不如让蔺一珩回来把她娶了。 “喂,你再不回来,澜丫头可就是别的男人的了,自己看着办吧。” 于是,安奕辰给蔺一珩发了一条充满了威胁性语气的短信…… 安澜最近实在是被追求者弄得有点烦。 他们甚至快要影响到安澜的正常生活。 于是,安澜轻蹙眉梢,便干脆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她最爱的妈咪…… “妈咪,学校里有好多男孩子追我,你帮我把把关好不好?” 安澜坐在沙发上,亲昵地挽着温婉的手腕,枕在她的肩头。 在妈咪面前,她还是个活泼的小女孩。 “好,未来的女婿,妈咪当然要好好帮澜儿挑一挑。”温婉宠溺地笑着,勾了勾安澜的鼻子。 于是,安澜便真的邀请了所有追她的男孩子来安家,在客厅里面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 令她惊讶的是,蔺一珩竟也在其中…… 你会幸福的,澜儿 年少时的蔺一珩,除了身着校服之外,常是一身黑色的潮流休闲装。 而如今的他,二十岁,留学归来,正值华发,竟破天荒穿上了白衬衫和小西裤,还蹬了一双皮鞋。 安澜打量了他好久,突然觉得这个许久未见的男孩…… 哦不,现在该说他是男人。 总之,今天的他,好帅好帅…… 蔺一珩注意到安澜正在看他,于是也将目光投了过去,轻轻勾唇,露出一抹痞笑,眼底却是柔情万丈。 “真讨厌。”安澜撅了撅小嘴。 她别过头去,避开蔺一珩灼热的视线,倏然莫名羞红了脸颊,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 原来,两年未见,也还是依然心动啊。 “就他了。” 温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尤其自己女儿的反应显然是动了心,于是纤纤细指一点,极为满意地笑着。 蔺一珩,蔺老爷子最满意的孙子,方方面面都比同龄人优秀一大截,况且两人青梅竹马,配她女儿再合适不过。 唯独有一点不好……蔺老爷子有意让他从军,这样岂不是成了难熬的军婚? 只不过自己女儿喜欢,那便是最好。 “妈咪,怎么是他啊……” 安澜抬眼看了一眼温婉挑选的人,撞入了那双深邃的墨瞳里,更加心跳不止了。 她轻轻扯了两下温婉的衣角,似乎有些不太情愿,“都两年没见了……” 都两年没见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喜欢着她,想要娶她啊…… 温婉更宠溺地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蔺一珩的面前,“你会幸福的,澜儿。” 小时候,蔺一珩就曾多次开玩笑,说长大以后,要让安澜做自己的新娘。 温婉曾不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澜澜,我很想你。” 蔺一珩蓦然将安澜揽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如获珍宝。 其余的人,看到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蔺爷,而两人又青梅竹马,被温婉亲自选中,便自觉地灰溜溜离开了安氏别墅。 安澜的眸光向温婉的方向飘了一下。 妈咪还在场,蔺一珩就这样将自己搂在怀里,总还有几分难为情。 “你们聊,我先走啦。”温婉自觉地离开。 佣人也自觉地退散开来,于是两个人便有了属于自己的二人空间。 安澜的脸颊,蓦然通红,“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不久。”蔺一珩轻勾唇瓣。 当他接收到安奕辰发来的短信时,心中便警铃大作,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来。 幸好,他在国外求学顺利,学业也已经提前完成,可以即刻归国。 “那……你不用倒时差吗?”安澜的眸光躲躲闪闪,“跑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啊?” 她这样问着,口吻上听起来有几分埋怨,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蔺一珩,还在乎她啊…… “再晚来一步,老子媳妇儿就要被人抢走了。”男人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 由于两年的国外军校历练,蔺一珩的掌心有着一层薄薄的茧,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 蔺一珩的突然拜访,小鹿乱撞 安奕辰得知蔺一珩回来之后,很是欣慰。 “哼,还算他靠谱点儿,我就勉强同意把澜丫头嫁给他好了。”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安氏别墅客厅的沙发上,狭长的双眸微微斜了一下,很是傲娇。 安澜瞥了他一眼,“还需要你同意?” 有她喜欢,还有妈咪的钦点,就算安奕辰不同意,也拿他们没辙。 安奕辰:“……” 他就知道,妹夫回来之后,这个做妹妹的又是只认老公不认哥了! 高二很快便结束了,安澜迎来了一个难得轻松却也极为重要的暑假。 因为暑假结束之后,她就要开始准备高考,甚至准备成年。 “温阿姨。” 安澜第一天暑假,蔺一珩便登门拜访。 依旧如那天一样,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配上一条平整的西裤,看起来真的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阿珩来啦。”温婉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 蔺一珩微微颔首,将前来拜访准备的酒水礼品等,弯身放在了玄关处。 温婉暗笑着孩子懂事,立即命佣人将还在卧室里睡懒觉的安澜喊醒。 “温阿姨,不用的。” 蔺一珩眸光幽深,噙着浓浓的柔情,“让她睡就好了,我可以等。” “真是个好孩子。”温婉轻笑着。 不过,她终究还是让佣人把安澜叫醒了。 毕竟客人已经来家中拜访,哪怕男婚女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总归有些不礼貌。 “笃笃笃——” “小姐,蔺爷来了,夫人请您起床。”佣人轻轻地敲响安澜卧室的门。 闻声,安澜蓦然从梦中惊醒。 她睁大了一双眸子,从床上腾坐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揉了揉头发。 “什……什么?”她立刻跳下床,在卧室里转来转去地找衣服,“让……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安澜慌乱地打开自己的衣架,随手挑选了好几件衣服出来扔在床上。 精挑细选了一阵后,她挑了一件雪白的长裙,裙摆处还有些零星点缀的小碎花。 快速地洗漱完后,安澜哒哒哒地跑下楼,脸颊红扑扑地、气喘吁吁地看着蔺一珩。 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淡定,“早啊。” 蔺一珩勾唇,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表,沉声道,“不早,十一点了。” 安澜:“……” 暑假睡懒觉,天经地义嘛。 如果她早点知道蔺一珩今天回来找她,她肯定会再早起好几个小时的! “看破不说破,不懂吗?”安澜娇嗔地瞪了蔺一珩一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款款下楼。 “温阿姨,那我带澜澜出门了。”蔺一珩主动上前去,牵起了安澜的手。 