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穿成亡国妖妃后怀了新帝的崽   作者:鱼乐我知   简介:   盛卿穿越了,刚穿越就被迫与人春风一度,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   一道圣旨下来居然要他给刚死了的皇帝殉葬!   这时盛卿才知道自己穿成了一本权谋文里同名同姓的反派妖妃。   反派是个伶人,深得要亡国的昏庸老皇帝的喜爱,因此恃宠生娇,仗势欺人,无恶不作,还曾经欺辱过成长期的男主,最后恶有恶报,被赐毒酒殉葬而死。   而他刚穿过来不久皇帝就死了!   “贵君,您就体面些去了吧。”   看着宦官递过来的毒酒,盛卿欲哭无泪。   这tm什么死亡开局!   盛卿刚要认命喝下毒酒,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干呕不止,叫太医来诊治发现他居然怀孕了!   皇帝晚年,不能人道。   盛卿知道这个孩子指定是那个与他春风一度的野男人的。   但为了活命,盛卿谎称自己怀了了龙嗣。   正当盛卿为自己保住小命松了口气时,夺位成功的男主魏凛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天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盛卿怕男主会因为孩子威胁到他的皇位而夺了他的小命,因此一边小心翼翼在男主手下苟命,一边计划着带球死遁逃离皇宫。   刚逃出皇宫没多久,盛卿就被魏凛找到了。   魏凛:你想带着朕的孩子去哪?   盛卿:???   #惊!和我春风一度的野男人竟然是恐同男主#   内容标签:生子,宫廷侯爵,天作之合,穿书,古代历史,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卿,魏凛┃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前朝皇后与‘乱臣贼子’二三事   立意:努力生活 第1章   晨光透过窗纱打在盛卿那张精致的脸上,惹得盛卿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鼻中发出不满的轻哼。   由于阳光过于热烈,盛卿不得不伸出一截莹白的手臂挡在眼前。   渐渐地,盛卿苏醒过来,一开始他的大脑还有些混沌,然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瞪大了大了一对漂亮的眼睛,昨夜荒唐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   盛卿慌乱地坐起身,感觉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   但盛卿不敢再多逗留,因为他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的动静,他赶紧起身,拿起床上皱巴巴的衣服胡乱地套到身上。   盛卿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见一群身穿宫装的女人和几个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您看,我就说盛卿他在这里偷人吧!”   一个身穿紫色长袍,满脸脂粉的男子指着盛卿,对站在最前面的女子说道。   这两人盛卿认得,说话的那个是李侍君,而最前面的那个女子是如今宫里最有名望、暂代皇后协理六宫的陈贵妃。   “盛贵君,你不在自己宫里歇着,怎会在这里?”   陈贵妃没有像李侍君那般咄咄逼人,反而一脸担心地走到盛卿面前,甚至还要亲昵地拉起盛卿的手,不过被盛卿巧妙地避过了。   别看这陈贵妃表面担心,穿书这么多天,盛卿知道,这个女人坏得很,昨晚的事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盛卿前几天看了一本历史权谋文,发现书中有个和他名字一样的反派妖妃,当时盛卿只觉得还挺巧的,没有多想,谁知道第二天一醒来就穿成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反派妖妃。   原著里,这个反派妖妃伶人出身,被好男色的昏庸老皇帝见了后纳入宫中。原身生得极好,艳名响彻半个京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靡靡的嗓音更是把老皇帝唱得骨头都酥了。   齐朝京都梨园的男性优伶为供贵族享乐,自入园起就被灌了生子的药物,按原身这般受宠,如若不是老皇帝年轻时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以致不能人道,只怕原身此刻皇子都有了。   虽然吃不到,但有这样一个美人天天陪在身边伺候,没事唱唱曲或者附庸风雅地写写诗也是极好的。因此原身不到一年就从小小的伶人成了可比肩贵妃的贵君,甚至齐皇还为了原主动了封男后的心思。   因为老皇帝的宠爱,原主在皇宫内一时间风光无限。   但原身也是个不老实的,封了贵君得了权势,立即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起来,直接把祸国妖妃的罪名坐实了,而在他欺辱过的人中就有男主魏凛。   这本书是一篇无cp男主视角的权谋文,男主魏凛原是战神定北王之子。   齐朝晚年,皇帝昏庸、官员腐败,再加上连年的天灾,四境之内民不聊生,不少无家可归的农民落草为寇,一些江湖人士甚至聚集在在一起发动起义。   除了农民起义,北方的狄北十六部见齐朝内乱也蠢蠢欲动起来。   一时间兵荒马乱,山河破碎。   定北王魏忠睿是齐皇堂兄,也是齐朝少有的忠良,他凭借一人之力平定了西北以及各地农民起义,并和几个朝中贤臣一起劝谏皇帝不要沉溺于声色,要以国家大事为重。   但奈何烂泥扶不上墙,王者带不动青铜。   齐皇根本就不听劝!   反而听信奸佞谗言,记恨上几个劝谏的忠臣。   甚至齐皇还认为定北王意图不轨,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于是听了奸佞的主意,派定北王去深入狄北十六部抵抗,再在关键时刻断了粮草供应和朝廷的部分军队。   齐皇此举直接让定北王和他手下的幽云铁骑被困狄北雪原。   无数将士或冻死或饿死在狄北雪原,而定北王和其长子也被狄北大汗生擒砍掉了头颅,挂在狄北大营外示众三天三夜。   定北王已死,齐皇还不满足,还将其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当时才十四岁的魏凛召到了京中戏耍侮辱,让其做着宫里最下贱的活,齐皇还在魏凛的身上烙下了奴印,咒他生生世世永远为奴。   魏凛在齐国皇宫中忍辱负重,过了五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这五年里,宫中的任何人都可以踩魏凛一脚。   而原主身为皇帝最宠爱的贵君,为了讨皇帝开心,自然是没少跟着羞辱魏凛。   但无论众人怎么羞辱,魏凛都不吭声,他卧薪尝胆、联络定北王旧部,暗暗地谋划着推翻齐皇,等时机成熟,魏凛带着定北王旧部一举攻破了皇城。   那时齐皇已经去世,妖妃被齐皇赐毒酒殉葬,魏凛为解心头之恨,命人把两人挖出了鞭尸,并砍掉头颅挂在城门口示众,其余残肢全部丢到荒野喂狼。   按照原书内容,他这妖妃恶有恶报,会被齐皇赐毒酒殉葬,死了后还要被黑化的暴君男主挖出来反复鞭尸,下场凄惨。但奈何他穿过来时和老皇帝一起羞辱男主的剧情已经走完了,根本没办法弥补。   因此,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盛卿这些天一直计划着逃离皇宫跑路。   如今剧情走到老皇帝外出秋猎,距离老皇帝去世让他殉葬还有大半年,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逃离皇宫!   而此时老皇帝去秋猎,宫中守卫相对没那么森严,便是他跑路的最好时机,所以盛卿近来只顾着出逃计划,反而忽略了一件事——   宫斗!   原主这般受宠,自然招惹别的妃嫔嫉妒,如今老皇帝不在宫里,他没了最大的靠山,正是眼红他的妃嫔收拾他的最好时机。   昨夜,盛卿一时不慎,喝了不干净的东西,知道自己被算计,盛卿慌乱间就跑到了这间空置的宫院内,正好碰到了一个男人,他当时受药物影响已经神志不清,就勾着男人做了那档子事。   没想到,一早醒来就看到陈贵妃李侍君他们来捉奸,说这事跟他们没关系,鬼都不信!   “盛卿!你身为陛下的贵君,却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别的院子,你可知罪!”   李侍君像是抓住什么不得了的把柄,又站出来跳脚道。   看李侍君这样子,盛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他对宫斗剧不敢兴趣,但也知道李侍君这种表现完全就是宫斗剧里活不过两集的炮灰行为,他这副得意的模样就差把‘是我陷害你’写在脸上了。   似乎也觉得李侍君过了,陈贵妃轻咳了声,然后笑着脸上前道:“盛贵君,本宫自然是相信你不是那种□□之人,只是……你如今这般实在是不好解释……”   陈贵妃看着衣衫不整、嘴唇还肿着的盛卿欲言又止,说话间还不经意咬重了‘□□’二字。   陈贵妃继续自说自话:“本宫受皇上之命,代掌凤印,必须要给各宫妃嫔一个交代,只能委屈贵君先在未央宫禁足几日,一切等皇上回来定夺可好?”   陈贵妃说得委婉,任谁听了都会先识相地答应,陈贵妃之所以会这么委婉,也是有原因的。   虽然陷害盛卿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结果与她们预想的还是有差别。   按照陈贵妃她们的原计划,她们买通盛卿身边伺候的太监给盛卿下药,然后让他们早已经安排好的男人与盛卿苟合。   之后他们再将两人捉奸在床,直接治盛卿一个私通之罪。   可谁能想到,盛卿却跑了!   而且看盛卿那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与哪个野男人睡了一夜。   陈贵妃之所以提出先禁足,一是她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盛卿与人有染,二也是为了查查与盛卿睡了野男人是谁,然后再另做打算。   见盛卿不说话,陈贵妃以为盛卿这是同意禁足了。   陈贵妃正要有所动作。   岂料盛卿说道:“我不,本君凭什么要听你的!”   陈贵妃愕然,她怎么都没想到盛卿居然敢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   “盛卿,你放肆,贵妃娘娘代掌凤印,为六宫之首,你怎么能这般忤逆娘娘!”   李侍君又顶着那张脂粉涂得比墙厚的大白脸跳出来说。   盛卿没管一旁无能狂怒的李侍君,而是一步一步逼近陈贵妃,那张艳丽得人神共愤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罂粟绽放的笑容。   盛卿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贵妃,道:“什么六宫之首,代掌凤印!皇上喜欢谁,谁就是首!”   听到盛卿如此出言不逊,陈贵妃和气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一个伶人有什么资格这样忤逆她。   “盛卿你……”   陈贵妃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盛卿打断。   “皇上说了,秋猎回来之后就封本君做皇后。”   盛卿把玩着一缕青丝,不咸不淡地说着,仿佛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本就是他应得的。   可盛卿这句话无意于平地一声雷,把在场的所有妃嫔都震了。   尤其是陈贵妃,她攥紧了手中的一串念珠,不小心一用力,金线断裂,琉璃的珠子掉在地上四散,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上居然要封盛卿做皇后!   她自潜邸时就跟在皇上身边服侍,到头来,皇上却要封一个出身低贱的伶人当皇后!   贵妃一向和善的面容变得狰狞,他身后的一众男女也没好到哪去,有震惊的、有妒忌的……   盛卿将这群人的脸色收在眼里,冷笑一声后,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下转身离家。   国都快亡了,这群人还斗什么斗。   不过既然人设都是反派妖妃了他盛卿还能站着让人欺负?   反派就要为所欲为! 第2章   穿书以来这些天,为了方便逃跑,盛卿已经将皇宫大部分地形摸了个遍,所以此刻他独自回宫并不难。   一路上,盛卿的脸色都非常不好。   酸痛的腰部和每走一步就痛得他想要倒吸一口凉气的某处无不在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艹!   盛卿此刻心中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过,他居然不明不白地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男人睡了!   再想到书中伶人喝生子药的操蛋设定,盛卿心下一惊——   他……不会怀孕吧?   想到这个层面,盛卿忍不住停下脚步,且不说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生孩子神奇设定,就说他如今的身份也不允许他有孩子啊。   虽然前朝的大臣们不知道,但是他可知道老皇帝那方面不行,他这时候有孩子要是被老皇帝知道了不用等殉葬,老皇帝可能一怒之下提前送他归西。   想到这些,盛卿本想找点避子药灌下去一了百了,但考虑到现在贵妃她们必定正密切地盯着他,他去太医院要避子药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盛卿在心中安慰自己。   避子药目前指定是要不得了,他只能祈祷那个野男人没有那么百发百中。   为了降低中奖的概率,盛卿回宫后立即让人备热水沐浴,他忍着痛把自己从里到外清理了个干净。   清洗过后,盛卿披了件里衣走到铜镜前。   铜镜中的青年相貌秾丽与盛卿穿书前有九分相像,剩下的那一分则是这具身体大概因为是伶人出身所以要比之前在大院混大的盛卿瘦弱不少,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弱柳扶风,惹人怜惜的感觉。   目光向下,盛卿看到身上的青紫,不用想就知道昨晚有多么的激烈,盛卿扯了扯衣服将肌肤遮住。   眼不见为净。   在这宫中能与他发生这种关系的不是侍卫就是御医,这两个不管是哪个在睡了皇帝的人后都不可能不要命地蹦出来嚷嚷,所以现在他只要打死不承认,谁都没有证据把他怎么样!   打定主意后,盛卿决计不再理会此事,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好了,当下赶紧找机会逃出皇宫才是他应该操心的大事。   盛卿这些天大致过了一遍齐国后宫的宫规,他发现宫中的宫女太监每年都有一次出宫探亲的机会,而今年的这次探亲被安排在了八月初九,距现在不足一月,而老皇帝八月十三才能回京,这次内侍探亲是他借机混出皇宫最好的时机!   在接下来的一月,盛卿将恃宠生娇的妖妃人设贯彻到底,不理陈贵妃的传唤,也不理会后宫其他人的请安,整日待在他的未央宫中闭门不出,为他的出逃大计做准备。   “砰砰!”   两声闷响之后,只见远处那棵足有四个成年男子环抱粗的树干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洞。   看到这样恐怖的射程和破坏力,盛卿眸中满是喜色。   成了!   盛卿宝贝似的用手指磨蹭着手中的火/枪,之前盛卿在摸索皇宫地形时发现宫中有专门的道士为老皇帝炼长生药就有了拿些材料制火药的想法。   当今皇帝昏庸,外面四处都是流寇和起义军,动荡得很,他要是出了皇宫也得有点保命的本钱不是?   要是好不容易逃离皇宫避开给老皇帝殉葬的命运,最后却被各路山匪流寇杀了那他岂不是冤死了!   所以这些天除了准备出逃的钱财,盛卿就是在研究制出一把防身的武器。   这个时候盛卿就很感谢他那个搞武器制造的爹,从小就想培养他继承他的事业为国家武器制造做贡献,可惜他对这个都没什么天赋,水平也就只能造造已经过时几百年的火/枪,更精密更高科技的完全学不明白,最后盛卿学医进了部队当军医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为国做贡献了。   但盛卿没想到他这半吊子的武器制造水平居然会在穿书后发挥保命的大作用。   在这个还是冷兵器作战的时代,他的这把火/枪简直就是无敌的防身武器。   可惜就是制作子弹的铅难得,他的那些材料才堪堪制出了四颗铅弹,方才试验威力还用掉了一颗,剩下的三颗就是他将来保命的底牌。   不过盛卿很希望这底牌可以永远不用,毕竟作为一个法治社会长大的人,他可是从来没都向人开过枪。   盛卿将火/枪还有早就准备好的金银收好,正要换上太监的服侍,然后按照计划偷偷混进今日出宫探亲的太监队伍逃出宫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盛卿要换衣服的时候,他的贴身太监椿树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贵君!大事不好了!奴才听说陛下一个月前就驾崩了!”   椿树跑得气喘吁吁,涨红了一张脸,显然是来的很急。   盛卿正欲解开腰带的手顿住了。   老皇帝嗝屁了?   这……这不对啊,按照书里剧情老皇帝应该是今年年后死的,怎么还提前了,难道是他穿书给让剧情发生了改变?但是他应该不会影响到老皇帝的生死啊?   盛卿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盛卿仿佛想到了什么,老皇帝提前死了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他殉葬了?毕竟老皇帝死的匆忙,应该没有机会下旨让他殉葬。   可惜盛卿又一次算错了。   “贵君,您赶紧换上奴才的衣服借着回家探亲的由头跑吧,奴才方才偷听到皇上身边的刘公公的徒弟德胜说皇上早就拟好了旨意,宫中凡是没有子嗣的嫔妃在圣上驾崩后一律殉葬!”   艹!狗皇帝!   原来早就留了一手!   盛卿咬牙,在心中暗骂老皇帝无耻,没死就惦记着三千后宫给他陪葬了,还真是做鬼也风流!   骂完狗皇帝,盛卿才看向急着脱衣服要换给他的椿树,这个椿树是他穿书过来后提拔到身边的。   原身恃宠生娇又嚣张跋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边伺候的也都是一样的人,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经过上回被下药的事,盛卿将原来身边伺候的全打发了,提拔几个老实的在身边,椿树就是其中之一。   盛卿止住椿树的动作。   “我扮成你跑了,那你可怎么办?”   虽然盛卿不想死,但他也绝对做不出让别人替死的事。   “之前奴才在尚衣局当差的妹妹病了无人理会,贵君您仁善,帮奴才妹妹请了御医还准许奴才去照顾,要是没有您,奴才的妹妹可能已经病故了,这等救命的恩情,奴才自当以命相报!”   椿树跪着说道,眼中还含了泪光。   在这宫中,他们奴才的命可能都比不上主子养的猫狗,一个下等宫女病了自然无人在意,宫里人都说盛贵君苛待奴婢,可他却觉得他们贵君是这宫中待奴婢最好的主子。   现在贵君有难,他自当以命相报!   听椿树这么一说,盛卿才想起来之前他帮椿树妹妹请御医的事,在盛卿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居然救了椿树妹妹的命。   “我不用换你的衣服,出宫的衣服我早已经备好了,你……赶紧起来吧。”   盛卿很不习惯这里的人动不动就给他下跪。   “您……”   “贵君您想去哪?”   椿树惊奇于盛卿居然早有准备,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尖细的嗓音打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手中拿着圣旨的老太监,老太监身后还跟着两列穿着盔甲的侍卫以及两个手中拿着托盘小太监。   而那两个托盘上,一个摆着皇后的凤冠凤袍,一个摆着酒壶和酒杯。   看到这些,盛卿心一沉,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那老太监正是老皇帝身边的刘公公。   刘公公将手中的拂尘一甩,将那道明黄的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君盛氏温雅贤良,端庄淑睿……深慰朕心,着册封为皇后,待朕千秋万岁后,与朕同葬,钦此。”   盛卿完全没听前面那一堆夸他的屁话,这圣旨与其说是封后圣旨,不如说是赐死圣旨,绕来绕去最后的意思都是让他殉葬罢了,只不过多了个皇后的名头。   “贵君,请您接旨,贵……不皇后娘娘,陛下对您用情至深,万岁之后不与先皇后同葬,反而要与您同葬,您可真是有福气啊!”   先皇后早已逝世葬入陵中多年,现如今老皇帝要与他同葬,岂不是要把先皇后挖出来再把他放进去?   盛卿想想就觉得这老皇帝真是变态又爱折腾。   再看看老太监那张笑着的脸,盛卿只想把那张破圣旨一巴掌呼他脸上,还有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第3章   见盛卿没伸手接旨,刘公公也没强求,他这一路上各宫走下来,每个贵人听到自己要殉葬的消息都是哀嚎不止,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他怀里塞值钱玩意求他偷偷放了他们。   对比下来,这盛贵君的表现还算是淡定的了。   再瞧瞧这位这漂亮的脸蛋,也难怪皇上驾崩了都要封为皇后永远的合葬在一起。   可惜了,这么年轻又漂亮的人儿马上就要长眠于地下了。   轻叹一声后,刘公公给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太监放下托盘,拉着盛卿给他套上了那件代表皇后的凤袍,之后又将凤冠草草地束在盛卿头上。   做完这一切,刘公公拿起酒壶往那只精巧的酒杯中倒满了酒然后端到盛卿面前。   “皇后娘娘,您就体面些去吧。”   别看盛卿方才任人摆布,其实他的大脑一直飞速地运转着。   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老皇帝提前归西了,但老皇帝为什么会提起死了?   弄清原因并不重要,但是却可以借机拖延一下时间。   能晚死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后面能等到什么转机呢。   于是盛卿暗中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生生挤出几滴眼泪,伸手抓住了刘公公宽大的衣袖。   见盛卿这般,刘公公以为盛卿也是不想乖乖喝下毒酒,这样的反应他这一路来见多了,给先皇殉葬对于这些贵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既然他们不想体面地去伺候陛下,那就别怪他使用强硬手段。   刘公公正欲叫人按住盛卿,岂料面前的青年神色黯然,红着眼眶问他:“公公可知陛下是因何崩的,明明离宫时还好好的……”   “明明离宫前还说来年秋猎也带上我,怎么就食言了,陛下真是个骗子!”   盛卿眼眶通红,咬着下唇,似是强忍着泪水,最后好像实在是悲痛难忍,只得用衣袖掩面,小声哽咽。   盛卿这副身子本就瘦弱,再套上件宽松的凤袍更显得他弱不禁风,见到这副美人为了爱人掩面垂泪的模样,众人不免动容。   刘公公诧然,竟是没想到这盛贵君心中如此念着陛下。   “娘娘,陛下是恶疾突发去的。”刘公公解释道。   听到这话,盛卿哽咽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而掩在衣袖下的一对狭长的美目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甚至盛卿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狗皇帝!你没事突发什么恶疾,就不能等他跑完了再死吗?   不过这个时间也让盛卿想好了对策。   只见盛卿用袖子抹了抹脸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对刘公公说道:“恳请公公通融,让我再见陛下一面吧。”   “这……”   刘公公面露难色,见状,盛卿作势要下跪。   刘公公赶忙止住了盛卿的动作,将盛卿扶起。   “娘娘啊,您这可是折煞老奴了!”   “公公,我就是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盛卿故技重施,逼着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   “好,明日陛下就能到皇宫,娘娘可以上去见陛下最后一面,但见过之后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刘公公感动于盛卿对老皇帝的“情义”,答应了下来。   不过就是晚一日的事,皇宫守卫森严,总不能看不住一个娇弱的皇后娘娘。   “多谢公公……”   盛卿低着头,小声道。   *   是夜,微凉的夜风吹得烛火明明灭灭,层层的乌云遮天蔽月,压抑的氛围弥漫在整个皇宫之中,给人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一声尖锐的男人声音打破了这份有些恐怖的安静。   “皇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哈哈哈哈!皇后娘娘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和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   盛卿坐在自己的寝殿内,他宫内所有的内侍都被遣走了,门外就是把守的侍卫。   盛卿正想着该怎么溜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疯疯癫癫的声音,走到门前就看见衣着头发都十分凌乱的李侍君,看那样子,显然是与人经过撕打挣扎逃过来的。   “你出来了!你这一天皇后当的可快活?哈哈哈哈!皇后要死了!盛卿要死了!”   盛卿看着疯言疯语的李侍君感到有些无语,这李侍君到底是有多恨原主,都逃出来了不赶紧跑,还来他这里叫嚣。   不过正好,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门口的两个侍卫正要上去把李侍君拉走,盛卿道:“慢着,好歹一起侍候过皇上,本宫还有些话和李侍君说。”   虽然盛卿马上就要给皇帝殉葬了,但好歹还算是皇后,只要他不跑,他的任何命令侍卫都得听从。   因此盛卿走到了李侍君面前,婊里婊气地在李侍君面嘚瑟他身上的那件凤袍,看到李侍君妒恨的表情,盛卿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果然上钩了!   盛卿添油加醋道:“无论如何,本宫最后都是大齐最尊贵的皇后,而你什么都不是,到死也比不过我!”   不出盛卿所料,听到这话的李侍君面目狰狞,一把抓住了盛卿的双肩不断摇晃,“凭什么!凭什么我总是比不过你!在梨园那会儿是,进宫后也是,就连要死了,你都要压我一头,凭什么!”   李侍君猩红的双目满是妒忌,盛卿被他晃悠得头晕目眩,忍不住想吐,但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于是盛卿找准时机脚下一滑装作被李侍君推倒,额头磕在了身后门板之上。   “娘娘!”看守的两个侍卫立即走到盛卿旁边查看,只见盛卿原本光洁白皙的额角磕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流淌,在盛卿冷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十分严重。   “我……我没推他!”   看到盛卿跌倒,李侍君想要辩解,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来追他回去灌毒酒殉葬的太监拉走了。   “你们放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殉葬……”   随着李侍君被拖走,他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深宫之中。   夜里的冷风让盛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皇宫太可怕了,他一定要逃出去!   盛卿捂着伤口假装头晕,抓着一个侍卫道:“本宫头好痛!快去请太医来!”   见盛卿这幅凄惨的模样,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侍卫转身去请太医,虽说是要殉葬的,但带着伤去见天子终究不好。   “娘娘,您没事吧。”另一个侍卫上前试图扶盛卿起来。   捂着额头的盛卿目光微微一暗。   “本宫……”   “没事!”   伴随“哐”的一声,侍卫被打晕倒在地上。   用帕子按住头上流血的伤口,盛卿得意地看着手中的瓢。   他方才听到李侍君在外面叫嚣的时候,就有了打算,出来路过庭院,正好看到几口大缸内用来舀水浇花的瓢就顺手拿来藏在了袖中。   盛卿不敢多耽搁,一把扯下了身上碍事的凤冠凤袍扔在地上,抬腿往紫宸殿的方向跑去。   他记得书中好像提过,齐国皇帝的寝殿紫宸殿有一处通往宫外的密道,当时盛卿还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伏笔,可惜看了半天也没有再提过这个密道的事儿。   本来盛卿从未打过这密道的主意,毕竟原书中语焉不详,这密道存不存在都不一定,而且皇帝的寝殿也并非那么好进的。   可是此时情况紧急,想要出宫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了,只能搏一把了,成不成就在此一举。   未央宫离紫宸殿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一路上还是要耗些时间。   盛卿才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听到了宫中守卫的脚步声,听那声音就知道像是在搜查什么,盛卿心中一惊。   完了!被发现了!   见有一队侍卫向他这边过来,盛卿连忙蹲下身子躲在了旁边酿酒的大缸后。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盛卿才起身,可他一抬眸就看到有个男子站在他的前方。   顾不得多想,盛卿以为眼前男子也是来抓他去殉葬的,盛卿二话不说,直接抬瓢就往男子脑袋上砸。   岂料却被男子一把抓住了手,瓜瓢脱手掉到了地上,又由于惯性,盛卿微微有些长的指甲在男子的颈部留下了几条血痕。   盛卿一抬头就撞上了男子冰冷阴鸷的眼睛,在男子具有压迫感的气势下,盛卿微微愣了几秒。   回过神来,盛卿才注意到面前的男子一身玄衣,样貌气质不凡,显然不可能是宫中的侍卫。   男子用另外一只手摸了下颈侧的血痕,然后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盛卿。   “抱……抱歉……”   这时盛卿又被男人眼神压迫得大脑有些短路,只能出于本能的道歉。   在盛卿注意到在他留在男人颈部的血痕对面也有几道脱了痂的痕迹时,小声道:“还挺对称的……”   岂料听了这话的男人原本毫无波澜的神色微变,看盛卿的眼神十分复杂,一会儿厌恶一会儿带着探究,最后握着盛卿的手腕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啊!”   盛卿被这么一甩,双腿直接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疼得盛卿不禁惊呼。   草,这男人没事吧?是想吃溜溜梅吗!   盛卿揉了揉膝盖,刚要起身就听到前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提着灯的侍卫往这边过来。   “皇后娘娘在这里!” 第4章   看到前面一群侍卫乌泱泱地往他这边来,盛卿心凉了半截,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天,还是逃不掉殉葬的命运吗?   盛卿不禁生出几分无力感来。   宫中的侍卫行动很快,看到盛卿后立即毫不客气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架走了。   此刻的盛卿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逃走的机会了。   既然如此,爱咋咋地吧,万一他这边一死就能回家了也说不定?   但是盛卿随即又想到他之前的身体说不定已经炸得就剩残肢了,就算真的活过来了那模样想必也挺重口的,从小他妈就总是不害臊的炫耀自家儿子生得漂亮,看到他那副样子,她一定很伤心吧……   离家在外不思母,不然就容易像盛卿这般……泪失禁。   穿书这些天,盛卿不仅对于这里严苛的封建等级制度感到水土不服,没有任何归属感,而且还要时刻想着自己穿的这具身体的凄惨结局,此时再想到不明生死的前身以及可能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他那根绷着的神经终于因为绷得太紧断了。   在侍卫粗鲁地拉扯下,盛卿眼中蓄泪,眼尾和鼻尖泛红,本应该张扬充满神采的桃花眼此刻全是认命了的麻木。   盛卿如同刚才向他挑衅的李侍君一样,被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精致陪葬品一般拖走。   魏凛一身玄衣与黑暗融为一体,再加上他有意隐蔽,因此满眼都是价值连城的皇后娘娘的侍卫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漠然地看着盛卿被拖走,唯有盛卿那双漂亮的眼睛失去光泽的时候,他才微微蹙了下眉,但这种细微的变化也只是稍纵即逝。   这个下场是那妖妃罪有应得,没什么可惜的,即便他们……   想到这一层,魏凛突然有些烦躁,上辈子他满心仇恨,宛若恶鬼,自然从未想过情爱之事,更加不曾料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与那妖妃行那种荒唐之事。   “王爷,一切都已就绪,就剩您一声令下了。”   这时一个暗卫来到魏凛打断了他烦躁的思绪。   “那便行动吧。”魏凛语气平缓,毫无感情色彩,仿佛是在说‘吃饭了’这种平常的小事,而不是在行篡位谋逆之事。   “是!”   与魏凛的波澜不惊相反,那暗卫语气激动,眼神中满是炙热。   五年前的那一役,因为皇帝昏庸,朝廷内外奸臣得势,老王爷、世子还有几万幽云铁骑命丧狄北,那几万骑兵中就有他的父亲,如今小公子卧薪尝胆五年,终于要带着他们推翻这腐朽不堪的大齐王朝,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等等!”   晨朔正要离开给兄弟们通信,就被魏凛叫住。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晨朔以为魏凛是有什么秘密安排,按照他们王爷的性子,可能是先烧几间宫室造成混乱或者是先暗杀几个大奸臣杀鸡儆猴,亦或是劫了老皇帝的棺椁将其挫骨扬灰……   岂料魏凛道:“你通完信去一趟未央宫,要是皇后……还活着,就……就把他带出宫吧。”   魏凛说这话时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晨朔因为低着头所以没看见。   可这并不妨碍晨朔懵逼。   皇后?那不就是那个嚣张跋扈、心肠歹毒,还没少跟着老皇帝羞辱王爷的祸国妖妃吗?   王爷没事让他放那妖妃出宫做什么?   魏凛被晨朔抬头疑惑的目光一看,面色更不自在了。   本来那妖妃被老皇帝下旨殉葬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是魏凛这位活了两辈子却没见过世面的老处男一想到那日月下面色潮红,浑身满是青紫痕迹的青年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想到方才青年近乎绝望的眼神,魏老处男的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不论那妖妃之前如何作恶、如何羞辱他,眼下确实是他有愧,这辈子他就帮盛卿保住一命,从此之后就当两清了。   “留着他本王自有用处。”   魏凛不想手下人知道这里的弯弯绕绕,因此故弄玄虚地糊弄道。   “是。”   晨朔也不再多问,王爷说有用处就一定是有用的,他们只要遵从照做就好了。   这时眼尖的晨朔注意到魏凛脖子上的血痕,“王爷,您这是……”   晨朔还以为有人伤了魏凛,有些紧张道。   “无事,宫中的野猫抓的,本王要去与白叔他们商议攻城后的事宜,你快去办事吧。”   魏凛说完不待晨朔张口就飞身离开,要不是晨朔有些憨,还在心中给魏凛立了个无所不能的完美人设,他可能就会发现魏凛脚步有些凌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晨朔挠挠头,不禁嘀咕:“宫中野猫这么厉害吗?一个月前抓伤王爷一次,一个月后又抓了一次?”   晨朔满脸问号的飞身离开了宫城,他要把自己的疑惑分享给他的兄弟们,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疑惑。   *   “皇后娘娘,老奴本以为娘娘心系陛下,故给您机会见陛下最后一面,竟是没想到皇后娘娘也藏了逃跑的心思,既然娘娘不想自己体面的去见陛下,那就由奴才们送你最后一程吧。”   刘公公那张不生毛发,油光发亮的脸不断地凑过来,从盛卿的视角看过去十分的狰狞可怕。   事已至此,盛卿已经认命了,只是此刻室内烛火幽黯,他的两条胳膊被两个高大的侍卫死死按住,再看着刘公公端着一杯毒酒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走过来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吓人,是死了做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甚至此刻让人不适的姿势还有刘公公油光的脸让盛卿忍不住产生了生理反应。   “呕!”   盛卿突然不住地干呕起来,此刻盛卿只觉得自己既恶心又乏力,只想找个地方趴着呕一会儿,可惜他被两个侍卫按着倒在榻上,想呕却呕不出来,难受得他忍不住挣扎。   但盛卿这副身子本就瘦弱,此时又乏力的很,他的那几下挣扎就像蚂蚁过水坑,一点涟漪都没有,反而因为他动这几下子,两个侍卫按着的力气加大了几分,这让盛卿更加动弹不得了。   “娘娘,您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这酒药性烈,不用您痛多久,喝下去只需半个时辰,您就能见到陛下了。”   刘公公走到盛卿面前不理盛卿的干呕与挣扎,一把捏住了盛卿削瘦的下巴,眼神阴冷,拿起那杯毒酒就要往盛卿口中灌。   由于盛卿忍不住想干呕,在那酒灌入他口中之时,盛卿直接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灌入口中的酒汁也顺着盛卿有些苍白的唇角流出,淌得盛卿下颚以及颈间全是清亮的酒液。   见灌进去的毒酒被盛卿尽数吐了出来,刘公公有些恼怒,“娘娘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刘公公就又倒了一杯毒酒,打算灌进盛卿口中后强迫他咽下去。   就在刘公公倒酒的间隙,按着盛卿的两个侍卫力道松懈了些许被挣扎着的盛卿挣开。   挣开后,盛卿直接蹲在地上,不住的干呕。   “呕!”   此刻的盛卿觉得难受至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恶心成这样。   “娘娘这是做什么?”   盛卿三番五次的反抗让刘公公感到不耐烦。   “娘娘这样莫不是生了什么病,要不叫御医来看看吧,总不能让娘娘带着病去见陛下。”   方才按住盛卿的侍卫其中之一说道,他看着盛卿的目光透露着些许不忍,他又不是太监,见美人脸色苍白,眼尾湿红,原本光洁的额头还有那么大一道伤口此刻又呕成这样怎么会不心生恻隐。   本来对于这些刘公公是不想理会,在他看来这八成是盛卿为了不殉葬装的,可是听到侍卫那句不能带病去见陛下又觉得不无道理。   所以思量了一会儿,刘公公叫身边的小太监去叫了个御医来。   小太监行动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带了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太医前来。   “娘娘突然干呕不止,还请院正大人给娘娘看看。”   刘公公用他那尖细的声音道。   因为同为男子,那老太医也没避讳什么,直接伸手搭上了盛卿的手腕。   本来院正没打算认真给盛卿诊治,只是配合一群人来走个过场,毕竟谁都知道这皇后娘娘马上要殉葬了,没必要再耽搁时间,就算真有病也要说没病。   可是当院正摸了一会儿盛卿的脉搏后,表情突然变得奇怪,甚至有些不相信还又重诊了一遍。   “娘娘到底怎么了?”   刘公公十分不耐道。   “呃……公公,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啊。”   这下全屋子的人都震惊了,自然也包括盛卿本人。   他怀孕了? 第5章   对于自己肚子里揣球了的这个消息,盛卿消化了好几秒。   虽然他知道他的这具身体能怀孕,但此刻真的有了,盛卿还是觉得有几分魔幻,他一男人居然有孩子了!   不过就和那野男人睡了一次罢了,命中率这么高吗?   想到这儿,盛卿才反应过来,他肚子里的崽子是那晚的野男人的,不是老皇帝的!   但是盛卿想到之前说过的无子嗣的妃嫔殉葬,要是他有了孩子岂不是……   盛卿目光闪烁,他好像又能苟了。   院正的话不仅让盛卿愣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看向盛卿的眼神都变了,甚至方才帮盛卿求情请御医的侍卫还松了口气,心道:这盛皇后也是命不该绝,殉葬前居然有了龙嗣!   “你是说皇后娘娘肚子里怀了陛下的龙嗣!”   刘公公虽然是在与院正讲话,但是眼睛却看向了盛卿,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盛卿被刘公公的眼神看得后脊发凉,他记得在原书的内容中,有明确描写过男主和他们这些后入宫的妃嫔知道老皇帝不能人道,但是这刘公公常年在老皇帝身边侍候会不知道老皇帝不行吗?   盛卿不想与刘公公对视,便低着头。   “是,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左右的身孕。”   院正这话一出,刘公公直接跪在了盛卿的面前,道:“奴才恭喜娘娘喜得龙裔。”   见刘公公的动作其他人也纷纷给盛卿道喜,明眼人都知道盛卿的这个孩子会让当今朝堂的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是这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得了位皇子,说不定可以凭借皇子垂帘听政大权在握,成为整个大齐未来十几年最有权势之人,这个时候,他们自然要向其示好,不能与之交恶。   皇后怀了龙嗣,需要好好休养,众人也不便留下叨扰,道过喜后便都退了出去,只有刘公公一人留了下来。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刘公公挥了下拂尘,笑得一脸褶子,缓缓走到盛卿面前。   “娘娘,只要您与奴才一条心,您肚子里的孩子永远都是先皇的小皇子。”   听到刘公公的话,盛卿身后的拳头紧握,这老东西果然知道他这孩子有问题!   知道有问题却不拆穿他,明摆着是这老东西藏了私心想效仿前朝晚年的宦官弄权。   但是作为看过一部分原书的盛卿知道,这齐国最后必然会落入男主魏凛的手中,此时他要是与这老狗狼狈为奸,借着肚子里这个球弄权作乱,他是绝对不会落得好下场的。   更何况盛卿并不想跟着这些奸臣宦官为祸朝纲,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可是此刻若是他不答应……   就在盛卿进退两难之际,正做着自己成为一代大太监美梦的刘公公突然倒在了地上,背后还直挺挺地插着一支穿心的利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盛卿忍不住一惊,要不是他在部队做军医见惯了生死,此刻他得直接吓死。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盛卿警惕地看向四周,害怕下一个被杀得就是自己。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全身捂得严实的黑衣青年破门而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机关弩。   “你是何人?”看到对方像极了小说中描写的杀手的装扮,盛卿不禁紧张得手心冒汗,但还是强作镇定道。   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抓住盛卿飞身离开。   *   “不好了!定北王率军攻入皇城了,禁卫军守不住了!”   此时朝堂内正因为选哪位宗室子弟继位而吵得不可开交,突然听闻皇城沦陷七嘴八舌的官员们瞬间都闭嘴了,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胡说什么!定北王不是五年前就折在狄北了吗?哪来的定北王攻入皇城!”   齐国时至今日,能留在朝堂之上的,无不是作奸犯科的奸佞之辈,此刻听到定北王的名讳还有些恍惚。   “不是老王爷,是定北王家的二公子魏凛,他带兵反了!大人,快逃吧,幽云铁骑马上就要踏破玄武门了!”   来传信的小兵说完不再管呆住的众人,直接摘了头盔和腰牌跑了,齐国……气数尽矣!   “太师,这可怎么办,那魏凛小儿定然不会放过咱们。”   在场奸臣们急了,定北王当年的事他们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参与,要是魏凛谋反成功岂会放过他们!所以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最前方的太师李崇。   李崇此时也很慌,当奸臣作威作福了半辈子,他从未想过大齐会有亡国的一天。   就在所有人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之际,后宫传来了皇后有孕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李崇勾起一丝微笑,对着身边的小厮道:“你快去把皇后有孕的消息的传到沈老将军府上,本官就不信得知这个消息沈义山还坐的住!”   *   由于实力差距悬殊,魏凛率领幽云铁骑一路上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到了宫门脚下。   谋反这种事,前世魏凛已经干过一次早就轻车熟路了,因此这回他将谋反的日程提前了半年。   魏凛一身冰冷的甲胄骑于健硕的战马上,浑身上下尽是杀伐之气,一双阴鸷的眸子让城上的众官不敢直视,而他的身后,幽云铁骑严阵以待,就等魏凛一声令下,踏破宫门,倾覆了这腐朽的皇朝。   看到城楼上的官员,魏凛浓黑的剑眉微蹙,前世这群贪生怕死的狗官在得知他攻城后都早早抛妻弃子地跑了,怎么这次……   突然,城门缓缓打开,一个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将军骑马率兵出来与魏凛对峙。   见到来人,魏凛有些意外,前世这位沈老将军可没来阻止他攻城。   沈义山见到魏凛如今的模样心中欣慰,他与老王爷本就是故友,对于五年前故友的遭遇他亦心中愤慨,得知魏凛谋反攻城的消息他本不欲去阻拦,毕竟先皇无子,继位者要从宗室里过继,魏凛乃正统齐国宗室子弟,继位也算合适。   只是方才宫中传来皇后有孕的消息,他的想法动摇了,先皇尚有遗腹子,岂可让宗室子夺了皇位!   即便他不想与李崇等鼠辈立于同一战线,可为了小皇子,他必须阻止魏凛谋反。   思定至此,沈义山伸手向魏凛亮出长/枪,意思不言而喻。   “老将军何故阻拦本王。”魏凛按兵不动,语气平缓,但却尽显上位者气势,仿佛他就是这片江山理所应当的统治者。   “良将一生不侍二主,先皇后继有人,沈某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替小皇子守住这大齐江山!”   沈义山为人正义、刚正不阿,就是十分愚忠,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派,就算皇帝不仁,魏凛相信他也会死保到底,可是老皇帝无子,何来的后继有人?   见魏凛蹙眉,城楼之上的李崇得意道:“定北王还不知道吧,方才中宫传来消息,盛后怀了陛下的遗腹子。”   沈义山手握重兵,如今有了他的帮助,李崇像是有了保命牌,不禁飘了,见魏凛一直波澜不惊的脸色变了,李崇就更加得意了,皇后这孕怀得真及时!   此刻魏凛神色复杂,皇后……有孕?   是他想的那个皇后吗?老皇帝常年寻欢作乐,亏空了身子,根本就不可能让皇后怀上孩子,那孩子岂不是……   魏凛不敢去想那种可能,可偏偏就有人想让他大胆地想下去。   “李老贼!你说的皇后是我手中这个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   只见一手持机关弩青年手中拎着一个一身红色华服的青年飞身而来。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那青年身上穿的红色华服正是齐国皇后才能穿戴的凤袍!   “属下参见王爷,皇后我给您带来了!”   晨朔语气激动,他一开始不解王爷让他带皇后出宫做什么,没想到这妖后居然有了老皇帝的孽种!那几个狗贼居然还想利用这孽种让沈老将军出兵保他们,幸好他们王爷神机妙算,提前让他把妖后挟持过来了!晨朔此时看向魏凛的目光中敬佩都快溢出来了。   魏凛:……   他真的只是让这小子送皇后离开皇宫而已。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魏凛将目光转向盛卿,青年面容生得秾丽,一看就是那等祸国殃民级别的,可惜此刻青年面色惨白,头上也不知为何弄出那大一片创伤,一身凤袍可能是因为急着穿紧急赶制出来的,还是夏装的料子根本就没办法抵御八月秋风的侵袭,惹得发丝凌乱的青年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有点可怜……   盛卿被晨朔带着飞了一路,现在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而孕吐反应让他忍不住想找个受力点抓住吐上一会儿。   于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盛卿攥住了……定北王的衣摆!   见状,幽云铁骑的众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气,王爷这些年因为仇恨变得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处理起老皇帝相关的奸贼更是毫不留情,各种折磨手段让人听到就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妖后在老皇帝生前没少陪着老皇帝作恶,更加没少跟着老皇帝折辱王爷,如今妖后怀了老皇帝孽种,王爷岂会放过他!   而这妖后又偏偏伸手抓了王爷的衣服,谁不知道他们王爷有洁癖,不喜人近身,盛卿的行为无异于在给自己叠加死亡buff,幽云骑的众人在心中默默给盛卿点蜡。   可是结果却让众人失望了,他们看了半天热闹也没看到妖后身首异处的场景。   魏凛的目光定定锁在盛卿攥着他衣角的那只手上。   青年骨架在男子中偏小,再加上养得精细,因此一双手白嫩纤细如削葱,指节处透着薄粉,紧攥着他衣角的模样像极了那夜青年欢愉至巅峰时攥紧床单的样子。   魏凛藏在冰冷头盔中的耳朵忍不住灼热起来。 第6章   干呕了一通后,盛卿才回过了神。   看着身前身后两军剑拔弩张的样子,盛卿只觉得自己就像进错了片场一般显得格格不入。   再看到自己抓着别人的衣角,盛卿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抬头看向了马背上有些神游天外的魏凛。   看到这张脸,盛卿瞬间感到膝盖隐隐作痛,这不就是那个将他一把丢在地上的男人吗!他这是……   突然,盛卿像是想到了什么,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站得离魏凛远远的。   这场面,这情节,这不是原书中男主魏凛谋反攻城的剧情吗!   那岂不是说马上的男人就是将来会把他鞭尸后喂狼的男主魏凛!   盛卿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刚不用殉葬了,就又要面临来自男主的死亡威胁,他就是想活着罢了,怎么这么难。   盛卿松手的动作将魏凛的思绪从某些香艳的场面拉了回来,魏凛浓黑的眉毛不禁紧蹙,他怎么会想起这些东西!再见盛卿看清自己后躲得远远的模样,魏凛的眉宇间的燥郁之气更加浓重,这种神色出现在魏凛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不论谁瞧了都会觉得有几分吓人。   甚至被魏凛用那种神色看着的盛卿觉得自己此刻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丝毫不怀疑魏凛会拔出佩刀,一刀让他人首分家。   毕竟在原书中魏凛恨透了老皇帝,恨屋及乌,作为老皇帝宠爱的妖妃,魏凛自然也是异常地厌恶,而且书中也描写过,魏凛不喜人近身,他刚才还伸手抓了魏凛的衣摆……   偷瞄了一眼魏凛玄色的衣摆,发现原本规整的衣摆多了一处皱巴巴的地方,盛卿:我无了!   “魏凛,你这逆贼竟如此卑鄙无耻,居然派人挟持手无缚鸡之力还怀了龙嗣的皇后娘娘!沈老将军您可一定要将娘娘还有小皇子救回来啊,我们大齐的兴亡就靠您了!”   城楼上的李崇说得声泪俱下,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以为这是什么忠臣为主怒斥奸贼的场面。   但却见这李崇在说完这句话后默默地从城楼上退了下去,也不知是尿急了还是怎么的。   李崇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魏凛,但魏凛只是眼中划过一丝轻蔑并不在意,这些老鼠蛀虫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一个都别想跑!   “定北王,还请交出皇后娘娘,不然休怪老夫不念及旧情。”   沈义山虽已过花甲之年,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   “老将军只是家父的故交。”前世执政几载,魏凛的身心早就冷惯了,自然不会讲这些长辈的交情。   魏凛腰间的长刀出鞘,发出‘嗡’一声鸣响,见状对面的沈义山也亮出了武器。   大战,一触即发!   ……   ‘噗’,利刃入肉,沈义山被魏凛挑下了马,主将已败,跟着的小兵们瞬间乱了阵脚,不过片刻功夫就被幽云铁骑踏了个干净。   “还想逃!狗皇帝死了,靠山也倒了,你往哪逃!别以为弄花了脸我就找不到你了!”   晨朔抓着盛卿来到了魏凛马前。   魏凛视线顺过去看到盛卿的模样后忍不住微微挑眉,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只见原本张扬的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身上套了件小兵的软甲和头盔,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摸了几把灰,此事正灰溜溜地缩在那里,就像一只被抓包的小花猫。   方才两军交战,形势混乱,盛卿偷偷扒了一个阵亡小兵的盔甲套上,试图趁乱开溜,谁知道那个穿得像杀手的人眼睛这么尖,这都能发现了他。   盛卿低着头不敢直视魏凛,按照书中男主暴戾阴鸷的人设,发现他逃跑,魏凛此时一定是面色阴沉,光冰冷的眼神能把他杀死。   魏凛骑着马往盛卿这边来了些,他看着盛卿,右手握着的长刀刀尖山还沾着几滴沈义山的血珠。   血珠顺着锋利的刀刃滑落,正好落到了盛卿脚下的地上。   看到那血迹,盛卿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牙关忍不住颤抖,魏凛要杀死他吗?   被刘公公他们灌毒酒的时候,盛卿虽然不想死,但却没有现在这么害怕,魏凛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而且书中也说魏凛阴晴不定,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万一魏凛不给他痛快,想让他生不如死呢?   想到书中那些欺辱过魏凛的人的下场,盛卿就更害怕了。   就在盛卿紧张得头冒虚汗,呼吸不匀之际,魏凛举起了手中刚刚沾血的长刀。   在场的众人见魏凛的动作神色各异。   幽云骑的将士们对于自家王爷手刃曾经欺辱过他的妖后自然是乐得其见。   而捂着肩上伤处,半跪着的沈义山则是合上眼睛别过头去,长叹了一口气,为了大齐,他戎马一生,到头来却是要亲眼目睹大厦倾颓。   心里备受煎熬的盛卿则是觉得有些解脱,砍吧砍吧,赶紧砍吧,给他个痛快!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魏凛的刀落到身上,反而听到了刀剑入鞘的声音,魏凛将刀收入刀鞘。   盛卿睁开了眼睛,很是吃惊,不止是盛卿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惊了,卧薪尝胆、心狠手辣的定北王什么时候心软过。   可接下来魏凛的动作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魏凛一把将盛卿拎到了自己的马上,单手夹着盛卿的腰踏马进入了皇城。   幽云骑的众人面面相窥,一时间竟不知做什么反应好。   “咱们王爷这架势好像在哪见过?”晨朔看着远去的两人开口道。   “哪?”   幽云骑的统领秦阳道。   “在黑龙寨,那儿的山匪抢压寨夫人就是这样的。”   “你小子胡说什么,照你这么说,那妖后还能成为咱们王爷的夫人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新帝强取豪夺了前朝皇帝的宠妃,话本里挺多这种的。”晨朔道。   定北王谋反强取豪夺了前朝皇后这种风月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故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王爷身上,秦阳光想着就觉得离谱。   “别忘了,那妖后还怀着老皇帝的种呢,难不成咱们王爷要替仇人养孩子!”   岂料晨朔又道:“按照话本套路,孩子到最后说不定是咱们王爷的!嘶……你干什么打我!”   秦阳给晨朔脑袋一拳,他觉得晨朔是疯了,越说越离谱,妖后怎么会怀上他们王爷的孩子,除非两人在皇宫时有染,但是他坚信他们王爷才不是那种夺人/妻的曹贼! 第7章   未央宫内,珍珠串成的帘幕后是一方紫檀木制成的镂空雕花大床,床上悬着金缕丝床幔,透过床幔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青年。   盛卿在被魏凛拽上马后就因为来来回回的折腾身心俱疲晕了过去。   魏凛站在一旁透过金丝薄纱看着床上的青年。   上辈子,他对盛卿的印象并不深刻,对于他而言,盛卿与那些老皇帝身边的奸臣没什么两样,都是些该死的奸佞之辈。   可是重活一次,他却与这个他上辈子厌恶的佞幸发生了那种关系,甚至还有了血脉上的相绊。   魏凛并不是个重情义重血脉的人,相反,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鬼,他曾为推行新政车裂阻止他的宗亲,也曾穷兵黩武深入狄北灭了狄北人整族,甚至在前世死后得了个‘厉’的谥号,以暴君之名被写入史书。   即便如此,魏凛也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只是重活一世,他看淡了许多,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谋划布局,只是百密一疏,无故生出了盛卿这样一个变故。   要是放在前世,魏凛毫不怀疑自己在发生那夜的事情后会毫不犹豫拧断盛卿的脖子,可是重活一次,心境变了,再加上那夜青年窝在他的怀中轻蹭,是那样的柔软,魏凛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恻隐’的情绪。   看着床上的青年秀眉突然微蹙,似乎睡得不安稳,魏凛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抚平青年的眉心。   可惜他的手刚触碰到那华贵无比的金缕丝床幔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王爷,白先生请您过去商量后续登基的事。”   门外的秦阳恭敬道。   “嗯,你下去吧。”   魏凛应答的声音有些冷硬,秦阳似乎还从中听出了几分不悦。   秦阳有些懵,他就是传个话,哪里得罪着王爷了?   屋内的魏凛并非生气,而是有些懊恼,懊恼于自己对盛卿的过度关注。   不就是皱个眉头,自己这么紧张做什么!   于是魏凛拂袖转身离开决定不再理会盛卿。   又不是他的皇后,他才不管!   *   “看,这是你的孩子。”   盛卿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被鞭打的伤口,肚皮还被生生剖开一个大洞,抬头就看到魏凛双手沾血,一只手还拿着一个未成形的婴儿,幽黑的眼睛冰冷,嘴角噙着邪笑对他说,边说还边把那血淋淋的死婴拿给他看。   死婴身上的鲜血滴在盛卿的脸上,看到这惊悚的场面,盛卿吓得连连后退忍不住尖叫。   “啊啊啊啊……”   “娘娘,娘娘醒醒啊。”   盛卿一睁眼就对上了椿树担忧的目光,然后看到椿树手中拿着沾湿的帕子正给他擦脸,可能是帕子没拧太干,有几滴水珠不小心滴到了盛卿的脸上。   “娘娘,您是梦魇了吗?”   椿树将盛卿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用帕子擦掉,还小心地避开盛卿头上的伤口。   “没……没事。”   盛卿的声音有些沙哑,椿树连忙倒了些温水给盛卿润喉。   盛卿也没有推迟,刚才的梦过于惊悚,他需要喝口水压压惊。   一杯水进肚子后,盛卿觉得嗓子好多了,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四处的陈设都价值连城还很熟悉,魏凛还挺大方,居然让犯人住豪华套房,把他送到了未央宫关着!   被魏凛一只手拎上马时,盛卿就觉得自己玩完了,他这炮灰反派的身份落到心狠手辣的男主手中必然是下场凄惨,不得好死,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醒过来见太阳。   不止见到了太阳,还有人伺候……   突然,盛卿睁大了眼睛,不对啊,再怎么大方也没必要给阶下囚派人服侍吧……   “娘娘,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适吗?奴才叫人去给您请御医。”   见盛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椿树还以为盛卿哪里不舒服,他正要叫人去请御医就被盛卿叫住了。   “等等,魏凛他没有囚禁我?还允许御医来给我看病?”   “噓,娘娘,陛下的名讳可不能乱叫,小心祸从口出。”听到盛卿毫不避讳地叫魏凛的大名,椿树连忙阻止。   “陛下?魏……他登基了?我睡了多少天啊?”   盛卿想:自己不过晕了一下,醒过来后,魏凛谋朝篡位都干完了,他这得睡了多久?   “没多久,娘娘您就睡了不到两日,在这两日里,陛下改国号为魏,不举行登基大典直接登基称帝,一举收押了包括李太师在内的全部贪官污吏,还连免赋税三年!京中的百姓都在称颂新帝仁德呢。”   说到这个,椿树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满心都是对新皇帝的满意和赞扬。   魏凛仁德?   盛卿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知道原书可是一本暗黑系的无cp大男主小说,男主魏凛因为仇恨心理扭曲,是个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暴君,这种人设怎么会走仁政爱民的明君路线!   盛卿觉得这一定是魏凛为了暂时获取民心的手段。   “娘娘,您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奴才去传膳。”   “别叫我娘娘,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皇后了。”   作为一个大男人,盛卿这些天被娘娘来娘娘去的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老皇帝没了,新皇也改国号登基了,他正好摆脱了这皇后娘娘的名号。   听盛卿提到名号,椿树笑了起来,“娘娘,虽然改朝换代了,但陛下说了,皇后还是皇后,您依然是大齐……不,大魏的皇后!”   “什么?”   盛卿惊了,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魏凛的脑回路,魏凛新皇登基,留着他一个揣着崽子的前朝皇后当皇后做什么?   思索了一会儿,盛卿似乎想到了什么,按照原文,魏凛虽然登基称帝,但这皇帝当得并不舒坦,虽然因为忌惮魏凛手中的兵权,朝中一些别派的大臣不敢明着跟魏凛叫板,但暗地里却没少耍阴招。   其中势力比较大的两派分别是皇城司和各地诸侯藩王。   皇城司原是齐国第二任皇帝为了制衡三公和诸侯藩王而设的机构,这个机构直属于皇帝,只听皇帝的调遣,是皇帝的“爪牙’,总指挥史大多是皇帝的轻信,可惜发展到末期,由于皇帝沉迷酒色,皇城司的大权全部落到了总指挥史徐庸的手中。   徐庸手握整个皇城司,在原书中可没少给魏凛找麻烦,至于诸侯藩王由于前朝的推恩政策其实翻不起什么大浪,但是这些人就像是家里见不得人好爱嚼舌根的亲戚,总爱阴阳怪气魏凛这皇帝的位置来路不正。   可若是魏凛表面上礼待他这个先皇后,是不是就能利用他和肚子里的这个崽子暂时稳住那些个诸侯藩王,为自己的执政道路减轻阻碍,等到魏凛彻底大权在握再解决了他这个碍眼的前朝皇后。   盛卿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要不然魏凛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过他!   看来他还是得找时机离开皇宫为妙。   为了肚子里崽,他也得好好活着不是。毕竟这崽也是陪他历经多少次生死的,也揣出了几分感情。   ……   自打醒来起,盛卿就在未央宫里养身体,毕竟养精蓄锐好了,才有力气跑。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   本应该是欢度佳节的日子,却因为刚刚发生宫变,前朝后宫都事务繁忙,整个宫中都没有一点要过节的气氛。   未央宫内,盛卿正躺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这里十五的月亮和他家里的一样,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应该休假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的。   “公子,快看!”   椿树提着个漂亮的食盒走了过来,因为盛卿实在受不了身边有人天天叫他娘娘,所以就让椿树改口叫公子。   盛卿看向椿树,椿树将那个造型别致的食盒打开,里面放着几只小动物形状、味道各异的月饼。   这东西在现代并不惊奇,分分钟能用机器压出来成百上千个,可这是古代,能把月饼做得这么小巧精致定然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这哪来的呀?”   看到这些可爱的小月饼,盛卿突然有了食欲,正要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就被椿树阻止了。   “公子,这不是给您的,这是让您去送给陛下的。”   盛卿不解,给魏凛送月饼?魏凛不把他做成月饼就不错了,他还上赶着去触霉头?   “公子,如今陛下换了人,您也是时候为自己将来想想了,正好赶上中秋,您要是小意温柔地给陛下送温暖,这陛下还能逃出您的手掌心!”   “你是要我去勾引魏凛?”   盛卿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找死去勾引讨厌断袖还讨厌他的魏凛。   “公子您这么说就不对了,陛下是皇上,您是皇后,皇上和皇后间怎么能叫勾引呢,这叫举案投眉,夫妻情趣!”   --------------------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不是他的皇后,他才不管!   #皇后还是皇后# 第8章   狗屁夫妻,他一个先皇后和魏凛算哪门子的夫妻!   看着椿树那一脸对魏凛满意,极力向他推销的模样,盛卿不禁摇头。   唉……   他们都被魏凛这个心机男骗了!魏凛可不是什么宽厚仁和的贤君,那就是一只暂时披着羊皮的狼,等到魏凛真正大权在握,他就会露出爪牙,将所有他厌恶的人统统撕碎,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这个碍事的前朝皇后。   他还是消停一会儿,不要随便去招惹魏凛的好,等所有人渐渐忽视了他的存在,他再借机逃出皇宫。   盛卿心里为自己的将来默默地打算着。   可惜天不遂人愿,盛卿越想消停就越有人不让他消停。   盛卿觉得有些凉了,便抬脚进了寝殿,还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   盛卿不习惯洗澡被一堆人侍候,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未央宫修得豪华,就连沐浴的地方也是白玉为壁的汤泉池,盛卿倚着池壁,闭上眼睛享受着穿书以来难得的清净。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灭了汤泉池两侧的烛火,盛卿睁开眼睛,发现屋内多了一个黑衣人。   盛卿吓得一只手忍不住扶在了池壁上,强忍着没有叫出声,能逃过宫中层层侍卫的把守溜进未央宫,此人必定武艺不凡,他现在一定不能慌。   不待盛卿有所行动,那黑衣人一把将盛卿从池中拽了出来,还贴心地给他裹上了衣物。   “阿卿,是我啊,徐陵哥哥!”   黑衣人揭开掩面的黑布,露出一张年轻清俊的脸,还激动地抱紧了盛卿。   盛卿被面前的人弄懵了,什么玩意!还哥哥?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等!徐陵?   盛卿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原书中徐陵是皇城司总指挥史徐庸的义子。   徐庸利用皇城司的潜龙卫妄图压制登基后根基未稳的魏凛,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这个徐陵代为出面,徐陵还曾暗杀过魏凛,不过最后被魏凛发现,以失败告终,还被已经黑化成为暴君的魏凛处以极刑。   看这样子,原主是与这徐陵之间有情况啊。   盛卿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观察着徐陵,他现在不了解情况,要是贸然开口,说不定会让徐陵看出异样,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阿卿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你还在怪我当年把你卖进梨园吗?我也是没办法的啊,当时连年天灾,庄稼颗粒无收,我们一起弄死你那痨病鬼的爹,本想能吞了他的财产,岂料他全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把你卖进梨园也是为了你能有口饭吃啊。”   “如今我发达了,被义父看中收为义子,阿卿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和走我好不好?等义父夺了那魏凛的皇位,我就是太子,而阿卿你就是我的太子妃!”   说到太子,徐陵的语气不禁激动起来,他出身微贱,没想到竟也有做圣人的一天。   听徐陵这一番话下来,盛卿大概也能将原主与徐陵的事捋个七七八八的。   好家伙!   全员恶人!   原主为了钱与徐陵合谋杀死了亲爹,徐陵又为了钱把给原主卖了,还美名其曰为了原主能有口饭吃。   现在徐陵得了权势,又想起他这个一起杀人放火的旧情人了。   不过盛卿猜这徐陵大概是被他那个义父忽悠了,让徐陵和旧情人在一起是假,徐庸真正的目的是他肚子里的崽子,他想利用这个崽子获得支持推翻魏凛,之后再摄政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效果。   “阿卿,你看看我啊,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和老皇帝在一起我都嫉妒得发疯,恨不得一剑杀了那昏庸的狗皇帝!”   徐陵握着盛卿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说到老皇帝时满眼狠毒。   “阿卿,你现在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以后我们有都是时间。”说罢,徐陵就要带着盛卿走。   就在这时,寝殿的大门被撞开,魏凛带着晨朔走了进来,绕过屏风,魏凛就看到盛卿正与一个黑衣男人拉拉扯扯,甚至盛卿的手还放到了男人的胸口上。   魏凛阴鸷的眼睛微眯,盯着盛卿放在徐陵心口上的手,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盛卿的手剁下来。   他听暗卫通报疑似有刺客出现在去未央宫的方向,听到这消息,他立刻放下一切赶了过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魏凛将目光转向和盛卿拉拉扯扯的男人,只觉得男人的面容有些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前世一个想要暗杀他的人,好像叫什么徐陵,最后被他腰斩了。   不过同时,魏凛还想起来一件事,他前世处死徐陵时,徐陵曾叫过盛卿的名字。   想到这,魏凛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甚至能听到骨节间的响声。   看到魏凛突然过来,还脸色阴沉,盛卿思考了仅一秒后,直接甩开了徐陵,扑到了魏凛的怀中。   “陛下,有刺客,我好怕。”   盛卿攥紧魏凛的衣襟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经历徐陵这件事,盛卿改变主意了,只要他肚子里还这个老皇帝名义上的崽子,就会源源不断的有人想利用他,逼他做出选择站队。   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直接先站魏凛,毕竟魏凛是男主,当男主的队友稳赚不赔。   由于他在魏凛心中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样,所以他需要适当地向魏凛示好、示弱,改变自己在魏凛心中的人设,而此刻就是很好的机会。   他要给自己立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白花人设。   感受到怀中的柔软,魏凛不禁身体一僵,青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头发还湿漉漉,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淌着,似乎是汤池中放了花瓣,因为青年的撞入怀中,魏凛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惹得魏凛有些心痒。   而魏凛身后的晨朔则是被盛卿的表现弄得脚趾扣地。   皇后这样,是不是过于做作了?   魏凛僵硬地伸手轻抚了盛卿的后背以示安慰,“没事,有朕在。”   “嗯,有陛下在,我就不怕。”   盛卿吸着鼻子小声道,心里觉得自己的演技好极了,完全掌握了小白花的精髓,殊不知他这表现在外人看来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即便如此,魏凛还是轻抚着安慰盛卿。   晨朔看着一个能演另一个也愿意配合的二人有些无奈摇摇头,皇后怎么做作还不都是陛下宠的!   他就知道,陛下一定对这位先皇后有意,秦阳他们还不信!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这位就会从先皇后变成现皇后。 第9章   晨朔受不了帝后之间的夫妻情趣,于是离开盛卿二人,拔剑对上了前面的徐陵。   徐陵看着盛卿扑到魏凛怀中,气得目眦欲裂,他喜欢的人居然扑进了别人的怀里!   但是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有胜算,徐陵还是决定先离开,至于阿卿,日后他一定会带走的。   可惜还没等他走到窗边,就被晨朔的剑拦住了,晨朔自幼习武,跟着父亲在军队中混大,自然不是半路出家的徐陵能比的,不过一会,徐陵就被晨朔生擒了来。   晨朔把徐陵拽到了魏凛面前等着魏凛处置。   可半天也不见魏凛动作。   “陛下?”   晨朔唤了魏凛一声。   “把你的剑给朕。”   晨朔听命将手中的剑递给了魏凛,以为陛下是想亲自处死这个敢打皇后主意的刺客。   岂料魏凛把剑丢给了盛卿。   “杀了他!”   盛卿还在那扮着无辜小白花,听到魏凛的话后吓得他差点把剑丢了。   “艹!狗比暴君居然让他杀人!”   虽然作为军医他见惯鲜血和生死,但他也没胆量杀人啊!别说杀人了,鸡他都没杀过。   “我不敢,害怕……”   盛卿哆哆嗦嗦的,用湿红的眼睛看向魏凛,企图博取魏凛同情。   可这回魏凛没有配合他,甚至还威胁道:“你若不杀他,朕就剁了你的手,剑都拿不稳,留着也无用!”   想到盛卿放在徐陵心口的手,还有前世徐陵死前还在叫盛卿的名字,魏凛不知为何就觉得怒气上涌,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掠下的江山被不知好歹的人觊觎,他绝不允许!   而盛卿则是不敢相信魏凛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刚才还温柔轻抚他后背的人现在却说出这么一番无情的话,居然还要砍他的手?   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   盛卿在心中想着。   “还不快动手!”   见盛卿磨磨蹭蹭,魏凛开口催促。   哼!和老皇帝兴风作浪的时候不是从来都杀人不眨眼的吗!怎么就到徐陵这里就害怕、不敢了,什么不敢,在他看来,分明是不舍得下手!   盛卿不知魏凛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一定大喊冤枉。   不管是徐陵这个旧情人还是之前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可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盛卿看了看魏凛冷着的脸,又看了看被晨朔压住的徐陵,他确信,他今日要是不杀了徐陵,魏凛一定会像他说得那样砍了他的手。   是要手还是去杀人,这个选择在盛卿在脑海中不断盘旋着。   最终经过纠结,长剑从盛卿手中滑落,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不要!   看到剑从盛卿手中滑落,魏凛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果然是旧情难忘,不舍得吗?   岂料剑落地后,盛卿也跟着倒下了。   青年脸色苍白,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捂着腹部,声音颤抖:“我肚子好疼……”   见状,魏凛立即变了脸色,快步走到盛卿身旁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来,抱着看起来痛苦万分的青年手足无措。   “皇后他……”   晨朔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到了,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可还没等他想完就被魏凛吼道:“还不去叫御医!”   “是是是……”   晨朔用绑床幔的绳子将徐陵捆紧后迅速往太医院的方向赶去。   而徐陵看到盛卿倒地,则是急切地唤了一声“阿卿”。   听到徐陵的声音,魏凛漆黑幽深的眸子看向了徐陵,然后不待徐陵反应,方才躺在地上的长剑不过瞬息已经刺穿了徐陵的身体将其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徐陵青筋凸起,鲜血从口中喷出,一双眼睛还瞪大看向盛卿方向,身体抽搐了一下便没了生息,死不瞑目。   而魏凛怀中的盛卿一抬眼就正好对上了徐陵死不瞑目的眼睛,再看到钉在徐陵胸口那把剑,盛卿身躯不禁颤抖了一下,攥紧了魏凛的衣襟。   太狠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魏凛这只早已经黑化了的猛虎,此时此刻,盛卿更加坚定了离开皇宫的决心。   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魏凛还以为盛卿疼得厉害,他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最后像是下了极的决心,开口笨拙地安抚着怀中人。   “马上就不痛了,乖……”   魏凛大掌笨拙地放在盛卿后背轻抚,身体满满都是对这种话的抗拒,甚至在说那个“乖”字时差点咬到舌头,活了两辈子的暴君从来没有这么哄过谁。   还在那里装肚子疼的盛卿听到魏凛这话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可魏凛见盛卿不抖了还以为这么哄有效果,于是又温声道:“乖,一会就不疼了……”   再次从魏凛口中听到这种类似哄小孩的话,盛卿彻底凌乱了,要不是现在他还在装肚子疼,他早就吓得从魏凛怀中跳起来了。   魏凛……这是被夺舍了?   刚才还要剁他的手,现在又这么温柔地哄人,盛卿实在不解,最后在心里归结于这是魏凛的精神问题,毕竟小小年纪就满心仇恨、尝尽了苦楚,换做他遭遇这些,可能早就崩溃了,这种突然的温柔可能就是魏凛扭曲的心理中不时出现的一点光亮吧。   想到这,盛卿又有点可怜魏凛了,魏凛现在也才不过十九岁,在古代也是未及冠的年纪,这样的年岁就要背负仇恨还有千疮百孔的江山,思及至此,盛卿抱紧了魏凛腰,在魏凛怀中轻蹭了下。   感受到盛卿小猫讨好似的轻蹭,魏凛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冰冷的眸子也渐渐融化,露出连魏凛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暖。   晨朔带着御医进来就看到这样温情绝美的画面,盛卿和魏凛容貌生得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这样两个人抱在一起,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   当然,魏凛还没忘了盛卿肚子疼,见御医过来,立即收起了柔和的气场,将盛卿放到了床上,对御医冷声道:“你过来给他看看。”   “是。”   御医战战兢兢,不敢去揣测这位年轻的新帝和床上那位前朝皇后的关系。   御医取出帕子放在盛卿的手腕上,然后伸手搭上了盛卿的脉。   把了一通后,御医并没有表情古怪,这皇后从脉象上看并没有任何问题,胎儿也很强健,不应该会肚子疼啊。   见御医表情变了,魏凛背着的手不禁握紧,道:“如何?”   “皇后娘娘似乎……没有大碍。”   这个御医看起来很年轻,便丝毫不敢隐瞒如实说道。   听到御医的话,正躺在那里紧闭着眼睛的盛卿大气都不敢喘,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皇宫里会有这么实诚的御医。   “是吗?”   魏凛的语气有些危险,他又不是傻子,经御医这么一说,又岂会想不到盛卿方才的一切都是装的,而盛卿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杀徐陵。   那他方才杀了徐陵,盛卿是不是在心底伤心坏了,甚至还会记恨他。   一想到盛卿会因为别人恨他的这种可能,魏凛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准!   即便是闭着眼睛,盛卿都感受到魏凛暴戾的情绪,既然已经露馅了,就不好继续装下去,盛卿缓缓睁开眼睛。   “皇后醒了!”   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晨朔见盛卿醒来,惊喜道。   听到晨朔的话,魏凛立即关切地走到床边,还十分克制地压下了身上的戾气。   即便盛卿骗他,他也不想让盛卿害怕。 第10章   “你们都下去。”   魏凛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晨朔走之前还默默地拖走地上徐陵的尸体。   待所有人离开,偌大的寝殿内只留下他与盛卿二人后,魏凛走到床边,目光冷冷地看向了抱着被子缩在床头的盛卿。   “陛下……”   看到魏凛冷着脸走过来,盛卿攥紧手中的被子拉了拉,只露出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唤着魏凛。   盛卿向来会察言观色,见魏凛虽然冷着脸,但还不算愠怒,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机,他还能再苟一苟。   看盛卿此时的模样,魏凛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   知道心虚,还算乖巧。   “为何欺骗朕?”   虽然心中的怒气消了,但魏凛依旧冷着一张脸质问盛卿。   “我……我只是害怕,不想被砍手。”   盛卿低着头,继续保持好可怜小白花人设,小声道。   “不想被砍手,就欺骗朕,知道欺骗朕是什么代价吗?在你之前胆敢欺骗朕的人都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魏凛面色淡然地说着令盛卿毛骨悚然的话,仿佛那些死无全尸的不是人,而是无足轻重的蚂蚁。   听到魏凛的话,盛卿在心中暗骂‘暴君’,脸上却装作被吓到的模样不断的后退,直到缩到床角退无可退,躲在被子中瑟缩着。   看到盛卿害怕的模样,魏凛不满地蹙眉,他不喜欢盛卿害怕他。   为此,魏凛还缓和了下脸色,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朕让你杀徐陵你为何不动手?杀了他,你既不用被砍手,也不用欺君。”   一想到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徐陵死前都叫了盛卿的名字,魏凛就觉得如鲠在喉。   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后,却说自己不敢杀人,谁会信!分明只是不想徐陵死。   “是,我是不想杀徐陵的。”   盛卿似乎鼓足了勇气,哽咽着大声道。   听到盛卿哽咽地说出这句话,魏凛压制在身上的戾气忍不住外涌。   呵?这是承认了?   承认了他舍不得徐陵死,甚至为了不让徐陵死可以随意欺骗他!   虽然早就料到盛卿心中所想,可是当盛卿真的开口承认,魏凛内心还是觉得有些酸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他两辈子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明明生气却又没办法发泄,只能自己闷在心中,闷得胸口抽痛发胀。   “不过我不杀徐陵是为了我的孩子。”   听到盛卿的这句话,独自生闷气的魏凛愕然,为了孩子?   魏凛突然觉得心口不疼了,胸也不闷了,眼睛看向盛卿示意他继续说。   “陛下,我自知我之前和先帝一起做了很多坏事,罪孽深重,像我这种人死后大抵也是要下地狱的。”   盛卿掩着眼角的泪水,抽泣着说道。   “别说这种话。”   魏凛听到盛卿说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些意外,又听到盛卿说什么死后下地狱,不禁皱起眉头,只要他不准,阎王都不能把盛卿收了去!   “如今又几经生死,我早已对那些荣华、权势看淡了,我只想平安地诞下我的孩子,至于不杀徐陵,只是为了不再增加身上的孽果,也算是为这个孩子积德了。”   盛卿说得声泪俱下,一边说还一边抚摸着还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看着自己的腹部温和得不像话。   听完盛卿这一番话,再看看全身上下仿佛都透着母性的光晕的青年,魏凛哑然,看向盛卿肚子的目光也不禁跟着变得柔和,那也是他的孩子……   魏凛放在身侧的手往前伸了伸,似乎想要摸一摸盛卿的肚子,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没有动作。   “朕知道了,别哭了。”   不过短短一晚,盛卿已经哭过很多次了,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都哭肿了,魏凛不希望盛卿哭。   岂料盛卿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厉害,青年泫然垂泪的模样让魏凛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让青年哭成这般模样。   魏凛试图伸出拇指给盛卿擦去眼角的泪珠,但还没等魏凛的手触碰到盛卿,就见青年突然跪在床上道:“陛下,其实臣还有一件事隐瞒了陛下。”   魏凛快速地收回了手,不解地看向盛卿,他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难道他还有别的徐陵不成!   “其实……臣的孩子并非先皇龙嗣。”   盛卿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似的,说完这话后,盛卿偷偷观察着魏凛的表情,打算见机行事。   既然他决定暂时站在男主的这条船上,就必然得获得男主的信任,让男主看到他的利用价值,可他如今无权无势,之前还羞辱过男主,要是像小说里那样,有系统能看到男主对他的好感度,盛卿相信,一定是负数。   所以他必须拿出能让魏凛相信他,并让魏凛觉得有利用价值的筹码,而他如今唯一的且最大的筹码就是这个名义上是先帝的孩子。   魏凛现在正处于篡位初期,皇位坐得必然不会舒坦,原书中老皇帝没有他肚子里的这个所谓‘遗腹子’,魏凛还天天被骂乱臣贼子,现在有了这个前朝皇帝的孩子,想必看不惯魏凛的人更多了。   魏凛心中应该烦死了他肚子里的这个障碍了,可若是让魏凛知道这个障碍事实上并不存在,反而暂时还可利用,那是不是……   盛卿在心中纠结了好久,最终才下定决定告诉魏凛,就当是赌一把了!   赌赢了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还有男主的信任,输了大不了就被魏凛秘密处理掉,反正只要有这个孩子在,魏凛最终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盛卿等了好久也没听到魏凛出声,而且魏凛的脸色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盛卿的心中有些忐忑,这暴君是在考虑他说的这件事的真实性吗?他会信吗?   事实上,魏凛并非在思考盛卿所说之事的真假,毕竟盛卿的孩子是谁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只是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盛卿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这是不是意味在盛卿心里他很值得信任。   这个结论让魏凛不禁微微扬起嘴角,可盛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表情僵住了。   “陛下,臣向您保证一定不会借着这个孩子与外臣勾结意图作乱,臣会永远站在陛下这边,只求陛下大权在握之时,放臣与这孩子一条生路。”   见魏凛没有反应,盛卿以为魏凛还有疑虑,于是继续说出了这番话表明自己站队的意图。   盛卿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就差把‘我愿效忠于陛下’写脸上了,是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用说魏凛这等人。   只是魏凛听到盛卿的这番话后,却面露失望之色,原来绕来绕去最终目的在此,原是他想多了,还说什么放过他与孩子的生路,原来他在盛卿的心中就是这么个乱杀无辜的形象。   见魏凛的脸色在他说完这番表忠心的话后反而沉下去了几分,盛卿心中警铃大作,他方才是有说错什么触及了这暴君的逆鳞?   “朕知道了。”魏凛冷声说道,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盛卿被魏凛这意味不明的态度弄懵了,怎么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正常不应该是事业批男主得知了他肚子的孩子不是前朝皇帝的,决定利用这个与他合作搬到那群反对反对他的朝臣吗?   魏凛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盛卿纳闷完,刚走到门口的魏凛突然折返了回来走到盛卿面前,那气势吓了盛卿一跳。   盛卿还以为魏凛是想让他嘴巴严实些,不要把孩子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就割了他的舌头之类的狠话。   却不料魏凛盯着盛卿的脸十分郑重地说道:“以后在朕面前不准称臣!”   盛卿方才满口的‘臣’让他不爽极了,他什么时候想让盛卿做他的臣下了! 第11章   自从那日中秋夜盛卿摊牌了关于孩子的事情后,魏凛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似乎魏凛并不在意这个孩子并非老皇帝的这件事。   这和盛卿的预期相差甚远。   不过也对,魏凛可是疯批男主,就算朝中有人利用他这个前朝皇后还有先皇‘遗腹子’的这件事来指责魏凛,相信以魏凛暴君的人设,也不屑于理会。   要是那些老顽固把魏凛惹急了,说不定魏凛直接简单粗暴地把人全砍了,人头在城墙挂几日,看谁还敢胡言乱语。   能直接暴力解决,干嘛还要费劲利用他和他肚子里的崽。   虽是如此,但盛卿并不想坐以待毙,这些日子来,宫外的各方势力都开始打起了他肚子里的这个崽的主意,纷纷想办法买通未央宫的人往他这里传消息。   这些天,他至少收到不下四封以各种方式送到他手中的密信。   而内容大多大同小异。   无非是向他表忠心,想扶持他肚子里的崽上位,并给他画个将来垂帘听政的大饼,对于这些人,盛卿皆没有理会。   盛卿不是傻子,齐国末年,老皇帝沉溺于生色,不问朝政,很多人也因此得了滔天权势,有不臣之心的又岂止魏凛一人!   这些人说的好听,是想推翻魏凛这个乱臣贼子,迎先皇之子上位,其实最终不过是想培养个傀儡小皇帝继续弄权罢了,盛卿相信,要是自己答应那些人,等到他们推翻魏凛那日,便会立即去父留子。   更何况,盛卿认为那些人的野心一定不会得逞的,魏凛这么狠的人又岂是说推翻就推翻的!   他可不想和这群人一起把小命搭进去。   他只想找个时机逃出宫出,凭着当医生多年的经验,开个小医馆,带着肚子里的崽子过平静的生活。   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他是在皇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宠妃,想要离宫尚且艰难,如今魏凛称帝,他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前朝皇后,再想离宫更是难如登天。   所以他只能见机行事。   而在他找到机会逃出宫前,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与魏凛保持好关系。   毕竟他现在的生与死以及一切可是完全握在魏凛手中。   看着桌案上与那套清透的翡翠茶具极不匹配的糙茶,盛卿神色暗了暗,宫中的人惯会看碟下菜,见他如今成了人见人厌的前朝皇后便开始苛待起他来了。   眼看快要进入深秋了,今年的秋衣都没有送过来,未央宫内的宫人都偷偷跑了大半另谋出路。   盛卿虽然能忍受这些,但他并不能一直这样,越是这样下去,他越是难获得离宫的机会。   在宫里若是不得势,打听消息和办事都很困难。   所以盛卿才想拉进自己与魏凛的关系,有皇帝的青眼,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既然魏凛不肯来找他,那他就去找魏凛!   魏凛除了上朝,多数时间都在紫宸殿批阅奏折,那他就去紫宸殿‘偶遇’暴君。   帝王住的紫宸殿离未央宫还算近,如今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没有步撵可乘的,盛卿也不在意多走几步路,权当是为了孩子产前多运动运动了。   盛卿此去紫宸殿除了去接近魏凛,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书中说的那个通往宫外的密道。   盛卿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那条密道,今日去紫宸殿就算见不到魏凛,但能确认一下密道是否存以及位置也是好的。   要是真有密道,他也就不用去讨好魏凛这个阴晴不定的暴君了,直接找时间顺着密道逃出去就好了。   只是还没等盛卿到紫宸殿就先在半路听到了个消息。   “听说了吗?   宫中有贵人与侍卫私通!”   路过御花园,盛卿听到了几个小太监聚在一起聊着宫中最近都在传的八卦。   “当然听说了,我二舅家的表哥就在侍卫处当差,这件事在他们侍卫处都传开了,都在想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陛下的人都敢碰!”   “你可当心些说话,如今改朝换代,今上没有婚配,这贵人只能是前朝皇帝的。”   一个小太监捂住了另一个太监的嘴。   “对对对,是前朝皇帝的。”   “既然都是前朝的事了,谁还会管这些,那两人也算是好命,没被发现,如今也不用被处罚了。”   “这你说的就不对了,虽然改朝换代了,但宫规如今可还是原来那一套,要是真被找了出来,该治得罪一样都不会少。”   “那这种的得治什么罪?”   “这种秽乱宫闱的事怎么的都得杖毙吧。”   “这么严重!”   ……   见几个小太监走远了,隐在假山后面的盛卿蹙了蹙眉,本来他并不在意这些宫廷轶事,但是他怎么越听越像是在暗指他那晚的事?   难道是魏凛?   随即盛卿又摇了摇头,虽然魏凛是个心思城府极深的暴君,但他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魏凛要是想让人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皇帝的,一定会直接广告天下,才不会弄出这么多周折。   