温婉点了点头。 虽然安澜年纪还小,但是她对于两个人交往没有丝毫意见,甚至是大力支持的。 “晚上回家里来一起吃饭。”温婉向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嘱咐了一句。 蔺一珩回首,点了点头。 但安澜却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撒丫子没影了。 之前安奕辰还担心安澜从此自闭,显然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性子是骨子里的,不会那么轻易改变。 澜澜,我能吻你吗? 蔺一珩与安澜,很是自然地牵着手。 他们甚至双手合十,招摇地走在大街上,没有任何的不自在与害羞。 安澜光着屁股出生时,蔺一珩就陪伴在她的身边了,因此两个人的感情,几乎发展得水到渠成,从来没有任何阻碍。 小情侣初牵时的青涩,初抱时的害羞,在他们身上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除了,初吻…… “蔺先森,我们去哪里啊?” 安澜在蔺一珩的身侧蹦蹦跳跳,一双杏眸笑弯成了明亮澄澈的月牙。 “我们去做些情侣约会做的事情,嗯?”蔺一珩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安澜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她觉得,只要能跟蔺一珩待在一起,就一切都好…… 电影院。 蔺一珩将一个影厅包场,还给安澜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咦?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观众啊?” 安澜跟蔺一珩坐在视野最佳的位置,她环顾了一圈,发现都没有其他人。 蔺一珩面不改色,“可能大家恰好都没有选择这一个场次。” 安澜:“……” 哦,信了他的邪。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再小一些的安澜会信,但是现在的她,才不会相信蔺一珩这些忽悠她的鬼话嘞。 可乐放在安澜的左手边,蔺一珩坐在她的右手边,抱着一桶爆米花。 两个人看的是最近刚上映的、比较火的一部IP爱情电影,没有什么营养,但却适合情侣约会,营造气氛。 电影的男女主角,你侬我侬。 爱情甜蜜,其中掺杂着一些小小的虐恋,令人……哦不,令女生,唏嘘不已。 “咔嚓咔嚓——” 安澜一直不自觉地伸手掏着蔺一珩怀中的那桶爆米花,津津有味地吃个不停。 荧幕上的情侣,倏然画风突变。 “我能吻你吗?”男主角问。 尔后,未等女主角回答,他便捧起她的脸,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凑近上去。 直到擒住她的两片唇瓣,吻得很是唯美。 安澜呼吸一滞,倏然有些走神,看呆了屏幕上接下来发生的床戏一幕。 她脸颊微红,又伸手去摸着身侧男人怀里抱着的爆米花,却摸错了地方。 “澜澜。”蔺一珩倏然侧身,沉声道。 他伸出大掌,握着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柔荑,将她向自己的怀中一揽。 “啊……啊?”安澜愣了一下。 她随即发现,自己掏爆米花,竟然差点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于是立即想要缩回。 但蔺一珩却握着她的小手,侧眸极为认真而又深情地望着她,“澜澜,我能吻你吗?” 什……什么? 安澜突然大脑一片空白。 蔺一珩学着荧屏男主角的模样,挑起了安澜的下颌,缓缓地凑近。 男人凑得愈近,安澜便愈加失焦。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不断地萦绕在两人之间,炙热而又有几分暧昧。 安澜的小心脏,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等等……” 正当蔺一珩快到吻到安澜的唇瓣时,女孩倏然侧了一下头。 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软软的、暖暖的,好像果冻一样,酥麻了自己的身体,拨动了心弦。 蔺一珩与安澜的青涩初吻 蔺一珩眉梢轻蹙。 不过,他很快便将眉宇舒展了开来,轻笑一声,“没关系。” 兴许,是他太着急了。 他的澜澜,现在还没有成年呢。 “那……那个,我是想说……”安澜的脸颊红扑扑的,像小苹果一样,“我不太喜欢,用这个姿势。” 两个人之间,还硌着座椅的把手,感觉一点也不浪漫的样子…… 然而,安澜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姿势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蔺一珩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于是,电影结束之后,安澜主动抱过来蔺一珩怀中的爆米花,本想直接离开。 但男人却将她手里的东西抽离,将她抵在了墙壁上,手臂,撑在她的脑袋旁。 “你……你又要做什么?” 安澜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脸颊两侧飘过两片粉红色的云朵,娇羞极了。 她当然能猜到,蔺一珩想做什么。 “吻你。”蔺一珩垂首。 他微微躬身,将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尔后又用鼻尖轻轻触碰她的鼻尖。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让那双明亮却不知所措的杏眸,坦诚地望着自己,坠入一片深潭。 “我……我不会……” 安澜结结巴巴着。 她发现,自己今天好像不会说话了。 只要蔺一珩有一点什么小举动,她就会结结巴巴,害羞得要命。 “没关系。”蔺一珩薄唇轻勾。 他的女孩,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啊。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那柔软的风从男人的鼻息间轻悄悄地呼出来,洒在她稚嫩的脸颊上。 酥麻,温情,而又暧昧无边…… 蔺一珩凑近,尝试着触碰她的唇瓣。 轻轻碰了一下,见女孩并没有排斥,便又吻了上去,将樱唇含在唇间。 “唔……” 安澜的脸颊胀得通红,青涩的不知所措。 她伸手,将藕臂环在蔺一珩的腰间,有些紧张地揪着他的衣服。 把那件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揪出了褶皱。 蔺一珩轻轻舔舐着她的樱唇,不敢用力,生怕吓到了怀中的女孩。 他慢慢地引导着她,让安澜将双唇张开,尔后舌便滑进贝齿间,追逐着那香甜的丁香小舌,轻轻吮吸,逐渐深入…… “唔……” 安澜不会换气。 她睁大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憋得眼泪在眼眶间打转,轻轻地推搡了蔺一珩两下。 男人微怔。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安澜,垂眸望着委屈如小白兔的女孩,“怎么了?” “要……要憋死了。”安澜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终于得到了解放一样。 蔺一珩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摸着她的脑袋,“下次记得换气。” “喔。”安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换气耶…… 不过,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吻的感觉真好。 很甜蜜,很幸福,心间像是被包裹住了,安全感在其中盈满。 好像……这辈子都再也不想要放手了。 “蔺先森,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安澜抬起湿漉漉的眼眸。 蔺一珩轻轻勾唇,“好。” 只不过,后来食言离开三年的,是安澜。 拉拉扯扯,不知羞耻! 暑假很快便要过去。 幸好蔺一珩在国内就读的大学依然在微城,暂时没有与安澜分开。 安澜开始准备她的高考,每天都沉浸在学习之中,无法自拔。 幸好她从小学习成绩就比较优异,高考这样的事情,不至于令她头大。 安奕辰还是经常来学校看安澜,给她送来很多好吃的,顺便再观察一下,那些歪瓜裂枣还有没有打她的主意。 索性,自从蔺一珩回到安澜身边之后,其他的男生都要比以前安分很多。 “哥哥,你快点走啦!” 安澜真是越来越不想见到安奕辰了。 嫌弃他的程度,就像是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有个亲生哥哥似的。 “就知道你老公,不要哥哥!”安奕辰傲娇地扭头,转过身便走了。 安澜轻轻扯了两下唇瓣。 每次有人站在班级门口,说有人找她的时候,她就下意识以为是蔺一珩…… 但事实上,每次都是安奕辰。 蔺一珩就读的军校相对而言比较严格,没有安奕辰那么大的自由度,可以随意出入。 不过,也总有蔺一珩放假的时候。 这天,蔺一珩轮到休息,便跟安奕辰一样,打着回学校探望老师的名义,溜进了高中里,看安澜。 “安澜,外面有人找你。” 数学课代表抱着一摞卷子,从老师办公室回来,顺便给安澜传了一句话。 安澜托腮,望着窗外的风景。 对于这样的消息,她已经习惯了处变不惊……反正是哥哥而已。 “班长,外面有人找你。” 物理课代表也抱着一摞卷子,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时,又说了一遍。 安澜轻蹙眉梢。 似乎让安奕辰就这样在外面等着,也有些不合适,索性便起身走出了教室。 “澜澜,我很想你。” 还是这样的开场白,蔺一珩紧紧地将安澜圈在怀里,将下颌抵在她的颈窝间,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啊……”安澜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蔺先森,真的是你吗?” “嗯,是我。” 男人如大提琴般动听的低音,缓缓地从嗓间流了出来,撩拨着她的心弦。 安澜随即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她抬起藕臂,环在蔺一珩的腰间,也向他贴了过去,两人抱得很紧。 “都已经高三了,竟然还不懂得上进,每天跟男孩子卿卿我我!男男女女拉拉扯扯,简直不知羞耻!” 就在这时,巡逻的年级主任撞上了这样的一幕,气得快要冒泡。 “你们是哪个班级的学生,叫什么名字?让你们班主任给我过来!” 年级主任已经换了一批,不再是当年带蔺一珩他们那届学生的老师,因此自然不认识这两个人。 安澜踌躇着,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蔺一珩,“哪里有不知羞耻……” 他们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 “你……真是太过分了!”年级主任气得跺脚,“这样的学生,必须好好教育才行!” 他干脆直接敲响了安澜旁边那个班级的门,推测安澜就是这个班的学生。 “你们班长呢?出来!” 让家长来好好教训你们! 年级主任狠狠地敲了两下班级的门。 同学们有些不解地面面相觑,齐齐地将眸光投向了门外。 刚刚……班长出门了啊。 安澜清浅地笑笑,“老师,我就是班长。” 年级主任:“……” 更过分了!班长居然不起好的作用,带头在班级门口,跟别的男生……这样这样! 年级主任当即将安澜和蔺一珩领到了办公室里,好一顿数落! “不知道你们现在高三吗?啊?” “不知道高三的任务很艰巨吗?你们是学生,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 “谈恋爱这些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等上了大学,你们爱怎么谈就怎么谈!” “有谈恋爱的时间,多刷几道题,多背背课文和英语单词不好吗?啊?” “你们家长呢!把家长给我叫过来!” 年级主任随手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捡起了几本书,狠狠地摔了一下。 安澜:“……” 蔺一珩:“……” 而安澜的班主任,听说她被年级主任带走了之后,也匆匆赶到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我想可能有什么误会……”班主任向年级主任点头哈腰,“安澜是个好孩子,您肯定是看错了什么。” 安澜班的班主任,还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人,没有经验。 如果不是因为原班主任要生产回了家,她也不会临时担当起重点班班主任这样的大任来。 “误会?没有误会!” 年级主任几乎快要气炸了,“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在你的班级门口搂搂抱抱!能有什么误会!把家长给我叫过来!” 安澜:“……” 蔺一珩:“……” 班主任没有办法,只能给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以作安慰,然后便拿出手机,翻到了温婉的电话号码。 “是安澜妈妈吧?安澜同学在学校里惹了一点事,麻烦您来一趟学校吧……” 跟温婉简单地沟通了几句之后,班主任便挂断了电话。 “罚站!什么时候家长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再走!还有这个男生呢?几班的,叫什么名字?把家长也给我叫过来!” 向安澜撒完了气,年级主任便又将矛头瞄向了蔺一珩。 蔺一珩眉梢轻挑,“我已经毕业了,而且,我的家长你们恐怕请不动。” “好大的口气!”年级主任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气得啤酒肚又鼓了一鼓。 校内高三同学,跟校外社会上乱七八糟的男生谈恋爱,这听起来更加荒唐过分! “等着吧!让这位女同学的家长好好来教训你们!”年级主任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摸着啤酒肚。 班主任轻轻皱眉,有些无奈地望向安澜。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无可奈何。 作为年轻女性,她并不觉得早恋有什么不妥,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影响学习就可以了。 反而有的时候,一味的阻止,才更有可能酿成大错。 温婉很快便赶到了学校,“老师,请问澜儿出什么事了?” 这是她第二次因为安澜“犯事”,而被请到学校来,第一次就是因为安澜被锁在卫生间里,被误以为逃学逃课。 所以,她下意识以为,安澜又出事了。 澜儿的男朋友是我亲自挑的 但是,她刚一走进主任办公室,便看到安澜安然无恙地站在墙角。 