那又会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宫中散布这种消息呢。   盛卿一直在深思,也没有看脚下的路,自然没有发现对面来人。   直到身体撞到了对面人硬得如同一堵墙的胸膛,盛卿才吃痛回过神来。   “哎呀!”   盛卿揉了揉撞疼的胳膊,微微抬眼一看,就看到了魏凛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不论如何,作为原书唯一主角,魏凛这张脸绝对是女娲炫技之作,每一处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   欣赏了良久,盛卿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表现似乎很失礼,连忙要微微福身恭敬地说声:“参见陛下。”   但还没等盛卿这礼行下去,就被魏凛单手阻止了。   “不必多礼。”   盛卿也没多想,正好他也不愿意给人行礼。   这时盛卿才细细看了魏凛的全身,魏凛还穿着绣着金丝的玄色朝服,似乎是急着赶来的,有些风尘仆仆。   对面的魏凛也同样在看着盛卿,青年比起前些日子,看起来似乎削瘦了不少,原本就小的脸如今下巴尖尖,看起来还不到他的巴掌大。   太瘦了,得让御膳房多给他做些合胃口的菜肴。   再看到盛卿略显单薄的衣服,魏凛不禁皱眉,他在宫中忍辱负重五年,自然知道宫中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脾性,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苛待盛卿。   魏凛在心里默默记着要让人给盛卿多做几身衣服。   “宫中的流言你不要在意,朕会处理好。”   魏凛这么一说,盛卿就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听到的侍卫私通的那件事。   没想到魏凛消息这么灵通,居然连最近宫中在传的八卦都知道。   “臣……呃……小人……”   想到魏凛之前说的不让他自称臣,盛卿便想换个自称,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盛卿不禁在心中暗骂:事逼的暴君!   “我。”   魏凛的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啊?”   见盛卿没反应过来,魏凛继续道:“在朕面前自称我即可。”   “是,臣……我并不在意那些流言。”   盛卿装作一脸乖顺的样子说道。   魏凛看着盛卿,有些出神。   他这些天其实是不敢面对盛卿,人家怀着他的孩子,他还装着不认,这是什么禽兽行径!   魏凛天天在心中唾弃自己。   只是目前局势不稳,他还不能让人知道盛卿以及孩子的存在,不然这会让他们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有时候,魏凛甚至想不如直接像前世那样不顾一切地杀光那些碍事的人,可是想到盛卿说的给孩子积德便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不能重蹈前世覆辙,更不能让盛卿和孩子一起承担他造下的恶果。   “不是朕做的。”魏凛看着盛卿缓缓道,在他得知宫中的流言后,就立刻想去找盛卿,孩子不是老皇帝的事盛卿只告诉过他,他不想盛卿误会成是他做的。   不知道为何,他不想在青年心中留下不好的形象。   而低着头的盛卿感到诧然。   夭寿了,暴君这是在和他解释? 第12章   瞟了一眼魏凛认真的神色,不似做假,盛卿道:“我相信陛下。”   虽然不明白今天魏凛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突然转了性,但盛卿还记着自己此时此刻还得和魏凛保持好关系,因此依旧是端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听到盛卿说信他,魏凛在心缓缓地舒了口气。   “你这要是去哪里?”   见盛卿方才行色匆匆,魏凛便随口一问。   原本只是魏凛随口一说,想找话题与盛卿聊聊,盛卿虽然生得张扬昳丽,但声音却是温润细腻,他喜欢听盛卿讲话,岂料盛卿的回答直接让他愣住了。   “想见您。”   青年的声音温柔清润,似微风拂过耳畔,撩拨着心弦,酥酥麻麻地扰乱了魏凛的心神。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不过一息之间,魏凛胡思乱想了很多,既然盛卿对他有意,待一切安定后他与盛卿在一起也并非不行,甚至魏凛连两人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过了。   不对!盛卿本就怀着他的孩子呢!   有妻有子,这么一想,魏凛觉得重活一世,他的人生圆满了。   盛卿并不知道他这短短的三个字对魏凛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以及魏凛想得有多么歪,他只是如实回答罢了。   他确实是想见魏凛,并且想要给他送点小糕点讨好讨好魏凛,甚至还想借自己知道的原书内容给魏凛提供些有价值的情报,但也仅限于此,他可从没想过出卖色相这条路!   魏凛可是无cp文男主,事业型男主不相信爱情!   更何况魏凛还讨厌断袖,他可不想在魏凛的雷区蹦迪。   按照盛卿的设想,他要是能成为魏凛漫漫掌权路上的知己兄弟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就算不能达到这种程度,能成为魏凛比较信任的下属也可以。   “我想见陛下是因为有件事想告诉陛下。”   想要成为魏凛的得力手下,自然得有些用处,因此这次盛卿可不光是送糕点,更重要的是提醒魏凛小心不久后来魏的澜国使臣。   原书虽然他只看了一半,但却知道在原书中魏凛登基不久后会有一个重要的剧情。   如今魏凛登基提前,那个剧情看来也会提前。   新帝登基,朝代更迭。   原齐国的几个附属小国会来魏朝见,其中有一个澜国的皇子,擅长巫蛊之术,原书中意图给魏凛下蛊,让魏凛成为傀儡任他操控,然后他就可以借机夺取大魏的政权。   可惜最后魏凛虽然中了蛊,但因为拥有男主才能拥有的强大意志力,那操控傀儡的蛊虫硬是没对魏凛产生影响。   但那澜国皇子狡诈,魏凛也同样没抓到他。   盛卿没有看完全书,并不知道后面魏凛是否有杀死那澜国皇子,但盛卿却对这个角色有很深的印象,因为这是唯一一个给登基后的魏凛造成伤害的人。   虽然魏凛最终并没有被操控,但盛卿依然觉得这个澜国皇子一定很难缠的角色,说不定后面他没看到的剧情中还会出现。   所以要是这个时候他旁敲侧击,令魏凛躲过中蛊的事件,那是不是算大功一件,魏凛对他的信任度也会因此嗖嗖地飙升。   盛卿幻想着自己在魏凛心中机智、救驾有功的人设拉满,而魏凛的脑电波却明显与盛卿没有对上。   魏凛则是在想盛卿想要告诉他的话,还会是如方才的‘想见您’那般肉麻的话吗,亦或是更甚?   “什么事?”盛卿和魏凛都没有发现魏凛在说这句时有些紧张。   “陛下可知巫蛊之术?”   盛卿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从别的方面引入话题,毕竟他若是直接说出知道未来澜国使臣会给魏凛下蛊不免奇怪。   正常人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可不想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怎么忽然提起巫蛊之术来?”   魏凛似乎未曾料到盛卿突然说起了巫蛊之术,皱了皱眉,显然盛卿的话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不仅是不一样,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这不是听说过些日子周边的小国进京朝拜才突然想到的,我之前未入宫在梨园那会,对那澜国的巫蛊之术就有所耳闻。”   “听说澜国人可以利用蛊虫操控人的心神,让活人变成傀儡。当今天下大乱,陛下又刚登基,保不准那些小国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万一他们有心术不正者想给陛下下蛊可如何是好?”   “陛下,咱们不得不提防啊。”   盛卿点到为止,至于魏凛愿不愿意听他的多加防范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毕竟他不能再多说了,说多了,魏凛可就容易起疑心了,保不准还会认为他与那澜国有什么勾结。   别到时候增加信任的目的没达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而听盛卿提及此事的魏凛,则是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眸色一深,可能是误打误撞让盛卿说对了,前世确实有这样一件事。   前世澜国来的使臣是澜国的三皇子桑吉,桑吉极为擅长巫蛊之术,蛊虫入体无痛无痒,以至于桑吉在宴会上给他下了蛊,他都没有发现。   桑吉给他下的是澜国发作效果最快的控魂蛊,可以让人失去意识如傀儡般任人摆布,他当时是硬抗过了蛊虫的控制,才没让桑吉的计谋得逞。   可因为蛊毒没清干净,之后他就总是容易头疼或者意识突然混沌,魏凛甚至怀疑前世他后期总是杀戮也与这蛊脱不了干系。   经历了上一世的事,这一世他早就做好了提防桑吉的准备,倒是没想到盛卿会细心地想到这个层面,还特地过来提醒他,魏凛心中不禁一暖,自从家人离去,已经很少有人这么为他担心了。   “朕会注意的。”   魏凛的语气要比方才柔和上不少。   “为陛下分忧是应该的。”   盛卿说起了官话,然后拿出了手中的食盒,“陛下应该还没有用过早膳吧,我这里有些宫里刚做的小点心正想拿给陛下尝尝。”   “你也没用早膳吧,与朕一同去紫宸殿用膳吧。”   魏凛拿过盛卿手中的食盒,然后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走前还不忘回头提醒盛卿:“跟上。”   看着身穿朝服身材高大的魏凛手中拎着一个有些精巧可爱的食盒大步向前,盛卿觉得画面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明明就吃过早膳了,魏凛干嘛这么笃定他没吃过?   还要拉着他一起去紫宸殿吃早膳。   虽然心中奇怪,但是盛卿还是小跑跟上,毕竟君命不可违。   更何况,今时今日盛卿很愿意与魏凛一起走上这么一道,过了今早,整皇宫都会知道他算是有陛下罩着的人,看他们之后还会不会克扣他东西!   果然如盛卿所料想的那样,一路上,魏凛与他所到之处,宫人皆低头立于两侧避让,这些宫人们虽然都低着头,但是心中也知道这位前朝的皇后如今又要飞上枝头了,他们之后得小心些伺候。   走到紫宸殿,令盛卿意外的是来迎接的不是宫女太监,而是晨朔,并且整座紫宸宫似乎没有一个宫女太监,门口两侧站着的都是面容严肃、身着戎装、腰配弯刀的幽云骑。   从大门口一直走到内殿皆是这样的配置,盛卿甚至恍惚间觉得自己进的不是皇宫,而是军营里的大帐,这要是有意图不轨的,估计连正门都进不来。   “陛下,诶?还有皇后?”   看到盛卿晨朔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又觉得没什么,陛下带皇后来紫宸殿不是很正常吗!   “传膳。”   魏凛受不了晨朔看到盛卿挤眉弄眼的模样,立即命令道。   “是。”晨朔应下,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宫里真是无趣,还要被当成太监使唤,不过能天天看到陛下和皇后一起用膳好像也挺好,新皇和前朝皇后在一起什么的最刺激了,偏偏秦阳他们还不理解他的快乐。   皇帝用膳,宫人自然不敢怠慢,不过片刻,就上了一大桌子的菜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本来已经吃过早膳的盛卿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突然又想吃了。   可对面的魏凛却迟迟没有动筷子,皇帝都没不动,他哪敢先吃啊!   而魏凛看着盛卿想吃却又不敢动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盛卿现在像极了想要吃鱼却够不到的小馋猫。   “吃吧。”   魏凛不欲再逗弄盛卿,他找盛卿来一起用膳本来就是为了让盛卿多吃点,在他看来,盛卿实在太瘦了。   得到准许,盛卿也没有客气,只接提筷开干,虽然盛卿吃饭很快,但样子并不难看,反而让了看了会觉得饭菜很香,很有食欲。   盛卿认真地干饭,魏凛就坐在对面目光柔和地看着,画面和谐美好。   “陛下,御花园的井中打捞出一具侍卫的尸体,说是最近宫内流言传的那个与皇妃私通的侍卫。”   闻言,魏凛蹙眉。   见魏凛似乎不悦,又看了看一旁停住筷子的盛卿,传话的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那侍卫怀中还发现盛皇后的玉佩。” 第13章   他的玉佩?   听了那通传侍卫的话,盛卿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噎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难道真是孩子他爹?   经历了殉葬亡国这么多事,他倒是把孩子还有另外一个爹给忘了。   而此刻真正的孩子另一个爹则是递给了盛卿一杯茶,还轻拍了下盛卿的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魏凛动作温柔得令来传话的侍卫瞠目结舌,他们跟随魏凛征战,何时见过主子这般模样过。   “咳咳,我没事。”   喝了口茶水将食物顺了下去后,盛卿感到好多了,因为他现在满心都是孩子他爹,所以都没注意到魏凛帮他顺气的动作。   “我想去看看。”   盛卿小心地看向魏凛征询同意,他总感觉这件事似乎事有蹊跷,他确实可能和一个侍卫睡了一觉,但正常来讲若是知道他的身份,那侍卫想办法与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在怀中揣着他的玉佩。   这情节,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那侍卫两情相悦,互相赠送了定情信物呢。   更何况如今这侍卫还莫名其妙地死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想让这件事死无对证,因此盛卿才会向魏凛提出想去看看。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原是想拒绝的,毕竟盛卿还怀着身孕,不宜去见那种场面,但看到盛卿清澈的眼睛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他任何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朕与你一同去。”   犹豫了一下,最终魏凛还是答应了盛卿,并且打算一同前去,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宫中散播谣言、装神弄鬼!   “嗯。”   盛卿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料到魏凛会管这种宫廷里的琐事。   *   因为从井中捞出了一具尸体,所以此时正有不少太监宫女远远地围着私下里切切私语。   皇宫的井里或者河里捞出尸体来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深宫之内什么龌龊的事都有,死个不受宠的贵人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侍卫。   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了另一个人物却非比寻常。   盛卿,这个名字在宫内就是妖妃的代名词,原来还是齐皇的盛侍君时,就没少兴风作浪,死在在他手中的宫人不胜其数。   如今改朝换代,宫人们原本以为再也不用活得胆战心惊,生怕什么时候惹了盛卿的不快就小命不保。   可是今早,大半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这位妖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又博得了新皇的宠爱,还被新皇带去了紫宸殿用早膳,真是野火烧不尽,祸害遗千年!   “这个盛卿真是个祸水!把前朝给克亡国了不说,如今又勾搭上了今朝陛下,现在还出了这等丑事,怎么会有如此朝三暮四还祸国殃民的人!”   “就是,当时齐皇赐毒酒殉葬的时候怎么就没动作快点,直接把盛卿封棺埋了呢!”   “你们小点声,小心被人听见穿到盛卿的耳朵里去,到时候,他定然会让你们脱一层皮!现在出了这种秽乱后宫的事,看着吧,他得意不了多久了,咱们就等着看他的凄惨下场吧。”   刚走到御花园门口,盛卿就听到几个太监聚在一起在讲他的坏话,听到这些恶毒的诅咒,盛卿不禁想:这得人品差成什么样,才会有这么多人希望他没有好下场。   对于这些话,盛卿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所有的坏事都不是他做的,他心胸坦荡、问心无愧!   而那几个在那里小声谈论着盛卿的小太监一转身就看到盛卿立在他们身后,霎时间,吓得几个人差点直接过去。   “皇……皇后……”   几个小太监看到盛卿后直接腿软了,立即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甚至有个胆小的直接吓尿了。   盛卿怀着孕受不了传来的腥臊味的刺激,退到了魏凛的身后,还不禁在心里吐槽这原主到底有多狠,让人仅仅是看一眼,就吓成这样。   因为盛卿的退后的动作,这时几个小太监才看到面色阴沉的魏凛。   由于魏凛谋反进入皇宫时没有焚宫也没有伤无辜的宫女太监,再加上他登基后实施的各种仁慈政策,所有人都认为魏凛是个仁君。   可是今日几个小太监看到魏凛冰冷幽深见不了底的眸子,才知道他们这位新帝的本质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   “陛……”   还没等几个小太监说完话,就听到魏凛低沉的声音传来,“把他们的舌头割了。”   魏凛和盛卿他们来时,身后跟了几个幽云骑护卫,此时听到陛下有令,立即毫不拖泥带水地行动起来。   连尖叫出声的机会都不给几个小太监,在几个小太监还在惶恐之际,他们的舌头已经与嘴巴分离了,鲜血顺着几人的唇角流下,后知后觉的痛感袭来,几人想要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血口,面容痛苦。   魏凛冷眼地看着一切,他向来不是善类,其实在听到他们诅咒非议盛卿时,魏凛想直接让人把他们拖出去杖毙。   但是想到盛卿说过的为了孩子不宜过多杀戮,所以最终决定只是割了舌头惩罚他们多嘴多舌,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说盛卿的不是,魏凛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查的阴戾。   直到感受到手心被盛卿的长睫划过的痒意,魏凛才将戾气收敛,温声道:“别看,会害怕。”   虽然盛卿之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妃形象,但之前盛卿说过他害怕杀人,魏凛就愿意信他,害怕杀人应该也不愿意见血,所以魏凛捂着盛卿的眼睛前进,不愿让盛卿看到那血腥的场面。   而盛卿在听到魏凛的话后,心中的想的却是:害怕倒也不至于,怎么说他也是学医的,是不会怕见血和见死人的,他也不会圣母地去阻止一个封建帝王杀人,只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唯一道德底线就是绝不亲自动手杀人。   虽然心里觉得魏凛的动作实在小题大做,但盛卿还是乖巧地说道:“陛下对我真好。”   毕竟他还要博取在魏凛心中地好感度,也要适当地嘴甜一点。   而听到盛卿这么说的魏凛则是不禁扬起了唇角,要是人有尾巴的话,魏凛此刻一定开心得摇尾巴。   魏凛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大,在那口井边处理尸身的侍卫、太监们自然也听到了。   见是皇帝驾到,几人立即小跑过来给魏凛行礼。   “属下、奴才参见陛下。”   宫中出现了死人的事,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内监司以及死者所当值的机构一起查办,所以此刻给魏凛行礼的正是新任的内监司总管陈兴陈公公,以及侍卫处的侍卫长谭毅。   两人跪了许久也没听到魏凛让他们起身,于是陈兴偷偷看了一眼魏凛双脚的后面,半露出了一双比魏凛的脚小了一圈的白色锦靴,大臣和王孙贵族是绝不会在宫里穿白,而且这靴子上的暗纹花哨,不像是寻常男子的靴子,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思及至此,陈兴立即道:“奴才参见贵人,恭喜陛下喜得良人。”   谭毅没有陈兴的细腻心思,不过见陈兴这么说了,也便跟着一起说了。   “起来吧。”   魏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后,两个人才松了口气起身。   可这一看,顿时惊了。   不得了了,陛下新觅的良人居然是前朝的妖后,他们国家危了!   二人不知道的是,盛卿此刻也很吃惊,他们在说什么,他怎么就莫名成了魏凛的人了?   在场唯有魏凛微微浅笑,这个太监真会说话。   虽然在场几人各怀心思,但都知道现在主要是解决这个在宫中传了好几日的侍卫私通案。   “带朕过去看看。”   “是。”   陈兴和谭毅二人立即在前面带路,陈兴走之前还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盛卿一眼。   盛卿被看得发懵,他怎么觉得陈兴那眼神像极了在唾弃渣男。   等到看到那具尸体以及遗物时,盛卿立即明白陈兴为何那样看他。   只见井边放着一具被井水泡得面目全非的男性尸体,尸体身上穿着宫廷侍卫的衣服,而是尸体的手上有摩擦的伤痕,很明显是被人推下井去的。   在尸体的旁边则是放着一块玉佩以及一条手帕。   那玉佩的成色和规格都是宫中贵妃品级才能用的,而且上面还明明白白刻着一个‘卿’字,说不是盛卿的,鬼都不信!   至于那条手帕,就更离谱了,上面直接写着:“今夜子时,御花园栖龙井旁见。”   好家伙!   这不仅是想说他私通,还想陷害他听到流言后为了活命所以就杀了情郎,太恶毒了!   哼!不行,他要找魏凛给他申冤,幸好他提前告诉魏凛了孩子不是老皇帝的事。   “陛下,此事与我无关。”   盛卿咬着唇装作委屈的样子地看着魏凛。   “朕相信你。”   没有人比魏凛更清楚与盛卿‘私通’的情郎在哪了,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那些所谓的证据,魏凛眼神现出杀意,有的时候他明明不想徒增杀戮,可惜有人偏偏喜欢往刀尖上撞。   “云七,云九!”   “在!”   两名跟在魏凛身后的幽云骑齐声答道。   “朕给你们一日时间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所有人,不论主谋,还是从犯,一律腰斩!”   “是。”   云七和云九得令后立即飞身离开,自打入宫后,成天守大门,现在终于可以动动筋骨了。   而一旁的陈兴和谭毅则是被魏凛的处罚吓到了,不过是死了一个侍卫的事,腰斩这种极刑未免过重,但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经过此事,他们算是见识到了这位新皇的狠绝,他们可不想和那些犯事的人一起腰斩。   “我们走吧。”   案件交给了幽云骑,魏凛放心,一日之内,定然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回去的路上,盛卿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在想我孩子的爹是谁?他要是个侍卫会不会也像这样被推井里害死了。”   盛卿有些感慨皇宫内人命的不值钱,有人为了陷害他,一个侍卫就这么被杀死了。   魏凛:……   “不会的。”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看着盛卿闷闷的样子,魏凛也跟着心口闷闷的,甚至他冲动地想着,要不然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盛卿,他实在见不得盛卿为此伤神。   就当魏凛犹豫要不要告诉盛卿真相时,就听盛卿道:“我觉得应该也不会。”   “我记得那人心口上有一道极深的疤,想来就算是侍卫,应该也是个凶悍的侍卫,没那容易就死。”   作为医生,盛卿对于人体器官的位置很清楚,那晚的人的那道伤疤离心脏太近了,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能活着绝对算是命大。   再想到那夜之后,他满身的狼藉……那种野蛮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死!   而听了盛卿的话,魏凛不禁笑了,不是那种看不出来的浅笑,是很温暖,笑意达自眼底的笑。   凶悍?   魏凛一时间不知道盛卿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第14章   不愧是魏凛带出来的人,幽云骑办事的很效率快。   事发之日的傍晚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清清楚楚。   紫宸殿内,魏凛正手持御笔批阅着奏章。   前朝腐朽破败,国库亏空,魏凛此时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很多律例政策都急需完善,四下的流民问题也急需解决,最关键的是先齐朝廷原本是贪官污吏的天下,此刻魏凛处置了一大批贪官,朝廷内现在居然无人可用。   无钱无人。   前世,魏凛背负着暴君的骂名,杀了反对的官员,强行推行新政,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逐渐改善这种局面,今世再看这些,依旧觉得头疼。   盛卿正在一旁给魏凛研墨,魏凛桌案上的奏章像是怎么都批不尽似的,他都陪魏凛在这里待半天了,磨墨磨得他手都酸了。   本来盛卿跟魏凛来紫宸殿是为了探探那个出宫密道的位置,谁料却被魏凛拉来帮他研墨,研墨就算了,这一研,就是一整天。   趁着魏凛正专注地批奏章,盛卿偷偷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他心里还是挺佩服魏凛的,能一直不间断的工作,可惜魏凛忽略了并非所有人都像他这般是个工作狂。   这不禁让盛卿想起了书中魏凛推行的那个新政,虽然效果很好,短期内能让国家逐步复兴起来,但那变态的内容简直是资本家看了都自愧不如,这就像是领导人带头并强制全国996,不然就小命不保,这谁受得了啊。   “手酸了?”   魏凛正为用人的问题头疼,想看看美人放松一下,就看到盛卿正揉着纤细的手腕。   这时魏凛才注意到已经是傍晚,天都黑了,看向盛卿的目光略带歉意,是他不好,盛卿明明怀着身孕,他还为了能随时看到盛卿的一己私欲让盛卿站着研了那么久的墨。   “还好。”   盛卿哪敢说自己手酸,这就像是老板问你工作累不累,谁有胆子说自己累。   “过来。”   盛卿这话魏凛自是不信,墨了这么久的墨怎么可能手不酸。   见魏凛都伸出手了,盛卿自然是不好拒绝,于是把手搭上了魏凛的大掌。   “坐。”   魏凛的那张龙椅很大,看起来就算坐上三个人都还会留有空余。   只是这可是龙椅啊!   那是他能坐得地方吗?   盛卿依稀还记得那个分桃的典故,帝王的嘴不可信,今天魏凛高兴能让他坐龙椅,万一哪天魏凛抽风了,就能借着他坐龙椅的事来治他的罪,那他可不就完蛋了!   盛卿想了想:坚决不坐!   “我不累,陛下。”为了不坐在龙椅上,盛卿违心地说道。   岂料,魏凛像是没听到盛卿的话似的,直接拽着盛卿的手臂一把将其抱起,等盛卿回过神来,屁股已经稳稳地坐到了龙椅上,并且屁股下似乎还有点温热。   这时盛卿才发现,魏凛似乎让他坐在了魏凛刚刚一直坐着已经捂热了的地方,而魏凛自己则是坐到一旁还凉着的地方。   注意到这一点,盛卿突然间觉得屁股下的龙椅好像有些烫屁股。   魏凛不知盛卿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抓住盛卿的手腕,轻轻地帮盛卿揉着,看着盛卿发红还压瘪下去的手指肚直皱眉头。   真是娇气!   磨个墨手都会红,下回可再也不能让他磨墨了。   魏凛轻轻揉着盛卿的手腕,似乎是学过按摩的技巧,魏凛揉的手法非常好,仅仅是揉了几下后,盛卿就感觉手腕没那么酸了。   云七和云九带着一个女人走进来时,就看到他们主子居然在给盛卿这个前朝妖后揉手腕,二人对视了眼后,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他们的主子何曾这么小心翼翼过,犹记他们秦统领当年打仗把胳膊给打断了,主子那是直接狠狠地拧了一把秦统领的胳膊帮秦统领复位,当时他们也在场,亲耳听到骨节复位和秦统领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营地。   当时他们都以为主子对谁都那样粗暴,现在看来,明显就不是那样的,是温柔还是粗暴都是分人的。   看来晨朔那小子说得不错,他们主子对这位前朝皇后的确有意啊。   虽然吃到了主子恋情曝光的瓜,但他们也没忘了正经事。   两人将一个身着宫装的女人押到了殿前。   “主子,近日宫中的流言还有御花园井中死的侍卫皆是这个女人命人做的。”   盛卿抬眸看向前方,发现殿下被迫跪着的女人居然是陈贵妃,今日要是没有再见,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这个陈贵妃就是伙同李侍君给他下药并且还想要诬陷他私通的那个,当时老皇帝死了,宫中无子嗣的嫔妃一律赐毒酒殉葬,陈贵妃因为膝下有一女,所以逃过了一劫。   只是盛卿很不明白,齐国都没了,按理来说,他与这陈贵妃应该不是对立争宠的关系了,她不好好照顾女儿、安享晚年,非要再把这事翻出来,还陷害他杀人做什么?   这么做,明明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为什么陷害我?”   盛卿看向头发凌乱的陈贵妃问道。   “没有为什么。一直以来,本宫就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明我在陛下还只是皇子的时就陪在他身边,就算后来当了皇上,但不管有多少妃嫔,陛下也依然待本宫如初,而你一来,一切都变了,他把目光都放到了你身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怎么能不恨你!”   陈贵妃瞪着盛卿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被云七云九按住,可能就要站起来把盛卿撕碎了。   “至于陷害,本宫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中清楚,不是什么野种都配做陛下的龙嗣!”   “盛卿,是你害死了陛下,如今你又来勾搭这个逆贼,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早晚会遭报应的!”   陈贵妃在云七云九的钳制下来回乱动,扯着嗓子喊得声嘶力竭,双目猩红。   听陈贵妃说了这么一通,盛卿算是也明白了。   陈贵妃居然是真心喜欢老皇帝的,还天真地认为如果没有他,整日寻花问柳的老皇帝就会永远爱她。   果然什么味的屎都有人喜欢。   只是什么叫做他害死了陛下?老皇帝不是突发恶疾死的吗?与他有什么关系?   盛卿觉得莫名其妙,但又隐隐觉得错过了什么,没有抓住。   “拖出去,腰斩。”   既然陈贵妃都认了,魏凛也不想多费口舌,他听不得陈贵妃诅咒盛卿遭报应,要是有什么报应就尽管来找他,他无惧!   “是。”   云七云九得令,立即将陈贵妃拖了出去,陈贵妃被处置,这场侍卫私通风波也算是告一段落。   “还酸吗?”   魏凛一直帮盛卿揉着手腕,除了处置陈贵妃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好多了,多谢陛下。”   盛卿活动活动了手腕,发现一点都不酸了,但他觉得魏凛给他按了这么久手腕他的手倒是应该酸了,可是魏凛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皮糙肉厚。   盛卿不禁在心里吐槽。   见盛卿手腕真的不酸了,魏凛又拿起了方才未批完的奏折,丝毫不避讳盛卿正坐在他的旁边。   盛卿打眼一瞅,就能清晰的看到魏凛手中那本奏折上的内容。   大体的意思就是对魏凛推行新政的反对,盛卿又看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的奏折,居然有一大半都是在说新政的事,而且无一不是对这件事的反对。   “他们都在反对朕,是不是朕做的不对?”   耳畔传来了魏凛声音,那声音不似魏凛平日里那般低沉威严,反而透着一丝无力,甚至盛卿还感觉到一点迷茫。   魏凛这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盛卿不敢说话,谁敢说皇帝做错了,就算盛卿真心觉得魏凛的新政有点严苛得离谱,他也不敢说啊。   突然,盛卿感到后背一暖,耳畔处还传来了温热的呼吸。   魏凛从盛卿身后环住了盛卿的腰,头埋在了盛卿的肩背上。   “陛下?”   盛卿被魏凛的动作弄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不敢动弹。   “让我靠一会。”   听到魏凛疲惫的声音,盛卿转身让魏凛躺在他的肩上,低头看着魏凛俊美的脸以及微微泛青的眼下,盛卿突然觉得暴君有些可怜。   其实,魏凛才十九岁,就算在古代这个年纪也还未及冠,却要背负这么多,盛卿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魏凛的头。   回过神来,盛卿才发现自己大逆不道地摸了暴君的头,难道是因为怀孕,所以到处父爱泛滥?   盛卿本要收回手,但怀中的魏凛似乎不乐意了,用脑袋拱了拱盛卿的肩,直到盛卿再次伸手抚摸魏凛的头,魏凛才消停。   盛卿:……   这场面好熟悉,怎么那么像他家里领养的那只因为太爱撒娇而被刷下来的军犬,暴君还有大狗狗属性?   一边摸着魏凛的头,一边在心中犹豫再三,最终盛卿还是决定冒死道:“我觉得陛下是有点不太对。”   说完这句话盛卿偷偷观察魏凛的表情,他这是不是也算冒死谏言?要是因为这个惹怒了魏凛,被魏凛砍了,他是不是也能像古代死谏的名臣那样名垂千古。   还行,死得挺有意义。   可半天也没等到魏凛生气,反而等到了魏凛委屈的眼神。   魏凛头从盛卿怀中离开,委屈巴巴地看着盛卿,道:“你也觉得我错了?”   “我……我没有。”   盛卿受不了魏凛这种表情,今天的暴君怎么这么反常?   一回生,二回熟,见魏凛这副表情,盛卿赶紧摸摸小暴君的头。   “陛下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大魏为了黎民百姓好,只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在这短的时间内去完成陛下新政所说的内容。”   魏凛听了盛卿的后,耷拉着嘴点点头。   “就像并非所有人都像咱们陛下这么勤奋。”   见到魏凛的表情,盛卿赶紧像哄小朋友似的先夸奖了魏凛一番,魏凛听后,脸色立即灿烂了起来。   “那朕应该怎么做?”   “陛下最近是不是正愁没人用?”   魏凛点了点头,由于前朝吏治腐败,世家子弟中很难选拔出能用的人才。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开恩科,广纳天下贤士,大魏地广物博,自然是人才济济,相信陛下定能觅得良臣,共商新政大计。”   魏凛这种工作狂加卷王的工作效率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可是他要是找到一群志趣相投的卷王共事可就不同了。   一个全是大佬团队必然能带飞全场。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眼前一亮,之前各个朝代大部从政的官员都是出自世家,平民出身都是参军为多,他怎么就没想过可以从普通百姓中选拔官吏!   “那流民该如何安置更好?”   魏凛觉得盛卿所言有道理,就问了另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陛下不是抄了不少贪官的家吗,必然抄得了不少田地,我曾听闻那李崇李太师光是京外城郊便有良田上千顷,其他地方更有不少产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这些田地分给流民耕种,正好朝廷每年还能多征点粮。”   在盛卿看来,古代普通百姓的愿望一般都很朴素,不过就是想有块地种,年年丰收,吃饱穿暖。   既然他们手中正好有无人耕种的田地,那就干脆分给流民种好了。   盛卿一抬眸,发现魏凛正定定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拙见,陛下切莫……”   “你真是上天给朕的礼物。”   魏凛一把将盛卿搂入怀中。   他本以重生一世,让他依旧失去亲人是上天对他前世暴/政的惩罚,甚至他时常想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直到此刻,魏凛发现,原来冥冥之中上天早就偷偷在另一个世界给他备下了一份礼物,等着他到来拆取。   而被魏凛抱得差点喘不过来气的盛卿则是一脸懵逼,这暴君又发什么癫?   怎么一会阴一会晴的,还什么礼物,莫名其妙。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哦,亲爱的,你真是上帝赐给我的宝贝   盛卿:你发癫,别人说地你答天.gif 第15章   魏凛激动过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些唐突,便松开了怀抱。   见天色已晚,盛卿又站在他身旁研了许久的墨还帮他解决了这么多事,想来应该盛卿也饿了,便命人传了晚膳。   在魏凛宫里用过一回早膳,盛卿自然知道皇帝宫里的膳食不是别处宫中能比的,他不想虐待自己的胃,所以便留下来与魏凛一同用膳了。   更重要的是,盛卿还惦记着那条出宫的密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紫宸殿。   片刻后,摆膳的宫人们托着膳食鱼贯而入。   令他们惊讶的是,盛卿晚膳居然还被允许留在紫宸殿用,宫人们在心中默默感叹这前朝皇后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能握住两位帝王的心。   看来以后做事都得注意些,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皇后娘娘。   因为刚刚改朝换代,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这些天魏凛和一些心腹经常会在晚上议事。   盛卿见魏凛这饭刚吃了一半就出门去前殿议事了,走前还不忘对盛卿说:“你慢慢用,用完膳若是想回未央宫就叫晨朔送你。”   盛卿乖乖地点头应下。   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饭,盛卿悄悄地走到门口,确认魏凛真的走远了,开始先在这处紫宸殿的内殿摸索起来。   一般来说,若是皇帝住的殿中有一条密道,正常情况下都是开国皇帝在命人建造皇宫时给自己以及后代子孙留的一处逃生保命的通道。   保命首先就是要保皇帝的命,能让皇帝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密道逃跑,这条密道必然建在皇帝的寝殿里最为合适。   正好此时魏凛去了前殿议事,再加上魏凛不喜欢有人伺候,整个紫宸殿的寝殿就只有盛卿一个人。   盛卿可以放开地在紫宸殿四处摸索。   但任凭盛卿四下找了半天,将大半个寝殿都逛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能跟密道扯上关系的东西。   甚至盛卿还想到可能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得有什么机关控制着密道的门,因此盛卿还时不时随手挪挪花瓶、翻弄翻弄字画。   可惜依旧未果,折腾了大半圈,盛卿有些累了,于是就一屁股坐到了那张看起来能睡下八个人都不嫌多的龙床上,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他龙椅都坐过,还会还怕上龙床吗?   盛卿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半靠着床头的紫檀木,不禁怀疑这密道到底存不存在,还是说他猜错了,密道应该在紫宸殿的其他地方?   盛卿眉头紧蹙,思考了一会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地方没查看。   直到他看到床前的帷幔,以及手下摸到的锦被,盛卿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他唯一错过的地方不正是这张床吗!   盛卿赶紧在宽大的床上摸索起来,被子下、枕下、甚至四周木刻的花纹是否有不对,盛卿挨处排查,但依旧没有翻出什么名堂来。   难道……   盛卿蹲下身子,将绣着龙纹的床单抬起,摸了摸床木看起来与地面只有不到两指宽的缝隙,盛卿伸手使劲往上提了一下。   如盛卿所想那样,这块檀木板居然是活的,将其抬起就露出半个人身子高的空间。   只是这密道是不是太随意了些,直接放在床底下不说,这造型真不亏是条‘密道’。   只见龙床之下有个大洞,洞似乎挖得很随意,连个规整的形状都没有。   盛卿伸脖子往外瞅了瞅,估摸着魏凛回来还需要些时间,他就从一旁的烛盏上拿了一根蜡烛,打算下去看看情况。   盛卿小心翼翼地挪到密道的洞口边缘,发现这洞虽然粗糙,但是里面倒是不错。   烛火下,盛卿看到一节阶梯通向地下,盛卿慢慢地顺着阶梯下去,他并不打算直接出去,毕竟魏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被魏凛发现了密道可就不妙了。   他只想下去看看底下是否真的有通道,这么多年了,万一下面堵了可就不好惹。   好在阶梯并不长,不过片刻,盛卿就走到了底,用蜡烛的光亮微微一照,盛卿就能看到身前似是没有尽头一般的通道,而且看起来还算干净,应该堵不了。   确定了密道的存在,并且密道看起来还算完好,盛卿也就放心了,看来他逃出皇宫的事终于有盼头了。   想到这,盛卿就止不住的开心。但他也知道不能高兴得太早,就算有密道,他也得计划完备才能行动。   既然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盛卿不再过多的逗留,他可没忘外面魏凛随时都可能回来。   盛卿赶紧顺着阶梯往上走,刚走到最后几层,他就远远地听到外面似乎有声音传来,而且不止一人,最重要的是其中有魏凛的声音。   盛卿立即加快脚步,却反被自己碍事的衣摆绊到,不小心崴了脚,脚腕处传来的疼痛让盛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缓一缓。   但盛卿不敢等太久,在他艰难地从密道的洞口迈出来时,立即捻灭了烛火,然后从床底下爬出,将密道掩好。   盛卿本来打算回到席边,装作刚刚用完膳的样子,但由于脚刚刚崴了,盛卿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到了床上。   而此时门口却响起了开门声,情急之下,盛卿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只会显得他更加做贼心虚、欲盖弥彰之际已经晚了。   魏凛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官服的大臣走进来时,不禁用眼神询问地看向晨朔。   看着空无一人的内殿,晨朔疑惑道:“皇后他……他没离开的呀?”   魏凛阴着脸默不作声,他的六感向来要比别人强,方才在门口他明明听到了声音,难道有人会在瞬息间将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从宫中掳走不成。   忽然,魏凛的目光看向了左手边门后的寝殿。   魏凛大步走入寝殿,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他们本是要来见见那位能想出那么绝妙的办法解决他们大魏目前困境的能者。   只是却不想被陛下带到了内殿,带到了内殿不说,这陛下怎么又进寝殿了?   难不成能者睡陛下的龙床?这能者是不是太能了些?   当然,他们虽是心中疑惑,却不敢跟去进入天子的寝殿,毕竟他们可不是能者。   魏凛走到床前,一打眼就看到了被床上鼓起来的一个大包,魏凛悬着的心放下了却不免有些愠怒,没事蒙着被子躲床上干什么,害得他担心!   魏凛大掌抓住被角一把将被子掀开。   “疼……陛下……我疼!”   盛卿崴到的那只脚正好卷在了被子中,魏凛的动作无疑会让盛卿的脚雪上加霜。   盛卿的声音虽然算不得有多大,但寝殿离内殿用膳的地方本就没多远,自然是都传到了外面大臣们的耳中。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第16章   陛下这也太野了,外面还一堆人呢,难道这是陛下特殊小癖好?就喜欢有人在外面听?   魏凛登基以来,斩杀收押了不少官员,能活到今日的,除了清正外,最重要的是懂得审时度势,这种皇帝的特殊癖好可不是他们能听的。   于是众臣都一脸平静,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装作什么都听到。   却不料寝殿内传来的声音愈发过分了。   寝殿内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陛下,求您放开,太疼了。”   这回众臣中有脸皮薄的立即背过身去,往大门口走了几步,试图离声源处远一点。   剩下地则是闭着眼睛默念清心咒。   寝殿内,盛卿的脚腕被魏凛的大掌环住,魏凛因为常年习武,手上有不少薄茧,紧贴在盛卿细嫩的肌肤让盛卿觉得硌得慌。   但此刻盛卿根本就顾不得硌不硌,因为魏凛将其脚腕握住又抬起的动作在一次扯动了盛卿的伤处,所以盛卿才说出了那句让人容易误的话。   盛卿本就天生丽质,再加上原身为了进宫有意保养,所以脚腕处的红肿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   魏凛一双狭长阴鸷的眸子紧盯着脚腕上的那处红肿,浓眉微蹙,魏凛幼时就跟父亲在外征战,这种伤他一看就能瞧出是崴到了,他本想直接帮盛卿拧回去,让青年痛一痛长长记性。   但看到光是碰一下青年就红着眼喊疼的娇气模样,魏凛就知道盛卿定然受不了像军中糙汉子那样直接将崴的脚扭好。   罢了。   魏凛打开床头柜子,把里面的一个木质小盒子拿出来,挖了一点其中的脂状膏体轻轻抹在了盛卿的脚踝处。   本来看到魏凛的动作,盛卿条件反射地要把脚收回来,可惜被魏凛的手牢牢环住,动弹不得。   就在盛卿已经做好了被疼哭、在暴君面前丢人的准备时,他发现魏凛手上的药膏抹到他的脚踝上后,居然立即就不疼了。   看着青年瞪大一双还略带着水汽的眼睛惊奇地看着自己脚踝的红肿处,魏凛不禁轻笑,解释道:“这是软骨膏,抹在人的骨节处可以让人感受不到涂抹处的疼痛,不过若是涂在膝盖或者脚踝处,人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行动。”   魏凛本不打算给盛卿涂这种东西,毕竟会影响到行动,只是想到盛卿怕疼也不需要到处走动最终还是给盛卿用了。   听魏凛一解释,盛卿觉得这个什么膏还挺厉害。   这要是给抓住的犯人腿上或脚上涂点,那不就完全跑不掉了!   盛卿慌神的功夫,魏凛已经帮盛卿把扭到的脚拧回了原位。   “现在你给朕解释解释为何弄成了这幅样子?”   魏凛把盛卿的脚放下,怕盛卿着凉,还贴心地用被子帮盛卿把脚盖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魏凛看着脸上沾灰,脚上负伤,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盛卿问道。   他不过离开了一会的功夫,盛卿居然在屋子内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见他进来还心虚地躲到了床上,盛卿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魏凛是决计不信的。   “我就是……就是吃完饭想在屋内走动消消食,但走着走着就不小心把脚崴了,陛下您信吗?”   总跟在暴君身边,盛卿随口编瞎话的能力日益渐长,他想都没想直接说道,然后用一双真诚又澄澈的眼睛看向魏凛。   虽然他觉得这个瞎话编得没什么水平,但是一时间他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魏凛幽深的黑眸看着盛卿,盛卿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大大的‘不信’。   正当盛卿大脑急速运转,想着有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却听魏凛的声音传来——   “朕信。”   盛卿抬头,发现魏凛还是那副明显不信的样子,要不是知道魏凛并非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盛卿甚至以为魏凛下一句就要接“信你个鬼”。   但魏凛显然不是会那样说话的人,盛卿不解,暴君似乎心口不一啊。   “从今以后,只要是你说的话朕都会信,但不要试图消磨朕的信任。”   魏凛向来缜密,打从进来就发现了整个内殿好像有些细微的不同,这些细微之处,常人难以发现,但都逃不过魏凛的眼睛。   比如某个烛盏上的蜡烛不见了、某个花瓶的位置似不对……   很早之前,魏凛就曾怀疑过盛卿的身份,因为现在的盛卿与之前的盛卿简直判若两人。   魏凛记忆中,盛卿是个为了能讨好老皇帝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都肯做的人。   记忆中的盛卿会命人将他的手踩得血肉模糊,边笑边娇嗔地到老皇帝面前邀宠,也会为了帮老皇帝折辱他,命人在他手臂上烙上奴隶印记。   而现在的盛卿……   虽然盛卿曾说过为了孩子改邪归正,但一个人无论怎么变,绝对不会连性格、习惯都改变,除非他就不是那个人!   魏凛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盛卿,就像是猎手正在盯紧自己的猎物。   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只要不触碰朕的底线朕都可以不在意。   “那要是消……消磨了信任,会……会怎样?”   盛卿小声嘀咕,他觉得暴君的信任似乎已经被消磨了一部分,只是还属于在暴君能忍耐的范围。盛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做出什么让魏凛怀疑的事,那就是魏凛爆发之时。   “盛卿,让朕失望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魏凛冷冷地说,他头一次叫盛卿的大名。   “我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盛卿立即伸出三根手指保证,模样乖巧,眼神纯净。   盛卿很有自信,出宫的密道找到了,在他逃出宫前,他都会老老实实的,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什么触及暴君逆鳞的事。   看着盛卿温顺的模样,魏凛的脸色有些缓和。   这么明亮的一双眼睛他可不舍得再也见不到,甚至魏凛觉得就算盛卿有一天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应该也不舍得杀盛卿。   他可能会在盛卿的髌骨上涂上软骨膏,让盛卿永远成为他的囚犯来赎取辜负他信任的罪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大胆点,可以是囚宠,咳咳 第17章   盛卿不知道魏凛心中所想,在心底为自己逃过一劫暗暗地松了口气。   知道自己好像惹恼了魏凛,盛卿破天荒地伸手抓住了魏凛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陛下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盛卿用手扯住他的袖子,还用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时不时偷偷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原本温润的声音似乎中带着点撒娇的甜腻,从魏凛的角度看到听到就是这么一副美人祈求原谅的场面。   看着盛卿有意讨好的模样,魏凛虽然表面上依旧板着张脸,但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原本就是他多疑,再加上盛卿方才奇怪的举止,所以他忍不住起了疑心。   可归根结底,少了根蜡烛、花瓶或者字画的位置变了,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盛卿有其他不轨的意图。   感受到魏凛身上阴沉的气势似乎慢慢退下去了,盛卿低着头不禁微微扬起嘴角,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也大概摸清了小暴君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小暴君生气的时候,你越是不要命地跟他对着干,死得就会越惨。   相反,你要是适当的示弱,再像哄小狗狗一般给小暴君顺顺毛,基本上小暴君就不会继续生气了。   有时候,盛卿甚至会有一种暴君也不过如此、没有那么可怕的错觉。   但是这个时候盛卿就会用原书中魏凛的各种暴戾行径告诫自己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暴君终究是暴君,说不定什么时候魏凛犯病了,想追究原主之前做的那些折辱他的事,盛卿敢肯定,魏凛到时候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现下已经找到了逃出宫的密道,待时机成熟,他还是赶紧跑路为妙。   到时候,天高海阔,政务繁忙的魏凛想必也没有功夫找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前朝皇后。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得继续哄生气的小暴君。   “陛下,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捶捶背?”   虽然盛卿之前学的还是以西医为主,但是也学过一断时间的按摩,在行家面前他不敢显摆,但是用来哄哄人还是足够的,就连他那个老干部做派的爸都夸他手法不错,所以盛卿非常有自信魏凛会喜欢。   而魏凛则是有些意外,他居然不知道盛卿还有这本事?还是说盛卿只是为了嘴上哄哄他才说的?   魏凛不语,他倒是想看看盛卿还能做到何种地步?   见魏凛不动,盛卿只是笑笑,他知道这不过是小暴君在怄气,魏凛此时应该正等着他主动伸手呢。   既然如此,那他便主动出手!   盛卿直接上手抓住了魏凛的腰带,轻声道:“放心吧,陛下,我会伺候得您满意的。”   盛卿说这话时,并没有多想,他就想要给暴君捏得舒舒服服的,赶紧把今日的事略过,只是话落在在魏凛耳中再配上盛卿的扯腰带的动作显然很让人误会。   “捏肩就捏肩,脱衣服做什么。”   魏凛被盛卿的动作吓到,连忙站起身,不是说捏肩吗?脱他衣服干什么?还说什么要好好地伺候他,难道盛卿是想……   思及至此,魏凛感到有些燥热,不敢再深想下去,看向盛卿的目光也有些复杂,今时今日,如果当上皇帝的不是他,盛卿会不会也这般没下线地去讨好别的人,想到这里,魏凛又感到十分窝火烦躁。   盛卿自是无法猜到魏凛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就算知道,盛卿可能也会吐槽别的人应该不会像小暴君这样还需要人哄。   “陛下有所不知,我这按摩的手法直接接触肌肤效果才好。”   盛卿只当因为魏凛是古人,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身体,但按摩这种事还是直接接触身体才舒服。   “是吗?”   听了盛卿的话,魏凛烦躁的心情渐退,将信将疑地坐回了床上,他还没见过谁捏肩捶背还需要光着身子的,但是他确实很想享受一下盛卿帮他捏肩的感觉。   “当然,陛下放心,只需要您把肩背露出来即可。”   盛卿耐心地给魏凛解释,见魏凛坐在了床上便伸手将魏凛的套在外面的玄色朝服褪去,正等盛卿要伸手给魏凛把里衣也脱掉的时候,就听魏凛有些惊慌道:“朕自己来。”   盛卿点点头,看着魏凛惊慌的模样不禁心中调侃小暴君还挺害羞,联想到书中无cp的设定,盛卿突然觉得正常了,谁叫小暴君是没谈过恋爱的处男呢!   但盛卿却不知道面前的小暴君既不是处男也不是因为害羞才惊慌。   魏凛可没忘记,盛卿知道那夜和他云雨的人心口有道疤,而他只要一脱衣服盛卿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道疤,到时候,所有的事就都瞒不住了,现在还不是让盛卿知道的一切时候。   因此,魏凛脱下里衣后,只用背对着盛卿。   “陛下要是害羞,直接趴在床上就好了,这样我也好动手。”   盛卿将袖子挽起来慢条斯理地说。   “朕没有害羞!”   魏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害羞这种词搭边,立即反驳。   “是是是,陛下没有害羞,是我不好,说错了话。”盛卿懒得跟小暴君在这些字眼上计较。   暴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听了盛卿的话,魏凛只觉得盛卿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似的,更显得他像害羞了似的,可他又不能再反驳,再次反驳反而显得他更幼稚了,魏凛只得趴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后只得与自己和解,算了,谁叫他心虚不敢给盛卿看前面的伤疤呢,自作自受罢了。   如盛卿所说的那般,他按肩捶背的手法非常好,而且盛卿的手指养得精细,嫩得像是剥了皮的葱,露出最软嫩的里芯,被盛卿这双软弱无骨的手按着肩背,魏凛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   只是这一闭眼感觉可不妙,双目一合上,感受盛卿纤细柔嫩的手在自己的背部游走,魏凛很难不像起那夜青年的手也曾这样划过他的背……   “陛下,放轻松。”   感受到魏凛背部的肌肉骤然绷紧,盛卿开口道,这肌肉硬得他都按不动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小暴君身材真不错,虽然没到前面的胸腹,但仅仅是这宽肩还有精瘦的腰以及那极具爆发力的背肌就已经让盛卿十分羡慕了。   不论穿书前还是穿书后,盛卿的身材都算不上健硕,之前他还有特地撸铁增肌过,但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盛卿忍不住羡慕地轻轻从上到下抚摸了一下魏凛倒三角的背部,甚至在摸到魏凛腰间微微凸起的青筋时还伸手按了按。   小暴君这背手感真不错!   自己没有,摸摸别人的也挺好。   却不料盛卿这抚摸的动作让魏凛背部的肌肉更加绷紧起来,不仅如此,还会边绷紧边发烫。   青年轻柔的动作就像是用羽毛划过了他的背脊,所到之处,酥酥麻麻的电流从皮肤渗入体内,勾得魏凛全身燥热、心痒难耐。   魏凛喉结滚动,声音暗哑地吼了一声:“不要乱摸!”   魏凛的吼声很大,声音立即从寝殿传出,传到了那群已经被魏凛忘到脑后的群臣耳中。   待到如今,众臣已经麻了,似乎从寝殿内再传来什么声音都不足为奇。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带他们见能者为假,陛下暗戳戳地秀恩爱,顺便满足自己喜欢别人听墙角的小癖好为真。   魏凛这一声吼过后,盛卿的手立即老实了,心中却不禁道:真小气!给你免费按了这么久的背,摸一下怎么了!   半个时辰过后,盛卿收工,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双手,这可真是个体力活!   他以后再也不为了讨好暴君就提出给暴君按背了,这背按得可太煎熬了,暴君背上的肌肉简直跟石头一样,还越按越精神,越揉越硬,弄得他的手都要断了。   其实这场按摩下来,煎熬的不止盛卿,魏凛也是一样,盛卿的每一次动作都让他身上的肌肉忍不住绷紧,不仅如此,到最后不仅是肌肉硬了,身体的其他部位也跟着反应起来,魏凛只觉得这一场按摩真是痛苦又快乐。   魏凛穿好里衣后,立即快速地将那件宽大的的朝服套上,以遮掩身上的变化。   “按得不错。”为了掩饰尴尬,魏凛说道。   “陛下满意就好。”盛卿见魏凛正在穿衣,就要上去给他扣腰带,毕竟服务要到位,给人衣服脱了也要给人穿好。   只是不等盛卿碰到他的身体,魏凛立即避开,“不必,朕自己来就好。”   “是。”   魏凛都开口了,盛卿就收回了手,只是他怎么觉得暴君有些不对,怎么好端端地耳朵红了。   难道是刚才没穿衣服冻出风寒来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马屁没拍对地方,弄不好,还要被马蹬一脚。   让皇帝龙体抱恙这种罪责他可担当不起,所以盛卿立即道:“陛下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要不要叫太医来?”   盛卿装作紧张担心的样子说道。   事实上,魏凛感没感冒,发没发烧,他摸一下魏凛的额头就知道,只是皇帝有病还是慎重些,请太医来比较好。   “不用,朕没事。”   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似的,魏凛摸了摸发热的耳朵,强装镇定道。   “真的不用吗?我看陛下……”   “朕没事。”   魏凛被人抓到了小尾巴,心情很不好,刚想直接把一直不停地说的盛卿吼回去,但见青年一脸担心,满眼都是他,魏凛的心骤然软了下去。   盛卿这是在担心他啊,他说盛卿做什么。   魏凛一再强调没事,盛卿也不想多管闲事,反正最后感冒了别赖他就行。   “陛下,天色已晚,要是没有什么事,您能帮我叫台步撵来回未央宫吗?”   伺候完魏凛,盛卿也觉得累了,应该回去休息了,这一天,为了密道和讨好魏凛他都快累死了,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出宫的密道让他找到了。   “你现在这样怎么回去?”魏凛淡淡道。   “所以才想请陛下帮忙叫台步撵来。”盛卿看着魏凛有些不解,他又是研墨又是按肩地伺候了这狗皇帝一天,魏凛不会连台步撵都舍不得给他坐吧?   “没有步撵送你回去。”   盛卿没想到魏凛居然这般绝情,他脚现在连步都不能走,居然还不让他坐步撵!   难道他还能爬回去吗?   “陛下……”盛卿红着眼尾,祈求地看着魏凛,他可不想爬回去。   “你不用回未央宫了,朕看你这么喜欢朕寝殿中的这张龙床,甚至趁着朕不在都直接躺上去了,那你今后宿在紫宸殿吧。”   ?!!   听到魏凛这一通话,盛卿惊了,暴君这是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啊。   不行,不行!   要是留在紫宸殿,天天在魏凛活在魏凛眼皮子底下,他还哪有机会谋划逃跑的事,这件事坚决不能答应魏凛。   “陛下,这……这不好吧,我怎么能留在陛下这里睡呢?这不合规矩,会被朝臣们诟病的。”   盛卿试图跟魏凛讲规矩礼法,但他显然忘了魏凛可是暴君,虽然重生一回,暴戾恣睢的脾性收敛不少,但本质上魏凛骨子里就不喜欢被人忤逆,更加不会在乎什么规矩和朝臣。   “朕看谁敢说什么,谁敢多嘴朕就杀了他!至于规矩,朕现在就能把它改了!”   魏凛是铁了心要留盛卿入住紫宸殿,不仅是因为想把盛卿留在身边监视,更重要的是,他喜欢盛卿陪在身边的感觉,他希望时时刻刻一回头都能看到盛卿的身影。   “我不要!”   知道跟暴君没法讲道理,盛卿索性就不讲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天天和魏凛形影不离在魏凛的监视下生活,这样他可就很难跑掉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硬刚一回了,就是不知道他这条小命能不能陪着他刚到底。   盛卿这句‘我不要’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   “盛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魏凛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语气阴冷,他从未想过盛卿会拒绝,还拒绝得这么坚定。   “陛下,住在紫宸殿这件事盛卿恕难从命,我未央宫住惯了,不想换地方住,更何况,紫宸殿乃天子寝宫,我一个前朝的皇后怎么能住在这里,若是陛下想见我,可随时传召。”   盛卿一改之前的柔弱模样,挺直着腰板缓缓道。   可盛卿这话在魏凛听来却处处踩在了雷点上。   前朝皇后?未央宫住惯了?这些都是那个老皇帝给盛卿的,盛卿不想跟在他身边是不是心里还惦记那个老东西。   魏凛想起白日里陈氏为了老皇帝发疯的模样,是不是盛卿心中其实也是那般。   盛卿表面上讨好谄媚于他,心里可能在想办法要杀了他给老皇帝报仇,结合盛卿在寝殿内的古怪,这么一想,好像也说得通。   魏凛越往下想越心寒,脸色也不断地沉下去。   “朕意已决,盛卿,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魏凛闭上眼睛,不管盛卿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盛卿主动接近,他就不准盛卿离开!   “陛下为何要把我禁锢在身畔,是因为不相信我,对吗?”   盛卿的双手紧攥,手心中全是汗,他在试,试探魏凛对他忍耐的底线。   而听到盛卿的话,魏凛只觉得怒火中烧。   呵,禁锢?   原来在盛卿眼中跟他在一起就是禁锢。   见魏凛不语,盛卿继续加火添柴,“陛下,你分明就是怀疑我接近你别有目的,所以想把我放在身边监视,你说永远信任我,其实你根本就一点也不信我。”   “闭嘴!”   魏凛一把捏住盛卿的下巴,阴鸷的眼睛冰冷地看着盛卿:“盛卿,你以为朕不会杀了你吗?”   “陛下是被我说中了心中所想,所以恼怒吗?”   盛卿一只脚不能动,所以拖着整个身体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任凭魏凛捏着他的脸。   “请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盛卿这副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的样子,魏凛松开了手,拳头紧紧握在身侧,胸口起伏,最后一拳砸在了盛卿身旁龙床的雕花装饰上,拂袖而去。   魏凛从寝殿门口一出来,就对着众臣怒道:“都给朕滚!”   大臣吓得连忙告退,是里面那位侍候的不好,怎么事后陛下还生气了?   过了好一会,见魏凛有些平静了,晨朔才道:“陛下,皇后还在里面跪着呢。”   魏凛没有搭理晨朔,喜欢跪着那就跪着,他又没罚盛卿跪着,他的气还没消呢!   晨朔觉得盛卿怀着孕,这么跪下去也不行呐,这俩人真是的,在怄什么气。   魏凛这边晨朔没有办法,只好去盛卿那头想想办法,岂料他刚进入寝殿,就看到盛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陛下!”   听到晨朔叫他,魏凛还以为盛卿改变主意了,不禁面露得意之色,但依旧没理,他是不会轻易原谅盛卿的。   可还没等魏凛得意几秒,听到晨朔接下来的声音后,脸色立即变了。   “陛下,皇后他晕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晨朔慌乱地想要扶起盛卿,他的还话音未落,就见魏凛快步冲了进来。   魏凛一进来就看到盛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脸色还十分苍白,见到这场面,魏凛止心口不住地抽痛。   “陛下……”   不等晨朔开口,魏凛一把将地上的青年抱起,拥入怀中。   “还不赶紧去叫御医!”   魏凛沉着脸对晨朔说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手臂正微微颤抖着。   他不该和盛卿置气的。   “是是!”   晨朔连忙飞身出去请御医。   感受到怀中的青年身体冰冷,抱着盛卿在怀中的魏凛连忙扯过身旁那床厚厚的锦被,将盛卿裹了个严实。   看着青年双眼紧闭,魏凛伸出手在盛卿的眼皮上划过,这双眼睛睁开时眼尾微微上扬,隽妙又漂亮,总是神采奕奕、藏着鬼主意。   魏凛轻抚着盛卿的脸颊,沉着脸道:“是不是又像上次装肚子疼那样使苦肉计骗朕,盛卿,朕告诉你,朕这次是不会……”   “好冷……”盛卿身体颤抖,纤细的手攥住了魏凛的身前的衣襟。   ……   魏凛伸出手抱紧了青年,还脱下了外袍继续裹在了被子的外面。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感受到怀中的青年身体逐渐升温,魏凛才微微缓和了神色。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看到青年突然眉头紧蹙,面色痛苦,“好疼……”   “哪里疼?”魏凛彻底慌了,看到青年捂着肚子,身体蜷缩,魏凛以为盛卿这是因为一直跪着所以动了胎气,甚至不禁想到青年流产身/下全是血的模样以及盛卿醒来后发现孩子没了红着眼指责他的模样。   魏凛强装着镇定,伸出颤抖的手在青年的身/下摸了摸,确定没有血迹后才松了一口气。   “盛卿,不要开这种玩笑骗朕!”因为盛卿有过前科,所以此时魏凛发现盛卿好像没什么事后,有些愠怒道。   他就是仗着朕会对他心软!   但回答他的却是青年的轻哼声以及疼得不断颤抖的身体。   见盛卿连下唇都疼得被牙齿咬破了,魏凛才反应过来青年这是真的疼,他手足无措,只能伸出手指放在青年的贝齿中间防止青年把自己的唇咬烂。   而此刻的盛卿是真的疼极了,他其实一开始是打算装晕使苦肉计骗魏凛的,但是就在他跪在那里假装和魏凛怄气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腹痛难忍,这种疼还不是动了胎气的那种,而是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似的锥心刺骨的疼。   并且他最后会晕过去,其实也是疼晕的。   而方才在被魏凛抱在怀里后,那股疼劲又传过来了,生生把盛卿的意识给疼清醒了,此刻除了睁不开眼睛看,他所有其他的感官都十分清楚。   感受到暴君将手指放在了他的齿间,再加上腹部的疼痛给他壮胆,盛卿牙齿咬着魏凛的手指直接就是狠狠地给了暴君一口,叫你老是欺负我!   盛卿的牙齿并不锋利,但也遭不住他这一口是真的用力,魏凛放在他齿间的那根手指立即烙上了个血色的小牙印,但魏凛却神色不变,依旧是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怀中的青年。   咬得这么用力,这该是得多疼啊。   这时晨朔也带着御医匆匆赶来。   情况紧急,晨朔为了赶时间直接带着老御医使轻功飞过来的。   脚刚着地没多久,老御医还眼冒金星,但这不妨碍他看到陛下居然把自己的手指给怀中的青年咬着,可见陛下对怀中那位的重视。   “陛下,臣参见……”   “少废话,赶紧给他看看!”老御医行李的动作直接被魏凛打断了,这种时候了,还行什么礼!   “是,还请陛下将这位贵人的手给臣一只,臣也好把脉。”   老御医看不到盛卿的脸,不知道盛卿的身份,见盛卿一只手紧握着魏凛的衣襟,一只手被魏凛的大掌紧紧地包裹住,老御医一时间无法伸手把脉。   发现青年一只手紧抓着他衣服不放,模样依赖,于是魏凛只好不情愿地松开了握着盛卿的那只手,将盛卿的手腕递给了老御医把脉。   老御医伸手搭上了那截纤细的手腕。   片刻后,见老御医皱眉迟迟不语,魏凛急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腹痛难忍,肚子中的孩子可安好?”   魏凛一连串问题把老御医问得直冒汗。   “陛下,从这位贵人的脉像上来看,胎还是很稳妥的,只不过这腹痛之像着实奇怪,比起动了胎气,更像是中毒之兆。”   听了那老御医说孩子没事,魏凛悬着的心刚放下,在听到后面的‘中毒’二字后不禁又悬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盛卿这一天一直都跟他在一起,怎么就能中毒呢?   其实不止魏凛,意识还清醒着的盛卿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中的毒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会没等到惹怒魏凛被杀死,反而先中毒死了吧?   盛卿心中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腹部好像不疼了!   而那边手还搭在了盛卿脉搏的御医,突然震惊地瞪大眼睛,“贵人中毒的迹象又消失了!”   行医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这种奇症!   “你说什么?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御医这话一出,魏凛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哪有什么毒中着中着还会没了的,可这时魏凛也明显感觉到怀中的青年身体不颤了,似乎不疼了。   “陛下,臣绝无半句虚言,从贵人这脉象上看,毒确实是突然就消失了,臣觉得贵人中的说不定是中了什么可控制的奇毒,臣一人实在看不出,还是请陛下多请些御医来一同诊治为好。”   御医小心翼翼道,就怕一个不小心性命不保。   听御医说诊治不出来,魏凛脸色阴沉,思虑了一会后,道:“也好,晨朔,还有你,你们去把太医院的御医通通给朕叫过来!”   “是。”   在晨朔去叫太医的间隙,盛卿也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   “还疼吗?可有哪里不适?”听到盛卿的声音,魏凛立即关切道。   “我没事,陛下。”盛卿苍白着唇,有气无力道。   看到青年虚弱至此,魏凛心疼极了,人放在他身边一天,连中毒了他都没发现,如今还诊不出盛卿到底中了什么毒,他有什么资格把人圈在身边!   “别说话,先暂时住在这里,等你病好了想住哪就住哪,朕绝不拦你,好不好?”   魏凛伸手放在盛卿唇畔,语气柔和与盛卿商量道。   “嗯。”盛卿乖乖地点头,魏凛都做出这么大让步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况且中毒这种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逃跑也不能带着毒跑不是。   见盛卿乖巧点头,魏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盛卿柔软的发顶,无论如何,朕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   “啊啊啊,主子饶命!”   离京不远处的一处驿馆内,一个红衣男子神情痛苦的在地上蠕动着,伸手要碰面前男子的鞋,却被男子无情地踢开。   “谁叫你擅作主张动手的。”藏在黑暗中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只银铃,随着银铃的摇动,地上的红衣男子就不断地痛苦挣扎。   “主子,属……属下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您……您又不是不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络咱们了,说不定跟那个女人一样被荣华富贵迷了眼背叛主子。”   “啊!”   男子手中铃铛声响的频率加快,直到红衣男子吐了一大口鲜血,爬都爬不起来时才停下。   “留着他本殿还有用,以后任何事情都要经过本殿的允许才能动手,听到了没有!”   “是……”趴在地上的红衣男子连连称是。   而暗处的男子透过窗户远远地看着灯火通明、繁华庄重的大魏皇城,面露觊觎之色,这江山既然能易主,那这个‘主’为何不能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多了,还真不能 第19章   “一群没用的废物!”   紫宸殿内,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生怕帝王一个不满,他们就人头落地。   魏凛面色阴沉地看着地上跪满了整整有五排之多的御医,太医院这么多的御医,竟然无一人能瞧出盛卿究竟中了什么毒!   “朕留你们还有何用!”   听到陛下的话,地上跪着的太医们更加瑟瑟发抖起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陛下登基后已经抄了前朝半数官员的家,掉脑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们太医院区区几十人又算的了什么。   这个时候,太医院的院正哆哆嗦嗦道:“陛下,皇后所中之毒的症状实在奇怪,臣等实在诊不出,不过咱们大魏能人众多,陛下不若张贴皇榜,找民间的神医来为皇后诊治。”   那院正说完此话后,魏凛沉默半晌,整个殿内跪着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晨朔,你带几个人去张贴皇榜,若有能治好皇后者,朕重重有赏。”   “是。”   “等等。”   晨朔刚要出去就被魏凛叫住了,“皇榜上不要带上皇后,还有医者的身份必须查清楚才能带进宫。”   魏凛行事向来谨慎,盛卿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中毒,这次召民间医者入宫自然要十分小心,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   “外面什么动静?”   盛卿因为脚上的伤没法下地走路,只能天天躺在床上或塌上被人侍候。   此刻盛卿正闲得无聊,看着最近在小宫女们间流行的话本子。   他手上的这本名为《孟襄王金屋锁娇郎》,讲的是一个谋朝篡位的大奸臣强取豪夺皇帝侍君,还造了一坐椒房殿把侍君囚禁起来天天变着花样的这样那样的故事。   内容之香艳,让盛卿这个现代人都不禁感叹古代人真会玩!   不过盛卿对这本书的结局不是很满意。   这里面的那个侍君最后被那个什么襄王搞得斯德哥尔摩了,居然爱上了天天强迫他的襄王,情愿永远做一只金笼中任人摆布的金丝雀。   这对于向往自由的盛卿来说,简直无法想象,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他的灵魂与自由!   但不过就是个话本子,看个乐子罢了,盛卿也不想上纲上线,看完后,盛卿就合上了书随手放在了枕头下。   他这边刚合上就听到外面似乎远远地传来了魏凛生气的声音,只是离得远,听不太真切。   “应该是御医们诊不出公子的病症,皇上在发脾气,陛下对您可真好。”   怕盛卿无聊,别人在身边伺候不习惯,魏凛就把椿树调到紫宸殿来伺候盛卿。   听到魏凛发脾气,盛卿微微蹙眉,小暴君别一个生气把太医们都杀了,那他可就罪过了,他可不想身上担负无辜之人的性命。   “椿树,扶我起来,我要去见陛下。”   他得去给小暴君顺顺毛。   椿树面露难色,“公子,陛下他吩咐过,不能让您随处走动。”   一日前,盛卿实在无聊,便软磨硬泡地让椿树扶着他慢慢到屋子外面溜达溜达。   可还没等他出去,就直接来了个平地摔,还好魏凛这时正进来扶住了他。   不过自那以后,魏凛就不允许他在脚能动前下床。   专治的暴君!   盛卿在心里吐槽,然后抓住椿树的胳膊故技重施、软磨硬泡。   “椿树……”   “公子我……我真不可以……”   “你们在干什么!”   魏凛一进来就看到盛卿与旁人亲密的样子,那娇嗔的表情盛卿都没对他露出来过!   见魏凛过来,盛卿松开了抱着椿树胳膊的手,眼前一亮,既然魏凛来了,他就不用自己过去了。   “陛下,你来啦!”   被盛卿亮晶晶的眼睛一看,魏凛的表情才逐渐缓和,他很享受这种被青年期待的感觉。   “在宫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下去吧!”   “是。”听到魏凛没有怪罪于他,椿树连忙从寝殿离开,出门前还不忘把门关上。   “陛下,您可千万不要为了我杀那些御医,我心中会不安的。”盛卿看着魏凛道。   岂料却听魏凛开口道:“朕何时要为了一个你杀了太医院众人。”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刚要矫揉造作一下的表情直接僵住了,暴君这话显得他脸很大很自作多情似的。   见青年羞得耳朵都染上了一层薄粉,魏凛笑了笑,“好了,你以为朕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暴君吗?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人。”   魏凛自认为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滥杀无辜的事,在盛卿心中的形象还算良好,所以便如此说道。   可因为看过原文,盛卿听到魏凛这番话后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那种人嘛!   但盛卿表面上却迎合着魏凛:“当然不是了,陛下勤政爱民,怎么会是暴君呢。”   盛卿这两句话,立即让魏凛心花怒放,他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待他,但他很希望自己在盛卿的心中是正面的形象。   “你放心,朕已经让人贴了皇榜,寻找民间的神医来给你治体内的毒,一定会好的。”   魏凛轻轻抚摸着盛卿的后背,温声安慰。   最后一句话魏凛还加重了语气,既是对盛卿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一切都会好的,他不会让厄运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嗯。”盛卿点了点头,但是心中还是有点意外,魏凛居然会为他贴皇榜寻医。   其实,平心而论,小暴君对他挺好的,而且也远远没有原书中描写的那么暴戾可怕。   况且小暴君作为男主,长相得天独厚,简直颜值爆表,这让本来就弯的盛卿难免会有时候心跳漏了半拍。   只是盛卿想到自己与魏凛的身份,还有一直以来对逃出皇宫以及自由的渴望,盛卿还是理智更胜一筹。   小暴君可是认真搞事业的无cp男主,又不喜欢他,他还揣着别人的崽,他们两个怎么可能!   盛卿不再胡思乱想,天大地大,什么都没有过向往的生活来得快活,他只想要自由!   “这是什么?”   正当盛卿思绪飘远,魏凛突然瞧到枕头底下放着一本书。   想到盛卿之前帮他解决用人以及灾民等问题的见解,魏凛不禁有些好奇盛卿天天看着什么经籍巨著,能说出那番见论。   于是就将那本书拿了起来。   看到魏凛拿起了他的《孟襄王金屋锁娇郎》,盛卿几乎是呼吸一滞,想要阻止。   “别……”   可惜为时已晚,魏凛已经翻开了那本‘经籍巨著’,刚翻开就看到各种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甚至旁边还配着一张清晰无比的插图。   将书的内容展示给盛卿,魏凛挑了挑眉。   “看不出来卿卿喜欢玩得这么野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盛卿:我要骑着扫帚去快乐星球 第20章   盛卿一把夺过魏凛手中的书合上,“我就是无聊随便翻翻,还没……没看到这呢。”   “哦~”   魏凛眼神玩味地点点头。   看到魏凛这有些欠揍的表情,盛卿火气一上来直接拿起手中的书就往魏凛的胳膊上揍了一下。   随着书与魏凛的身体相撞,盛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   盛卿连忙把书扔到一旁认怂,小心翼翼道:“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魏凛摸着那块方才被盛卿用书打过的地方,神色未变,盛卿力气小,这么打他一下完全不痛不痒,毫无伤害。   只是魏凛感受到盛卿对他的态度似乎是有所改变,虽然还是害怕的感觉,但明显比最开始时轻松很多,他很享受盛卿对他的这点细微的变化。   “无妨。”   魏凛的话给了盛卿一剂定心丸,盛卿这才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把魏凛当成书中的暴君了。   不断地放松警惕,这可不是个好现象,盛卿想。   魏凛自登基以来朝中事务一直都很繁忙,最近又忙着开恩科以及各国使臣进京的事宜,魏凛空闲的时间不多,所以陪盛卿说了会儿话就出去处理朝政了。   *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很快就又过了半个月。   将近十月的京城已经开始渐渐入冬,盛卿俱寒,未央宫已经早早地生起了地龙。   自打盛卿的脚好了后,就即刻搬回了未央宫。   因为盛卿发现,自己和魏凛朝夕相处的日子多一天,离开皇宫的想法就会动摇一分,这可不行!   盛卿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被魏凛的那几分姿色迷了眼,怕自己把持不住,盛卿才赶紧搬回了未央宫。   他倒是没想到,小暴君还有几分当红颜祸水的天赋。   回到了未央宫,盛卿做起事来就方便了很多,这些天盛卿已经把逃出皇宫的计划做好了。   使臣入京那几日,宫内宫外的人员流动大,再加上都要忙着接待使臣,根本就无暇顾及他的存在,正是他逃跑的最佳时机。   只是盛卿眼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解决,那就是他身上的毒。   自从魏凛的皇榜贴了出去,不乏有民间医术高明的医者进宫来给他诊治,但皆看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这个毒始终让盛卿觉得自己的小命正在遭受威胁。   盛卿只恨现代医药学不学这些毒药的解毒方法,要不然说不定他还可以自医,也用不着整日担心。   “公子,陛下又带了一个神医来给您诊治。”   盛卿一抬眸,就看到椿树兴冲冲地进来给他通报魏凛过来的消息。   “公子,陛下对您可真是太好了!”   这些天陛下是如何待他们公子,椿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每次有医者进宫,陛下都亲自接见,再亲自把医者带到未央宫,医者诊脉时,陛下那眼睛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他们公子。   现如今宫里人,谁还不知道盛皇后在宫里的地位,那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瞎说什么。”盛卿伸手轻拍了一下椿树。   虽是如此,但盛卿却忍不住唇角上扬。   是挺好了。   “皇上驾到。”   伴随着晨朔中气十足的声音,魏凛带着晨朔还有一个年迈的老者走进来。   “陛下。”   魏凛免了盛卿的礼,所以盛卿就站在原地微微唤了一声。   盛卿远远就看到晨朔一脸郁闷,笑道:“晨朔身兼数职,陛下不应该给他涨涨月钱吗?”   听到盛卿的话,晨朔生无可恋的眼神突然一亮,还是皇后英明,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晨朔觉得自己一个暗卫简直成了大内总管了,天天做着大内总管才干的活,还是没有月钱拿的那种。   这时听到盛卿所言,晨朔简直都快感动哭了。   “是该涨涨了,那就你命人安排吧。”   魏凛一副拉着盛卿的手走到软榻旁,扶着盛卿的肩让他坐下,一脸‘朕什么都听你的’的模样。   看着二人间的相处,一旁的椿树笑得都快绷不住表情了。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那老者不敢看皇帝和这位先皇后间的互动,外界都传陛下恨极了这位怀着前朝皇帝遗腹子的前皇后。   可今日一见,明显是传闻有误,但老者是个明白人,无论皇帝和前朝皇后关系如何,都不是他这个庶民该管的,他今天是受陛下所托来给皇后治毒的。   “这位是济世堂的林大夫。”魏凛给盛卿介绍道。   “林大夫请起。”   济世堂三字一出,盛卿不由得想起了书中关于这家医馆的介绍,济世堂馆如其名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经常分文不收地给家境贫寒的百姓治病,在民间颇有名望。   在原书中,后期由于战乱,不少百姓受到波及受伤,都是济世堂收留诊治的,这种真正做到医者父母心的医者们,盛卿还是很钦佩的,所以盛卿对待林大夫的态度都很尊敬。   “多谢娘娘,还请娘娘容草民为娘娘把脉。”   林大夫做事不拖泥带水,起身后就直接进入正题。   于是盛卿就把手腕递了过去。   一旁的魏凛紧盯着盛卿被把脉的那只手腕,他是前些日子才突然想起来济世堂的,前世各处征战,济世堂的医者没少给大魏的军队提供医药。   魏凛也很清楚济世堂的这位刘大夫医术高明,所以就特地派人将其请到了宫中给盛卿诊治。   半晌过后,林大夫收回手,道:“陛下,娘娘这是中了蛊,若是找不到施蛊之人毁了其手中的母蛊,恐怕很难解除。”   “中蛊?”   魏凛皱眉,一旁的盛卿也很惊讶,居然还这么高级?蛊这东西他也只在小说里听过。   “没错,娘娘身上的这种蛊名为‘蚀腑’,这种蛊平常不会对人产生伤害也不会发作,但是每当下蛊人催动母蛊,被种在人体内的子蛊就会活跃起来,让人体内的六腑产生难以忍耐的疼痛。”   林大夫缓缓解释道。   听了林大夫这么说,盛卿点点头,怪不得他那日会那么痛,原来是中蛊了。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蛊?   盛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自从穿书后,除了被人下药那次,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根本就没可能被人下蛊了都不知道,除非……   这蛊在他穿书前就已经有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不禁感到不安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是处于书中描写的剧情之外的,这种脱离掌握的迷茫感让盛卿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盛卿感到后背一暖,魏凛温热的大掌轻贴在他的背上,“别担心,朕会不惜任何代价找到那下蛊之人。”   小暴君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丝的沙哑,让盛卿莫名地觉得安心。   “嗯。”盛卿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性地相信魏凛起来。   “不过,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能解这蛊。”   林大夫似乎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说出来,不是他隐瞒,实在是那种做法过于惊世骇俗,迄今为止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记载。   “是何方法?”   听到有别的解蛊方法,魏凛立即精神起来,握着盛卿肩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   “切开皮肉将蛊取出。”   “胡闹!”   听到林大夫所言,魏凛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简直荒谬!人好好的皮肉,怎么能说切开就切开呢!   反倒是盛卿反应平常,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做个手术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   这他可太擅长了!   他之前可是专门干这行的呀!   “林大夫,不知这蛊一般种在人体的什么位置?”   听到盛卿问他,林大夫显然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真有人想尝试这么惊世骇俗的解蛊方式。   “回娘娘,这‘蚀腑’之蛊进入人体后,一般处在手臂的位置。”   听林大夫这么一说,盛卿就更加多了几分把握,本来他以为听名字,‘蚀腑’会处在腹部,他如今怀着孩子确实不太方便操作,但在手臂上可就简单多了。   “行,那咱们就把它挖出来!”盛卿开口道。   “不行!朕不准!”   魏凛直接跳出来反对,切开皮肉?听起来就危险,就算是手臂也不行!   万一没处理好感染了怎么办?魏凛不想盛卿犯险。   “朕会命人尽快找到下蛊之人的,切皮取蛊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魏凛冷着脸,态度强硬。   盛卿没有想到魏凛反应会这么大,不过也能理解魏凛作为古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取蛊方式。   “好好好,都听陛下的。”   盛卿假意答应魏凛,魏凛这才停止炸毛,小暴君只能顺着。   但盛卿急着跑路,所以这跟瘤子似的蛊他是一定要赶紧取出的。   因此夜里,盛卿就偷偷将林大夫召到了未央宫。   盛卿准备不少消毒用的东西,还让林大夫带了麻沸散过来。   “娘娘当真要切开皮肉取蛊?草民其实并没有把握能……”   “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蛊的准确位置,动刀的时候听我的指挥就行了。”   盛卿有些跃跃欲试,这还是他穿书后第一回 做手术呢,虽然说是给自己。   本来林大夫不愿意这么做,毕竟如果弄不好皇后的一只手臂可能都会废掉。   但是见盛卿眼中自信的神采,林大夫忽然就很相信这位皇后能……指挥他取蛊。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重要的尝试,若是成功,以后世间就会多一种解决蛊的方式。   巫蛊之术将会变得不再神秘。   林大夫一咬牙应道:“好。”   二人都是行动派,打定主意就立即开动,林大夫行医经验丰富,再加上有盛卿的指挥,很顺利地就把蛊取了出来。   因为蛊本身不大,所以盛卿手臂上的伤口缝合后也不过指甲盖的长度。   见到自己居然有生之年居然能解决蛊毒,林大夫不禁露出喜色,看盛卿的眼神也尽是赞叹,他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了解缝合之术。   盛卿也很开心自己做成了穿书以来的第一场手术。   就在二人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推门而入的魏凛看着盛卿手臂上几乎看不清楚的伤口,脸色阴沉……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朕生气了   盛卿:摸摸毛,不气,下回还敢   注:本文一切日期都按农历算。 第21章   盛卿显然没有料到魏凛会来,背着小暴君阳奉阴违还被抓个现行,盛卿忍不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陛下,您怎么来了?”   盛卿走到魏凛身边,刚要伸手去抓魏凛的胳膊,哄哄小暴君,就被魏凛侧身躲开了。   “朕怎么就不能来了。”魏凛刚刚处理完开恩科的事情,心情不错,就想来看看盛卿,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习惯平时有盛卿作伴。   可魏凛万万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看见盛卿居然在让那个林大夫缝合手臂上的伤口,不用想魏凛就知道,盛卿这是瞒着他偷偷把蛊取出来了。   还是用那种切开皮肉的危险方式!   魏凛可没忘了白日里盛卿是怎么一脸温顺地说什么都听他的,可夜里却背着他阳奉阴违,偷偷取蛊!   要不是他今夜过来,盛卿是不是打算就此瞒过了?   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见魏凛拂袖背手而立,盛卿知道小暴君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于是盛卿用手指攥住魏凛袖子上的衣料,小声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陛下。”   魏凛垂眸看向盛卿,冷笑道:“这又和朕有什么关系!”   魏凛觉得盛卿真是越来越能狡辩了。   “当然有了!”   盛卿抬眸与魏凛四目相对,眼神认真纯澈,让魏凛都忘了反驳。   见狡辩有效,盛卿继续发挥:“陛下每天政务繁忙,还要我为我体内这蛊担心,我是不忍陛下忧心,才这么做的。”   “是吗?”   魏凛向来会洞察人心,打眼一看就知道盛卿这话不过是在哄他,但该死的是,这种哄骗于他而言,十分受用。   “是的是的,陛下您也知道我最怕疼了,要不是为了您,我才忍受不住这割开皮肉的痛苦呢。”   盛卿疯狂点头表示忠心,而一旁被忽视的林大夫则是听着盛卿胡咧咧。   陛下不知道,他可知道,皇后在开始取蛊前可是用了大剂量的麻沸散,才那么大点的伤口能疼才是怪了!   但林大夫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拆穿,人家年轻人之间的事,他一个老头跟着掺和什么!   听完盛卿的这话,魏凛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轻轻抓起了盛卿方才取过蛊的那只手腕,又小心地将盛卿宽大的衣袖卷了上去。   当那块虽然不大,但缝得歪歪扭扭边上还都红肿着的伤口暴露出来时,魏凛还是不禁皱起了浓黑的眉。   “疼吗?”   还不待盛卿开口,魏凛就微微俯身在盛卿的伤口处轻轻呼气,温热的气息拂在肌肤之上让盛卿有一瞬间的失语。   “还……还好。”   盛卿有些受不了突然温柔的魏凛。   “咳咳,皇后娘娘,你这伤口还没上药呢。”   想到伤口缝合后还差上药的步骤,林大夫出言提醒,你不抹药,光吹吹就能好吗?   “对,还没抹药。”   盛卿想把手收回来,却依旧被魏凛紧紧握住。   “朕来。”   走到林大夫身边,魏凛拿过了林大夫手中的药,用玉片从中取出了些白色脂膏,一点一点涂在盛卿那处伤口上。   也不知道林大夫这药是怎么配制的,抹上去后,盛卿感觉丝丝的清凉覆盖了有些肿痛的感觉。   “陛下,真没那么严重。”   看着魏凛小心的模样,盛卿忍不住开口道,魏凛这搞得像是他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似的。   “您想想,将来我这还得生孩子呢,到时候不还是得挨一刀。”   虽然前朝有男性怀孕生子的案例,但男子毕竟没有生孩子的产道,所以大部分男人怀孕了都是选择打掉。   还有一部分大户人家则是在男子足月后直接生生剖开腹部出孩子,去父留子。   当然这种剖腹是真剖腹,而非剖腹产那种的,毕竟能怀孕的男子不是小倌就是伶人,在大家族看来,都不过是些卑贱的玩意,为他们家族延续血脉而死,也是他们的福分。   不过盛卿这个什么紧急手术都做过的军医还算是有几分把握能处理好剖腹产的事情,再加上这个世界还有麻沸散,生个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所以盛卿就随口拿生孩子的事来安抚魏凛。   岂料听到盛卿这话的魏凛立即坐不住了,魏凛看向林大夫问道:“难道生孩子也要割开腹部取出?”   魏凛从没有见过男子生孩子,此时听到要剖腹取子直接又炸毛了,开什么玩笑,剖腹又不是像这样割割手臂,肚皮割开了那人还能活了吗!   “回陛下,按理来说,若是皇后娘娘想要产子只能这么做。”   在遇到盛卿之前,碰到男人怀孕的事,他都是会给一剂堕胎药,建议把孩子堕掉的,毕竟孩子和大人只能活一个的话,他更希望是大人能活。   只是如今遇到了盛卿,林大夫觉得,以皇后娘娘的本事,应该可以顺利地生下孩子。   听到林大夫的话,魏凛一只手微微颤抖,看着盛卿肚子的眼神都失去了最之前的温柔,若是孩子威胁到了眼前之人的生命,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见魏凛看着他肚子的眼神十分地不友好,盛卿觉得自己真是说错话了,没事提剖腹生孩子做什么。   “陛下,您别担心,我有把握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魏凛没有说话,本来他是不想让盛卿生的,但是想到他与盛卿的身份,他似乎没有任何资格阻止盛卿生孩子,在盛卿的世界里,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可能是个凶悍的侍卫,而非是他。   正当魏凛心烦意乱之际,突然听到面前的盛卿‘咝’了一声。   “怎么了?”魏凛立即本能的关切道。   “孩子……好像动了一下。”   盛卿的手放在腹部觉得有些奇妙,他的肚子孕育着他的孩子。   一开始盛卿是难以接受自己有孕这种事的,留着孩子不过是为了逃避殉葬,如今揣了几个月还是揣出了几分感情。   现下胎动,这更让盛卿清晰地意识到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当爹了,虽然这个孩子是他自己生的。   “动了?”   不光是盛卿觉得的奇妙,魏凛又何尝不是。   魏凛的手伸向盛卿的腹部,但是却没有感受到孩子的动作,不过盛卿腹部微微的弧度还是让魏凛感知到这里正在孕育着他的孩子。   只是生孩子的方式实在过于危险,魏凛心中的忧虑始终挥之不去。   “诶?又不动了。”没再感觉到孩子的活动,盛卿不免有些失望。   “皇后您这胎才三个月左右,能够感觉到胎动实属偶然,寻常的胎动大多得四五月才能感觉到,您不必心急。”   见盛卿失望的神色,林大夫在一旁解释道。   “原来如此。”   盛卿点了点头,但是手却一直舍不得离开腹部,似乎是很想再感受一次自己的孩子。   而这一切魏凛都看在眼里,盛卿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他自然不想让盛卿失望。   所以这晚过后,魏凛就命人开始准备起了日后盛卿生产的事宜,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保证盛卿的安全!   *   很快,使臣入京朝拜的日子就到了。   按照从前朝延续下来的规定,使臣在进入皇宫后要统一安排住在清凉殿。   不过往常年使臣们朝拜的日子大多是春夏之交,安排他们住在清凉殿还能避暑玩乐。   只是如今国家由齐改魏,他们来的日期由暑改寒,却依然要住在常年不生地龙的清凉殿,不免有些本就心怀不臣之心的使臣抱怨。   本次来魏朝拜的共有五个小国,这五个小国自前朝起就是大魏的附属国,大魏负责保护他们不被其他国家吞并,而他们则是要每年来中原进贡。   可由于前朝晚年几个皇帝昏庸无为,齐国将不少的疆域输给了狄北和南越,甚至地方的一些起义军也割据不少土地。   见此,这些附属国也都不安分起来。   如今魏凛刚刚登基,他们都认为魏凛根基未稳,难免有不服气的。   “你们魏国以大国自居,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虢国的使臣宇文伽是虢国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在虢国地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吃穿用度什么自然都是最好的。   因此来魏之后大冬天被安排和别国的人挤在清凉殿十分不满。   在宇文伽的心中,他们虢国兵强马壮,魏国除了地方大根本就是什么都比不上他们,如今又换了个还未及冠、毛都没长齐的小儿当皇帝更是要完。   他不明白大哥明明也垂涎魏国的疆土为什么却还不出兵攻打魏国,他们虢国凭什么要一直做一个附属国!   为了有利于生产,林大夫还有御医都建议盛卿多走动,好在皇宫够大,盛卿每日无事就到处走走。   正好今日就路过了清凉殿,看到宇文伽正抓着一个小宫女逼问什么待客之道,宇文伽个头大,那小宫女都快被吓哭了,而旁边几个别国的使臣则是笑着在那里看笑话。   还没等盛卿路见不平,多管闲事,远远的,宇文伽就看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在清凉殿前。   于是宇文伽道:“前面那个,瞧你穿得应该是这魏国的世家子弟吧,你们魏国就给客人住这种地方吗?”   “就是啊,你们魏国是打仗打穷了还是都被贪官贪穷了,怎么冬天让客人住在这么冷的地方!”   一旁有个国土还没大魏的一个乡大的小国使臣附和道,还讨好地看向宇文伽。   虽然同为附属国,但毋庸置疑,按照兵马的实力,虢国要远远强于其他国家,所以一些其他的小国有时会以虢国这个‘大哥’马首是瞻。   盛卿抬脚走到宇文伽面前,含笑道:“我们大魏自然是地大物博,民富国强。”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宇文伽呆呆地看着一袭白衣,烨然若神人的盛卿,他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你们大魏民富国强还给客人住这种地方?”   虢国的小弟国的使臣又开口了。   盛卿都没转身给那使臣一个眼神,笑道:“我们大魏待客自然不会如此,可你们是来做客吗?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作为附属国来进贡朝拜的吗?”   “你……”   那使臣听到盛卿的话后咬牙,但却不敢有任何动作,虢国有兵马,宇文伽才敢放肆,他们可不敢在魏国的地盘上得罪魏国权贵。   宇文伽听到盛卿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盛卿清冷的侧脸装得文绉绉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可有婚配?”   他就喜欢这种长得好看性子还烈的,这简直是他命中注定的世子妃。   可宇文伽还没等盛卿开口,就听到有低沉的声音传来:“他是我大魏的皇后,如今已经怀有三月的身孕,宇文世子还请自重。”   魏凛身着玄色朝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大步走来,上位者的气势让在场众人忍不住想要下跪朝拜。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居然有人敢撬朕墙角? 第22章   见魏凛过来,盛卿立即笑着迎了过去。   “陛下。”   “嗯。”   盛卿走到他面前后,魏凛身上的气场不禁柔和了几分。   宇文伽看着盛卿的笑脸有些恍神,没想到他真心笑起来的样子更美了。   魏凛感官要比常人敏锐,宇文伽看着盛卿灼热的视线让魏凛很不满。   在场的使臣大多对宇文伽唯命是从,因此当他们看到宇文伽没有给魏凛行礼,他们也同样没有行。   即便魏国这个年轻的帝王看起来气场十分强大,但想到有虢国撑腰,这几个芝麻小国还是忍不住飘了起来。   “魏国皇帝,他是你的皇后吗?”   宇文伽瞧着盛卿与魏凛二人举止亲密,便以为二人是夫妻,看向魏凛的目光也隐隐带上了敌意。   “魏国皇帝,我要挑战你,若是我赢了,你就把你的皇后送给我当世子妃怎么样?”   见魏凛不语,宇文伽又道。   在他们虢国,从来都不存在谁是谁的固定妻子,只要有勇士打赢了,那他就可以获得别人的全部财产,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配偶。   从他看到这个皇后的第一眼,就想把人带回虢国占有。   听到宇文伽的话后,盛卿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宇文伽。   倒不是因为宇文伽说要把他抢走当什么世子妃,而是宇文伽居然在魏国的皇宫里向魏凛发起挑战!   是宇文伽疯了,还是他耳朵不好使?还是说小暴君刚登基混得太没牌面,一个附属国的使臣居然就敢随挑衅魏凛!   “朕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他你是得不到的。”魏凛冷声道。   “魏国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朕不可能输,而他也不是物品可以任意被当做赌注,他也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   盛卿在听到魏凛这话时微微一怔,没想到小暴君思想还挺高级,还知道有思想的人。   既然已经答应了宇文伽的挑战,魏凛便卸下冠冕,将一身朝服换成了黑色劲装,如墨的头发在头顶高高束了个马尾。   魏凛本就年轻,这身装扮更显得他少年气满满。   练武场上此时已经围满了不少人,有魏国的宫人侍卫在心中暗暗给国君打气。   也有别国的使臣聚在一起等着看魏凛的笑话,毕竟他们这辈子都安于一隅,没见过魏凛身披战甲、骑着战马厮杀的模样。   在他们心中,魏凛不过是因为有了从父亲那里继承到的幽云骑的助力,再钻了前朝皇帝身死无子的空子才篡位登基的,他们的心中从未服气过这个年轻的皇帝。   练武场上,魏凛和宇文伽各立于一边,宇文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宇文伽的武器是一柄黑铁重刀,刀身宽大,看起来得有几十斤重,可见宇文伽力气之大。   “魏国皇帝,拿起你的兵器与本世子决斗!”   见魏凛依旧立在那里没有要动的意思,宇文伽还以为魏凛是怕了,于是挑衅道。   岂料却听魏凛淡然道:“与你对决,还用不上兵器。”   魏凛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甚至一些使臣认为这魏国的小皇帝也未免太狂妄,与被誉为虢国第一勇士的宇文伽对战居然敢连兵器都不用!   而场下的盛卿则是微微一笑,这不就是小说中龙傲天装b的经典方式嘛。   本来他一直觉得十分尴尬油腻的行为,如今出现在魏凛身上反而让盛卿觉得这就是年少轻狂,少年帝王本应就该是这般桀骜。   听到魏凛的话后,全场最为恼怒的非宇文伽莫属了。   宇文伽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魏凛轻视了,从小到大,除了大哥,虢国上下的所有人向来对他尊重忌惮,何时有人敢这么对他。   “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本世子手下不留情!”   恼怒的宇文伽抡起手中的重刀就向魏凛砍去。   如宇文伽所言,他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这一刀完全就是奔着取魏凛的性命去的。   见此情形,台下的盛卿忍不住握紧了手,虽然知道魏凛是一定不会被宇文伽一个炮灰角色伤到,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尤其是见宇文伽的刀都要砍到魏凛脑袋了,魏凛还是没有动作,盛卿情急之下忍不住喊了一声:“阿凛!”   盛卿的话音刚落,魏凛动了,身法之快让挥刀砍过来的宇文伽还没看清魏凛的动作,手中的刀就已经被魏凛夺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则是被魏凛踩着背跪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见此,台下的众人都惊了,这魏国新登基的皇帝居然这么厉害,仅仅就一招就擒住了素有第一勇士之称的宇文伽。   此时此刻众使臣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年轻的帝王。   宇文伽被魏凛踩着背紧紧地钳制住,这个动作让他感到屈辱万分,可是明显胜负已定。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在一众人面前难堪,宇文伽只得不甘心地咬牙道:“是本世子输了。”   岂料魏凛并没有放过他,还冷声道:“世子只说你赢了想要什么,是不是忘了说你输了会如何?”   “你想要什么?”   被迫跪在地上的宇文伽瞪着魏凛,这魏国皇帝不会狮子大开口,想要他们虢国的良马或者土地吧?   正在宇文伽想着怎么跟魏凛讨价还价之际,就听到魏凛低沉阴郁的声音传来——   “你的命。”   宇文伽立即瞪大了双眼,“你怎么敢,我们虢国……”   可还不待宇文伽的话说完,那柄本是宇文伽用来砍魏凛的黑铁重刀此时却已经被魏凛握在手中,并且用来斩断了它主人的脖子。   宇文伽还沾着血的头颅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正正好好地滚落到几国使臣的脚下,而宇文伽那颗头颅上的眼睛还不可置信地瞪着。   “啊啊啊!”   几国的使臣大部分都是文臣或国中贵族,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纷纷退后尖叫,有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吓晕了过去。   魏凛站在练武场的高台上,漠然地看着一切,“虢国使臣不敬国主,朕按律将其处死,不知诸位可有意见。”   “臣绝无意见,陛下圣明。”   听到魏凛的话,有已经看清形势的使臣连忙跪拜高声喊道。   见状,其他的使臣也纷纷下跪行拜礼,高呼万岁,陛下圣明。   此时他们终于知道了魏国的这位新君到底有多厉害,大魏的疆域和物产并非他们这种附属小国能肖想的。   盛卿看到此等情景,不得不佩服魏凛。   魏凛这一出杀鸡儆猴过后,估计这些个附属小国应该都被吓到了,今后应该再也不敢作妖了。   “有没有吓到?”   将手上被溅到的鲜血擦掉,魏凛走到了盛卿面前,本想扶住盛卿,但想到自己刚刚沾了血腥气,还是作罢了。   “无事,陛下这可是为国立威,我有什么好怕的。”   盛卿觉得大概是自己之前小白花演得太好太深入人心,魏凛总是大惊小怪的,觉得他怕这怕那。   “朕方才似乎听到你叫了朕的名字?”   “呃……这个,我刚刚也是担心陛下嘛,才失言叫了陛下的名字,还望陛下恕罪。”   盛卿以为是魏凛觉得方才他叫皇帝名讳的行为十分不敬,想责罚他,所以盛卿赶紧解释道。   他当时也是关心则乱嘛!   魏凛不会心眼小到连这种事都要和他计较吧?   却不想魏凛低声喃喃:“阿凛……”   魏凛似乎琢磨了一会,接着说道:“朕觉得很不错,卿卿以后就这么叫朕吧。”   “啊?”   盛卿有些懵,让他以后唤他阿凛就算了,卿卿又是个什么称呼?   之前魏凛拿那本艳/情话本打趣他的时候,曾经这么叫过他。   只是那时候是在开玩笑,而这回瞧魏凛这样子,不会以后都叫他‘卿卿’吧?   卿卿……   这称呼想想就觉得肉麻。   但显然,在暴君面前,盛卿没有拒绝的权利。   阿凛就阿凛,卿卿就卿卿。   反正他马上就要跑了,稍微满足一下小暴君又不会怎么样。   于是盛卿轻轻唤了声“阿凛。”   魏凛听后,忍不住勾起唇角。   *   夜间,盛卿正收拾着逃出皇宫要带走的东西。   还有两日就是宴请各国使臣的日子,届时所有人都忙着参加宴会,他就可以趁机从密道开溜。   将收拾好的包袱藏到柜子里后,盛卿不禁有些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孩子了,盛卿最近总是活动活动就想吃东西。   不过幸好魏凛之前吩咐了御膳房,御膳房会时不时给他送些点心零嘴放在宫中解馋。   盛卿走到桌子前,桌子上放了一个造型精美的食盒。   今日御膳房送的东西还没打开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   盛卿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在心中猜着。   可他刚掀开食盒的盖子,就从盖子上掉出了一张纸条。   盛卿蹲下身将纸条捡起,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盛卿呆在了原地,这是给他的?   只见纸条上写着——   “揽芳园,主子传召,卿奴速来,若有背叛,后果自负。”   盛卿懵了,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书中没有描写的隐藏身份? 第23章   盯着手中的那张纸条,盛卿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原身的隐藏身份最有可能是什么。   最近使臣入京,他现在才收到这张纸条,是不是说明这纸上所说的‘主子’有很大可能在这次来的使臣之中?   而且纸中也有提到他若是胆敢背叛后果自负,也就是说原主很有可能被抓住了把柄或者是被这个‘主子’用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别的东西盛卿想不到,但盛卿倒是想起了前些天从手臂中取出的那只蛊。   那蛊发作的滋味他可是有体会过的,能生生把他疼晕过去。   所以纸中写的这个主子很可能就是给他下蛊的人,并且借蛊毒控制原主为他办事。   而来朝拜的几国中,会使用巫蛊之术的不就只有那个澜国吗!   想到这,盛卿发现一切都通顺合理了起来。   原书中有提到过澜国的那个三皇子桑吉一直觊觎大魏,想做天下共主,并且还为此采取了不少行动,比如在宴会上给魏凛下控魂蛊企图控制魏凛。   但事实上,依据盛卿的推测,桑吉其实在前朝也就是还是齐国的时候就已经往齐国宫中安排了细作和眼线,而原主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要是没有桑吉的推波助澜,原主一个被卖到戏园子的伶人也很难立即名声大噪,又能顺利地面见天子,一步登天。   不过在原书中,原主后来直接被老皇帝赐毒酒殉葬死了,所以桑吉的这颗棋子也就算是废了。   但现在不同了,他还好好活着呢,桑吉必然会利用好他这颗埋在敌人内部的棋子为自己办事。   想通后,盛卿直接把手里的纸条用烛火点燃后烧掉,反正他的蛊已经解了,而且他马上就能离开皇宫了,桑吉根本就没办法威胁到他。   既然如此,他还怕什么!   盛卿把纸条烧出来的灰烬一口气吹散,又从食盒中拿了几块小点心塞到了嘴中。   一边吃一边心里想着:谁去谁是蠢驴!   可吃了不一会后,盛卿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桑吉这个时候找他会干什么呢?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大概是跟谋害小暴君有关。   那……   他还是去一趟吧。   这些天小暴君一直对他很不错,要是他能利用自己是澜国细作的这层关系避免小暴君被桑吉下蛊,也算是还了魏凛这些天的礼待。   打定主意,盛卿换了身不显眼的内侍服装,帽子压得低低的,提着一盏宫灯偷偷往揽芳园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盛卿还浑然不知在暗处有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   “回来做什么?”   魏凛正坐在案前处理着奏章,感受到有人进来,手中的朱笔一顿,淡淡开口道。   晨朔一身黑衣走进来,眼睛不敢看向魏凛。   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后居然是澜国的细作,是桑吉在宫中安排的一颗暗棋。   自从上次皇后中蛊的事后,陛下就一直都很小心。   从御膳房送到皇后宫中的食物必须要亲自检查过后才会送到未央宫。   可没想到的是,今天他们居然在送到皇后宫里的食物中发现了那种秘密联络的纸条。   那纸条写得清楚明白,可陛下仍沉默不语,打算不予理会。   虽然晨朔也不希望皇后是细作,但这毕竟这是关系到国家和陛下安危的大事,所以他就擅作主张把纸条放了回去,再暗中观察皇后的行动。   本来他见皇后烧了那纸条还以为皇后是不想再与那桑吉合作,正当他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看到皇后换了身内侍的衣服从未央的侧门出去。   而方向,正是纸条中写的揽芳园!   皇后既然还是行动了,那这可就事关重大了,所以晨朔不得不赶紧来报给魏凛,等魏凛定夺。   “陛……陛下,皇后去了揽芳园。”   晨朔偷偷观察着魏凛的脸色,小心道。   听到晨朔的话后,魏凛没有做声,依旧继续批阅着奏章,只不过奏章上写错的字出卖此刻魏凛不平静的心情。   “陛下想怎么处理?”   晨朔依旧硬着头皮继续道,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件事必须处理。   “你下去吧。”魏凛淡淡道,始终没有抬起头。   “陛下!皇后是细作……”   “出去!”   晨朔还想再劝劝魏凛,就听魏凛冰冷的声音传来。   看到魏凛沉着脸,看起来十分不悦,晨朔只得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了。   待晨朔退出去后,魏凛放下了手中地朱笔,心情复杂。   他虽然曾经怀疑过盛卿接近他别有目的,但他从未想过盛卿是别国细作的这种可能。   想起盛卿曾经为了接近他,提醒他要小心使臣,他当时还以为盛卿是误打误撞,竟没想到盛卿可能本就是事件的参与者。   要不然盛卿怎么会知道桑吉可能会在宴会上给他下蛊,要知道,盛卿没有重生也不能预卜先知。   魏凛眼睛闭上又睁开,长吁一口气。   他想给盛卿一次机会,若是盛卿最终没有和桑吉合作算计于他,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是盛卿做了……   想到这,魏凛不禁自嘲一笑,就算盛卿真的做了什么他又能怎样呢?   把盛卿杀了?   他怎么舍得呢。   *   盛卿这边左顾右盼地走了一路终于到了揽芳园。   揽芳园名字虽然雅致,听起来像是个花园,但事实上揽芳园是一处废弃的宫殿,作用有点类似于冷宫。   不过因为魏凛没有妃嫔,更不会有什么打入冷宫的妃子,所以这座揽芳园就废弃了。   因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在加上被废弃,所以进入揽芳园后,盛卿只觉得阴森森的。   “你来了。”   正当盛卿疑惑怎么没人的时候,突然听到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不似常人的动静,就像是给尸体硬按了副嗓子,怎么听都觉得诡异。   盛卿咽了口口水,慢慢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袍,腰间系着铃铛的青年出现在面前。   青年的皮肤白得泛青,不似真人,就连嘴唇也透着青。   说实话,盛卿被桑吉这僵尸般的长相吓了一跳。   但随即反应过自己是来刺探敌情的,所以盛卿十分恭敬地叫了声“主子”。   “半年了,一点消息都传来,卿奴,你是打算和陈湘一样背叛本殿吗?”   听桑吉提到陈湘,盛卿忍不住一惊,陈湘是陈贵妃的闺名,原来陈贵妃也受桑吉控制!   但陈贵妃却爱上了老皇帝,不想当桑吉的细作,甚至陈贵妃认为老皇帝突然暴毙也可能是桑吉指使他给老皇帝下了毒,所以陈贵妃才那么恨他,想利用侍卫私通的事治他于死地。   到现在,盛卿可算弄清了这一切的关系。   但是弄清楚这些可不是盛卿今日的目的。   今日来,他是想知道桑吉打算怎么对付魏凛,知道后他好让魏凛多加防范。   因此盛卿装修奉承谄媚的模样道:“有蚀腑在,卿奴怎么会背叛主子呢。”   天天在魏凛面前装模作样,盛卿的演技早就练得登峰造极,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是吗?”   桑吉眼神阴冷如毒蛇,用手指敲了下腰间的铃铛,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桑吉敲过这一下后,铃铛会一直响。   看到桑吉的举动,盛卿大胆猜测铃铛就是催动蛊毒发作的媒介,于是盛卿立即捂住腹部装做痛苦的样子。   为了更加逼真,盛卿干脆倒地,神色痛苦,口中还喊着:“主子饶命。”   桑吉不为所动,看着盛卿在地上痛苦了好一阵,才让铃铛的声音停下。   阴冷的声音又从头顶响起,“这是给你的教训。”   “多谢主子饶命。”   盛卿停下动作,再装作很痛的模样颤抖道。   “这个是控魂蛊,世间仅此一条,你找机会将其种入魏凛体内中,记着,绝不能失败!”   桑吉将一个琉璃的小瓶子递给盛卿后就消失在夜色中。   盛卿端详着琉璃小瓶中的红色的虫子,轻抛了一下接在手中后不禁扬起嘴角。   控魂蛊?   世间仅此一条?   不好意思了,这蛊现在是他的了! 第24章   要不是桑吉自己亲口说出来,盛卿还真没想过这控魂蛊居然仅此一条。   如今控魂蛊到了他的手里,想必以桑吉的本事应该很难会再威胁到小暴君了。   这样他也能放心地跑路了。   从此以后,魏凛继续当他的皇帝实现江山一统,而他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自由安逸的生活。   盛卿将那个装着控魂蛊的琉璃小瓶收到袖子中后站起身,掸了掸身上方才在地上沾的灰,将歪了的帽子压得低的,打算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盛卿一直都很小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过于心虚,盛卿总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盛卿握紧手中的宫灯给自己壮胆,忍不住加快了脚下回去的步伐。   黑暗中,魏凛一身玄衣隐于夜色,目光紧紧地跟随者前面那道在他看来十分瘦小的身影。   见盛卿单手拍了拍胸口,魏凛不禁冷笑。   呵,还知道害怕!   大半夜只身一人跑去见桑吉,居然还知道怕。   因为担心桑吉会伤害盛卿,就算知道盛卿是细作,魏凛纠结了一阵后,最终还是暗中跟着盛卿到了揽芳园。   盛卿和桑吉的对话,魏凛全程都听到了,鬼知道他看到桑吉摇摇铃铛,盛卿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模样有多担心!   他的唇色那样苍白,疼得额头满是细汗,甚至还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看到这场景,魏凛当时就想过去直接杀了桑吉,将盛卿抱在怀里安慰,告诉他不怕,不疼了。   可是当魏凛看到桑吉前脚刚走,盛卿就跟没事人似地站起来,身体不颤了,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狡黠得意的笑容。   魏凛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和桑吉一样都被这个小骗子给骗了!   虽然被骗了,但魏凛并没有恼怒,反而轻笑一声,庆幸盛卿这个小骗子能有几分骗人的手段,不用真的被桑吉控制,疼得死去活来。   魏凛跟了盛卿一路,等盛卿进了未央宫后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只手负手立于朱墙之下。   月光倾泻,拉长了地上的人影,直至未央宫寝殿内的灯熄了,人影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   解决了控魂蛊的问题,盛卿回到未央宫后一夜好梦,梦中他梦到自己带着一个糯米团子似的崽子在一个山水秀丽的小镇居住,还开了一个小医馆,养了只可爱的小奶狗。   崽崽的个头小,还没有他腿高,仅仅就比小奶狗高了一点点,一崽一狗天天围着他腿边转,崽崽会奶生奶气地叫爹爹,小狗狗则是欢快地摇着尾巴,一家人生活得其乐融融。   一天,他正在医馆里给人看诊,崽崽突然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了,甜甜地说道:“爹爹,我给我自己找了个父亲回来!”   盛卿还没反应过来,崽崽的小手就握着男人的一根手指将男人牵了过来。   盛卿抬头,一张俊美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魏凛!   盛卿吓得从椅子上滑落,却并没有如意料之中的那般跌落到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看着怀中的睡得香甜的青年,魏凛有些无奈。   未央宫寝殿这么大的一张床,青年还能睡着睡着从上面滚下来。   魏凛昨夜回去后,还是担心桑吉会找盛卿麻烦,所以今日清晨一起,就往未央宫的方向去了。   却不曾想,他一进未央宫寝殿的门,就看见盛卿半个身子在床上,半个身子悬空,马上就要从床上摔下来了。   还好他来得及时,在盛卿从床上掉下来前接住了青年。   而盛卿这边,本来好好的一个宫外快乐生活的美梦在他抬头对上魏凛的那一刻全都碎了,大概是不能接受梦境里的结果,盛卿悠悠地转醒。   盛卿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睁开就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脸,而且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别人的……怀里!   怀里?   盛卿突然精神了,眼前的人脸也变得清晰起来并且逐渐和梦中梦到的脸重合。   盛卿从魏凛的怀中弹起,发现魏凛正坐在床下的阶梯上,而他就被魏凛横抱在怀中。   “陛……陛下怎么在这?”我怎么还跑到陛下的怀里了?   后一句话盛卿没说出口,因为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他从床上掉下来被魏凛接住了。   盛卿理亏地往一旁慢慢地挪了挪,从魏凛的怀抱中出去,他正好有话对魏凛说,既然魏凛过来了,那也不用他再去找魏凛。   “陛下,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其实……我是澜国的细作,不过我是被桑吉胁迫的!”   左右他今晚都要溜了,这些事他也不打算瞒着魏凛,不过他还是尽量把自己美化了一下,把锅都甩给了桑吉。   魏凛有些意外,他想过盛卿可能不会对他出手,但从未没想盛卿会把这些事告诉他。   “你将这些告诉朕,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魏凛故作冷脸道。   “陛下您这么英明,怎么会杀了弃暗投明的我呢?”   与魏凛相处了将近两个月,盛卿早就没开始那样害怕忌惮魏凛了,小暴君完全就是纸老虎,说几句甜的哄哄就能好。   盛卿瞧着魏凛的脸色就知道小暴君没有生气。   见魏凛不说话,盛卿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道:“陛下你今天宴请使臣的宴会上可千万要小心桑吉,他手里可有不少的阴毒招数。”   虽然威胁最大的控魂蛊如今在盛卿手中,但盛卿也不敢肯定桑吉还有没有留后手,他马上就要走了,再也帮不到小暴君什么了,只能临行前操碎了心对小暴君千叮咛万嘱咐。   “还有,陛下千万不要喝宴会上的酒水。”   “还要离桑吉和他的手下远一点。”   “别的使臣最好陛下也不要接触,万一还有别的人心怀不轨可怎么办?”   “还有……”   “朕知道了。”   看盛卿柔软的唇一张一合絮絮叨叨,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魏凛揉了揉盛卿睡得有些杂乱的发顶,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暖流,看着盛卿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卿卿,其实朕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盛卿对他如此坦诚相待,将自己是细作这种关系到性命的事都告诉了他,他还有什么理由瞒着盛卿孩子的事。   不论未来如何,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他都会护着盛卿和孩子无恙,他想光明正大地与盛卿在一起。   “什么?”   盛卿抬头疑惑地看向魏凛,魏凛能有什么事好告诉他的?   “其实朕……”   “陛下,开宴了,那边需要您赶紧过去接受使臣朝拜。”   魏凛刚要开口就被匆匆赶来的晨朔打断,宴会确实急,但魏凛平常都不在乎这些。   可自从晨朔知道盛卿是澜国的细作后,就不敢掉以轻心,得知陛下一大早就去了皇后那,他就赶紧赶了过来,借宴会之事把两人分开。   这要万一皇后借机给陛下下蛊可怎么办?   陛下如今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他可不昏。   见晨朔突然过来,魏凛一个冷眼过去,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往下说,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说,不急于这一时,等处理好宴会后再讲也不迟。   “等朕回来。”   魏凛又揉了揉盛卿柔软的发顶后便和晨朔离开了。   盛卿没太搞懂魏凛的意思,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魏凛走后,盛卿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拿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去了紫宸殿。   因为魏凛要参加宫宴,把守紫宸殿的幽云骑都去护驾了,魏凛又不喜欢寝殿里宫女太监,所以盛卿到紫宸殿一路上畅通无阻。   将密道打开后,盛卿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全是魏凛生活过的气息,盛卿深呼了一口气后,便抬脚走进了密道。   再见啦!小暴君。   宫宴之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各国的使臣都竞相向共主献出自己国家的珍宝。   而坐于高位之上的魏凛却全无心思,心情莫名地烦躁,他的太阳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似乎昭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我辣么大的一个老婆呢?   我:让不让卿卿成功带球跑呢?[沉思]   魏凛:你看着办吧[拔刀] 第25章   魏凛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中却想着:也不知道卿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地用膳。   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没见,他就想盛卿想得不得了,魏凛人生头一遭体验了把思之如狂的滋味。   盛卿是前朝皇后,按照礼制,盛卿是没有资格与魏凛一起来参加宫宴的。   不过今日的宴会的形势定然会风波诡谲,虽然魏凛想让盛卿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但他也不会让盛卿跟着他一起来犯险。   魏凛正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想着他的卿卿暂缓头痛之苦。   却不料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苗疆舞姬双手端着一杯酒走到魏凛面前。   “陛下,请用酒。”   那舞姬一身红色苗疆舞衣,紧紧包裹着曼妙的身姿,舞衣之上坠满小铃铛,随着舞姬缓缓的步伐,那些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舞姬的声音娇滴滴的透着妩媚,惹得在场的一些使臣们不禁口干舌燥。   远处席位上的桑吉,看着那舞姬身上叮叮作响的铃铛,眼神中透出一丝阴冷,白中带青的嘴唇微微扬起。   他相信凭卿奴的手段,那控魂蛊应该已经种到了魏凛的身上,这个时候只要他催动控魂蛊,魏凛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任他掌控,到时候,这大魏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甚至他还可以控制魏凛带兵去平定各地的起义、攻打南越和狄北十六部,实现千年来前所未有的真正江山大一统。   偏安澜国那小小的一隅之地的的日子他受够了!   他出生的那日天生异象,霞云漫天,大巫断言他是神赐之子,他坐上天下共主的位置,是天神的旨意!   桑吉总是阴冷着的眸子中不断闪现出贪婪而又疯狂的炙热。   阿氏月手中拿着端着酒,一双媚眼看着魏凛这个天下最有地位最有权势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光光就是一张脸就足以招蜂引蝶,更何况他还同时拥有地位与权势等更让人痴迷的东西。   但是可惜了,他已经有主子了,他这一生都只会忠心于主子一人。   至于那个盛卿,等一切结束了,他就求主人杀了他,区区一个被主子控制的伶人怎么能和他这种自小就陪在主子的下属比!   “陛下,请用。”   阿氏月端着酒,轻轻扭动着身体,让衣服上的铃铛继续发出声响,此次他来敬酒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近距离接触魏凛催动魏凛身上的控魂蛊。   可阿氏月扭动了半天也不见魏凛有任何动作,既没有接过他的酒,也没有控魂蛊发作的迹象。   正当阿氏月疑惑之际,魏凛抬起了头,阿氏月的眼眸对上了一双阴鸷而冰冷的眼睛。   好冷!   比主子的眼神还可怕。   阿氏月被魏凛这眼神吓得手中的酒杯不小心脱手,酒杯中的酒水洒了一地。   “陛下这么凶干什么?吓得人家酒都拿不稳了。”   回过神来,阿氏月以为是铃铛的声音不够大,所以控魂蛊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因此他看着魏凛微微露出了一个媚笑,继续像跳舞一样轻扭着身体。   席下的使臣们盯着阿氏月软若无骨的腰都快看呆了,有的甚至在心里吐槽这皇帝是和尚吗?美人献酒又献舞,皇上居然一点不为所动,反而还冷眼看着美人。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而远处的桑吉则是变了神色,眉头一皱,只要铃铛一响,距离不算太远,控魂蛊就会立即发作,没有道理,铃铛响了这么久,魏凛还一点发作的迹象都没有,除非……   桑吉眸色一变,正要从袖子中拿出别的蛊对付魏凛,就感觉颈间一凉,一把长剑正抵着他的脖子。   “三皇子这是在掏什么呢?”   晨朔手中握着剑抵住桑吉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毫不客气地攥住了桑吉的胳膊将其衣袖中的一个小装着蛊的小琉璃瓶拿了过来。   “主子!”   见到这里的变故,阿氏月也顾不得魏凛这边了,直接跑到了桑吉那里。   阿氏月一对媚眼怒视晨朔,“你放开我们殿下!你们魏国欺人太甚,凭什么无缘无故把刀架在我们澜国使臣的脖子上!”   说着,阿氏月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见此情形,一些怜惜美人的别国使臣,纷纷说道:“对啊,人家澜国三皇子也没做什么,陛下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而魏凛依旧坐在上座不语,但听到这些使臣说话的晨朔可就不乐意了,“你们可别瞪着眼睛说瞎话,宫宴上除了陛下的护卫,任何人都不得带兵器,至于蛊毒这种东西就是更加不允许的了,可三皇子居然还在袖中藏了蛊,这难道不是居心叵测吗?”   晨朔将从桑吉袖中拿出来的蛊展示在众人面前,看向众人的目光尽是嘲讽,而看到晨朔手中的蛊,方才那些替桑吉说话的使臣立即噤声。   他们方才除了怜惜那苗疆舞姬,其实也是有搅浑水的心思。   如今看桑吉施蛊不成反而被魏国人逮个正着,他们也不敢再继续掺和,毕竟前几日虢国世子宇文伽人首分离,鲜血洒了满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魏凛连宇文伽都敢杀,这要是真触怒了他,他们国家的那几口人可能都不够魏凛杀的。   他们可犯不着因为别国惹到魏凛。   “我们苗疆人自小就习惯在身上携带蛊毒防身,怎么到了魏国,我们连自保都不可以了吗?”   阿氏月还在那里楚楚可怜地说着,虽然有不少使臣还觉得美人可怜,但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替澜国说话。   看到在场没人替他说话,阿氏月本来楚楚可怜地眸子中闪过阴毒,一群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而晨朔实在看不下去阿氏月在那里装女人还装可怜,于是他给旁边的云九使了个眼色。   云九会意,走到阿氏月身边,一把揭开了阿氏月的舞衣,然后就见两团棉絮从衣服中掉了出来,随风被吹散。   见此,在场众人哗然,这澜国舞姬居然是个男人!   发展所有都在看他,阿氏月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也不在掩饰,直接拿起藏在腰间的匕首向钳制住桑吉的晨朔攻去。   而这时桑吉也跟着动了。   也不知道桑吉是习了什么诡异的身法,居然逃脱了晨朔的压制,逃脱后,还朝着魏凛桀桀地笑了起来。   “魏凛,你以为没了控魂蛊,我就对付不了你了吗?”   说完,只见桑吉的指甲疯狂增长,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紫,甚至离的近的人还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桑吉体内不断地游走,将表面的皮肤撑得鼓起来。   若是盛卿在场,一定会不禁感叹,这是尸变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桑吉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后瞬间恐慌起来。   可是刚有人叫出声,就被桑吉一把抓住,指甲划过那人的皮肤,不过瞬息之间,那人被指甲划过肌肤周围就开始溃烂,皮肤也跟着变了颜色。   之后那人就神智不清,开始去攻击别的人,其他人被攻击后也会变得神智不清开始攻击人。   本来歌舞升平,八方来朝的宫宴变得混乱不堪。   见场面逐渐混乱、恐慌,桑吉笑道:“魏凛,我澜国的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   阿氏月也收手,站到桑吉的身边,得意地笑着。   魏凛没理会桑吉和阿氏月,而是挽起弓箭,瞄准了最初被桑吉用指甲抓到的那个使臣,锋利的箭矢破空穿过那人的头颅。   那人的头被利箭插穿,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声息。   之后就见方才所有被第一个人抓到后神志不清的人逐渐恢复了清醒。   “诶?我这是怎么了?”   “你抓着我干什么?”   ……   清醒过来的众人纷纷疑惑着自己之前的行为。   “你是怎么知道破解的方法的?”   桑吉震惊地看向魏凛,这是他最大也是最为得意的底牌,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不惜以身饲蛊才练就的传蛊之术居然就这么被魏凛解了?   桑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此次大魏之行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魏凛看着桑吉,眼神阴鸷,这传蛊之术在前世曾经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早就防着桑吉使用这阴毒的招式。   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桑吉面露不甘,阴冷的眼神紧盯着高位之上俯视着他的魏凛。   “魏凛,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便是一阵毒烟飘过。   众人赶紧捂住口鼻。   再次抬头,桑吉和阿氏月已经消失在烟雾中了。   “不必追了。”   晨朔正要去追桑吉他们,就听魏凛开口道。   魏凛看着桑吉消失的地方,神色一暗,桑吉此人阴狠毒辣,各种招数手段层出不穷,既然他现在跑了,一时间就很难追上。   “让云七和云九带人暗中搜寻,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魏凛淡淡道。   “是。”   宫宴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人有心情再继续吃什么宴了,得了魏凛的允许,众国都回到清凉殿,清点自己国家的伤亡。   各国来魏的使臣大部分在国内都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这些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对于一个弹丸小国来说可以算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从今日起,澜国将成为各国的公敌,这也是魏凛最终目的所在,除非桑吉能成功回到澜国,不然天涯海角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宫宴结束后,魏凛立即换了一身衣服,确定身上没有血腥气后才慢慢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他还没告诉卿卿关于孩子的事呢。   “陛下,皇后对您也太好了吧,居然把桑吉的一切都告诉您了。”   晨朔跟在魏凛的身后喋喋不休,说来他对皇后还有点愧疚,误会皇后要给陛下下蛊,甚至今早还拆开了聊得正开心的陛下和皇后。   “是吗?”虽然是疑问句,但魏凛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卿卿对他自然是好的。   但晨朔是铁憨憨,还以为陛下对皇后的心意有所怀疑。   为了弥补自己早上棒打鸳鸯的举动,晨朔道:“当然啦!皇后之前宁可切开皮肉也要将蛊取出,在属下看来分明就是皇后为了您,急于摆脱桑吉的控制才甘愿以身犯险取蛊的,属下相信,现在皇后一定收拾得美美的等您过去呢。”   魏凛静静听着晨朔的话,平时若是晨朔在他耳边说个没完,他一定烦得让晨朔闭嘴,可今日晨朔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   卿卿为他受了那么大的苦,他要好好对卿卿。   卿卿穿得很漂亮,正在等着他。   魏凛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归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场景,可当他进入未央宫后脸色立即变了。   前殿没有卿卿,寝殿没有卿卿,院子里也没有卿卿……   虽然幻想有些落空,但魏凛没有多想,只当盛卿是听御医的话出去散步了。   于是魏凛就坐在未央宫等着他的卿卿回来。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魏凛都快等成望妻石了,也不见盛卿回来反倒等来了提着食盒回来的椿树。   见椿树只身一人,没有盛卿的身影,魏凛眉宇紧蹙。   “奴才见过陛下。”   椿树见魏凛来了赶紧行礼。   “皇后呢?”   魏凛太阳穴又突突的痛了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公子?公子不是在宫里等着奴才给他拿点心吗?”   椿树手中拿着食盒,表情疑惑,今天一早,公子吵着要吃荷花酥,于是他就去御膳房让人做,不过现在快入冬了,就算是皇宫里也很难有荷花,御膳房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荷花,再加上荷花酥制作过程复杂,于是他在御膳房耽搁了好久。   谁知他一回来就见陛下在这坐着。   椿树四下偷瞧了瞧,发现没有盛卿的身影,公子怎么不在了……   这个时候就算老实如椿树也能猜到——   他们公子不见了!   盛卿沉着脸,身上的戾气藏都藏不住,他的卿卿不见了。   “搜!皇宫里的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此时的魏凛只以为盛卿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没有往宫外那方面想。   幽云骑的办事效率向来快,接到魏凛的命令,就开始各个宫挨个搜查,整个皇宫都被幽云骑这反常的举动闹得人心惶惶。   有一些有门道的通过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未央宫的那位皇后不见。   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流言,不过半日,皇宫里就流言四起。   有说皇后是被人害死后扔井里的。   也有说是陛下容不得皇后肚子中的孩子所以秘密除了皇后,现在搜查不过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的。   更有说陛下仁慈,放皇后出宫改嫁的。   反正一人一张嘴,说什么的都有,但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茶余饭后偷偷地聊,毕竟这可是皇室的秘辛,他们可不敢往外乱说。   半日过后,魏凛已经回到了紫宸殿,幽云骑也已经将皇宫搜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发现皇后的身影。   紫宸殿内,魏凛手中拿着从未央宫拿过的一串玉珠不断在手中把玩,看不出喜怒,负责搜查的幽云骑单膝跪在地上不敢不敢作声。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静得可以听到魏凛的手与玉珠间的摩擦声。   “你们要不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查到?”   还是晨朔硬着头皮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幽云骑的能力没有人会怀疑,没搜到的话,就是真的没有,那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漏查的?   负责搜查的幽云骑互相对视了一眼,整个皇宫该搜的地方他们都搜过了,就连一些废弃的枯井他们都挖开查看了,确实都没有找到皇后,不过要说没搜的地方还真有一个!   “陛下,请容属下等搜查紫宸殿。”   一个幽云骑开口道,紫宸殿乃天子寝宫,没有陛下的特许,他们是没有资格搜查的,只是如今紫宸殿是整个皇宫唯一一个没有搜过的地方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搜。”   魏凛虽然语气淡然,可全身上下的阴郁之气都快溢出来了。   卿卿到底在哪?   魏凛握紧了手中的串珠。   “陛下,您别急,万一皇后就在紫宸殿里故意跟您躲猫猫呢?”   见魏凛神色阴郁,晨朔干巴巴地开口安慰,不过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就在他这话音刚落,就看到负责搜查的幽云骑来报。   “陛下,属下等有发现。”   听到幽云骑的话后,晨朔不敢看魏凛的脸色,因为来报的幽云骑用词很谨慎,他们说的是‘有发现’,而非‘找到了’,幽云骑会这么说,一般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   人已经不在了。   “陛下……”   晨朔弱弱地说了一声,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魏凛攥紧串珠的手在颤抖。   “带朕过去看看。”   魏凛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的爆发,他要去见他的卿卿,卿卿自己一个待了那么久一定很害怕,他最胆小了……   带路的幽云骑感到陛下的神色有些奇怪。   他怎么感觉陛下全身都透着哀伤?他们发现线索,陛下难道不应该高兴的吗?   魏凛一路上都沉浸在永远失去卿卿的悲伤之中,可当他看到紫宸殿龙床之下的大黑洞时,彻底恼怒了。   究竟是谁害死的他的卿卿,居然还把卿卿埋在了他的床下,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陛下,我们猜测皇后应该就在下面。”   “朕知道。”魏凛不敢上前,他害怕自己见到卿卿的尸身后会发疯。   负责搜查幽云骑又道:“从周围的痕迹来看,我们推测皇后是自己下去的。”   他们方才下去看过了,这洞的底下都是通的,有一条很长的通道。   听到幽云骑这话,魏凛才有点回过味来,什么叫卿卿自己下去的?遇害之后还自己把自己埋了?   龙床此刻已经被挪开了,魏凛大步走到那个大洞前,走近了,魏凛才看到这洞中居然还有通向地下的梯子!   这哪里是什么杀人埋尸的坑,这分明是一条密道!   回想起之前盛卿在紫宸殿崴了脚的那次,那时他就觉得有很多奇怪。   紫宸殿都是平地,盛卿怎么会好端端地就崴了脚,现在在想想,分明就是盛卿在夜探密道时不小心把脚崴了。   他的卿卿根本就不是遇害了!而是跑了!   搜查了半日,得到了这么个结果,魏凛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有点庆幸,庆幸他的卿卿还在。   有点失落,他不明白卿卿为什么要跑,要离开他?   又有点恼怒,恼于盛卿又骗了他。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转化成一股坚定。   “继续搜,一部分人随朕进入密道,剩下的人全国上下进行搜查,直到找到人为止!”   魏凛冷声命令着幽云骑,眼神幽深,说他自私也好,偏执也罢,他决不允许卿卿离开他!   *   再说盛卿,自他进入密道后,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前进的脚步,因为他怕魏凛发现密道,届时若是魏凛发现密道追过来他可就逃不掉了。   这条密道真得很长,毕竟要跨过半个皇宫才能真正出去。   “咳咳咳!”   由于年久没有人通过,通道内有很多灰尘,呛得盛卿忍不住咳嗽。   为了不吸入过多的灰尘,盛卿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口鼻。   盛卿怕蜡烛会熄灭,所以这次下来特地拿了盏宫灯。   不过宫灯虽然不易灭,但因为有绢布罩着所以照明的效果没有直接用蜡烛那么好,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尤其是盛卿走到一处七扭八弯的地方,手里的宫灯完全就没了作用,根本就照不清前面的路。   这条通道漫长而又黑暗,饶是盛卿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也忍不住越往前走越打怵。   盛卿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期盼着早点走到尽头。   终于过了一处转弯后,盛卿窥得了一丝丝光亮。   盛卿眼前一亮,立即朝着光亮处走去。   前面有块大石头将路给挡住了,不过幸好还留了条缝隙,光亮就是从这道缝隙照进来的。   盛卿用手比了比缝隙的大小,他身材偏瘦,这条缝隙足够他一人过去了。   盛卿从缝隙中挤出去后,视野立即豁然开朗。   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座山洞中,从山洞走出去后就是可以看到山下的村庄和农田。   见此,盛卿不由得大喜,他终于从皇宫跑出来啦!   但人生在世,不能总是高兴得过早,不然就容易乐极生悲。   阿氏月扶着桑吉走在皇城郊外的小路上,桑吉使用的传蛊之术对身体伤害非常大,没此使用都会遭到体内蛊虫的反噬。   两人从宫宴逃出来后一直抄小路出了皇城,此刻出了皇城才算松了一口气。   “都怪卿奴!那个贱奴居然敢背叛主子您,甚至还把传蛊之术的破解方法告诉了魏凛!”   “主子,若是抓到了他,咱们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阿氏月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嫉妒掩都掩不住,殿下居然把传蛊之术的破解告诉了盛卿,他凭什么能得到殿下的信任!   不过想到盛卿背叛了桑吉,阿氏月又忍不住心中冷笑。   殿下再信任盛卿又能怎样,盛卿还不是背叛了殿下,从今往后,殿下只有他一个人了。   而被蛊毒反噬的桑吉没有说话,传蛊之术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告诉一个卑贱的奴隶!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解传蛊之术,可是魏凛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桑吉的心中百事不得其解。   看到山下的村庄和农田后,盛卿就迫不及待地下山,这座山并不算陡峭,而且因为山脚下住着人家,所以山上有不少地方都被人踩实了,下山的路还算好走。   盛卿刚从山上下来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动静,于是盛卿想待会若是遇到了村民就问问路,找一下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可当盛卿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时,逃出皇宫的喜悦瞬间灰飞烟灭。   这得是多大的孽缘,才会让他刚从皇宫跑出来就与桑吉狭路相逢!   盛卿趁着对面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朝着反方向跑。   “盛卿!是盛卿!”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阿氏月,他还以为盛卿背叛了他们后就会留在魏国皇宫,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诧异的还有桑吉,盛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盛卿敢背叛他,他就会让盛卿付出代价!   桑吉从阿氏月的搀扶下抽出了手,然后步法诡异如幽灵一般,快速地追上了盛卿,一把掐住了盛卿的后颈。   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脖子,盛卿觉得自己已经完了,桑吉这么阴狠的人遭到背叛,抓到叛徒岂会轻易放过。   “主子,我来替你杀了这个叛徒!”   这时候阿氏月也追了上来,看到盛卿被桑吉掐住脖子,立即拿出匕首想要杀了盛卿。   正当盛卿觉得自己要小命不保,就听桑吉阴冷的声音传来,“留着他本殿有用。”   “主子!留他一个叛徒后患无穷!还请您……”   “本殿需要一个容器,转出一部分/身上蛊毒。”   桑吉一句打断了阿氏月。   阿氏月愣了愣,看向盛卿的眼神带着幸灾乐祸同时还有一丝嫉妒。   幸灾乐祸于殿下的蛊毒转到盛卿身上后,盛卿就会死。   而嫉妒则是因为转移蛊毒的方式,他都不敢肖想得到殿下的宠幸,而盛卿一个贱奴马上就要被殿下宠幸了,他怎么能不嫉妒!   心里虽然不快,但阿氏月安慰自己:盛卿马上就要死了。   而听到桑吉口中说什么转移蛊毒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被蛊毒折磨死,还不如刚才被这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男人杀死呢!   盛卿觉得自己简直倒大霉了,居然碰上了这对主仆。   阿氏月将盛卿的双手用绳子紧紧捆住,牵着走。   知道盛卿有孕在身走不快,阿氏月还特地加快脚步,看到盛卿走得踉踉跄跄,他就阴毒得笑着。   而桑吉也放任着阿氏月,一个背叛他的奴隶罢了,要不是还有用,他早就将人杀了。   三人就这样走到衢城。   衢城是离大魏都城最近的一座城市,桑吉打算今夜就在衢城歇脚。   知道魏凛可能在通缉他们,所以桑吉和阿氏月在进城前都戴了人皮/面具伪装了起来。   他们手中没有多余的人皮/面具,再加上桑吉不知道盛卿是从皇宫偷跑出来的,所以就没有给盛卿戴人皮/面具伪装。   为了不过于高调引人注意,在进城之前,桑吉让阿氏月把捆住盛卿的绳子松开。   被捆了一路,盛卿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这些天,盛卿被魏凛养娇了,阿氏月将绳子抽走时摩擦到了手腕上的勒痕,盛卿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阿氏月可不是魏凛,见盛卿疼,他反而还会故意快速地抽出绳子,加大绳子与盛卿手腕肌肤的摩擦。   盛卿怒视阿氏月,但没有出声反抗,这两人他谁都打不过,与其对着干无异于找死。   “进城后老实点,不要想着逃跑,我会看着你的。”   阿氏月此时已经换了张平凡至极的脸,看着盛卿威胁道。   盛卿点头,心里活动却完全相反,不找机会跑就才怪,他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才不想被桑吉当成蛊毒培养皿呢!   因为戴了人皮/面具,桑吉他们进城很快,不过盛卿生得惹眼,不少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连看门的守卫在查到盛卿这里都忍不住放轻了声音。   阿氏月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盛卿,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他戴着这张破人皮/面具,这些目光应该都是属于他的。   见阿氏月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盛卿有些无语,他又哪里得罪着阿氏月了?   顺利进入衢城后,桑吉找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客栈投宿。   就在桑吉他们入宿客栈后不久,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弯刀,骑着轻骑的人马来到衢州城门前。   见到这些人的穿着,城门的守卫眼睛都亮了,这装扮……是幽云骑!   在前朝,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不能不知道幽云骑,就是这支铁骑才让他们能够免受战火侵扰,安定地生活。   更何况,如今改朝换代,皇帝陛下亲自统率幽云骑,这支军队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你们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几个幽云骑的将士将手中的画像展开。   只见画像上画的是一位衣着华贵无比,眉眼间尽是风情的公子。   光凭相貌,那城门的守卫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几个时辰进城的那位公子,因为长得过于好看,所以根本就很难不记得。   “见过,不过我今日见的那位公子与这画像上的这位气韵上似乎有些差别。”   听到守卫的话后,幽云骑的将士们对视一眼,   “有什么差别?”   “虽然相貌一样,但是我今天见的那位公子气韵要比画像上的出尘很多,虽然穿着没这么华丽,但远远看去,跟神仙似的。”   听到城门守卫的描述,幽云骑的将士们面露喜色,这不就是皇后现在的模样吗!   因为没有近来的画像可用,他们拿得是皇后还是前朝贵君时的画像,与现在气质上有很多出入。   本来守卫说见过他们就有了几分希望,再听守卫的描述,皇后在衢城无疑了!   “你快回去禀报陛下,皇后找到了!”   “不必了。”   随着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绣着暗纹玄衣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一队人走来。   见到来人,幽云骑众人赶忙行礼,“参见陛下!”   发现密道后,魏凛就带着人进入了密道,魏凛和幽云骑都是常年在外征战,他们在密道里的行进速度要比走得磕磕绊绊的盛卿快上很多。   他们从密道出来后,魏凛就带人往衢城这边来,若是盛卿今晚想歇息一下,衢城是他最有可能落脚的地方。   魏凛让幽云骑的众人起身,方才他远远地听到皇后找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别提有多么欣喜了,今天若是能找到卿卿,他一定要将人带回去锁起来好好惩罚一顿。   “陛下?”   “参见陛下。”   守城的守卫们惊了,能见到幽云骑已是万幸,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陛下。   “平身。”   这守卫帮他找到了卿卿,也算是大功一件,因此魏凛语气还算平和。   “多谢陛下,不过臣还有一件事禀报。”   见陛下都亲自出动了,可见那位公子有多么重要,所以守卫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何事?”   魏凛本来急着进城去找盛卿,但是听到守卫的话后,停住了脚步。   “今日画上的公子不是一个进城的,而是与两个长相普通的男人一起进城的,并且我记得那两人似乎对公子很不友善。”守卫如实禀报道。   听到守卫的话,魏凛心下一沉,难道卿卿一出宫就被人绑架了?   看来他得赶紧找到卿卿,晚一分卿卿就会多一分危险。   *   而盛卿这里虽然不是被绑架,但盛卿觉得自己的处境貌似比绑架还严重。   在客栈入住后,盛卿又被阿氏月绑了起来,随便丢在地上坐下。   阿氏月给桑吉叫了不少饭菜,自己则是在一旁啃着饼,而盛卿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只能边看着两人吃,边饿得肚子咕咕叫。   “把这个给他吃了。”   由于盛卿被绑着无法动弹,所以从他得视线完全看不清楚桑吉给了阿氏月什么。   盛卿还以为桑吉人性未泯,想要分他点吃的。   “主子,为什么要给他吃这种东西?”   见阿氏月皱眉,盛卿还以为是桑吉找给他吃的是什么好吃的,所以阿氏月才会如此不满,毕竟阿氏月只能在一旁啃饼吃,心里一定不平。   盛卿心中不禁有点小期待。   “我不想在做事的时候听到他的反抗声。”   桑吉面无波澜道。   听到桑吉的话后,盛卿有点懵,什么反抗声,他反抗什么?桑吉想要做什么事?   阿氏月拿着桑吉递给他的小瓷瓶走到盛卿面前,不给盛卿反应的机会,直接捏着盛卿的两颊迫使盛卿张嘴,然后就将一颗药丸扔入了盛卿口中。   “便宜你了!”做完这一切,阿氏月恶狠狠地瞪了盛卿一眼。   “呸呸……”   什么玩意?你往我嘴里硬塞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然后还瞪我说便宜我了?   盛卿想将药丸吐出,可惜药丸早在阿氏月的一番操作下迫使他吞了下去。   喂完这粒药丸后,桑吉就和阿氏月先出去了,盛卿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又被紧紧捆住,他们根本就不怕盛卿跑出去。   “主子!”   桑吉刚走出去,就忍不住捂着胸口缓和蛊毒反噬带来的强烈不适,而阿氏月则是在一旁扶住了桑吉。   桑吉甩开阿氏月,扶住一旁的门框,此次他被蛊毒反噬得很严重,必须赶紧将毒转出去一部分。   待会等盛卿体内的药效一发作,他就将体内的蛊毒转移到盛卿身上一部分。   而屋内的盛卿感受到桑吉二人离开后,慢慢将袖子中藏得一块在客栈楼下捡的一块碎碗片拿了出来。   盛卿用碎碗片锋利的部分慢慢地割着绳子,边割还边注意门外的动静。   碗片不算锋利,割了将近一刻钟,盛卿才把手腕上的绳子割开,双手解放后,盛卿又连忙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见桑吉他们还没回来,盛卿赶紧背上自己的包袱,又拿过刚才一直绑他的绳子,紧紧地拴在床柱上,然后将绳子抛出窗外一点一点地往下爬。   阿氏月一进来就看到窗户大开,再四处仔细一看,哪里还有盛卿的影子!   阿氏月立即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就看到盛卿已经借着绳子平安落地了,盛卿自然也发现了楼上的阿氏月。   于是他一落地,就赶紧往人群中跑。   知道盛卿对于目前桑吉的重要性,阿氏月赶紧下楼去追盛卿。   夜里街上人虽然算不上多,但还是给阿氏月的视野造成了不少阻碍,一时间,他也没法找到盛卿。   盛卿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发现阿氏月没有追过来才躲进一处小巷中停下脚步,靠着墙歇了一会。   就在盛卿刚要从小巷出去,继续跑远些逃离阿氏月的追捕之际,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满是肃杀之气的一队人。   是幽云骑!   盛卿立即把要迈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幽云骑怎么会在这里?   盛卿暗中观察,等那队幽云骑走进,盛卿还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一身玄衣,姿容出众,浓黑的眉还有幽深的眼睛,这不是魏凛还能是谁!   盛卿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魏凛。   魏凛不在皇宫来衢城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他的?想到这种可能盛卿不知道自己的心率为何要比平常高了很多。   就在盛卿思绪万千之际,背后传来了阿氏月的声音,“我看你往哪跑!”   听到阿氏月的声音,盛卿本想拔腿就跑,但看到大街上的魏凛犹豫了一下,现在只要他出去就一定会被魏凛撞见。   反之则是被阿氏月抓回去当桑吉的蛊毒培养皿。   前有狼,后有虎。   最终盛卿还是决定奔向了小暴君的狼窝。   “陛下,救我!”   -------------------- 第26章   盛卿的话刚要说出口,就被身后的阿氏月一把捂住了嘴,以至于盛卿求救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   看到街上的魏凛以及他身后的幽云骑,阿氏月紧紧捂住盛卿的嘴,小声地说道:“没想到魏凛会亲自来追捕殿下,我得赶紧去禀报殿下。”   “至于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是跑不掉的!”   而被捂住嘴的盛卿则是眼睁睁地看着魏凛从他的面前走过。   听到阿氏月的话后,盛卿白了他一眼,魏凛才不是来抓你们的,小暴君是来抓我的!   阿氏月不知道盛卿是偷跑出来的,所以根本就没往魏凛是来找盛卿的那方面想。   将盛卿的嘴用布塞住,阿氏月抓着盛卿的后衣领子消失在小巷中。   而阿氏月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离开的地方,一枚系着两颗红色玛瑙珠子的玉扣静静地躺在地上。   而且阿氏月将盛卿带回客栈的一路上,时不时就会从盛卿袖中掉出红色玛瑙珠,因为玛瑙珠微小,落地的声音也不大,所以一路上阿氏月都没有察觉到。   扔了一路珠子的盛卿在心里默默祈祷魏凛他们能够发现这些玛瑙珠,尽快找到他,因为盛卿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桑吉要对他做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魏凛这边,他已经命令部分幽云骑搜查整个衢城。   由于猜测盛卿可能被绑架了,所以幽云骑都是暗中搜查,以免打草惊蛇给盛卿带来危险。   至于魏凛自己也是带着人在城中寻找盛卿。   就在魏凛走到一处巷口对面的街道时,他停下了脚步。   魏凛的目光向着一旁的小巷扫寻,发现巷子里面空无一人。   魏凛的感官要比常人好上很多,因此他很确定他方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卿卿的声音,而且他没听错的话,盛卿的最后一句是——   救我。   “主子,怎么了?”   见魏凛停下脚步,跟在魏凛身后的晨朔疑惑道。   魏凛没有理会晨朔,而是抬脚走进了对面的那条小巷。   进入那条狭窄隐蔽的小巷后,魏凛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当魏凛目光移到地上,他的眸光一凛,只见地面上躺着一枚白玉扣,那玉的色泽和质地看起来就绝非凡品,不是一般的百姓所能拥有的。   而且魏凛没有记错的话,这枚玉扣盛卿曾经佩戴过。   魏凛走到那枚玉扣前,将其从地面上捡起。   这枚玉扣上系着的线断了,线上孤零零地串着两颗红色玛瑙珠,根据被压瘪的线判断,线上串的应该不止两颗玛瑙珠。   “陛下,这是……”   跟过来的晨朔看到魏凛手中的玉扣后,沉思了一下,这枚玉扣他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   “晨朔,你带人去找找看,哪里还有与这两颗一样的玛瑙珠子。”   魏凛紧紧握住那枚玉扣,他的卿卿很聪明的,遇事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这枚玉扣还有上面不见了的珠子就是卿卿求救的信号。   所以刚才卿卿一定是看到他了才会呼救的。   卿卿千方百计地从宫里跑出来,自然不会愿意跟他回去,然而现在宁可被他抓回去也要向他求救,可见卿卿遇到的问题十分棘手。   卿卿到底遇到了什么?   魏凛把玉扣放在心口上,神色逐渐凝重,他一定要赶紧找到卿卿!   “陛下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去找,皇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看到魏凛沉重的表情,晨朔开口安慰。   魏凛没有开口,但愿如此,若是有人敢伤害卿卿,他一定会让其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作为偿还,魏凛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全身上下满是狠戾之气。   *   而盛卿这里,阿氏月把他抓回去后,又将他绑了起来,这次为了防止盛卿再逃跑,阿氏月直接把盛卿的两只手分开绑住,还在盛卿的脖子上也绑了绳子,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   “贱奴,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阿氏月狠狠地拽了一下绳子,厉声说道,盛卿被这么一拽身体后耸,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你在干什么!别把他弄死了。”   桑吉进来看到盛卿剧烈咳嗽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他漂亮精致的容器还没用过,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见是桑吉进来,阿氏月立即放轻了声音,“殿下,您不知道,刚刚这个贱奴居然敢逃跑,还好让属下给抓回来了。”   阿氏月笑着跟桑吉说,语气里有些邀功的意味。   “逃跑?”   “他?”   看着地上咳得双眼湿润的盛情,桑吉有些意外。   在桑吉的印象中,他之所以选择盛卿作为自己安插在别国的细作,除了因为盛卿出身低微以及长得实在美丽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顺从。   虽然盛卿心如蛇蝎、贪慕荣华,但因为有蚀腑的控制,盛卿从来都不敢反抗背叛。   而且因为盛卿低微的出身,自小常常遭受到压迫,因此在盛卿的骨子里就有一种奴性,盛卿根本就不会想着解蛊脱离他的掌控,这也正是桑吉在寻找细作奴隶时最看重的东西。   可是现在的盛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虽然盛卿看起来似乎还是很顺从他,但眼前这个盛卿眼中明显中没有那种奴性,反而这副看似柔弱身体里存着一副叛逆的反骨。   桑吉走到盛卿面前,伸手钳住盛卿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往盛卿的一只袖子里摸了摸,几颗红色的玛瑙珠子从盛卿的袖子里掉出,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看到地上那些小珠子,盛卿合上了眼睛。   完了,被发现了!   “阿氏月,你的观察能力还有待提高。”   桑吉用阴冷的声音淡淡道。   “是,殿下。”   阿氏月看着那些珠子咬牙应道,本以为自己追回了盛卿会得到殿下的夸奖,没想到盛卿这个贱奴居然在路上做记号!   趁着桑吉不注意,阿氏月狠狠地剜了盛卿一眼。   “殿下,魏凛为了追捕您,似乎亲自前来了,这个贱奴又沿路做了记号,咱们要赶紧离开吗?”   想到在街上看的魏凛,阿氏月连忙禀报。   “魏凛居然亲自来了?”桑吉再一次意外到了。   “不错,我想魏凛一定是忌惮您,不放心才亲自前来的。”阿氏月赶紧借机拍马屁。   而桑吉则是沉默不语,按照魏凛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亲自出来追捕他的,那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大魏的皇帝亲自出宫寻找呢?   桑吉把目光转向了手中被他钳住脖子的盛卿。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   “咱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落脚。”桑吉对着阿氏月命令道。   “是。”阿氏月领命,赶紧出去准备离开。   要是魏凛来到后发现他喜欢的美人正不知廉耻地向他求/欢,魏凛的表情会怎么样呢?   是会发疯?还是会一怒之下杀了盛卿呢?   客栈幽黯的屋子内,只剩下桑吉和盛卿。   桑吉松开盛卿的脖子,站起身桀桀地笑了起来,这笑声配着桑吉青灰发白的脸色,在夜色显得格外吓人,盛卿忍住蜷着身体颤抖。   小暴君怎么还不来救他……   为了掩人耳目,阿氏月给盛卿换了一身衣服。   这是一套澜国年轻女子才会穿的女装,阿氏月又给盛卿草草地编了几根辫子。   盛卿生得本就昳丽,如今换上这身装扮,俨然就是漂亮的苗疆少女,不扒开衣服瞧,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名男子。   见盛卿穿女装也比他好看,阿氏月拿出一条红色的面纱给盛卿那张祸国殃民的脸遮上。   而阿氏月和桑吉也戴上了人皮/面具,怕被认出来,两人还把之前的人皮/面具做了细微的调整。   弄好这一切后,桑吉让阿氏月给盛卿喂了一颗能暂时让盛卿无法开口说话的哑药。   那药的效果很快,盛卿吃下去后立即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话了。   一切都准备好后,桑吉上了马车,阿氏月把盛卿扔到了马车上,自己则是到前面赶车,他们要离开衢城。   随着马车的开动,盛卿的心越来越沉,要是离开衢城,短时间内魏凛就很难再找到他了。   盛卿的脸被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转个不停,一旁坐着的桑吉难得开口:“在想什么?在想魏凛会不会来救你?”   盛卿没有搭理桑吉,更何况就算他想搭理桑吉也没办法开口说话啊,也不知道桑吉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他说不了话,他不会以后都要当哑巴吧?   “放心,这药的效果只会维持一个时辰,用来保证你在离开衢城前不会乱喊乱叫。”   桑吉阴冷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盛卿抬眸看向桑吉,这人今晚的话似乎有点多。   “真漂亮,漂亮得我都舍不得让你死了。”   对上盛卿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桑吉由衷地赞叹道。   不过盛卿觉得自己可能无福消受桑吉的赞美,桑吉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反而就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品,有点变态。   就像盛卿所想的那样,桑吉果然足够变态,因为桑吉下一句道:“等你死了,本殿就将傀儡蛊种到你的脑子中,将你制成傀儡。”   桑吉说得一本正经,盛卿也毫不怀疑桑吉会这么干。   好家伙,死了还要往他脑袋里种虫子,这种事一般人都想不出来。   不过盛卿真的很好奇桑吉到底要怎么将自己身上的蛊毒转移到他的身上,难道像武侠小说里传输内功那样手掌贴在背上直接传?   可要是这样的话,桑吉怎么还不动手?   盛卿知道桑吉可能是以身饲蛊被反噬了,所以急需转出体内的蛊毒,既然急,为什么不立刻动手?   盛卿有些疑惑。   “车上是什么人?”   城门守卫的声音打断盛卿的思绪,他没想到,傍晚刚进城,现在就要出城了,看来小暴君是指望不上了,他得想办法自救!   盛卿伸手摸了摸藏在衣服下硬/物,那是一把枪的形状,这把保命的武器是该派上用场了。   “是我家少爷和他刚买的苗疆婢女。”   盛卿听到外面的阿氏月说道。   那守卫掀开马车往里一望,就看到车上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青年的对面,一个身着苗疆服饰,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乖顺地坐在地上。   外族的婢女一般都貌美还能歌善舞,这类婢女由于出身不明,所以正规的牙行里都是不卖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自己从奴隶集市买来的,并且价格也比牙行买的婢女便宜,要是运气好买到漂亮的,简直是赚大了。   而马车上的这位少爷明显就是属于赚到了那一类的。   这苗疆美婢虽然遮着面,但也能从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窥得其容貌定然不凡,那守卫艳羡地看了伪装成少爷的桑吉一眼后,放下了车帘。   “行了,你们走吧。”   “多谢守卫大哥。”   说完,阿氏月就赶着马车往城外走去。   *   “陛下,我们顺着路上的玛瑙珠到了一家客栈,可当我们到客栈的时候,客栈的掌柜说人已经都乘着马车走了。”   “而且我们把皇后的画像给掌柜的看过了,他说皇后确实在那三人中。”   幽云骑自己所探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报。   魏凛眉宇微蹙,他们来晚了一步。   不能再拖了,要是卿卿被人带出了衢城,找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随朕立即去出城的城门处。”魏凛说完便出门骑上快马狂奔到出城的城门口,幽云骑们也紧随其后。   “你们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幽云骑的将士下马立刻就将手中盛卿的画像展示给守卫。   那守卫看到画像后摇了摇头,“不曾,要是有这等容貌的公子经过,卑职是一定不会忘的。”   “今晚可有出城的马车?”想到客栈掌柜说人是乘马车走的,晨朔立即问道。   “有,不多,也就四五辆。”   见幽云骑都出动了,守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仔细地回忆道。   “那可有三人行的马车通过?”   根据客栈掌柜的描述,晨朔继续盘问。   “三人行?”   守卫皱着眉继续回忆。   “这还真不多,今晚好像只有一辆马车上面是三个人,不过那三人中应该没有画上的公子。”   “那三个人中,少爷和车夫都长得其貌不扬,车上的苗疆婢女倒是应该长得不错,只不过那是个婢女,怎么也不可能和画上的公子扯上关系。”   而听完守卫的话后,魏凛似乎豁然开朗,立即骑上马向城外追去。   苗疆,两个男子……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卿卿可能会碰到了桑吉和他的那个手下!   桑吉为人阴狠毒辣,卿卿背叛了他,若是卿卿落到桑吉的手中岂会好过。   卿卿宁愿被他带回皇宫也要求救是不是因为桑吉已经用什么狠毒的手段折磨卿卿,卿卿不堪折磨,想尽办法跑出来正好看到他,迫于无奈才向他求救的。   魏凛不禁在脑海脑补了一万种卿卿受折磨的凄惨模样,不论哪样,都足以让他戾气上涌,让他想将桑吉碎尸万段。   想到自己错过了卿卿的求救,策马狂奔的魏凛不禁感觉到心口抽痛。   而盛卿这里却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他怎么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了?   盛卿将衣领微微扒开,咽了口口水,试图缓解身上的燥热。   慢慢的,盛卿感到自己眼前逐渐出现重影,看的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   最要命的是,盛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那个孕育着生命的神圣之地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外渗出雨露,滋润许久未经开发的密径,盛卿很明白这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简直跟他被陈贵妃算计那次一模一样。   “你之前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发现自己好像能说话了,盛卿立即看向桑吉问道,由于药的作用,盛卿现在的气息都是热的。   “是催/情的药,不过我的药一般都比寻常的药性强上很多。”   桑吉语气平淡,毫不避讳地说。   “怎么了,药效发作了?”   桑吉阴冷的眸子此时饶有兴致得看向盛卿。   “你给我下那种药干什么?”盛卿瞪着桑吉问道,桑吉不是要转移蛊毒吗?转移蛊毒给他下药做什么?   突然,盛卿似乎想到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睛,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桑吉转移蛊毒的办法不会是通过那种方式转移吧?   “不错,你猜的都对。”   见盛卿的表情,桑吉就知道盛卿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本殿喜欢顺从的,不想看到你反抗的模样,所以就给你吃了点药。”   桑吉慢慢地走到盛卿面前,盛卿想往后退,但马车内的空间逼仄,盛卿根本就没有退路。   知道盛卿受药力影响根本没法反抗,所以桑吉放心地将盛卿身上的绳子解开。   桑吉一把抓住盛卿的一只手腕,桑吉的手很凉,这对于燥热难耐的盛卿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吸引。   盛卿的另一只手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并慢慢地握住那把被他绑在大腿上的火/枪。   桑吉这人不光眼神总是阴冷得像毒蛇,就连身体的温度也像个冷血动物,桑吉的手指伸向盛卿的锁骨,试图将盛卿的衣服脱掉,冰凉的触感让盛卿觉得恶心又反胃。   “住手!”   盛卿炙热的呼吸打在桑吉脸上,声音却异常坚决。   “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让你好看!”   盛卿这听起来像是威胁的话说得软绵绵的,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威胁。   “你这是在反抗我吗?你认为你现在有能力反抗吗?你能把我怎么样?”   桑吉看向盛卿的眸子充满了不屑,无论性格有怎样的改变,终究不过是个卑贱无力的奴隶罢了,盛卿能把他如何?   桑吉继续伸手,要脱掉盛卿的衣服。   “会要你的命!”盛卿闭着眼大喊。   随着‘砰’的一声,桑吉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大血洞,桑吉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从未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会伤到他。   “主子!”   阿氏月听到声音后就立即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然后就见桑吉捂着胸口,神情痛苦。   “你对主子做了什……”   “砰!”   还不待阿氏月把话说完,盛卿就朝着阿氏月的腿又开了一枪。   “啊!”   阿氏月痛得倒地,捂住自己的腿,而盛卿则是趁机从马车上下去跑了出去。   由于药性的影响,盛卿跑得跌跌撞撞,他不敢回头看,只是快速地随便向一个方向跑着,直到跑了很远,跑不动了,盛卿才停下脚步。   盛卿拿枪的手颤抖着,方才他开枪开得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桑吉的心脏。   若是打中了,那他就是杀人了,杀人这种事完全突破了盛卿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底线,即使桑吉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盛卿现在回过神来还是会觉得慌乱、害怕。   药的作用依旧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盛卿紧握着手中仅剩一颗子弹的火/枪,倚着一棵树干,喘着灼热的气息。   *   魏凛快马加鞭地追赶桑吉的马车,当他真正追到桑吉,现场的情形让他有些诧异。   桑吉倒在一旁不知死活,阿氏月的腿像是断了,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拖着腿爬到桑吉身边。   见魏凛赶来,阿氏月将桑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魏凛。   魏凛此刻没有闲心管他们为何弄成这样,他环顾一周,发现没有盛卿的身影,开口冷声道:“盛卿呢?”   说到盛卿,阿氏月双目猩红,就是那个贱奴不知道用了什么鬼东西将他们害成这样的。   于是阿氏月道:“他被我们扔下马车了,而且他身上还中了催/情的药,你说他长成那副狐狸精的样子,在这郊外若是碰到了猎户或者别的什么乞丐山匪会怎么样?”   阿氏月故意刺激着魏凛。   他和殿下如今是跑不掉了,既然如此,他也不想让魏凛盛卿他们好过,那个贱奴最好像他说的那样遭遇了什么不测,这样魏凛想必也会跟着发疯,阿氏月眼中阴毒毫不掩饰。   魏凛神色未变,但身上暴戾的气息有如实质。   “将他们带回去看好。”魏凛对身后匆匆赶来地幽云骑说道。   说完,魏凛开始带着一些人在周围四处寻找盛卿。   魏凛此刻满心焦急,他都不敢想象盛卿身上中着那种药会在这荒郊野岭遭遇怎样的不测。   魏凛来回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发现盛卿的影子,正当他急得双目阴鸷,要一拳挥在身旁的树干上发泄戾气时,一个身着红衣且瘦弱的身体撞到他的怀中。   顺着魏凛的视线可以看到那人白皙的后颈。   “我好难受,你能帮帮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发/情期的Omega老婆主动求标记这么办? 第27章   魏凛被人撞地猝不及防,本能地想推开,但是看清楚来人时,神色微微一怔。   虽然面前的人穿着一身苗疆女子的服饰,脸上还带着面纱,但光凭那双眼睛他也不会认错,这是他的卿卿!   此刻的盛卿全身灼热,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他本能地想去寻找凉快的东西缓解身上的燥热。   恰好这时魏凛来了。   为了寻找盛卿,魏凛在这有些寒冷的林中走了许久,身上早就沾了不少的寒气,这対于现在的盛卿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盛卿抱住魏凛,感受対方身上的清凉,微微缓和了一会,盛卿头脑有了一丝的清明。   此时的盛卿眼睛看东西已经不太真切,所以不太能辨别出来眼前人的模样。   不过能深更半夜出现在这深山密林中的多半是山上的猎户。   盛卿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镇定。   他之前已经荒唐过一次了,这次决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   盛卿松开了抱住魏凛的手,喘着灼热的气息対身前的‘猎户’说道:“抱、抱歉,唐突了。”   说完,盛卿跌跌撞撞地向一旁走去,山林中的路并不平坦,盛卿一个没注意就被脚下的一块枯木绊到了。   不过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盛卿感觉到自己被人抓着手腕被人扶住了。   是刚才他抱着的那个猎户。   “多谢。”盛卿用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   可盛卿这边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被那‘猎户’一把环住了腰。   他的一只手被人攥住,腰也被人环住,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盛卿有些惊慌,这人抓住他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乘人之危?   “放、放手!”   盛卿本想将人呵斥开,但盛卿的声音本就温润,再加上受到药物的影响,声音有些软绵绵的甜腻。   感觉到抓住他的‘猎户’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握着他腰的手变得更加紧了。   盛卿吓得身体不禁颤抖,强行対打他现在一定是不行的,但是他还有一颗子弹。   盛卿没有被禁锢住的另外一只手慢慢地伸向了大腿旁绑着火/枪的地方。   既然这人敢乘人之危,就别怪他不客气!   但还没等盛卿的手碰到火/枪,就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   “盛卿,看清楚朕是谁!”   魏凛一把扯掉盛卿脸上的面纱,单手挑起盛卿的下巴,强迫盛卿与他対视。   此时盛卿白皙的面颊透着薄红,眼尾也是湿红的,眼睛里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将视线模糊,柔软的红唇微张,露出口中的一点粉舌。   “我、我看不清!”   盛卿说得理直气壮。   而且不知为何,盛卿眼中的水汽蓄得更加厉害,让他本就模糊不堪的视线变得更加什么都看不清了,不过根本不用看清,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穿书后将近一半多的时光都有这道声音在耳边,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我听得出来,是阿凛的声音。”   盛卿停下拿枪的动作,主动地抱住了魏凛,下巴抵在魏凛的肩膀上,轻声在魏凛耳边呢喃。   此时的盛卿就像是一只收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乖巧得不像话。   放下防备的盛卿,任由意识被药性逐渐吞噬,因为他的身边有阿凛保护他,他不怕。   此刻意识逐渐不清醒的盛情开始暴露本性,他先是一拳砸在了魏凛的肩上。   盛卿现在本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魏凛一身紧实的肌肉,他这一拳完全不能给魏凛造成任何伤害。   但魏凛被这一拳给砸懵了,震惊地看向怀中的盛卿。   朕还没跟你算逃跑的账呢,你倒是先打起朕来了!   盛卿不仅锤了魏凛一拳,似乎是不够解气,又加了一拳,然后用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哭腔的语气责怪道:“你怎么才来?”   “你都不知道桑吉那个变态要対我、我做什么……”   “他……他要毒死我,还、还要在我脑袋里种蛊,他还要対我做那种事……”   虽然神智不清,但盛卿告状告得却还算有条理,他将低头将头埋在了魏凛的怀中,不断地哽咽着,由于二人贴得紧密,魏凛还能感到盛卿身体的抽动。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的眼满是是戾气。   桑吉!   他是不会让桑吉就那么轻易地死了的!   而看到这样委屈的盛卿,魏凛一天多来的担心与恼怒最终皆化做一声无奈的长叹。   他紧紧地搂住怀中人,柔声道:“别怕,朕在。”   知道盛卿身上还中着药,魏凛便没有多耽搁,直接打横抱起了盛卿上马。   他得赶紧跟幽云骑他们汇合,让人叫辆马车,现下大魏已经入冬,盛卿可经不起这么一直在外折腾,还得再让人找个大夫给卿卿看看,该怎么把这药给解了。   不过因为盛卿身上的药效越来越强烈,魏凛这短短一段路程的马骑得却并不轻松。   由于盛卿有孕在身,魏凛带着他骑马都不敢太快,而且被欲/望缠身的盛卿变得非常不老实。   盛卿会使劲抱着他,在他的身上来回蹭来蹭去,魏凛年轻气盛,美人在怀,怎么可能不被蹭得心猿意马,这些都还好,尚在魏凛的忍耐范围之内。   可是,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盛卿伸手试图要抓小魏凛失败后,魏凛终于忍无可忍,轻声呵斥怀中人道:“不准乱动!”   盛卿仰起头,湿红的眼睛看向魏凛,“你凶我!”   魏凛被盛卿这可怜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轻咳了一声,耐着性子哄道:“没有凶你,你乖乖的,不要乱动,等会进了城,朕带你去看大夫。”   “可是我好难受啊……”   现在的盛卿仅仅是抱着魏凛根本就无法缓解身上的不适,他还需要更多,更深入的接触,盛卿难耐得用身体蹭了蹭魏凛。   终于,过了一刻钟后,魏凛见到了幽云骑众人,之前他找到盛卿时已经给幽云骑发了信号,让他们去准备车马。   此刻见到马车后,魏凛终于松了口气,这短短的一路対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魏凛按着盛卿到处作乱的手,将人抱上了马车,进马车前还命令一旁的晨朔道:“去找家客栈,再叫个大夫来。”   “是。”   晨朔得令后,立即带了两个人纵马回城。   马车缓缓地驶回衢城,因为盛卿身体的缘故,魏凛决定先在衢城暂住,等解决了盛卿身上的药后再回皇宫。   到时候,他就跟卿卿好好算算逃跑这笔账!   幽云骑他们准备得很周到,魏凛的这辆马车很宽敞,就算里面待了十个人都不会感到挤的那种,而且里面各种被褥、吃食应有尽有。   进入马车后,魏凛就把盛卿放到了车上最柔软的那方榻上,而自己则是坐到了対面铺了一层垫子的木头长凳上。   