她的身边还有蔺一珩,两个人看起来非常恣意,丝毫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温婉:“……” “这是怎么了?”她满脑袋问号。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年级主任立即从座位上腾了起来。 她指着站在墙边的安澜和蔺一珩,批评道,“你自己养的闺女,在上学期间跟别的男生卿卿我我!被我抓了个正着!” “怎么?作为家长的你还不知道吧?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就谈朋友!” “谈朋友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校外的!也不知道是社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男生,跟我们学校的女生乱搞!” “你这个做家长的,就不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自己家的女儿?” 年级主任越说越气。 尤其是看着温婉这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实在是觉得这个家长过分极了。 “啊?”温婉有些纳闷。 她不明白年级主任到底在气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安澜现在还没有成年,安氏和蔺氏早就巴不得他们现在就结为亲家了。 “老师,您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温婉轻轻皱眉,“澜儿的男朋友,是我亲自帮她选的,没什么问题啊。” 年级主任:“……” 班主任:“……” 她不禁要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位学生家长点个赞,再鼓个掌。 “你说什么?”年级主任语调扬起。 “老师,您可能不太清楚。”温婉也算是好脾气,向年级主任解释道,“这位是蔺氏公子,小蔺爷。” “我们两家是世交,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很要好,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年级主任:“……” 连家长都这么说了。 他竟无法反驳! 不过,就算是想要反驳,在听到小蔺爷这三个字之后,也怂成了一团。 蔺一珩现在已经成年,在外有了很多好的名声,已经不再是小蔺爷了。 那个小字,早就已经被去掉了。 只是,他在长辈的心里,还是当年那个光着屁股追着安澜跑的孩子。 “算了算了!”年级主任觉得自己的面子很过不去。他挥了挥手。 “既然你们家长都同意!那算我多管闲事!该上课的上课,该回家的回家吧!” 年级主任说话,便立即转过了身去。 这要是得罪了蔺家,别说他还能不能继续微风,这职恐怕也要撤了。 “哼。”安澜轻哼一声。 她光明正大地牵着蔺一珩的手,甩头便离开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给他留下了一抹傲娇的背影。 从此以后,年级主任再也不敢管安澜的感情生活,爱有几个男朋友有几个男朋友,爱怎么谈怎么谈! 都不关他的事,他也不敢管! 到了快高考的时候,年级主任甚至还发现,原来安澜真的是个好苗子,给学校长脸啊! 安澜与蔺一珩的事情,早在安澜初中时,便在学校里面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两人的婚事已经基本定了下来,同学们更是羡慕无比,却嫉妒不起来了。 澜澜,我已经等了你18年了 岁月如梭。 青春在匆匆流过的时间中消逝着,只留下一段唯美的回忆,如今想来,只剩下了诸多感慨,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恭喜20XX届毕业生,顺利从我校毕业,迎来未来的新的征途!” 安澜的高考结束。 放榜之日,也是她的毕业典礼之时。 她如愿以校状元的优异成绩,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微城大学,结束了自己的中学生涯。 安澜成年了。 安氏与蔺氏联姻的事情,也逐渐开始筹备了起来,两家人都期待满满。 安澜的升学宴上,两家人欢聚一堂。 “我老头子在澜丫头小的时候就看上了,她现在长大了,也谁都别跟我抢!” 蔺清坤坐在主位上,杵着手杖,轻轻戳了两下地板,颇有些老顽童似的。 大家都掩嘴偷笑着。 哪里有人敢和蔺上将抢孙媳? “不如,澜澜和阿珩的婚事,就在今天定下来吧。”安昭国提议道。 “好,好啊!”蔺清坤连连点头。 “等澜澜满了20岁,我蔺家必定大摆宴席,将她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 蔺世森起身,主动敬了在座各位一杯。 同时,他也向所有的人承诺着。 “阿珩,快敬你未来的岳父岳母。”云姗坐在蔺一珩的身边,笑着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 蔺一珩点了点头,随即便斟了酒,站起身来,“敬……爸妈。” 他干脆直接改了口。 又是引得两家人阵阵发笑。 “妈咪,满了20岁就要嫁啊?”安澜坐在温婉的身边,有些不情愿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可是听说,婚姻是女人的坟墓。 其他的女生都要经历过大学、研究生,甚至工作以后,才开始考虑自己的婚姻…… 她倒好,大学还没结束呢,就要嫁了! “阿珩,你瞧瞧,我们几个长辈讨论着欢,澜澜倒是不愿意嫁你了。” 云姗掩唇偷笑。 她推搡着蔺一珩,“快去哄哄。” 蔺一珩轻轻蹙眉,起身走到安澜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澜澜,我已经等你18年了。” 再等最后2年,就让他娶她吧。 日子……实在是太漫长了。 他一直在等她长大,等了好久好久啊。 …… 安澜大一结业。 蔺一珩军校毕业,被分配到了部队中,加入了蓝锋特种部队,直任副队长。 再有最后半年的时间,就是两人的婚礼。 但是,两人却开启了军婚的预热生活,常年两地分居,难见到一次面。 蔺一珩在部队里,在安澜的眼里,就是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他常常接到一些很危险的任务,必须以身犯险,冒着生命危险去一一执行,也经常会带着一身伤归队。 “妈咪……” 安澜扑在温婉的怀里,时常担心着蔺一珩的安危。 尤其是,他们也的确常常听到部队传来蔺一珩去执行任务甚至手上的消息。 “澜儿,乖。”温婉沉沉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将蔺一珩从那追求者的方阵中挑出来时,便已经担心过这件事情了。 但是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么军婚的苦和甜,也只有他们自己去感受了。 蔺先森,醒醒吧…… 安澜每天都在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今天本该是蔺一珩休假归家的日子,她站在蔺氏大宅的门口守着,却迟迟等候不到那道令人朝思暮想的身影。 “爷爷,蔺先森今天真的会回来吗?” 安澜回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蔺清坤,杏眸微微有些黯淡,满是失落。 “放心吧,会的。” 