失去了缓解燥热的怀抱,盛卿在软榻上不满地轻哼,还来回扭动身体,摩擦双腿,试图借此来让自己好受一点。   “陛下……”   盛卿眼神迷离,看向対面,虽然他看不清,但他本能觉得小暴君不会离开他的身边,所以就用沙哑的嗓音轻唤着。   魏凛没有开口,他知道盛卿一但接触到他,就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被盛卿那样撩拨,万一他要是一个没把持住,他们之间岂不是又要发生荒唐事。   第一次那晚,盛卿中的药会同时影响到另一个人,所以他才不得已让两人发生那种关系。   如今他清醒着,可万不能再发生那种事情,况且盛卿还怀有身孕,他就算再禽兽,也不能対孕夫下手。   因此魏凛现在有意与盛卿保持距离。   没有听到魏凛应他,盛卿小声啜泣着,又软腻腻地叫了声“阿凛”。   听到这声阿凛,魏凛心下一紧,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出于理智考虑还是没应盛卿。   马上就要到了,到了衢城就能给卿卿看大夫了,他不能心软。   “阿凛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保证乖乖地不乱动……”   魏凛:……   片刻之后,盛卿如愿钻进了魏凛有些冰凉的怀中,但他自己却并没有遵守不乱动的承诺。   人总是贪婪了,得到一点,就想获得更多,而桑吉地这颗药无限地将盛卿対魏凛、対欲/望的贪婪扩大,而被盛卿不断磨蹭的魏凛,眼中也逐渐染上了情/欲,他最终还是吻上了盛卿那瓣柔嫩的唇。   之前虽然有那一夜的荒唐,但魏凛却不曾吻过盛卿,可现在尝到了其中的甘甜,魏凛都不想松口,他就像是发现了美味的野兽,开始毫无保留地在盛卿的唇齿与舌间进行掠夺。   二人忘情地深吻着彼此,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旖/旎的氛围。   “主子,客栈到了。”   晨朔他们奔马要比马车快上许多,此时见魏凛的马到了,晨朔赶紧来迎接,知道陛下可能要亲自抱皇后下车,还贴心地去帮魏凛掀车帘。   可这一掀,看到里面的场景后,晨朔就立即放下了帘子。   不愧是陛下,就是够野,居然在马车上……   晨朔不敢再大逆不道地想下去,而这时魏凛也稍稍恢复了神智,他松开了盛卿的软唇。   怀中的人似乎不会换气,居然被他给亲晕过去了,不过晕过去也好,省得人在继续闹腾,他可真害怕一个把持不住,就把人给办了。   看着盛卿微微红肿的唇,魏凛似乎心情很好,在盛卿的眉心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后,就将人抱出了马车。   等魏凛将人抱紧客栈后,幽云骑的几个将士看向晨朔,眼神不可思议地问道:“喂,陛下在宫里也是这样的?”   他们随魏凛各处征战,陛下是什么人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冷血无情,不苟言笑,何时见过陛下露出这种温柔的神情!   晨朔看了那个幽云骑一眼,道:“别看了,分人的,咱陛下只対那位这样。”   晨朔一直跟在魏凛身边,今日又看到那种场面,早就麻了,以后陛下和皇后之间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客栈里,魏凛轻轻将人放在了床上,然后就将晨朔他们请来的大夫叫了进来。   知道魏凛他们身份不凡,那大夫不敢含糊,诊过脉之后,立即如实道:“公子,您夫人所中的这催/情之药,药性比一般的强上很多,必须要尽快与之燕好才能解除,不然时间久了,対夫人身体有害。”   听到大夫的话,魏凛皱了皱眉,“没有的办法?”   那大夫摇摇头,催/情的药有很多种,每一种的效果和特性都不同,这位夫人中的恰巧是最烈性的那种。   “若是做……燕好,不会影响到他肚子里的孩子吗?”   魏凛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便问道。   听到魏凛的问题,那大夫笑了笑,“这位夫人身孕已经满三月了,胎已经稳了,只要您温柔些,不会有事的。”   见魏凛与床上的夫人都很年轻,想来都是初为人父,所以大夫语气慈祥地解释道。   说着,大夫还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塞给魏凛,“夫人怀孕许久,想必承受起来会有些困难,届时公子可以试试给夫人涂些这个。”   魏凛觉得手中的瓷瓶有些烫手,他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送走了大夫,魏凛纠结得看着床上双颊红晕得不正常的盛卿,若是要与盛卿做那种事,他是不舍得就在客栈这种地方草草解决的。   于是魏凛决定不在衢城停留,直接连夜回宫。   等他们回到皇宫后已经是清晨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开始起来当值了。   宫里的人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宫宴上澜国使臣当众造反,最终被陛下镇压,还有一件事就是未央宫的皇后不见了,皇上昨天已经派人找了一整天了。   但宫中还是会有不少人说皇后就是被皇上秘密处决了,毕竟未央宫皇后肚子怀着前朝皇帝的种。   这対于陛下而言,终究是个祸患,所以陛下就找机会将人处理了。   至于之前的宠爱,不过都是给外臣做做样子罢了。   而今天一早陛下抱着一个苗疆美女回来就更加印证了众人的猜想。   陛下说是去找皇后,回来去抱了一个美女,这分明就是出去寻欢作乐的,根本没想着去找皇后!   不过由于盛卿之前在宫中的形象实在太差,所以就算他的下场听起来这么惨也没有几个人为他抱不平。   任凭宫里传成什么样子,事件的主人公此刻也顾不得了。   盛卿在被魏凛带宫中后,就醒了过来,不过这个醒不是清醒,仅仅是从被亲晕中的境况中醒过来。   醒过来的盛卿依旧是全身燥热难耐,而且似乎比一开始的时候更加强烈了。   魏凛将盛卿抱到了紫宸殿中新打造出来的那张暖玉床上。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紫宸殿的寝殿简直变了一个样。   原本龙床下的密道被堵住了,用一层厚厚的绒毯盖住,原本从不生火的紫宸殿,如今却生起了暖和地龙,最奢侈的莫过于那张暖玉床了,巴掌大一块就价值千金的暖玉却被魏凛造成了一张床。   魏凛在得知盛卿逃跑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等他找到了盛卿,他要将人永远地锁在这里,永远都不能离开他。   卿卿怕冷,所以他将这里弄得暖暖的,暖玉养人,这床也是为了给盛卿养身体准备的。   可是魏凛万万没想到,头一次使用这张床可能就要‘伤害’盛卿的身体了。   就在魏凛感慨之际,醒来的盛卿又开始缠住了魏凛。   盛卿在魏凛身上来回乱摸乱蹭,甚至还无意识中埋头埋进魏凛的颈窝,给魏凛脖子上种了个小草莓。   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是身边人是魏凛,所以盛卿很放得开。   别人不行,但是小暴君的话没关系。至于为什么魏凛可以,盛卿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阿凛就是可以。   盛卿的心理直接通过各种热情的行动表现出来,见到这样诱人的盛卿,魏凛眸色幽黯,一把将人按在了那方暖玉之上。   从清晨太阳升起,到晌午太阳高高挂起,太阳的工作从未停歇,直到傍晚太阳才缓缓地从山上落下,落下前还依依不舍地给天空留下一片暮光。   傍晚,紫宸殿内的烛盏上点满了烛火,使整个殿内如白日里一般明亮。   盛卿是被饿醒的,从出宫到回来,整整两日,他一口饭都没吃上过,因此盛卿一醒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抗议。   当然,抗议的不只是肚子这一个地方,如果说肚子是因为没有得到满足而抗议,那么有些地方则是满足得过分了。   盛卿缓缓睁开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昏睡,灯火通明的紫宸殿対于他来说有点刺眼。   盛卿微眯着眼看向周围,这里好像是紫宸殿?   不过似乎比之前华丽了很多,这些盛卿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盛卿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特别牛逼地干翻了桑吉和阿氏月,渐渐的,一些记忆碎片开始涌入盛卿的脑海。   一开始还好,等到想起后面那些自己特别主动地迎合魏凛,盛卿不禁老脸一红。   他好想当场失忆!   盛卿掀开身上的被子,一掀开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了,他不是才三个月吗?   肚子……   怎么大了?   盛卿稍微活动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湿腻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肚子为什么大了。   魏凛!   盛卿面色羞愤地想找魏凛算账,可他正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居然站不起来了。   魏凛不会把他腿给打断了吧?   盛卿把被子全部掀开,发现双腿还在后,松了一口气。   他又伸手去摸自己的双腿,也不疼。   那他怎么走不了路了?   直到盛卿瞥到床旁边一个木质的小盒子,他才恍然大悟。   上回他脚崴了那次,魏凛给他涂过这个,说是可以让人感受不到疼痛,不过这东西若是涂在腿脚上,人就无法行动了。   当时他还感叹,这玩意若是给犯人涂点,那犯人岂不是都跑不掉了,但盛卿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成为了这个犯人。   小暴君,真够狠!   --------------------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样会再次失去老婆滴 第28章   魏凛一进门就看到盛卿愤愤不平地盯着自己那双白皙纤细但却不能用的腿,魏凛不禁莞尔。   一见到魏凛进来,盛卿立即表示抗议,表情十分不满,“陛下为何要在我的腿上涂这种东西,这样我以后可怎么走路!”   “你还敢问为什么?”   “卿卿,是不是朕以前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无法无天,说走就走,想逃就逃?”   魏凛长腿一迈,大步走到那张暖玉床前,他伸出手一把捏住了盛卿的下巴,不过怕弄疼盛卿,魏凛很注意,没有用太大的力道。   由于被魏凛捏住了下巴,盛卿不得不对上魏凛那双阴鸷的眼睛,看到这样的魏凛,盛卿微微一愣。   和魏凛相处久了,见惯了魏凛温和的模样,他倒是忘了这位可是个彻头彻底的暴君,是原书中能把人车裂凌迟也不眨眼的暗黑流男主。   “所以这就是陛下的惩罚吗?”   盛卿直视魏凛幽黑的眸子说道。   “不错,卿卿以后就留在这里,哪都不要走好不好?”   魏凛带着薄茧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盛卿光洁尖细的下巴,看向盛卿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偏执。   盛卿心中本就知道魏凛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当他听到魏凛的惩罚就是把他关在这里,盛卿反而觉得还行,还算挺轻的。   就是这样像个残疾人不能行动盛卿实在受不了,就算是监狱里的犯人也没见过不让人下地走路的啊。   于是盛卿伸出双手立即抓住魏凛的手腕,再露出祈求的眼神。   “陛下我错了,随你怎么惩罚都好,就是这个药膏能不能不涂了。”   “你看我这不能行动多不方便,要是我想用膳了,难道还要爬到桌子前不成?”   盛卿先是滑跪认错,然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说服魏凛。   听到盛卿的话后,魏凛眉头微皱,似乎觉得盛卿说的有些道理。   见魏凛这副表情,盛卿觉得有希望,刚想开口再把自己不能走路坏处说得更严重一些,就听魏凛道:“无妨,朕可以喂你。”   ??!!!   盛卿不可思议地看向魏凛。   皇帝亲自喂他吃饭?   想都不敢想,他会折寿的。   “陛下,用膳只是一方面,那若是我要沐浴或者出恭呢?”   盛卿认为自己坚决不能沦落到吃饭都要让人喂的下场,于是又想出了在他看来绝妙的借口,总不能他做这些隐私的事时还要被人帮忙才能做吧。   但他完全小看了魏凛,盛卿话音刚落,就听魏凛开口道:“这些朕都可以抱你去。”   魏凛说得理所当然,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这、这不太好吧……这种事怎么能劳烦陛下呢。”   盛卿讪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身上哪一处朕没见过。”   魏凛这话一说完,盛卿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之前的那些记忆,他精巧的耳垂不禁透了些粉色。   而说到这里的魏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打横抱起正害臊着的盛卿。   身体突然悬空,盛卿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   “要去哪?”   他身上可是只穿了一件上半身的里衣,下面则是什么都没有穿,这么被突然地魏凛从床上抱出来,他总有一种走光了感觉。   更何况他看魏凛行进的方向,是要出门的样子,他如今这样怎么能出门呢!   想到这,盛卿不禁又挣扎了几下,“不要出去。”   万一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岂料魏凛却空出一只手在他的臀部轻拍了一掌,“别乱动,抱紧了,别到时候掉地下摔疼了找朕哭。”   魏凛这威胁的话很有用,盛卿立即紧紧地环住了魏凛的脖子,还把脸埋进进魏凛的怀中。   他怎么感觉小暴君有点学坏了?魏凛怎么能打他那种地方!   感受到怀中人发烫的脸颊贴到了他颈间,抱着美人的魏凛不禁微微扬起了唇,他希望以后永远都能这样,卿卿在他的怀中,再也逃不掉。   虽然整个人都缩进了魏凛的怀中,相信就算有人路过,应该也没人能认得出来他。   但等到魏凛真抱着几乎算是半赤/裸的他走出大门,盛卿还是忍不住抓紧了魏凛胸前的衣襟。   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魏凛伸手轻拍了一下盛卿的背,温声道:“别怕,外面没有人。”   魏凛向来不喜欢宫女太监们伺候,因此紫宸殿不会出现旁人。   就算是幽云骑也只是在大门外守着,负责保护皇帝安全,如今再加一个看住盛卿不,让人再跑了的任务。   所以在寝殿门外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见盛卿这么紧张,魏凛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限制盛卿逃跑的主意。   而此时的盛卿完全不知魏凛正在打着他衣服穿的主意,听到魏凛的解释,他微微放松了些。   魏凛去的方向是隔壁的华清池,方才在他与盛卿进行最后一次之前就命人在华清池备好了热水。   他本来打算直接帮盛卿清洗身上残留的痕迹,却不想他出去命人传个膳的功夫,屋内的盛卿就醒了过来。   进门后,魏凛将怀中的盛卿放入汤浴之中,那水的温度调得刚好,盛卿进去后就感觉浑身暖暖的,但又不会觉得烫。   “自己能洗吗?”   魏凛站在一旁看着青年留着斑驳痕迹的背部,眼神微暗。   他之所以让盛卿自己洗,也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这一整天,卿卿已经太累了。   由于背对着魏凛,所以盛卿对魏凛此刻要吃了他似的表情浑然未觉,听到魏凛问他,他立刻答道:“能,我能!”   他可不想让别人帮他洗浴!   听到盛卿这么说了,于是魏凛就退到了屏风后的榻上坐着,等待盛卿。   然而,过了一会后,屏风后的汤浴中传来了盛卿的声音:“陛下,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盛卿的声音很小,跟蚊子似的,若不是魏凛耳力极佳,根本就听不到盛卿的这句话。   还以为盛卿是遇到什么大麻烦,比如是因为腿脚不便没法从池中出来这样的。   可等魏凛绕过屏风走到池边却发现盛卿安然地靠在池壁。   “洗不动了?要朕帮你?”   魏凛以为盛卿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体力运动所以没有力气,正要拿起一旁的巾帕帮盛卿洗就听盛卿道:“不是的,我自己能洗,不过需要陛下帮个小忙……”   “陛下能不能帮我把你的龙子龙孙弄出来。”   盛卿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甚至说着说着还瞪了魏凛一眼。   还不是都怪魏凛,那么多就算了,还弄得那么深!   魏凛被盛卿这么一瞪,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下。   “是朕不好,朕帮卿卿弄。”   说罢,魏凛就将人从池中捞了出来,细细地帮盛卿抠出他的……龙子龙孙?   想到这,魏凛伸手摸了摸盛卿微凸的小腹,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有个新的生命诞生,想到盛卿生孩子要面临的凶险,魏凛不禁有些庆幸自己及时将卿卿找回来了。   要不然卿卿岂不是要一个人面临生产的危险!   生产之事向来都如同过一遭鬼门关,更何况盛卿想要产子还要割开肚皮,魏凛想都不敢想盛卿自己一个人面临这些的样子。   “可、可以了,陛下。”   魏凛思绪飘远,手下的动作却未曾停歇,魏凛的手指很长,骨节却十分明显。   盛卿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魏凛手指的轮廓,他刚刚经历了一天的燕好之乐,此时身体正敏感着,实在经受不住过长时间的清洗。   盛卿赶紧阻止魏凛,声音都变了几分调。   知道盛卿身子还没恢复,魏凛也不为难盛卿,抽/出手指后,直接帮拿过巾帕帮盛卿洗了全身。   他觉得以盛卿这副样子就算洗上一夜,他这澡都洗不完。   对于魏凛的帮忙,盛卿这回也没有抗拒,毕竟那么深入的地方魏凛都帮他洗了,其他的,若是再拒绝倒是显得矫情。   而且由于魏凛方才的动作,他的身体现在还有点发软,自己沐浴确实费劲。   盛卿就这么安然地享受起全天下最位高权重的男人的服侍。   *   自从盛卿被魏凛抓回宫里,他就一直被魏凛这么圈在紫宸殿的寝殿中。   说起来,作为皇帝寝宫,加之魏凛又有命人精心地改造过,所以他这“牢房”是应有尽有,住起来十分舒适,甚至每天还皇帝陛下亲自喂饭以及沐浴等服务。   可以说每天都是天堂级的享受。   但紫宸殿再好,也不过是一座镀了金的囚笼,坐牢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的,不过短短五日过去,盛卿就忍受不了。   不行!   他必须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些许活动的自由。   于是在这日,魏凛如同往常一样,带着盛卿想用的膳食来到紫宸殿,这些日子,盛卿所有的一切都是魏凛亲自照顾,每天盛卿能见的人也只有魏凛。   卿卿的生命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与前几日不同,今天魏凛一进门就看到盛卿闷闷地缩在床的角落,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也没了光彩,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像是朵蔫了的小花。   魏凛放下食盒,走到床边坐下,将人揽在怀入怀中,“卿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告诉朕。”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还不知道吗?   不过盛卿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保持着那副蔫蔫的样子,头靠在魏凛的身上,一双眼睛空洞地盯着窗外的方向。   看到盛卿这样,魏凛以为盛卿是跟他闹脾气,于是蹙着眉冷声道:“卿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就不能离开这里。”   不过并没有人回答他,盛卿依旧是保持着那副样子。   “卿卿,不要跟朕闹脾气,这次不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松手的。”   盛卿仍旧没有说话,甚至还把头别了过去。   见盛卿不理他,魏凛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便转身离开。   是他太惯着盛卿了,现在盛卿居然都敢给他脸色看了,魏凛决定先晾着盛卿几日。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魏凛从紫宸殿出来后焦躁地来回踱步,甚至都没心思批奏折了。   卿卿不理他了……   “晨朔,你去叫几个会变戏法的内侍来。”   思考了好一会,魏凛觉得盛卿总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确实无聊,所以他就想每天给盛卿找些乐子看。   晨朔被魏凛传进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听到是要找会变戏法的内侍,晨朔有些疑惑,陛下没事找会变戏法的内侍做什么?   他可不信是陛下自己想看,既然不是陛下自己,剩下的,不用想就知道是给谁看的。   自从盛卿被带回皇宫,就被陛下看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他都没有见过,看来是皇后无聊,嚷嚷着要看变戏法了。   “是,属下这就去。”   晨朔一直对自己上次怀疑提防盛卿有所愧疚,所以这件事他办得十分积极,甚至就差在宫中弄场比赛了。   最终晨朔将三个内侍带到了魏凛面前。   三个内侍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子,魏凛看着三个人,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将三人带到了盛卿那里。   盛卿还是跟上回见一样,不说话也不理人。   魏凛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柔声道:“朕给你找了些变戏法的,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说完,魏凛示意一旁的晨朔让几个内侍开始。   第一个内侍表演的是隔空控物,只见随着那内侍双手的律动,原本安稳放在桌面上的手帕居然像是有了支撑一般,慢慢地立了起来,并且那内侍的手往哪边去,手帕就会跟着往哪里走。   魏凛从不曾看过这些取乐的玩意,如今一看,也觉得有些新奇有意思,可怀中原本爱凑热闹的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待第一个内侍表演完,第二个内侍拿了一把短剑过来,他先是给魏凛二人行了个礼,然后就当着几人的面仰起头,之后便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嘴,一点一点地把剑塞进了口中。   一旁的晨朔看到后直接拍手叫好,然而盛卿还是那副样子,一脸的低落,眼睛都没转一下。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他什么没见过。   第一个内侍的袖子中明显有根细线控制着那条帕子,只不过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罢了。   至于第二个,那把剑定然不是普通的剑,大概可能是把可以伸缩的剑,剑的一部分被那内侍用牙齿咬住,剩下的部分则是通过伸缩来营造吞剑的假象。   盛卿在心中一一拆着台。   等到了最后一个内侍,那个内侍则是拿了一块布过来,轻轻一抖,就变了一只漂亮的小黄鹂鸟出来,然后再一抖,鸟儿就不见了。   待那内侍又接连变幻了几次别的东西,最终将布放在了桌子上,待其打了个响指后,将布揭开,最开始的那只黄鹂鸟被关在笼子中置于桌上。   “呜……鸟儿被关在笼子中了!”   盛卿突然抱着魏凛的手臂哭了出来,而且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魏凛慌了,而且他能明显看出来盛卿这哭的很不对劲,平常就算盛卿情绪再怎么样,也不会这样哭出来。   “去传御医过来。”   晨朔连忙去请御医,他怎么都没想到,看个变戏法最终却把人给看哭了。   宫中的御医过来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观盛卿脉象稳健,根本就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盛卿一直哭着,口中还不断嚷嚷着什么“鸟儿被关在笼子了”、“好可怜”,明显情绪就很不正常,最后魏凛想到了济世堂的林大夫,他记得林大夫不仅擅长医治寻常疾病,对于一些少见的疑难杂症他也有不少经验。   于是魏凛就让人将林大夫请进了宫中。   林大夫到了后都没有诊脉,看到盛卿的状况后,就道:“陛下,公子这是得了郁症,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   “郁症?该如何医治?”   魏凛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病,于是紧锁着眉宇问道。   “此乃心病,除了吃药外,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破解公子的心结。”   林大夫摸着胡须缓缓说道,见魏凛似乎在犹豫什么,林大夫又道:“陛下,如今公子正怀着身孕,切不可再如此忧思过度下去,否则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盛卿偷偷看着林大夫,满眼都是星星,这林大夫也太给力了!   本来他就是打算装装可怜,博取同情,没想到魏凛居然把林大夫请来了,而且到了林大夫口中,他这问题还变得严重起来了。   他就不信都这样了,小暴君还圈着他不放!   --------------------   作者有话要说:   盛卿:我抑郁了,我装的   魏凛:卿卿,骗人是要被惩罚的 第29章   如盛卿所料想的那般,林大夫的话一说完,魏凛果然沉默了片刻,如今盛卿的心结是什么他岂会不清楚。   只是……   他真的很怕卿卿会再离开他。   魏凛再低头看了眼床上失去的生气的人,他的卿卿本不该如此。   犹豫片刻后,魏凛最终叹了口气,轻声道:“以后朕准你出门好不好,等这次药效过了,那软骨膏朕也不再给你涂了,朕只求你赶紧好过来。”   盛卿此刻‘病着’,自然无法回应魏凛,但心底却乐开了花。   盛卿未曾想过魏凛会让步到如此程度,他还以为顶多魏凛就是允许他没事可以出去溜溜,却不曾想魏凛取消了一切对他的限制。   远处,看着盛卿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林大夫捋了捋灰白的胡须。   行医多年,见惯了各种病症,这盛皇后根本就没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但他看得出来,陛下似乎因为什么事把皇后圈养起来了。   经过上回取蛊的事,林大夫知道这盛皇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应该受不得整日被软禁的生活。   更何况,他觉得盛皇后这种有能之人应该尽情施展才华而不是囿于深宫。   所以他才冒着欺君的风险,替盛卿解了此围。   自那日之后,盛卿就可以像之前那样在宫里自由行走,虽然每天晚上还必须回到紫宸殿居住,但能用双腿走路、还能出门他就已经算是很满足了。   再说,每日回到紫宸殿住也没什么不好,小暴君无微不至的服务已经把盛卿养刁了,要是没有魏凛在身边盛卿还会觉得不习惯。   星河轮转,日月更迭。   魏国的京都居于大陆北方,还没到冬月便伴随着一场初雪正式入冬。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自己身患‘郁症’,所以盛卿在魏凛面还得装装样子,并不能表现出自己因为能出门而开心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到魏凛出去与朝臣议政的间隔,盛卿才由着椿树扶着去了御花园散步。   魏凛知道盛卿身边由椿树照顾比较习惯,他政事繁忙,最近又碰到了正式开始科举选仕的事,总不能一直在盛卿身边。   但盛卿身患‘郁症’,平时一个人魏凛也不放心,所以就安排了椿树继续照看。   “公子,小心脚下滑。”   椿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盛卿,盛卿上次逃出宫虽然最后被魏凛找了回来,但最终魏凛并没有对外宣称盛皇后已经找回来,所以在此时,除了知情的几个人,在其他所有人的心中皇后还处于失踪的状态。   不过盛卿对此很满意。   说实在的,他不是很喜欢前朝皇后这个头衔。   和老皇帝在一起的是原主又不是他,现在就连他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和老皇帝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才不想当老皇帝的皇后!   现在依他的要求,大部分人都开始像椿树那样叫他公子。   魏京昨夜刚刚下了一场雪,此时御花园内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盛卿披了一身白色狐裘被椿树搀着走在御花园中。   初冬的御花园内没有春夏那般争妍斗艳,但风景依旧不错,尤其是这里移栽了不少冬天也能反季开放的海棠,苍劲的树枝上开着稀疏几朵含着雪的粉白小花,甚至赏心悦目。   连带着,盛卿的心情也变得很不错,他没管椿树的阻拦,蹲下身捧起了一捧洁白的新雪。   盛卿没穿书前家那边从来不下雪,唯一一次看雪还是自己随军在边境的驻地看到的,不过边境驻地苦寒,在那种环境里他也没有什么兴致赏雪。   如今这也算是他真真正正地近距离触碰到雪。   见盛卿居然把雪捧到了手中,椿树立即紧张了起来,“公子要注意身子啊,这雪凉,可别把您给冻着。”   椿树要伸手接过盛卿手中的雪,不过盛卿侧过身去没给。   他又不是面糊的,哪里会那么脆弱。   不仅如此,见椿树过来,盛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趁着椿树不注意,一把将手中的雪砸到了椿树身上。   砸完了还又揉了一团雪,笑盈盈地对椿树说:“你要小心了,我又要开砸喽!”   椿树是除了林大夫外,唯二知道盛卿没病的,所以此刻盛卿也没有避讳或者故意装病,直接开心地玩起了雪。   在椿树心中,盛卿始终是主子并且还有身孕,他自然是不敢还手,只能任由盛卿将雪团砸在他身上。   好在雪打在身上不疼,而且见盛卿开心,椿树也不禁被感染了,一边躲着,一边脸上也挂着笑意。   过了一小会,盛卿有些累了,弯着腰,微微喘着气。   虽然累,但这么一折腾,身子倒是暖和起来,盛卿笑着对椿树说道:“你也别总是躲着,倒是还击啊。”   说罢,盛卿没有看地面,直接栽着身子,试图从地上再抓一把雪,不过雪天的地毕竟滑,加之盛卿栽着身体的姿势,一个不慎,直接脚下一滑,身体往后栽了下去。   魏凛在一旁心情复杂地看了许久盛卿笑着和旁人玩闹,突然见盛卿要摔倒,直接快速飞身过去将人接住。   “陛下?”   见到将他接住的人,盛卿有些震惊,魏凛不是去议事去了吗?怎么来御花园了?   魏凛将人扶稳后,松开手,单只手负手而立,看着盛卿,冷声道:“卿卿不是得了郁症吗?见朕都不说话,怎么现在倒是这么开心?”   这些天,自从知道盛卿得了郁症,他基本上事事都顺着盛卿,但也没见盛卿转好。   他将林大夫请来,最终也不过得了句‘医治心病不可操之过急’。   可他今日与群臣商议完恩科考试的事,回来路过御花园就看到盛卿面上带笑地与人打雪仗,哪里有一点得了郁症的样子?   饶是魏凛再不懂医术,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又被骗了!   似乎是被骗惯了,魏凛都忘记该生气了,还站在一旁看盛卿玩雪,直到盛卿要摔倒了,才过去将人接住。   看到魏凛沉着脸问他话,盛卿心虚地低头看着鞋尖,两根食指放在一起打圈圈,然后小声为自己辩解,“大概是病好了,我今早一起来就感觉到精神特别好。”   “是吗?今早朕出去的时候与你说话,你可是一句也没理朕。”魏凛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还泛着酸味。   想到这些天盛卿对他的冷淡不是因为病了,都是为了不被圈着所以装出来的,甚至盛卿还会天天不搭理他,等他走了就同旁人打闹玩乐,魏凛的脸阴沉得可怕。   “是我骗了陛下,请陛下惩罚我吧。”   见事情露馅,盛卿也不辩解了,直接躺平认错。   可能是因为魏凛的纵容,盛卿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最多再被锁回去呗。   但魏凛见盛卿这样有恃无恐,一把抓住了盛卿的手腕,“你以为朕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盛卿没说话,直接用眼睛直视魏凛,意思很明显。   我觉得你不会。 第一回 合,魏凛败下阵来。   他还真不能把盛卿怎么样。   如今就算盛卿少了根头发,他都心疼得不得了,他还能把盛卿怎么样?   他是不能把盛卿如何,但别的人可就……   “来人,把林大夫还有椿树关进天牢。”   听到魏凛的话,盛卿神色一变,“都是我一个人要骗你的,陛下要惩罚就罚我一个好了,何必牵连无辜!”   魏凛冷眼看向盛卿,沉声道:“他们帮你骗朕瞒朕就是欺君,欺君之罪,就足够他们砍脑袋的了,何来的欺君之说。”   “那我也欺君了,陛下也把我关进天牢吧。”盛卿直接挺直身板,和魏凛对呛。   这日子,他受不了!   魏凛凭什么总这么威胁他!   魏凛原本只想盛卿认个错,再好好哄哄他,没想到盛卿会这么说,气急之下直接拉住盛卿随着押着椿树的侍卫往天牢的方向去。   “那好,朕如你所愿。”   不过路上魏凛就冷静了下来,天牢又冷又潮,卿卿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但话都说出口了,魏凛有些拉不下面子收回。   同样冷静下来的还有盛卿,他方才也是意气用事才和魏凛硬刚的。   自从回宫,他基本上事事顺着魏凛,一开始那些天被关在紫宸殿的屋子里他都没说什么,但是个人谁受得了天天那样被弄成残废关起来,他也是不得已才想到装抑郁的。   要不是魏凛软禁他,他用得着这么骗魏凛吗!   明明都是小暴君的错,怎么最后他还要被关到天牢,太不公平了!   可能因为孕期情绪不稳定,盛卿越想越委屈,甚至到最后眼泪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   之前盛卿所有的哭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可是这次却是真的委屈哭了,他自己还控制不住。   盛卿觉得赶上被魏凛送进天牢的路上哭个不停,实在太丢人了,弄得像他怕了似的。   所以盛卿低着头,还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直到魏凛抓着盛卿地那只手感到阵阵湿意,才发现身后的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快哭花了。   看着眼尾和鼻头都哭红的盛卿,魏凛有过一瞬间的慌乱,刚要过去哄人,就想到盛卿之前就是这样哭着才骗到了他,便强行止住了自己要给盛卿擦眼泪的手。   他这次可不会再上当了!   甚至魏凛还讥讽道:“哭什么?是害怕了吗?”   盛卿胆子有多小他是知道的。   但是一想起这个,魏凛就又忍不住蹙眉担心,卿卿胆子这么小,天牢那么阴森的地方他怎么待得了?   听到魏凛居然嘲讽他,盛卿立即道:“才没有!”   说完还一把甩开了魏凛,魏凛一个没留意,盛卿这么一甩差点就没站稳,他惊愕地看向盛卿。   他的卿卿这么凶悍的吗?   但盛卿看都没看他,而是自己走到墙角下抹眼泪,但孕期的情绪真得很难控制,盛卿抹了半天也没办法止住。   所有其他的侍卫则是站在一旁噤声不敢说话,毕竟陛下都没开口呢。   只不过他们怎么感觉这个犯人比陛下还横,不仅给陛下脸色还敢把陛下甩开。   盛卿止不住眼泪,不禁有些烦躁。   太讨厌了,都怪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害得他这么失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甚至盛卿不禁开始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要这个孩子。   一开始,他根本就不能接受男人怀孕,留着孩子也是为了不殉葬,后来揣久了,也就觉得留着就留着了。   可是当盛卿想到这孩子另外的父亲不明,如今还占着老皇帝遗腹子的名义,自己又逃不出皇宫,盛卿觉得自己就算生下这个孩子,也不能让他幸福,毕竟他的身份太尴尬了。   而且他真的做好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了吗?   盛卿并不确定。   他之前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就直接越级到当爹了,以前盛卿一直没有想过这些,只觉得有了就生,可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   他似乎真的没准备好。   见盛卿面对着墙,用手撑着墙面,身体哭得不断颤动,魏凛最终还是心疼了。 第二回 合,他又败了。   魏凛走到盛卿身旁,关切道:“怎么了?是有哪里难受吗?”   “我不想生孩子了。”   盛卿这话直接把魏凛惊到了。   自从他得知男子生产要挨刀子后,就不是很想盛卿留住这个孩子。   但是碍于自己对于盛卿和孩子而言是‘外人’,所以他一直没说,只能默默地准备生产的事宜,确保盛卿的安全。   只是这个时候听到盛卿说不想要孩子他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盛卿都快四个月了,若是想打胎的话,对身体的损伤极大,他不能让盛卿冒这种风险。   “怎么突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魏凛一边给盛卿擦掉眼角的眼泪,一边柔声问。   他方才真是太激动了,卿卿怀着孕,本就情绪不稳,他还那样刺激卿卿,实在不应该。   “阿凛,我不想当前朝皇后,我讨厌这个身份。”   盛卿的情绪此刻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值,他很想找一个信任的人完完全全地表达自己的倾诉欲。   而魏凛无疑就是盛卿潜意识中最信任的那个人。   魏凛有些意外,不明白盛卿刚才还说不想要孩子,现在怎么又扯到前朝皇后的身份上来了,不过魏凛还是耐心地听盛卿继续说。   “阿凛,你之前跟宇文伽说过,我是个有思想的人,我不想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身份束缚住,我只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在哪里生活其实都一样,可皇宫却是让我感到最不自由的地方,所以我才拼命地想要逃离。”   “而你都不问我离开的原因,把我抓回来后就直接将我给圈起来,我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盛卿将穿书以来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全部都倾诉给魏凛。   魏凛听到盛卿的这些话,微微愣了一下,原来卿卿逃出皇宫并不是因为不想陪在他身边。   他一直都自以为然地认为一切都如同自己想像的那样。   但事实上,他从未考虑过盛卿的想法,没有考虑过盛卿想不想当皇后,没有想过盛卿他愿不愿做金笼中的金丝雀。   “是朕错了。”   他将盛卿揽入了怀中,笨拙地表达着歉意,回答他的是盛卿环紧他腰的手臂。   *   最近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皇上宣布前朝那位未央宫娘娘的尸身找到了,据说是不慎失足落水才导致了一尸两命的惨剧。   一时间,朝野上下哗然,甚至不少宗室明里暗里地指责魏凛,说是魏凛容不得先齐皇的子嗣。   先皇后落水的事还没解决,皇上接着又宣布了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   皇上居然设了一个侍中的官职,这位侍中无需上朝,直接听从陛下调遣,陛下甚至还把科举的事交给这位侍中负责。   朝廷上下反对的声音不断,更多的是都很好奇这位侍中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蒙获陛下的青眼。   众多势力开始纷纷暗中打探起来。   而此时我们的侍中大人正对着厚厚一沓子的科举报名卷宗发呆,这也太多了,他真得能做好这件事吗?   那天他跟魏凛坦白之后,魏凛就开始着手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但盛卿完全没有想到,魏凛最后居然会给他一个官当,而且他新官刚上任,魏凛居然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魏凛难道不怕他给搞砸了吗?   “盛大人,别偷懒,俸禄不想要了吗?”   盛卿正发呆着,头顶就出现了一片阴影,一抬头就对上魏凛打趣的双眼。   --------------------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办公室剧本《娇妻带球跑:霸道帝王俏侍中》 第30章   盛卿怒视魏凛,他觉得魏凛这完全就是剥削和压迫,动不动就拿俸禄来威胁他。   见盛卿气鼓鼓的模样,魏凛失笑,伸手戳了戳盛卿因生气鼓起来脸颊。   “卿卿瞪朕做什么?这难道不是卿卿想要的吗?”   “你不当皇后,朕可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将你白养在宫里了,但朕看你这样出宫去应该难以谋生,所以才顶着众臣反对的压力给你谋了份差事,还让你白白地住在宫里。”   魏凛说着,表情还像是他多亏似的。   魏凛此话一出,果然惹得盛卿更气了,什么叫他出去难以谋生,魏凛这不是赤/裸裸地看不起他吗!   他之前好歹也是独立生活了好多年,后来甚至还随军在驻地待了两年,他什么艰苦生活没过过!   魏凛这话说得想他自己出去生活就不能生存了似的。   盛卿一巴掌打掉了魏凛戳着他脸的手。   狗皇帝,不准摸我!   见盛卿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魏凛坐到盛卿身旁将人揽在怀中,“好了,朕逗你的罢了,朕相信卿卿有本事出去活得更好,不过朕存了私心,想让卿卿陪在朕的身边。”   说着,魏凛突然放开盛卿,用手抓住了盛卿的双肩,乌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认真之色。   “卿卿,朕以后的道路注定充满了荆棘与各种阴谋诡计,你愿意在朕身边,陪着朕走下去吗?”   魏凛本就生得俊美,如今又用这种过分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盛卿的脸不受控制得热了起来。   小暴君真是的,要他陪着就要他陪着呗,弄得这么认真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告白现场呢!   见盛卿久久不开口,魏凛难得的生出了几分紧张。   好在盛卿从羞涩中缓和了过来,他看向魏凛,用眼神轻轻描绘了一下魏凛眉眼间的轮廓。   这是个很年轻的生命。   盛卿回想了下他十八九岁的时候还每天玛卡巴卡呢,而小暴君却已经经历了亲人惨死、忍辱负重被人欺凌再到推翻腐朽的统治建立新朝。   盛卿知道这其中的艰辛绝对不是他看的原书中的那几句话那么简单的。   虽然原书盛卿只看了一半,但是他是提前知道结局的,魏凛之后一意孤行推行新政,又不顾群臣劝阻出兵平息起义,甚至还北上灭了狄北。   要不是实在国库亏空得厉害,魏凛还打算攻打一直与世无争保持中立的临国南越。   劳民伤财,穷兵黩武。   这位年轻的帝王在登位没过几载后就带着暴君的骂名死在了自己的臣民手中。   一开始穿书的时候,盛卿也认为魏凛就是书中描写的那个暴君,但相处久了,盛卿发现魏凛并不是书中描写的那样——   是一个彻头彻底的被仇恨侵蚀的暗黑系男主。   换言之,还有救。   如果他留在魏凛身边能避免原书中后面的一切悲剧,他这算不算是积了大德。   盛卿莫名地有了一种自己能拯救世界的自豪感。   于是,盛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握住了魏凛的手,特地想了好久,才编出来句文绉绉的词,郑重道:“我心如松柏,终身不负君。”   看着盛卿同样认真的神色,魏凛知道这回卿卿不是在骗他。   卿卿答应永远留在他身边了。   有了这个认知后,魏凛不禁露出喜色,一把将人抱住,头则是像开心的大狗狗在盛卿身上胡乱蹭了几下。   “行了,侍中大人我要看卷宗了,还请陛下不要打扰。”   盛卿将魏凛的脑袋从怀中薅了出来,摆出了主人家的姿态,那神情写满了‘主人要工作了,一边玩去。’   魏凛早就习惯了盛卿的没大没小,而且他心中也欢喜盛卿这种与他之间没有距离的相处模式。   “那侍中大人可要好好看,不然可就赶不上和朕出宫了。”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眼神一亮。   小暴君这意思是要带他出宫?   看着盛卿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自己,魏凛笑道:“侍中大人还不赶紧看卷宗。”   “好好好。”   有了出宫作为诱惑,盛卿立即打起精神,埋头苦干起来。   事实上,魏凛给盛卿的任务也不算多,整个科举的前期工作魏凛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过些日子开考了。   盛卿的工作不过就是把各地呈上来的报名卷宗审查一遍,再顺便替魏凛物色几个学识见解好的先记着。   盛卿这里在看卷宗,魏凛那边也没闲着。   自从把盛卿封为侍中后,魏凛就在他的桌案旁给盛卿也加了桌案,方便两个人就算办公也能在一起。   此刻,魏凛手持朱笔批阅着奏章,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旁专心审阅卷宗的盛卿。   两人就这样,虽然互相没有说一句话,但氛围却异常和谐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累死我了,终于看完了。”   盛卿这边埋头干了半天,可算把那叠厚厚的卷宗都审阅了一遍。   盛卿身体没骨头似的瘫在那张大椅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然后立即邀功似的,将自己经过审阅,辛苦整理分类好的卷宗全部抱到了魏凛面前。   “陛下,我弄好了。”   而魏凛这边也正好批阅完了今日最后一本奏折。   见盛卿抱着一堆沉重的卷宗,魏凛立即伸手将卷宗都接过。   “陛下,这几个人,我觉得他们很不错。”   “还有这几个也很好。”   盛卿开始给魏凛细细地讲着自己选出来这些人哪方面好。   这些报名的卷宗,就如同一份份简历,盛卿一一看过后发现,除去一半在那里写文章拍皇帝马屁的,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卷宗上作了自荐诗。   盛卿不明白这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传统,但这里面有好多的诗都重了,给盛卿的感觉就像是这些人在哪里买了一样的模板,最后再往里硬套似的。   而他挑出来那几个,都是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对国家形势的分析。   魏凛拿起盛卿挑出来的卷宗,与其他的对比一番,确实盛卿挑出来的要优秀很多。   “辛苦侍中大人了。”   魏凛看着盛卿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宫?”   盛卿可一直惦记着出宫的事呢,这会听魏凛这么一说,感觉像是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于是盛卿立即开始讨奖赏。   见盛卿期待的模样,魏凛不想扫了盛卿的兴,道:“现在。”   “太好了,陛下我好喜欢你呀!”   盛卿一把抱住了魏凛,完全没有注意小暴君突然僵住的身体。   卿卿……刚才是在说喜欢他?   魏凛眼眸微怔,他想过让卿卿永远陪在他身边,但从来都没敢奢求过更深层次的东西。   即便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地身体交融过,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但是他完全不敢跟盛卿提及,卿卿那么渴望自由,好不容易摆脱了前朝皇后的身份,此时他怎么能用发生过关系还有孩子来束缚卿卿呢?   而且魏凛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正有什么喜欢与爱。   但魏凛承认自己此时开始贪心不足起来。   卿卿如今已经要永远地陪着他了,他本来应该很满足的。   可是盛卿的这一句无意中说出的喜欢,让魏凛开始不禁想要拥有更多。   魏凛敛下眼中疯狂的占有欲,他与卿卿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他会慢慢地让卿卿真正喜欢上他的。   “咱们走吧。”魏凛神色如常,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拉着盛卿的手往门外走去。   而魏凛没有发现,在见到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后,盛卿的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盛卿低着头,其实他刚才是故意亲密地抱住魏凛,也是故意说喜欢的。   他想看看小暴君的反应。   可令他失望的是,小暴君居然连脸色都没变,看来是他想多了,魏凛应该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虽然两人有过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但那毕竟是魏凛为了帮他解药才发生的关系。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听魏凛提过,看来小暴君并不想提及。   其实,他不想要孩子,除了孩子会让他产生身份束缚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跟魏凛说。   他怕魏凛会因为他有一个孩子而嫌弃他。   虽然很可笑,但他内心的最深处真得曾这么自私地想过,如果他没有孩子,魏凛会不会喜欢上他?   不过现在盛卿想通了,孩子和小暴君他都要!   不管他肚子里怀着谁的孩子,魏凛都必须要喜欢他!   他把一生都卖给魏凛了,为了魏凛甘愿留在皇城,陪他一起面对各种风雨和尔虞我诈,魏凛凭什么让他打光棍!   他会让魏凛喜欢上他的。   此时明明是亲密地拉着手的二人,心中却“各怀鬼胎”。   “陛下今日怎么想起要出宫了?”   此时一辆外表低调至极的马车慢慢驶出了皇宫。   而马车内的景象却与它朴实无华的外表十分不符。   只见马车内部宽敞,就算容纳个五六人都没有问题,更不用说仅仅两人了。   盛卿平时都穿白色等素色居多,今日出门却翻了件藕色的外衫套在了外面,在配上封着兔毛边的斗篷,衬得气色格外的好。   此时盛卿正懒懒地倚在铺着兽毛毯子的榻上,手中剥着一颗葡萄往自己红润的唇中塞,然后含糊不清地问着对面的魏凛。   也不知道今日魏凛是怎么了,居然换下了身上千年不变的玄色,穿了一件绛紫色的锦袍。   魏凛本就年少,如今衣服换上了适合年轻人的颜色,再配上头顶用发冠高高束起的马尾,瞬间少年感炸裂。   盛卿想,这要是魏凛再骑在枣红马上,在这长安大街上溜两圈,鲜衣怒马的少年,还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姑娘掷花丢手帕呢。   盛卿狠狠地咬了一口嘴中发酸的葡萄,却不慎咬到了舌头。   “咝!”   魏凛本想回应盛卿,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盛卿吸气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盛卿脸色痛苦地捂着嘴。   魏凛连忙过去,皱着眉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疼。”盛卿捂着嘴含糊道。   都怪小暴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害得他吃葡萄分心把舌头都给咬了!   瞧着盛卿迟迟没有缓过来,魏凛知道盛卿定然是疼极了。   魏凛让盛卿将捂着嘴的拿开,柔声道:“张嘴,朕看看。”   听到魏凛温柔的声音,盛卿将手拿开,乖乖地半张开嘴,将粉嫩的舌头伸出来一部分。   只见盛卿粉色的舌尖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小裂口。   魏凛的手抵着盛卿的下巴让盛卿仰着头,然后凑近盛卿的伤处细细地吹着凉风。   凉丝丝的风打在伤处,让盛卿舌头上的疼痛得到了一丝缓解。   从疼痛中反应过来的盛卿双眸向下看着轻柔得帮他吹着伤处的魏凛,不禁伸手环住了魏凛精瘦的腰。   感受到盛卿的动作,魏凛抬头看向盛卿,不过此时盛卿的模样让魏凛眸色一暗,喉结滚动。   只见盛卿被他抬着下巴,所以不得不半仰着头。   因为咬到舌头的疼痛感让盛卿眼中不禁含了几滴泪花。   加上盛卿此刻红唇半张,吐着舌头的动作怎么看都觉得诱人至极。   更犯规的是,盛卿居然在收回舌头时舔了一下嘴角。   见此,魏凛恨不得立即将人安在榻上,狠狠吻上盛卿的红唇,去深入掠夺其中的甘甜,然后再细细的帮盛卿舔舐舌尖上的伤口。   不过魏凛还是有理智尚存的,他不可以那么做,如今他们谁都没中药,他去吻盛卿与流氓何异?   “还好吗?”   魏凛只能关切地问着。   “没事。”   盛卿已经慢慢地缓过来,于是摇了摇头,似乎是还觉得舌头不舒服,他又伸出舌尖在唇间舔了一下,还特地当着魏凛的面。   “陛下看看,应该没事吧?”   盛卿将自己舌尖被舔得没了血丝的伤口展示在魏凛面前。   “没、没事了。”   “养几天就会好。”   魏凛松开抵着盛卿下巴的手,强装镇定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见魏凛似乎没什么反应,盛卿微撅了下红唇,不过马上恢复了常色。   “陛下还没告诉我为何要出宫呢?”   盛卿觉得车上的那盘葡萄太酸就没有继续吃,不过还摘下来一颗在手中把玩,继续倚在榻上同魏凛讲话。   “前朝就有迎瑞雪的习俗,每年初雪过后,京中百姓就会出门踏雪,这时街坊间会有很多有趣的小活动,知道侍中大人爱热闹,朕就带你出来看看。”   魏凛盯着身体软若无骨的盛卿,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若是非常仔细地听,还能听出几分暗哑。   但盛卿的注意被魏凛的话吸引了去,遂没有注意到魏凛声音的变化。   他还以为小暴君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顺便带着他出来的呢。   没想到魏凛特地出来折腾一趟,就是带他出来玩的。   想到这,盛卿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   “马上快到地方了。”   “记住出去了不要叫朕陛下,朕今日就是兄长带着家中弟弟出来踏雪的。”   怕盛卿在外暴露身份,下车前魏凛叮嘱道。   而盛卿则是挑眉,貌似小暴君应该没有他大吧,还兄长?   不过盛卿没有反驳,小暴君喜欢,那就满足他做兄长的愿望呗。   于是感觉马车停了,盛卿道:“我们下车吧,阿凛哥哥。”   盛卿掀开帘子,缓缓走下了马车。   走下马车前,盛卿还将自己手里一直把玩着那颗葡萄剥开,将晶莹剔透还流着果汁的果肉塞到了魏的嘴中。   而魏凛则是含着满是酸汁的葡萄在原地愣了住了。   就连口中的酸感都被他忽视了。   卿卿刚才叫他什么?   阿凛哥哥?   !!!   --------------------   作者有话要说:   凛喜欢上我的   《各怀鬼胎》 第31章   马车停下后,赶车的晨朔将马车停靠在了路边,又将马拴在了路旁的拴马桩上。   盛卿与魏凛两人都从马车上下来后,魏凛対着晨朔还有其他跟来护卫的几个幽云骑道:“难得出来,你们也去踏踏雪,吃吃酒。”   魏凛不想错过这种能与盛卿独自相处游玩的机会,于是就借口把人都支开。   “陛、少爷,这……”   其余几个幽云骑有些犹豫。   虽然以陛下的本事,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护卫,但保护陛下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怎么能出去吃酒不顾陛下安危呢,要是让秦统领知道了,不得罚死他们?   可他这话刚说完,就被晨朔暗中踹了一脚。   晨朔笑着対魏凛道:“陛下您和公子好好玩,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晨朔说就拉着几个幽云骑离开了。   这什么这!   这几个人真没眼力见,陛下就差把‘你们都滚吧,不要打扰朕谈情说爱’写在脸上了,他们还在这里墨迹什么!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陛下都发话了,去喝酒不好吗!干嘛要跟在陛下这里看人家两个浓情蜜意!   唉,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光棍,晨朔一边走着一边叹息他们这群兄弟都二十好几了,连対象都没处过。   待其他人都走了后,盛卿抬头看向魏凛,“咱们要去哪里?”   此时的街上或挂或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冰灯,一时间灯火璀璨,加之天上皎洁的月光倾泻。   多重的光影打在盛卿的脸上,让本就神仙似的人更显出尘之姿。   看到这样的盛卿,魏凛不禁心跳都漏了半拍,他的卿卿真好看!   “咱们可以沿街随处走走,初雪后的这几天,京城内会有不少吃的玩的。”   魏凛将自己短暂的失神掩饰地很好,低沉的声音缓缓地给盛卿解释道。   盛卿点了点头,然后就伸手握住了魏凛的大掌,“那咱们去玩吧,阿凛哥哥。”   再次听到盛卿叫哥哥,魏凛仍是不可避免的僵了一下。   不行,卿卿真是太犯规,太可爱了!   白色的兔毛领子将盛卿半张的脸颊裹住,让盛卿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   盛卿骨架比一般男子要小,不仅是身体,他的双手也是异常的纤细,双手虽然纤细没什么多余的赘肉,但盛卿的手并不干硬,反而握着软软的。   魏凛大掌将盛卿的手握紧,发现他的卿卿就连手掌的骨头都是软软的,魏凛觉得,这样软的卿卿天生就应该是被放在锦绣丛中疼爱的。   “好。”   别说盛卿现在是拉着他去玩,就算是黄泉彼岸,他都愿意跟着。   果然如魏凛所说,今夜的京内真是热闹非凡,刚从停靠马车的地方出来,走到街中,盛卿就看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叫卖吆喝的声音。   往来的人群中,有带着幕离结伴出行的女郎,也有三五成群的少年背着家里偷偷出来吃酒,也有新婚的夫妇挽手依偎着前行。   这种日子里当然还少不了小孩子,只见一处卖糖人的摊位前,一个小男孩正因为父亲不给买糖人而站在摊位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看到这种场景,盛卿不厚道地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自己这崽子是个什么脾性的。   魏凛与盛卿都生得惹眼,如今二人一同出现更是不得了。   只见两人一出现在街上,众人的目光就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毕竟这等风采的人物平时可不多见,甚至有不少女郎将幕离撩起了缝隙,偷偷看着街上突然出现的两个俊美男子,还跟着身旁的姐妹窃窃私语,打听着这两位可能是谁家的公子。   大魏的民风较为开放,有个胆子大的女郎直接将头上的绢花摘下来扔到了盛卿的怀中,扔完还娇羞地回眸看了盛卿一眼。   盛卿将那沾着香粉的绢花拿在手中表情有点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魏凛一把拿走了盛卿手中的绢花丢到一旁。   然后魏凛就到成衣店里,给盛卿也买了一顶幕离戴上。   被迫带着幕离的盛卿有些不平,凭什么他要遮住脸!   他也不想给别人看魏凛的脸!   于是盛卿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了下来,经过精心的挑选,盛卿最后买了一张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给魏凛戴到了脸上。   这一戴,盛卿发现魏凛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银色的面具和紫色服饰相互映衬,显得魏凛更加华贵非凡,面具仅遮住了魏凛的半张脸,但还能看到魏凛完美的下颌线条和薄厚适中的红唇,而且半遮半掩的面具还给魏凛增添了几分神秘,让人忍不住想揭开面具,一窥真容。   盛卿在幕离之下白了一眼,本来想给魏凛换一张猪头面具戴上,但是觉得实在跟小暴君气质不搭就作罢了。   于是大街上少了一対风采卓然的神仙公子,反而多了一下対气质不俗的神仙夫妻。   街上的人看到遮上脸的盛卿二人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在大魏,一般只有未出阁的女子才会在出门时戴幕离,天下诸国中,也就只有南越及其周边的几个小国才会有男子戴幕离。   加之幕离一般都很长,四周的帷纱能遮住人大半个身体,盛卿戴上幕离后,不仔细看身高骨相根本就看不出男女,所以众人就直接先入为主地将盛卿当成了魏凛的夫人。   甚至还有人感叹魏凛这丈夫真是藏得严实,都成婚了,夫人出门还不让露脸,可见这位夫人必定是美若天仙。   而此时的盛卿还完全不知道魏凛的小心思,他的目光现在被一个做冰灯的老伯吸引了。   盛卿从小连下雪都只见过一次,更不用说做冰灯了。   与其他别的摊位卖那种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冰灯摆件不同,这位摊主做得冰灯都小巧玲珑,模样精致,摊主甚至还在冰灯上穿了孔系上细线和手柄,方便人能拿在手中。   这种小巧还做成各种动物模样的冰灯最吸引小孩子,   因此在摊位前围着不少小孩子巴巴地望着摊上的冰灯。   但是冰灯这种东西,天气稍微一热就会化掉,対于普通百姓来说花钱买块冰实在是不怎么实用,所以摊主的这些冰灯做得虽然精致,但是真正会买的人并不多。   盛卿走到摊位前,目光一一在那些冰灯上划过,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小狐狸形状的冰灯上,盛卿握着那个小狐狸冰灯上的手柄将冰灯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见摊前出现了一位衣着不凡的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摊主立即道:“这位少爷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老朽我摆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你们这么般配的。”   虽然有美言的成分,但是摊主的夸赞大部分还都是由衷的,这対夫妻真是太配了!   而盛卿听到那摊主的话后,有些不解,这摊主为什么说他是魏凛的夫人?   盛卿这边有些懵,但魏凛心情似乎很不错,直接拿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摊位上,然后対盛卿道:“卿卿想要买哪个,随便挑。”   摊主看着摊上的银子,目瞪口呆,这么多钱别说是买冰灯,就算是把他买了都够了!   这位少爷还真是宠爱夫人。   同样看向那锭银子还有盛卿,这场面,怎么看起来他就像是霸总文里的小娇妻?   小娇妻看上了件衣服,霸总一声令下,买下整个商场供小娇妻随便挑选。   盛卿光是想想就被尬得头皮发麻,只想赶紧拿着他的小狐狸冰灯逃离现场,但内心里又莫名地有几分欣喜。   从那个卖冰灯的摊位离开后,盛卿提着他的小狐狸冰灯四处乱窜,在皇宫里憋了几个月,之前好不容易逃出皇宫还没等他好好看看这宫外的人间烟火,就被桑吉掳了去,之后就又留在了皇宫里。   如今终于出来了,盛卿是见什么都好,什么都想凑到那里看看。   魏凛只得无奈地紧紧跟随,但毕竟算是有重要意义的日子,今夜街上的人格外得多。   与盛卿一样戴着白色幕离的人也很多,饶是魏凛看得紧,也有一时疏忽的时候。   魏凛正跟着盛卿,突然被几个人挤了一下,低个头再抬头的功夫,眼前就没了盛卿的身影,魏凛立即蹙起眉头,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盛卿的身影。   而盛卿这里则是被路旁卖蜜饯的小摊吸引住了,他管老板要了一包蜜饯,就要让身后的人付钱。   感觉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动静,盛卿用胳膊肘怼了怼,但身后人依然没有动作。   盛卿皱眉,怎么回事?   小暴君是刚才在冰灯摊把钱都给花光了?   盛卿回头,但还没等他抬头就发现不対劲了,他身后的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粗麻布长衫,这根本就不是魏凛!   想到自己方才还用胳膊撞人家,盛卿连忙道歉:“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我兄长。”   而盛卿身后的那人则是用朗润地声音回道:“无事。”   谭云舟看着面前给他陪不是的盛卿,方才他正好路过,就被一个戴着幕离的女郎用胳膊怼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这女郎遇到了什么麻烦,没想到竟是认错了人。   更没想到这幕离之下居然是位男子。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   见盛卿手里拿着蜜饯,却迟迟都没有给钱,那老板不禁恶声道。   而此时的盛卿倒是有些尴尬,因为是同魏凛一起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带钱。   盛卿本想将手中的蜜饯还回去,反正蜜饯哪里都能买到,等找到小暴君再让他买也不迟。   但那老板却不乐意了,“你这都包好了,如今又不要了,白白浪费了我的菏叶,就算放回来也得赔我一文钱!”   盛卿虽然觉得老板想要赔打包在理,但当他是冤大头吗?一片叶子让他赔一文钱?他这堆蜜饯也总共不过十文钱。   但那老板架势摆明了是不给钱不让盛卿走,盛卿正想着要不先把身上的佩饰随便当一件,就听方才那个身着麻衣的青年道:“这位公子的蜜饯钱在下先替他付了。”   谭云舟从两个袖子里掏了许久才凑出了十文钱给那老板。   掂量了一下几个铜板,那老板这才满意地把蜜饯给盛卿。   “公子与我不过萍水相逢就用尽钱财帮我付钱,公子就不怕我不还钱跑了?”   盛卿手中拿着蜜饯隔着幕离探究地看着谭云舟。   面前的青年与他身量差不多,虽然穿着粗布但难掩其俊逸,像极了话本中的清俊书生。   “公子气质不凡,腕间的珠串也并非民间能有,想来不会贪了我这几文钱。”   谭云舟缓缓道,眼中的深意毫不掩饰。   盛卿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串珠,这好像什么国的贡品,听说世间仅此一串,想不到面前之人居然能认出来。   而其话中的深意盛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人是想借着他这个身份不凡的人往上爬爬,这人还真是大方毫不做作!   盛卿在心里想着。   虽然谭云舟帮他是带有目的性的,但盛卿也没有不高兴,毕竟世间哪有那么多活雷锋,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这人帮了他,他就算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还不知道公子姓名?”见魏凛还没有找过来,盛卿和谭云舟走到路边的树下,盛卿问道。   “在下姓谭,表字云舟。”谭云舟不卑不亢道。   “谭云舟?”   盛卿有些诧然,这个名字他记得,这是他之前在审阅科举报名的卷宗时,特别有留意到的一个名字,因为他写了长长一篇关于各方革新的策论,与其他那些光整假大空的相比,显得很务实。   盛卿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真人了!   就算今日谭云舟不帮他,他觉得凭谭云舟的能力应该也会被魏凛选中的。   “谭公子是打算参加科举吗?”盛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他可得替小暴君好好物色人才。   “公子怎么知道?”   谭云舟一开始只以为盛卿可能是贵族公子,见盛卿不似那些蛮横的世家子弟,本来就是想交个善,万一以后対他能有所助力呢?   可听盛卿这么一说,谭云舟才察觉面前人身份觉不是普通世家子弟那么简单。   科举也算是当朝陛下开创的新政,这极大的影响到了几大世家在朝中的地位,因此那些勋旧派必然是反対科举的。   所以也不会让家中的子弟去参加科举,若面前的人只是普通世家子弟,想来不会去了解科举的。   谭云舟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误打误撞碰到贵人了。   于是谭云舟看向盛卿的眼神带着些许敬意,“正是如此,在下……”   可谭云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几个人打断了。   “呦?这不是咱们书院立志要以身许国的谭云舟吗?怎么今日也像我们这些纨绔子弟一般找上美人了?”   几个衣着富贵的青年一身酒气,勾肩搭背,还带着两个拿着团扇的船伎作陪,看向盛卿的目光中带着淫/邪。   谭云舟这个穷鬼哪里找来的身段这么好的美人!   见状,谭云舟皱眉站到了盛卿面前,“这位公子只是我刚结交的朋友。”   “他是男人?”   那几个青年惊到了,似乎还有认错盛卿性别的恼怒,“娘的!你一个男人没事戴什么幕离!”   其中一个青年一把将谭云舟推开,伸手就要去掀盛卿头上的幕离。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盛卿,手臂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来人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身子撞到一旁的树干之上,吐了一口鲜血后就昏了过去,不知死活。   魏凛没想到自己刚找到卿卿就看到卿卿被一群满身痞气的青年人围着。   见到魏凛来,盛卿立即过去抓住了魏凛的胳膊告状,“哥哥,他们欺负我!”   --------------------   作者有话要说:   盛卿:我可是有大哥罩着的! 第32章   听到盛卿委屈的声音,魏凛看向对面几个青年的目光满是戾气。   对面剩余的几个青年看到同伴不知生死的惨状,咽了口口水,吓得不断后退。   “你、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几个人虽然怂,不敢离魏凛他们太近,但是就像是一些个头不大却爱乱狂吠的小型犬,口中威胁的话一句都没少。   自己不行,甚至还搬出了老子。   要是这说话的青年的爹是朝廷里的官员,盛卿只得在心里为这青年的爹默哀,儿子直接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生出这么带孝子,真是家门不幸!   见对面的魏凛没有反应,那直接拿亲爹祭天的青年还以为魏凛是怕了,不禁得意洋洋道:“我告诉你我爹可是京兆府尹,整个京城都归他管!”   而一旁被推倒在地的谭云舟则是有些担忧地看着盛卿他们。   虽然他觉得盛卿他们兄弟二人必然出身不凡,但是这京兆府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因为这京兆府尹并非普通的官员那么简单。   前朝朝中的官员选拔多被世家大族掌握,所以最终能当官的出身都不会太差,并且朝中的官员互相间也不按品级看谁最大,而是看出身的世家实力。   要是什么公侯后代,就算是个九品小官,也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而这京兆府尹就出身侯府世家,还属皇族魏氏一脉,尽管只是偏末旁支,可好歹也搭上皇室血脉了,虽然他觉得这兄弟二人出身必定不凡,但皇族宗室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得好。   正当谭云舟要站过去说些什么,就见那将‘弟弟’护在身后的‘兄长’阴鸷的眼睛尽是不屑,“天下都易主了,这京兆府尹也该换了。”   魏凛此次开恩科举,最大的目的就是将朝廷彻底地大换血。   即便登基时他已经直接砍了了不少罪行累累的官员,但一些仗着家世察举上任,白领俸禄无所作为的官员他也是想换掉的,而这京兆府尹也算是其中之一。   谭云舟听到魏凛的话后,有些震惊。   这人究竟是何身份,居然狂妄地说要换掉京兆府尹。   这天底下能够有权换掉京兆府尹的,除了皇上,还有谁……   突然,谭云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愣愣地看向盛卿他们二人。   他想过这二人可能身世不凡,但这是不是也太不凡了些?   而且他似乎没听说过当今陛下有兄弟?那这二位……   谭云舟又抬头看了看魏凛和盛卿,他发现二人此刻正十指相扣着,看起来不太像是兄弟关系,反而更像是……意识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谭云舟瞪大了一双眼睛。   但物种是多样的,也并非所有人都如谭云舟这般会察言观色。   听到魏凛‘口出狂言’,那几个青年对视了一番后,全部仰着身子大笑,“你当你是皇帝老子吗?还想撤了京兆府尹的官职?”   “谭云舟,知道你不正常,没想到你交的朋友也脑袋也不怎么好!”   “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着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的几个青年,谭云舟在心中为几个人点蜡。   说不定你面前的就是皇帝陛下呢!   “前面的,在干什么?”   盛卿他们这里闹得动静大,引来了在城中巡逻的金吾卫。   几个身穿乌金甲手持□□的金吾卫走到这里。   当他们看到这群人中有京兆府尹家的公子的时候,语气立即变得轻缓起来。   “魏三公子您怎么在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魏三是京中有名的纨绔,每天和一群狐朋狗友玩乐没少惹事生非,京中大部分金吾卫都认得他,因此见到他后,都围了上去关切。   这魏三公子虽然是个身无官职的纨绔,但凭其皇族宗室后代的身份,就可让他在京城中横着走,更何况他爹还是京兆府尹。   见金吾卫出动,那魏三公子更加嚣张得意起来。   “他们几个打伤了本公子的同窗,你们还不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对于金吾卫,魏三完全就当成自家护院一样使唤。   “把他们带走!”   那金吾卫连问都没问就要把盛卿他们带走抓起来。   在京城,从来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有根深蒂固的阶级,在这里世家就是天,普通百姓就是地上不起眼的蚂蚁,蝼蚁怎么能大过天?   谁出身好,谁就是对的!   看着那金吾卫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魏凛眼中满是寒意。   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欺压百姓,连京城的护卫队金吾卫都要看世家子弟脸色行事,可见朝廷已经烂到根了。   一个金吾卫正要伸手去拉盛卿,突然感觉手臂一痛,只见三人中最为高大的那个男子握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他的手臂折断。   骨头断裂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引来了一堆百姓围观。   虽然他们都对金吾卫处事不公不满已久,但可从来没有胆子反抗,现在居然有人敢跟金吾卫对打。   一时间,不少百姓好奇得围过来想看看是哪位侠士这么勇。   “你们居然敢反抗金吾卫逮捕!”   “快,叫些人手过来抓住他们!”   魏凛面色阴沉地看着那些金吾卫想抓他们却又不敢上的金吾卫,眼中尽是失望,皇城的护卫队居然都是这般趋炎附势、贪生怕死之辈。   这种人,怎么能护卫好皇城百姓!   看来该清洗的不仅是朝中文臣,一些无用的武将也该换换了,底下的人也该操练操练了,正好幽云骑的兄弟们还都闲着,他可以让幽云骑好好帮金吾卫练练兵!   说幽云骑,幽云骑就到。   本来晨朔和几个幽云骑的将士正在酒楼喝酒,却不想看到楼下一处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   定睛一看,他们发现陛下居然被金吾卫围了起来。   虽然觉得陛下可能不需要他们就弄摆平一切,但是属于陛下的排面必须得有。   更何况,如今陛下身边还跟着陛下钟意的人,那排场就更不能输了,他们得像未来皇后展示陛下的实力。   于是一群身着黑衣,腰佩弯刀的幽云骑从酒楼二楼直接飞身而来,挡在了魏凛和盛卿的身前。   与常年在京城中好吃好喝,生活安逸的金吾卫不同,幽云骑可都是跟着定北王还有魏凛四处征战出来的。   几人一来,身上的杀伐之气,就把对面的金吾卫吓得纷纷一颤。   幽云骑的装扮是个当兵的都知道,见魏凛他们有幽云骑护着,那些金吾卫才知道自己好像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可那几个公子哥是真纨绔,完全不认识什么幽云骑,见盛卿他们叫了一堆穿黑衣的帮手,还有些不屑。   “将他们都带走!”   魏凛不欲在一堆百姓面前暴露身份,对着几个幽云骑道。   “是!”   幽云骑声音响亮,齐声应下,然后立即行动起来。   那几个纨绔公子不明白怎么最终他们要被带走,正欲继续献祭爹娘,就被人堵上嘴拉走了。   “抱歉,看来今日不能陪卿卿好好玩了。”魏凛看向盛卿的眼神中柔和中带着些许愧疚。   这些纨绔子弟虽然不算什么,但其父母宗族势必会闹,正好他就借此机会肃清整顿一下这些世家。   世家,猖狂得太久了。   “无事,我今日也玩累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盛卿注意到不知何时,他和魏凛居然无意间十指相扣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分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经过今天这场闹剧,盛卿才渐渐更加了解魏凛面临得是一个多么腐朽的朝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每个人都不想这个新帝好。   但他相信,他的陛下未来终会永享盛世。   而在那盛世来临之前,他会一直像这样握住魏凛的手陪他走下去。   谭云舟看着在灯火阑珊中‘深情对视’的二人,他发现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终只得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   作者有话要说:   谭云舟:臭情侣[白眼] 第33章   “对了,哥哥,钱袋给我。”   盛卿这时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在一旁的谭云舟。   他还欠人家钱没还呢!   因此盛卿十分理所当然地伸出双手,等着魏凛拿钱。   魏凛不明白为何盛卿突然要钱,但还是将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到盛卿白嫩的手掌间。   拿到钱后,盛卿在里面掏出了一粒碎银递给谭云舟。   他知道谭云舟这种人一定不会多收他的还款,但奈何这粒碎银是陛下钱袋子里最轻的了。   如盛卿所想的那般,谭云舟看到盛卿递过来的碎银就想推脱,他不过帮忙付了十文钱,这粒银子少说也得有一两多,他不能收。   岂料却听盛卿道:“你先收着,至于差额,我等着谭兄高中后归还。”   听了盛卿的话后,谭云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收下钱笑道:“那就借公子吉言了。”   “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公子姓名?”   谭云舟想到方才自己把姓名告诉了面前的公子,却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于是便问道。   “我姓盛,单名一个卿字,谭兄叫我阿卿就好。”   盛卿并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因为原主之前是个伶人,民间人只知道他姓盛,对于他的全名并不了解,毕竟他就是个前朝的妖妃,没人会特地去记住他的姓名。   就连前朝的外臣可能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用说谭云舟了。   果然,谭云舟并没有发现盛卿的身份,看着盛卿,谭云舟清俊的脸色上微微一笑道了声“阿卿”。   而一旁的魏凛则是皱着眉头看着盛卿他们二人的互动。   谭兄?   卿卿只能叫他一个人哥哥。   谭云舟感觉到魏凛正看向自己,不禁拘束起来,毕竟这人可能是皇上啊。   而且他能感觉到魏凛看向自己的目光并不友善,谭云舟一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   直到他发现魏凛一直盯着盛卿的方向,谭云舟似乎明白了什么。   谭云舟立即向盛卿道:“若是阿卿没有什么事,我也该回家了,出来这么久,家里母亲该着急了。”   “那谭兄慢走。”   盛卿点了点,看到谭云舟完全离开后才转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来是魏凛用他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以后出门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讲话,要是不小心与我走散了,一定要在原地乖乖等着我,知道吗?”   魏凛温热的气息划过盛卿的耳畔,由于天气太冷,盛卿甚至能够看到魏凛说话时带出来的寒气。   听到魏凛这像是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盛卿不禁笑道:“我又不是小孩,瞧你说的!”   “是吗?你不是我的弟弟吗?作为兄长告诉家里弟弟出门要小心有什么问题?”   魏凛无赖起来,盛卿也受不住,更何况魏凛还明目张胆地叫他弟弟,本来他管魏凛叫哥哥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被比自己小的魏凛叫弟弟盛卿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好,知道了。”   盛卿受不了魏凛贴得这么近,连忙应和道,说罢,还转身从魏凛的怀中脱身。   大魏虽然民风较为开放,但也没有人会在大街上搂抱,盛卿不想成为街上的焦点被人注目。   但是身体习惯了后面被人包裹住的温暖,盛卿冷不丁地从魏凛怀中退出来倒是有点受不住背部的凉意。   而魏凛看到盛卿有意‘逃避’他的接近,不禁神色黯然,果然想让卿卿喜欢上他,还需要努力。   待盛卿和魏凛二人回到宫中后,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魏凛让盛卿做了侍中,但魏凛自然舍不得让盛卿一个人出去住官邸,所以盛卿一直都还住在紫宸殿。   好在紫宸殿足够大,里面的屋子也多,就算寝殿被盛卿霸占,魏凛也有都是地方睡。   可这毕竟是魏凛的地盘,他还在魏凛手低下做事,一直霸占着寝殿让魏凛睡偏殿,盛卿有些过意不去。   更何况,他觉得两人住在一起说不定还能促进感情。   于是两人回宫后,魏凛正打算去偏殿住,就被盛卿叫住了,“陛下不如在我这里留宿吧。”   听到盛卿所言,魏凛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卿卿在说什么?   他说让他留宿?   魏凛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他定定地看向盛卿。   而此时的盛卿正好刚沐浴完,全身上下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因为身上没有擦太干,有不少布料直接贴在了盛卿的肌肤上,勾勒出盛卿身上完美的线条。   盛卿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水珠顺着发丝滑到精致的锁骨上,慢慢滑到他被包裹着胸膛上,直到滑行突然受阻,水珠才停下来濡湿了盛卿胸前的衣料,然后就见一片白雪之上,一朵红梅傲然挺立。   见状,魏凛都不敢再去看盛卿。   而盛卿显然也发现了异样,水珠打在敏感部位,让他身体不禁一阵酥麻,再看到从里衣凸起来的粉色,盛卿不禁面色一红。   他赶紧将贴在身上的衣服抓松着,让那点不再那么明显。   “不、不了,朕去偏殿睡。”   他怕与盛卿睡在一个屋子里,会把持不住。   一看到方才那番景色,他就不禁想起了之前那两回,青年红着眼尾,睫毛被泪水打湿,每每他动作狠些了,青年睫毛就会如蝶翅般轻颤,发出让他更加难耐的声音。   越想魏凛越觉得全身燥热,血气上涌,甚至最后魏凛隐隐感觉鼻间有些湿意。   魏凛心底暗道不好,怕在盛卿面前丢人,魏凛直接慌慌张张地大步走了出去。   跑回偏殿后,魏凛立即走到已经备好水的面盆前,魏凛伸手撩起一捧捧冷水淋在脸上,过了少顷,感觉到脸上没那么热了才停下动作。   魏凛撑着梨花木制成的面盆架两侧,重重地喘着粗气,原本清澈的水中被染上了些许血色。   他现在还没与卿卿互通心意,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发生那种关系,魏凛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而盛卿这里,见魏凛像是避瘟神似的出去,不禁有些失望,看来魏凛还没有喜欢他,就连同他睡在一间屋子都不肯。   想到在宫外时,魏凛很认真地叫他弟弟,盛卿身体忍不住一僵。   小暴君该不会真的是把他当弟弟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的内心十分烦躁,他可不想要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   将头发擦干,盛卿整个人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满脑子都是自己与魏凛兄友弟恭、君臣和睦的场面,他在那方暖玉为底的大床上来回辗转反侧。   而和他一墙之隔的魏凛同样睡不着,魏凛的脑海中充斥着盛卿软软地叫他哥哥的声音。   盛卿叫哥哥的声音再与某些画面一重叠,魏凛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支棱了起来。   魏凛只好起来去泡了趟冷水澡。   这一夜,对于二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盛卿睡到日上三竿才渐渐苏醒过来,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昨晚在床上辗转到五更天才睡着。   待盛卿意识清醒,他才想到自己如今是皇帝身边的侍中,不再是什么都不用管的前朝皇后,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   想到这,盛卿赶紧下床穿好官服,盛卿的这身官服是红色的,上面的刺绣也是纷繁复杂,看起来很是华丽,衬着盛卿那长昳丽的脸显得整个人特别惹眼。   虽然宫外的人不认得他,但是宫中的宫女太监可有不少人认识他。   现如今,魏凛已经对外宣称前朝皇后已经薨了,为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盛卿决定以后在宫内行走还是把脸遮上比较好。   见妆台上正好放着昨天出宫踏雪时他给魏凛买的银色面具,盛卿将面具拿起来戴在了脸上。   看着这身装扮,盛卿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他就不怕在宫里走动被人认出来了。   盛卿推开门,发现此时已经太阳高悬,这个时候,他猜魏凛奏折不知道都要批完多少沓了。   再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才起,盛卿面具下的脸露出惭愧之色。   于是盛卿赶紧往魏凛平时办公的勤政殿走去。   因为都在紫宸殿中,所以路程也不远,盛卿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勤政殿。   盛卿刚要走过去就发现勤政殿门前跪了一群人,这群人有的身穿官服,有的则是穿着代表爵位的服饰,甚至其中还有几个身怀诰命的夫人。   看到这群人,盛卿立即联想到了昨天魏凛抓了不少世家公子,看来这群人是过来求情的,想把自己家的熊孩子领走。   盛卿躲在一颗枝叶茂盛的梅树后,远远地听着动静。   “陛下,我邢家小儿不懂事,冲撞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若陛下饶过我家中子弟,我邢家必定为大魏的将士制出更精的兵器。”   “陛下,望您仁慈,若陛下放过我贺家小子,我贺家必定尽心竭力,每年交付百万石粮食来充盈大魏料库。”   “陛下,那京兆府尹家的孩子也算是您的宗亲啊,如今先皇后薨逝,前朝一脉彻底断了,咱们魏氏本就人丁稀薄,陛下可要顾念亲情啊!”   一声声的求情,男男女女的声音在殿外此起彼伏,盛卿一个旁观者听着都烦,想来屋内的魏凛就更烦了。   而且听了一会后,盛卿发现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求情,但每个人口中都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盛卿知道,未来魏凛一定会对狄北还有那些起义军出兵,幽云骑虽然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但出兵不是光军队强就行的。   你得有兵器有粮食!   幽云骑虽然每人身上都有弯刀,但真正打仗的时候还需要不少常规军,这些普通士兵规模巨大,若是想给每人都配上兵器,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而大魏大半的军械制造所都被邢家垄断,若是魏凛想要兵器就必须得到邢家的支持。   那个邢家分明就是在拿兵械的事情威胁魏凛!   而后面的那个贺家族中田产丰厚,用白话来讲就是个超级大地主。   最近几年天灾连连,朝廷能从民间征上来的粮食不多,若是魏凛行军需要粮草,能得到贺家的支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贺家显然也明白这点,于是疯狂地加以利用。   至于最后那个,别看满口都在讲宗亲,但非得提一嘴先皇后薨了的事,分明也是在威胁魏凛,想把不顾念宗族情义的脏水往魏凛身上泼!   这么听下来,盛卿发现小暴君这皇帝当得也太难了。   盛卿正准备去给小暴君送温暖,就听到方才那个说让魏凛顾念宗族情义的中年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事一般,又道:“陛下,咱们魏氏人丁稀薄,还往陛下早日选秀纳妃,为我们魏氏开枝散叶。”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不好意思,已经开完枝散完叶了,马上就要结果了[得意] 第34章   听到那中年女子的话后,盛卿不禁蹙起秀眉,你求情就求情,怎么还扯上选秀纳妃了?   魏凛他一个无cp男主也配纳妃?   盛卿正想着,就听那身穿华服的中年女子继续道:“陛下切不可过分迷恋那苗疆女子,陛下可别忘了,前些天宫宴上那澜国皇子意图不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可万万要小心苗疆人,不要被苗疆妖女蛊惑啊!”   那中年女子似乎在宗族里地位很高,很有话语权,所以什么话都敢说。   而盛卿听到那中年女子的话后,则是有些懵。   什么苗疆女子?   魏凛迷恋苗疆女子,他天天跟在魏凛身边,他怎么不知道!   为了弄清楚,盛卿快步走到勤政殿的门口,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中推门而入。   这突然冒出来的青年是谁?   他居然都不通传就只直接进入勤政殿!   强闯勤政殿,最少也得挨一顿板子,要是运气差,撞上陛下心情不好,说不定要直接被杖毙。   众人等着方才那个不知死活的青年被魏凛命人从殿内拖出来处罚。   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见殿内传来动静。   而勤政殿内,盛卿一进去就看到小暴君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的奏折,眉宇间也没有愠怒的样子,仿佛没有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见此,盛卿不得不佩服魏凛的心态,要是有一群人在门口苦喊着威胁他,他早就坐不住了。   “侍中大人可算起来了,门外那群人都快在这里哭喊了两个时辰了,可比侍中大人勤快多了。”   听着魏凛略带嘲讽的语气,盛卿也没有恼,谁叫他确实起来晚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想知道方才那位夫人口中的苗疆女子是什么情况。   难道小暴君背着他谈恋爱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心口不禁有些堵得慌,这就像是自己千挑万选看好的大白菜最终被别人采走了似的。   “我方才听闻陛下近日与一名苗疆女子关系密切?”   盛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一顿。   苗疆女子?   经历上次桑吉将盛卿掳走的事,他对澜国人厌恶至极,又怎么会和什么苗疆女子在一起?   魏凛蹙眉思索了一番。   突然,魏凛似乎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道:“是挺密切的。”   简直密切得除了沐浴睡觉,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   而听到魏凛亲口承认,盛卿心底痛意泛滥。   怪不得昨夜魏凛说什么都不与他宿在一处,原来是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   盛卿甚至张口说话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正当盛卿沉浸在自己看好的大白菜已经被人采了的悲伤中,就听对面魏凛声音传来:“那不就是侍中大人你吗!”   听到这话,盛卿突然感觉不悲伤了,但他怎么就成了蛊惑魏凛的苗疆女子?   见盛卿懵懵的表情,魏凛笑着提醒道:“卿卿忘了自己被朕救回宫那日穿得什么衣服了吗?”   盛卿回想了下,那天桑吉为了掩盖他的身份直接让阿氏月把他打扮成了苗疆女奴。   虽然当时意识不清醒,但想来他就是那副打扮被魏凛带回宫里的。   之后他就被魏凛软禁在了紫宸殿中,寝殿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了解。   但是现在把一切穿在一起联想一番,就会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了。   皇上抱着一个身穿苗疆服饰的女子回宫后直奔寝殿,然后接连好几天都不见有女子从寝殿出来,这么一看,不就是苗疆妖女天天勾引蛊惑陛下吗?   想到因为一身装扮闹出了这么个大乌龙,他刚摆脱了亡国妖妃身份现在又成了别人口中的苗疆妖女,盛卿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同时盛卿也在心中庆幸自己的这颗白菜还安然地长在地里没有被人挖走。   “外面的人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盛卿坐到了魏凛给他准备好的位置上,外面这些人也不能一直晾着,总归是要解决的,因此盛卿询问地看向了魏凛。   只是盛卿刚才也在外面大概地听了一下,这些世家手中握着的资源会直接关系到魏凛将来出兵狄北,想要解决还是挺麻烦的。   要是不放过那几个纨绔,这里面涉及到的家族必定会用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源向魏凛施压。   可若是魏凛将人放了,又会影响到帝王的威信。   要是开了这个先河,那以后若是还有世家子弟犯事,是不是谁都能来威胁魏凛?   这种两难的处境,盛卿都不禁替魏凛发愁。   见盛卿坐在那里,单手托腮,秀眉拧成了‘川’字,魏凛失笑道:“卿卿这是在替朕发愁吗?”   见魏凛还有心思笑,盛卿知道小暴君大概是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于是也打趣道:“那当然了,我可是陛下钦点的侍中大人,自然得时时刻刻都想着给陛下分忧。”   看到盛卿的面容,又听到盛卿的声音,魏凛烦躁一个上午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昨夜魏凛一宿未睡,早上还得早早起来去上早朝,刚下早朝没多久,外面那群人就跪在门口又哭又喊,嘴中还说着各种威胁他的话。   魏凛早就烦得不行了,这要是按照他前世的脾性,这些人早就被他命人拖出去砍了。   他最讨厌被人威胁!   只不过魏凛忍住了,这一世,为了防止这些世家借着手里的资源牵制他,他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之前的定北王府位于与狄北交界的边境城塞,那里虽然贫穷荒凉,但却有不少铁矿,发现这一点后,魏凛早就命人在边境暗中建了一坐完全归他所管的兵械制造所。   在兵器这方面他完全可以不用依赖任何世家。   粮草问题上,先前抄没的那些官员家中可有不少屯粮,他们名下的那些田地来年开春也可以耕种了,这一点,他也不需要担心。   至于最后那些说他不顾宗族情义的。   呵,谁在乎!   他的父母兄长命丧狄北,他被老皇帝弄到宫里百般羞辱,这些人可没跟他讲什么宗族情义!   反而人人避他如瘟疫,恨不得他赶紧被老皇帝折磨死。   这个时候,反倒是让他讲起宗族情义来了。   真是恶心透了!   魏凛对这些同宗的亲戚一直都没什么好感,他的亲人只有长眠于狄北的父母兄长,这些人算什么东西!   要不是像暂时留着他们与各大世家还有皇城司相互制衡,互相狗咬狗,他早就把他们全杀了!   魏凛乌黑的眸子中戾气难掩。   感受到魏凛身上的气息逐渐狂躁,盛卿走到魏凛身边,轻轻唤了声:“阿凛?”   听到青年温润的声音,魏凛身上的狂躁感逐渐减退,声音暗哑低沉道:“是朕疏忽,没有吓到你吧?”   盛卿摇摇头,见魏凛这样,他就知道魏凛定然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心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害怕!   “他们不是想见家里的废物子孙吗?那就让他们去牢里面陪那群废物吧。”   魏凛眼神阴鸷,话音刚落,屋内的几个幽云骑就立即出门将门口的几人拖走。   “你们不准碰我!”   “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们邢家人!”   “陛下!”   ……   这些人出身名门,自小都是锦衣玉食,被人巴结奉承惯了的,何时遭受过这种对待,瞬间就都慌了神,口中止不住地开始叫陛下。   但幽云骑行事向来迅速,直接快速地将人都拖走,以免叨扰到陛下和盛公子说话。   将那些世家中人都拖走了后,殿内瞬间清净了不少。   “陛下这么做可就彻底将这些家得罪了。”虽然简单粗暴地将人都关起来很爽,但是理智地讲,魏凛这么做的话可就是昭告朝堂他打算跟世家撕破脸了。   “都入冬了,这群杂碎还在不断蹦跶,是时候该收拾了。”   魏凛语气淡然,但眼中却尽是狠绝。   见魏凛如此气定神闲,盛卿知道小暴君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直接开罪这些世家,于是他也就不做无用的担心了。   不过看魏凛这副模样,盛卿有被他装到,魏凛这个样子像极了霸总小说里的霸总淡定地说着天凉王破。   想到这里,盛卿忍不住笑了出来。   “卿卿笑什么?”   突然听到盛卿的笑声,魏凛疑惑道,他有说什么让卿卿觉得好笑的话吗?   “没什么。”   盛卿觉得就算他说了,魏凛这个古代人也不可能get他的笑点。   看到这样的盛卿,魏凛眸色暗了暗,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卿卿似乎和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很不同,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思想,甚至卿卿的东西也很奇怪。   想到这里,魏凛从一旁的拿来了一个木头盒子,然后将其打开。   “卿卿能告诉朕这是什么东西吗?”   看到盒子中的东西,盛卿瞳孔微缩,这不是他的火/枪吗!   盛卿此时心中百转千回,小暴君是知道这个怎么用了吗?还是他在怀疑什么?盛卿暗中观察了下魏凛表情,发现他似乎对这把火/枪很感兴趣。   看样子,只是单纯地疑惑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思及至此,盛卿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被再次当成细作或者刺客就好。   “陛下想知道?不妨先猜猜这是干什么用的。”   盛卿笑着对魏凛说,他既然决定站在魏凛身边,自然也不打算隐瞒他会制造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武器,甚至盛卿想,若是魏凛的军队有了这样的武器,是不是就可以天下无敌,快速实现消灭狄北,一统天下的夙愿。   看着盛卿狡黠的目光,魏凛将那把□□拿起,细细端详,“这是一把武器。”   魏凛说的不是问句,并且语气十分笃定。   当他第一眼见到这东西,直觉就告诉他这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虽然他不知道它该如何使用。   “没错。”   听到魏凛语气笃定,盛卿觉得真没意思,本来还想逗逗魏凛,骗他这是干别的什么事的呢!   “陛下,您过来,我给演示一下它的用法。”   这把火/枪内就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不过盛卿也不觉得可惜,若是将来可以大规模的制造,还差一颗子弹吗!   盛卿将枪拿起,然后对准了一旁摆放的花瓶,然后魏凛就见随着盛卿一个扣动的动作,有什么东西飞速地从那把武器中射出直接打穿了花瓶,死死钉进了门板上。   而那个价值不菲的花瓶,也从中间被打穿的孔隙开始碎裂,然后碎片全部炸开掉了一地,弄出不小的声响。   见状,饶是见多了各种武器的魏凛,也不禁为盛卿手中武器的威力感到惊叹,他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   “怎么样?厉害吧?”   盛卿有些小嘚瑟,然后继续道:“陛下,我知道这东西的制造方法,要是能找到足够的原料,咱们可以给幽云骑每个人都配一把,这样咱们大魏的军队就可以战无不胜了,陛下也不用受制于那个邢家了,不就是有个破兵械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威胁咱们!”   “卿卿,除了朕,你还同别人说过你会制造这个吗?”   魏凛看着盛卿手中的火/枪蹙眉问道。   “陛下放心,这个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盛卿还以为魏凛怕火/枪制作方法外传,于是他赶紧给魏凛吃了颗定心丸。   而魏凛也确实吃了颗定心丸,没人知道就好。   “卿卿,以后不要告诉别人你会造这个,知道了吗?”   古来就有怀璧其罪的说法,要是有人知道盛卿能制造这么厉害的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嗯嗯。”   盛卿点点头,他有点被魏凛眼中的严肃吓到,他小声问道:“那陛下要大量地生产这个吗?”   “不了。”   让自己的军队配备强大的武器,魏凛怎么会不动心,但想到这可是盛卿保命用的东西,若是大量去制造,岂不是缩小了这枪的保命能力。   也许是他自私,但比起让自己军队的所有人拥有这样的武器,他更希望这个世界只有他的卿卿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你胜过一切 第35章   盛卿没想到魏凛居然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想要大批量生产枪支的想法。   “陛下难道不想自己的军队实力大增吗?”盛卿不解。   魏凛不语,而是走到盛卿面前让盛卿将那把火/枪收好。   “朕希望这件武器只有卿卿能够使用。”   盛卿还没明白魏凛话中的意思,就听魏凛继续道:“起得这么晚,早膳可有用过?”   “当然没有了,今早我可是一起就立即赶过来了!”   盛卿极力地像魏凛证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认真为陛下工作。   而听到盛卿的话后,魏凛则是拧着眉头,道:“以后不准早膳都不用就过来!”   “我这不是为了赶时间嘛!”感觉到魏凛的语气有些冷硬,盛卿低头小声辩解。   “以后不需要你早早过来,什么时候睡够了吃饱了,侍中大人再过来也不迟。”   看盛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魏凛不禁放缓了语气。   而听到魏凛这话的盛卿则是眼前一亮,照小暴君这么弄,他这官当得也太轻松了吧,还怪不好意思的。   见盛卿面具后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魏凛莞尔,“侍中大人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是你孕期才会有的待遇,待卿卿肚子里的崽子生下来,侍中大人可就不能这般喽!”   魏凛看着盛卿,双眼里尽是柔意。   其实他还没说,若是等盛卿孩子生完,说不定可能就不是侍中了。   知道盛卿还没用早膳,魏凛命人传了些盛卿平常爱吃的膳食送到了勤政殿。   盛卿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魏凛闲聊,一开始都是关于科举以及制衡各大世家的事宜。   后来说着说着盛卿就想到了刚才殿外的那个中年女子的话,于是盛卿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有纳妃的想法?”   听到盛卿说这话,魏凛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卿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卿卿也想像那些人一样劝朕选秀吗?”   魏凛看向盛卿,眼神复杂,他没想卿卿也会跟他提这种事,魏凛不禁觉得心口憋闷。   感觉魏凛似乎误会了,盛卿连忙道:“当然不是!我是觉得陛下刚刚登基不久,还是应以国事为重,陛下还年轻,选妃这种事情不应操之过急。”   听到盛卿这么说,魏凛的心情才好了不少,“是不着急选妃,朕都有苗疆妖女了,还要别人做什么?”   “要是朕这个时候选妃,岂不是显得咱们苗疆妖女魅惑人心的本事不过如此。”   “卿卿,朕说的可对?”   魏凛看着盛卿笑着调侃。   盛卿微微白了魏凛一眼,这苗疆妖女的梗过不去了是吧?   说起苗疆,盛卿不禁想起了那日将他掳走的桑吉还有阿氏月二人。   “桑吉和阿氏月是被陛下抓住了吗?”   盛卿那日匆匆逃走,后来还被药控制的神志不清,也不清楚被他一人给了一枪的桑吉二人如何了。   不过盛卿猜,魏凛既然能够找到他,就一定也遇到了桑吉他们。   桑吉和阿氏月都受了伤碰到魏凛是何命运并不难猜。   只不过盛卿很好奇魏凛是如何处置的二人,盛卿看向了魏凛。   听到盛卿提及桑吉和阿氏月,魏凛原本含着笑意的面容突然沉了下去。   那日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了,卿卿说不定要遭遇什么,再想到那日他将盛卿抱回来后,发现盛卿手腕还有脚踝上一道道带着血印的勒痕,魏凛是既心疼又恼怒。   甚至他在帮盛卿解除药效的时候,不小心握住了盛卿的手腕,盛卿都会喊疼,那时他只得轻吻着青年的伤处,哄着青年说不疼了。   那个时候他恨不得当场杀了桑吉二人,不过最后也差不多,甚至桑吉他们的下场比死了还要惨。   就那么轻易的让他们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是的,所以卿卿再也不用担心被他们抓住了。”   “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还有澜国那里该如何交代?”   怎么说,桑吉也是一国皇子,若是被魏凛处死,澜国想必会来讨说法,盛卿想。   “如何处置卿卿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会害怕的。”   盛卿:……   听到魏凛轻飘飘的语气,盛卿就知道桑吉和阿氏月的下场不会很好,想到原书里魏凛折磨人的手段,盛卿不禁哆嗦了一下。   确实,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至于澜国,看魏凛的样子,他就知道魏凛未将其放在眼中,毕竟魏凛连几个附属国中实力最强的虢国的世子都杀了,还会怕澜国找事?   盛卿突然发现,自己每次为魏凛担心都是多余的,小暴君做什么都厉害,一切在他看来十分棘手的麻烦到了小暴君手上都能很快解决。   甚至盛卿有些担心自己哪天这侍中的职位会不保。   唉……   老板太能干了也是一种烦恼。   盛卿一边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一边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忧愁,他可什么时候能够成功上位,让小暴君喜欢上他。   “呵,侍中大人这怎么了?”   见盛卿突然就愁眉苦脸起来,就像个忧愁着的小猫猫,魏凛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呕!”   今天送来的菜中有一道盛卿之前爱吃的松鼠鳜鱼,不过今日他却一口都没有动,大概是又有孕期反应了,盛卿闻到腥味,就又些受不住,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但盛卿这突然的干呕可把魏凛给吓坏了,盛卿都快有一个多月没有孕吐过了,今日怎么突然就孕吐了起来。   虽然知道孕吐都是孕期的正常现象,但魏凛还是忍不住担心,于是魏凛走到盛卿身旁,一边轻拍着盛卿的背,一边就要叫人去请御医。   但魏凛刚要开口就被盛卿制止住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前朝皇后了,魏凛是以什么名义去给他请御医?   皇上先提拔的侍中?   朝廷官员怀着身孕,还同陛下住在一起,这联系起来很难不让了多想。   这样他岂不是刚摆脱妖后的身份,又要被打上佞幸的标签,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但这样会极大的影响魏凛的声誉。   “我已经没事了。”   盛卿把那盘松鼠鳜鱼放进了餐盒中,再用盖子盖严实,不用再闻鱼腥味的盛卿瞬间觉得好多了,也没有那种反胃的感觉了。   盛卿自己本身就是医生,虽然专业可能不对口,但这种情况应该就是普通的孕吐反应,用不着大惊小怪地请个御医来。   他也不想身上还穿着官服就被御医诊断出怀孕。   岂料魏凛却坚定道:“不行!”   “就算没有这次地孕吐,朕也应该让御医定期来给你请脉的,是朕一时疏忽了。”   魏凛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懊恼,在卿卿的事情上,他总是会考虑不周。   见盛卿为难的神色,魏凛也知道他的心里在担心什么,于是道:“卿卿不必担心,身份的事朕自己有办法解决。”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小暴君还能怎么解决?   难不成让他这个已经‘薨了’的先皇后现场表演诈尸?   但魏凛却没有说话,并且看向的盛情的目光中带着跃跃欲试,盛卿被踏着目光看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总感觉魏凛的这个办法会是个馊主意。   如盛卿所料的那般,魏凛果然是‘不怀好意’。   太医院内,众太医正各自忙活着手底下的活,抓药的抓药,开药方的开药方。   就在这时,一身黑衣的晨朔走了进来。   见到晨朔进来,众太医赶紧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晨朔是陛下身边的人,之前他来太医院多半是给先皇后请御医的,如今先皇后已经薨了,那晨朔来是给谁请御医的?   难不成是陛下!   想到这种可能,太医院众御医立即打起了精神。   而晨朔则是对着这御医的脸一一回忆,陛下说了,必须要请一个盛公子得郁症那日没来过的御医。   虽然那日御医们看诊时,盛卿只露出了一截手腕,那些御医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给谁看诊,但为了更好得隐藏盛卿的身份,魏凛决定这次叫个没见过盛卿的御医来。   晨朔的记忆力很不错,只是看了一圈,就找出了那日没来过的御医。   陛下要通过指定御医帮盛公子隐藏身份他能理解,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何要说是给陛下宫中的苗疆美人请得御医,这难道是陛下和盛公子间特别的情趣?   晨朔很不理解,但陛下吩咐的事还得照办。   “你,还有你,陛下的……苗疆美人身体抱恙,你们随我去看诊。”   晨朔指着两个面生的御医道。   而听到晨朔话的御医们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之前宫中一直传陛下在宫外抱了个苗疆美人回来,放在紫宸殿中整日宠幸,但这事毕竟只是流言,真正亲眼所见的没有几个。   可这次陛下身边的大人亲自来为那苗疆美人请御医,岂不是坐实了陛下宫中确有一个苗疆美人的事实!   “我上回被陛下叫人传到了紫宸殿,虽然没见到床上人的真容,但是我敢肯定陛下龙床上有位贵人!”   “而且我还有一个发现,你们可别跟人说,那位贵人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对,当时我也在,不过我们没敢多说,就怕这位贵人是陛下不久前从宫外带来的苗疆女子。”   一群相熟的御医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的苗疆美人刚带进宫中没有多久,可这美人却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怕危及自己的性命,当时所有太医都闭口没提此事。   就是不知道今日还能不能瞒住了,众御医为被晨朔带走的两个御医捏了把汗。   可千万要机灵些,不要乱说不该说的啊!   但被传走的两个御医面容年轻,显然不是在深宫中混久了的老油条。   因此他们一进紫宸殿寝殿的门,看着从两片帷幔缝隙中露出来的皓腕,给一旁的魏凛行过礼后就搭上盛卿的脉搏,认真诊断起来。   过了片刻,其中一个御医道:“陛下,这位……美人他已经怀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   帷幔后躺在床上的盛卿听到御医叫他美人不禁脸一红。   他还以为魏凛有什么办法不暴露他作为朝臣却怀着身孕的绝妙主意呢,原来就是让他装成传闻中那位皇上宫里日日被宠幸的苗疆美人!   “那他都快四个月了还孕吐可是正常现象?”   魏凛有些不放心盛卿今日突然孕吐的事情。   “孕吐在怀孕早期比较常见,不过因人的身体差异,也有不少四五个月了还会孕吐,只要美人他精神好,陛下可以不用过多担心。”   那御医缓缓道。   魏凛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待那看诊的两个御医退下后,盛卿从帷幔后钻了出来。   “陛下这主意可真不错,让我真是意外极了!”   魏凛从盛卿的语气中听到浓浓的不满,他笑着走到床边轻抚着盛卿的背给炸毛的小猫咪顺毛。   “朕这不也是为了帮卿卿隐藏身份嘛!再说了,此刻若是传出你这个苗疆美人有孕的消息,那些上奏让朕选妃开枝散叶的人可就没理由逼朕了。”   “侍中大人就委屈一下,帮帮朕,好不好?”   魏凛揽住盛卿,两人之间贴得极近,盛卿甚至都能感受到魏凛的呼吸划过耳畔,弄得他耳朵忍不住发热。   盛卿微微偏过身体,躲着耳边的灼热感,可魏凛揽住他的手臂握得极紧,以至于他完全无法躲开。   而且这个距离,盛卿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魏凛大狗狗般祈求的目光,盛卿实在受不了。   立即道:“好好好,我就勉为其难地偶尔装一下陛下的苗疆美人吧。”   虽说魏凛这是个馊主意,但确实能很好的隐藏身份,毕竟先皇后虽然没了,但魏凛身边却立即有了一个怀着孕的男子,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继陛下身边多了一个身份神秘的侍中后,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位同样神秘还怀了陛下龙嗣的苗疆美人。   很快就到了科举的日子,因为这件事被魏凛交给了盛卿来做,所以盛卿这些日子难得早起了些与魏凛一同在勤政殿办公。   因为是头一回开恩科,所以魏凛想去考场走走,“卿卿,随朕一同去考场看看吧。”   盛卿此时正在倚在寝殿的贵妃榻上,手中拿着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好不容易忙完了科举的事宜,如今终于开考了,不用他再忙活了,盛卿索性就窝在寝殿里头放松身心。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放下了手中的话本,他有意戏弄魏凛,便拿起一条红色丝帕微掩了半张脸,道:“陛下是想让侍中跟随,还是想让苗疆美人伴驾呢?”   盛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着魏凛。   见盛卿这副有些勾人的模样,魏凛觉得好像自己面前摆了两条路。   一条是明君线,帝王和侍中君臣相互扶持,共观一同努力来的科举盛况。   一条是昏君线,底下莘莘学子埋头答题等着金榜题名,皇帝却带着美人来寻乐。   这两条线听起来正常人都知道该选什么,可是魏凛却看着盛卿怔怔道:“要美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当明君or昏君? 第36章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有些诧异,他只不过是逗逗小暴君罢了,没想到小暴君还真选了。   不仅选了,还打算要美人?   盛卿想了想,人家一群学子正在那里考试,他扮成皇帝最近宠爱非常的美人随王伴驾,这场面怎么看都是他这个‘苗疆妖女’蛊惑得陛下就连办正事都要形影不离地带着。   小暴君不要脸,他还要脸呢,他可不想继续做祸国妖妃!   只是盛卿显然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若是不提,魏凛完全想不到要美人伴驾,但盛卿这么一开口,魏凛就非得缠着盛卿扮美人。   别看魏凛平时雷厉风行,一个眼神就能让朝臣们吓得不敢说话。   可当他真的想缠人撒起娇来,盛卿是完全招架不住的。   只见让朝臣们闻风丧胆的皇帝陛下此刻正坐在贵妃榻下面方便盛卿下地缓冲的矮凳上。   精瘦的手臂怕勒着盛卿的肚子所以松垮地环住了盛卿的腰,一双原本狭长阴鸷的眼睛此时正满含期待的看着盛卿。   魏凛的眼睛虽然幽黑深邃,不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有些冰冷阴郁,盛卿觉得,这大概就是帝王风范,天生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但同时,魏凛的眼睛却很亮,认真带着暖意看着别人的时候,眼睛乌黑明亮,仿若一潭黑水中藏着无数的寒星。   更不用说此刻魏凛还特地用眼神表现渴望。   看到这场景,盛卿忍不住又想起来了之前家中领养的那条军犬。   他家的那只狗虽然身体健硕长得威风,但每次为了狗狗的健康,不准狗狗吃一些小零食的时候,他家那只狗就是用这种期待又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盛卿就会败下阵来,从狗狗的零食架上给狗狗拿些小零食吃。   被魏凛这种眼神注得久了,盛卿实在招架不住了,最终只得答应了魏凛。   盛卿手中拿着一套紫色的苗疆服饰,这件衣服还是在得知陛下的苗疆美人有孕的消息后,内务府的公公为了巴结讨好特地联合尚衣局赶制送到紫宸殿来的。   不过紫宸殿守备森严,内务府的人连大门都没进来,就被守卫的幽云骑栏下了,这衣服自然也就没送到盛卿手,而是被幽云骑拿给魏凛。   看到盛卿手里的衣服,魏凛头一回觉得内务府还有点用途,他当时看到这件衣服时并没有多想,就随手让人收起来了,盛卿又不是真的什么苗疆美人,根本就穿不到。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衣服今日居然派上用场了!   “只有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   盛卿将那将苗疆女装拿在手里看了一圈,然后在进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前,盛卿看着魏凛警告道,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陪着魏凛这么折腾。   盛卿声音温润还软腻软腻的,凶起来都像只小猫奶叫,听到盛卿毫无威慑力的警告,魏凛假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可不能把人给惹毛了,要不然卿卿撂挑子可怎么办!   见魏凛点头,盛卿才满意地彻底退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而魏凛则是在外面唇角微微上扬。   其实他让盛卿扮成苗疆美人,并非是因为什么奇怪的恶趣味,而是这么做的话,他就可以用孩子他爹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带盛卿出门,满足自己那颗想要个名份的心。   而屏风后的盛卿完全不知道魏凛藏了怎样暗戳戳的小心思,他此时正为如何穿手上这件漂亮的衣服而发愁。   上次他穿苗疆服饰还是阿氏月给他换的,这些古装对于盛卿来说本就难穿,他刚穿书过来的时候,每天穿件男装都费劲得很,后来待久了才不断熟练,更不用说这种纷繁复杂的女性民族饰。   盛卿看着手上的衣服有些犯难。   感觉屏风后迟迟没有动静,魏凛还以为是盛卿穿着女装有些难为情,于是他缓缓走到屏风边问道:“卿卿换好了吗?”   “陛下快进来帮我一把。”   盛卿已经把衣服勉勉强强穿上了,只是里面的小衣需要系条带子,但那带子为了隐藏起来让衣服看起来更美观,所有被设计在了身后,盛卿有些系不到。   听到魏凛的声音,索性盛卿就让他进来帮忙系一下。   有盛卿的允许,魏凛才缓步绕到了屏风后,但屏风后的景象不禁让他的目光中露出惊艳。   虽然盛卿的衣服还没有完全穿好。   因为里面小衣的带子还没有系,所以最外面的外衫还松散地披在肩上,并且盛卿的头发也随意地半散着,但这已经足够让魏凛眼前一亮。   他的卿卿真的很好看。   盛卿还忙着系带子,所以听到魏凛的脚步声后也没有抬头,而是道:“陛下,快来帮我系一下。”   盛卿完全没有注意道魏凛进来时幽深的眼神。   魏凛走到盛卿的身后,将盛卿披在肩上的外衫随手拿下来先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之后接过了盛卿手中已经被盛卿蹂/躏得发皱的带子。   因为魏凛是正对着的,所以很快就把带子系好了,然后还帮盛卿将有些扭的衣服正了正,最后再帮盛卿穿上了那件上面绣满各种繁复花纹、腰间还坠着两排用银链串起的小银铃的外衫。   “头发怎么办?”   衣服穿好了,头发盛卿可就彻底没辙了,他可不会编辫子或者绾发髻,而且他是绝对不想魏凛叫人来帮忙梳头的,让魏凛一个人摆弄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不想别人知道他男扮女装。   盛卿正想着,就听魏凛低沉的嗓音在他的头顶响起:“朕来。”   ??   盛卿有些意外,小暴君还会给人梳头发?   在盛卿震惊的目光中,魏凛将盛卿领到了妆台前。   盛卿任凭魏凛摆弄坐到了妆台前铺着软垫的椅子上。   妆台上摆着一台铜镜,透过铜镜,盛卿看到了自己和魏凛泛黄的映像。   镜中的魏凛正拿着一把象牙梳子轻柔地在他黝黑浓密的发间梳子着,盛卿的头皮比较敏感,被人轻柔的抚摸就会觉得很舒服,更不用说被魏凛这么温柔地梳理着。   魏凛每梳一下就感觉头皮爽得发麻,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被主人轻撸着毛撸爽了的猫。   看着铜镜中盛卿微眯着双眼,一脸的享受,魏凛的动作忍不住更轻了些。   魏凛其实不太会梳什么复杂的发髻,无非就是给盛卿编了几根辫子,最后给盛卿戴上了一顶精致的发冠。   但是魏凛十分享受这个过程,这会让他有一种错觉,他和卿卿就是一对寻常的夫妻,丈夫每天都要给心爱的妻子梳头。   如果可以,他想给卿卿梳一辈子的头。   “还不错啊!没想到陛下还有这手艺!”   由于魏凛的动作过于温柔舒服,盛卿坐在妆台前一直昏昏欲睡。   直到魏凛将那顶发冠戴在他的头上,他才清醒过来。   盛卿本就没有欣赏过什么复杂好看的发型,此时见魏凛居然编了辫子又戴了发饰只觉得惊为天人。   小暴君简直无所不能,真是太厉害了!   盛卿来回端详着镜子的自己,表情看起来十分满意魏凛的手艺,盛卿正惊喜着,突然间就不小心对上了镜子中魏凛柔情似水的目光。   而魏凛正在看着他。   得到这个结论后,盛卿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了些,耳垂也染上些许薄红。   盛卿目光立即从镜子中魏凛的眼神上躲开。   “我们走吧。”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盛卿赶忙道。   而魏凛方才一直看着盛卿的背影,没有注意到镜子中盛卿表情的变化。   “好。”盛卿起身时,魏凛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   宣德殿前,此时已经围满了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考生。   因为是头一次开恩科,没有来得及建造专门考试用的场所,最终魏凛决定把考试的场所直设在了皇宫最外部的一处宫殿宣德殿中。   此次开恩科举的范围十分广,魏凛的旨意中直接强调了不限制出身,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所以等候考试的这些考生中有出身庶族的,有出身商贾的,甚至有出身农民工匠之家的。   在这场考试中,所有人不分阶级贵贱,全凭自身本事。   谭云舟还是那身粗布麻袍,站在众多考生之中,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与身边人没有过大的家境差距。   谭云舟的母亲是个绣娘,靠着卖刺绣独自把谭云舟拉扯大,还典田卖地的凑钱将谭云舟送到了书院学习。   书院里,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谭云舟这等身份的人没少受人排挤。   而因为之前朝廷只在世家选拔官员的制度,所以身边寒门子弟读书的并不多,多是早早就出去谋生计的。   今天是谭云舟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与他一样出身寒门的学子,而且经过交谈,谭云舟还交到了不少见解一致的朋友。   谭云舟想,就算今日没中,认识了这么多知己,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说起朋友,谭云舟就想到了那日遇到的盛卿,也不知道阿卿怎么样了?   正想着,他就听到一声洪亮的嗓音,“陛下驾到!”   幽云骑的声音很有力量,他这一声立即让在场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去,所有学子们听到陛下来了都感到受宠若惊,更多的还很好奇能做到开恩科举的年轻帝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皇帝还没有看到,众人先是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铃铛为来人增添了几分神秘,让人更加好奇这陛下什么样了。   这怎么还会传来像女子身上饰品的铃铛声?   然后众人就见到年轻的帝王穿着一身绣有暗纹的玄衣缓缓走来,而且其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身华丽的紫色异族服饰,衣服上坠着的几颗小银铃随着女子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女子头上还戴着个精致华美的发冠,发冠上连着条紫的面纱将女子的半张脸尽数遮住。   虽然脸被遮住了,但就光凭那双含情的美目,众人就能确定,这是个极美的美人。   正当所有人都在心里赞叹美人的美貌,谭云舟看向魏凛身旁的‘美人’皱了皱眉。   皇帝就是阿卿的‘兄长’,谭云舟并不意外,他那日其实就隐约猜到了几分。   而且他还猜测,阿卿与皇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弟关系,他们二人那日的眼神分明就是互相喜欢。   只是今日谭云舟却觉得不尽然,也许阿卿是真心喜欢陛下的,但陛下可就不一定了。   自古帝王,后宫三千。   陛下待阿卿又有几分真心?   看着魏凛亲昵地扶着身旁的美人,谭云舟觉得有些刺眼。   他在为阿卿感到不值。   --------------------   作者有话要说:   盛卿:没想到吧,都是我! 第37章   虽然盛卿已经有过穿这种衣服的经验,但那时毕竟是被人强迫穿上去的,而且当时情况紧急,桑吉直接把他塞到了马车中,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看到他穿女装。   可是今日他穿着一袭紫色的苗疆衣裙,面前可是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甚至盛卿还在这一群人中看到了之前遇到过的谭云舟。   而且他还发现谭云舟似乎一直在看着他。   盛卿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熟人知道这‘苗疆美人’就是他扮的,所以怕谭云舟看出什么来,盛卿伸手将脸上的面纱往上提了提。   他与谭云舟不过一面之缘,而且他当时还戴着幕离,现在他捂得这么严实想必谭云舟也看不出。   想到这里,盛卿才稍微放心了些。   见陛下亲自驾到,众位学子赶紧行礼,“参见陛下。”   能通过层层选拔来到这里的学子都是聪慧之人,知道魏凛身边的女子定然不一般,便又齐声道:“参见贵人。”   皇帝不曾选过秀,纳过妃,他们也不知道盛卿到底应该是个什么身份,但陛下动作亲昵,想来是异常宠幸的,所以众人都聪明地称呼盛卿为‘贵人’。   贵人这个称呼,自从老皇帝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了,如今听起来,盛卿有几分不自在。   以前他是老皇帝的贵君,宫里人才会叫他贵人的,如今这么叫他岂不是在说他是魏凛的人。   盛卿微微转头看了魏凛一眼,只见魏凛的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满意的情绪,小暴君好像很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贵人似的。   饶是盛卿情感迟钝,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盛卿看着魏凛的眼神闪了闪。   魏凛这边刚到没多久,那边就开考了。   为了不耽误学子们考试,魏凛没有过多的在此地逗留,而是带着盛卿进了宣德殿,去见了负责本次的两位的主考官。   这两位主考官,之前盛卿在准备考前事宜的时候见过。   这两人都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学识渊博,才智过人。   最重要的是二人身无官职,与朝中各个派系都没有任何牵扯。   正是因为这一点,魏凛才会让这两人来担任主考官,并负责之后考卷的批阅工作。   见魏凛过来,两位主考官给魏凛行了个礼,只是当他们看到魏凛身边的‘美人’时,二人皆是眉头一皱。   最近陛下宫中美人有孕的消息几乎是传遍了整个皇城,就算是他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头子都有所耳闻。   本来他们觉得没什么,毕竟陛下年轻,身旁有个人伺候着也不错,只是陛下居然把后妃带到这种场合实在不妥。   更何况他们看这苗疆女子眼尾上挑,眼睛不经意间就能透出媚态,实在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妃嫔。   这让他们都不禁想到了前朝那位妖后,虽然前朝灭亡,是其气数已尽,咎由自取。   可那妖后也实在可恶,祸国殃民,与前废帝一起把皇宫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他们也是对前朝的官场失望透顶,才决定终生不入仕。   而今,好不容易大魏得一明主,经过各项革新,如今又有了这等史无前例的开恩科举,国家的一切都在逐步走向正轨,可这个时候陛下身边多了一个出身不正的妖女,他们实在是怕陛下遭受蛊惑,最终像前废帝那般沉溺于声色,不问朝政,最终看着国家灭亡,大厦倾覆。   但他们毕竟不是朝廷官员,也没什么立场去向皇帝提意见,但是他们可以暗暗地表示抗议。   因此二人给魏凛行完礼后直接起身,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盛卿。   感觉自己受到排挤,盛卿暗中瞪了魏凛一眼,他可是记得,他以侍中的身份出门时,这两人的态度可是截然相反。   一开始,魏凛下诏封侍中时,朝堂中有不少人反对。   毕竟当官当得好好的,突然有人空降,还这么得皇帝器重,皇帝甚至把筹备科举这么重要的时都交给了这位神秘的侍中,朝中难免有官员不服气。   但是当魏凛说开恩科举这个主意就是侍中想出来的后,所有官员都闭嘴了。   甚至一些朝中清流还对这位侍中产生了几分敬佩,能出此计策之人,想来绝非庸人,并且也有不少人还想要拜会一下这个神秘的侍中大人。   不过盛卿一直住在宫中,众人猜不到这位神秘的侍中住在何处,拜会的想法只得作罢。   但是由于要对接科举的相关事宜,盛卿倒是与这两位大儒见过,他们当时对盛卿可是赞不绝口,不断地夸他是青年才俊,国之栋梁。   盛卿当时被夸得都快飘起来了,如今却被这么冷遇。   想到这都是魏凛非要他‘苗疆美人’的锅,盛卿在案后偷偷地轻踢了一下魏凛的脚。   感受到自己的脚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魏凛微微侧头就能看见盛卿嗔怪的神情。   见此,魏凛也能猜到盛卿为何踢他。   魏凛唇角微微扬起,一只手放到盛卿腰背间轻轻抚摸着表示安慰。   而盛卿则是不满地又瞪了魏凛一眼,但魏凛也不恼,任由盛卿瞪着,一只手还不忘安抚盛卿。   这两个考官刚正的脾性魏凛还是很清楚的,他们自然看不惯他把‘后宫中人’带到这种场合。   见魏凛二人之间在那里‘打情骂俏’,那两位大儒只感觉两眼一黑。   完了,陛下被苗疆妖女蛊惑住了!   看到这,两人觉得不行,他们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被蛊惑。   这个时候,两人纷纷都想到侍中大人,他们并非朝中官员,不便于上谏,可是侍中不同,他不仅是朝廷命官,还深得陛下信任。   若是他们将事情告诉侍中大人,让侍中同陛下去说劝谏陛下,想来效果会好很多。   两人打定主意后,决定什么时候再见盛侍中,就让他多劝劝陛下,一切还是要以朝政为主。   两人满脑子都是去见侍中,殊不知侍中就是面前陛下身旁的美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钟声,盛卿知道,这是开考的信号,来自各地的寒门子弟能否一步登天就看今日的考试了。   两位大儒是主考官,今日主要负责巡视,所以并不着急现在就赶去考场。   因此魏凛就留下二人再次确定了流程,并让二人一定要保证之后批阅的公平。   这是大魏朝头一回有科举,因此魏凛必须一再强调要保证公平公正。   若是这一次科举中出现了什么舞弊或者考官判卷不公的情况,会让科举失去公信,届时想要将这场公平选拔人才的制度延续下去可就难了。   而那两位主考官自然也明白这点,因此直接在魏凛面前发誓,一定会保证阅卷公正,若出了什么问题就提头来见。   之后魏凛和那两个主考官要探讨关于后续保密的问题。   在说这前,那两位看着盛卿欲言又止。   虽然这女子是陛下的人,但也难保就一定值得信任,科举之后保密的方法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的好。   “陛下,我出去走走,方才来的时候看这宣德殿有方锦鲤池,想过去看看。”   见那两个考官的表情,盛卿也不愿留在这里听他们的机密,就找了借口出去。   盛卿面纱下的嘴微微撇了撇,试卷的保密方法还是他想出来的呢,如今却不让他听了!   “好,不要走远,就在锦鲤池周围走动,待朕这里处理好就去过去找你。”   魏凛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嘱咐着。   “好。”盛卿应下后就退了出去。   而魏凛则是看人没影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盛卿出去后就奔着宣德殿西侧的那方锦鲤池走去。   这锦鲤池有专门的内侍打理,因此盛卿从一个小太监那里要了些鱼食。   见是同陛下一起前来的美人,那小太监连忙把鱼食拿给盛卿。   盛卿出于在现代社会养成的礼貌习惯,便笑着道谢:“多谢。”   虽然盛卿整张脸被遮得就剩下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和饱满光洁的额头,但这就已经足以让人的目光被吸引到盛卿身上。   更何况此刻的盛卿还笑弯弯,一双美目中漾着笑意,那小太监一时之间都看呆了,就连盛卿已经走远了都没有发觉。   直到一阵冷风吹过,那小太监才回过神,心中想着:不愧是陛下出门都要带着的美人,是真的很美……   盛卿拿到鱼食后就兴冲冲地走到那方锦鲤池边。   这里不像在现代,即便是生活在皇宫里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待久了,盛卿觉得出来喂喂鱼都算是挺有趣的。   走进了,盛卿发现这池子设计时考虑得还挺全面,似乎为了防止有人失足落水,这锦鲤池的四周都围上了汉白玉石雕栏杆。   盛卿半趴半倚在那石雕的栏杆上,看着下面池子里成群结队的锦鲤。   似乎是知道有学子考试,所以天公作美,今日的天气倒是十分不错。   整片锦鲤池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层在明媚的阳光下有逐渐融化的趋势,池中不少地方的冰已经化成冰沙状,时不时会有几条锦鲤探出头来吐个泡泡。   盛卿伸手从手里的鱼食盒中拿出一些鱼食撒进池中,那鱼食刚入水,就有不少锦鲤争先恐后地朝着这边涌过来。   见此,盛卿觉得有趣,就时不时地往池中撒些鱼食,看着鱼儿们争抢。   远远地,谭云舟就瞧见今日跟着陛下一起来的那个苗疆美人倚着汉白玉的石雕栏杆在那里投喂锦鲤。   见到有鱼儿过来,那美人还会发出细微的轻笑声。   伴随着一阵清风划过,美人紫色的衣摆随风荡漾,衣上的小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与美人的笑声相互交织。   看到这样的画面,谭云舟从一个时不时讲究诗情画意的文人角度赏析,实在是很美好,特别适合入画。   他发现,陛下的这位苗疆美人也没有传言以及他想像中的那么不堪。   不过谭云舟很清楚自己一个外臣不应该看到这种场面,他正要离开就听到身后惊呼的声音。   他立即转身,然后就见那位苗疆美人好像是要滑倒,谭云舟没有想太多赶忙过去从后面扶住了那位美人。   盛卿这才站稳了,避免摔倒的命运   冬日的池边有不少的碎冰,盛卿刚刚没有太注意便踩到了冰上,然后就差点滑倒。   盛卿正要给扶住他的人道谢,一转头发现扶住他的人居然是谭云舟。   他开考的钟声响了后没有听到钟声再次响起,这说明考试还没完事。   既然如此,谭云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盛卿又算了下时间,发现距离开考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本次科举允许提前交卷,想来谭云舟这种学霸级的人物应该是提前交卷了。   见盛卿站稳后,谭云舟立即松开了手,“请贵人赎罪,草民唐突了。”   听谭云舟开口,盛卿才想到自己还是苗疆美人,于是正了正嗓子道:“无妨,我还要多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可就摔了。”   要是平常情况下,他摔一跤不要紧,顶多是屁股疼一疼。   可是他现在可是怀着孕,这要是摔一跤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严重的状况呢,所以盛卿还是很感谢谭云舟的。   “能帮到贵人,是草民的职责。”谭云舟说起了客套话,但抬眸见盛卿温柔地抚摸着肚子愣了愣。   谭云舟不禁开口道:“贵人一定很喜欢陛下吧。”   谭云舟观察别人神情的能力很强,所以他有意试探这位苗疆美人,若是美人表现得不是那么在陛下,那他就还是站在阿卿那边提点着些。   盛卿摸着肚子,此时正处于比较放松的状态,因此毫犹豫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当然了,我喜欢陛下。”   盛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将内心里对魏凛的喜欢说出来了,不过幸好这里只有谭云舟和他,而且他的身份还是陛下的美人,这么说好像没什么不妥。   而谭云舟则是没想到盛卿回答地这么干脆,这种不加思索的话更能直接的反映出一个的内心。   这位苗疆美人对陛下是真心的喜欢。   这时谭云舟突然变得纠结了,本来他因为这苗疆女子为阿卿觉得不值,甚至心中对这苗疆女子有些不喜。   但现在一看,这女子也是无辜的啊,分明是陛下将人家带进宫里来的,还让人家怀了身孕的   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陛下朝三暮四,男女通吃。   而被人评价为男女通吃还朝三暮四的魏凛此时正愣愣地站在远处。   他听到卿卿说喜欢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凛:又是被当成渣男的一天,不过老婆说爱我啦,[嘿嘿]   --------------------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38章   怕盛卿一离开他就会出现点什么意外,魏凛与那两位主考官商量完之后的一切事宜,确定没有什么纰漏后就赶了过来。   岂料他一来就见有个男子正与卿卿拉拉扯扯,他还以为卿卿遇到了登徒浪子,正要赶过去练那登徒子拉走,他就看到两人分开了。   而且对面男子还对盛卿恭敬有加,这时他也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居然是他与卿卿出去踏雪那日遇到的那个谭云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的对话。   谭云舟问卿卿是否真心喜欢陛下,卿卿居然毫不犹豫地说喜欢。   魏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魏凛觉得他站得这么远,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而魏凛这里正怀疑着自己的听力,那边盛卿就将视线投了过来。   见魏凛来了,盛卿微惊。   也不知道他方才的话有没有被小暴君听到。   盛卿心中在不停地打架,他是既害怕被魏凛知道,与此同时,还有点期待魏凛能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   见自己被发现了,魏凛僵僵地走了过去,他有点不敢看盛卿于是见目光转到了一旁的谭云舟身上。   “既然考完了就赶紧离开!”   魏凛看着谭云舟面色不善,怎么哪哪都有这个谭云舟。   皇帝都发话了,谭云舟也不好再多逗留,给魏凛行个礼就离开了,只是他离开前看了魏凛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他最初还是很敬仰这位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的陛下的,只是如今看到魏凛吊着阿卿和这姑娘两个人,还一个都没有给名份,虽然他是陛下,身边有两个人不算什么,可是像这般同时辜负两个人的行径,谭云舟还是觉得魏凛在私德方面有亏。   这位姑娘已经有了陛下的孩子,他不能再说什么,但是阿卿那里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阿卿,他一定要好好劝劝阿卿,不要被陛下骗了。   谭云舟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怎么劝盛卿脱离苦海。   而盛卿这里则是气氛暧昧。   “卿卿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魏凛不敢直视盛卿的眼神,小声地问道,雷厉风行的帝王头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甚至连看一眼对面人的勇气都没有。   而因为魏凛微微侧着脸,所以从盛卿的角度看去,可看到魏凛逆着光的完美侧脸。   盛卿看得心脏忍不住怦怦得跳,埋藏在心底的爱意呼之欲出。   “我说我……”   盛卿正欲开口就被魏凛打断了。   “朕知道卿卿那么说应该是为了应付谭云舟,朕不该多问的。”   久久没有听到盛卿开口,魏凛还以为自己的问题让盛卿为难了,于是赶紧解释。   而盛卿刚欲表达出的爱意就这么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的,弄得盛卿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卡在了嗓子中似的。   听了魏凛的话,盛卿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凛。   什么叫做他为了应付谭云舟说的,他有什么好应付谭云舟的,这个傻逼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盛卿人生头一遭有种快要被气死的感觉。   盛卿不想再理会魏凛,直接转身就走,他觉得魏凛这个木头简直没救了!   而魏凛显然没有想到盛卿会转身就走,赶紧追了上去。   “卿卿!”   魏凛怕盛卿走得太快摔倒,追上去后立即扶住了盛卿的手臂。   “卿卿你慢点。”   魏凛此刻手足无措,他不明白盛卿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生气。   “放手!”盛卿想甩开魏凛,可惜自己的力气没有魏凛大,挣扎了几下后没有甩开。   盛卿有些泛红的眼睛直视着魏凛,“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喜欢你就是我在应付别人?难道这些日子来,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明显吗?”   “魏凛!”   从遇到魏凛以来,盛卿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魏凛。   一开始是因为害怕,不敢在魏凛面前放肆,后来相处久了,他慢慢对魏凛产生了好感,只想用更亲昵的方式去称呼魏凛,所以也不曾叫魏凛的名字。   只是今日盛卿实在是气得很,他甚至想骂魏凛,但一切的骂人话盛卿看着魏凛这张脸都骂不出口,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化作一句厉声叫着魏凛的大名。   盛卿本不想流泪的,他觉得自己一个男人穿书以来,总是动不动就流泪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现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凛居然还在那里呆呆地立着,仿佛真像盛卿想的那样,变成了一根任凭风吹雨打依旧不动如山的木头。   但事实上,魏凛并不是对盛卿的无动于衷,而是他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盛卿会喜欢他。   上辈子,他人生一半的岁月都是在被人讨厌中度过的。   他在宫中落难的那几年,人人避他如蛇蝎,后来他成了帝王,却被自己的臣民厌恶着。   他从来都不敢奢望被爱,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心悦之人。   魏凛此时觉得过于惊喜才会呆在原地一时没有缓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露出的那双美眸此刻已经蓄了不少泪水,眼眶也是红红的。   见状,魏凛将人揽入怀中,一只手搂住盛卿的腰,一只手大掌扣住盛卿后脑,“是朕不好,是朕感情迟钝,居然连卿卿的爱意都看不出来,朕给卿卿道歉,不要哭了好不好?”   说罢,魏凛还轻吻了盛卿被泪水沾湿的眼睫,魏凛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会让一些眼泪进入口中,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还加深了吻的动作。   口中的味道虽然是咸咸的,但是他的内心此刻却腻满了甜蜜,因为他与心悦之人彼此喜欢。   在魏凛轻柔地安慰下,盛卿眼中的泪雨渐渐停了下来,他抬头与魏凛四目相对。   如今一切都说开了,盛卿也不再藏着自己的心思,他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揭下,抬手环上了魏凛的脖子,在魏凛的唇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吻完,盛卿正要离开就被魏凛一把扣住了后脑加深了这个在魏凛看来纯纯就是撩拨勾引的吻。   两人炙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让周围本来因为入冬渐渐冷下的天气突然有了一种回春的暖意。   “铿铿……”   一声声古朴沉厚的钟声惊了池中的鱼,同时打破了缱绻的氛围。   钟声代表着那边的考试已经结束,待会儿就会有不少人会从屋里出来,盛卿不想被人看到青天白日里陛下就受不住妖妃蛊惑的场面,加之他被魏凛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所以他伸手推了推魏凛的胸膛。   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魏凛也知道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盛卿的唇。 第39章   魏凛低头看向怀中人,只见盛卿因为方才两人无间的厮磨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此时面色透着红润,像个可口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啃一口,而盛卿原本粉嫩的唇此刻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红色,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盛卿大口地喘着气,所以没有注意到魏凛看向他的眼神,幽深,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咱们先回宫吧。”   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声人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盛卿知道是那些出了考场的学子们在讨论今日科考的内容。   甚至盛卿时不时地还会听到有些没考好的人惋惜的声音。   盛卿不想在此多留,伸手随意地怼了怼魏凛。   不过由于二人的站位,盛卿这么随便一怼倒是碰到了魏凛紧实精瘦的腰腹。   盛卿一直以来対魏凛的身材很是羡慕,魏凛全身上下肌肉紧实没有一丝的赘肉,而且虽然魏凛的肌肉结实,但整个人却一点也不显壮,穿上衣服站在那里,完全就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   如今二人也算是互通了心意,因此盛卿肆无忌惮地又戳了戳魏凛硬得跟铁壁似的腰。   戳完后,盛卿还环住了魏凛的腰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撇撇嘴,小暴君明明腰上人全是肌肉,微微量了一下后却发现小暴君的腰居然这么细!   “怎么了?”   看到盛卿撇嘴,魏凛带着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盛卿,一边走一边问着,放在一旁的手不禁暗中握紧,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卿卿似乎不明白男子的腰不能随意触碰,魏凛在心底暗暗嗟叹。   “我只是在想……”   “陛下,你好辣啊!”   盛卿依旧环着魏凛的腰没有松手,跟着魏凛的步伐齐步前进着,口中说着魏凛听不懂的赞美。   盛卿敢说,凭魏凛这长相身材,搁在娱乐圈中,绝対分分钟秒杀同期成为顶流。   不过幸好这里是古代,没有娱乐圈也没有各种社交平台,这样的小暴君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谁都不给看!   事实上,与魏凛一样,盛卿也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他只想心爱之人只属于自己,容不得他人窥探。   而听到盛卿话的魏凛则是不太能理解盛卿话的意思,朕很辣是什么意思?   辣不是用来形容味道的吗?他知道一些食物会辣,但人怎么会用辣来形容?   想到自己方才与盛卿接过吻,魏凛甚至还抿了抿唇,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嘴里有什么问题,让卿卿感觉到辣了。   只不过他自己舔过嘴角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感觉到有辣的味道。   但魏凛还是留心了一下,看来他得找个时间看看御医,他不想卿卿在与他接吻时有不好的体验。   而盛卿这边并不知道魏凛冷峻的外表下居然还藏着这么多小心思,若是盛卿会读心,此刻可能早就笑得肚子疼了。   由于宣德殿在皇宫的最外围,距离皇宫最中心的紫宸殿有好长一段路程,所以待盛卿二人一从宣德殿出来,就看到有车马在门口等着他们。   晨朔被魏凛派出去做事了,所以此次来赶车是皇宫里专门负责赶车马的太监。   自从魏凛登基以来他们的工作基本上等于没有。   魏凛坐的马车向来都是晨朔负责,所以用不着车马太监。   而原来车马太监负责最多的就是宫中妃嫔出行用的步撵、轿子或着马车。   前朝皇帝荒淫,宫内车马用得最多的当属凤鸾春恩车了,这几位赶车的太监当年也赶过不少凤鸾春恩车。   如今魏凛盛卿二人互表了心迹,魏凛対盛卿的好就丝毫不藏着掖着。   那马车十分豪华,所以高度上也有些高。   赶车的几个太监见陛下过来了,其中一个在马车面前直接跪下身子要给盛卿二人当人体肉凳。   虽然明白这是封建社会,但看到那太监的动作,盛卿还微微愣了一下。   踩着别人的身体上车这种事他还真干不出来。   而趁着盛卿愣神的瞬间,魏凛一把将还挂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打横抱起。   感受到双脚突然地离开了地面,盛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小暴君抱在怀里了,意识到周围还有几个太监在呢,盛卿想要让魏凛放他下去。   似乎看穿了怀中人的意图,魏凛贴近盛卿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踩着他上去和朕抱你上去,卿卿想选哪个?”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立即不动了,那还是让小暴君抱他上去吧。   剥削别人他会内心有愧,但剥削自家男人盛卿剥削得心安理得。   见盛卿窝在他怀中乖乖地不动了,魏凛嘴上微微噙着笑意。   刚才那太监跪下时,他就看出盛卿的眼神不対,所以就打算抱着盛卿上车。   于是魏凛就抱着盛卿长腿一迈纵身上车,直接略过了一旁跪在地上的太监。   见到魏凛如此举动,周围的几个太监忍不住在心中惊叹,陛下対这位苗疆娘娘果然宠爱非凡,就连上车都要亲自抱上去。   他们之前拉过不少凤鸾春恩车,见惯了前朝宫中各种得宠的娘娘,从来没有人有这种被皇帝亲自抱上车的待遇。   果然这位娘娘是当今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马车缓缓地向着皇宫的内部走去,赶车的太监识趣,知道车里面的那位怀着身孕,所以特地放缓了赶车的速度,就是为了车子这一路上没有一点颠簸,省得颠到车上的贵人。   两人回到紫宸殿后并没有时间温存,魏凛因为要去前殿与朝臣们商议一件十分紧急的政事,所以前脚刚到紫宸殿就要赶去前殿。   “卿卿先休息,若是饿了就叫人传膳,等朕处理完政事就过来陪你。”   方才下车的时候,盛卿也是被魏凛抱着下来的,而且下车后魏凛也没有松手,而是直接将盛卿抱回了寝殿。   魏凛抱着怀的青年有些舍不得撒手。   “好了,你赶紧去处理紧急政事吧。”   “你要是再不出去,我这个苗疆妖女蛊惑陛下的罪名就更加洗不清了。”   盛卿拍了拍魏凛的肩膀,示意魏凛将他放下。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忍不住轻笑,“那卿卿乖乖在这里等朕。”   说完,魏凛将怀中的盛卿放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盛卿倚着柔软的贵妃榻轻轻点头,然后似是想到的什么,他轻轻地唤了声刚要转身离开的魏凛。   “阿凛。”   听到青年有些软绵绵的声音,魏凛转身,不明白盛卿为何突然叫住了他。   盛卿一双清澈的美目弯弯地看向魏凛,“你俯身。”   魏凛还没有反应过来盛卿要做什么,但闻言还是听话地俯下身凑近盛卿,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他的脸颊上贴了一下后又快速地离开。   缓过神来,发现是卿卿亲了他一口,魏凛突然间觉得耳朵有点发热。   在看到盛卿清澈地瞳孔中满满地都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冷面冷心的帝王此刻却是疯狂的心动,魏凛感觉现在自己心中就像是揣了只小鹿在来回地跑着,还时不时地撞一下他的心脏。   看到盛卿眼中划过一丝狡黠,魏凛只有一个感觉:受不住了,他的卿卿真是太可爱了!   目光向下,魏凛看到了盛卿被他刚才吻得微微发肿的唇。   见到那处柔软,魏凛疯狂地想再一亲芳泽,他慢慢地凑近盛卿。   感受到魏凛的企图,盛卿也没避开,反正他们现在在寝殿中,又不是在外面,魏凛在寝殿里対他作什么都无所谓,所以盛卿缓缓地闭上眼睛迎合着魏凛。   但就在两人挺翘的鼻尖都抵在一起了,双唇间仅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魏凛他……   停了!   唇间迟迟没有被碰到的感觉,甚至感受到原本扑面而来的灼热呼吸远去了,盛卿皱了皱眉然后睁开了眼睛。   魏凛神色有些不自然,“朕那边的事急着处理,朕先走了。”   说完,魏凛都不给盛卿反应的时间就离开了,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见魏凛这样,盛卿眉头皱得更深了,小暴君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和他接吻?   明明气氛情感一切都那么到位了,魏凛关键时刻居然停了!   什么有紧急政事要处理,紧急到连吻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盛卿心中有小情绪了。   要是待会儿魏凛回来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先晾小暴君几天,这才恋爱第一天,魏凛就这样,盛卿不满地甩了甩被他从衣服上卸下来的铃铛。   而匆匆出门的魏凛却没有急着赶去处理什么紧急政事,而是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魏凛在太医院的门口徘徊了一会,最后还是迈了进去。   进去后他直奔院正的屋子。   此时院正正在给几个手下的年轻太医讲着用药穴位等知识,见魏凛居然亲自过来,立即放在了手中的活,“微臣参见陛下。”   其他的年轻太医也纷纷给魏凛行礼,魏凛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只留了院正一个人。   待其他人都退出后,那院正开口恭敬地问道:“陛下亲自前来是有何事?”   院正心里打着鼓,难道陛下是想要问那苗疆娘娘的孕事问题?毕竟这人带进宫里没多长时间,怀孕的月份却不小,这里明显是有问题的。   甚至院正还阴谋论地想着这苗疆女子不会是陛下强取夺来的他人之妻,得知她怀了孕,就想来要落胎药让那位娘娘落胎从此安心地跟着陛下。   魏凛不知道院正心中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院正,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轻咳了一声后道:“为什么有人在吻了朕后会觉得辣?”   --------------------   作者有话要说:   盛卿:别问他,让我告诉告诉陛下什么是辣 第40章   ???   听了魏凛的话后,太医院的院正一脸茫然,似乎没太明白陛下的意思。   什么辣不辣的?还有接吻,接吻怎么会辣。   院正感觉这触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陛下是什么意思?”   院正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楚或者是理解错陛下的意思了,所以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见院正这副疑惑的模样,魏凛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只是想到自己可能患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疾,且这隐疾会极大地影响到日后自己与卿卿的关系,所以魏凛只好舔着脸皮又给院正解释了一遍。   “就是有人与朕亲密之后说朕好辣,朕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谎患了什么隐疾,所以才来问你。”   魏凛这话说得他自己浑身不自在,偏偏为了维持帝王的威严,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院正叙述着他的‘隐疾’。   饶是院正再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此刻魏凛重复第二遍后他也听清楚了。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病症?   院正似乎觉得有些惊奇,甚至还对陛下这隐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开始喋喋不休地询问着魏凛各种问题。   “陛下是何时发现这种症状的?”   “陛下是如何发现的?”   “除此之外,陛下可还有其他不适的症状?”   “陛下这种状况持续多久呢?”   ……   作为当世顶尖的几个医者之一,遇见了这么新奇的病症,院正难免话多,甚至还拿出了纸笔想要把魏凛的回答记录下来。   这么难得的病例可不常见!   院正原本因为年迈有些混浊的双眼此刻却冒着精光看着魏凛。   见那院正拿出纸笔,魏凛脸垮了垮,但是想到这是太医院的院正,研究新奇的疾病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于是伟大的陛下决定牺牲一下自己为国家医药界发展做出贡献。   魏凛逐一地回答了院正的问题,而院正则是在那边认真地记录着。   过了片刻后,该问了的都问完了,院正放下了手中的笔,眉头紧紧地皱着。   奇了,真是太奇怪了!   这世间怎么还有这种病?   听了魏凛的描述,院正完全找不出任何病因,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辣?   见到院正的表情,魏凛也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棘手。   魏凛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若是以往,得了这种病魏凛一定不会在意。   辣就辣呗,反正对他自己没什么影响,而且他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所以应该对别人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只是如今有了盛卿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不想让卿卿在与他亲密时会有不好的感觉。   “陛下,请恕微臣冒犯,可否让臣看一下您的舌头?”   院正觉得魏凛的病症实在新奇,光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所以就提出看看魏凛的舌头,看看是不是舌头有什么问题。   为了今后自己与卿卿可以甜甜地接吻,魏凛答应了院正的请求。   魏凛坐在椅子上张开嘴,院正皱着眉头观察着魏凛的舌头,还时不时地用银针在魏凛的唇角戳一下。   最后,院正还是没有发现魏凛有什么毛病,不过这时他想起了魏凛说到的一个细节。   陛下说是与宫里的那位贵人接吻后,贵人说陛下辣,他检查了一番后发现陛下没有任何问题,那问题会不会出现在那位贵人身上?   院正觉得自己可能发现症结在哪了。   见院正变换了表情,似是豁然开朗,魏凛忍不住开口道:“如何?”   “陛下,微臣认为可能不是陛下的问题,大概是那位贵人的味觉出了问题。”那院正缓缓道。   听到院正说可能是盛卿的味觉有问题立即心中一紧,比他自己有病都要紧张。   “好端端的人味觉怎么会突然出现问题?”   “陛下,先不要紧张,人在怀孕后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   “有部分人怀孕后味觉就会出现异常,陛下可以回去再试试贵人的味觉是否存在异常,若是有,臣再开些药给贵人调理。”   院正条条是道地说着,比起陛下是辣的,他觉得那位贵人因为怀孕味觉出现了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从太医院出来后,魏凛整个人都忧心忡忡。   虽然院正说在孕期味觉出现问题不算罕见,吃药调理一下就会好,但魏凛还是忍不住担心盛卿。   心中揣着对盛卿的担忧,以至于魏凛去前殿与朝臣们议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知道被臣下唤了唤他才回过神来。   “陛下?”   见魏凛坐在那里眉宇紧蹙,他们开口询问意见也没有理,有大胆的臣子轻轻地唤了一声。   “南越的事先放着,朕等着南越皇帝亲自派人来与朕说。”   虽然一直都想着盛卿的事,但魏凛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底下的臣子们在说什么。   当今天下真正能算得上大国的总共有三个,分别是大魏、南越和狄北的十六部联盟。   其中,大魏的国土是最广大的,占据着中原以及南北方的绝大部分领土。   不过由于前朝后期的败落,北方有不少的领土被狄北夺了去,一些地方也出现了不少割据政权。   而南越因为天险与整个中原以及北方相隔,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受到过战火的纷扰,但相对的,军事实力并不强。   南越国境内土壤肥沃,靠着这块宝地,境内的人民足以自给自足,安居乐业,甚至由于与历代中原国家的关系不错,南越也会通过江河与中原的国家进行贸易。   但由于前朝的腐败,各地起义和落草为寇的现象层出不穷,在大魏的最南端就有一股比较强大的起义势力‘井阳寨’。   井阳寨的实力不足以进军中原,但他们又想壮大自己的实力,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南边的南越身上。   南越国军事实力弱,虽然有天险隔着,井阳寨无法向南越国出兵,但井阳寨的人会和当地的江盗勾结劫持南越想要运往大魏贸易的货物,也会时不时骚扰一下南越的边境,甚至还占了几座南越没有被天险庇护到的小岛。   而南越国君这次给大魏书信了一封是请求大魏能够出兵帮忙,不求剿灭井阳寨,只求能还南越一个安稳,甚至还说大魏若能帮这个忙,南越愿与大魏永结邦交之好。   南越国君信中说得诚恳,况且这些起义军本就是他们中原国家惹出来的,南越也是平白无故跟着遭殃,所以前世魏凛收到书信后,与众臣商量了一番后决定派兵去剿了井阳寨。   一是,还南越一个清净。   二也是为了给其他割据势力杀鸡儆猴看。   只是魏凛没想到的是,等他们的一万大军到了南方,等到的不是南越国的接应,而是南越与井阳寨的联手。   南越因为熟悉当地险峻的地形,所以就利用这一点将大魏派出去的军队困在了山中,然后利用各种机关对付大魏的军队。   虽然因为带队的是一批幽云骑,所以及时发现了问题,将士们也没有被机关暗器伤到,可是一万的将士被困充满瘴气的山谷整整十几天,等到援军赶到的时候还是不少将士没有撑下去。   前世本就黑化的魏凛知道这件事后大怒,直接先搁置北上灭狄北的计划,亲自带人挥师南下,一举灭了井阳寨和南越。   行军的路上遇到不老实的割据势力,魏凛也会顺便灭了,一路上尸山血海,从未停歇。   魏凛灭起义军是为了地方安定。   灭南越,是为了祭奠大魏无辜枉死的将士。   可惜他这么做最终并没有得到百姓的认可,反而被百姓当成嗜血好战的暴君。   想到前世的种种,魏凛阴鸷的眼睛微眯。   而底下的众臣显然没有想到陛下会是这种态度,这模样,分明是不想出兵帮南越。   只是有些大臣觉得南越国君信中说得实在可怜,陛下一向仁善,怎么会不想帮一把呢?   况且出兵帮助南越还能扬大魏国威。   出兵,利大于弊啊!   有些臣子似乎想要站出来劝魏凛三思,可惜魏凛不给他们机会。   “没有别的事就先散了吧。”   魏凛不想再谈出兵助南越的事,要是有人想帮,就自己披挂上阵去普度南越众生去吧,他的将士可不是活菩萨。   说完,不待一些大臣开口,魏凛就起身离开了,他还得去试试卿卿的味觉有没有问题呢。   一回到紫宸殿,魏凛就叫人传了一大桌子的菜上来。   “陛下是有什么喜事,怎么传了这么多菜?”   盛卿被魏凛命人叫过来用膳,一过来就看到一大桌子各种口味的菜肴,不禁有些惊讶,甚至连自己还在跟魏凛‘闹脾气’都忘了。   虽然皇帝吃饭的规格向来很高,但魏凛用膳很少会传得这么丰盛,都是够吃即可。   盛卿搬过来后,也不过是每天多舔几道盛卿喜欢吃的菜。   因此看到一桌子菜盛卿潜意识认为魏凛前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想和他一起庆祝。   “没有,就是今日御膳房多做了几样。”   见盛卿过来,魏凛立即上去揽住了盛卿的腰,还缓缓地解释,在没试出问题前,怕盛卿多想,心中会有压力,他就没有让盛卿知道味觉的事。   魏凛这么说了,盛卿也就没太在意,正好他也有点饿了,看到桌子上有一碗小汤圆立即走了过去坐在桌前,然后将那碗汤圆拿到手中,用勺子盛一个吃。   汤圆口感软糯,味道还甜甜的,盛卿忍不住又盛了一个,他正要放入口中,想到一旁的魏凛,道:“陛下要不要尝尝,还挺好吃的。”   魏凛此刻心里都是盛卿的味觉,因此只是机械地吃下了盛卿喂过来的汤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卿卿吃这汤圆是什么味道的?”   “当然是甜的呀。”   盛卿疑惑地看完魏凛。   听到盛卿话后,魏凛依旧没放下心,之后盛卿每吃一口不同的味道的食物,他就会问一问。   待盛卿把所有不同味道都说对了,魏凛蹙了蹙眉,难道还是朕有问题?   “你怎么了?”   自打进门,盛卿就感受到了魏凛的奇怪,还有魏凛去处理政事前的表现也很奇怪,所以便直接开口问道。   “卿卿,朕能吻你下吗?”   为了验证是不是自己有问题,魏凛对盛卿说道。   而盛卿则是被魏凛这直白的索吻弄得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求吻是能这么直说的吗?小暴君能不要这么直球吗?   “可、可以。”   不过盛卿还是答应了。   听到盛卿答应,魏凛似乎有些紧张,他向慢慢盛卿凑近,犹豫了一下后,吻上了盛卿,然后不给盛卿反应的机会直接快速攻掠阵地,又快速地离开。   盛卿被魏凛这个又快又急的吻弄懵了。   就这?   还不等盛卿表达不满,就听一旁的魏凛忸怩道:“朕辣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震惊脸].jpg 第41章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微微呆滞了几秒,他瞪大眼睛看向魏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暴君没事吧?   “陛下在说什么?你……辣不辣?”   盛卿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听到的是否正确,所以开口问道。   “卿卿你不用觉得为难,若是真的感觉到辣了一定要告诉朕,朕会去看御医……”   “等等!”   盛卿开口打断魏凛。   虽然确认了魏凛是在说什么,但魏凛说的意思明显和他想得那个辣不是一个意思。   被盛卿叫停后,魏凛立即不再说话,难道他说话都是辣的?   魏凛抿着薄唇,委屈巴巴地看着盛卿,他不是故意要辣到卿卿的。   盛卿有些受不了魏凛这种眼神,立即道:“我觉得可能陛下说得辣与我想得不是一个意思。”   听到盛卿的解释,魏凛有些茫然地看向盛卿,辣不就是味道,还能有什么意思?   “卿卿你不必安慰朕,朕……”   “停,闭嘴。”   盛卿见不得魏凛这副emo的样子,于是赶紧打断了魏凛的话。   “陛下,您今天到底怎么了?”   盛卿觉得今天魏凛很怪异,明明两人互相表白后还亲亲蜜蜜,怎么回宫后魏凛总是避着他?还有魏凛口中所说的辣又是个什么情况?   盛卿急需弄清这些问题,所以继续开口逐一问道。   “哈哈哈哈哈……”   “救命,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好笑,哈哈哈……”   经过询问,盛卿清楚了魏凛为何如此反常,但完全没想到结果会这么搞笑,他觉得小暴君简直承包了他今日的笑点,是他最近的快乐源泉。   小暴君甚至还去问御医,想到御医可能一脸迷惑的模样,盛卿笑得更加放肆了。   见盛卿笑得前仰后翻的模样,魏凛眉头拧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闹出了什么笑话。   若是今日是别人在这里这般笑话他,可能那人的舌头就没了,但谁让面前人是卿卿呢,他只能无奈地任其嘲笑,甚至看到盛卿捂着肚子笑还得替起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不行了,笑、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盛卿揉了揉笑得有些抽筋的肚子,魏凛见状也过去揽住盛卿,用手轻轻帮盛卿舒缓肚子上还抖着的肌肉。   盛卿大笑的表情逐渐褪去,但唇角还忍不住时不时地上扬,魏凛无奈,贴在盛卿耳边问道:“那卿卿现在是否能告诉朕你之前说朕好辣是什么意义?”   魏凛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搞明白这件事,一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是闹了怎样一场乌龙,二也是为了更加了解盛卿,他发现自己对卿卿还有很多的不了解。   “陛下想知道?”   盛卿此刻被魏凛揽在怀里,所以头正枕靠在魏凛的肩膀上,微微侧头仰起,就能看到魏凛凸起的喉结和流畅的下颌线以及半边完美的侧面。   魏凛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发现他的卿卿正挑着眉,看起来有几分俏皮,魏凛知道,盛卿一旦这个样子就是心中可能藏了什么鬼主意,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见魏凛点头,盛卿狡黠地笑了笑,模样就像一只笑眼弯弯正得意着的小狐狸。   “不告诉你!”   盛卿先是屁股往上蹭了蹭坐直了身子,然后贴着魏凛耳边道。   见到魏凛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又遗憾的神情后,盛卿抱住魏凛的胳膊,下巴抵在魏凛的宽肩上在其耳畔轻声道:“不过若是我心情好,陛下可能晚上就会知道了。”   感受到耳边的温热,魏凛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他微微侧了些头,垂眸就能看到盛卿精致的耳垂,还有盛卿扬起的勾人眼尾。   见此,魏凛眸色暗了暗。   而盛卿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还在为自己撩拨了纯情的小暴君而沾沾自喜,甚至还想继续撩拨魏凛,最好能看到小暴君脸红的模样。   盛卿的手一点点地自上而下,最后搂住了魏凛的脖子,他正要下一步动作,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魏凛反身按在了软椅子之上。   由于这个被钳制住的姿势,盛卿只能半跪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紧椅子的靠背,他正欲回头开口说些什么,侧头的那边耳垂就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呼吸,之后就是耳垂被身后的人轻咬了一下。   盛卿的耳垂及其的敏感,魏凛咬这一下直接让他身体不受控制轻缩了一下。   但他的身后就魏凛坚硬宽阔的胸膛,他根本就无处可退,反而还会整个人靠入魏凛的怀中,让他整个身体都只能靠魏凛借力。   魏凛与盛卿耳鬓厮磨,松开口后,盛卿那可爱的耳垂都被舔咬得红肿起来了,模样可怜极了,不过,在魏凛眼中,这个样子反而更加的诱人。   “朕若是现在就想知道呢?”   魏凛紧贴着盛卿的耳畔说道,灼热的呼吸让盛卿身体微颤了几下。   盛卿不语,他就是这样随便撩拨了几下,小暴君都这样,他要是真辣起来,小暴君还不得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盛卿决定坚决不告诉魏凛什么辣。   见盛卿不说话,魏凛也没有追问,他是何其聪慧的人,结合之前说他辣的前后场景以及盛卿方才的表现,他也大概能够猜测出盛卿口中的‘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犯傻也不过是这件事关系到盛卿,他才会如此在意,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就没有深想。   魏凛看盛卿一副宁死不言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卿卿不说是因为心情还不够好吗?看来是朕伺候不周才让卿卿不满意的,放心,朕会让卿卿开心的。”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现在的处境好像很危险。   但魏凛不给盛卿喘息的机会,就就开始尽心的伺候盛卿起来……   当流星刺破白昼散落在四处,盛卿才脱力地靠在魏凛的胸膛之上,盛卿与魏凛二人的呼吸相互交织,整个室内都是暧昧的气息和一丝石楠花的味道。   盛卿大口地喘着气,此时他的外袍散着,里面的亵裤被扯到了腿间,盛卿都不敢低头去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明明都还没到最后一步,自己就感觉要透支了,盛卿完全不敢想象之前被桑吉下药那次他是如何在魏凛底下扛过来的。   魏凛将有些脱力的盛卿一把抱起,直接抱到了屏风后的暖玉床上。   魏凛什么都没做就是这么搂着盛卿,在床上与盛卿温存着,“卿卿如今心情可好,被朕伺候得可开心?”   听到魏凛说伺候,盛卿脸上染上了些许红晕,说实在的,虽然有点累,但被小暴君撸一撸确实挺舒服的,可盛卿脸皮薄自然不会告诉魏凛。   “还行吧。”   盛卿想敷衍地应付过魏凛,但魏凛此刻却不依不饶道:“那卿卿能告诉朕什么辣吗?”   魏凛一边说还一边用带着薄茧的手在盛卿光滑的背脊上来回地游走,没没摸到脊椎尾骨这些地方,都惹得盛卿忍不住战栗。   发现自己不过被魏凛摸一摸就反应这么大,盛卿有些不服气,他一定要将主动权抢回来!   “那就让我告诉告诉陛下什么辣。”   盛卿身体起了一半,用一只手支着头,然后开始伸出另外一只手在魏凛身上摸索,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更加的摄人心魂。   对上盛卿含情的桃眼,魏凛原本逐渐平息下去的燥热突然间又燃了起来。   他原本就是逗弄卿卿一番,没打算盛卿真的回答他什么,卿卿脸皮薄,应该也不会好意思直接告诉他辣是什么,魏凛完全没想到卿卿会这样……   魏凛隐忍着任由盛卿到处点火,甚至看着盛卿脱下里衣想他展示什么是辣,直到盛卿要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他才一把握住了盛卿的腰没让盛卿继续动作。   “别,会受伤。”   魏凛喘着粗气,他现在已经隐忍到极限了,恨不得直接就着握住盛卿腰的动作将人要个彻底。   被魏凛阻止了动作,盛卿也就没继续,毕竟魏凛那东西确实让人怵得慌,他不敢想象之前是怎么与魏凛进行生命大和谐的。   大概是那时中着药,所以神志不清没什么感觉。   盛卿正想着,双手就被魏凛扣在了手下,魏凛反客为主,在盛卿白皙的后颈亲了亲。   “很感谢卿卿让朕看到这么辣的卿卿,接下来就都交给朕好不好?”   盛卿听出了魏凛话中的深意,红着脸点了点头。   ……   两个人这场妖精打架直接持续到了深夜,以盛卿最终输得一点血条都不剩结束。   给盛卿清洗过后,魏凛看着怀中乖巧地缩成一团的盛卿满眼都是柔情的笑意,他的卿卿现在彻底是他的人了。   在盛卿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魏凛将人搂在怀中进入了梦乡。   盛卿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后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人了,感受都外面有些刺眼的阳光,盛卿知道魏凛这个时候可能早朝都快上完了。   盛卿坐起身体,发现除了腰有点酸、腿有点软之外,其他地方倒没有怎么不适,毕竟昨天小暴君因为顾及他肚子里的娃动作一直很轻柔。   似乎是感觉父亲在想着他,盛卿肚子里的小家伙欢快地动了一下。   盛卿摸了摸肚子,这是他头一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胎动,之前虽然也有过几回胎动的感觉,但都不是很强烈,甚至会让盛卿怀疑只是错觉。   盛卿伸手轻轻抚摸着微凸的肚子,目光忍不住变得柔和,这种感觉实在奇妙,明明不是自己与爱的人的结晶,盛卿却还是忍不住对肚子中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与喜爱,这难道就是刻在基因里的父爱?   肚子里的小家伙这时又动了一下,盛卿满眼柔和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魏凛一进门就看到这样温柔的一幕,他感觉此刻卿卿的身上都泛着一层柔光。   这让魏凛不禁放轻了脚步,即便如此,开门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盛卿抬头就看到了一身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赶会来的魏凛。   “怎么摸起了肚子,是肚子有什么不舒服吗?”   虽然他昨天动作尽量地轻了,事后看盛卿也没什么事,但魏凛还是怕有什么意外,所以关切道。   “没有,就是他刚才动了几下。”盛卿手依旧放在肚子上如实回答。   盛卿这话刚说完,魏凛眼中一喜,“是吗?让朕摸摸。”   魏凛将大掌放到盛卿的肚子上,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盛卿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动了一下。   感受到手下的胎动,魏凛神色惊喜,笑道:“动了!他动了!卿卿!”   看到魏凛开心得快蹦起来的模样,盛卿蹙了蹙眉,小暴君是不是表现得过于兴奋了?   这可不是他的崽啊。 第42章   虽然觉得魏凛的反应过于大了,但是盛卿并没有想太多,只当是魏凛头一回碰到胎动觉得有趣,所以反应大了些。   而魏凛感受到盛卿疑惑的视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太过激动,他收回了放在盛卿肚子上的手。   如今他已经与卿卿互通了心意,孩子是他的这件事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魏凛想把这个惊喜留在他向卿卿求亲那天。   早在魏凛将盛卿前朝皇后的身份脱掉时,他就有了与盛卿重新开始的打算,他要卿卿真正的喜欢上他,然后他就向盛卿求亲,他要给卿卿一场盛大的婚礼。   所以魏凛最近已经开始着手在暗中准备着求娶的事宜,至于孩子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   今早他去上早朝,有人奏报那南越国国君见他没答应出兵助南越消灭井阳寨,居然真的派人来求助,听说还带了不少南越的珍宝,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隔壁的景阳寨‘恰巧’得到了这个消息也准备派人来京,阻止大魏出兵帮助南越。   现在两方的人马都正在往魏京这头赶来。   对于这件事,朝中不少不明真相的大臣还以为南越国真的是被井阳寨给逼急了,才会如此低三下四地带着宝贝特产来求他们。   南越国自古就与他们中原国家交好,因此早朝上有不少大臣都劝魏凛出兵帮南越一把,这样也算是他们南越欠了大魏一个人情。   可惜魏凛对于出兵这件事一直没有松口,任凭大臣们把出兵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答应。   有了前世的经验,这一世魏凛已经明确了南越是他们的敌人,所以自然不可能再派兵,只是他倒是没想到南越国君居然会派人来求助,更没有想到井阳寨也派人来京。   是真的碰巧,还是约好了来京中搞些动作的,他拭目以待。   魏凛眸色暗了暗,目光幽幽。   过几天的京城注定不会太平,这也是魏凛延迟告诉盛卿关于孩子的真相的另一个原因。   由于他这一世没有出兵助南越,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南越和井阳寨的一同入京,魏凛还不知道他们打得是什么算盘。   不过魏凛能够预测到这两方人来京必定是有所企图,倘若此刻他暴露了自己的爱人和孩子,无疑是给那些人找了个靶子。   盛卿本身不会武功又怀着孩子,很容易被敌方的人盯上。   虽然魏凛自信自己完全有能力护卿卿和孩子的周全,但在这种有未知状况还关系到盛卿安危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些为好。   若是没有卿卿和孩子,他现在可能已经快刀斩乱麻,带兵南下,不惜一切灭了那些割据势力以及南越,但他现在要多考虑在行动,因为他现在是有家的人了……   魏凛眼睛一直看着盛卿的方向,目光柔和。   感受到魏凛的目光,盛卿也看向魏凛露出微微一笑,如今他和小暴君已经在一起了,他对于来到一个陌生世界的彷徨感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在这个世界也有亲人爱人了,盛卿隔着肚皮摸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用同样柔和的目光看着魏凛。   两个刚在一起不久的年轻人这么互相深情对视,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天雷勾地火,又进行一场妖精打架。   知道盛卿从昨天被他抱上床一直到现在就没从床上下来过,魏凛也没有太过份,打了一场后,魏凛就放过了盛卿。   事后,盛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毕竟折腾到现在他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所以他就任由魏凛倒腾,从清理好穿衣到上饭桌用膳,盛卿一下手都没伸过,全是由魏凛伺候着。   好在咱们皇帝陛下也乐在其中,一心一意地伺候着怀中的宝贝疙瘩。   用过膳补充完能量后,盛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他不喜欢用苗疆美人的身份,所以又用起了自己侍中的身份。   此时魏凛正拿着官服要帮盛卿换上。   盛卿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了,若是不套上衣服显怀会很明显,只不过大魏的官服都是要戴腰带束腰的,可是如今盛卿的肚子渐渐大了,一戴上腰带就会发现肚子明显地凸出一块。   盛卿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撇撇嘴,这有点明显啊……   皇帝身边的臣子怀孕了实在是不好看。   而一旁的魏凛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见盛卿撇嘴,他安慰道:“没有关系,朝中官员比卿卿肚子大的多了去了,没人会怀疑卿卿是有孕了的。”   魏凛说得是实话,朝中有不少官员,人到中年就发福了,肚子比怀孕的盛卿还大,所以就算盛卿这样出门也不会有人联想到盛卿怀孕了的。   毕竟男子怀孕还是少数情况的。   魏凛这话是没错,但盛卿可就不乐意了,他一个大好青年,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像中年大叔一样长啤酒肚呢!   魏凛见不得盛卿不满,于是让人给侍中单独定制了一套官服。   这套官服形制宽松,而且不用束腰带,就算盛卿穿到怀孕八个月只要不脱衣服完全看不出来肚子。   得到新官服后,盛卿满意地换上每天穿着这件新官服随着魏凛办公。   虽然盛卿不用上朝,但平时魏凛和大臣们在勤政殿议事的时候,还是会有不少大臣能够看到他的。   此事诸位大臣正和魏凛谈论着政事,在陛下的一旁的桌案前只见那位神秘的侍中大人正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研读着什么。   年轻的侍中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光洁削瘦的下巴。即便只露出了半张脸,凭着那身出尘的气质,众人也能看出这位侍中的容貌应该不俗。   不过最让一些大臣们在意的是侍中的官服好像与他们的形制有所不同。   在大魏,所有官员的服装形制都是一样的,而官员的品阶则是按照官服的颜色还有上面的绣地纹样来区分。   他们所有人的官服都要系腰带,但这位侍中官服的形制却并不用系腰带,这可让一些有大肚子的官员羡慕坏了。   他们羡慕地并非是官服的样式有多好看,而是这样不用系腰带的官服穿起来应该很舒服。   他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官服穿?   感受到似乎有人在看他,盛卿将手中的话本放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几个胖乎乎的官员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盛卿不太明白这几个人为何用这种眼神看他,所以他就暗中伸脚踢了踢魏凛的脚。   感受到脚下被人碰到,魏凛转头看向盛卿,用眼神询问:何事?   盛卿伸手暗中指了指那几个看着他的官员的方向,同样用眼神回着魏凛:他们干嘛这样看我?   盛卿被这几个人注目得还以为自己怀孕的事被发现了呢。   看到盛卿的手势,魏凛顺着盛卿指的方向看了看下面的几个大臣,见到几个人的体型后,魏凛笑了笑,他好像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看盛卿了。   看来他们大魏的官服是应该改改了,那种束腰的衣服对于一些人来说确实穿起来不舒服。   想到这,魏凛给了盛卿一个赞赏的眼神,还多亏了卿卿提醒,他才会想到这种平时完全不会注意的地方。   盛卿被魏凛这突然的赞赏弄得不明所以,他是干了什么好事吗?让魏凛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盛卿不解,又拿起了手中那本带着颜色插图的话本继续看起来。   虽然盛卿和魏凛二人没觉得如何,但是陛下与侍中两人来来回回交流眼神可都是被下面的大臣看在眼中。   尤其是那几个被盛卿指到的大臣吓出了一身冷汗,侍中这是在与陛下说什么?不会是在说他们的不好吧?   他们就是看了一眼侍中的衣服罢了,不会就因为这个,被认为是没有好好听陛下议政吧?   勤政殿内一群人都在猜想着陛下和侍中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害怕是陛下要削减官员,现在让侍中帮忙挑选,毕竟科举结果要出来了,到时候陛下一定会提拔一些新人。   想到这种可能,下半场议政的时候,所有官员都小心翼翼,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乱上谏给魏凛添堵。   甚至有几个想要再求魏凛出兵帮助南越的都噤了声,一个八百里外的南越国哪里有自己的乌纱帽重要!   待议完事后,魏凛还有些惊讶,毕竟难得会有这么顺利迅速的时候,以前议政时,总有一个两个大臣会跳出来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今天那几个人倒是难得的老实。   魏凛没有管那些,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正看话本看得欢快连大臣们走光了都有没发现的盛卿。   只见也不知道盛卿是看到了什么好笑得内容,盛卿坐在那里憋着嘴笑,还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打扰到魏凛他们谈论国家大事。   魏凛没有惊动盛卿,而是慢慢走到盛卿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盛卿一起看着话本的内容。   不过别的魏凛没有注意到,他眼睛一搭在盛卿手中的书上,就看到了那张正吹着萧的醒目插图。   魏凛伸手拦住了盛卿的腰,贴着盛卿的耳边用暗哑的声音道:“原来卿卿喜欢这种姿势,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试试。”   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盛卿一惊,连忙将手中的书合上,“你、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盛卿还抬头看了一眼,确定下面没有别人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用手中的话本在魏凛盛卿轻拍了一下。   “别发情!”   盛卿警告地看了魏凛一眼,自从那日两人确定关系以来,魏凛就肆无忌惮起来,总是会拉着他在各种地方妖精打架,一次两次还好,做多了盛卿身体实在是吃不消,总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榨干了,而且他发现魏凛不愧是书中的主角,精力实在是旺盛得有些过分。   所以此刻感受到气氛不对,盛卿赶紧警告魏凛,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勤政殿,实在是不太好做那种事情。   魏凛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把盛卿折腾了有些狠了,可谁叫卿卿这么可口诱人呢,总是让他把持不住。   但魏凛也不是禽兽,见盛卿一脸的无欲无求,也没有继续撩拨,而是像大狗狗撒娇一样在盛卿身上胡乱蹭着还时不时舔舐几下,他的卿卿好香,他想和卿卿贴贴。   见魏凛这样,盛卿还以为魏凛是忍得难受才通过在他身上乱蹭来缓解,毕竟他记得他家里的那只狗狗发情时就是这般乱蹭。   