蔺清坤慈祥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蔺一珩,从来不会食言的。 尤其是在对待安澜上,从未有过一句假话,除非是……出事了。 “铃——” 消息很快便传了过来。 电话是打给蔺上将的,蔺清坤转身走进大宅中接了电话后,眸色一沉。 他随即挥了挥手,让佣人将安澜带了进来,然后便将听筒交到了她的手里。 “澜丫头,你……” 蔺清坤忧心忡忡地看着安澜,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安澜握着听筒,紧紧地握着。 她心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着,握着听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请问是蔺副队的未婚妻吗?我很抱歉地通知您,蔺副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身受重伤,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对方的话顿了顿,“请您尽快来部队医院……见他最后一面吧。” “啪——” 听筒,蓦然落到了地上。 安澜向后踉跄了两步,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蔺清坤,“爷爷,这是骗我的……对么?” 她的嗓音,微微发颤。 安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左等右等自己心爱的男人,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蓝锋特种部队派了人来接,蔺氏和安氏两家人,都匆匆赶到了部队医院。 去见……蔺一珩最后一面。 “请您进去吧,不过不要打扰到蔺副队休息。”队员给安澜让出一条路来。 安澜的双腿甚至都在打颤。 她眼眶微红,盈满了泪水,却迟迟隐忍着,没有让它落下来。 此时的蔺一珩,脸色苍白。 他的唇瓣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像是被吸血鬼吸干了元气一般,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兴许是因为疼痛,他的额上、鼻尖都沁满了汗水,那是在忍,却忍不住的疼痛。 蔺一珩的胸前浸染了一片血红,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汨出,止也止不住似的,抽干着男人的灵魂。 “蔺先森……” 安澜的嗓音,颤抖得厉害。 她半蹲在蔺一珩的病床旁,紧紧地握着男人冰凉的大掌,“蔺先森,你还没有娶我回家呢……你不可以放弃啊。” 不是说好的,等了她19年吗? 就只剩下,最后半年了啊。 “蔺先森,求求你,别丢下我自己。”安澜趴在蔺一珩的床边,泪水浸湿了男人的床单。 其余的人站在病房外面,看着里面的景象,也不忍红了眼眶。 “蔺先森,醒醒吧……”安澜轻轻晃了蔺一珩两下,泪水决堤,“还有半年,只剩下半年了,你就可以娶我了啊……” 闻言,蔺一珩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两下。 安澜随即便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于是继续恳求着、诱哄着…… 我是他的未婚妻 安澜每天都回来看望蔺一珩。 她暂时给学校里面告了假,住在部队医院的家属房间里,等到可以进去探望的时间,她就会走进病房。 安澜尝试着用各种方法。 哄着蔺一珩,求他坚持下去。 “嫂子,别哭了。” 当年还只是一个新兵队员的陆翎,给安澜递了一张纸巾。 看着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他实在于心不忍,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谢谢。”安澜礼貌性地接过纸巾。 但是她却并未用纸巾擦干眼泪,只是紧紧地将它攥在了手心里,依旧眼眶通红。 这天晚上,安澜守在蔺一珩的床边,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护士走进来查房的时候,本想喊醒安澜,却被陆翎拦住了,“让她留在这里睡吧。” 安澜的心思,陆翎这几天已经摸透了。 虽然睡在这里远不比床上舒服,但是她却能够睡得稍微安心一些。 起码,身旁是她爱的男人。 “好吧。”护士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喊我们。” 陆翎颔首,将护士送出了病房。 安澜在病房内,他不好打扰,于是便守在了走廊上,再未进去。 但半夜之时,蔺一珩的监护器,却倏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惊醒了安澜。 “蔺先森!” 安澜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那心电图逐渐趋于平缓,吓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仅存的一点理智,让她按了呼叫器。 不过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早已经发现了蔺一珩病房的异动。 医生和护士们,立即赶去了病房,“麻烦家属先出去一下!我们要抢救了!” “蔺一珩……” 安澜抓着门框,哭得梨花带雨,不肯离开病房,几乎快要晕倒过去。 最终,还是陆翎将她拉出了病房,让医生和护士在里面专心致志地抢救。 “为什么……为什么!” 安澜的泪水决堤,一拳一拳地捶打在陆翎的胸口上,“他答应要娶我的!” 为什么要出事,又为什么要放弃? 哭累了,安澜倚在冰冷而又雪白的墙壁上,身体缓缓地向下滑着,最终坐在了地面上,有几分颓靡地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蔺一珩的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夜。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请问病人家属在哪里?”医生摘下挂在耳朵上的医用口罩。 此时蔺清坤等人,也早已经收到消息赶到了医院,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坐在地上的安澜,眸光有几分空洞。 她微微侧首,向医生投过去了一道眸光,尔后撑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 “我是他的未婚妻。”安澜说。 无论如何,她要坚强起来,承担一切。 只有坚强了,只有自己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时,蔺一珩才会开心啊。 “抢救很顺利,蔺副队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闻言,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安澜也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布娃娃一般,再听到令她放松下来的消息后,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一睡,就是整整三日。 