盛卿犹豫了一会,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伸手扯了扯魏凛的衣服,“那个……用我帮你吗?”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盛卿这话说得委婉,卿卿要帮他什么?   直到盛卿渐渐红了脸,魏凛才明白过来盛卿这个‘帮’是指什么。   想到这,魏凛不禁莞尔,他的卿卿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好,魏凛揽住盛卿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在盛卿布满红晕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被魏凛突然地亲了一下,盛卿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魏凛的肩膀,但盛卿这点力气完全推不动魏凛那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   “你还要不要我帮你?”盛卿嗔声道。   盛卿这声音虽然有点凶,但是软绵绵的,瞬间就把魏凛体内的欲·火给勾了起来。   魏凛看着面具下小脸粉粉的盛卿,乌黑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本来他都打算放过盛卿了,不过既然卿卿都开口要帮忙了,他怎么能辜负了卿卿的好意?   “好。”   魏凛看着盛卿点了点头,而盛卿还不知道自己心中以为的可怜小狗狗其实是一头狡诈的恶狼。   见魏凛点头,盛卿开始动作起来,魏凛喘着灼热粗气,他能感受到卿卿纤细柔软的手在动作,两个人确定关系以来,在这种事情上,盛卿主动碰他的时候并不多,所以此刻盛卿的动作简直让他忍不住发疯。   魏凛原本乌黑的眸子此刻变得猩红,里面写满了对身前人的爱意和欲望。   盛卿这几个月早就被魏凛养娇了,魏凛热得硬得吓人,他手下动作了半天也不见魏凛发泄,反而还让盛卿越来越握不住,感受到手酸了,盛卿松开抓着魏凛的手,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   见到盛卿揉手腕的动作,魏凛有些心疼了,开口道:“朕自己来吧。”   魏凛这一开口,二人皆是一惊,因为魏凛此刻的声音实在是哑得可怕,盛卿一抬头还撞上了魏凛猩红的双目。   见状,盛卿道:“别逞能,还是让我继续帮陛下吧。”   说罢,盛卿还揉了揉魏凛的头,在魏凛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盛卿的动作让魏凛愣了片刻,他怎么觉得卿卿方才像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事实上,盛卿方才确实就是把魏凛当成了毛头小子。   小暴君才十九岁,在盛卿这个前世年龄二十五开外的人眼里可不就是个小屁孩嘛!只不过这个小屁孩实在厉害,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看到小暴君脆弱的模样,让盛卿有种自己是大哥要照顾弟弟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盛卿心里感到十分爽。   魏凛正沉浸在自己是不是被当成小孩的错觉里,突然感觉原本握着自己的纤细手掌好像换成了什么温热又湿润的东西,那紧致的包裹感让魏凛舒服得忍不住头皮发麻。   直到魏凛垂眸看了一眼,才发现盛卿在做什么,可眼前的场面实在过于犯规,以至于让自己身体的反应更加剧烈了几分。   因为魏凛身体的变化,盛卿原本就困难的动作变得更加的艰难了。   听到盛卿的干呕声,魏凛这边虽然舒服得紧,但还是用暗哑的嗓音道:“别……”   但盛卿没理会魏凛,继续学着方才在话本插图中的动作。   都这样了,小暴君还逞能!   盛卿不喜欢魏凛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陛下,沈先生和刘先生前来觐见。”   屋内暧昧的气息正浓,突然被幽云骑冷硬的传报声音打破。   盛卿直接吓得差点一口下去让魏凛断子绝孙。   不过万幸的是,幽云骑是站在门外通报的,没有进来,若是他们进来便会看到屋内香艳的场面。   沈先生和刘先生就是负责批阅科举卷子的那两位大儒,他们到来定然是有事关科举的重大事件,盛卿正要起身好让魏凛先忙正事,就听到头顶响起了魏凛的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让他们进来。”   听到魏凛说了什么,盛卿不可置信地看向魏凛,他还没松口就听到两位先生推开门后走进来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盛卿吓得慌了神,然后就见魏凛一把将旁边盖着朱色桌帔的桌子扯了过来,挡在二人的身前。   而这时,沈刘二位先生已经走进来了,他们进来后先是给魏凛行了个礼,“草民参见陛下。”   “唔……”   在两人的齐声的见礼声下有人么声音一闪而过,让这二人惊了一下。   沈刘二位先生对视了一眼后,疑惑地像四周各处看了看。   只见四周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在,两人再往魏凛那头看,因为他们听到声音似乎从陛下那里传过来的。   两人微微抬起头,只见年轻的帝王头戴冠冕,玄色的朝服整齐地穿于身上,身姿提拔地坐在椅子上,身前则是一张盖着朱色桌帔的桌子,桌子上还摆放着不少公文,就是不知为何桌子上墨洒出来了一些。   见陛下身旁也没有人,两人只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听错了。   而二人不知道的是,朱色的桌帔之后,衣冠整齐的帝王身下是怎样一番美景。   而魏凛很庆幸这样的景色只有他能看到。   刚才由于魏凛突然扯过桌子的动作,他口中的东西也随着主人的动作更加深入了几分,这直接让盛卿差点大声呕了出来,但顾及到外面有人,他真能极力地让自己的动静小些。   盛卿怒视魏凛,伸手狠狠在魏凛的腿上掐了一下,可惜魏凛腿上一丝赘肉都没有,完全是坚硬的筋肉包着骨头,他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从魏凛的角度能看到盛卿面具后怒视着他的眼睛,魏凛微微扬起了嘴角,朝着盛卿的方向做了一个‘噓’的手势。   看到魏凛上扬的嘴角,盛卿可算明白过来面前这个根本就不是爱撒娇的大狗狗!   小暴君他狡诈着呢!   不过魏凛方才那么对他,他必须要报复回来!   “陛下,这是已经批阅完的考卷,请您过目。”   两位先生其中那个沈先生正要把手中的一沓卷子呈到魏凛面前的桌子上,就听魏凛道:“先放到那边的桌案上。”   魏凛随手给沈先生指了指一旁的一处桌案。   虽然不解魏凛为何不直接看,但帝王的命令遵从就是了,所以沈先生把手中的卷子放到了一旁被魏凛指过的桌案上。   然后就听到另一位刘先生开始给魏凛报出此刻的前三甲。   “启奏陛下,本次科考一甲是谭云舟,京城人士;二甲是陆亦轩,隋州人士;三甲是季云山,浦阳人士。”   听到谭云舟是第一,桌下的盛卿面色一喜,他就知道谭云舟一定是学神,果然中状元了吧!   因为盛卿的喜色,他面部的肌肉就会颤动,突然的精致让魏凛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忍不住紧紧握了下椅子上的扶手,就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陛下,您这是?”   感受到魏凛突然呼吸急促,两位先生担忧道,难道是陛下知道科举三甲后太兴奋了?   “无事,辛苦二位先生了,二位先生……”   魏凛的话突然顿了下来,头上冠冕下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他垂眸看向桌下正得意地看着他的青年,青年刚才居然……舔了那其中的孔隙一下!   魏凛眸色变得通红,语气急躁地对下面的两位先生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两位先生就请先回吧。”   听出魏凛声音的急切,两位先生还以为陛下接下来还有什么紧急的政务要处理。   两人在心中忍不住感叹他们陛下真是勤政爱民,大魏得此明主实在是大魏之福!   知道陛下要忙‘政事’,所以两人立即告退让陛下继续忙政事。   待两位先生走了后,魏凛一把将桌下的青年从桌子底下挖了出来,将青年脸上的面具掀掉,露出那张让魏凛终日魂牵梦绕的脸。   魏凛将人抱在怀中,让盛卿双腿/分开跨坐在了他的腿上,魏凛伸出带有薄茧的大拇指在盛卿被撑得有些红肿的唇上轻蹭了蹭。   “想不到卿卿居然还有这般本事,真是让朕刮目相看!”魏凛眼神玩味地看着盛卿。   盛卿一点也不让份,直接阴阳怪气了回去:“我倒是没想到陛下居然还有那种恶趣味!”   想到刚才担惊受怕的感觉,盛卿白了魏凛一眼,他没想到魏凛会在有人进来的时候还不放过他。   看盛卿这副气鼓鼓的样子,魏凛轻笑出声,在盛卿还肿着的嘴上亲了亲。   “好了,卿卿乖,不气了。”   魏凛一边吻着盛卿一边轻声哄着,盛卿本来也没生气,所以就搂住了魏凛的脖子回吻了起来。   灼热的气息相互交错,最终两人还是没忍住打卡了新场地,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   ……   魏凛处理政事的效率向来快,科举的结果出来后没过多久,他就按照中举几人的特长给几人安排的官职,同时也按照原计划处理一批不务政事靠着家世上来的官员,进一步给朝堂进行了大换血。   考虑到中举的这些人没有做官从政的经验,所以魏凛一开始给众人官职并没有多高,他想先观察一下这一批人是不是可用之人。   谭云舟的官职是翰林院编修,新官上任头一天,他需要穿着一身深蓝色官服到勤政殿拜见陛下。   不过魏凛此时并不在,他就碰巧遇到了身着官服,带着面具的青年。   “阿卿?”   --------------------   作者有话要说:   阿凛又要被小谭当成渣男了~ 第43章   “恭喜谭兄高中!”   盛卿见是谭云舟,立即恭喜道,他本来是找魏凛一起去用膳的,没想到魏凛没见着,倒是先碰着谭云舟了。   听到盛卿开口答应,谭云舟也走到了盛卿面前。   谭云舟看盛卿穿着一身官服,表情微微有些惊讶,他以为盛卿可能是世家公子,倒是没想到盛卿也在朝为官。   只是他方才在金銮殿听封的时候,诸位大臣的行列中,他也没有见到阿卿啊?   想到传闻中陛下封了位侍中,只听陛下传召,无事不需要上朝,难道阿卿就是这个侍中?   谭云舟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哎呦……”   正当谭云舟想着盛卿的身份,就看到身前的盛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伸手摸住了肚子。   盛卿有些无奈,这小崽真是越来越活跃了,有事没事地就会在他肚子里动一下。   “阿卿,你怎么了?没事吧?”   见到盛卿这突然的动作,谭云舟上前一把扶住了盛卿的手臂,表情中透着关切。   “我没事。”盛卿摇了摇头,他正要将被谭云舟扶住的手臂收回,却发现谭云舟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虽然不算十分精通,但是谭云舟多多少少懂一点医理,怀孕的脉象他还是能摸得出来的。   方才他扶住阿卿,手中不小心碰到了阿卿的手腕,那脉象分明就是怀孕才会有的脉象!   阿卿居然有孕了!   而且他估计月份还不小。   阿卿天天都和陛下在一起,这个孩子是谁的结果不言而喻。   可是陛下明明宫中还有个怀孕的苗疆女子。   但无论是那女子还是阿卿,陛下始终都没有给一个名分,想到这,谭云舟不禁皱了皱眉,陛下实在是太……   “你们在干什么?”   魏凛一进门就看见有人用手抓着他的卿卿的手腕,行为举止十亲密,魏凛自然不会怀疑盛卿什么,只是他偏执的占有欲不允许别人触碰他的宝贝。   走近盛卿他们后,魏凛一把将谭云舟的扒开,像母鸡护崽似的将盛卿挡在了身后。   “臣,参见陛下。”谭云舟双手一前一后搭在一起,规规矩矩地给魏凛行了个礼。   见到魏凛这般紧张的模样,盛卿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又不是纸糊的,至于吗!   “起来吧。”魏凛拉着盛卿的手,声音有些冷硬地对谭云舟道。   谭云舟一起身就看到了盛卿两人相扣的十指,再抬头暗中瞥了一眼盛卿的表情,只见盛卿双目紧盯着魏凛的侧脸,神色异常柔情,眼睛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见此,谭云舟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阿卿这副模样,想来他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   谭云舟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陛下能有良心些,善待阿卿和那苗疆姑娘。   本来谭云舟第一天上任来拜见皇帝就是按规矩有个流程,所以拜过之后,魏凛就让人先离开了。   盛卿发现谭云舟离开之前似乎还看着他叹一口气。   盛卿有些懵,谭云舟为何那样看了他一眼?   不过盛卿没有多想,因为他又被魏凛黏上了。   待谭云舟离开,魏凛从盛卿的身后环住了盛卿的腰手,大掌自然地摸向了盛卿的肚子,“卿卿,朕好想你。”   听到魏凛这肉麻的话,盛卿给了魏凛一个白眼,他和魏凛早上还在一个被窝里睡呢,距离现在,不过就隔了一个早朝的时间,魏凛这就想他了?   “陛下难道想做从此不早朝的昏君?”   盛卿由着魏凛抱在怀中,笑着开口打趣道。   盛卿本就是开个玩笑,岂料魏凛听了这话后挑了挑眉,“有何不可?等朕把那些杂碎都收拾掉后,就把政务都分散给各个官员,这样朕就有时间多陪着我的卿卿了。”   “卿卿想去哪里玩,朕都会陪着你。”   盛卿微微侧头看向魏凛,发现对方眼中尽是认真之色,看起来并不是随口说说逗他开心,盛卿微微怔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魏凛居然将他们的未来都想好了。   “陛下金口玉言,可是要快点兑现承诺哦!”   盛卿伸出了自己的小指示意魏凛与他拉钩约定。   原书中,魏凛的结局并不好,所以魏凛在一统天下的途中势必会有许多困难,虽然目前已经距原书改变了许多内容,但盛卿也不敢确定未来究竟会如何。   可不论未来怎么,他都会永远站在魏凛的身边。   而既然魏凛说出了未来怎样怎样,那他可一定要遵守诺言,不能像原书一样的结局。   魏凛的结局不好一直都是盛卿的心病,他希望这个承诺可以让他的心病好一些。   他想和魏凛,白头到老。   魏凛自小早慧,从来没玩过也不信拉钩这种事,不过他今日确实伸出小指与盛卿那根纤细的小手指相勾。   “朕答应卿卿。”   魏凛的话不掺杂任何的虚假,这是他对自己爱人最郑重的许诺。   看着二人勾住的两只手,盛卿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山盟海誓,只听‘咕噜咕噜’的声响从盛卿的肚子里传来。   听到这声音,魏凛轻笑,“卿卿这是饿了吗?朕这就让人传膳。”   民以食为天,肚子饿叫了这种事盛卿本不会觉得怎样,只是面前人魏凛的时候,盛卿就莫名地在意起自己的形象。   如今自己肚子叫被魏凛听到了,盛卿轻咳一声,辩解道:“不是我饿了,是肚子里的孩子饿了。”   见盛卿这副为自己找借口的模样,魏凛只是轻笑,并没有拆穿,“对,就是孩子饿了。”   说着,魏凛还摸了摸盛卿的肚子责备道:“小崽子都怪你,害得你爹爹被人误会肚子饿了!”   “卿卿,等他出来,朕就帮你收拾他!”魏凛就像个普通的丈夫,窝在妻子的颈窝间应和着妻子的一切。   盛卿忍不住被魏凛这个样子逗笑了。   待魏凛把饿了的‘孩子’喂饱后,他就不知道有什么事,匆匆离开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盛卿没太在意,他天天跟在魏凛身边,即使没太多的活干,但也朝中最近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除了科举放榜任命新官员外,朝中讨论最多的当属南越国和井阳寨的事。   盛卿原书没有看全,所以虽然对南越这个国家有些印象,但关于其后续的剧情他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通过一些剧透,知道结局还有书中一些重要的剧情,他记得魏凛在民间被人人称为暴君就是从南越国相关的剧情开始。   根据他掌握的一些剧情,盛卿猜原书中魏凛一开始应该打算出兵帮南越的,但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疯直接灭了南越。   在百姓心中,帝王好战好杀戮,途中还可能会威胁他们的性命,所以不管魏凛是出于什么原因向南越出兵,百姓们最终也只会觉得是魏凛不好,不好好在皇城待着,到处打什么仗!   但这几天跟在魏凛身边,盛卿看魏凛的态度显然是不想帮南越,所以这个世界的剧情应该与原书会有很大不同。   盛卿知道,南越昏君因为魏凛没有出兵帮忙,已经派人来魏了,而井阳寨那头似乎也有人要来。   不知道为什么,盛卿总觉得这两者绝非敌对那么简单。   他感觉这两方势力来魏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盛卿揉了揉太阳穴,将脑中的各种猜测甩掉。   他相信,魏凛既然之前就不顾一些臣子反对,决定不帮南越,就肯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魏凛应该有能力自己解决。   魏凛刚才匆匆赶出去,应该就是去布置对策去了,盛卿想着。   而盛卿不知道的是,魏凛匆匆赶出去并不是因为去布置对策,而是去筹备向他求亲的事宜。   没过几日,南越国君派来的特使就抵达了魏京。   而他们没到多久,井阳寨的人也到了。   “二殿下不愧是来求人的,速度真是快,不过再快又能怎样?就在二殿下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的几日,我们井阳寨又拿下了南越的几座城池。”   客栈的大堂内,两队人马间的氛围剑拔弩张,客栈中的其他人则是看着这两队人马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两方的来历。   毕竟这两方人马虽然是汉人长相,但穿着与他们京城的衣服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众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两队外地人。   而且看样子,双方像是结了什么梁子,凑热闹是很多人的天性,所以听到动静后,有不少人围在客栈门口或窗边看着这两方人。   而人群中,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也随着人流围了过来。   准确来说,应该是身形瘦弱着的青年硬拉着身旁高大的青年过来的。   今日休沐,所以盛卿就求着魏凛带他出来玩,距离上回出宫踏雪他都闷在宫中好久了。   因此盛卿一出来就往人堆里扎,见这里围了许多人,像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所以盛卿就跑过来凑热闹。   魏凛怕像上回那样,在大街上把盛卿给看丢了,所以这回见到盛卿要人堆里扎,魏凛赶紧抓住了盛卿的手,与其十指紧紧相扣。   这样,就算盛卿在怎么跑,也是被他抓在手中的。   只是盛卿急着看热闹,所以十指相扣后魏凛几乎是被盛卿拉着挤过人群来到了一处可以看到客栈里面场景的窗户前。   “慢点,别急。”魏凛无奈道,这一路挤过来弄得他胆战心惊的,卿卿可是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这样来回挤?   此时盛卿也顾不上魏凛说了什么,只想知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在看什么。 第44章   盛卿拉着魏凛趴在客栈的窗户边上,看着客栈大堂里相对立站着两方人马。   只见其中一方人全部容貌气质以及衣着不凡,全身上下皆是罗绮,就连身后的几个仆从穿的衣服都是绸缎制成的。   其中前方站着的两个青年之一更是穿得极近华奢,一身亮眼的妃色衣衫,再加上全身各种的黄金宝石配饰简直要晃瞎了盛卿的眼。   盛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人是从迪拜来的吗?   而另一方则是看起来朴素随意多了。   几个身形各异的男子随身穿着收紧袖子的里衣,外面随便套了用麻绳缠绕编织成的护甲,甚至这队人中还有个袒胸露乳腰间挂着酒壶的光头络腮胡大汉。   这队人之中只有一个男人穿着还算正经,一身青色广袖长袍穿在身上,身形有些清瘦,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这两队人奇异的装扮以及极大的反差让盛卿不禁好奇起来,这两方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哥哥,我看他们的衣着不像是大魏或者京中人士,你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吗?”   盛卿用胳膊肘怼了怼魏凛的胸膛问道,还伸手从魏凛的手中拎着的那个收获满满的布兜中掏出几颗已经炒熟的甜瓜子慢慢剥了起来。   盛卿自己吃瓜子也不忘了‘兄长’,会时不时喂给身后的魏凛几颗瓜子仁。   魏凛乖乖地接受着盛卿的投喂,听到盛卿叫他哥哥看向盛卿的眸子忍不住暗了暗。   自从上次出宫完回宫后,盛卿就不曾再叫他哥哥了,他忍不住想,若是他与卿卿欢好之时,让卿卿叫他哥哥会如何?   魏凛有些跃跃欲试,他决定今天晚上回宫就尝试一下,毕竟卿卿早上求他出宫的时候可是说了只要带他出宫就什么都听他的。   魏凛在这里想入非非,所以没有及时回复盛卿的话。   吃瓜看戏的盛卿全然不知魏凛心中正打着算盘,没有听到魏凛的回复,他又用胳膊肘怼了魏凛一下。   魏凛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将目光转向了厅堂内剑拔弩张的两方人,看到那些人的面容后,魏凛狭长阴鸷的双眼微眯。   这些人,他都认识。   “那是南越的二皇子和六皇子,对面的几个人是井阳寨的。”   魏凛贴着盛卿在其耳畔轻声说道。   这下倒是轮到盛卿诧异了,他有想过这两队人开头不简单,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南越国和井阳寨的人。   “这些人的脚程还挺快的,居然短短几日就从南方赶到京城来了!”   盛卿看着魏凛的胸膛,低声吐槽。   即使知道了厅堂内两方人的身份,盛卿也依旧吃着他手中的瓜子,而且吃得更起劲儿了,虽然不了解暗地里究竟如何,但明面上,这两方人可是宿敌。   他倒是要看看这两方人刚发京城就能够闹出什么风浪来!   盛卿瓜子吃的快,用右手往左手中一抓却抓空了,发现小祖宗手中没有瓜子了,不用盛卿开口,魏凛立即抓了一把瓜子放在盛卿的手中。   又有了香香的瓜子吃,盛卿继续看着客栈中这出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故意演的戏。   看着盛卿的模样,盛卿的身后的魏凛不禁宠溺地笑了笑,他知道卿卿结合朝中的风声大概已经猜出关于这两方人来京的一些端倪。   从南越国君来信要派人来魏开始的一切事情都过于巧合了。   井阳寨的人巧合地知道了南越要向大魏寻求支援,声称要阻止南越人来京,但又十分巧合地从南到北一路上居然都没有碰到南越的人马,倒是偏偏入京后在客栈中巧合地遇上来魏的南越人。   这可真是太巧合了!   魏凛看着厅堂内的两方人马,不禁在心中冷笑,连神色都跟着冷了几分。   但看到盛卿手中没有瓜子了,他立刻手中的小布兜里抓了一把瓜子给盛卿添上,感受到手里突然沉了不少,盛卿回头看魏凛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见此,魏凛原本冷着的脸立即如同冰雪消融一般,从一脸的阴沉变成了脸上满是柔意。   看到魏凛这样爱意满满的目光,盛卿很满意也很享受,所以就赏赐了魏凛几颗他已经剥好的瓜子仁。   这瓜子是魏人比较爱的咸口,不过瓜子虽然是咸口的,但魏凛吃进嘴里后反倒觉得有几分甜甜的,这可是卿卿给他剥的瓜子!   而且方才盛卿在伸手喂他瓜子时,他那削葱般带着些许瓜子香的指尖在他的嘴唇上轻划了一下,魏凛不禁抿了抿唇角。   “你们这些不懂礼数的逆贼!明明是故意侵占我们南越的领地,偏偏还如此得意洋洋地说出来,你们井阳寨的人不愧都是穷山恶水里生出来的刁民,真是恬不知耻!”   南越那方人中有个使臣听到井阳寨的人得意地说着他们占了南越几座城池,气得他忍不住站出怒骂。   不过可能是因为身为文臣的关系,那使臣骂了一堆倒是也没什么肮字,可偏偏每一个要素都说全了,比如他们是南越人,对方的人是井阳寨的,而井阳寨正在攻打着南越。   这位使臣的话一出,周围来吃瓜的大魏百姓们都开始和身边人窃窃私语起来。   有很多百姓不了解当今政治,但南方的邻国南越还有南方起义军势力之一的井阳寨还是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的。   “怪不得看他们穿着和口音不像京城人,原来南地还有南越国来的。”   “不过,这些人来咱们大魏京城做什么?”   “不知道,但听那南越使臣的话口,好像是这井阳寨一直在骚扰他们南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井阳寨不过是地方小势力,在咱们身为定北王之子的新帝登基后,完全没胆子继续发动起义,只好就把心思动到了旁边的南越身上了。”   “我听说咱们大魏和南越中间不是横着一座绵延万里的天亘山吗?这井阳寨是怎么攻打到南越的?”   “有天险又如何,虽然有天险,咱们中原自古以来不照样和南越通过两国间的江河来往贸易吗!我听说井阳寨中有不少人是江盗出身,想暗渡到南越还不容易!”   “那他们打他们的,来咱们大魏干什么?”   “我看南越那样,八成是来求咱们大魏帮忙的,至于井阳寨应该是来阻止他们的。”   “那这么看来南越还挺可怜的,本来好好的,莫名地被反贼给盯上了。”   “确实,咱们陛下圣德,说不定会出兵帮助南越。”   “希望陛下能帮帮他们吧。”   ……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都传到盛卿和魏凛的耳中,自从那南越使臣开口后,大部分百姓都站到了南越那里,甚至还希望魏凛能出兵帮忙。   听到这种结果,盛卿挑了挑眉,这舆论导向带的不错,这南越使臣就算穿越到现代大概也失不了业,这带节奏的能力太适合做营销号了!   盛卿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魏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哥哥,怎么办?你的百姓让你去救南越呢。”   “他们愿意去,就披甲南下呗,朕可是明君,又不能砍了他们的腿不让他们去。”   魏凛也同样小声地与盛卿低声耳语。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不禁笑了笑,他怎么没想到小暴君这么会阴阳怪气呢,不知去吃,阴阳怪气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是明君。   见盛卿笑着,魏凛眼中也跟着漾起了笑意,此时他不想关注厅堂内到底在唱哪出戏,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怀中人。   “想不想吃桂花糕?”   魏凛见盛卿手中的瓜子快没了,边开口问道。   他手中的布兜里可装着不少盛卿扫荡地小零食,见盛卿一直嗑瓜子,他觉得可能会有些咸,所以就提出让盛卿吃几口桂花糕。   “要。”   盛卿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小零食,盛卿向来来者不拒。   于是魏凛就拿了一块桂花糕,正打算喂个盛卿,就被盛卿一把夺了过去,盛卿眼睛凶巴巴地看了魏凛一眼。   “这可是在外面,你现在是我的好哥哥,这样子喂来喂去的,像什么样子!”   “好哥哥怎么了?卿卿昨天看的话本里不就是亲兄弟……”   不等魏凛说出来,盛卿就用手中的桂花糕堵住了魏凛的嘴,面具下的脸色染上红晕,即是气得也是羞得。   盛卿像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关注着厅堂里的两方人马,所以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行为举止都十分异常的‘亲兄弟’。   “你居然偷看我话本!”   盛卿指着魏凛小声道,面具后地眼睛还瞪着面前人。   “为兄可不是偷看,为兄就是想了解一下弟弟每日的功课罢了,却不想弟弟居然在看这种东西,难不成弟弟其实想效仿话本与兄长我……”   “别说了。”   盛卿不想听魏凛继续说出些什么露骨的词汇,小暴君居然角色扮演上瘾了,扮演就算了,居然还弄得这么羞耻。   看盛卿缩着头,耳垂透着可爱的红,魏凛莞尔,“若是弟弟实在想,可以晚上来找兄长,为兄会帮你的……”   魏凛贴盛卿快要熟透了的耳垂,哑声道,还微微咬重了‘帮你’二字。   盛卿听完魏凛的话后,整张脸都跟着熟透了,要不是有面具遮着,早就被周围人看出异样了。   “你、你还是去帮你的邻国走出水深火热吧。”   盛卿赶紧将话题又引回了南越还有井阳寨的争端上。   魏凛见好就收,也不再继续逗弄盛卿,这要是把人惹急了,晚上的快乐可能就没有了。 第45章   “我们这些穷山恶水里出的刁民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皇子贵族金贵,也不懂你们那些礼节。”   “我们只知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井阳寨那边的那个络腮胡大汉凶神恶煞地看着对面,一边说着,还一边一拳砸在了厅堂中的桌子上,弄出了极大的声响。   这边动静不小,可吓坏了周围一些在大堂内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的客人。   有些离的近些的客人直接从自己的坐席离开,走到了楼上客房的门口看着下面厅堂中的情况。   毕竟井阳寨这些人除了中间那个看起来像个书生的,其他的人都长了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   而且能落草为寇的人,想来都是狠角色,贼寇和南越人打架,可不要波及他们才好。   “你们、你们真是蛮不讲理!”   南越那边有几个使臣似乎气急了,但实在想不出什么难听的词,最后只得红着脸说了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显然,这话对于井阳寨这帮出身草莽的人来说简直不痛不痒,甚至有几个汉子直接捧腹大笑,态度嚣张道:“你们居然还想让我们贼寇讲道理,你们这些老头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这边井阳寨的态度恶劣,让在场吃瓜的众人又不禁同情了南越几分。   “这也太惨了吧,一个国家的皇子和大臣居然当众被几个贼寇嘲笑羞辱。”   有几个百姓看到南越的那两个皇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将拳头握得指节发白,这些百姓顿时觉得这南越实在混得凄惨,起义军随便的人居然都可以这么嚣张地对他们说话。   他们大魏作为大哥,应该帮帮南越!   看着这一出做作地博取同情的戏码,盛卿实在觉得无聊,正要拉着魏凛离开,就听井阳寨那边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开口道:“两位请留步,不知两位可否为唐某做个见证。”   突然被点到,盛卿有点懵,而这个时候众人也将目光聚焦到盛卿和魏凛身上。   众人立即眼前一亮,他们方才一直注视着客栈内的闹剧,居然没有发现人群之中有两个这么神仙般的人物。   唐觉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盛卿和魏凛,凭他的自觉,这二人一定身份不凡。   但这二人看起来都极为年轻,唐觉猜他们应该只是世家子弟,所以他就想借着二人之口把井阳寨嚣张的行径传到大魏的世家甚至朝堂中,让大魏的皇帝下决心出兵助南越,这样他们的计划才能进一步实施。   而对面的南越二皇子萧昭看到唐觉的举动则是皱了皱眉,这个唐觉把陌生人叫过来想干什么,他们之前可没说有这一步!   “辛苦二位了。”   唐觉向着盛卿他们微微拱了拱手,面上还带着他自认为礼貌的笑意。   在唐觉看来,这些年轻的世家子弟最喜欢这种伸张正义的事了,对面两个青年是不会拒绝他的。   都说井阳寨的唐觉先生神机妙算,可惜他这次却是彻底的失策了。   只听魏凛冷声道:“不必了,这是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魏凛连眼神都没给唐觉一个就牵着盛卿离开了。   似乎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还是如此直白的拒绝,唐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盛卿二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别有深意。   他好像小看了这两个人……   随着魏凛离开那出闹剧现场后,盛卿与魏凛并排缓缓地走着,想到刚才他看到唐觉后浑身都不舒服的感觉,盛卿随口问道:“刚才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是谁?虽然他在笑,但我感觉他笑得好渗人。”   盛卿将自己直观的感受说了出来。   “那是井阳寨的神机先生唐觉,卿卿若是见到他,记得离他远点。”   前世,南越国和井阳寨联手就是这位神机先生一手策划的,其智谋觉不能小觑。   魏凛很害怕唐觉为了对付他,会把主意打到盛卿身上,因此听到盛卿提起,他叮嘱道。   “嗯。”   听到魏凛有些郑重的语气,盛卿点了点,虽然他不了解这段剧情,但这个唐觉既然能被称为神机先生想来也有两把刷子。   盛卿又在外面吃吃喝喝玩了一会,玩累了,就随着魏凛乘坐马车悄悄地回宫了。   不过在上马车前,魏凛又命人雇了几辆与他们的马车在外观上一般无二的马车,几辆马车一起驶动,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而客栈这里,唐觉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就暗中给萧昭使了个眼色,萧昭会意,开口道:“行了,本殿不想与这些蛮人一般见识。”   说完,萧昭就带着六皇子上了楼进到了已经订好的房间里。   听到二皇子都开口了,其他几个南越使臣看着对面井阳寨的人轻哼了一声后,也都纷纷拂袖上了楼。   虽然萧昭说的是不想与井阳寨一般见识,可是在场吃瓜的人只会以为是南越被井阳寨无耻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了,所以才离开,这让在场的人对南越又同情了几分。   戏的一方都撤了,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围在客栈凑热闹的百姓慢慢散开。   待所有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唐觉开口道:“虎子兄,你们都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先生,要不要我晚上直出手把南越的那两个皇子给……”   项虎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早就看那两个皇子不顺眼了,这一路上,他明明有很多机会杀了萧昭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唐先生非要拦着他。   如项虎所料,这次唐觉又拦住了他,唐觉道:“虎子兄稍安勿躁,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钓大鱼?”   “没错,钓大鱼。”   唐觉故弄玄虚的模样立即糊弄过了项虎,项虎点了点头,道:“我虎子是个大老粗,不懂什么钓大鱼,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就听先生的。”   项虎挠了挠头,爽朗道。   他们井阳寨原本都是一群出身山野的粗人,因为前朝地方官吏腐败与地主勾结骗走了他们的土地,他们无所生计,不得已之下才揭竿而起,落草为寇。   他们拥立的皇帝也只是农民出身,不懂得如何管理寨中大小事务,所以一开始他们井阳寨与其说是地方割据势力,倒不如说是个土匪窝子。   直到唐觉先生到来后,他们井阳寨才开始真正像个‘王朝’,而因为唐觉先生足智多谋,他们井阳寨近些年吞并了不少南方的割据势力,成为了南方一股不可小觑的起义力量。   因为这个,井阳寨的人都很相信唐觉,项虎自然也不例外,在他心中,唐先生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有他的道理,他们这些大老粗就听命行事就可以了。   说完,项虎就从小二那里添了些酒又要了几个小菜,带着几个熟识的兄弟上楼去吃了。   看着项虎几个人进入房间的身影,唐觉眼神闪烁,皇上也只是的,非要让他带着这个傻老虎来碍事。   “先生,那咱们……”   见项虎身边的小弟都有洒菜吃,唐觉身后的几个人也都谄媚地看着唐觉说道。   “你们帮我看着点,若是项虎那边的人来找我就说我出去了。”唐觉淡淡地说道。   听到唐觉的话,几个人都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几个人都还算上过几年学堂,认识几个字,唐先生在井阳寨中声望好,背地里还有不小的野心。   他们知道,跟着唐先生总没错!   “等我出来,你们就拿这些去吃酒吧。”   唐觉随手把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拿过荷包后颠了颠分量,一脸喜色对唐觉拱手作揖道:“多谢先生赏赐。”   那几个人道过谢,立即围在一起将荷包打开,数着里面的银子,甚至还有人拿出了一粒碎银用牙咬了咬。   看着几个人没出息的样子,唐觉冷笑,要不是实在没人可用,他才不想用这些蠢货。   唐觉转身缓缓上楼,但上楼后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萧昭的房间。   “二殿下。”   进门后,唐觉朝着萧昭微微颔首。   但萧昭只是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与唐觉合作有利于他夺嫡,他才不想来这里和井阳寨这群人演戏,萧昭内心里对于这些出身低微的人是看不起的。   见萧昭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唐觉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道:“还是要多谢殿下配合唐某演了这出戏。”   萧昭本就不怎么喜欢唐觉这种人,因此听到唐觉说话立即开口指责道:“你今天没事去招惹别人做什么!”   本来他们来之前都计划的好好的,可唐觉非要叫人做什么见证,他们与唐觉本就是互相利用,说到底,信任上,还有不少的保留,他当时真怕唐觉是在阴他们,毕竟唐觉这个笑面虎什么都做的出来。   “殿下难道不觉得今日的那两个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吗?”唐觉依旧皮笑肉不笑地与萧昭说着话。   “能有多不一般,他们还能也是皇亲贵戚不成?”   萧昭扬着头,十分高傲地说道,他的生母出身名门,逝世后还被追封成了皇后,这样他就算的上是南越皇室的几个皇子中唯一一个嫡出的皇子。   所以一直以来,萧昭都有点自视甚高,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出身高贵。   “是不是,殿下派人去查看一番不就知道了。”   唐觉开口引导着萧昭,这也是他来找萧的目的。   他想知道今日那两个人的身份,他相信结果一定很让他惊喜。 第46章 (抓虫)   听到唐觉的话,又看了一眼唐觉的表情,萧昭也意识到了不寻常。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   萧昭看着唐觉沉思道,他虽然看不穿唐觉这个人,但还是能感觉到唐觉对方才那两个人的兴趣。   虽然萧昭不想承认,但能让唐觉感兴趣的人一定不简单。   而唐觉则是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里。   萧昭最讨厌唐觉露出这样的笑,因此他不禁皱了皱眉。   萧昭将目光从唐觉那里移开,对着暗处叫一声:“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萧昭的话音刚落,几个面无表情的死士从暗中出现在了萧昭的面前。   看到这几个行动迅速的死士,唐觉目光微闪,终有一日,他也会有一支只听命于他的暗卫死士。   唐觉的眼神掩饰得极好,萧昭完全没有看出唐觉眼中这细微的变化。   萧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几个死士,道:“你们去跟踪一下方才那两个戴面具的男子,暗中查探一下他们的身份,查出来后,立即回来禀报给本殿。”   “是,殿下。”   几个死士齐声应道,他们的职业就是躲在暗中保护萧昭,因此不需要萧昭多说,他们就知道萧昭口中戴着面具的两个男子是谁。   领命之后,几个暗卫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自己来萧昭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唐觉也不想继续与萧昭共处一室,于是便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   看着唐觉离开的身影,萧昭冷哼一声,果然是贱民出身不懂礼数,从他这里离开居然连礼都不给他行一个!   萧昭对于唐觉的态度很是不满。   但碍于他们之间还要互相利用,萧昭也不好与唐觉撕破脸,所以即便他心有不满也不能拿唐觉怎么样。   这次计划成功后,他第一个就要收拾这个目中无人的贱民,萧昭在心中暗中道。   萧昭作为南越国一众皇子中出身最好的皇子,其身边配备的死士自然也是南越顶尖的,所以他们很快就查到了盛卿魏凛二人驻马车的地方。   甚至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和描述,大致知道了盛卿他们的车马是什么样子,不过他们毕竟要晚来了不少,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驻马的地方早已经人去车空。   但是这些死士毕竟有经过严格的筛选训练,所以知道盛卿他们已经离开后,便向周边的人打听有没有看到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   大魏京城中,寻常人家都很少用得起马车,而一些富贵人则是更喜欢乘坐豪华的轿子来显示自己高贵的身份,所以若是附近有马车路过还是很有记忆点的。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当他们到处打听了一番后发现,就在刚刚,这附近居然有五六辆外观差不多的马车向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几个死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直接飞身分头追捕,万幸他人手还算足够能够分开去探查。   可几个死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个地方旁边的一处屋顶上,两个戴面具的青年依偎着坐在上面。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派人来跟踪咱们?”   看到下面朝着不同方向追去的死士,盛卿一脸惊奇地看着魏凛。   他们今天挺低调的,应该没有暴露身份啊,那这些死士干嘛要来追踪他们。   “唐觉此人生性多疑,还总喜欢将一件事情探查到底,他大概是看咱们穿着气度不凡,才想探究一下咱们的身份。”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是听到魏凛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气度不凡,盛卿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小暴君还是很有自我认知的。   “好了,他们都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魏凛一只手臂紧紧揽住盛卿的腰在屋顶上站了起来。   “马车已经被离开了,咱们怎么回去?要下去再租一辆马车吗?”   盛卿侧头看向魏凛疑惑道。   “卿卿可还记得方才是怎么上来的?”   魏凛说完这话,不给盛卿反应的机会就搂住盛卿的腰身带着盛卿飞身在房顶上自由穿梭。   “诶?等等,别……”   突然双脚离地,盛卿还有些不适应,而且虽然他们飞得并不算很高,可是魏凛这么迅速地在屋顶上穿梭,盛卿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怕。   “卿卿不要乱动,抱紧朕。”   魏凛低头对着怀中有些不老实的人说道。   盛卿只好紧紧抱住了魏凛精瘦的腰,飞了一会后,盛卿就适应了,不仅适应了,还觉得十分刺激有趣。   毕竟这种类似于轻功的功夫他只在影视剧和小说里见过。   盛卿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能够这样像会飞了一样在屋顶上穿梭。   “前面有个楼,咱们飞上去,再飞高点!”   盛卿感受到了其中的乐趣,便开始想要玩更刺激的。   见盛卿满脸笑意、兴致勃勃的模样,魏凛也不禁跟着心情变好,自然也不会拂了盛卿的意于,于是魏凛将抱着盛卿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确保盛卿的安全后,带着怀中人冲向了盛卿刚才指的那座楼的楼顶。   那座楼名为望月楼,因其足足有九层之高,视野极好,所以一般是京城中的文人聚集在一起赏雪饮酒吟诗的地方。   魏凛带着盛卿飞身到了望月楼的最顶端,今天并非是望月楼开放的日子,所以此刻望月楼上并没有什么人,他们脚下的这个全楼最高的地方更是没有人来。   望月楼的楼顶有一片很大的平地,周围还被足足到成年男子腰部那么高的围栏围住,因此当两人站稳后,魏凛也慢慢松开了搂着盛卿的手臂。   被魏凛松开后,盛卿先平复了一会儿脚下失重的感觉,平复好后,他一抬头就看到前面湛蓝色的天空以及偶尔几朵飘过的云朵。   见此,盛卿赶紧朝着栏杆边上走去。   虽然现在是白天,没有夜里那种灯火阑珊的夜景,但从楼上看去半个京城的景色都尽收眼底的感觉,还是让盛卿感到万分的心旷神怡。   盛卿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里天然无污染的空气。   魏凛走过来,把自己的披风披到了盛卿的身上,冬日里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体感上还是寒意十足的,他得保护好卿卿的身体。   “站得高,望得远,这楼上的景色果然是比平地上好!”   看着下面错落分布的方式,满满都是人间烟花的气息,盛卿欣然感慨。   盛卿很喜欢这种带着生活气息的画面,要是手上有手机的话,他一定会拍照拍得挺不下来。   而听到盛卿话后,一旁的魏凛开口道:“若是卿卿喜欢,朕可以给你在宫中建一个比这望月楼还要高的高楼。”   魏凛说话的时候,语气向来认真郑重,所以盛卿一时间竟然还分辨不出魏凛这话是为了哄他开心说的还是魏凛真的想那么做。   不过劳民伤财在宫里给他建一个高楼还是算了吧,这在宫中建高楼用来玩乐,不禁让盛卿想到了妲己的摘星楼,他可不想被继续当成什么祸水妖孽。   不过话说回来,魏凛若真是想给他建个楼,魏凛是以他的身份哪个来建的?   是侍中大人?   想到这个,盛卿摇了摇头,皇帝没事给臣子在宫里建楼怎么看都很奇怪!   是苗疆美人?盛卿又摇了摇头,苗疆美人本就在朝堂中名声不好,魏凛应该也不会想给“苗疆美人”建大楼的。   那会是什么?   似乎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盛卿抬头看向了魏凛,难不成小暴君还想与他成亲,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第47章   想到这里,盛卿突然间觉得心跳加剧了几分。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未来要与魏凛成亲,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与魏凛的关系,毕竟魏凛是一国之君,也不是前朝老皇帝那等昏君,一个皇帝怎么能和一个男子光明正大地成亲!   “卿卿在想什么?”   魏凛见盛卿一直没有说话,不知在低头在沉思着什么,于是开口道。   魏凛与盛卿并肩立于高台之上,俯瞰着京城的盛景,用不了多久,不仅仅是大魏全境,南越、狄北也将被他收入囊中,这统一的壮丽山河就是他要给卿卿的聘礼。   魏凛的目光中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没什么。”   听到魏凛的问话,盛卿开口淡然道,他总不能上赶着去说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吧!   这种话,他想听小暴君亲自说给他。   在感情问题上,盛卿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自打他决定想和魏凛在一起以来,他与魏凛的感情发展全靠他推动,他都主动了这么多次了,这最后的步骤难道还要他来主动吗?   若是这都要他来说,那他要魏凛有何用!   盛卿垂在一边的手随手把玩着腰上的配饰,在心里愤愤地想着,该是小暴君主动一次了吧。   而魏凛却完全摸不透盛卿此刻的小心思,满心都是想着将来要怎么对媳妇好,他要给卿卿盖大楼,他还要天天带着卿卿出去游山玩水……   “有点凉,咱们回家吧。”   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让盛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甚至他开口说话盛卿都能看到阵阵发白的寒气。   即使他此时身上还披着魏凛那件厚厚的披风都抵挡不住这寒风的侵袭。   见到盛卿的动作,魏凛的大掌握住了盛卿的双手给盛卿暖手。   不同于盛卿这副有些孱弱的身体,魏凛十来岁就被定北王拉到军中历练,大大小小的战争他自小就没少参加,身体早就在数次的征战中锤炼出来了。   所以即便是在严寒的冬季,魏凛的身体依旧温暖得像个大火炉。   给盛卿暖了暖手后,魏凛从背后拥住了盛卿。   虽然盛卿只比魏凛矮了不过半个头的高度,但是因为盛卿骨架小所以魏凛这个动作能完完全全地把盛卿包裹在怀中。   被魏凛这个大火炉拥着,盛卿瞬间感觉全身温暖了不少。   “还冷吗?”   这个动作可以让魏凛直接贴着盛卿的耳畔说话。   魏凛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朵上,让盛卿不禁感觉痒痒的。   “没、没那么冷了。”   盛卿微微侧了些脑袋,看到盛卿的动作,魏凛只是笑了笑。   “那可要抱紧朕,朕要带着卿卿飞回家去了。”   魏凛话里藏着笑意,这证明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回家?   他很喜欢这个词,魏凛在心底想着,然后就一脸欣然地带着盛卿往皇城的方向飞身而去,他们要一起回家。   *   “一群废物!”   萧昭眼神阴冷地看着地下跪在一起的几个死士,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扣了桌子上,震得整个不算太稳的桌子都地摇晃了几下。   他的这几个死士是他千挑万选培养出来的,以往他交给这些死士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但今日就让他们去办跟踪两个青年这种小事都办不好。   想到这是唐觉请他办的事,若是唐觉问起来,他说没找到人,想想那种场面萧昭就觉得丢人。   他堂堂南越国的嫡皇子,身边的死士连追查两个人都办不到,这种事他怎么说得出口!   萧昭阴冷的眼睛扫向几个死士,既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他们还有何用!他还不如,再命人培养一批新的死士出来!   “你们几个任务失败了,任务失败的后果是什么还要本殿告诉你们吗?”   萧昭刚刚喝了一点酒,此刻看到几个死士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就觉得来气。   任务没办好,还这副表情给谁看呢!   几个死士表情依旧平淡,还从袖中拿出了一直备着的毒药准备吞入口中,从被选中成为死士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喂!”   一身华服的萧熙一进门就看到几个死士在吞药自尽,刚想要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几个死士吞下那粒毒药后立即口吐黑血,毒发身亡。   “二哥,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   见几个人死了,萧熙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但死都死了,也不能怎么样,不过就是几个奴隶的贱命罢了。   萧熙直接从死士的身体上跨过,走到了萧昭的面前。   “本殿杀自己的死士,与你有何干系!”   听到萧熙居然来管他的事情,萧昭十分不悦。   萧熙只不过是他母亲身边的一个洗脸奴婢生的,有什么资格来管他的事!   要不是萧熙这张脸还有萧熙那可遇不可求的体质,他又怎么会看得上萧熙,还带着他一起出使魏朝。   尽管萧昭一脸嫌恶,语气也不好,但萧熙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那张在男人中显得异常娇美的脸上带着笑意道:“小弟我自然不敢管二哥的事,只是这个时候没了这些死士,若是咱们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办,那可就会缺少人手了。”   听了萧熙的话,酒喝得有些上头的萧昭清醒了几分,这里不是南越而是魏国,他居然把随行而来的几个死士杀了?   看着地上已经倒下死不瞑目的几个死士,萧昭揉了揉眉心。   这个时候没有死士,无法办事是小,若是途中有什么人想要行刺他,那他可就是连暗中的护卫都没有了,萧昭觉得自己真是一时冲动。   见萧昭这副模样,萧熙凑到萧昭身边轻声道:“不过二哥也不必过于忧心,毕竟咱们还有皇家的护卫军跟着,想来若是什么事,交给这些皇家护卫军也是可以的。”   听了这话,萧昭点了点头,这时他才抬头看向萧熙,皱着眉头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萧熙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晃了晃,道:“二哥,小弟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小心一点那个唐觉,他看起来不像是真心实意跟咱们合作的。”   萧熙看着萧昭一脸的真诚,像是真的在告诉哥哥要小心别人一样。   “你以为本殿会不知道吗?”萧昭好歹也是深宫里长大的,能成为南越国君比较器重的皇子自然不是个傻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萧熙让他小心是假,讨好他才是真。   “萧熙,你不必想些别的,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过是父皇送给大魏皇帝的礼物之一就行了,一个礼物哪来的这么多话!”   来魏国的这一路上,萧熙可没少想办法接近讨好他,但萧昭向来看不起自己的这些弟弟,对于萧熙,他更是接近于厌恶。   每每萧昭看到萧熙这张颇有姿色的脸,就会想到自己母亲怀孕是,萧熙那个洗脚婢母亲靠脸勾引父皇的模样,所以对于萧熙,萧昭自然没什么好感。   要不是父皇非要把萧熙当做礼物献给魏国皇帝,他才不想一路都跟萧熙在一起。   听着萧昭毫不留情的话,萧熙暗中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因为他遗传了母亲,生得好看,还是南越国十分罕见的可孕体质,从小母亲就告诉他要利用自己的脸去争夺他人的怜惜和父皇的宠爱。   他依着母亲的话做,所以他这些年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他的几个皇兄中除了萧昭都待他极好,父皇也从来不会因为他的生母出身低,而忽视他,反而对他宠爱超过了其他兄弟。   可是直到被萧昭带离南越的那一刻萧熙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应得的。   皇兄们待他好,不过是因为他能孕的身体注定了他登不上皇位,所以对于他这个没有威胁的皇弟就显得十分宽容,至于父皇对他好甚至还精心培养他,不过是想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父皇用来推出去和亲的礼物。   这样的真相让萧熙怎么能甘心,他并不想背井离乡,被献给魏国皇帝,所以他就只能来求萧昭,这个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萧熙还是像母亲说的那样,利用他的容貌去接近萧昭,企图对方能够因为自己绝世的容貌感到亲近心软,这样他就可以求萧熙放了他了。   但很显然,他太天真了,萧昭本就厌恶他,又怎么会帮他,萧熙头一回觉得自己母亲的话是错的,不然为什么他的容貌——   他最大的利器现在却失效了。   “还不赶紧滚出去!”死士的任务失败,萧熙还在这里碍眼,萧昭此刻十分烦躁。   萧昭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萧熙也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了,于是起身就离开了。   萧熙有些绝望地出门下楼,却正好撞上了正要上楼的唐觉,唐觉算了算时间,觉得萧昭的人应该已经查到那两个人的消息,所以正要上楼找萧昭,只是却不曾想居然撞到了人。   唐觉正欲随口道个歉,但见自己撞到的人是萧熙,而且瞧着萧熙的神色不对,唐觉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暗光一闪而逝。   “六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唐觉蹲下身子轻声问着萧熙。   唐觉人长得周正,所以很有亲切感,在加上他温柔的语气,这不免让绝望的萧熙感到一丝温暖安慰。   “唐先生,你能救救本殿吗?我不想被献给魏国皇帝。”   看着萧熙这副无助的模样,唐觉笑得依旧温和,道:“殿下放心,我会帮殿下的。”   “真的吗?”萧熙双眼失焦地看向唐觉,他未曾叫想到兄弟不愿帮他,唐觉一个外人居然愿意帮他。   唐觉的笑意不达眼底,道:“当然。” 第48章   紫宸殿内,盛卿百无聊赖地用手中的木片拔弄着前些天出宫时在一个江湖骗子手中买来的炼制‘仙丹’的原来。   盛卿看着面前这些他让人磨好后的黑色粉末,这玩意能不能炼出仙丹他不知道,但按照比例配制好应该能制出火药。   他如今月份逐渐大了,魏凛直接就不用他天天去勤政殿做侍中了,盛卿实在闲得无聊就倒弄起了这些东西。   虽然小暴君为了保护他,不打算将这些热武器普及,但多弄出来点还是好的,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他之前那把火/枪里面的子弹用光了,直接制火药要比制作子弹容易不少,所以得了这些原料,盛卿就打算制□□出来。   火药在被大规模攻击的情况下,要比火/枪的威力更大一些,他如今几乎天天都和小暴君黏在一起,想来也不会单个人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他得将目光放到万一将来哪天魏凛遭遇一群人埋伏,他正好也被牵连到了,那个时候得怎么办。   如果要是这火药配好,就算真有那天,他也不怕!   谁要是想对小暴君和他不利,他直接把火药扔过去炸飞他们!   盛卿哼着小调,用手里的小木勺一点点地按照比例将这些粉墨配制好。   “怎么这么开心?”   魏凛还未进门,就听见了盛卿愉快的轻哼声,所以有些好奇盛卿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盛卿正忙着往他面前的那堆粉墨中放木炭粒,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放入木炭的量,所以十分敷衍地回着魏凛。   见盛卿居然都不理他,魏凛皱了下眉头,有什么东西比他在卿卿心里还重要吗?   但盛卿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魏凛只好巴巴地凑了过去。   魏凛走近就闻到了刺鼻的硫磺味,然后就看到盛卿手中正拿着个木勺小心翼翼地倒着里面黑乎乎的似粉似颗粒的东西。   这刺鼻的味道让魏凛拧紧了眉头,卿卿如今怀着身孕,怎么闻得了这些东西!   但见盛卿倒弄得开心,脸上还围了棉布,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魏凛也就没有阻止盛卿弄这些在他看来十分奇怪的东西。   甚至魏凛还有点好奇,盛卿在干什么,于是魏凛看了看盛卿桌面上的那些东西,魏凛开口道:“这些粉墨都是什么?”   硫磺他能闻出来,但其他的东西由于捣碎了的缘故,他一时还真看不出都是些什么东西。   盛卿此刻正在一点一点地倒着木炭粒,但由于魏凛这突然一句问话,他地手一抖,大半勺的木炭粒全被他倒出去了。   看着白白浪费掉的一份原料,盛卿的心简直在滴血,毕竟这些东西光凭个人收集还是很麻烦的,魏凛一句话就让他浪费一部分原料,盛卿回头看向魏凛,眼神极其不友好。   看到盛卿的眼神,魏凛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好像无意之中给卿卿捣乱了。   “卿卿,朕、朕不是故意的。”魏凛即刻解释道,表情就像一只做错事的大狗狗,眼神不敢直视主人却又趁着主人不注意偷偷看一眼主人。   “哼!”   盛卿轻哼了一声,浪费了原料他是肉痛,可这东西都是魏凛买的,做出来也大部分是为了魏凛,所以盛卿倒是没有多么生气。   既然浪费了他的火药原料,那就再让小暴君买点呗!   虽然盛卿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脸上还是冷冷的,像是生气了一般。   见盛卿似乎还在生他的气,魏凛委委屈屈地开口道:“卿卿别气了,朕再让人去买些回来。”   发现光道歉没用,魏凛赶紧想解决方法。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在心里点点头,还算不错,做错事知道想办法补救,盛卿对自家老攻的表现还算满意。   于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魏凛的解决方法。   见状,魏凛原本小心的神情立即明朗了起来,他凑到盛卿后面,环住盛卿的腰腹,像个粘人的大型犬。   魏凛道:“卿卿这是在弄什么东西?”   “我在做宝贝!”   盛卿眼中闪过狡黠,故弄玄虚道,他想等做好后再让小暴君见识一下火药的威力,因此他就先没有告诉魏凛他做的这个宝贝究竟有怎样的威力。   “宝贝?”   魏凛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一堆黑不溜秋的玩意,完全和宝贝二字扯不上关系。   不过既然卿卿说是宝贝,那就肯定是宝贝,魏凛对盛卿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见盛卿不愿意多言,魏凛也没有多问,而是就在身后搂着盛卿,满眼宠溺地看着盛卿忙活。   但魏凛这热烈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被魏凛盯了一会儿后,他还哪里干得下手里的活。   这让盛卿不禁感叹:果然是智者不堕爱河,长得好看的男人实在是太影响工作了。   蓝颜祸水!   盛卿在心中除了小暴君外,又给魏凛贴了一个新标签。   盛卿将手中的东西都先放下,看了看时刻,发下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就拉着魏凛一起到前殿用膳。   到了饭桌上,魏凛也不忘黏着盛卿,一会给盛卿夹点这个,一会又给盛卿夹点那个,盛卿还没等吃多呢,他旁边那个空碗已经被魏凛夹的菜装满甚至冒尖了,就像一座小山似的。   “停。”盛卿伸手朝着魏凛做了个‘停’的动作。   “我自己可以夹。”   说着,盛卿就想起了那日在街上他们看到的南越人,“南越人不是要进宫见你吗?他们不是早就到了吗?怎么还没来?”   盛卿边说,边从一旁的‘小山’中夹走了一块已经去了刺的鱼,他本就喜欢吃鱼,只是之前由于孕期反应闻到腥味就忍不住想吐,如今月份上来了,胃口好了不少不说,也不会对鱼腥味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了。   看着盛卿小猫似得啃着鱼肉,魏凛眼神温和,应道:“没有朕的允许,他们怎么能进的了宫?”   听了魏凛这话,盛卿抬头看了一眼魏凛,虽然他知道南越人此次出使魏国定然另有所图,但是外面的臣子百姓不知道啊。   之前南越人和井阳寨的人在大街上演了那么一出戏,算是博满了同情,如今上奏让魏凛出兵帮忙的臣子日渐增多,魏凛不帮就算了,还这么晾着人家,这不得让不明所以的众人以为魏凛在故意羞辱人家,这对小暴君的名声可不好。   看出了盛卿心中所想,魏凛又往盛卿碗中夹了块挑好刺的鱼肉,道:“卿卿放心,朕有分寸。”   与盛卿说话,魏凛的语气总是柔和的,可是他语气柔和,眼中却藏着寒芒,南越国害死了他那么多的将士,就算让南越国那群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晾他们一会怎么了?他不止要晾着他们,他还要借此机会灭了南越!   “陛下是有什么计划?”   盛卿看魏凛这样,就知道魏凛暗中肯定在布局着什么计划,于是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卿卿到时候就知道了。”   魏凛看向盛卿笑着道,剿灭收编各地起义军再拿下南越后,就是他和卿卿成婚之日。   魏凛原本打算是连狄北都一起灭了后再大婚,可看着盛卿的肚子越来越大,魏凛改变了主意,总不能让他的孩子一出生还不知道另一个爹是谁。   “过些日子,南越人进宫,卿卿就搬到未央宫中等朕回来,哪也不要乱走好不好?”   他最近这些天在未央宫中添了不少的守卫,只要盛卿不踏出未央宫,任何人都不会威胁到盛卿的安危。   让盛卿去未央宫魏凛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若是南越或者别的什么势力盯上他的身边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紫宸殿中怀着龙种的‘苗疆女子’,虽然紫宸殿也是被护卫守得固若金汤,但事关盛卿,魏凛不想有一点的意外,所以为了盛卿的安全,那段时间定然不能让盛卿住在紫宸殿。   之前他已经宣布前朝皇后薨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在关注着未央宫,所以把盛卿安排在那里最合适不过。   魏凛这话一说出来,再结合魏凛的神色,盛卿知道小暴君要干大事了,他现在揣着崽,在那种大场面里,最该做的就是不捣乱,安心地等魏凛回来。   于是盛卿乖乖地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魏凛还不至于连小小的南越还有井阳寨都对付不了,但是盛卿还是忍不住拉了拉魏凛的袖子,道:“陛下你可一定要站着回来见我。”   “朕保证。”魏凛揽过盛卿郑重地承诺着。   似乎还觉得不够,盛卿还威胁道:“你要敢躺着回来,我就卷光你的国库和别人跑了!”   听到盛卿这话,魏凛忍不住笑着道:“你是朕的人,谁敢带你跑!”   魏凛一边说还一边在盛卿的脖子上狠狠地留下课自己的印记,那紫色的印记就好像是在宣誓主权,他的卿卿谁都夺不走!   盛卿伸手揉了揉脖子上被标记的地方,嗔怪地看了魏凛一眼,小暴君是属狗的吗?   居然这么用力!   盛卿不想输了气势,道:“那可不一定,要是你敢躺着回来,我就找孩子他亲爹过去!”   盛卿伸手轻轻地摸着肚子。   听到盛卿这话,魏凛先是一愣,然后盛卿预料中的争风吃醋没有,反而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卿卿是没有机会跟别人了! 第49章   盛卿被魏凛这突然的笑弄得不明所以,他说要去找孩子他爹,小暴君居然还笑?   “卿卿就安心地等朕回来吧。”魏凛伸手刮了刮盛卿精巧的鼻子。   如今他已经布局好了一切,如若不出意外,两个月之内,他必定能拿下南越和几个地方割据势力。   到时候,他就回来和卿卿成婚!   魏凛在心里美美地计划着,原本就容光满面的脸上此刻更是欣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几日之后,魏凛终于批准了南越国的使臣求见的请求,不过魏凛见他们地点并不在皇宫,而是在京城内距离皇宫不算太远的一座行宫。   客栈内,待宣读允许南越旨意地小太监离开后,萧昭一把将手中的圣旨摔在了桌子上。   “他魏国皇帝晾了本殿这么多天不说,最后居然还只是在行宫中接见本殿,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他魏凛根本就一点没有把本殿,没有把我们南越放在眼里!”   因为是大魏皇帝派人来宣读圣旨,所以随行而来的几个南越大臣也都跟着萧昭一起来接旨。   萧昭看着面前的几个大臣,眼神阴戾,十分不满地喊道,他在南越何时遭受过这种待遇?   自从他到了魏国就没有一天痛快的!   “殿下莫气,咱们应当以大局为重,咱们此次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办法让魏国皇帝出兵,如若魏国皇帝不肯,咱们不是还和唐先生一起策划了第二套计划吗。”   见萧昭这副模样,一个大臣赶紧站出来劝道,他们来之前可是被老国君嘱咐过千万不要逞一时之气,一切都要以南越国的利益为重。   这个二殿下还是太过年轻,完全沉不住气。   “大局为重?为了大局就要让本殿天天住在这破客栈里让魏国皇帝羞辱,让那唐觉嘲讽吗?”   上次他的死士任务失败之后,唐觉来找他打探那天的那两个人的消息,知道他没查出来,唐觉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可是他就是感觉唐觉眼中嘲讽的意味十足,就差把“你也不过如此”说出来了。   这让一直过得顺风顺水的萧昭怎么能忍得了。   见萧昭这副歇斯里地的模样,在场的几个大臣暗中对视,然后纷纷摇头,这二殿下将来怕是难以胜任南越储君的位置。   老国君逐渐年迈,他有意在几个年长的儿子中挑个继承人培养。   年长的皇子中,大皇子已经不在了,算起来,还是这位二殿下年长,生母逝世还被追封成了皇后,算是半个嫡长子,因为这层身份,在几个年长的皇子中,老国君还算属意二殿下。   所以老国君打算借着本次出使魏国给这二殿下一些历练的机会,再让他们这些臣子多看着些。   但经过他们这些天的观察,这二殿下实在差了不少火候。   萧昭此时正心烦,也不喜欢听几个老头在那里向他说教,于是就将几个大臣赶出了房间。   几个大臣被赶走后聚在一处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是将来二殿下登上了储君之位,咱们南越怕是要早早亡国了。”   一个大臣忧心地看着远处说道,他们陛下怕是要后继无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当初元后的四皇子没有遗失,陛下哪里还需要操心继承人的问题。”   另外一个大臣跟着感叹道。   说起元后的皇子,其他几个大臣也都精神了起来,有人道:“陛下派咱们来中原,除了引导魏国皇帝出兵,可还让咱们尽可能地去寻一寻四皇子的下落,可是这一路上,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寻到。”   “中原这么大,寻找一个尚在襁褓中就丢失的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陛下虽然是思子心切,但也不过是让咱们尽力为之。”   这话一出,其他的大臣也都纷纷点了点头,其实他们觉得这四皇子可能早就夭折了。   毕竟当年陛下还是王爷带着王妃跋山涉水来中原见识见识中原风土人情,却不料王妃突然有孕,孩子刚生完就遇到了当时中原的起义动乱,动乱之中孩子就被乳母弄丢了。   当时中原动荡不安,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一个被丢弃的婴儿下场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找四皇子这事,就像陛下所说的,尽力而为就好。   “不过也亏得咱们南越皇室的人身上都特殊的胎记,让咱们找起四皇子来还算有个依据,不然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一个大臣随口提了一嘴,他们找四皇子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的。   而萧昭这边,在众大臣走后,他将桌子上的那道圣旨直接一袖子拂到了地上。   萧熙一进来就被萧昭这模样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但想到唐先生让他帮忙办的事,萧熙走到了萧昭面前。   看到来人是萧熙,萧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颇为不耐烦道:“你来干什么?”   “臣弟只是想来跟皇兄说臣弟想通了,臣弟愿意被献给魏国皇帝。”   听到萧熙这话,萧昭冷笑,看着萧熙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将你献给魏国皇帝是父皇的旨意,还需要你愿不愿意?”   厌恶地看了萧熙一眼,萧昭继续毫不留情道:“萧熙,你不过就是个奴婢生的玩意,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听着萧昭尽是羞辱的话,萧熙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本来他还顾及着父子兄弟的情义,既然他们都没有将他当人看,他也就无需手下留情了。   萧熙趁着萧昭没在意,暗中将指甲中藏的粉墨一点点地抖进了身后正燃着的香炉中。   粉墨全部抖干净了,萧熙也不逗留,笑着向萧昭行了个礼,道“既然皇兄不欢迎,那臣弟就不叨扰了,臣弟告退。”   说完,萧熙便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萧熙被他羞辱一顿居然还笑着告退,萧昭只觉得萧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甚至他感觉今天萧熙来找他也很莫名其妙。   萧昭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是揉了揉突然发涨的太阳穴。   不过揉了几下后,萧昭头痛症状并没有好转,反而有些加剧了,不过校昭并没有多想,只当自己是被魏凛的旨意和几个大臣絮絮叨叨的劝解气的。   萧昭走到旁边的床上,准备歇息一会儿。   一沾到枕头,萧昭立即就睡了过去,地上放着的香炉依旧缓缓地燃着……   “熙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唐觉的房间内,唐觉正在随意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见到萧熙进来,便开口问道。   “好、好了。”   唐觉长得不错,声音也细腻好听,因此听到唐觉轻柔地叫着他‘熙儿’,萧熙不禁有些脸红。   除了母亲,还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就连当初那些待他极好的父亲兄长也不曾这么亲密地称呼他,萧熙突然间就有了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萧熙一切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唐觉随便瞥了一眼萧熙就能将萧熙的内心看穿。   唐觉微微勾了勾唇角,发现唐觉在看了他一眼后居然笑了,萧熙就加欣喜了,因为可孕体质,他从小被当做半个女孩养,所以在他接受的教育里,他就应该喜欢男人,所以他此时对唐觉很有好感。   “熙儿做得很好。”   对于一个容易利用的棋子,唐觉乐意先哄一哄。   “唐哥哥帮了熙儿这么大忙,这是熙儿应该做的。”萧熙痴痴地看着唐觉,在他被国家和父兄抛弃的时候,唐觉一个外人居然愿意帮他,萧熙只觉得唐觉简直是他生命中的光。   “举手之劳,唐某也不忍心看着熙儿流落他国,不过二殿下他们进宫的时候,还是得先委屈熙儿跟着了,待唐某的计划成功,定然带殿下离开魏国皇宫。”   唐觉开口承诺道,他那张正气的脸让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因此他说完,那边的萧熙就点了点头,他相信唐哥哥一定会来救他的。   “既然无事,熙儿先出去吧,唐某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唐觉继续把玩着棋子淡淡道。   “那熙儿就先告退了。”   萧熙又偷看一眼唐觉后,欣然离开。   就在萧熙离开后不久,唐觉手中的一颗棋子突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不过唐觉没有去捡那颗白色棋子,而是拿起了新的棋子。   一颗弃子罢了,没了就没了。   *   “你怎么总是不脱衣服?就知道脱我的衣服!”   刚经历完一场欢爱,此刻盛卿正侧趴在魏凛的胸膛上,隔着里衣,盛卿都能感觉到魏凛身上的热度。   不过盛卿见他们两个都在一起那么多回了,魏凛好像没脱过上衣,忍不住拍了拍魏凛的肩吐槽道。   甚至盛卿还想难道小暴君还会害羞脱光光?   听到盛卿随口的一问,魏凛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他胸口上可是有道疤,而且卿卿知道孩子他的胸口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因为怕露馅,所以魏凛从不在盛卿面前脱上衣。   魏凛正欲开口解释,就听到盛摸着她的心口‘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还以为是盛卿发下他胸口上的疤,正当魏凛在脑海中飞速组织语言,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不告诉盛卿真相,不过是想等求亲那日给盛卿一个惊喜时,盛卿起身抓住了魏凛的一只手臂,将袖子微微挽起来一些,然后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奴’字。   盛卿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道烙印,虽然已经结成疤了,但光凭那块凹凸不平的皮肤,盛卿仿佛就可以感受到当时魏凛被用烧红的烙铁生生打上印记的疼痛。 第50章   见盛卿抚摸着他胳膊上的奴印,魏凛怕盛卿自责,立即将袖子往下拽了拽。   原因无他,这个印记可是盛卿亲手烙上去的!   在魏凛心中,他既然已经决定和盛卿在一起,自然不会再去计较这些旧债,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可盛卿接下来的话却让魏凛微微一愣。   只见盛卿满眼都是心疼地问着魏凛:“你手臂上那道烙痕是怎么弄的?”   魏凛显然没有料到盛卿会不知道这烙印的来历,他有些试探地问着盛卿:“卿卿难道不记得关于这个奴印的事吗?”   听魏凛这么问,盛卿骤然间打起了精神,这不会是原主干的吧?   原书中好像提过,原主折磨魏凛的手段中好像就有给魏凛烙上奴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盛卿立即解释道:“想、想起来了,大概是怀孕的缘故,我最近记性不大好。”   盛卿以为魏凛还会追问,毕竟他的理由有些牵强,而且事实上,他也不介意告诉魏凛他是穿过来的,他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听到他话的魏凛完全不在意他的解释,只是注意到盛卿说他自己最近记性不好。   “怎会如此?等明天朕叫御医来给你看看,记忆衰退可马虎不得。”   魏凛微微坐起身,手抚摸着盛卿的头,柔声关切道:“卿卿头可有什么不适?”   盛卿摇了摇头,看着魏凛满眼都是关心的模样,盛卿心中涌过一丝暖意。   盛卿躺在魏凛的大腿上由着魏凛给他按摩脑袋,他抓住魏凛被烙上奴印的那只手臂,将魏凛的袖子挽了起来轻轻摩挲着魏凛的那道凹凸不平的烙印,“阿凛,你恨我当初那么対你?”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轻笑道:“怎么会不恨,我可是恨极那时的你,不过我特别喜欢现在的卿卿。”   说着,魏凛还用脸颊亲昵地与盛卿蹭了蹭。   “别闹,痒……”   魏凛此刻头发披散着,一低头,部分发稍扎在盛卿的脖子上,不免让盛卿觉得有些痒,所以盛卿就向一旁的躲了躲。   但魏凛可不给他躲的机会,他将盛卿紧紧地钳制住,让盛卿只能任由他蹭着。   不管以前如何,他只知道现在的卿卿是他今生的挚爱。   磨蹭了好一会儿,魏凛才放开盛卿,盛卿看着魏凛的那道烙印,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他都没在小暴君的手臂上留下印记呢,原身倒先做了这事。   想到这里,盛卿难免会觉得不平,这时盛卿正好瞥到了前方桌案上放着那套新的笔墨,盛卿眼前一亮,快速起身下床。   见盛卿突然下床,魏凛有些不明所以,香香软软的老婆刚才还窝在他被窝里呢,这会儿怎么还下去了。   魏凛巴巴地望着盛卿的方向,只见盛卿走到了远处的小桌案边上,似乎在拿着什么。   等盛卿转过身来,魏凛才看到盛卿手里拿得居然是一套笔墨,而且他观这套笔墨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他前些日子拿过来给盛卿玩的。   这套笔墨中的墨与寻常的墨不同,一般的墨写出字迹遇水就会晕染开,可用这墨写字作画却不会,只有使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擦除用这墨留下的印记。   盛卿走到魏凛身边,対着魏凛道:“把胳膊伸出来!”   虽然不知道盛卿要干什么,但魏凛还是十分配合地伸出了手臂。   盛卿用那支比平常的毛笔略细一些的笔沾了点那个特殊的墨水,然后拿着沾好墨水的笔沉思了一会,然后就在魏凛那只伸出的手臂上画了起来。   魏凛由着盛卿在他的手臂上画着,还时不时地脖子伸过去看盛卿到底在画什么。   不过每每这个时候,魏凛都会被盛卿无情地推开,最后魏凛只得乖乖地等着盛卿画完。   经过用药水擦擦改改,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盛卿终于画好了。   盛卿看着自己的‘大作’有些得意地看向魏凛道:“怎么样?我画得不错吧?”   魏凛将手臂收了回来,此时墨迹已经干了,魏凛开始细细欣赏着盛卿耗费了一个时辰完成的画作。   只见他的手臂上,赫然画着一只鸡不像鸡,鸭不像鸭的不明生物,看到这东西,魏凛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卿卿似乎没有什么绘画天分。   不过魏凛此刻一抬头就能対上盛卿亮晶晶的目光,于是魏凛点了点头,“嗯!不错!”   听到魏凛说不错,盛卿忍不住扬起下巴笑了笑,可魏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立即凝固。   只听魏凛憋着笑,挑眉道:“卿卿这小肥鸭画得真好看!”   盛卿可听不得这话,立即拧起了秀眉,抓着魏凛的胳膊不满道:“我这明明是比翼鸟,才不是什么小肥鸭!”   自己的画画水平有几斤几两,盛卿的内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基本上和他写病历的字迹是一个水平,只是他画了半个时辰的比翼鸟竟然被魏凛说成是鸭子简直不能忍!   看盛卿气鼓鼓的模样,魏凛不禁莞尔,“是是是,我们卿卿画的是比翼鸟,是朕看错了。”   魏凛这话一听,盛卿就知道不过是在哄他罢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也爱听。   “那你给我也画一个。”盛卿伸过手臂,将手中的笔递给了魏凛,他倒是要看看小暴君能画成什么样!   见盛卿这副幼稚赌气的模样,魏凛感到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接过了盛卿递过来的笔,他也想在卿卿的身上打上属于他的标记。   于是魏凛拿起那只已经蘸好墨的笔缓缓在盛卿的手臂上画了起来。   与盛卿方才的修修改改不同,魏凛这一画基本上是一气呵成,中途丝毫没有停顿,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魏凛就画好了。   见魏凛这么快,盛卿十分诧异,这就完事了?   这么快不会就随便画了几笔吧?   盛卿将手臂收回来,看到手臂上的图案都惊呆了,只见他的手臂上一只比翼鸟的图案栩栩如生,比他那只‘小肥鸭’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盛卿看着手臂上的文案撇撇嘴,道:“画得还算不错,不过跟我比差远了!”   対于盛卿睁眼说瞎话,魏凛求生欲极强的没有反驳,反而连连称是,“那当然,还是卿卿画得好,朕要多向卿卿学习才是。”   看到魏凛这副‘老婆说得都対’的模样,盛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陛下比我还会睁眼说瞎话。”   盛卿将笔墨放到了一边,坐在床边一把搂住了魏凛的脖子与之対视。   “今夜过后,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盛卿望着魏凛,语气有些惆怅。   明日就是魏凛与南越人在行宫会见的日子,盛卿知道,魏凛一定会対南越出手,虽然他觉得在魏凛面前,南越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还是莫名地觉得心慌,他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   小暴君可千万不要有事。   看出盛卿眼中的缱绻,魏凛将人揽入怀中,“卿卿不必忧心,朕已经安排好了此次领兵南下的主帅。”   听到魏凛的话,盛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魏凛疑惑道:“你不打算亲自南征了?”   盛卿一直认为以魏凛的性格绝対会亲自带兵南下将那些割据势力以及南越一举消灭,倒是没想到魏凛居然决定让别人领兵。   看到盛卿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魏凛莞尔:“这下可安心了?满意了?”   “嗯。”盛卿在魏凛的怀中点了点头。   感受到怀中的温暖,魏凛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事实上,魏凛一开始是打算亲征速战速决的,但是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打算派秦阳领兵南下。   虽然派别人领兵出征,行军的进程可能要比他亲自前去要慢上很多,但他和卿卿的婚期就可以提前了。   按照魏凛的原计划是他南下亲征回来后向盛卿求亲,可是他实在等不及了,就打算会见南越使臣的事情过后,就向盛卿求亲,这样一来,他跟盛卿的婚期就可以提前很多。   卿卿的月份逐渐大了,若是等他南征后回来怕是要等到卿卿孕期的七八个月,他可不忍心卿卿挺着大肚子跟他折腾婚礼的事。   更何况,魏凛知道,若是他亲征,卿卿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必然会担心他,他怎么能让卿卿天天为他忧思呢?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魏凛最终决定派秦阳带兵南征。   秦阳是幽云骑的统领,本就行军经验丰富,之前还跟过他的父亲定北王,只要安排妥当,魏凛相信秦阳一定能将南征之事办得很好。   而这一切,就差明天的一个契机了!   “明日你有何安排?”盛卿窝在魏凛的怀中问道。   古往今来,都得讲究个师出有名,大魏挥师攻打那些地方割据势力是剿灭乱臣贼子,但魏凛又想用什么由头来攻打南越呢?   毕竟在世人看来,南越人此次来是来求支援的,魏凛这边不帮就算了,哪里还有借机派兵攻打的道理,如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魏凛攻打南越就是师出无名。   対于盛卿,魏凛现在是百分百信任的,所以也不会向盛卿隐瞒自己的计划。   “此前朕的眼线已经传消息给朕,说南越人打算和井阳寨的人在明日会见时搞些小动作,这些小动作不会危及咱们大魏的存亡,但若是真让他们成了,朕怕是要焦头烂额一阵。”   “你在那边还有人?”   盛卿吃惊地看着魏凛,小暴君的人居然能渗入到南部甚至是隔了一坐山的异国!   “陛下真是有远见。”盛卿真得很佩服魏凛能考虑得这么周全,魏凛的人能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想来也得在那边潜伏多时了,这得是多久之前就在谋划了。   看到盛卿的表情,魏凛只是笑笑,没有多言,人再有远见,也不是神能预卜先知,如若还是在前世,他又怎么会注意到南越其实早就在背地里与井阳寨勾结。   有时候,魏凛真得很感谢上天,不仅让他重来开一次可以弥补前世让大魏将士们魂断他国的错误,还让他拥有了卿卿这样的珍宝。   这一世,他一定会守护好这些他珍视的一切。   “所以你知道他们那边要有动作,想怎么办?”   还不知道魏凛的具体打算如何,所以盛卿继续问道。   “将计就计!”魏凛冷笑着道。   “将计就计?”   盛卿似乎明白了一点魏凛的意思,却又没有猜个完全。   魏凛继续给盛卿解释道:“他们既然不老实,朕正好可以借机给他们按上个意图不轨的罪名,这样,之后咱们挥师南下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看到魏凛阴鸷的眼睛微眯的模样,盛卿庆幸他不是南越人,南越人可能不过是想闹闹事给魏凛添堵,魏凛的‘礼尚往来’就是直接把人家国灭了。   不愧是小暴君!够狠!   “阿凛。”   突然听到盛卿叫他的名字,魏凛回过神来,轻轻摸了摸盛卿柔软的发顶“怎么了?”   盛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去行宫吗?”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蹙眉,本来打算开口拒绝,但怕拒绝得太过直接盛卿会伤心,于是开口问道:“为何想跟朕去?”   虽然明天行宫的会见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盛卿如今的情况魏凛还是不愿盛卿参与这些事情。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只有天天见着你才会安心,陛下难道舍得我忧心?”盛卿这话专往魏凛的软肋上戳,但事实上,盛卿也的确是担心魏凛。   盛卿自孕后的预感就特别准,他总感觉明天会出什么事,所以他不亲眼看着魏凛平安,他实在是觉得难安。   为了魏凛能够答应他,盛卿甚至道:“我明天会将那把火/枪还有新制的火药带上,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的。”   盛卿伸出三根手指保证到。   见盛卿这样,魏凛又如何能拒绝得了。   盛卿口中所说的火/枪的威力魏凛是见识过的,至于火药是什么,魏凛虽然不清楚,但想来威力应该不会弱于火/枪。   而且明日行宫里守备森严,卿卿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魏凛最终点头答应。   盛卿听到魏凛答应,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魏凛道:“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明天你只能跟在朕身边,半步都不能离开。”   “没关系!”盛卿本来就是去看着魏凛安全的,一直跟在魏凛身旁也是他的本意。   见盛卿神采奕奕的模样,魏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让盛卿枕在他的胳膊上,然后将被子拽了上来,大半都盖在了盛卿的身上。   将人往怀了拥了拥,魏凛道:“天色已晚,睡吧,明天卿卿若是起不来,朕可就一个人去行宫了!”   “马上睡!”事关自己明天能否去得了行宫,盛卿立即闭上的眼睛。   瞥盛卿紧闭但睫毛还在颤动的双眼,魏凛轻笑一声,一夜好眠。 第51章   “你们那边事情都办妥了吗?”   萧昭坐在椅子上后面站了几个南越国的使臣,面前则是站着唐觉几个井阳寨的人。   看着面前仍旧是一身布衣书生打扮的唐觉,萧昭冷声问道。   “自然妥了。”唐觉脸上带着不达肌底的笑意回道。   “唐先生,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被魏人发现了,咱们任何一方都不能独善其身,真的能确保万无一失?”   萧昭身后的一位大臣看向唐觉,神色肃穆道。   他们此次来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尽办法让魏国皇帝出兵,然后再与井阳寨的人联合伏击魏国军队,给魏国军队给予致命的重创,这样他们南越就可以借此机会北扩,逐鹿中原。   他们南越千年来一直偏安于南方,这样的日子也时候结束了!   而在来魏国的路上他们与井阳寨的人碰面,这位唐先生又临时谋划了一个新的计划,此计划若是能成,想来会让魏国京城内动乱恐慌上一阵,这种能让魏国受创的事情他们南越自然乐得其见,可事情若是败露,他们南越可不愿意被牵扯进来。   毕竟他们这还有一行人在魏国都城呢,若是让魏国皇帝发现他们南越居然与井阳寨的人同流合污,他们怕是会亡命在异国,所以这件事他们必须得谨慎再谨慎。   “唐先生确定办事的人都信得过?”南越的另一位使臣又开口问道。   “请殿下和几位大人放心,这几个孩子都是唐某救下的孤儿,又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虽然他们不会武功,但绝对信得过的。”   唐觉这话说完,他后面的几个青年都向着萧昭他们微微作揖行了个礼。   侧身看着这几个青年,唐觉神色满意,虽然他的身边没有萧昭那样武义高强的死士可用,但几个信得过的门生还有的,待他大权在握时,他定要也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死士。   唐觉这边在心里盘算着未来,萧昭那边的人在看到唐觉的几个门生模样看起来都还算可靠后,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群低着头的青年中,有一人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你们就出去吧。”萧昭伸手揉着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头烦躁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几个南越的使臣见萧昭的动作忍不住关切道。   “无事,可能是头一回来北方就赶上了冬天,所以不小心染了风寒。”萧昭没有太在意这突然的头痛。   “殿下万金之躯,可要保重,既然没什么事,唐某就先告退了。”   唐觉向萧昭拱了拱手,离开前,余光瞥到萧昭闭目揉着太阳穴的模样,唇角不禁微微扬起,中原自然是好的,但南地的风光也很不错。   待唐觉他们离开,一个南越使臣看着萧昭因头痛而烦躁的模样,道:“殿下,要不臣叫人去给您请个大夫?”   怎么说这位二殿下都是老国君看重的皇子之一,所以几个使臣也不敢让萧昭再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点什么毛病。   但使臣请大夫的建议却立即被萧昭本人一口否决了。   “不必了,待会儿还要去见魏国皇帝,无需再多做耽搁。”   他们表面上可是来请求魏国皇帝出兵的,自然是万万迟到不得的。   即使萧昭心中对魏凛居然在行宫接见他们感到十分不满,但为了达到此行的目的,该演出来的礼节还是都要有的。   “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两盏茶过后,咱们出发去行宫。”   “是,殿下。”   几个使臣应道,正要离开就被萧昭叫住了,“等等,你们记得让萧熙也好好准备着。”   见萧熙没来,所以萧昭便吩咐道。   他向来不喜欢萧熙,但毕竟萧熙可是他们献给魏国皇帝的宝贝之一,马虎不得。   “好了,都下去吧。”吩咐好后,萧昭就将人遣走。   “嘶……”   头突然又刺痛起来,萧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是感染个风寒,居然头痛得这么厉害。   萧昭摇了摇头,试图甩掉头上的痛感,他强保持着精神,心里想着:看来今日见过魏国皇帝后,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为好。   *   紫宸宫内,魏凛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在他把发冠束好后,回头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盛卿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谁吵着要跟他去行宫,如今天都大亮了,也没有所醒过来的迹象。   魏凛走到床边看着盛卿的睡颜,盛卿此刻抱着魏凛的枕头,模样乖巧地睡着,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还微微扬着唇。   魏凛自然不忍心打断盛卿的美梦,魏凛知道,人在怀孕后容易嗜睡,所以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盛卿,用眼神描绘着盛卿的轮廓。   “陛下,车马已经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有幽云骑在门外提醒着魏凛。   看着还在睡的盛卿,魏凛轻着脚步走到门前对外面道:“知道了,你们先去外面等朕。”   “是。”来通传的幽云骑还有有些疑惑,他们陛下向来动作快,出去从来不会拖延,怎么今日却推迟了?   虽然疑惑,但幽云骑还是乖乖地领命。   待通传的幽云骑离开,魏凛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床旁。   这个时候盛卿翻了个身,已经有些微微转醒的迹象。   盛卿下意识地伸手去搂身上的魏凛,可摸了半天只摸到了怀中的枕头,盛卿不满地撇撇嘴,嘴里嘟囔着:“阿凛……”   听到的动静,魏凛立即用大掌握住了盛卿正在四处乱抓的手,轻声道:“我在。”   “卿卿,我在。”   听到魏凛的声音,盛卿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他先是放空了一会儿,待意识逐渐清醒后,他才想到今日他还得跟着魏凛去行宫见南越使臣。   