需要媳妇儿亲亲才能好 在安澜昏迷的期间,蔺一珩已经逐渐有所好转,苏醒了过来。 得知安澜因为太过于担忧他而晕倒,他几近想要走下床去,到安澜的病房去守护着她,跟她道一句歉。 怪他…… 醒来得太晚,让她担心了。 “蔺副队,医生说过,子弹无论如何还是伤到了你的心脏,必须卧床静养。” 陆翎劝慰着蔺一珩,将他摁在床上。 但看男人一副没了媳妇儿也不想养病的模样,他终究出了一个主意。 “我让护士把嫂子送来你这间病房吧。” 于是,护士便将安澜送了过来,将两张病床并到了一起。 蔺一珩终于愿意乖巧养病了。 “你怎么照顾她的?”男人极为不耐地蹙眉,不满地看着陆翎,“我就睡了几天,你就老子媳妇儿瘦成这样?” 陆翎:“……” 他真的很无辜啊! 难道嫂子瘦成这样,不是应该怪你自己才对嘛? “哼。”蔺一珩傲娇,偷偷在被窝里面牵着安澜的手,时不时地就揉捏两下。 深夜,安澜渐渐苏醒过来。 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也被换上了跟蔺一珩一模一样的病号服,便立即从床上腾坐了起来。 “蔺一珩!”她下意识惊叫出声。 身侧女人的动静,将蔺一珩闹醒了起来。 他缓缓睁开一双墨眸,有几分幽怨地望着身侧的安澜,“媳妇儿,你醒了啊……” 闻声,安澜吓了一跳。 她侧眸,有几分警惕地看着蔺一珩。 她有些分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在人间的部队医院,还是已经随着蔺一珩殉情。 “你……你……” 安澜杏眸睁大,看着蔺一珩,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有些惊慌。 “澜澜,是我。”蔺一珩握着安澜的柔荑,稍稍用力,“还有半年,我就是你老公。” 安澜:“……” 察觉到手上传来的轻微痛感。 安澜终于知道,她还活着。 不仅仅是她,就连蔺一珩也还活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蔺清坤倍感欣慰,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欣慰的不仅仅是蔺一珩在逐渐恢复,也欣慰安澜对他的不离不弃。 蔺一珩被部队要求,在医院里多住一段时间,不要着急回到队伍里面,以免日后落下病根。 “澜澜,要麻烦你照顾我了。” 蔺一珩轻挑眉梢,侧首望向安澜,一副恣意妄为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伤患人员。 安澜斜了他一眼,“不要,我回学校了。” 说着,她放下手中喂蔺一珩喂了一半的粥,便转身要走。 但蔺一珩却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顺便还假装牵扯到了伤口。 “嘶——” 他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安澜随即便回过身来,弯腰检查着他的伤势,“怎么样?扯到伤口了?” 她轻轻皱眉,眉眼间皆是自责之意,“对不起,我不该闹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要走,蔺一珩就也不会因为要拦她而扯到伤口了。 “啊,好痛。”蔺一珩紧紧蹙起眉,“需要媳妇儿亲亲才能好了……” 安澜无奈地望着他。 蔺一珩原本只是臭不要脸而已,但自从在部队呆久了之后,就染了一些痞气。 请首长批准我的结婚申请! “你别闹……” 安澜轻轻蹙眉,脸颊微红。 她有些不情愿地被男人牵着,极为羞涩,却又不敢强行将手抽离出去。 生怕自己动作一大,就又会伤到他。 “那就亲亲。”蔺一珩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轻勾唇瓣。 安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死皮赖脸的功夫,她从小就是见识过的,知道自己逃不过。 于是,她便缓缓俯身,在男人的脸颊上“啵唧”了一口,然后便迅速撤离。 蔺一珩勾唇,满足地低低笑了两声。 有媳妇儿照顾的感觉,可以说是非常美妙了,单身狗永远都不懂的美妙…… 在安澜的照顾下,蔺一珩出院的时间延长、延长再延长。 他总能找到很多理由,拒绝出院。 表面理由多种多样,但真实的理由就只有一个——想被媳妇儿照顾。 “蔺先森,我真的要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了,你该出院了。” 临近期末,安澜无奈地看着他。 她已经在医院里陪了男人近一个月的时间,早已转入了冬天。 期末考试在即,安澜欠下的学业和期末作业,都在等她回去,嗷嗷待哺。 “好吧。” 蔺一珩不情不愿地办了出院。 他特意向部队申请,亲自送安澜回到学校之后,再去蓝锋特种部队归队。 由于蔺一珩这次任务执行虽然不顺利,但却成功地营救了所有的人质,因此还是受到了部队的嘉奖。 但是,他要的奖励只有一个。 “希望首长批准属下与安澜同志的结婚申请,并准予两个月的婚假!” 靳首长:“……” 刚在医院歇了一个月,又准备再歇俩月。 蔺一珩倒真把部队当成是放羊的了。 奈何靳首长看在他立功的份上,也得考虑一下蔺上将的面子,最终还是批准了。 安澜与蔺一珩的婚礼,如火如荼地筹备着,两家人最近都忙得不可开交。 “阿珩啊,我这几天在帮澜澜挑婚纱呢!你看看,这几件有没有适合澜澜的?” 云姗将她挑中的所有婚纱,都命人送来了蔺家大宅,仔仔细细地挑选。 “如果没有,我再换一批来。”云姗问着蔺一珩的意见,也期待极了婚礼。 蔺一珩轻轻蹙眉。 这些婚纱虽然都很精致名贵,但是总少了几分特别,千篇一律。 “妈,婚纱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亲自找人给澜澜重新设计。” 云姗诧异地望向蔺一珩,有几分担心,“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蔺一珩信誓旦旦。 这场婚礼,是20年前三岁的他,在看到安澜第一眼时,便在心里默默许诺给她的。 他一定,要让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蔺一珩婚假两月,婚礼前一个月,婚礼后一个月,最近也是才刚刚归家。 因此结婚照之类的事情,也在最近这一个月,才开始考虑了起来。 蔺氏请来了全球最权威的婚纱摄影团队,来全权负责小夫妻俩的婚纱拍摄。 他们选择了微城旅拍的方式,用了一周的时间,重新游遍了这个生养他们的城市。 蔺一珩和安澜领证 红瓦碧树间,蓝天白云下,碧波海浪旁。 古老的建筑,绝伦的礼堂,温馨的别墅。 “蔺太太再靠近蔺爷一些,蔺爷揽一下老婆的腰,对视,好……” 他们拍遍了微城每一个值得的角落,摄像机里,定格了每一秒的美好瞬间。 海边拍摄婚纱照,无疑是最麻烦的事情。 由于安澜婚纱的裙摆很重很长,踩着礁石走到与海相接的地方极为麻烦。 “小心点,别摔着了,嗯?” 蔺一珩体贴细腻地帮她抱着婚纱裙摆,另一只手牵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在礁石上。 在海平面上凸起的礁石,像是云彩一般,将他们托举到了与天相接的地方。 “蔺爷,您介意吻一下蔺太太吗?” 看着这绝美的精致和精妙的构图,摄影师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意见。 蔺一珩轻勾唇瓣,“不介意。” 他长臂揽在安澜的腰间,将她搂在怀中,垂首在唇瓣上轻轻地落下一片温暖与湿软。 唇瓣顺着她的鼻尖,缓缓向上…… 新郎比新娘高出了大半个头,落吻的位置,恰好是她的额心,他将她搂在怀中,在额头上轻轻落下宠溺的一吻,西装革履。 