想到这里,盛卿立刻就精神了,见魏凛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盛卿开口问道:“现在已经几时了?”   “已经辰时了。”   “什么!那、那你怎么还没走?”   盛卿先是一惊,接着则是对魏凛居然还没离开感到疑惑,这个时辰魏凛早该出宫了才是。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无奈道:“祖宗都还没醒,朕哪敢走!左右卿卿才是朕的祖宗,那就让南越人等会儿又能如何!”   听到魏凛这理直气壮在两国会见这种大场面上迟到,盛卿忍不住笑了笑。   “那阿凛还不赶紧帮祖宗穿衣。”盛卿刚起来,身体乏力,再加上本身就懒得紧,所以也就没和魏凛客气。   皇帝陛下任劳任怨地帮盛卿穿好了衣服,又净了面。   知道他们二人必然是会迟到了,索性魏凛就传了早膳,等盛卿用完再离开。   等盛卿吃饱喝足了,魏凛才带着盛卿启程。   盛卿这次还是用的侍中的身份跟着魏凛,因为此次南越使臣魏,魏凛也叫了不少朝中官员来参加,所以盛卿用朝廷官员的身份跟来既方便又合适。   “路上,盛卿面具下的眉头微蹙,他昨日那股心慌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感觉到盛卿的情绪变化,魏凛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盛卿摇了摇头,之后抱住了魏凛的胳膊,头倚在了魏凛的肩膀上,希望这次会见会顺利。   “卿卿要是困了,就靠在朕身上睡一会,等到了地方,朕在叫你。”   魏凛见盛卿的动作还以为盛卿是因为早上没睡好,所以有些乏了,便开口道。   说着,魏凛还伸出手揽住了盛卿,让盛卿能够躺在他的怀中。   魏凛温暖的怀抱让盛卿感到很有安全感,所以盛卿又离魏凛更近了些,大概是他怀孕所以爱胡思乱想,今日小暴君部署周密,定然不会有事,更何况自己还跟在小暴君的身边。   盛卿摸了摸藏在衣袍下的火/枪以及火药,希望这些东西不要派上用场才好。   永宁园行宫内,此刻萧昭等一干南越使臣已经到了多时了,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等了这么久,居然连魏国皇帝的人影都没看到。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一直没有等到魏凛的萧昭面色阴冷,咬牙切齿道。   “殿下,沉住气,千万要沉住气!”感觉萧昭似乎已经要忍到极限了,其他的南越使臣立即劝道。   “哼”萧昭不满地轻哼一声,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要是真有他南越国逐鹿中原的那一天,他萧昭一定会向魏凛讨回今日所受之辱!   “皇兄,高大人说得对,咱们一定要忍住。”萧熙看着萧昭被迫忍耐的模样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萧昭居然也会有这样一天。   “什么时候轮到你能说话了?”感觉到萧熙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萧昭冷声道。   他目前是不能把大魏皇帝怎么样,但区区一个萧熙他还能治得了的。   “萧熙,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论如何,你都只能依附父皇、依附南越生存。”   听到萧昭这,话萧熙没有回话。   是吗?他一定要靠南越生存?想到唐觉那张清俊的面容,萧熙眼里散发着光彩,他马上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就在两兄弟心中各自打算之际,魏凛终于带着盛卿姗姗来迟。   “陛下到!”   听到这一声‘陛下到’后,在场的大魏官员纷纷跪拜,齐呼万岁。   萧昭也带着人按着南越人行礼的形式给魏凛行礼。   “起来吧。”魏凛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就带着盛卿走到了主位旁。   听到魏凛的话,所以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唯有方才那位劝萧昭的高大人还愣愣地跪在原地。   因为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代表他们南越皇室的胎记出现在了别人身上…… 第52章   高大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已经落座的盛卿身上。   因为要藏着肚子,所以盛卿的官服要比其他大臣宽松不少,只要微微一抬手,宽大的袖子就会从手腕处滑下,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   而就在那截手臂上,高大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一块雀鸟形状的印记,这样形状的胎记正是他们南越皇室子弟才有的啊!   当年走失的四殿下身上的胎记正好也是在手臂那里。   想到这里,高大人的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见高大人一直看着一个魏国人,他身旁的两个官员也顺着高大人的视线看了过去,这回不光是高大人,高大人旁边的两个南越使臣在看到盛卿手臂上的印记后也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见他们南越的使臣居然还愣在一旁没有落座,萧昭皱着眉头厉声提醒道。   这时几个疑似发现了国君遗失的皇子踪迹的南越使臣也都收起了惊愕的目光,毕竟现在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到那个魏国青年手臂上有胎记,但这还不能确定那个青年就是他们遗失在外的四殿下。   更何况,他们看这青年似乎还是这魏国的什么官员,他们就更不能贸然去认,一切还得等回去从长计议。   几个南越使臣都纷纷起身落坐,但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盛卿那里瞥。   见他们南越的使臣总往魏国那边看,萧昭有些疑惑这几个使臣究竟在心不在焉地看什么,于是萧昭将目光顺着高大人他们的视线投向了盛卿。   萧昭发现那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青年官员,脸上还神秘兮兮地戴了一张面具,要说特别之处大概就是这青年看起来有些眼熟,并且光从露出的半张脸就能看出来青年应该姿容不凡。   对于这种看起来羸弱的男子,萧昭向来是不喜的。   因此萧昭不屑地将目光收回,看向高大人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鄙夷,想不到这群老东西都七老八十了,还会动那种心思!   而萧昭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看向盛卿之前,魏凛见盛卿抬手露出了一截手臂,他怕盛卿会冷,就帮盛卿把袖子拉了拉,正好就盖住了盛卿手臂上的印记。   盛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在场的人大部分他都认识。   南越那边的人在出宫那日他大部分都见过,至于他们魏国这头来的官员也都是盛卿比较熟悉的,甚至盛卿还看到了一身官服的谭云舟。   盛卿向谭云舟的方向点了点,见盛卿看向了他,谭云舟也微微颔首回礼,只不过颔首过后,谭云舟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转到盛卿的肚子上。   阿卿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些,即便身上的衣服宽大,但谭云舟还是能看出盛卿的肚子部位有些不是很明显的凸起。   这时谭云舟又看了看魏凛,眼中带着些许埋怨,阿卿身子不便,陛下怎么能让阿卿参加这种会见!   魏凛感官向来敏锐,谭云舟的眼神他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他只能无奈地看了眼身旁四处张望的盛卿,他这是又被旁人误会了?   这时下面使臣的话拉回了魏凛的思绪,也让四处观望的盛卿转移了注意力。   “魏国陛下,实不相瞒,臣等受我国国君所托,此来大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恳请贵国出兵援助我南越击退贼寇!”   南越的使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但该有的礼节这使臣一点都没少。   魏国的官员们见这南越使臣居然如此直白,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诸位大人,若是贵国能助我南越,我南越愿意与大魏永结邦交之好,年年都向大魏进贡黄金百万两,以及无数我南越特产。”   另一位南越使臣也站了出来道。   听到黄金百万两,在场的魏国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百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南越居然承诺每年都向他们进贡,一些官员的心已经开始向着出兵帮助南越那边倾斜。   要知道,由于前朝末年的腐败,如今他们大魏的国库亏空得厉害,这些金子可以极大程度地帮助他们大魏国内经济复苏。   怎么算,这都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看着魏国的一些官员听到黄金百万两后目瞪口呆的模样,萧昭露出了既得意又有些不屑的神情。   南越国国内金矿众多,盛产黄金宝石,这黄金百万两,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没想到魏国人居然穷成这样,听到黄金就两眼放光。   魏凛坐在高位之上,将下面众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但也只是沉默不语,脸上似乎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盛卿在听了那南越使臣的话后则是在心底道:这南越使臣倒是会戳他们软肋,知道魏国初建,百废待兴,处处都需要用钱,就故意提黄金来引诱他们。   如果盛卿作为皇帝的话,若是不知道南越他们别有所图,说不定可能就答应了南越的请求。   左右不过是出兵帮忙灭了一个地方割据势力,这样看起来出兵绝对是对他们大魏有利的,既少了一个分裂割据势力,又多了一个年年都来给送黄金的盟友,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魏国官员的席位上早就因南越那百万两黄金炸开了花,只有谭云舟和几个被魏凛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没有说话。   谭云舟蹙眉沉思着,百万两黄金确实诱人,但南越矿再多也不是每年百万两这么个上贡法,他总觉得这里面定然有什么圈套。   他抬头看向上位坐着的魏凛,陛下至今未动声色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之后谭云舟的目光又看向了在那里没心没肺地吃着身前案上食物的盛卿,见盛卿这么放松,谭云舟突然就了然了,阿卿能这样,想必是陛下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而南越那边,在见到魏凛没有任何表示后,决定再抛出一剂猛药。   只见萧昭突然站了出来,他向魏凛微微作揖道:“魏国陛下,若是您能出兵相助,我南越除了邦交,还愿意与大魏结秦晋之好。”   萧昭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哗然,南越这是想派人来和亲啊!   唯有盛卿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这又是送黄金又是送特产的,他看小暴君也别娶了,干脆直接入赘南越得了!   而听到这话的魏凛皱了皱眉,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盛卿,这南越人也只是的,没事弄什么和亲,他可是已经有家室了的!   萧昭正要让萧熙出去表演琴艺,就听高位之上的魏凛冷声道:“不必了!”   萧熙刚要迈出去的腿赶紧尴尬地收回来,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直接被魏国皇帝拒绝,他看向魏凛,眼神有些许不甘。   来之前,他以为魏国皇帝可能是面容平庸,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但今日一见,他发现魏国皇帝居然是如此丰神俊逸,要不是他已经有了唐哥哥,他一定会想办法博得这个年轻帝王的宠爱。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魏国皇帝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萧熙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他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无视过。   而此刻的魏凛可管不得旁人心情如何,他只希望卿卿不要因为这奇葩的‘和亲’而生气才好。   魏凛偷瞄了一眼盛卿,见其脸上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见萧熙直接被魏凛拒绝,萧昭只是在心中暗骂萧熙是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被魏国皇帝当面拒绝。   还没等萧昭开口,就听到魏凛冷声道:“朕不打算接受南越和亲,也没想要帮你们南越!” 第53章   魏凛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萧昭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魏凛,这魏国皇帝疯了不成?他们南越方才给出的那么多的好处,这魏国皇帝难道还看不上?   “陛下先别急着拒绝,只要陛下肯出兵助我南越,其他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萧昭立即开口道。   萧昭不信魏凛会对黄金还有物产不心动,魏凛不答应,一定是觉得他们给的好处还不够!   这魏国皇帝胃口还真大,不过没有关系,别说一百万两黄金,就算是翻倍,他们也可以应下,毕竟等魏凛出兵了,想来也不会有他们南越进贡的日子了。   在场一些不明所以的魏国官员也是惊愕地看着自家陛下,陛下这是何意啊?这分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陛下为何出言拒绝?   魏凛稳坐在上方,没有说话,直到一群幽云骑压着几个男子走进来魏凛才抬起了头。   在场的人见此情形都什么不解,这好好的两国会谈带几个人上来做什么?   但看到被幽云骑押过来的人后,萧昭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几个人不是井阳寨的人吗?他们怎么会落到魏国人的手中?难道他们与井阳寨联手的事情被魏国人发现了?还是说唐觉出卖了他们?   短短一瞬之间,萧昭的脑海中蹦出了无数种可能,这让他最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萧昭揉了揉眉心,强忍着头疼,看向了同样有些慌乱的其他南越使臣,让所有人都稍安勿躁。   “这几个人,不知道几位使臣可认识?”   魏凛看了一眼被幽云骑押着过来的几个男子,又看向南越的坐席这边冷声问道。   “陛下说笑了,你们大魏的罪犯,我们南越人又岂会熟悉,我们一行人来到这大魏京城也没有几天,怎么会结识魏人。”萧昭笑着开口否认。   不论是哪种可能,只要他咬定不认识这几个人,这魏国皇帝又能拿他怎么样?   此时萧昭有些庆幸没有派自己人去帮唐觉办事,不然如今被魏国抓到可就有他南越人了,届时怕是怎么说都洗不清了。   “是啊,陛下,我们都刚来魏国没有多久又怎么会认识这些人。”其余的南越使臣听到萧昭这么说,立即附和道。   魏国皇帝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人与他们有关,他们就不信魏国皇帝会无凭无据地抓他们!   想通了这一点,几个南越使臣悬着的心瞬间放轻松了起来。   “陛下,这些人是?”   见这阵仗,一个魏国的官员疑惑地开口问道。   魏凛没有直接回答那官员的话,“晨朔。”   听到陛下的传召,晨朔立即站了出来,“属下在!”   魏凛给了晨朔一个眼神示意晨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在场的诸位听。   然后就听晨朔缓缓道:“城外的护城河在前朝时已经多年没有疏通,陛下怕明天开春水位会因春汛而上涨,造成河水决堤发洪,因此就命我带人去疏通护城河。”   “可是我们在疏通运河时却发现这几个人时常在护城河旁鬼鬼祟祟,因此我们就一直留意着这些人的动向。这一留意,可就发现大问题了!”   说道这里,晨朔还故意顿了顿,让一些正伸着脖子听得的魏国大臣急得抓心挠肝,这晨大人说到关键地方怎么还停了?   见众臣着急的神情,晨朔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发现这些人居然企图把得过霍乱的人的尸体以及衣物投到护城河之中。”   听到晨朔的话,在场除了魏凛以及对面的南越人外都惊了。   就连盛卿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知道南越人和井阳寨的人来魏之后定然会在一起搞事,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狠!   皇城中的用水都依赖护城河的下游以及各支流,甚至城郊的百姓会直接在河中挑生水用来做饭洗衣,这要是水中被投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岂不是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得遭殃。   想到这里,盛卿不禁背脊发凉,看向南越人的目光也慢慢变冷,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为了能让魏国国内发生混乱,居然连投疫症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件事□□关重大,要不是晨朔他发现还及时拦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在场的魏国大臣都开始纷纷就此事窃窃私语。   但南越使臣那边依然还算镇定,待晨朔的话说完,一个南越使臣连忙站出来撇清关系:“陛下,这些井阳寨的人想给贵国制造霍乱,与我们南越又有什么干系?陛下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们南越。”   而听到那使臣的话后,晨朔笑道:“这位南越国的大人,我方才好像还没说这几个的身份呢,那么请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人是井阳寨的呢?”   那使臣听到晨朔的问话后瞬间哑口无言,他是此次出使魏国的使臣中官职最低的,本来想借此机会讨好一下二殿下,所以才忍不住站出来表现,此时好像反而弄巧成拙了。   魏国的一众大臣就算再迟钝,此刻也明白过来陛下为什么不待见这南越的使臣了。   这些南越人根本就不是来求援助的,分明是想在他们大魏制造事端,更甚者还有可能南越人其已经与井阳寨联了手,准备一起对付大魏。   在场的魏国诸臣看向南越那边的眼神都变了。   看着那站出来说话的南越使臣,萧昭的脸阴沉得可怕,什么时候轮到这种蠢货开口说话了。   萧昭知道,魏凛既然抓到了人,如今还是这副表现,那定然是已经知道什么,但今天只要他咬定这事与他们南越无关,魏凛拿不出证据,还能直接和他们南越撕破脸不成!   于是萧昭强装镇定对晨朔那边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来魏的路上遭遇了多次井阳寨的阻挠,所以对他们那边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面熟的,陛下抓的这些人中,有些我们见过,所以确定这些人就是井阳寨的。”   听着萧昭的解释,晨朔轻哼了一声,鬼才信你!   见晨朔没有再次开口,萧昭冷笑,他就知道魏国人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南越与井阳寨有联系。   但还没等萧昭得意多久,就听到魏凛开口道:“二殿下可确定这些人是井阳寨的?”   萧昭被魏凛这突然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但还是开口回道:“陛下,本殿确定,这几个人就是井阳寨的!”   反正井阳寨的人今天也不在,而且井阳寨里也都是逆贼,坏事都都是井阳寨干的听起来很合理。   而魏凛在听到萧昭这话后笑了笑,冷声继续道:“既然殿下还有南越的诸位对井阳寨这么熟悉,不如你们先帮朕一个忙。”   看着魏凛的表情,南越的使臣们包括萧昭在内都觉得有些不妙,魏国皇帝这忙绝对不是好帮的。   果不其然,他们听魏凛继续道“井阳寨意图在我大魏京中制造霍乱,南越的诸位想必对付井阳寨的经验十分丰富,不如请诸位留在这行宫里几日协助我魏国剿杀这些意图不轨的逆贼!”   “待这件事处理完,朕自然会礼尚往来,出兵助南越,二殿下意下如何?”   魏凛的话音落下后,萧昭攥紧了拳头,指节之间发出了咔咔的响声,这魏国皇帝嘴上说着让他们协助,其实分明就是想将他们扣留,再借这件事情来测测他们与井阳寨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偏偏他们还不能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那就是他们南越心虚,魏凛只怕会直接将他们抓起来,到时候,恐怕能活着离开魏国都难。   萧昭没有犹豫太久,道:“好!我们南越自然愿意助陛下抓住逆党。”   听到萧昭答应,盛卿贴心地给魏凛倒了一杯酒,他正要给自己也倒一杯,被魏凛一个眼神制止了。   盛卿只好放下自己面前的酒撇撇嘴,他这肚子可什么时候才能卸货?   怀个孕,真是干什么都不痛快!   见盛卿闷闷的表情,魏凛不可察地露出了一抹暖笑,接过盛卿递过来的酒后,魏凛端着酒杯朝着萧昭的方向看了看。   见此,萧昭倒了一杯酒朝着魏凛的方向敬了敬,然后一饮而尽。   若不是萧昭放下酒杯的动作过于重了,表面看起来仿佛他很愿意魏凛的安排似的。   这帮会见,因为几个被抓住的井阳寨的人彻底变了味。   回到魏凛给他们在行宫中安排的住处后,萧昭直接冲着一干使臣狠狠地发了一顿脾气。   “魏凛把咱们放在这行宫里,若是咱们不助他抓住京城内井阳寨的人,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把咱们圈在这行宫里!”   说着,萧昭一袖子将面前桌子上的插入都卷到了地上,地下瞬间全是茶具破碎后的碎瓷片。   萧熙被这情景吓得忍不住瑟缩,但想到魏凛要抓井阳寨的人,他开口问道:“皇兄难道真要把唐哥哥他们的踪迹告诉魏国皇帝?皇兄,咱们不能出卖唐哥哥啊!”   萧昭本就讨厌萧熙,今日萧熙还没得到魏凛的喜欢,此时又听萧熙左一个唐哥哥,右一个唐哥哥萧昭就更加觉得心烦了。   “唐哥哥,唐哥哥,还不都是你那唐哥哥的人办事不利索,被魏国皇帝抓了不说,如今还要连累咱们!”   萧昭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神阴冷。   见状,其他使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萧昭的霉头,便都默默离开了。   待从萧昭的屋中离开后,几个南越使臣都聚在了一间屋子中,他们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国君嫡子的大事! 第54章   “你们今日可有注意到那魏国皇帝身边的青年?”   高大人将一干南越的使臣叫到了一起,神情异常郑重地开口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们不得不重视。   “高大人是不是也发现那青年手臂上的胎记了?”   听到高大人的话后,另外一个也看到盛卿手臂上印记的南越使臣立即附和道。   “是,今天那青年的衣袖滑落,正好让我看到了他手臂上雀鸟形状的胎记。”   “就是隔得有些远,而且只是一瞬间的事,本官也不能够确定那图案究竟是不是我们南越皇室独有的朱雀胎记。”   高大人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缓缓道。   “确实,本官虽然也看到了,但也不能肯定那胎记的具体形状。”另一位使臣也皱着眉头回忆着。   “这件事情还需再找机会确认,不过在确认之前,咱们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外传的好,毕竟那青年现在可是魏国的官员,而且看起来与那魏国皇帝关系甚是亲密,外一被有心人知道加以利用,那咱们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刘阶在南越算得上是两朝元老,也是此次出使魏国的使臣中最德高望重的,在群臣里很有话语权,因此他这话一出,其余的使臣也都纷纷点头赞成。   “还有,切记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二殿下知道!”刘阶看着众使臣,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在场的都是朝中官员,自然知道徐阶的叮嘱是何意。   若那魏国青年真是当年遗失的四殿下,二殿下这里怕是不会容得下这位皇弟。   四殿下乃元后嫡子,若是被陛下认了回去,怕是会极大程度地影响到陛下对储君人选的选择。   而二殿下因为生母死后被追封成了皇后,一直以嫡长子自居,若此刻多了一个更加正统的嫡子,这二殿下怕不是会对四殿下起杀心,他们如今人都在异国,没有陛下的支持,他们很难在二殿下手中保护住四殿下。   因此听到刘阶的叮嘱后,其他使臣立即应道:“下官明白。”   见状,刘阶满意地点了点头。   幸好此次前来魏国的使臣都是陛下亲自挑选,都是些不站队的清正之士,若是今日他一个中有几位皇子的人,他们寻找四殿下的事怕是会更加难办。   而此刻的盛卿还全然不知自己因为一个画出来的‘情侣纹身’已经被人盯上了。   此时盛卿正吃着魏凛命人给他开的小灶,边吃还不忘问魏凛:“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那些南越人?”   “难不成还真指望着他们能帮你找到井阳寨的人?”因为嘴里还咀嚼着东西,因此盛卿说话是一边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小仓鼠。   见状,魏凛不禁微微一笑,喜欢一个人,就算看那人吃饭也会感觉很开心,魏凛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但魏凛也不忘给盛卿解答疑惑,他道:“南越与井阳寨之间既已经合作了,自然不会现在就撕破脸皮,但朕从来没想过南越人能帮上什么忙。”   “那你让他们留在这行宫里做什么?”说完,盛卿就要用手中已经盛好汤的汤匙喝汤。   不过盛卿显然低估了汤的温度,连吹都没吹一下就往嘴里送,直接烫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赶紧把被烫到的舌头伸出来,用手扇风降温。   “怎么这么不小心。”魏凛皱着眉头道,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上前查看。   确定盛卿没什么事后,魏凛才放心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怎么知道这汤居然这么烫!”盛卿直接把一切都归咎于是汤的问题。   “咱们接着说,你还没有告诉我把南越人留在这里的原由呢。”   盛卿不想魏凛把注意力放在他舌头被烫了的事情上,于是赶紧将话题转移。   感受到盛卿的用意,魏凛也没有拆穿,而是继续给盛卿解答道:卿卿认为朕把他们放在这行宫之中,他们就会坐以待毙吗?”   听到魏凛的话后,盛卿似乎有些绕过弯来了,“你的意思是说南越人会暗中想办法联络井阳寨的人,然后你再借机一石二鸟?”   “卿卿真聪明。”魏凛奖励似地揽过盛卿,在盛卿的脸颊上亲了亲。   盛卿则是颇为‘嫌弃’地用袖子蹭了蹭被魏凛亲过的地方,对此,魏凛也不恼,而是又厚着脸皮亲热盛卿一下,还按着盛卿的手不让擦,盛卿只得似嗔似怒地白了魏凛一眼。   小暴君真是越来越没脸见没皮了!   “虽然让南越人坐以待毙不太可能,但是陛下怎么就确定南越人一定会找井阳寨帮忙,毕竟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陛下你这个时候肯定会派人看着他们。”   盛卿拿魏凛这种无赖没有办法,毕竟他又按不动魏凛,于是二度转移话题。   魏凛揽着盛卿的腰道:“南越的使臣可能会沉得住气,可他们那位二殿下就不同了,但不管是谁,只要最终被朕抓到了,那朕就又派秦阳南下的理由了。”   魏凛将自己布局地天衣无缝的计划说给盛卿听,但却不知道在万全的计策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听到魏凛的话,盛卿点了点头,通过方才所见,南越的那个二殿下确实不像是个能安分呆着的人。   只是魏凛虽然一切都周密地布局过了,但盛卿的右眼皮却还是不停地跳着,盛卿只好抱紧魏凛的腰寻求安全感,一定都会没事的,他都跟着小暴君来了,他一定会看小暴君不让她出事的。   感受盛卿似乎有些不安,魏凛将人搂得紧了些,嘴上还不忘调侃:“卿卿方才不是还在嫌弃朕吗?怎么这会却又主动黏上了?”   “难道陛下不喜欢?”盛卿仰头看向魏凛,由于这个姿势,魏凛一下子就撞到盛卿满眼都是他的眼眸之中。   魏凛可最受不了盛卿这般眼神了,因此捧着盛卿的脸轻轻抚摸,温柔道:“喜欢,朕当然喜欢。”   他的卿卿,他怎么会不爱呢?   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尽是彼此的身影,魏凛像是受到了诱惑一般,低头噙住了盛卿的唇瓣……   不过一日之后,萧昭就彻底坐不住了,他看魏凛这让他们帮忙协助是假,囚禁才是真,所以他不顾其他使臣的劝阻,花重金买通了行宫里的太监,让其将一封信送出了行宫。   “什么!殿下您是说您往宫外传消息了?”   听说了萧昭的举动,一干南越使臣赶紧赶了过来,刘阶更是急得差点过去,这二殿下做事就不能长久考虑吗?这才过了多久,二殿下就沉不住气了,这种心境,怎么能担得起储君的大任。   “殿下难道不觉得自己打点下来过于容易了吗?”刘阶知道事已至此,也没法改变什么,但从这件事中,二殿下必须要得到教训!   刘阶原是南越国君给几个皇子选的开蒙先生,因此南越的诸位皇子对这位先生还是有些尊重的,就算是一向自视甚高的萧昭在刘阶面前也保留了几分客气。   “先生的意思是?”   萧昭虽然做事鲁莽了些,但又不傻,刘阶这么一点拨,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被阴了。   “那先生咱们要怎么办?”萧昭瞬间慌了,并且头疼的毛病也跟着犯了,他强忍着头痛看向刘阶问道。   “先生是说要咱们逃跑?”这个时候萧熙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可什么都没干,一切都是萧昭作死,他可不想和萧昭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先生,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萧昭略过萧熙看向刘阶问道。   “等!”   “等魏国皇帝找到井阳寨的人,届时警备松散就是咱们离开这里的好时机。”   萧昭如今的做法已经让他们和井阳寨的盟约暴露了,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他们南越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不过在离开前,他一定要确认一下那个魏国青年的身份! 第55章 (改错字)   “唐哥哥他们若是被魏国人找到岂不是会……”   听到刘阶的话,萧熙有些忧心忡忡道,他不想唐觉有事。   “六殿下,如今咱们自身都难保,还是不要再担心旁人了,咱们被魏国皇帝监/禁在这行宫中,能不将井阳寨他们藏身之处说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其他就看唐先生他们的造化了。”   见萧熙的神情,刘阶颇为不近人情道。   听到刘阶的话后,萧熙眼神微闪。   “离开这里前,你最好老实些!”萧昭警告地对一旁的萧熙道,萧熙这些天嘴里半句离不开唐觉,他又怎么能看出萧熙对唐觉感情不一般。   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有一点差错,不然他们这一行人就会命丧魏国。   萧熙有些不甘地点点头,虽然他担心唐觉的安危,但此刻自己也性命攸关,顾不得太多了。   ……   “阿卿,你真的喜欢陛下吗?”行宫的一处暖阁中,盛卿和谭云舟正相对而坐。   这处暖阁建得精妙,处在一条半悬着的长廊尽头,如今一旁的窗户敞着,透过这窗户,盛卿他们可以看到下面的半结冰的湖水和假山。   盛卿此刻正懒洋洋地倚着座椅的靠背上,突然听谭云舟这么一问,抬眸看向了谭云舟。   见盛卿抬眼看他,谭云舟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么问显得有些唐突,只是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问问阿卿的想法。   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阿卿如今怀着身孕,陛下也一点没有给名份的意思,而且陛下宫里还有其他的美人,怎么想他都觉得阿卿应该多为自己想想,所以才如此开口。   谭云舟是真心把盛卿当成朋友的,所以又继续道:“阿卿,你难道真的不介意陛下宫里的美人?还有陛下有想过公开你的身份吗?将来你这孩子生下来,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有父亲吗?”   谭云舟越说还越觉得有些气愤,声音都不禁拔高了几分,陛下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无不敬佩,可在这方面怎么能这样!   见谭云舟气愤的模样,盛卿给谭云舟倒了一杯茶递给谭云舟,笑道:“谭兄莫气,喝口茶压压。”   待谭云舟接过茶后,盛卿继续道:“对于陛下,我是真心喜欢的。”   谭云舟轻叹了一口气,盛卿会这么说他一点也不意外,若是不喜欢,一个男子又怎么会这么委身于另外一个男子之下。   “可阿卿,我还是觉得陛下非是良人。”   见谭云舟纠结的模样,盛卿‘噗嗤’一声笑了,他知道谭云舟是个信得过的人,所以也不打算在瞒着他。   “谭兄觉得我是美人吗?”   盛卿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谭云舟。   “啊?”   起初谭云舟被盛卿这么一问弄懵了,然后将目光转向盛卿时不禁愣了愣。   今日盛卿没有戴面具,一张秾丽张扬的脸就这么暴露在外面,盛卿的身后插着一瓶新换的红梅,行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用来插花的红梅自然是美的,可惜在盛卿这张脸的衬托下显得逊色很多。   “阿卿确实是极美的。”   谭云舟此刻只是本能依从本心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直到他这句话说完,谭云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般轻浮的话实非君子所言!   更何况他跟阿卿还有陛下是不一样的啊!   谭云舟忏悔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对盛卿道:“阿卿,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这美人……”   说到美人,谭云舟突然就顿住了,他惊愕地将目光转到盛卿身上,然后停在盛卿的脸上细细端详起来,阿卿的双眸总是含情上挑,这这样的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谭云舟细细地回想着,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谭云舟不可置信地看向盛卿,那大吃一惊的表情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阿卿就、就是那……那个苗疆姑娘?”   谭云舟看着盛卿结结巴巴道,虽然是问句,但语气里已经带着确定了。   “嗯。”盛卿点了点头,这谭兄未免有些惊讶过度了吧?这件事真的有那么难以置信吗?   可盛卿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对于谭云舟来说岂止是难以置信的事,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盛卿就是苗疆姑娘这还真是他未曾设想过的。   “那阿卿你为什么要扮、扮成那样?”回过神来后,谭云舟忍不住问道。   说到这个,盛卿眼神微闪,这就事关他前朝皇后的身份问题了,既然魏凛都已经帮他摆脱这层身份了,他自然不会在去揭开。   于是盛卿道:“陛下一时兴起,我就随了陛下的心意。”   盛卿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毕竟这里面还真有魏凛一时起兴的成分。   而听到盛卿所言,谭云舟只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问,他是犯了什么罪,要听到这些。   知道苗疆美人的真相后,谭云舟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陛下,真会玩!   不过知道盛卿就是苗疆美人后,谭云舟一直为盛卿担忧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谭云舟偷偷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盛卿:“那陛下可曾考虑过公开这件事,或者与阿卿成婚?”   说到这个,谭云舟突然又有些后悔。   自古帝王无情,陛下只有阿卿一人已然是很好了,而且两个男子成婚小门小户尚且都有可能被父母反对,陛下作为一国之君,若是真的把他和阿卿的事情公之于众,怕是会遭到不少人的非议。   听到谭云舟的这个问题,盛卿的神色显然一顿。   见盛卿变了脸色,谭云舟连忙道:“阿卿你别听我瞎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谭云舟此时觉得自己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没事非得提这个干什么!   岂料这个时候他却听盛卿说道:“会的,陛下他会的。”   盛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笃定,他相信魏凛对他感情是认真的,既然认真的,魏凛就觉得不会一直让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这么不明不白的下去。   感受到盛卿语气中的肯定,谭云舟先是一愣,而后想到魏凛做事的风格,最终点了点头。   想来陛下也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   他们两个这里聊得正好,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盛大人,谭大人。”   听到这声音,盛卿与谭云舟微微转身,然后就看见高大人带着两个南越使臣缓缓走来。   见到是南越人,谭云舟下意识地将盛卿护在身体后面,两人皆是警惕地看向对面的南越使臣。   “在下南越国内阁学士高阔,在下本来是在这长廊走走,赏赏景,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两位大人。”   谭云舟和盛卿被高阔这突如其来的搭话弄得有些不解,不过出于礼貌二人还微微颔首。   魏凛只是下令让南越人待在行宫里,但也没让人不准出来透气,所以此时盛卿和谭云舟也不能说什么。   但盛卿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自打高阔进来,高阔的目光在他身上就没离开过。   高阔仔细端详着盛卿,好像确实与故去的元后有几分相像,不过这也不能代表什么,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胎记,他今日来就是来确认这魏国青年手臂上胎记的形状的。   因此高阔就开始想方设法地让盛卿露出半截手臂。   盛卿和谭云舟不是很明白这个南越使臣一直在那里没话找话地与他们搭话是什么意思。   高阔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弄得盛卿实在没什么耐心了,盛卿甚至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困的眼睛。   也就在这个时候,盛卿的袖子滑落了一些露出了手臂上那个魏凛亲手画的比翼鸟印记。   近距离看到那图案,高阔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就是这个样子的!没错了!” 第56章   高阔神色激动地看着盛卿手臂上的印记,四殿下的事情可算有些眉目了,本来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抱希望找到四殿下,毕竟殿下丢失了那么久,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他们皇室独有的胎记。   见高阔的眼神一直盯着盛卿露出的手臂,谭云舟皱了皱眉头,这南越人都是这般轻浮,随意盯着别人的露出的肌肤看吗?   这让谭云舟对南越的观感很是不好。   谭云舟伸手要替盛卿将袖子拉下去,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盛卿手臂的印记,这倒是让谭云舟有些惊讶,阿卿的手臂上居然还有胎记?   而且这胎记鸟雀形状十分规整,就好像画上去似的。   不过谭云舟没有往画的那方面想,因为若是用墨画上去的,这图案应该会有晕开的痕迹,但盛卿手臂上的这个却丝毫没有那种感觉,所以谭云舟第一眼就觉得盛卿手臂上这应该是个胎记。   只不过这种鸟雀形状的胎记他好像在哪本书中看过,好像代表着什么……   谭云舟能高中状元,自然算得上是博览群书,但看过的书太多,这种不是很重要的内容,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不知盛侍中出身何地?”既然已经确定了胎记就是他们南越国皇室独有的鸟雀形状,高阔准备进一步确认盛卿的身份,于是便开口问道。   听到高阔的问话,盛卿和谭云舟二人皆是觉得奇怪,这南越使臣没事打听别国臣子的身世做什么。   不过盛卿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中都很十分神秘,空降朝堂,被陛下封为侍中,就像是个突然凭空出现的人物一般。   谭云舟认识盛卿这么久,他也不知道盛卿究竟是何身份,就连盛卿与陛下的苗疆美人是同一个人这事他也是才知道。   “本官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小时候乞丐堆里讨生活,四处漂泊,后来有幸得定北王收留搭救,一直生活在定北王府中,陛下起事后,本官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了。”   盛卿随口编着瞎话,反正前朝皇后‘薨了’后,他就没有固定身份了,他的身世、是哪里来的还不是随便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本来他的出现就有些奇怪,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派人打听,不过都无功而返,既然这么多人好奇他是哪里来的,那他就给自己编出一个合理的身世吧!   听到盛卿的话后,在场的人皆是满目痛惋,谭云舟是没想到阿卿这般像是锦衣玉食里养出来的世家公子居然有这样凄惨的身世,所以为好友幼年的悲惨生活感到痛惜。   而南越那边,高阔和两个使臣也是一脸痛惜,他们南越国尊贵的皇子殿下幼年时居然还做过乞丐!   这实在是太让人痛惜了!   而盛卿这里还完全不知道,他随口编了个身世居然收割一大票的心疼。   知道了盛卿的身世,高阔更加坚信这位盛侍中就是他们陛下当年遗失的四殿下了。   毕竟陛下当年遗失四殿下的时候,正是兵荒马乱之际,在那种情况下,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沦为乞丐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现在距彻底确定这位盛侍中就是他们南越的四皇子只差将人带回去滴血认亲了!   寻找皇子的事情有重大进展,高阔决定赶紧将这些他新得到的情报告诉给刘阶等人,于是他跟盛卿二人告辞后,就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南越国官员暂住的地方。   见那高阔的模样,盛卿觉得十分奇怪,是他的错觉吗?他看那位高大人似乎有些欣喜,他们南越人都被魏凛扣留在这行宫中了,这高大人高兴个什么劲儿?   盛卿那种莫名的不安感突然又涌现出来了。   “谭兄,我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先不奉陪了。”盛卿虽然是在和谭云舟说话,却是十分心不在焉,眼睛也没看着谭云舟。   见盛卿似乎有些急切,谭云舟也知道盛卿可能是真的急,于是道:“好,那阿卿回去的时候慢些走。”   谭云舟是为数不多知道盛卿有孕的人,因此在盛卿走前,还不忘提醒盛卿走慢些。   “好,谭兄也慢走。”   说完,盛卿就抬步离开了暖阁,往魏凛暂住的宫殿走去,他现在必须得赶紧看到魏凛,才能安下心来。   而高阔那边,在他回去后连忙赶去见了刘阶,还让刘阶将南越的使臣们都召了过来。   “大人,下官今日去见了那位盛侍中,亲眼见到,那盛侍中的手臂之上的胎记正是咱们南越国的朱雀胎记!”   听到高阔的话,所有使臣皆是眼前一亮,“那高大人可有打探一下那位的身世?”   有个年轻些的使臣站出来问道。   “自然有!那位盛侍中看着气质卓然,却不想幼时经历坎坷,无父无母不说,还当了多年的乞儿,最后还是被这魏国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定北王所收留,所以如今才成了魏国的朝臣。”   高阔一边说着,还一边叹着气,他们的皇子本应该在锦绣丛中长大,却不想世事难料,最后居然沦为乞儿。   高阔的话说完后,其他的南越使臣都沉默了片刻,直到刘阶开口说话,众人才回过神来。   “为了陛下能和四皇子团聚,咱们离开时必须得想办法将盛侍中带走,盛侍中到底是不是,还得回去由陛下确认。”   “刘大人说的有理!”   其他的使臣听到刘阶这番话后纷纷点头,他们也是希望陛下能够找到四皇子,父子早日团聚的。   而几个使臣没有发现的是,方才提出疑问的那个年轻使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大人,那咱们该如何带盛侍中走呢?”高阔看向刘阶开口问道,若是按照那位盛侍中所言,定北王对他那可是有救命收留的大恩,这样的恩情想必盛侍中很难会离开魏国皇帝和他们走。   “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游说了,魏国皇帝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井阳寨的人,咱们必须赶紧逃出这行宫。”   “人,咱们就直接绑回南越!”刘阶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这话,毕竟他们都是文人,绑人这种事情还真就没怎么干过。   要不是实在是事态紧急,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听到刘阶这话,底下有人不禁异议道:“绑人?这不大好吧,而且若那盛侍中真是四皇子,那咱们将人绑了岂不是对皇子不敬?”   “这个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若是不硬绑,这人,咱们怕是带不回去了!”   “你们觉得是给陛下带回去个希望好呢?还是两手空空的从魏国落荒而逃回国好呢?”   听到刘阶的话,所有使臣都不说话了,到了如今这种局势,陛下交代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彻底失败了,若是不带点别的回去,陛下很有可能会治罪于他们。   想到这里,众人默认了刘阶的主意。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昭似乎是完全不敢相信面前人所说的话,瞪大了双眼让人再说一遍让他确认。   只见萧昭的面前是个年轻的使臣,那使臣听到萧昭的问话后,将自己方才说给萧昭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殿下,几位大人他们疑似已经找到了当年陛下和元后丢失的四皇子。”那使臣将自己最近在一众使臣中听到的事情说给了萧昭。   “四皇子……”萧昭喃喃着,似乎仍旧不敢相信,毕竟‘四皇子’一直偶尔存在于别人的口中,其实南越国的所有人都觉得‘四皇子’应该已经死了,就连萧昭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他那已经死了的四皇弟活过来了,这让萧昭怎么能不感到震惊。   但震惊之余,萧昭更多的是恐惧,恐惧这位暂时还不能明确身份的四皇弟。   要知道,若那个魏国人真的是他父皇丢失的四皇子,那他的四皇帝就是他们南越最正统的嫡长子,到时候,储君之位还有他萧昭什么事!   想到这里,萧昭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什么皇弟!只要威胁他夺储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既然父皇瞒着他派人找四皇弟,那他不介意让父皇在也见不到这个所谓的四皇弟。   父皇的儿子那么多,少了一个又能怎么样!   萧昭本想派死士直接在那群南越使臣出手带走盛卿前将盛卿暗中处理掉,但是在他叫人时才想到那群死士因为办事不力已经被他赐死了。   萧昭忍不住用拳头锤了一下桌案,早知道就留那几个废物一时了,他抬头看了眼给他传递消息的使臣,这个使臣是他舅父的门生,算是信得过的,但这人毕竟只是文人,打探个消息还行,让他去杀人放火怕是也难用。   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萧昭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而且比之前还要严重,萧昭此时脑袋里就像是有千万根的针在一起扎着他的头,再加上突然多出来个威胁他储君之位的四弟,他的头就更疼了。   头痛欲裂之中,萧昭决定自己去解决那个盛卿。   他好歹也是习过武的,那盛卿看起来弱不禁风,怕是也不会什么功夫,想来收拾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劲儿。   短短片刻的功夫,南越人已经分成了两方,而两方人马的目标都锁定在了盛卿的身上。   而作为当事人的盛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方人马盯上了。   因为心中不安,所以盛卿一路匆匆地感到魏凛暂居的别宫,他需要魏凛,也只有魏凛能让他感到安心。   但当盛卿走到别宫时,却发现魏凛并不在那里,于是盛卿就逮住一个正守在别宫中的幽云骑问道:“陛下在哪里?”   见来人是盛卿,那幽云骑语气恭敬地说道:“盛大人恕罪,陛下离开之前说过,让属下不能多言,陛下还说若是盛大人来了,可以在此歇息等候陛下。”   听到那幽云骑的话,盛卿不禁失笑,小暴君这是在搞什么?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盛卿撇撇嘴,不告诉就不告诉,虽然盛卿面上看起来有些不怎么高兴,但还是乖乖地听魏凛的话,在这别宫中待着等魏凛回来。   他倒是想看看小暴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真是胆肥了,居然还敢有事情瞒着他!   盛卿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别宫中专门为他备的葡萄,就好像嘴里的不是葡萄,而是魏凛肩上的筋肉。   毕竟之前每每魏凛把他闹狠了,他都会用牙齿咬魏凛的肩膀撒气,而魏凛也放任他咬着。   自然,盛卿咬得越重,魏凛的动作也会跟着越凶,最终盛卿只能哼唧唧地求饶败北。   想到这里,盛卿咬葡萄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第57章   魏凛这头,他正在皇城中原定北王的府邸中,他负手立于庭院中,满意地看着院内摆放的一箱箱聘礼。   这些东西除了他在国库中亲自千挑万选的宝贝器物,还有他命人从边境的王府中运过来的金银玉器,最前面的箱子中更是装一沓他名下的房产地契。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些撑场面的开胃小菜,他的卿卿自然不止值这些。   他要亲手拟一道旨意,这江山,他要与卿卿共享。   他要以半壁江山为聘,和卿卿永结白头之好。   魏凛的手在面前装聘礼的箱子上不断地抚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马上了,待找到井阳寨的人,审问出他们与南越人勾结的证据,他就让秦阳发兵南越,届时,他就先向卿卿求亲。   “陛下,您吩咐咱们的,都办好了!”晨朔翻墙飞身跳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他原本以为陛下冷情冷心的,就算喜欢谁,应该也不会太过表露出来,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了他们陛下。   这些天除了找井阳寨的人,他就带人帮着陛下置办求亲那日的事宜,这么一圈忙下来,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陛下真得很会,他要是也像盛公子那样喜欢男子的,碰到陛下这样用心的,怕等陛下求亲那日得感动得哭着嫁给陛下。   说实在的,他们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到过陛下対第二个人这么上心过。   晨朔在魏凛身边待得时间长,陛下与公子之间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自然是希望将来二人能够和和满满,相伴白首。   “好,做得不错,赏。”   魏凛心情极佳,対待这些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自然阔绰极了。   “多谢陛下!”   晨朔听完眼睛都亮了,和身后的两个幽云骑连忙谢恩道,这赏钱可与平常的不同,这其中的彩头可好着呢。   他们这里正各自欢喜着,这时,云七云九也来了。   两人进来时,直接被一院子的聘礼惊到了,连他们走到魏凛身边似乎都没有落脚之地。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飞身到了魏凛他们面前。   “陛下,咱们的人已经发现井阳寨的人的踪迹了。”   听到二人的话,魏凛收回了手,以及脸上温柔的神色,冷声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按照道理来说,这里是魏国皇城,井阳寨他们都是从南地来的,対京城应该并不熟悉,可是自从与南越会见那日后,这些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他们的人居然一时之间找不到。   所以魏凛很好奇,这几天,井阳寨的人都藏在何处了?   魏凛看向云七云九二人,示意他们继续说。   见状,云七继续道:“陛下,他们在皇城司徐贤徐大人的府中!”   听到这个名字,魏凛先是一愣,后来才想起了这号人物,徐贤倒是低调,低调得差点让他忘了京城中还有这号人物了。   皇城司……   前朝留下来的东西,是该早点裁撤掉了,省得一些人仗着手里有几个人就总是想些不该想的!   魏凛眼神中闪过一丝暗色,说起皇城司,他就想起来了最开始的时候,徐贤那个义子企图进宫带走他的卿卿那件事。   正好,旧账新仇一起算!   “云七云九,你们随本王去皇城司!”   “是。”云七云九二人见魏凛的表情就知道这回陛下要搞大事了,他们隐隐有些兴奋,毕竟在皇城半年了,都不怎么活动筋骨。   “陛下,那……那我呢?”   发现魏凛居然没有叫上他,晨朔站在原地懵懵地问道。   “你回行宫,切记,保护好公子的安全。”魏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软了几分,虽然行宫里都是幽云骑,但魏凛还是害怕南越人会搞些动作,他不是很放心,于是才让晨朔回去保护盛卿。   这个节骨眼上,他得派人守着盛卿才能安心。   “陛下放心,属下定会誓死保护公子!”   晨朔看出了魏凛眼中的郑重,同样也是神色认真地回道。   于是几人就兵分两路从定北王府离开了。   *   盛卿在魏凛暂住的别宫中等了许久,也没见魏凛回来,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暴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盛卿右眼皮跳得厉害,他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猜测魏凛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可能是发现了井阳寨的踪迹,可能此刻正准备带人将其逮捕。   盛卿此刻只恨自己不会那些飞檐走壁的武功,帮不上魏凛什么忙。   知道自己干着急也没用,但他实在是坐不住了,盛卿想到这行宫里好像有一座很大的佛堂。   作为一个现代的唯物主义者,盛卿其实不信这些神佛之类的,但是他太害怕了,他怕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他怕魏凛会出事,此刻他倒是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佛祖神灵。   愿诸天神佛能够保佑他的心上人平安……   于是盛卿就动身准备往佛堂那边去。   见盛卿要出门,有两个幽云骑本来打算跟着贴身保护,但盛卿将人回绝了,他就是去拜拜佛、祈祈福,身后跟着这么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佛祖帮助的样子。   他怕这样会不灵,就保护不到小暴君了,所以盛卿就没让两个幽云骑跟着。   想到这行宫里处处都有幽云骑的守卫,宫人内侍也多,还有不少魏国的大臣也暂时住在行宫里,那两人也就没强跟着盛卿。   盛卿一个人从别宫往佛堂那边缓缓走去。   他现在满心都是魏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盯着。   萧昭弄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躲在一处假山的后面盯着盛卿的身影。   父皇和那群老东西居然瞒着他找当年遗失在魏国的皇子!   若这个盛卿当真就是父皇当年弄丢的嫡皇子,那他又算什么!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就要白费不成?   不行!绝対不可以!   萧昭恶狠狠地盯着盛卿的身影,心里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那个四弟,你都必须死!   见盛卿逐渐走远了,萧昭本想跟上去,但是由于前面不远处走过来一批巡视的守卫,他只好躲在假山后,等守卫们过去了,才露出头,但这个时候,盛卿早就没影了。   在这么点的地方都能把人跟丢了,萧昭一拳头锤了一下身旁的假山,待他看到一旁的阶梯才缓了神色,他顺着阶梯爬得更高两个一些,才又见到了盛卿的身影。   而且他能正好看到盛卿进到了远处的一间佛堂中,萧昭在高处大致看了一下地形,立即就找到了能最安全到达佛堂的路径。   于是萧昭不耽搁,立即也往佛堂那边走去。   盛卿进到佛堂里后就跪在蒲团上诵经参拜,直到听到脚步声才猛然回头,惊愕地看向来人……   公子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陛下让他去保护公子,可见陛下対自己的信任,于是晨朔就快马加鞭地往行宫赶,不敢辜负了魏凛対他的信任。   可他人还没到行宫,就远远地看到行宫那边的方向正冒着滚滚浓烟。   晨朔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立即凝固了下去,这怎么像是行宫的什么地方着火了?   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晨朔赶紧纵马疾奔,公子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啊,不然他都不敢想象陛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怕什么来什么,晨朔一进入行宫,发现里面居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宫女内侍们纷纷拎着水奔走,嘴里不停着喊着:“走水了!佛堂走水了!”   听到是佛堂,晨朔一开始还松了一口气,毕竟行宫里的佛堂除了需要做法事的时候,平时都不会有人去那里的。   见已经有这么多的人救火了,晨朔也就没想跟着掺和,他正打算去找盛卿,完成魏凛交给他的任务。   半路就见到一队行色匆匆的幽云骑,晨朔拦住他们,像是见家人一般道:“兄弟,你们知道侍中大人现在哪吗?”   得知佛堂着火了,一整队幽云骑都快急疯了,队长见有人居然还拦着他们,正要一脚将人踹飞,看到是晨朔才堪堪停下了踹出去的脚。   看着差点要踹到他胸口上的脚收回去了,晨朔咽了口口水,然后看着一群人十分疑惑道:“什么事把你们急成这副模样?你们不好好保护公子……”   “别公子了,赶紧和我们去救公子吧!盛公子方才去了那座着火的佛堂给陛下祈福!”   听到这话,晨朔彻底傻眼了,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箭步冲向了正冒着滚滚浓烟的佛堂。 第58章   当晨朔赶到佛堂那里时,才看到现场有多么的惨烈。   只见原本偌大的一个佛堂,此刻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个架子,乌黑的浓烟被冬日的北风裹挟着吹向他们这边,让他们不得不捂住口鼻,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这样大的火势,再加上今天的大风,这火若是不赶紧扑灭,怕是整个行宫都会烧着,因此宫人内侍们都纷纷努力得打水过来想扑灭这场大火。   “你确定公子在这里头?”   晨朔瞪大眼睛看着前面汹涌的大火,不敢相信地问着身边的人。   这样的火势,连整座佛堂都快烧没了,若是里面有人,哪里还会有生还的可能!   “我亲眼所见,公子说要给陛下诵经祈福,就只身进了这佛堂。”   听到那幽云骑的话,晨朔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道:“别杵在这里了,赶紧一起去救火!”   “我出去将行宫着火的事禀报给陛下。”   说完,晨朔匆匆离开。   一路上,晨朔快速纵马,几乎用上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他实在是不敢想象陛下得知这件事后的反应。   魏凛这里,他带人杀了徐贤个措手不及,直接在徐贤的府邸里抓到了几个井阳寨的人,这些人里面正好就有唐觉的门生。   见到这些井阳寨的人,魏凛直接以窝藏反贼的罪名将徐贤一家下狱查办。   抓到的井阳寨的那个人,魏凛也让人关起来好好审问。   “这次可真痛快,不过就是让那唐觉还有项虎等人跑了,余下这些,都是些小鱼小虾。”   云七看着徐府中的人被一个个的带走,大门又被贴上了封条,缓缓道。   “不过唐觉他们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怎么在咱们来这之前就走了?”一旁的云九有些不解地说。   听到这话云七有皱了皱眉,他也奇怪这一点,唐觉他们怎么就提前跑了呢?   “行宫里有南越人给他们穿信求救,但现在看来,唐觉这意思是没打算救他们。”魏凛开口给二人解释道。   魏凛今日聘礼准备好了,又一并抓了徐贤还有井阳寨的人,所以心情很是不错,连话都不禁比平时多了很多。   听到魏凛的解释,云七云九二人才恍然,原来如此。   “走吧,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别在耽搁了。”他还得回去见卿卿呢。   魏凛甚至幻想着盛卿此刻可能一脸不满地在别宫中等着他,怕是等他回去了,要花些心思才能将人哄好。   不过魏凛不怕,这回他可是带了个杀手锏回去,有了这个,他相信卿卿定然什么气都消了,魏凛摸了摸袖子中的小盒子,脸上带着温柔之色。   见魏凛着急的模样,云七云九知道,他们陛下这是急着回家见媳妇,于是两人也不停留,立即跟前了着急回的陛下。   不过就在他们行至半路时,他们遇到了正疾驰而来的晨朔。   见到魏凛他们,晨朔才停下来。   看到是晨朔,魏凛微微蹙眉,道:“怎么过来了,朕不是让你去保护公子吗?”   晨朔看了眼魏凛,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见晨朔这模样,魏凛心口揪痛的一下,就好像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魏凛冷声问道:“究竟怎么了?”   “陛下,行宫的佛堂走水了。”   听到晨朔的话,魏凛起初还算镇定,只是握着缰绳的手不禁紧了几分,“卿卿呢?卿卿是在朕的别宫里等着,还是出去玩了?”   魏凛甚至在听到佛堂二字时松了口气,他的卿卿向来喜欢热闹,佛堂那种地方想来是不会去的。   不过佛堂突然着了火,也不知道卿卿有没有吓道,魏凛在心中想着回去要好好抱抱卿卿安慰。   “陛下,公子在佛堂里。”   听到晨朔这句话,魏凛整个先是微愣一下,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他不情愿地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后,几乎是疾速往行宫那边赶。   “陛下!”   被魏凛远远地甩在后面的三人也都赶紧策马跟上。   等魏凛赶回行宫时,大火已经在众人的努力下扑灭了,魏凛几乎是跌撞着走到佛堂那里。   佛堂的大火被扑灭后,只余下半个房梁和一些稀稀零零的被烧过的门窗物品等,里面供奉的一尊庞大的佛像此时已经被熏得乌黑,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这样一场大火之下,佛像都尚且如此凄惨,更不用说困在里面的人了。   可魏凛却表现得很淡定,他似乎一点都不相信盛卿在佛堂里,“有找到什么人的尸骨吗?”   魏凛没提盛卿,卿卿一定没事的,他这个时候说尸骨,不是在咒卿卿吗!   见魏凛的模样,几个幽云骑似乎是不忍开口,但该说得还是要说,于是道:“陛下,我们只找到了一些烧焦的残骸。”   说完,他错开了些身子,将后面装着“残骸”的箱子露到了魏凛面前。   魏凛甚至不敢去看那所谓的残骸,他根本就不信昨天晚上还与他的缠绵在一起的人,今日竟然就成了一堆残骸了?   魏凛拳头握紧,骨节发白,身体的肌肉都在颤抖着,甚至脚下突然虚软差点没站住。   看着魏凛的模样,周围的内侍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还是幽云骑中有人喊了句:“请陛下节哀。”   有人开口,其他人也跪下附和。   “他来佛堂做什么?”   魏凛先是重复喃喃着这句话,之后像是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双目赤红,歇斯底里:“他来佛堂做什么!”   他的卿卿平时才不会去佛堂那种地方,一定是有人陷害!   一定是有人故意将卿卿带到佛堂的!   魏凛正要不顾一切找出那个让盛卿进入佛堂的人,然后将千刀万剐之际,就听幽云骑中有人开口道:“公子说他感到不安,所以来佛堂想给陛下祈福。”   听到这话,魏凛刚要开口说得话却哑了声音,憋在嘴里说不出来的话最后皆化做一口鲜血从他口喷出。   卿卿是因为他才……他真该死!魏凛晕倒前,心中是这样想的。   魏凛这一晕,整个行宫都乱了,所有都围着晕倒的陛下转,根本没有人注意,此刻有三辆马车已经低调地出城了……   魏凛身子一直不错,太医说他晕倒是因为急火攻心,修养几天就会好,听到太医的话后,幽云骑众人以及闻迅而来的各位大臣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才刚刚改朝换代,一切也慢慢步入正轨,群臣自然不希望这个时候陛下出事。   天黑的时候,魏凛才缓缓醒过来,魏凛醒过来后浑身的气息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以为魏凛会因为佛堂着火的事大发雷霆,但魏凛并没有,相反却是异常的平静。   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让人去抓南越使臣!   众人还没搞清楚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他们去南越使臣们暂住的地方抓人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而正好这个时候,他们之前抓得那几个井阳寨的人承受不住酷刑,招出了他们与南越合谋的事情。   一切事情都摆到明面上了,魏凛直接发兵南下。   而带兵的统帅却由秦阳换成了他自己。   皇帝御驾亲征这件事,本来朝野上下都是反对的,这要是陛下遇到什么不测可怎么办?   因此魏凛这决定一颁布,不少官员都上表反对,甚至还有官员用起了金銮殿外跪谏这种事,因为在大部分官员心中,他们这个新帝还算是个听劝的仁君。   但等他们挨了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对上陛下那双阴鸷的眼睛,他们才明白,他们一直都看错了!   他们这位新君跟本就是个狠戾绝情之人,之前的宽仁,不过是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罢了。   如今这是彻底爆发了。   但魏凛让人震惊的远远不止这些,现在的他仿佛一尊杀神,在他南下的路上,遇到割据势力,从不多说废话,一律格杀。   这一路上,白骨皑皑,尸山血海也不过如此。   一个月后,魏军可算是行进到了南方。   “陛下,前面就是井阳寨了。”   中军大帐之中,秦阳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首坐着的魏凛。   此时的魏凛比一月之前清瘦憔悴了不少,下巴上长出了青灰的胡茬,眼下的微青的眼圈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阴鸷,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天,秦阳他们跟着魏凛,亲眼见着陛下是怎么将地方肃清,那简直是遇到割据势力就砍,还是往绝种里砍。   他们之前就跟过魏凛,知道魏凛的脾性就嗜血无情,但从未见过魏凛这种近乎失去理智的杀戮。   虽然魏凛杀得都是逆党,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一个月来,因为魏凛见贼就诛,高强度的战争让军中将士们有些吃不消,而且秦阳听晨朔说过,陛下之前急火攻心还没好好将养一阵就行军。   这些天的战争中,陛下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陛下都是用猛药抗着,这么下去,秦阳实在是怕魏凛身体垮掉。   他们追随魏凛多年,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一直这样下去。   “随朕出去攻寨。”   说完这句话,魏凛就要把桌子上放着的一碗药一饮而尽,但却被秦阳阻止了。   “陛下,这药性过猛,不……”   “秦将军就留在这里守营吧。”还没等秦阳话说完,魏凛药已经喝完出去了。   井阳寨这处地形复杂,地势也险,魏凛带着人躲在山林中观察着井阳寨。   他见寨中的瞭望台上居然没人,城门也没有守卫,这让魏凛眉头紧锁。   突然,魏凛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戒备!”   他的话音刚落,一截截被削尖了的竹节破空从四面八方射来,有士兵躲闪不及,直接被插了个对穿。   魏凛拔出腰间的长刀将射过来的竹节砍断,其他的士兵也跟着去砍竹节,待竹子都砍得差不多了,众人正想要歇口气,这回竹节换成了密密麻麻的利箭从四面射来。   由于箭比竹子要密集,所以他根本不能像方才那样拿刀去砍,只能尽可能借助石头树木躲避。   因为是机关射出的箭,所以毫无章法,魏凛这里刚避开了旁边射过来的箭,迎面突然又来了一支,见很难躲掉,魏凛直接握刀对准,将那支箭劈成了两半。   但也由于他这动作,落地时正好一处松动的碎石堆,魏凛整个人直接顺着碎石堆滑了下去,而石堆再往下可就一处深渊峡谷。   “陛下!”   旁边的士兵想要抓住魏凛,但却只抓住了魏凛的一片衣角。   白水镇,南越国边境的一个小镇。   这座小镇几日前新开了一家医馆,医馆的大夫治疗方式虽然奇特,但却医好了不少镇上得了顽疾的人,镇上不少人都说这位大夫就是神医转世,造福百姓来的。   “师父,快开门!快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   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赶着牛车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面容被头发挡住的男子拉到了医馆。   小九敲着门,似乎有些急,他方才打算去捞条鱼给师父补身体,没想到居然捞到了个人,而且这人还有些微弱的呼吸。   师父教他医者父母心,他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于是他就租了牛车把人拉回来的。   开门的是个男子,他帮小九把牛车上的人弄到了厢房里。   “你又捡什么人回来了?”   这个时候小九口中的师父才缓缓走过来,盛卿习惯性地护着肚子走到厢房。   小九这小子基本隔几天就会给他带了病号回来,让他看看这回小九又带了什么人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捡了个老攻 第59章   “师父。”   见到来人,小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标准的礼。   “行行行。”盛卿一把就将小九行礼的动作阻止了。   这孩子,一天天跟个小大人似的,都跟他说过不用整日里顾及这些礼节,可这孩子还是见他必拜。   “是,师父。”盛卿阻止他的动作,小九才起身。   这时,盛卿也注意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盛卿先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看向腿边的小九问道:“小九,这人你是在哪带回来的?”   虽然还不知道的情况,但盛卿草草地看一眼就知道,床上的人受伤不轻,而且看那衣服的材质,像极了军人穿在铠甲里面的布甲。   盛卿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可能是哪方势力的士兵。   这白水镇虽然是属于南越国边境的领土,但一月前,因为南越与隔壁的井阳寨撕破了脸,所以此地最近动荡得很,鱼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有。   而他,也是这些鱼龙中的一只,他此次来白水镇可不是开医馆行善的,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盛卿这边正想着,下面小九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回师父,我见师父这些日子行医辛苦,又怀着小宝宝,所以想给师父抓条鱼补身体,谁知,竟然在河岸发现了他,我见他还有气,就赶牛车带他回来了。”   小九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盛卿,听到小九说给他抓鱼吃,盛卿心中不禁一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九的头。   小九是他到这白水镇的路上救的流浪儿。   来到了南越盛卿才知道,这南越并非他们魏人想象得那般富足,或者说南越的富足只属于上层,因为南越不抑兼并的政策,土地只属于少数的贵族,下层的佃农干一年的活,最后可能一年的口粮都余不下。   盛卿来白水镇的路上,可没少见到饿死的尸体。   而当时他遇到小九时,小九已经在路边快要撑不住了,他让人喂了口米粥给小九才把人救回来。   盛卿见小九一个孤苦无依,救活后就当成徒弟带到了白水镇。   因为小九是他半路救的,所以小九根本就不清楚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大夫,看病还不收诊费,日子过得也拮据。   想到这,盛卿不禁笑了笑,他倒是让小孩子担心了,“白津,带小九下去用膳,记得多准备些肉菜。”   “是。”一旁的灰衣男子恭敬道。   而小九在听到肉之后,眼睛都亮了,他长这么大,吃过肉的次数屈指可数,上回吃肉,还是他爹还在的时候,他爹直接把菜中唯一的那块肉给了他吃。   那个时候,小九才知道世界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虽然自己特别想吃肉,但小九还是纠结了一番,然后仰头看向盛卿说道:“不用了师父,我不想吃肉。”肉那么贵,师父自己都没买来吃,他怎么能吃呢?   听到小九略有些心口不一的话,盛卿笑笑,然后微微弯腰,温柔摸着小九的头道:“好了,你先跟白叔叔去,等师父看完这个人,就同你一起吃好不好?”   盛卿觉得小九太小,跟他解释身份怕是会吓到小家伙,所以就没有告诉小九自己的身份。   他这样,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小九,毕竟知道他身份的人最好越少越好。   听到盛卿这么说了,小九才点点头,和白津离开了。   待小九他们出门,盛卿才走到床边,盛卿微微掀了些被子,见床上人穿得果然是布甲,盛卿微微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这人是属于哪方的?   见那人的脸被头发遮住了,盛卿伸手将脸上的头发扒开,待床上人露出庐山真面目后,盛卿的手僵住了。   看着床上比月余前削瘦不少的魏凛,盛卿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小暴君他怎么在这里?   还有,他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了?   此刻的盛卿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魏凛,可惜魏凛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想到这,盛卿赶紧起身,手指微屈,颤抖地伸向魏凛的鼻下,发现还有一些微弱的呼吸,盛卿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还活着就好!   但盛卿也不敢松懈,连忙查看起魏凛的身体状况。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盛卿直接炸了,小暴君居然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副模样!   可能是幸运,魏凛呛得水不多,除了脑袋上被撞了个大口子,他这掉涯没有伤到什么,但是魏凛身上最严重的问题,是盛卿发现魏凛似乎在受伤或者生病时经常不顾身体的承受性,直接用大剂量的药顶回去,以至于魏凛这会儿病起来凶险得很,就像是之前被压下去的病症都一起在体内爆发一样。   盛卿摸了摸魏凛烫得吓人的额头,他此刻真想一巴掌打在魏凛头上,惩罚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终究还是没舍得,手停在了半空。   也就是在这时,已经烧迷糊得魏凛突然一把抓住了盛卿的那只手,紧紧地抱在怀中,哑得不行的声音从魏凛苍白唇间传来。   “卿卿……”   “卿……”   似乎觉得不够,魏凛想多唤几声,但因为嗓子实在是太哑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因此魏凛只能无助地微张着嘴巴,口型都是‘卿’发音的形状,似乎是梦里没有人回答,魏凛虽然眼睛紧闭,但是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滑下,正好泪在了盛卿正要伸手安抚的另一只手上。   这滴泪水直接让盛卿也湿了眼睛,盛卿伸手一点一点地擦掉了魏凛脸上的泪水,不断地叫着“阿凛”说着“我在”。   待魏凛彻底镇定下去,盛卿在魏凛滚烫的额头落下一吻,魏凛的情况不算多严重,但也不算太好,他还是得赶紧抓药给魏凛。   盛卿起身,他这边刚要了走就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被魏凛紧紧抓在手中,想要抽出来似乎有些困难。   盛卿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反而还让魏凛越攥越紧。   “殿下,您好了吗?该用膳了。”   白津敲门后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发现那床上的登徒子都晕过去了,居然还抓着他们殿下的手。   见白津进来,盛卿道:“正好,白津你快来帮我把他的手扒开。”   盛卿怕医治不及时,魏凛会一命呜呼,才想赶紧脱开魏凛的钳制。   但令盛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听到盛卿的话后,白津直接拔出了袖中藏着的匕首,“殿下莫怕,属下帮您把这登徒子的手砍了,殿下就能脱身了。”   “不不不!”盛卿疯狂摇头,盛卿还护崽似的把魏凛护在了身后。   “我让你把他扒开,不是让你砍了他的手!”   盛卿觉得这南越人还真是够狠,一言不合居然就砍别人的手。   听到盛卿的话后,白津才收起了匕首,走到床旁,看着盛卿他们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白津本以为会很容易分开,岂料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将魏凛的手扒开。   “殿下,这……”   白津皱着眉头,这人手上有不少茧子,他一碰到便知那是常年练武才会有的手,这人现在还紧紧抓着殿下不放,究竟是何居心!   见白津都扒出来,盛卿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让白津拿来纸笔,他在上面写了方子,他让白津按照他写的拿药。   “那殿下还用膳吗?”见盛卿被魏凛抓住的手,白津问道。   盛卿摇了摇头,“你和小九先吃吧,我在这里等他醒来。”   虽然盛卿在与白津说话,但眼睛却一直没从魏凛的身上离开过。   见状,白津像是看出了什么,拿着方子给盛卿微微行礼后便出去了。   待白津出去,盛卿顺势躺在了魏凛身边,侧身看着沉睡着魏凛,盛卿忍不住往魏凛的怀里缩了缩。   阿凛,我好想你啊……   盛卿这些天过得也很疲惫,因此窝在魏凛身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盛卿睡过去后过了好一会儿,他身旁的魏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60章   盛卿是被脸上毛茸茸的触感扎醒的,盛卿伸手挡了一下扎着他的头发,然后缓缓睁开眼睛,他一睁开双眼,対上的就是魏凛无辜的眼神。   此时的魏凛正乖乖地半趴在盛卿的身边凑得极近地看着他。   “卿卿,你醒啦!”   见盛卿睁开眼睛,魏凛的眼中漾着盈盈的笑意,还上前一把搂住了盛卿的脖子,像个小孩子似得蹭他撒娇。   盛卿被魏凛这过于热情的反应弄得有些懵。   这是小暴君?   怎么有点傻里傻气的?   盛卿一把将魏凛从怀里抓起来,狐疑地看着魏凛。   而魏凛被盛卿这么抓着,似乎是有些委屈,正小心翼翼地看着盛卿,见盛卿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魏凛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小声道:“卿卿你别不要我,我很乖的。”   魏凛紧紧地抓紧了盛卿的袖子,见魏凛这样的表情,盛卿只觉得心里抽痛,也顾不得魏凛的不対劲,他摸着魏凛的脸轻哄道:“不会不要你的。”   听到盛卿这么说,魏凛似乎才放心了些,但还是异常小心地征求着盛卿的意见:“那卿卿我能抱抱你吗?”   魏凛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希冀。   “当然可以。”见到这样小心翼翼的魏凛,盛卿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魏凛却不同,得到盛卿的允许,他脸上直接露出了灿烂的笑声容,然后一把帮助了盛卿,直白在盛卿耳畔道:“卿卿,我好想你啊!”   盛卿的手也环上了魏凛的背,回应着:“我也想阿凛了。”   待魏凛温存完,他依依不舍地从盛卿的怀抱中离开。   这时盛卿才直视着魏凛开始问话,魏凛这副模样绝対不対劲儿。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出盛卿所料,魏凛听到这个问题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是谁?很重要吗?   见魏凛摇头,盛卿又继续追问:“那你还记得你是皇帝吗?”   听到盛卿的问题后,魏凛又摇了摇头,他有卿卿就够了,为什么要成为皇帝?   听到这里,盛卿皱了皱眉,看起来情况有些严重,难道魏凛这是失忆了?可是他明明刚才还叫他“卿卿”啊?   于是盛卿看着魏凛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会魏凛却没有摇头,而是毫不犹豫道:“你是我媳妇!”   听到魏凛这么直言不讳地叫出‘媳妇’二字,盛卿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谁是你媳妇,咱俩可还没成亲呢!   但盛卿没有说出来,他怕他这么说出来,以小暴君目前的情况来看,八成会自闭,弄不好还会哭给他看。   他可不想再哄一遍人!   不过听到魏凛这么说,盛卿又皱起了眉,所以小暴君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盛卿沉思完,眉心间的触感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魏凛用手轻轻替他舒展着皱起来的眉心,“卿卿不气,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魏凛的语气里带着祈求的意味,他不记得他和卿卿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既然卿卿离开他,那就一定是他惹卿卿生气了,所以他要更乖一点,这样卿卿就不会离开他了。   魏凛在心里想着。   而听到魏凛话的盛卿点了点头,“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说完,盛卿还伸出手,打算摸魏凛的头安抚魏凛不安的情绪,但他还没触碰到魏凛的头,魏凛却缩了一下。   见魏凛的动作,盛卿疑惑道:“怎么了?”   但魏凛没有说话,他不想让卿卿麻烦,万一他说他头疼,卿卿觉得他是累赘不要他怎么办?   対,坚决不能告诉卿卿!   现在的魏凛不同于以前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魏凛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心里那些小九九又岂会瞒得过盛卿。   见状,盛卿挑眉,然后缓缓开口道:“唉,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谎了,之前有好友骗我,我都是直接跟他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我、我说!”   听到‘老死不相往来’,魏凛急了,立即开口道。   而盛卿则是暗中勾起了唇角,小暴君现在傻傻的,真好骗,甚至还有点可爱。   盛卿继续装懵,看向魏凛不解道:“你说什么?”   “我头有点疼。”魏凛不敢说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其实他从刚才醒过来开始就感觉头疼,只不过方才那一瞬间加重了一些。   “我看看。”听到魏凛说头疼,盛卿在魏凛头上摸了摸。   魏凛人被抬回来时,盛卿就看到魏凛头上有被锐物撞击的痕迹,听到魏凛说头疼,盛卿立即就想到了那个伤口。   盛卿在那伤口的周围轻轻摸着,发现那伤口周围的一片都肿着,下面大概是有血块淤积了。   “疼不疼?”盛卿轻声道。   魏凛本想说不疼,但想到不能跟卿卿说谎,于是他只能乖乖地说:“疼。”   “那我给你吹吹。”   盛卿话毕,不给现在头脑不是很灵光的魏凛反应时间,就起身扶住魏凛的肩膀,轻轻地呼气帮魏凛吹着伤处。   等丝丝地凉风缓解了些许伤处的疼痛,魏凛才反应过来卿卿在给他呼呼。   由于角度的关系,魏凛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盛卿白皙纤细的脖子,流畅的下颌线条,微微嘟起的红唇,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盛卿眼中的柔和。   卿卿这样真好看!   魏凛突然觉得自己悟了,好像自己越可怜,卿卿就会対自己越好,他说头疼,卿卿立马就过来给他吹,看来以后他要可怜一点,这样卿卿就会対他更好了,魏凛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   作者有话要说: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第61章   “公子,药煎好了。”白津按照盛卿的指示,抓了药,煎好后用托盘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已经吃饱喝足的小九。   二人一进来,就看到盛卿给魏凛吹着伤口的画面,他们都知道盛卿是个随和好相处的人,但也不曾见过盛卿对谁这么温柔过。   见二人进来,盛卿停下了吹伤口的动作,对白津道:“把药给我吧。”   魏凛身体气血亏损得厉害,还是得用药滋养,盛卿将那碗药端在手中,先用勺子舀出一些,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后才准备喂给魏凛。   见到盛卿动作,白津眼睛划过诧异,立即道:“殿……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怎么能让他们殿下亲自喂别人喝药呢。   然而,听到白津这话的魏凛却缩到了盛卿的身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突然进门而来的两个陌生人,模样似乎是有些害怕。   “我不要别人,我要卿卿喂!”   他不认识这人,这个世界他只信任卿卿。   说完,魏凛还一把抱住了盛卿的胳膊,魏凛的体型要比盛卿大上许多,如今却做出这么小鸟依人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个依恋主人的大狗狗。   “你……”见魏凛这般有些无赖的模样,白津皱了皱眉头。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这么无礼地抱着他们殿下,而且看他们殿下的模样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还有几分无奈。   就如同白津所想的那样,见到这样的魏凛,盛卿只能无奈地将人从身上扒下来,轻声哄着:“不让别人喂,我喂你。”   听到盛卿这么说,魏凛才乖乖地松开抱着盛卿的手,然后乖巧地坐在那里等喂药。   盛卿舀了一勺药,正打算喂给魏凛,就见魏凛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委屈道:“苦……”   见状,盛卿笑了笑,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来小暴君也会怕药苦。   不过盛卿可一点没有心软,表情颇为严厉道:“苦你也得受着,谁叫你把自己作成这副模样!”   想到这个,盛卿就来气,十分温柔地将勺中的药喂到了魏凛的口中。   盛卿递过来的药,魏凛哪里敢不喝,就算是心里觉得药苦,魏凛着忍着鼻头难闻的药味,将盛卿递过来的药汁全部咽了进去。   卿卿给的,就算是毒药他也会喝。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将那碗药喂得见了底。   而屋内另外的两人则是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应该出现,这场面,就算说盛卿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是夫妻他们也都不会怀疑。   然而,他们显然低估了盛卿二人不把他们当外人的程度。   魏凛在喝完最后一口药后,苦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最后一勺药的药浓度十足,自然也是苦得十足,魏凛本就是迫于盛卿的淫威才忍着喝药的,这么苦的东西入候产生一点生理反应实在是太过正常不过了。   “很苦?”   见魏凛被苦得拧在一起的表情,盛卿蹙眉问道,原来小暴君这么怕苦吗?   他正要让白津去拿着蜜饯过来,却听面前的魏凛道:“卿卿亲亲就苦了。”   听到魏凛说出这种话,盛卿先是轻咳了一声,之后审视地看向魏凛,魏凛这话都让他不禁怀疑魏凛现在这傻里吧唧的样子是装的了。   可他看魏凛一脸的无辜,还有期待地盯着他唇的模样,又不像是个聪明的。   盛卿在魏凛这波眼神攻势之下败下阵来。   见一旁还有小孩在,盛卿开口道:“白津,你带小九先出去,等我……”   盛卿顿了一下,继续道:“等我把他哄好了,再说别的。”   “是。”   白津听命带着小九出门,出门前一言难尽地看了魏凛一眼。   二人出门之后,小九有点疑惑地问着身旁的白津:“白叔叔,师父这是要亲那个人吗?”   虽然小九年纪小,不懂那些情情爱爱,但他也能看出师父对那个他捡回来的人很不一般。   白津沉默不语,小九都能看出来,白津自然能看出来盛卿与魏凛的关系不一般,他知道他们殿下在魏国应该是家室的,要不然也不会怀着孩子被带回南越国。   但要是说屋里那个男人就是他们殿下在魏国的伴侣,白津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且不说正好被小九捡到这么巧合,就光看那男子不像个聪明人的模样,白津就觉得他们殿下眼光应该不至于如此。   直到屋内传来男子满足且兴奋的声音——   “卿卿,你好甜!”   盛卿的唇刚与魏凛的唇分离,就听到魏凛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想到外面还有人,盛卿一把捂住了魏凛的嘴,这种事情是可以大声说出来的吗?   但魏凛似乎并没有觉得如何,他说得明明就是事实嘛!   卿卿的嘴就是很甜,好想在亲一口!   魏凛目光灼灼地盯着盛卿方才被吮吸得有些肿的唇瓣。   “不准看!”   盛卿警告地看向魏凛,他怎么觉得傻了的小暴君比不傻的时候还要难搞?   听到盛卿发话,魏凛立即听话地闭上眼睛,但似乎是抵挡不住诱惑,还会时不时地睁开一条缝偷看盛卿。   盛卿被魏凛这幼稚的举动弄得笑了出来,忍不住在魏凛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魏凛懵懵地看着盛卿,然后还忍不住摸了摸脸颊被盛卿亲到的那处,就好像细细回味一般。   外面的白津听到‘你好甜’这种话后,立即捂住了一旁小九的耳朵,心里却想着:原来他们殿下喜欢这样的。   过了好一会,盛卿才从屋内缓缓地走了出来。   盛卿一出来,小九就注意到盛卿的嘴巴肿肿的,于是便问道:“师父的嘴是上火了吗?”   听到小九的话,盛卿摸了摸唇,心里却是在暗骂魏凛,小暴君就算傻了都不老实,刚才他要出来前,居然还偷袭……   不过为了保全自己作为师父的体面,盛卿对小九道:“天气干燥,是有些上火。”   白津低头看着一旁因为空气潮湿而腐蚀的柱子笑笑不说话。   要是这白水镇还干燥的话,那殿下原先生活的魏国岂不是没有湿润的地方了。   对于盛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骗小孩,白津没有拆穿。   “小九,你下去把我布置给你的功课先做了。”盛卿不愿意话题继续停留在他的嘴上,于是对小九道。   得了盛卿的命令,小九乖乖地去做功课。   待小九离开后,盛卿将目光到白津身上,正色道:“江都可里有什么消息?”   白津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厢房,示意盛卿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并不能确信屋里的人是否信得过。   但盛卿对魏凛知道他的事情并不是很在乎,不过青天白日地密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氛围不对。   于是盛卿带着白津去了书房。   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前脚刚离开,后面就有人悄悄地跟上了。   书房内,盛卿坐在椅子上,一边抚摸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那把他一直贴身携带的火/枪。   之前,他可是差一点就用这把枪要了萧昭也就是他现在的皇兄的命。   盛卿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画出来的印记,会为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想到魏凛现在的模样,盛卿的眼中满是寒意,魏凛为何会那样折磨自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原因。