新娘的婚纱随着海风自然地荡起一道绝美的弧度,飘散在空中,像是与大海融为了一体那般,成就了永恒…… 七天的婚纱照拍摄工作结束,安澜已经非常疲倦了,每天倒头便睡。 婚礼还有很多细致的工作要筹备。 但是无论是蔺家、安家还是蔺一珩本人,都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不愿去叨扰那个美好的人儿。 就让她,接受最盛大而又幸福的一切。 “蔺先森,结婚好累哦。” 深夜,安澜搂着蔺一珩的腰,趴在他的怀里腻歪着,不肯退出去。 虽然两个人还没有举办婚礼,安澜也还有一段时间,才到能够领证的年纪。 但是两个人的事情早已板上钉钉,住在一起也是长辈们默认了的事情…… 安昭国唯独有一个要求,“不准让我的宝贝闺女,还没毕业就给你生儿子!” 蔺一珩连连点头。 他自然,也不舍得让安澜小小年纪就要打着一个肚子,时日尚早。 “乖,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蔺一珩吻了吻安澜的额心,尔后便将她拥入怀中,哄着她入睡…… 终于等到安澜满20岁的那一天。 安澜的生日,也将会成为蔺安夫妇的结婚纪念日。 一大清早,蔺一珩便命司机将他们两个人送到了民政局的门口。 “蔺先森,我真的要嫁给你了吗?” 安澜攥着手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些踌躇,紧张地轻咬着下唇,望着他。 “嗯。”蔺一珩将证件从她的手中抽离了出来,“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话音落下,他便稳健阔步地,牵着安澜走进了民政局内。 将证件递交给负责人,流程走过一道又一道,层层办理手续。 两个人坐在红色的幕布前,准备拍留在结婚证上的那张夫妻照片。 “再靠得近一点,笑得灿烂一点。” 闪光灯倏然响起,照片很快便被洗了出来,贴在结婚证上,两个本子,红得发亮。 澜儿,换一下婚纱吧 微城乃至全国,甚至延伸到M国和D国,都因一件事而震动起来。 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和上流贵族,都在期待着同一件事情,那便是蔺氏与安氏联姻的盛世婚礼。 安澜本早就和蔺一珩搬进了泉湖别墅内,但在婚礼的前一天,两人却分别被接回了安氏别墅和蔺家大宅。 清晨,安澜便被安奕辰闹醒。 “笃笃笃——” “澜丫头,起床了,你的化妆师、造型师和服装设计师都已经到了。” 安奕辰倚在墙边,勾唇痞笑地调侃着安澜,“再不起,就要在婚礼上丑哭咯。” 安澜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 她微微侧身,将放在床边的手机摸了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分明才凌晨三点。 “好气哦,结婚真的好累哦。” 安澜嘟了嘟嘴。 不过想到今天这件令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她便还是心甘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身边空荡的床。 冰冷的,没有男人的气息。 安澜倏然轻叹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并不在泉湖别墅,而是在自己的家中。 “蔺太太的皮肤真好。” 安澜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后,化妆师便来准备给她上妆,却发现她几乎没有什么可见的毛孔,皮肤好得令人羡艳。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皮肤。”化妆师摇着头,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谢谢。”安澜清浅地一笑。 杏眸微微弯起,如月牙般明亮而又澄澈。 化妆师选择了一款质地较为轻薄的粉底液,最白的色号,与安澜莹白的肌肤恰好相配。 婚礼的妆容,是极尽精致的。 安澜今日,不再似以前那般容色清丽了,精致的妆容下颇添了几分清魅与绝美。 肌肤胜雪,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那灵动之中颇有一番勾魂摄魄之态,却依旧让人觉得清雅高贵,不至浓艳。 “安小姐,妆容上好了。” 化妆师轻轻托着安澜的下颌。 在场的几人,齐齐望向化妆镜中的她。 羽睫浓密、纤长而又卷翘,如蝴蝶般微微颤抖着,眼线细致勾勒,让她的杏眸愈发水灵,当真勾魂。 这番容貌,当真要令人好一番唏嘘。 “澜儿,换一下婚纱吧。” 温婉亲自陪着佣人,将蔺一珩命人为安澜设计好的婚纱,推了过来。 由于设计的时间太短,担心婚礼当天会出现差错,因此他特意请来了服装设计师,方便做随时的调整。 “安小姐,您这边请。” 服装设计师将婚纱取了下来,将安澜带进了房间里面,亲自帮她换好。 大摆的婚纱礼服,点缀着蕾丝花边与繁星般的坠饰,大气优雅,娇柔魅惑,却又因着清丽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那层层叠叠的轻纱衬托着安澜如雪的肌肤,缀满软缎织就的浅色花婚纱,极尽显示着这场婚礼的盛大。 精致的流苏刺绣搭配细高跟的水晶鞋,中式复古与西式典雅融合在一起,别致无二。 白色的婚纱,优雅矜贵的气质,洁白无瑕而又泛着熠熠星光。 喂,好好照顾她 “真好,女儿就要出嫁了……” 望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穿着婚纱的安澜,温婉的眼眶湿润了。 她牵着安澜的手,鼻尖微微酸涩。 “出嫁了,也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啊。”安澜歪了歪头,娇俏地一笑。 她会跟蔺一珩生宝宝的吧。 然后会牵着宝宝,回到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扯着温婉的衣角喊,“外婆外婆。” 又扯着安昭国的裤脚喊,“外公外公。” 彼时,三世同堂,甚至以后四世同堂、五世同堂……一定会永远幸福下去。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一定一定,会永远幸福下去的吧。 “好了,你可不能哭鼻子。”温婉轻轻捏了捏安澜的鼻尖。 她随即让化妆师过来,帮安澜揩了揩泪水,稍微给她补了一下妆容。 “发型还没做呢,快去吧。” 温婉抬眸,摸了摸安澜海藻般的长发,便将她交到了发型师的手中。 “头发,挽起来吧。” 望着镜子中,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的自己,安澜轻轻抿唇,淡淡一笑。 头发挽起来,更像一个成熟的女人啊。 “好,就听蔺太太的。”发型师点了点头。 乌黑的秀发高挽,露出光洁的额头。 脑后勾成一个蝎辫,固定起了繁密的青丝,额前留出少许的几缕碎发,用卷发棒做了一次性的微卷造型,颇添气质。 安澜戴上了项坠,衬托着性感完美的锁骨,耳环坠在柔嫩的耳垂上,轻轻扫过颈窝。 “蔺太太,戴上头纱,你就该走了。” 发型师将雪白的纱丝,递到了安澜的面前,心中也有几分感慨。 这么美的新娘,要出嫁了啊。 “劳烦。”安澜侧首,微微一笑。 发型师点了点头,尔后便将头纱固定在了她的发间,自然地垂落了下来,像是披落了漫天的星辰…… 胥皇酒店,宾客盈门,张灯结彩。 蔺一珩身着一袭黑色的西装礼服,却比平时的款式要繁复明亮许多,驳头工艺更加复杂,领型的立体感衬托着他矜贵的气质。 纽扣简约,肩部饱满,裤腿收边,缀有些许反光的亮点,以显露出今日穿起的西装,相较往日更加重视。 “恭喜蔺爷。” “贺喜蔺爷。” 宾客们纷纷向蔺一珩道贺,以最尊敬的姿态,嘱咐着已经名满微城的蔺氏大少爷。 “哼,终于让你娶到她了。”安奕辰举着一杯香槟,走到蔺一珩面前。 望着自己的大舅子,男人轻勾唇瓣,“抢了20年,你还是没能抢过我。” “嘁。”安奕辰傲娇地哼了一声,“那是我愿意把妹妹嫁给你,否则你能有机会?” 蔺一珩淡笑,不置可否。 从安澜出声的那一刻起,他说她丑,故意在他面前嫌弃自己的妹妹。 便是为了试探蔺一珩对待安澜的态度。 那时,他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不丑。” 后来,便将这个不丑的女孩,娶到了自己的家中,果然抱得美人归。 “喂。”安奕辰的鼻子倏然酸涩了一下,“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蔺一珩郑重地颔首。 愿你此生,永不负她 安澜,从出生起,就一直是安家掌上明珠,安家的小公主啊…… 现在,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如果,你敢让她有任何闪失,别怪兄弟我跟你翻脸。”安奕辰攥拳,捶了捶蔺一珩的肩窝,警告道。 两人随即相视勾唇。 虽然打闹了二十年,常常因为安澜而有所争执,但兄弟终归还是不打不相识。 “放心。”蔺一珩抿了抿薄唇。 这辈子,他都一定会让安澜幸福的。 虽然,两年后,事情似乎向着他们预计的相反方向偏离…… 家庭破裂,安氏消失。 甚至连安奕辰和安澜都消失无踪。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情啊,在后来的后来,他们依旧幸福美满,甚至,四世同堂。 “你跟澜丫头是军婚。” 安奕辰望着蔺一珩,收起自己有几分痞气的笑容,难得又摆出了哥哥的姿态。 “只要你不愿,这婚便不可能离。”他说,“愿你此生,永不负她。” 不辜负她,不欺她。 甚至不要再让他因为命悬一线的事情而难过,不要让她常常独守空房…… “我尽力。”蔺一珩墨眸幽深,“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了。” 安奕辰:“……” 为了妹妹,他容易么?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胥皇酒店的门外,倏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这阵躁动,很显然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而今天剩下的最后的大事件,便是最终的婚礼,还有……新娘。 蔺一珩蹙了蹙眉,“澜澜来了。” 一夜不见,如恍然隔世,思念成河。 猜测到外面的吵闹是因新娘的到来而起,蔺一珩便想要箭步冲到门外,亲自去将自己的新娘接进来。 但安奕辰却拦住他,“不急。” “再忍一会儿,会更惊艳。”他勾唇,望向蔺一珩,期待着安澜的登场。 蔺一珩眉梢缓缓地舒展开。 他渐渐地平复着心情,只能等待婚礼真正开始的时候,再去迎娶自己的新娘。 “阿珩,照顾不好澜丫头,军法处置。” 蔺清坤不知何时也走到了蔺一珩的身边,见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他特意来警告了一句。 望着老顽童似的爷爷,蔺一珩不由得站直了身子,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是!” 他究竟看起来有多么不靠谱?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警告,要对安澜好…… 那可是他深爱了20年的媳妇儿啊。 他等了整整20年,看着她从婴儿变成小萝莉,从小萝莉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今已经逐渐成为成熟的女人,他的妻…… 这辈子,他只会爱上安澜了。 蔺一珩想。 婚礼的音乐很快便在胥皇酒店里响了起来,司仪走上了舞台,郑重地向所有到场的宾客,请出了新郎。 蔺一珩沿着红毯,走上婚宴的主舞台,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如睥睨倨临的君主般,让人不敢逼视,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是一个骨子里都矜贵优雅的男人。 但在部队中,他刚毅坚韧;在商场中,他冷冽果决;在家中,却又腹黑邪魅。 然而后者,却是只留给自己最爱的女人。 番外完(大结局) 婚礼进行曲响起。 胥皇酒店的大门,倏然被几名侍者缓缓地拉开,透进来一束莹白的日光。 安澜婚纱裙摆曳地,冗长的拖地尾纱繁复且精致地披在她的身后,由两名女佣捧着,将她拥入婚宴礼堂内。 “澜澜,来。” 蔺一珩站在婚宴的主舞台上,向安澜伸出了一只手,薄唇轻勾。 安澜缓缓抬眸,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缓缓地沿着红毯,向蔺一珩走去。 男人款步走下舞台,看见女人将柔荑搭在他的大掌上,于是便盈盈一握,转身亲自将她牵到了舞台中央。 “终于,等到你了。” 蔺一珩倏然将女人向怀中一揽。 安澜一个猝不及防,便顺势跌入了他的怀中,她抬眸,他垂眸。 一双灿若繁星的杏眸,闪着清澈的光芒,瞬然便撞入了蔺一珩那双幽深的墨瞳中,仿佛将她彻底吸附。 安澜随即垂下眼帘。 翩跹的睫毛在眼底投射着浅浅的暗影,娇羞得有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采撷。 “安澜在你出生时,我便知道,此生我认定的人,只有你了。” 蔺一珩长臂揽在她的腰间,另外一只手,握着她捧花的柔荑,深情款款。 粉雕玉琢的人儿啊…… 躺在你摇篮里嘤咛时,是多么的勾人心魄,令三岁的男孩挠心挠肺地想要去碰。 她像个瓷娃娃一样,如此可人。 “三……三岁你知道什么。”安澜的脑袋埋得更深了,她结巴道。 蔺一珩薄唇轻勾,“的确,那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索性我觉悟得早。” 那时,他只知道她很可爱。 可爱得让人充满了占有欲,想要从安奕辰的手里抢过来,占为己有。 “我说二十年,便是二十年。” 蔺一珩轻轻挑起安澜的下颌,四目相对,“那是我最青春的二十年,全部都赠给你了。” 男人深情地望着她,一双狭长的桃花眸,潋滟着似水柔情的波光。 他薄唇轻启,“所以,你要还我很多个二十年,才能弥补我等待的青春。” 话音落下,蔺一珩便倾身。 男人在新婚妻子的粉嫩樱唇上,落下了浅浅的一个吻,随即逐渐加深。 婚纱曳地与西装革履,在金碧辉煌的婚宴礼堂中,似乎定格成为了永恒的瞬间,让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都将永远不会忘记……尤其是,烙印在新郎新娘的心中。 哪怕是失去记忆,空荡了灵魂。 哪怕思念成疾,也终究会久别重逢。 当记忆的碎片重新在安澜的脑海中编织成22年的故事后,最为震撼的,也尚且是这一场许了深情的盛世婚礼吧。 男人将她拥在怀里,护她一世安稳。 唇齿厮磨间,只听他低低地道,“澜澜,我真的等你,很久很久了……” 安澜的心,在那一刻被拨乱了心弦。 而五年后,他再见她时,已是思念成狂,哪怕一掷千金,也撂下那句狠话,终将失了三年的妻子领回了家。 “倾家荡产,老子要她!”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也不过如此。 所有的思念都终将变成了一句话,“安澜,老子他妈的疯了心……好想你。” 最多还有一句,“我爱你。” 再无其他。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