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这群南越人自以为是,不顾别人的意愿就强行绑架认亲,甚至南越国君居然还要流掉他的孩子……   想到这些天他所遭遇的种种,还有变成这副模样的魏凛,盛卿握紧了手中的火/枪。   既然他们非要按头认亲,那他索性就顺了这些人的意,不过认了亲,这南越国他可就要争一争了!   见盛卿微的眼神,白津将一封传来的密函递给盛卿。   “殿下,江都那边,其他几个皇子对陛下派您来与井阳寨议和的事情十分不满,二皇子、五皇子等几位皇子联合上书陛下,说他们也要来参与这件议和之事。”   白津将密函中的大致内容讲给了盛卿。   “那皇上是怎么说的?”盛卿‘父皇’二字实在叫不出口,毕竟那又不是他亲爹。   白津似乎早已经对盛卿的态度习以为常,他永远只忠心于殿下,要是没有殿下,他和其他兄弟们的命早就没了。   于是白津继续道:“皇上应允了多些人来参加这次议和,不过……”   “不过他应该只让老五来了吧。”盛卿漫不经心地说着。   听到盛卿的话,白津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盛卿唇角上扬笑了笑,这老头对他果然还是不放心,担心他借机逃跑,所以就派了个儿子来看着他。   但介于他之前已经和萧昭结了梁子,所以年长的几个皇子里,南越国君是一定不会派萧昭来的,这要是万一他们两个先内讧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五皇子萧睿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   “而且属下们暗中探查,五皇子这次来还带了五千亲卫。”白津继续道。   “五千亲卫?”   听到这个,盛卿挑了挑眉,   看来他这个便宜五皇兄想搞事啊。   “殿下,要不要属下通知些咱们的人过来……什么人!”   白津死士出身,感官自然比盛卿敏锐,听门口细微的动静后,立即一把推开了门,刚想生擒偷听的‘贼人’,却被那人轻松地躲了过去。   见到是魏凛,盛卿开口道:“等等!白津……”   白津手中握着短刀,看向魏凛,眼中满是敌意,“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们殿下有什么目的!”   见魏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模样,盛卿心疼了,立即上前道:“白津别激动,他其实……是我夫君!”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大冤种夫君。 第62章   盛卿的一句话立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白津一脸懵的看着盛卿,随后有又看了一眼那边憨憨的魏凛,他们殿下的夫君就这?   不过白津随即又想到他与盛卿说了那么半天的话,也没有发现这人在外面。   要知道,他之前作为一名死士,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探查能力,能偷偷地跟着他还不被发现,那这人也还算有些本事。   白津收了短刀,见到白津的动作,魏凛小心地小跑到盛卿身边。   盛卿看着又粘过来的大狗子,无奈道:“你跟过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睡觉休息吗?怎么不听话?”   “卿卿,我饿了。”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才想到魏凛醒过来之后,除了药还没有吃过东西。   正好,他也还没有用膳,不如他们就一起吃吧。   “五皇子那里,让咱们的人小心盯着些,有什么动静,立即告诉我。”盛卿回头对身后的白津说道。   “是。”白津恭敬地应道。   “还有,你去请个大夫过来。”盛卿继续说道。   而听到盛卿这话的白津则是抬头看了盛卿一眼,他们殿下自己不就是个大夫吗?为什么还要请大夫过来?   见白津疑惑的神情,盛卿道:“我又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医,他这病我看不了。”   就算盛卿穿书前学医学得再怎么好,但这里毕竟是古代,在这种科技不发达的地方,他之前学的那些东西能发挥个百分之一就不错了,魏凛如今的情况还是得找个明白人看看。   “是。”见盛卿表情凝重,白津也知道盛卿这是在担心,于是赶紧出门去按照盛卿的吩咐办事。   这时,盛卿才把目光转向正黏在他身上的魏凛,魏凛块头大,压在盛卿身上差点让他连站都站不稳。   “起来,别压着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经过被南越国君逼迫堕胎的时,盛卿对肚子里的小家伙异常保护。   听到孩子二字,魏凛本能地起身,然后呆呆地看向盛卿微凸的肚子。   如今又多了一个月份,盛卿这肚子藏都藏不住,魏凛呆呆的望着盛卿的小腹,似乎想伸手摸一摸。   “卿卿,我能摸摸他吗?”   魏凛做事还不忘征求盛卿的意见。   “摸吧。”之前他这肚子魏凛不知道摸过多少遍了,所以对于魏凛这种请求,盛卿自然是不会拒绝。   听到盛卿说可以,魏凛眼中涌现出喜色,他伸出大掌轻轻地放到了盛卿凸起的腹部,动作亲得就像生怕盛卿碎了似的。   魏凛用手掌心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   这是他与卿卿的孩子,他还记得,这是除了卿卿之外,他唯二没有忘记的事情。   想到这个,魏凛的手放在盛卿的肚子上,怎么摸都摸不够,一直不舍得拿开。   “好了,该吃饭了。”想到魏凛刚才说他饿,这会摸个肚子还能填饱肚子不成。   “再摸一会。”魏凛好像不想错过这种他们一家三口相处在一起的时刻。   见到魏凛这样,盛卿只能无奈地笑道:“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岂料,盛卿这话一说完,魏凛立马反驳道:“是我的!这是我与卿卿的孩子!”   魏凛眼神十分认真,怎么会不是他的?卿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和卿卿在一起才有的!   对于这一点,魏凛的记忆异常的清晰。   不过盛卿听到魏凛这话先是一愣,他倒是希望孩子是他和魏凛的,但他也亲身经过过,这孩子是那个与他春风一度的野男人的。   但瞧魏凛这神志不清的傻样,盛卿也懒得和魏凛争辩。   “好好好,是你的,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盛卿哄着魏凛说道。   魏凛虽然乖乖地跟盛卿走,但一路上还是执拗地说着孩子是他的事情。   厨房里的食物是小九他们吃过的,还温着,盛卿正要将菜端到桌上,就被魏凛拦住了。   魏凛揽过盛卿的肩膀,让盛卿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然后道:“卿卿你坐,我来端。”   听魏凛这话,盛卿挑了挑眉,还挺有觉悟,知道干活。   于是盛卿也没拒绝魏凛,坐在小凳子上的等着魏凛伺候。   待菜都端上桌,又盛好了饭,魏凛在盛卿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笑得傻傻地对盛卿说道:“卿卿,吃饭。”   说完,魏凛还把桌子上那只烧鸡剩下的那只鸡腿撕下来递给了盛卿。   盛卿自然不会辜负魏凛的好意,他接过那只鸡腿,对魏凛浅笑道:“不用管我,你吃你自己的。”   “嗯。”魏凛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是谁了?”盛卿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魏凛问道。   可听到这话的魏凛却说:“知道。”   这下轮到盛卿不解了,小暴君之前不是说不记得了吗?难道现在想起来了?   看盛卿疑惑的表情,魏凛道:“卿卿忘了吗?我是你夫君啊。”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差点被口中的鸡腿噎到,但见魏凛一本正经,盛卿只能无奈道:“谁问你这个身份了!我说的是你自己的身份,你是魏国的皇帝,你叫魏凛,这些你都忘了?”   这回听到盛卿话的魏凛摇了摇头,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见魏凛是真得忘了,盛卿道:“既然如此,那你记住了,你现在叫白凛,是我的侍卫。”   盛卿知道,如今魏凛要是用自己原本皇帝的身份回很危险,他猜测井阳寨那边知道魏凛失踪,必然会派人寻找,而南越这里,若是得到消息,想来也会派人找魏凛,他是不会让这两方人抓到魏凛的。   所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给魏凛换个身份隐姓埋名,待他联系上魏国那边,他们再做打算。   可魏凛这边却不干了,“我不是侍卫,我是卿卿的夫君,卿卿不想让我当夫君了吗?”   魏凛听到盛卿说他是侍卫,立马委屈道。   见魏凛这样,盛卿有些头疼,以现在魏凛这一根筋的思维,想来跟他解释也解释不明白。   于是盛卿急中生智,道:“你当然是我夫君了,既然你是我夫君,那你就不能陪我玩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吗?你就给我当十天的侍卫好不好?”   盛卿声音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心中却快速估算着他大概什么时候能联系到魏国人,盛卿相信,以有幽云骑的办事速度,十日之内,应该就能找到他这里。   “那、那好吧。”盛卿想要玩,魏凛自然愿意满足,不过魏凛答应后还声明道:“但游戏过后,我可还是卿卿的夫君。”   魏凛坐到盛卿身边,黏住了盛卿,那模样生怕盛卿跑了。   盛卿摸了摸魏凛的头给他顺毛,应声道:“那当然了,我这一生只会和阿凛在一起。”   盛卿的语气十分郑重,待南越的事结束了,他们一切回大魏,那时候,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第63章   听到盛卿的保证,魏凛这里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用过膳后,白津也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走了进来。   那老大夫给魏凛把过脉后,得出的结果与盛卿看的一样,魏凛变成这样多半都是与他脑袋上的那道伤口有关。   待魏凛头部的血块消了,可能症状就会自己好转,听了那老大夫的话后,盛卿这才安心。   不是永久性就好,不然小暴君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如今天下局势正焦灼着,魏国皇帝失忆变傻的消息绝对不能穿出去!   待那老大夫开好方子,盛卿就让白津给了那老大夫些银子送走了。   “殿下,属下方才去请大夫时,在街上看到了不少井阳寨的暗线,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找什么人。”   对于井阳寨的动向,白津按照盛卿的命令一直留意着,一有什么动静,他都会及时报告给盛卿。   而听到白津这话的盛卿却一点都不意外,井阳寨那头找的人绝对是魏凛无疑了,只是盛卿倒是没有想到他们那边的动作会那么快,居然都已经找到这白水镇来了。   “你可知道魏国那边有什么动静?”盛卿知道,此次魏凛出兵一路南下带了幽云骑来,既然幽云骑都跟来了,魏凛丢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   听到盛卿这么问,白津惊讶地看了盛卿一眼,殿下是怎么知道魏国那边也有动作的,他这次出门确实看到不少魏国人,而且瞧他们的模样应该也是在找什么人。   白津立即道:“是的,殿下,我在镇中确实见到不少魏国人。”   听到有魏国人在找人,盛卿没有着急去联系,事关魏凛的安危,他必须确定那些魏国人真实的身份他才能放心,不然谁知道这是不是井阳寨他们引蛇出洞的阴谋。   况且,小暴君如今这样,就算回去了应该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盛卿现在只希望魏凛赶紧恢复正常。   “白津,你叫几个人过来,近些日子让他们多留意一些镇中魏国人的动向,有什么变况立即告诉我。”   “是!”白津应道。   “还有,殿下,周将军那边咱们该怎么办?”   说起周将军,白津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满,此次他们殿下被派过来做议和之事的见证,这里的守将将军本来应该出来恭敬相迎,可是他们都来这么些天了,这个周信居然一点没有来见他们殿下的意思,这让白津不免有些气愤。   可盛卿却对此一点也不在意,这周信是是二皇子萧昭的三舅父,他与萧昭结怨以深,如今他过来,周信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他来白水镇少说也有九日了,可周信却依旧没跟他联系商量接下来与井阳寨议和之事。   “不急,咱们在这里等着就好。”盛卿缓缓开口道。   周信再怎么对他有所不满也不敢违抗圣旨,周信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想让他亲自去找他周大将军服软,给他那个好外甥争一口气。   但盛卿偏不如周信的愿,既然周信不来,他就跟周信在这里耗着,反正他此次来这里主要目的可不是参与南越和井阳寨的议和,反而他倒是希望两方闹得越僵越好。   周信不配和那是周信的问题,到时候南越国君怪罪起来,罚得自然不会是他这个便宜儿子,那剩下的,首当其冲的是谁,结果不言而喻。   周信还不至于闹到和皇帝作对的地步,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周信怕了,自己过来就好了。   盛卿看了一眼旁边一脸茫然的魏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面前的白津说道:“在他恢复之前,务必要看紧他,不准任何人接近他。”   见盛卿认真的声色,白津点头,凭借着他多年的侦查经验,联系最近的种种,他好像能隐隐约约猜到殿下这位夫君的身份,只是那种结果实在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不过这些不重要,他只要听从殿下的吩咐就好,他的性命都是殿下救的,他这一生只忠于殿下,整个南越也就只有他们殿下把死士当人看。   想到这里,白津看向盛卿的目光充满的炙热,得主如此,他之幸也。   两日之后,如盛卿想得那样,周信果然坐不住了,派了府中人来找他。   不过盛卿直接让白津将人拒之门外,他是周信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的?   反正周信是萧昭那边的人,本来与他就不在一条道上,他也不怕得罪周信。   盛卿让白津以他身体不适为由回绝了周府派来的人。   而这边,“身体不适”的盛卿正教训着坚决不洗澡换衣服的魏凛。   这两天,因为魏凛的到来,他让白津又调了几个护卫国来,把他这个小医馆看得严严实实的。   见魏凛还穿着那身破布甲,头发还乱糟糟的,盛卿就让人帮魏凛沐浴更衣。   岂料,魏凛居然说什么都不肯洗澡,无奈之下,两个护卫只好将盛卿请了过来。   见盛卿过来,方才还生龙活虎,拒绝洗澡的魏凛,立即就变得蔫巴巴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洗澡?”盛卿蹙眉,表情严肃道。   盛卿觉得自己这两天简直就像是在带小孩,而且偏偏这小孩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他一个人的。   “卿卿,我不想让别人帮忙洗澡。”魏凛知道卿卿说过不喜欢他有事情瞒着卿卿,所以他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身体只能让卿卿一个人看!   男德深深地刻在了魏凛的基因里,就算是失忆了,也不敢把这个丢掉。   而听到魏凛的解释,盛卿忍不住笑了笑,“就为这个?”   他让人帮魏凛洗还不是因为小暴君现在傻了吧唧的,怕他自己洗出点什么事。   “那就你自己洗吧,我在旁边看着你。”既然魏凛不愿意让人帮忙,那他就只能自己洗了,不过为了魏凛的安危着想,盛卿还是觉得在看着点。   听到盛卿这么说,魏凛才答应了去洗澡,屋子内的木桶里要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盛卿给魏凛拿了一条手巾让魏凛自己进去洗澡。   “会自己洗澡吧?”显然,盛卿对魏凛这样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是魏凛却点了点头。   见魏凛点头,盛卿让魏凛进去洗澡,而自己则是坐在屋内的一张藤椅上看着魏凛。   虽然魏凛嘴上说会,但瞧着魏凛拿着手巾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模样,盛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木桶前。   魏凛生得高,一双长腿放在这木桶里竟然完全无法伸展动弹。   盛卿拿过魏凛手中的手巾,慢慢地帮魏凛蹭着身子,但他没蹭一下都忍不住顿一下,魏凛的身上填了不少伤痕,看那颜色,盛卿就知道大部分都是南下这一个多月受的。   魏凛为何亲自南下,盛卿又怎么会猜不到原由,无非是魏凛觉得他葬身火海,自己没有办法面对,只能靠不停的征战来麻痹自己。   甚至通过魏凛不断用烈性药吊着身体,盛卿觉得魏凛可能有求死的心。   盛卿用毛巾在那刚刚结了痂的伤口上轻柔的蹭了蹭,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他实在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印记被人强行绑到别国,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血液好巧不巧地就能与南越国君的在水里相融,盛卿自然知道滴血认亲这种做法完全没有依据,根本就不能证明什么,但奈何南越国君一口咬定他就是他那个丢了的儿子。   看着身上伤痕累累的魏凛,盛卿只能小心地帮他擦拭,盛卿是先帮魏凛擦的背部,等魏凛转过身来,盛卿正打算帮魏凛擦擦前面,他一低头,正好注意到了魏凛心口的位置有一道极深极长的疤痕。   那疤痕已经旧了,一看与身上其他的买些疤就不是同一个时期的。   盛卿定定地看着那道疤痕,放下了手巾,伸出手去触摸那道伤痕,熟悉的触感通过手指传来,让盛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不想回忆的夜晚。 第64章   盛卿一遍遍地抚摸着魏凛心口地那到伤疤,与记忆之中的感觉比对着。   他越摸越觉得这手感简直跟那晚的野男人一模一样。   所以小暴君就是那天晚上的野男人?   得到这个结论,盛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魏凛就是那夜的男人,为什么他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魏凛却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此事?   这个时候,盛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与魏凛互通心意之后,每次行云雨之事,魏凛好像从来都没有脱过上衣。   本来他还以为这是小暴君的什么特殊癖好,只要不是过于变态,人的性癖自由,所以盛卿也没阻止过魏凛这种行为。   可是现在看来,这哪里什么特殊癖好,分明是魏凛怕身上的疤痕露馅,所以故意不脱衣服瞒着他!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盛卿最困惑的地方,如果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样,魏凛为什么不告诉他?   是不是他今天若是没发现,魏凛就永远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眉头微微蹙起,整了半天,只有他是个傻子被魏凛拿捏得团团转。   回忆起自己之前因为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面对魏凛连喜欢都没有勇气说出口,后来他与魏凛之间的感情更是他一再让步才推进的,可是现在居然告诉他还是就是魏凛了?   盛卿越想越气,‘啪’的字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魏凛的心口的位置。   因为实在生气,盛卿这一巴掌可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饶是魏凛皮糙肉厚也难免会吃痛。   盛卿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怒视着魏凛,道:“我问你……”   “卿卿,好疼。”盛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魏凛因为方才他那一巴掌吃痛道。   魏凛委屈巴巴地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卿卿还一直温柔的摸着他,怎么突然间就打了他一下,是他哪里惹卿卿生气了吗?   魏凛立刻反思着自己哪里做错了,脸上的表情委屈,一双眼睛纯粹而又无辜。   盛卿一低头,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盛卿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怎么忘了小暴君现在脑袋摔失忆了,关于这件事大概也忘了。   而魏凛这里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看着盛卿小心地开口问道:“卿卿,我哪里错了吗?”   “你哪里都错了!”   想到魏凛可能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盛卿疾言厉色道。   他哪里都错了?   魏凛一时间没有明白盛卿的意思,他正要开口再问盛卿,就见盛卿将手巾扔给了他,然后转身就要离开,明显就是撂挑子不干了的意思。   “卿卿,你不帮我洗了吗?”   魏凛看着盛卿的后背问道,他喜欢被卿卿抚摸的感觉,他不想卿卿走。   “不帮!”   回答他的却是盛卿冷硬的声音,要是他的猜测都成立,那就是魏凛让他莫名地揣了崽,现在居然还让揣崽的他伺候洗澡,想得美!   听到盛卿拒绝得这么干脆,魏凛慌了,卿卿看起来是真得很生气,但他又想不通卿卿为什么生气,魏凛突然有点嫌弃现在蠢笨的自己,连卿卿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但没有卿卿的话,我被水淹了可怎么办?”魏凛焦急地想挽留盛卿,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   卿卿就是担心他才帮他洗澡的,他这么说,卿卿一定不会有的。   果不其然,听到魏凛这句话后,盛卿顿了顿,但是想到魏凛既然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还算没傻透,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因此,盛卿眼神都没给魏凛一个,直接大步要离开,抬腿前还不忘给魏凛留下一句:“那就等着淹死!”   魏凛显然没有料到盛卿会这么绝情,卿卿这样是不要他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魏凛坐不住了,直接从浴桶里出来,拿过一旁叠放整齐的里衣随意的披在身上,快速地追上盛卿的脚步。   盛卿刚要推开门,突然面前就出现一堵高大的人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魏凛的速度过于快,盛卿险些就撞进了魏凛怀中,好在他及时刹车,才避免了那种投怀送抱的狗血桥段的发生。   但虽然他客观上避免了,可是整个人却被魏凛伸手揽在了怀中,魏凛的手臂结实有力,盛卿被这两条铁臂箍着,完全挣扎不得。   “你干什么?放开我!”盛卿很害怕这种身体不能受自己意志控制,全然只能被别人支配的感觉,所以他只能虚张声势地对魏凛喊着。   若是按照魏凛正常情况下的性格,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放手,不仅不放手,可能还会抱得更紧些,甚至情动之中,可能还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但现在的魏凛显然还是一张白纸的状态,魏凛现在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盛卿,‘听卿卿的话’这个信条早已深入骨髓。   所以在听到盛卿的话后,魏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虽然放开了,但身体还堵在门口,依旧执拗地不想让盛卿离开。   “我做错了卿卿尽管打我,但是求你,别不要我……”魏凛用祈求的语气看着盛卿说道。   魏凛比盛卿高了半个头,此刻挡在盛卿面前说话本应该是居高临下的感觉,可如今魏凛的模样却是蔫巴巴的,像一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正想办法讨好主人,祈求留下。   “谁说我不要你了?”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他怎么可能会放魏凛离开,他只是不想与现在傻了吧唧什么不知道的魏凛计较,他现在跟魏凛说这些事情,无异于对牛弹琴,说不定他这气还没撒出去,就被魏凛一脸的懵懂堵得更加气了。   生气伤身,他可不想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但这些账他可都记着呢,等魏凛恢复了,他再与魏凛慢慢地、详细地算!   “我身体不舒服,你先自己洗吧。”先不跟魏凛算账是一码事,但他现在刚得知了这种消息,实在是需要消化,一时之间也不想搭理魏凛,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但听到盛卿的话,魏凛直接将别的事情抛之脑后,头脑中只有“卿卿不舒服”,他立即关切地问道:“卿卿哪里不舒服?”   甚至魏凛还学着盛卿之前给他看病的模样,伸手摸了摸盛卿的额头,发现触感不热,才松了口气,但他这气还没有松完,突然瞥到了盛卿的腹部,立即紧张道:“卿卿是肚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又闹你了?”   魏凛尽职地做一个好父亲,但他这话却遭来了盛卿的白眼:“闭嘴!”   好啊!怪不得小暴君之前一直说孩子是他的,当时他只是以为小暴君傻了随口胡说的,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傻后吐真言!   盛卿觉得魏凛就是那晚的男人的事越来越锤了,现在就差魏凛这正主恢复记忆后亲自盖章了,他等着!   他倒是要看看,等到那个时候,小暴君该如何解释! 第65章   魏凛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盛卿了,被魏凛这句“闭嘴”吓得不敢说话,但他心里又想着盛卿身体不舒服的事,特别想开口询问盛卿身体的情况。   正当他在心底纠结之际,再抬头发现盛卿已经离开了。   盛卿从魏凛那里走之后,就撞上了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九。   “师父,你过来,我有话要对您说。”只见小九小小的一个拽住了盛卿的衣摆神秘道。   见状,盛卿不禁有些好奇小九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突然这么谨慎是为什么。   “怎么了?小九。”盛卿牵住了小九的小手疑惑道。   但小九没有直接说,而是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盛卿进了屋子里。   进到屋子里关好门窗后,小九跟盛卿道:“师父,我刚才发现好像有人在在外地盯着咱们。”   说起这个,小九小脸紧绷,十分严肃,他拜师这些天,也能感觉到他的师父身份不一般,绝非普通的医者那么简单。   特别是自从他捡回来那个男人后,师父的表现好像很担心那个男子,他把那个男人捡回来时看那男人的穿着就知道那个男子的身份不一般。   看师父的样子,很明显与那个男子相识,而且这些天,白叔也比往常忙上许多,经常被师父吩咐做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   小九是个早慧的孩子,透过这些,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师父不仅身份不一般,甚至非常有可能师父打算搞大动作。   所以这几日,他都尽量的不给师父添乱,做起事来都比往常小心谨慎许多。   也正是因为他的小心,他才发现他们这里似乎被人暗中盯上的事,所以他才赶紧来把这件事情告诉盛卿。   而盛卿在听到小九的话后,表情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小九居然能发现其他暗中守卫的死士。   这不得不让盛卿对小九的敏感程度刮目相看。   对于小九,他是真心地想收为便宜徒弟养着的,而且小九聪慧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孩子,所以一些事情他并不打算瞒着小九。   盛卿看向小九笑着说道:“别怕,他们都是自己人,他们都跟你白叔一样,是我找来保护咱们的。”   “出来吧。”   随着盛卿的一声令下,几个衣装相似的男子在小九惊异的目光中从各种暗角现身。   “属下参见殿下!”几个见到盛卿后纷纷恭敬道。   小九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就是他们村里的那个地主也没有这种一呼百应的时候,而且是他听错了吗?   殿下?   虽然小九年龄不大,但是也知道这‘殿下’二字代表的意思,所以说他的师父事实上是个皇子。   小九微微呆滞了几秒,知道师父不是一般人,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   见小九这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盛卿温和地笑了笑,道:“不管我是不是什么殿下,既然之前已经过了师礼,我永远都是你的师父。”   说实在的,盛卿对南越皇室的一家人好感全无,在他心中,远远比不上这个只带了将近半个月的小徒弟。   而听到盛卿这话的小九则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呀,面前之人是他尊敬的师父,至于师父其他的身份并不是他改考虑的事情。   想通这一点,小九又像往常与盛卿相处一样,改如何就是如何。   而其他那些被盛卿叫出来的死士在盛卿眼神的示意之下,又悄悄回到了之前藏身的原处。   “小九,这些日子你就呆在这医馆里哪都不要去。”盛卿不禁开口提醒小九,如今各方势力因为打探魏凛的踪迹以及南越与井阳寨议和之事,开始在这小小的白水镇集聚,所以他们这里风险还是很大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给小九带来危险。   好在,小九是个听话的孩子,盛卿这么说后立即应‘是’。   然后盛卿突然间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说道:“小九,你若是闲着没事,可以去多陪陪那个你捡回来的男人,顺便替为师看着他,不准他到处乱跑,更不准他出门,知道了吗?”   因为刚刚的事情,盛卿这些天不是很想理会魏凛,而且他可能得离开医馆几天,但不盯着魏凛他又不放心,正好小九每天没什么事,让他去在好不过了。   听了魏凛的话,小九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替师父好好看着那个男人的!   “真乖。”盛卿赞赏地揉了揉小九的脑袋。   自从盛卿把周信派来的人打发了之后,周信又陆陆续续地派好几回人过来,不过得被盛卿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直到听说五皇子萧睿到了,请盛卿到周信府上相见,盛卿才答应了下来。   盛卿换上了一身比他平时穿得稍微华贵一些的长袍,衣服是比较宽松的,所以能够很好地隐藏盛卿的凸起的小腹。   “咱们走吧。”穿戴好后,盛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是。”盛卿二人走到门口,白津将盛卿扶到了马车上后,自己则是跟着其余两个护卫骑马护在盛卿所乘马车的两侧。   白水镇毕竟只是一个镇,地方不算大,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周信的府邸。   白水镇作为一座边境的城镇,这种地方一般最大的官就是地方的守城将军。   这一点,当盛卿看到周府气派的门楣时就能窥出一二。   毫不夸张地说,周信的这府邸都快赶上半个行宫大小了,整座府邸足足占据了这白水镇东坊的一大半。   白水镇虽然只是个镇,并且还是个边境小镇,但因为镇中有南越和魏国通商最重要的渡口,因此整座镇都十分富足。   虽然这地方富足,但周信能把自己的府邸修得跟行宫似的,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盛卿是一点都不信的。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来查贪官污吏的,这些事情暂时他还不是很想管。   盛卿带着白津以及几个护卫大摇大摆地走到周府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不过他们立即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白津解释盛卿是四皇子,他们是受五皇子还有周信的邀约来的。   但那个看起来是守卫中的头子的人却直接毫不客气道:“我们可没听过南越还有什么四皇子,我们将军也没请过什么人来,赶紧走!”   见那些个守卫的态度竟然如此恶劣,白津蹙眉,刚要上前就被盛卿不动声色地止住了,盛卿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对面的守卫见此都不禁呆愣了几秒。   盛卿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南越没有四皇子,那咱们走!”   “本殿这就回江都问问陛下这南越到底有没有四皇子!”   还想给他下马威?你们不是喜欢搞事情吗?那他就干脆成全他们搞个大的!   一听盛卿要回江都找皇帝,躲在暗处的人站不住了。   盛卿这里刚要抬步离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立即出门叫住了盛卿:“殿下留步!”   那中年管家身材有些臃肿,所以跑起来有些吃力,跑到盛卿身边已经气喘吁吁了。   “殿下留步。”管家喘着粗气在盛卿身边道。   “老奴参见四殿下。”   “四殿下,这些小子们有眼不识泰山,殿下切莫与他们一般见识。”   那管家先是给盛卿道歉,然后假模假式地对身后的几个守卫斥责道:“你们这群糊涂东西,四殿下来都不通报,还吃了豹子胆敢将四殿下赶走!还不赶紧过来给四殿下赔罪!”   管家的话音一落,其余的守卫纷纷下跪,“请殿下恕罪!”   唯有最开始开口要赶盛卿走的那人依旧立在原地。   那个守卫脸上带着愤愤不平,明明是管家让他们这么做的,管家让他们将一切自称皇子的人都赶走,还说这些人都是镇中的骗子。   而且他们真的不知道南越何时多了个四殿下,他要是知道面前的人是真的皇子,他又怎么会将人赶走?   盛卿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依旧站着的守卫身上,管家顺着盛卿的目光看到鹤立鸡群的人,直接呼吸一滞,厉声道:“陆武,还不赶紧给四殿下赔礼道歉!”   这个陆武,脑袋就一根筋,他不过按照将军的吩咐让他们给这位四殿下一点下马威,可是如今这四殿下都要闹到陛下那里去了,他居然还这里不识好歹。   陛下最忌讳别人怀疑这位四殿下的身份,这件事要是真让四殿下添油加醋地告到陛下那里,他们可就都完了!   管家真是快要被气死了。   还没等陆武有所行动,却听盛卿道:“无妨,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管家惊异于盛卿突然的大度,这四殿下刚才还一副要闹到陛下那里的架势,这会怎么突然又这么善解人意了。   不过管家并没多想,他现在只求盛卿不闹事就好。   盛卿一行人在管家的引路下往府邸中走去,在路过陆武身边是,还微微侧眸看了一眼。   陆武被盛卿这一眼看得一惊,这个殿下不会是要记仇吧?   但他抬头却发现盛卿的眼神异常温和,等他在想仔细看的时候,盛卿已经走远了。   盛卿跟着管家一路往前厅的方向走去,刚到门口还没等他进门就看到一身戎装俊逸青年走了过来,见到他后立即拱了拱手道:“四哥。”   见到那青年,盛卿也微微颔了颔首。   这个五皇子萧睿在他被认回来之前,一直被萧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盛卿觉得,论起才干,萧睿不知道要比萧昭强多少倍。   毕竟萧睿的身上可是有实打实的战功,是江都不少贵女心中的梦中情郎,可惜萧睿的母亲只是歌姬出身,因为这个,他也一直得不到南越国君的重用,始终被萧昭压一头。   而另一边,周信在管家的指引下姗姗来迟。   “臣,周信,见过两位殿下。”   同样穿着盔甲的周信迎了出来,给盛卿他们行礼,盛卿低头看了眼周信,也就不过四十的模样,盛卿清声道:“周将军,请起。”   “谢殿下!”   周信起身后继续道:“家中的守卫不懂事冲撞了殿下,臣在这里给殿下赔罪,臣定会好好处罚他们的!”   “来人,将方才冲撞四殿下的几个守卫各打四十军棍!”   周信话音一落,几个士兵就去门口将几个守卫抓了过来。   盛卿看着周信在这里甩锅,在心底冷笑一声。   但那几个守卫被拉进来后,盛卿却微皱着眉替那几个守卫说话:“算了吧,没什么事,不知者无罪。”   可周信听到盛卿这话却一脸不赞同道:“殿下,臣知道您仁厚,但这些内眼色的奴才必须要好好收拾一顿!”   听到周信的话,那个守卫完全不敢相信,他们明明都是按照将军的吩咐做事,现在怎么还都成了他们的错?   “还不动手!”刚刚听到管家说盛卿有意将在他这吃闭门羹的事情闹到陛下那里,他一听就觉得这位四殿下不是个好惹的,所以盛卿说没事不在乎,周信是一点也不信,所以他赶紧先处罚这几个守卫稳住盛卿。   几个守卫罢了,只要能不让盛卿继续闹,打死了他也不在意。   士兵们正要动手,却听盛卿道:“他们作为守卫,不分青红皂白就赶客人走是不对,但四十军棍常人恐怕性命难保,这样未免太重,不如这样,就罚半个月月钱以治他们的失职之罪。”   “周将军,您意下如何?”盛卿询问地看向周信。   周信起初没反应过来,但事件的正主都不在意了,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他对着那几个守卫厉声道:“还不赶紧谢过殿下!”   “属下谢过殿下。”几个守卫纷纷给盛卿道谢,就连最初那个陆武也屈下了膝盖。   他们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这个被他们拒之门外的四殿下救了他们,几个人看向盛卿的目光不禁有些感激。   萧睿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不禁心中感叹他这个四哥收买人心的本事真厉害。   这场小插曲过后,盛卿萧睿还有周信三个人聚在了一起,开始商议与井阳寨议和的事情。   因为出使魏国的事,南越井阳寨双方都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现在这本就不稳固同盟算是彻底塌了。   井阳寨甚至因为南越使臣当时不管他们的死活,现在直接对南越出了兵,南越边境的几座城镇近来时常会收到井阳寨的突袭。   南越人不擅军事,所以无意与井阳寨纠缠,于是才派了皇子来与井阳寨商定休战议和。   三人在一起讨论了许久,最终决定让人送议和信到井阳寨,于两日之后谈定议和之事。   因为议和的事情,他们前期还需一起准备很多事宜,所以盛卿与萧睿就留在了周府。   盛卿和萧睿住的院子在同一个方向,所以两人就同行了一段。   路上,盛卿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道:“五弟这一身真是英姿飒爽,有少年将军的味道。”   萧睿似乎是没想到盛卿会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毕竟他这位四哥来了南越后就好像不太喜欢南越的样子。   盛卿没理萧睿愣住的表情继续道:“五弟真的想就这么议和吗?”   听到盛卿的这句话,萧睿停下了脚步,抬头探究地看向盛卿,而盛卿没看他,而是玩着腰间的玉佩,像是方才的话不过随口说说一样。   “不然呢?四哥想如何?”萧睿看着盛卿那半精致得有些过分的侧脸道。   “灭了井阳寨。”   盛卿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萧睿心中一震,然后就见盛卿转过身来,对上他的双眼,唇角微扬道:“咱们一起。”   说完,盛卿就带着白津他们悠悠离开了。   萧睿盯着盛卿的背影,良久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他这个四哥,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萧睿吃痛,转身环顾了一圈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谨慎地看着四周,能袭击他还让他无法发现的,这人功力定然深不可测。   想不到,这周府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而盛卿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刚要进屋里休息,就听身后的白津看着一旁茂密的花丛道:“什么人!”   盛卿也跟着回头看向那处花丛,表情有些疑惑,这周信才出了事,应该不会再作妖了呀?   然后在盛卿疑惑的目光中,魏凛从花丛后站起了身,头上还沾着花瓣和几片叶子。   见到一脸无辜的魏凛,盛卿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可这还没完,魏凛身边又站起来个小的,怯生生地叫了声“师父”。 第66章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盛卿不禁扶额。   好啊!人来齐全了!凑合,凑合都能打麻将斗地主了,盛卿沉着脸看向魏凛他们。   盛卿身侧的白津也意外地看着魏凛和小九二人,这俩怎么还跟过来了?   医馆那边明明被他的兄弟们在暗中围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俩是怎么出来的?   但白津随即又想到了魏凛的武功,他们殿下这夫君看起来傻,但是身上确实是有些功夫在的,想要偷溜出来跟上他们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身边还能带个小的不被发现,白津不得不佩服魏凛的本事。   盛卿先是用眼神示意除了白津外其余的两个护卫,让他们去院子外面守着,毕竟魏凛的身份是绝对不可以暴露的。   然后盛卿看着那心虚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没好气道:“还不赶紧过来!杵在那里干什么!”   听到盛卿这凶巴巴的语气,花丛后的二人就知道大事不妙,小九吓得都不敢动,还是魏凛迈开步子后,他才小跑着跟上。   见两人过来,盛卿也没看他们两个,而是直接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这周信的府邸修得金碧辉煌,宛若行宫,所以给他划得这间暂住的院子自然也很不错。   除了熟悉的土豪装潢,他这间主室的前厅就一个字——   大!   盛卿走进这宽敞的厅堂,微撩了下衣袍后坐在了主位之上,身边则是站着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白津。   这么宽敞的地方真是特别适合训人。   盛卿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用茶水润了润喉咙。   魏凛和小九走进来后,站在这宽敞的厅堂的正中间,上首就是面无表情的盛卿,此情此景之下,压迫感立即就上来了。   “卿……”   “卿什么卿,没问你话就先给我闭嘴!”魏凛本想讨好盛卿,让盛卿先消消气,可惜盛卿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示好的话。   目光从魏凛身上离开后,盛卿将目光转移到一旁还没有魏凛腰高的小九身上,道:“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你怎么不但没有好好看着他,还随着他一起出来胡闹?”   在盛卿心中,小九一直停乖巧懂事的,所以盛卿地第一想法就是小九是被魏凛带坏的。   果然,孩子就不能跟魏凛放在一起!   盛卿甚至都想到,等他的孩子出生了,铁定不能让魏凛教,魏凛教孩子,八成得教出来个小小暴君!   “师父,凛叔也是怕你有危险才过来的,虽然您吩咐过让我看好叔叔,但若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能安心,所以也就跟着叔叔来了。”小九小脸紧绷,恭敬地解释道。   “我身边还有你白叔他们,就算真碰到危险也能应对,你们两个过来能做什么?”听小九这话,盛卿冷哼一声,然后道。   “但是凛叔他很厉害!”说到这个,小九眼睛立即就亮了,魏凛的本事他可是亲身体会了一路,一身武功出神入化能轻松的避开医馆里的护卫还有周府的守卫。   听到这个,盛卿冷笑道:“他是厉害,但他如今的脑子像正常人吗?万一你们不是被我发现,而是被其他人看到,知道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吗!”   说起这个,盛卿就感到后怕,魏凛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不仅如此,还傻了吧唧的,这要是被周信他们或者是街上井阳寨的暗探发现,那还得了。   到时候,事情会相当麻烦。   听到盛卿这么说,小九低头不敢说话,他知道凛叔身份特殊,师父之前也叮嘱过让他看好凛叔,如今不仅没做到,反而还让凛叔出了医馆。   “是徒儿不对。”小九低头道。   见小的知错了,盛卿将目光转到了魏凛身上。   魏凛此时头上还沾着几片花瓣和叶子,再配上他那副小狗委屈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这几天真是长本事了,就会气我!”盛卿此刻无比希望魏凛赶紧恢复正常,因为他发现脑子不正常的魏凛要比正常的魏凛难搞得很。   而且盛卿最近一直对魏凛心口那道伤疤耿耿于怀,他可是等着魏凛正常之后好好的给他解释解释。   “卿卿别气,对、对身体不好,怀孕不能生气。”魏凛不想盛卿生气笨拙地开口道。   “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出门只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盛卿看了一眼魏凛有些无奈,这些事情,跟魏凛说他也不明白。   “我不怕麻烦,只要卿卿不麻烦安全就好。”魏凛现在就是个一根筋,满心满脑都只装得下盛卿一个人,其余人,包括他自己,他都可以不在意。   见魏凛虽然傻着,但却坚定的眼睛,盛卿先是一怔,回过神后道:“放心,我很安全,暂时不会有什么麻烦。”   周信一时半会也不会作妖跟他对着干了,至于井阳寨那里,只要他那个便宜五弟有心,还不是只有被灭的份,他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他唯一算得上危险的事,还得等这里的事情忙完,回南越都城才能办,所以就目前来说,他还是很安全的。   可魏凛一点也不这么想,他看向盛卿道:“但是分明有很多人都在觊觎卿卿!这难道还不危险吗!”   说起这个,魏凛有些气鼓鼓的。   而盛卿则是满脸问号,还疑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津,白津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盛卿看着魏凛觉得有些好笑,道:“什么觊觎我,你在胡说些什么。”   魏凛立即反驳:“明明就有,卿卿你不过才出门一会,这地方最少就有两人喜欢盯着你看,那个守卫是一个,最讨厌的就是今天的那个五弟!”   魏凛虽然失忆还有点傻,但是他作为雄性的本能就是排斥一切对他的伴侣意图不轨的其他雄性,而这里面,魏凛能明显感觉到萧睿给他的危机感更大。   而且方才萧睿最后看卿卿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所以他就出手打了萧睿,居然敢觊觎他的卿卿,真是不知死活!   听到魏凛这句,盛卿满脸黑人问号,这都什么,他真想撬开魏凛的脑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萧睿是我皇弟。”   虽然他这个皇弟是白来的,事实上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从萧睿的角度来看,他们可是亲兄弟,亲兄弟间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在这方面魏凛显然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皇弟也不行,卿卿我……我吃醋了!”   魏凛似乎想了很久,才从记忆深处里费力地找到“吃醋”二字。   听到魏凛的话,盛卿唇角微扬,无论小暴君变成什么样,这浓厚的占有欲倒是一点也没变。   不过那又怎样,小暴君现在傻傻的,正是他可以占据主导的时候,俗话说的好:趁你病,要你命。   虽然他不至于要魏凛的命,但这个时候他还能让魏凛继续把主导权拿回去?   做梦! 第67章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回医馆去!”盛卿面色严肃地対面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说道。   “白津,你让门外守着的兄弟们把他俩送走。”   盛卿不想再和魏凛多费口舌,反正魏凛也不懂他的意思,还没事乱吃飞醋,这个时候,还是让他回去待着比较合适。   听到盛卿的吩咐,白津立即应是,但这样安排,魏凛可就不乐意了。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保护卿卿!”他这好不容易出来,又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他必须亲眼看着卿卿安全才能放心。   看魏凛一副死脑筋怎么说都说不通的模样,盛卿无奈之下,道:“你跟着我也不是不行……”   听到有转圜的余地,魏凛立即精神起来,等着盛卿的下文,然后就听盛卿道:“不过这几天你都必须要易容。”   盛卿思索了一番,以魏凛现在的情况,想来就是送回医馆也很难安分,既然如此,那不如他就将人放在身边看着。   正好白津他们以前是宫廷里的死士,很擅长易容之术,让他们给魏凛换张脸,盛卿想,除了晨朔他们这样的魏凛亲卫,其余不熟悉魏凛的人应该也发现不了他身边这个傻蛋侍从就是魏国的皇帝陛下。   听到可以留在盛卿身边,魏凛才不管用不用易容,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还让白津他们赶紧给自己换脸。   在盛卿的示意之下,白津带着魏凛去易容换脸了。   “师父,那我呢?”小九用渴望地目光看向盛卿,他也想留在师父身边。   盛卿看向小九,道:“小九,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师父并不想你被卷进来,你回去好好读书,等师父事情办完了,就去给你检查功课,你可不能趁着师父不在就偷懒呦!”   盛卿走到小九身上,温柔地揉了揉小九的头。   小九也明白自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就算跟在在师父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他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做功课的。”   小九绷着一张小脸,认真道,师父让他好好学习,他就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见小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盛卿脸上忍不住温和一笑,嘱咐道:“读书也要劳逸结合,不要累着自己。”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去吧。”盛卿让一个护卫悄悄地护送小九回去。   而小九那里刚走,被易好容的魏凛也走了出来。   当白津带着一个陌生且长相平凡的男子过来后,盛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感叹道:“白津,你这易容技术也太好了!”   要是他没有事先知道面前之人就是魏凛,路上碰到这么个长相平凡的人,他可能一点都不会注意。   得了盛卿的夸赞,白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而魏凛则是欢快地跑到了盛卿面前,这张脸虽然丑丑的,但是一想到打扮成这样就能跟在卿卿身边了,魏凛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见魏凛屁颠屁颠地过来,盛卿嫌弃地用手指怼在魏凛的额头上不让魏凛靠近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他可是还记得魏凛有欺骗他的嫌疑呢!   盛卿不让近身,魏凛也不强求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到了盛卿的身侧,陪上他那张普通的脸,看起来还真像是盛卿的侍从。   两日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与井阳寨议和的前一晚,萧睿找上了门。   听白津通报五皇子来了的时候,盛卿并不感到意外。   萧睿明明不是多得的将才,但是却因为生母出身低微,不受南越国君重用,不仅如此,又由于萧睿的锋芒过利,萧昭没少明里暗里地打压萧睿。   这种不公的处境,搁在谁身上,谁都不会甘心,所以比起安稳地与井阳寨议和,萧睿的心里应该更希望双方开战,然后他就可以在其中大展他的才能,到时候若是灭了井阳寨,立下此等战功的萧睿,南越国君就算想不重视都难。   盛卿一开始就看破了萧睿的这点,最初他得到萧睿来这里暗中带了五千亲卫的消息,还没明白萧睿此举为何,但是现在如果一切按照他设想的那样,那这萧睿这亲卫带过来是干什么的,自然不言而喻。   五千亲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皇帝分明给萧睿配的护卫,萧睿还要带着这么多亲卫,那他若是不想借机干些什么,盛卿是绝対不信的。   因此盛卿经过思虑之后,才决定拉萧睿跟他一起行动,毕竟他手上虽然有些人手,还有能出奇制胜的武器,但在人的数量上,与割据一方的井阳寨相比还是少的。   有了萧睿的助力,此战会容易许多。   “让他进来。”此刻盛卿正坐在椅子上,易容后的魏凛就站在他的身后。   听到萧睿来了,魏凛的身上立即多了一股莫名的敌意,这个萧睿怎么又来找他的卿卿了?   感受到魏凛像是小狗炸毛了一般,趁着萧睿还没进来,盛卿缓缓开口道:“你老实点!”   “待会儿萧睿进来,你不要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若是因为你把事情搞砸了,我就把你扔了。”   见魏凛这副样子,盛卿开口叮嘱道,甚至为了效果,盛卿还用热威胁的语气。   而听到盛卿说不要他了,魏凛立即消停了,整个人就像狗狗耸拉着耳朵一样,还与盛卿贴得更近了些,他不要卿卿离开他!   感受到魏凛的靠近以及他身上浓厚的不安之意,盛卿有些心软,正要摸摸魏凛,就被进来的萧睿打断了动作。   萧睿一进来就看到他的四皇兄,正跟一个侍从间动作狎昵,见他过来后,他的四皇兄立即收回了要伸到那侍从身上的手,这动作,真得是十分惹人遐想。   所以萧睿就将好奇地看向魏凛,想着什么样的侍从居然能入得了他这位四皇兄的眼。   要知道,父皇之前可是有意让四皇兄与在南越有着第一公子之名的魏国公长子联姻,但却被他这个四皇中接连回绝,这事当时可是闹了好一阵,最后只得不了了之,闹得父皇很是不满。   萧睿回忆着往事,将目光转向盛卿身侧的侍从,待看清楚魏凛的长相后,萧睿感到有些意外。   他这个四皇兄口味还真是特别,原来喜欢这种长相平平无奇的。   感受到萧睿在看他,魏凛的眼睛也在打量着萧睿,最后得出结果,这个什么五皇弟应该长得没有他好看,武功也不及他厉害,要不然怎么会被他偷袭还发现不了。   得出这个结论,魏凛瞬间满意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因为萧睿正看着魏凛,所以魏凛的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   萧睿只感到好笑,四哥这个侍从除了长得不怎么样,看起来怎么还有点傻,也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   回头看到魏凛的傻样,盛卿就觉得不忍直视,他在下面暗中用脚蹬了魏凛的小腿一下,示意魏凛收起这种表情。   之后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萧睿。   “五弟来我这里,是想清楚了?”盛卿倚着椅子靠背,神态慵懒地说道。   萧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块腰牌放到了盛卿面前,通过上面的字,盛卿能看出这块腰牌就是能够调动萧睿亲卫的信物。   看过后,盛卿让白津把这腰牌还给了萧睿,他只是想与萧睿合作,可没打算撬走他的亲卫。   拿过盛卿还回的腰牌,萧睿笑了笑,他这位四哥的性格,他喜欢。   见萧睿看着盛卿笑,魏凛又应激了,看向萧睿的目光透着浓厚的不友善。   见状,盛卿不经意间用手怼了魏凛一下子,之后魏凛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即蔫了下来。   萧睿装作没有看见这対主仆间的动作,开口道:“明日四哥可有什么安排?”   “明天你带你的人,我带我的人,咱们直接袭营,打井阳寨一个措手不及。”   明天是南越和井阳寨双方议和的日子,这种时候井阳寨那里的守备会松上很多,是他们搞事情的好时机。   听了盛卿的话,萧睿直接愣住了,他很想说盛卿这么干是否草率了些。   虽然因为要有一部分人到这边来进行和谈之事,但是井阳寨怎么说也在地方割据多年,就算是离开了一批人,寨中也是兵马充足,再加上地势的原因,井阳寨易守难攻。   他手下有五千人,虽然不知道盛卿手下有多少人,但他估计也差不多,甚至更少,毕竟盛卿来南越也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很难会有多少亲信。   他们双方加起来可能才不过一万军马,井阳寨内就算人再少,也不是他们这点人比得上的。   所以就这么直接上,在萧睿看来实在草率,因此他委婉道:“四哥,这样做风险过大了。”   他们这次的行动严格意义来说就是抗旨,皇帝让他们议和,他们却暗中跟対方打起来了,所以这战只能成功,若是失败了,可就只有数罪并罚的下场。   “我这里有些秘密武器,特别适合攻城用。”见到萧睿的犹豫,盛卿开口道,这南越的矿确实丰富,特别适合给他做武器的原料。   因此自从将白津他们救下收做亲卫后,他就一直有让人暗中制作火药,想来现在已经存货颇丰,是时候拿出来用用了。   “武器?”萧睿不解,还能有什么武器能够厉害到以一敌百。   不过看盛卿一脸自信的模样,萧睿最后选择相信盛卿。   事已至此,他就陪盛卿赌一把,他就信他这四个有那等神奇的武器。   “你不必一脸抗旨后视死如归的模样,你不会要用真实的身份去袭营吧?”盛卿看着萧睿的样子,开口道。   萧睿有点没明白盛卿这话的意思,不用自己的身份那用什么?   盛卿继续道:“跟井阳寨打仗可不止有咱们。”   听到盛卿这话,萧睿恍然大悟,“四哥是说魏国!”   盛卿点了点,开口说道:“我之前在魏国待了那么久,有幸见过魏国幽云骑的服饰,明年偷袭井阳寨时,咱们就装成幽云骑的模样。”   “这样的话,袭寨的就是魏国,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涉及到抗旨的问题。”盛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萧睿这个盟友。   萧睿听到这些,立即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魏国军队袭击井阳寨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招真是太高了!   两人都在想着明日之事,没有注意到突然感到头痛的魏凛,在盛卿方才提到魏国和幽云骑的那一瞬间,魏凛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无数的画面,但是他想再回顾,那些画面却突然又都消失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记忆倒计时ing。 第68章   盛卿和萧睿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魏凛的异样,萧睿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可是咱们这么做不会要是被魏军发现了怎么办?”   萧睿对魏国皇帝南下的事情有所耳闻,他听说魏军的魏军就驻扎在距离井阳寨不远处的地方,他们伪装成了魏人,被魏军看见然后戳破可怎么办?   “咱们应该不会被魏国军队发现,魏军驻在那里那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应该是在暗中另有计划,咱们出其不意,他们应该暂时注意不到。”   盛卿在这里胡乱地给萧睿分析着,事实上,他猜测魏国那头确实不会注意他们这突然的举动,不过原因应该不是什么另有计划,而是——   他们的皇帝丢了!   这个时候,想必幽云骑的众人应该满世界找陛下呢,哪里还能顾得上有人假冒他们攻打井阳寨。   不过盛卿是不会把胃这些告诉萧睿的,他和萧睿只不过是同盟,他跟魏凛还有魏国才是一家的。   想到这里,盛卿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魏凛,但魏凛的表现却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盛卿见魏凛一只手扶着额头,模样看起来很难受,盛卿不禁开口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魏凛摇了摇头后发现没有那么痛了回答道。   而盛卿想到魏凛本就伤到了脑袋,突然头痛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萧睿在这里,他也不好过度关心魏凛。   但萧睿却十分识趣,起身对盛卿道:“既然四哥一切都已经部署周到了,那我就等着明日听四哥的号令了,小弟我就先告退了。”   萧睿方才进门就感觉到了盛卿与魏凛之间的亲昵,此时见此情景,立即开口打算离开,他就不打扰四哥了。   “好。”盛卿心中正担心着魏凛,所以觉得萧睿离开正好。   但萧睿临走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似乎是经过挣扎后开口道:“四哥要多注意些身子。”   说着,萧睿还将目光瞥向了盛卿的肚子,他可是知道,他这四哥肚子还有崽呢。   “嗯,知道了。”听到萧睿的关心,盛卿笑了笑说道。   待萧睿离开后,盛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魏凛身上,“你刚才头痛时有看到什么吗?”   盛卿让魏凛坐在他旁边,要伸手摸他后脑上的伤处,他觉得魏凛会头疼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这是要恢复记忆的前兆。   “我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但是突然又想不起来了。”魏凛不敢说谎欺瞒盛卿,将自己的感受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盛卿。   而盛卿此时也摸到了魏凛脑袋上的伤口,他大概估摸了一下,魏凛后脑淤积的血块确实比之前小了不少。   看来魏凛恢复记忆指日可待了。   “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就好好地回医馆待着,等我明天办完事回来知道吗?”盛卿虽然希望魏凛恢复,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卿卿要去哪里?会有危险吗?”听到盛卿要离开他一段时间,魏凛本能地担心起盛卿的安危。   “放心吧,不会的。”盛卿对于这次的计划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虽然盛卿这么说,但垂着眸子的魏凛还是眼神闪烁了一下。   翌日,井阳寨外山间的密林之中,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埋伏着,等待伺机而动。   远处,盛卿和萧睿二人正坐在一起听着斥候的来报。   大概是南越那里提出和谈,所以今日井阳寨内留守的军队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二,这三分之二里还是将进一半就是普通的民众被强行编入军队。   所以战斗力上来说,现在这时的井阳寨是最弱的时候。   “那咱们就开始攻城?”盛卿因为有火药的加持,所以已经非常迫不及待地想动手了。   但却被萧睿开口阻止了:“还不行,咱们得先把井阳寨周围的机关阵破除才能攻寨。”   “机关阵?”盛卿听到这个,不禁觉得有些惊奇,这井阳寨周围还有这些东西?   不过幸好自己没有冲动,直接行动,这要是人还没到井阳寨就先都折在这机关阵上了,那岂不是白玩了一场。   见盛卿的表情,萧睿就知道盛卿对井阳寨不够了解,于是他给盛卿解释道:“其实整个井阳寨的军事实力并没有多强,但井阳寨依地势而建,易守难攻,后来唐觉投奔井阳寨后,更是利用井阳寨的地形优势,布下了这机关阵,使得整个井阳寨更加难攻,在从江都来这里前,我就研究了好久这机关阵。”   “结果如何?”   “破阵的事情四哥就放心交给我吧!”见萧睿这般自信的模样,盛卿点了点。   “好。”   果不其然,萧睿这阵没有白研究,很快就悄无声息地将机关阵破开了。   看一旁地上那一根根削尖的竹节插在地上,盛卿心里想着这玩意要是插在人身上,还不直接把人插穿了,这阵确实够狠。   机关阵已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盛卿让人将火药点燃,利用弓箭射向井阳寨的城中。   然后还不等寨中守城的士兵反应,只听见随着一声声“轰”的响声,井阳寨的城墙被炸得焦黑,城上插着的军旗直接燃了起来。   等守城的士兵反应过来,盛卿他们这边的前锋已经冲过那被炸开的城门了。   “敌袭!敌袭!”   “速去禀……”但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伴随着利刃入肉的声音,这人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盛卿站在山头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要是放在他刚穿书那会,见到这等场景,定然是觉得血腥不敢去看,但是如今他做这些都是被这里的人逼的,他只想与小暴君好好地在一起,可是总有人不地找麻烦,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   盛卿手轻抚着腹部,一双上好看地眼睛冷漠地看着前方的战况。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盛卿叫上旁边的萧睿:“走吧,咱们去欣赏一下井阳寨的风景。”   看着盛卿缓步离去的背影,再听到盛卿的那一番话,萧睿有瞬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他那个平时看起来温柔的四哥。   听听,还欣赏风景,你用不知道是什么的黑疙瘩把人家家都炸了,炸完了后还说要进去看风景。   比起看风景倒不如说是进去看对方的惨状。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萧睿还是老实地跟上了盛卿。   说实在的,他也有点迫不及待去“看风景”了。   此时的战况已经过去最焦灼的时候了,现在基本上是他们这方碾压式地行进。   井阳寨在这个又有机关阵又有险要地势护着的壳子里缩了许多年,再加上因为观念不合,不少有厉害的武将纷纷离开,井阳寨实力早就不如从前了。   这会寨中的精锐还被唐觉带到白水镇去参与和谈的事情,攻下来就更轻松了。   盛卿和萧睿有吩咐过手下人不要叨扰伤害百姓,因此他们的军队在攻入寨中后就直入井阳寨的那个所谓的皇帝居住的皇宫之中。   “怎么办?诸位爱卿可怎么办?魏军打进来了!”井阳寨的皇帝是个刘姓的中年男人。   他方才还在左搂右抱,享受着美人服侍,但是一声声天雷般的响声过后,居然有人告诉他,他的井阳寨被攻破了。   其实,从魏凛发兵南下开始,他就一直在担心受怕,但是因为一直有唐先生给他出主意,他就安心了不少。   这些年,一开始不少与他年轻时一起起义的兄弟都离开了,如今井阳寨内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唐觉了。   想到这里,刘皇帝突然开口喊道:“唐先生!唐先生呢!”   见皇帝无头苍蝇似地叫着唐觉,有内侍扶住他道:“陛下,唐先生被您派去南越参与和谈了。”   听到唐觉不在,刘皇帝瞬间就慌了,唐先生不在,谁能来救他。   就在这时,项虎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陛下,如今井阳寨守不住了,臣护送您先逃吧,咱们去找唐先生,一定会有办法拿回咱们井阳寨的。”   项虎跪在地上说道,他没有想到魏国人居然还玩阴的,居然借机搞偷袭这一套。   但他分明听说魏国皇帝已经被他们的机关阵弄得掉下悬崖了,那这些魏人不赶紧去找皇帝怎么先来偷袭他们了。   难道他们皇帝找到了?   项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还是赶紧带陛下走要紧,待他们与唐先生汇合,他手里的这些的人再加上唐先生手中的人,重建井阳寨也不是不可以。   听说能保命逃跑,刘皇帝还哪里顾得上别的,立即跟上了项虎。   可他们刚出门就被一群黑衣的“幽云骑”给拦住了。   而真的幽云骑这边却对被冒充的事情浑然不知,但是经过他们多日的排查终于有了大发现。   晨朔和秦阳二人带着几个幽云骑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医馆,他们查探多日才有人发现他们陛下好像被人救到了这家医馆。   晨朔秦阳二人对视一眼后,晨朔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让自己显得礼貌一些。   令他们意外的是,开门的是一个小孩。   小九只伸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警惕地看着面前这几个看起来有些气势汹汹的男人。   “我师父今天不在,不能看诊,你们去别家吧。”小九直觉几个人不好惹,便开口想赶人。   刚要关门,晨朔直接用手卡在了门缝中,急忙开口道:“小弟弟,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救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听晨朔的描述,小九就知道他说的人是魏凛,但师父说过凛叔的身份一定要保密,于是他道:“没有。”   说完,不再理会晨朔他们,一把将门关住后,用门闩拴好。   晨朔他们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硬闯,万一这医馆救了他们陛下,他们直接闯进去,不就是得罪了陛下的救命恩人吗?   于是晨朔和秦阳他们决定暗中进入这医馆查探一番。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这小小不起眼的一间医馆周围居然被守卫围得水泄不通。   见此情形,晨朔他们知道事情不简单,这该不会是他们陛下先被敌方找到囚禁了吧。   想到这里,他们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跟守卫们打了起来。   听着门外刀兵相击的声音,小九眼中透出忧虑,想到那些人是来找魏凛的,他赶紧往魏凛的住处走去,他得让凛叔赶紧藏好。   可还没等他去叫魏凛呢,魏凛就自己出来了,见到魏凛,小九赶紧道:“凛叔,快跟我来,外面有人要抓你,后院有口枯井,你先去那里藏会儿。”   小九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要拉魏凛去躲起来,可是魏凛却并没有跟上他。   “凛叔?”   小九疑惑地回头看向魏凛,这时他才发现,凛叔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第69章   小九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魏凛,眼神有些迟疑。   而魏凛听到声音后,才低头将目光转向小九的方向,那眼神中少了平日里小九熟悉的憨傻,反而多了几分冰冷,以及那种令小九莫名就会觉得害怕的压迫感。   “你刚才说什么?”魏凛的声音有点哑,刚刚恢复了些记忆,他的反应还很迟钝,压根就没听清小九的话。   魏凛现在只觉得脑海了不断地充斥着一幕幕熟悉的画面,让他感到头痛欲裂,不过这些他尚且能忍,直到脑海中的画面转到滔天的火海中,大厦倾覆,而他再也没能见到他的卿卿……   画面定格到这里,魏凛只感觉整个头就像要炸开似的,痛得让他忍不住微微弯身捂住脑袋,头中的画面一直停在行宫佛堂里的大火,魏凛双目赤红,嘴中不停地叫着盛卿的名字。   “卿卿……”   见状,小九顾不得许多,立即上前,正欲查看魏凛的状况,就见刚才敲门的那个黑衣男子飞身过来一把扶住了魏凛。   “你放手!”小九见魏凛被陌生人抓住,想上前将人抢回来,可惜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抢得过晨朔。   “陛下!”   晨朔见魏凛一脸的痛苦,担忧道。   “朕无事。”当脑海中的画面全部播放完,魏凛起身,睁开了还带着红血丝的眼睛。   他之前失去的记忆全部回来了,不仅如此,这些天发生了的事情他也记着,其他的都无所谓,他只知道,他的卿卿还活着。   想到这一点,魏凛身上的戾气消散了许多,有些赤红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见外面的人还在打着,魏凛沉声对身边的晨朔道:“让他们住手。”   接到魏凛的命令,晨朔立即打了个手势让外面正在与盛卿留下的守卫交战的幽云骑收手。   见到晨朔的手势,幽云骑们立即停止了打斗,他们想进去找魏凛,可是盛卿留下的那几个护卫却依旧用刀剑拦着他们不让进入。   “让他进来吧。”魏凛对着那个守卫开口道,语气要温和不少,毕竟这些可都是卿卿的人。   听到魏凛允许,那几个守卫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后,将其余的幽云骑放进门,最后继续悄无声息地守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医馆。   秦阳进来后立即飞身到魏凛面前,神色激动道:“陛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们自从魏凛跌落山崖后就开始不断地在周围寻找,可惜连续几日都没有任何有关魏凛的消息,最后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扩大搜寻的范围,查到了这南越国的地界。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他们在一个渔夫那里得到消息,有个小孩在河里救了男人,而那条河正好连接着悬崖底下的那条河。   于是他们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家医馆。   “陛下,您这些日子怎么不跟属下们联络,您这不知道,这些日子,咱们军中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晨朔见到魏凛还活着,不免有些激动。自从魏凛那日掉下悬崖,他们这些日子也无心南下了,都在想着上哪去找陛下。   但魏凛却没有多费口舌,“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议。”   “你们随朕去井阳寨,再派人回营里多叫些人。”他可还记着,盛卿去了井阳寨袭寨。   想到盛卿还怀着身孕居然做这么危险的事,魏凛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情,他现在只想赶紧见到盛卿安然无恙。   他怕了,他不想再失去了。   “陛下,这是不是太急了些。”晨朔不明白魏凛这才刚被他们找到就要去打仗的用意,出兵之前,难道不应该好好部署一番吗?   况且他们刚找到魏凛,还打算回去让军医给陛下看看呢,攻打井阳寨耽搁这么多天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尽快。”晨朔的话直接被魏凛沉声回绝,虽然他知道盛卿既然敢那么做,就一定有把握的,但是魏凛还是不放心,他不想盛卿身上再有什么万一。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跟卿卿说,他还没有向卿卿求亲,他还没有解释孩子的事,他还没有为之前一直瞒着卿卿的事情道歉……   只到现在,魏凛才发觉他之前总觉得来日方长的想法有些可笑,很多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及时宣之于口,可能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剥夺了说出口的机会。   见魏凛的神色坚决,晨朔虽然还是没明白魏凛为何如此着急,但他这回却立即应“是”。   时间紧迫,魏凛正要带着幽云骑们离开,就见到一脸惊讶的小九正凌乱地站在原地。   本来他的师父是皇子他就已经很不敢相信了,但是今日魏凛的身份一出来,简直让他直接懵了。   他听到了什么?   那几个黑衣人居然叫凛叔陛下!   那凛叔岂不就是皇帝?   师父是皇子,凛叔是皇帝,那……   小九想了想,觉得这关系好像不太对,南越的皇帝应该没有这么年轻,那凛叔就是……   想到了这里,小九就更震惊了,凛叔要是魏国的皇帝,那师父凛叔是他的夫君,那岂不是南越的皇子和魏国的皇帝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这关系怎么越来越乱了?   想不明白,小九索性也不想了,反正不管别人什么身份,他是师父的徒弟就够了。   “你留这里哪都不要乱跑,除了你师父回来,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吗?”小九是盛卿的徒弟,长得又乖,魏凛爱屋及乌,对小九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知道魏凛这话是为他好,小九点点头,他知道身边都是大人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待着,不拖后腿。   见小九点头,魏凛大掌学着盛卿平时的模样揉了揉小九的头,颇有夫唱夫随的‘师娘’风范。   看到魏凛这温柔的动作,晨朔他们都惊愕住了。   自从盛公子走后,陛下终日阴郁消沉,何时对什么人这么温柔过。   晨朔他们不禁打量起小九,这孩子长得倒是好看,只不过身量太瘦,看起来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要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晨朔细细端详了一下,这孩子眉眼间好像有几分盛公子的神韵。   不是长得的像的那种,就像是这孩子是被盛公子带过似的,孩子有意无意地学了一些盛公子的做派那种感觉。   但是盛公子分明已经不在了,所以这孩子会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故意教成这样的,而那个人是自然不言而喻。   想到这些,晨朔欲言又止,虽然但是……这还只是个孩子,陛下思念盛公子也不能从小培养一个替身啊!   魏凛完全不知道晨朔脑海中又脑补了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他现下急于见到盛卿,所以顾不得这些。   离开医馆后,魏凛带人快马加鞭往井阳寨赶去。   井阳寨的皇宫之内,盛卿和萧睿刚一进到皇宫就看到不少井阳寨的官员被五花大绑地按在地上,等着盛卿他们过来发落。   盛卿绕过这些人,走到最前面,只见两个士兵手下,井阳寨的皇帝浑身肥肉正颤抖着,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刚才还是一方土皇帝,喝酒吃肉左拥右抱的,现如今却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感觉到有人过来,他看了一眼盛卿的穿着就知道这人是这些人的头。   “求你,求你放过朕……不我、我……”刘皇帝本是穷苦出身,当初也是过不下去了,才和几个同乡的兄弟一起起义,但随着井阳寨的势力越来越大,刘皇帝逐渐暴露出了贪婪的本性,因为他的转变不少跟着他一同起义的兄弟纷纷失望,离开了井阳寨。   如今他沦为了阶下囚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没什么能帮忙的人。   盛卿没有理会刘皇帝,刘皇帝只好将希冀的目光转向萧睿,他不想死,他小时候饿怕了、穷怕了,如今得了这么多年的权势,哪里还想死,他还没享受够富贵荣华。   但萧睿同样没理跟他求饶的刘皇帝,在萧睿心里,一个皇帝怂成这样,也是头回见,他最讨厌这种软骨头的人。   “四哥,你坐下歇歇吧。”萧睿惦记着盛卿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盛卿没有亲自冲锋陷阵,但这来来回回地奔波,也够累的了,他还从未见过盛卿有谁肚子里揣着崽还带兵打仗的。   “多谢。”看到萧睿推过来的椅子,盛卿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上面,缓了缓有些发酸的腰。   他这月份大了,一但活动多了,就能感觉到腰酸背痛,知道肚子里的崽子可能是魏凛的,盛卿就忍不住在心里骂着魏凛。   盛卿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不仅要给魏凛生孩子现在还得帮傻了的魏凛解决这些破事,这么想,他觉得自己真是亏大了。   “两位殿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盛卿被下面士兵的话唤回了神,如何处理这些人确实是个问题,毕竟这里头可是还有井阳寨的皇帝,盛情沉思了一会。   “咱们将他带回江都交给陛下处理吧,五弟意下如何?”盛卿看向萧睿道。   听到盛卿的话,萧睿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擅自行动本就会惹得父皇不满,若是再私自处理战俘,皇帝怕是会非常不满。   于是萧睿对着士兵们道:“将他们都押下去,待到回京听从陛下发落。”   “是!”将士们应声将人都带了下去。   盛卿和萧睿又商量了一下回到江都之后的事宜,二人皆是打算今日整顿过后,明日直接回江都。   他们攻下井阳寨的事情不日就会传到江都,他们还是要赶紧回去稳住皇帝才好。   萧睿看向盛卿,他远没有想到攻下井阳寨这件事竟然会如此地容易。   他颇为感慨地对盛卿说道:“四哥还真是算准了时机,咱们这次简直是天时地利加人和,这么容易就攻下这里简直让我觉得不真实,我甚至都怀疑咱们这里螳螂捕蝉,外面还有黄雀……”   “殿下!外面有大批军马正在赶来,据观测,至少有两万兵马!”   萧睿的感慨还没发完,就被这突然起来的消息惊到了,他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不过是随口说说,不会真有人黄雀在后吧?   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盛卿,见盛卿也皱起了眉头,还会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赶到井阳寨,难道唐觉回来了?   但是盛卿转念一想,唐觉手下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人。   他看向那传话的士兵,沉声问道:“那支军队可有什么特征?”   “回殿下,据斥候传报,那些人都不着甲胄,只穿着黑色便衣,乘着轻骑而来。”   听这士兵的描述,盛卿的脑海中立即冒出了平时穿便装的幽云骑,但这个时候幽云骑怎么来了?   盛卿又问:“可有看到他们的统帅?”   “属下们隐隐约约有看到,是个玄衣的年轻男子。”   盛卿又疑惑了,听着描述,这不就是魏凛吗?但小暴君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还傻傻地在医馆等他呢吗? 第70章   盛卿实在想不通外面幽云骑的来意,所以只得对来通传的士兵说道:“你们多注意着对方的动向,若有什么变动,立即通传。”   “是。”   待那士兵退下后,萧睿看向盛卿道:“魏国人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魏国人这么多天都没有一点动静,怎么偏偏就在他们拿下井阳寨后来了?难道真是想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一想,萧睿觉得也说得通,毕竟他们就这点兵与魏国几万的大军根本就不能比,要是魏国这个时候来将他们还有井阳寨一网打尽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魏国人又如何知道他们今天会偷袭井阳寨?   萧睿现在一头雾水。   何止是萧睿,盛卿也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按照方才通传的士兵描述,若对面带兵的人真是魏凛,那岂不是说小暴君恢复记忆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卿心下一跳,若真是这样,魏凛是干什么来的,他好像能猜到几分了。   所以盛卿对萧睿道:“五弟,你立即带你的人还有那群战俘回江都。”   南越人都不清楚他和魏凛私底下的关系,所以这个时候,盛卿自然不能让萧睿知道魏凛此行的用意,所以他得想个办法将萧睿赶紧支走。   盛卿继续一本正经道:“魏人此来气势汹汹,他们若是真的想将你我二人擒拿也是易如反掌,这个时候,咱们还是不要与之硬碰硬的好,既然如此,咱们两个就分批撤离,你先带着你的人走,我断后。”   “不行!”   听到盛卿的话,萧睿立即拒绝,就算要撤离,也应该是让兄长先撤,他身强体壮,哪有让一个孕夫断后的道理!   盛卿没想到这萧睿还算有情有义,道:“我来南越也有将近两月,这些日子宫中的明争暗夺我也见惯了,皇家哪有什么父子兄弟情,唯有这些日子与你共事才感觉到一点亲情,就让四哥为你做点什么吧。”   盛卿一脸的诚挚,眼中也尽是对兄弟之情的渴望,看得萧睿哑然。   原来四哥对他这个兄弟也不是全无感情的,萧睿从小出生在皇家,母亲身份还低微,他幼时也曾渴望过父皇的疼爱,但是一次次被漠视后他也就心灰意冷了。   如今看盛卿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同命相怜的感觉。   他不擅表达,最后只得看了一眼盛卿,道:“四哥,保重。”   “嗯。”盛卿点了点头。   看着萧睿离开的背影,还有那句特别郑重的“四哥”,盛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虽然讨厌南越皇室这一家子,但萧睿明显是那一家神经病中难得的正常人,萧睿把他当哥,他却这么利用欺瞒他……   盛卿微阖双目,良久之后又睁开,最后皆化作一声长叹,谁叫他们终归是敌人呢。   “陛下,前面是井阳寨的机关阵,咱们不可冒进。”知道盛卿要联合萧睿偷袭井阳寨,魏凛这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好不容易赶到了井阳寨的地界,就遇到了机关阵。   他们不了解井阳寨这阵,魏凛曾经也在这上面吃过亏,最后权衡之下,魏凛只得听秦阳的安排绕道而行。   他们这一行人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上午到了井阳寨。   只不过他们到了井阳寨以后,眼前的景象却令一行人大吃一惊。   只见井阳寨的城门不知怎么弄的,已经四分五裂,城上连个站岗的都没有。   进入城中,街上也是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晨朔和秦阳他们皆是不敢相信,看这样子,井阳寨像是已经被人灭了,可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行动这么快,下手这么狠,悄无声息地就将井阳寨一窝端了。   魏凛带着人进了井阳寨的行宫,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他眼神阴鸷,二话不说,直接上马疾驰而去。   “陛下!”   晨朔有意去追,却发现根本就跟不上,不一会儿,魏凛就没影了。   “不是,陛下这是要去哪?”好不容易追上晨朔的秦阳问道。   “我怎么知道!自从咱们找到陛下后,陛下的哪一点举止不是正常的!”晨朔没追到魏凛,没好气道。   听晨朔这话,秦阳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岂止是咱们找到陛下后,自从那位没了,陛下不是一直这样。”   晨朔自然知道秦阳口中的“那位”是谁,他现在真希望盛公子还在就好了,这样不管陛下怎么生气、怎么发疯,还不是盛公子一句话就能哄好的事。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找陛下啊!”见晨朔呆愣在原地,秦阳用脚踢了下晨朔的小腿,他们陛下又不见了,他们还不得赶紧找。   于是两人真好各自带着人去追魏凛。   盛卿这头,他按照原计划在萧睿离开后给萧睿断后。   他现在还不清楚魏凛是否恢复了记忆,所以他昨日有意等对面魏军到来,但不知道他们被什么耽搁,一直都没有来,所以盛卿就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回到江都。   只要完成了江都这一步,他就可以与魏凛无后顾之忧的在一起了,所以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盛卿坐在马车上,掀开车窗的帘子,观望着四周的景色。   南越地处南方,即便是如今已经腊月,四周依旧树木青翠,远处还有在阳光下缓缓流动的江水波光粼粼。   这么美的地方,他想将其拿下,作为聘礼赠与小暴君。   盛卿想来是主动的人,既然魏凛不跟他求亲,那就他下聘娶魏凛,到时候,魏凛就是入赘,得一辈子都听他的!   盛卿正想着日后的事情,他就听见后面有将士的呼斥声:“什么人!”   听到这声音,最先动作的是骑马在马车旁护卫的白津,他攥紧缰绳,另一只手放到了腰间的剑枘上,看向后方一脸的戒备。   他们这些人原本死士出身居多,因此感官十分敏感。   盛卿坐在马车上往后看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但白津和其他的将士的们却听到了一阵颇为急促的马蹄声,根据声音,他们能感觉到骑马人的速度极快,根本就不是寻常路人骑马的速度。   这种急促感更像是快马加鞭地正在追着什么。   而这人的前面却没有其他的马蹄或者车轮转动的声音。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来追他们的。   想到这种可能,所有将士将盛卿的马车围住并戒备起来。   “发生什么了?”盛卿看向一旁的白津的问道。   白津立即恭敬道:“殿下,有人在追咱们。”   “是就一个人?”盛卿又开口问道,听到盛卿的话后,白津又仔细确认了一遍,确定只有一人后,点了点头。   盛卿沉思了一下勾了勾唇角,对白津说道:“咱们停一会儿,等等他。”   说完,盛卿不理一脸不明所以的白津,放下车窗的帘子,悠闲地坐了回去。   虽然不明白盛卿这么做的理由,但白津还是乖乖领命,停下了前进的队伍。   反正他们有这么多人,一个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魏凛策马疾驰,双目阴沉,直到他看见前方浩浩荡荡地一队人马,眼前才骤然一亮。   见有人策马过来,将士们立即拿起手中的兵器,白津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但是等到人逐渐近了一些,白津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皱了皱眉,这马上的人他好像见过……   带魏凛再近了一些,白津瞳孔收缩,这人不就是殿下的那个撞坏脑子的夫君吗?   他不是应该和小九还待在医馆吗?他是怎么过来的?   其他认识魏凛的将士正要拿起手中的兵器攻击,立即被白津阻止了,这可是他们殿下的人!   魏凛一双狭长且阴鸷的双眼冷冷地扫视着白津,他知道这人,他不在卿卿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这人在保护着卿卿。   白津被魏凛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只见过魏凛痴傻的模样,这样的魏凛他可从未见过,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在谁身上感觉到过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魏凛的这种转变,有一瞬间让白津觉得这人是不是被什么恶鬼上身了,要不然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但是白津也知道魏凛痴傻是因为撞坏了脑袋,如今应该是恢复了,所以这位是千里单骑追媳妇来了?   于是白津好意地提醒着马车里的盛卿:“殿下,来的人好像是您……您夫君。”   盛卿没有动作,只是隔着马车开口道:“让他进来。”   听到盛卿的话,白津让挡在马车前的将士们退向两侧,然后朝着魏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魏凛会意,下马将马拴好后,走进了盛卿的马车。   其他的将士们都好奇地看向魏凛,这人是谁?怎么还上了他们殿下的马车?   魏凛在进入马车前还整理了一下一路奔马被风吹地有些凌乱的头发,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走进马车,那脚步像极了多日不见情人的毛头小子,十分地急切。   魏凛一进马车,就看到盛卿慵懒地半倚在马车内的软榻上抬眸看向他,还是原来那般漂亮精致的眉眼,只是脸颊肉眼可见的削瘦了许多,这让魏凛不禁心口一痛。   瘦了这么多,卿卿这些日子定然吃了许多苦吧,魏凛的目光再转向的盛卿凸起的小腹,盛卿的身孕如今已经快六个月了,早就已经藏不住肚子了。   见此,魏凛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盛卿身前将人揽入怀中,贴着盛卿的耳畔,声音暗哑:“卿卿想带着朕的孩子去哪?”   魏凛不明白盛卿既然可以离开南越,为何现在还要回到江都,卿卿是因为他隐瞒孩子的事情生气了吗?   “卿卿,你不想要朕了吗?”魏凛将头埋在盛卿颈窝,声音委屈道。   不过盛卿现在就像铁石心肠一样,沉声道:“脑袋好了?终于承认了,所以我肚子里这个崽子是你的?嗯?”   魏凛脑袋从盛卿的颈窝拿开,但是手已经紧紧揽着盛卿的腰肢,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看我怀着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喜欢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   “魏凛!”   盛卿红着眼睛看向魏凛冷声道,他现在才知道魏凛不愧是书中的反派大男主,骗身又骗心,真是坏透了!   偏偏他还就上钩了,现在还得死心塌地地为人家的事业操心,他这书穿的,根本就是为男主服务来了!   “卿卿……”   魏凛先是弱弱地唤了一声盛卿的名字,然后接着道:“卿卿,对不起,朕不该瞒你这么久。”   “最开始的时候,朕心中仇恨关于老皇帝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你,所以最初再见你的时候,朕才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朕那时想的是救下你的命之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可是后来一起经历了许多,朕发现卿卿是那么的好,互通心意后,朕是真心地心悦你。”   魏凛缓缓地讲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如果时间退回到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上老皇帝身边的那个妖妃,他一定会觉得那人疯了,根本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的事实就是,他爱盛卿,心悦于眼前这个与他早已密不可分的青年。   他余生的岁月里可以没有任何东西,但绝不能没有盛卿。   行宫的那场大火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世事无常,人的一生很短暂,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重活一世。   他错了,他之前太珍惜盛卿,所以想给他最好的,想在一统江山后给他心爱之人最盛大的婚礼,想把一切的惊喜都留到以后。   但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他应该做的是珍惜眼下。   “卿卿,朕好爱你啊……”   魏凛看着盛卿呢喃着,眼中的柔情像是要将盛卿整个都吸去,永远地溺入其中,无法自拔。   “少、少唬我了!”   盛卿将脑袋别到了一边,不敢直视上魏凛神色认真的眼睛,道:“爱我心悦我,当初在互通心意之后为何还不将真相告诉我?”   他可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一句我爱你,就沦陷地不可自拔,连带着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魏凛不把后来为何还瞒着他的事情讲清楚,他是不会轻易就原谅他的!   见盛卿有些气鼓鼓的侧脸,魏凛笑道:“因为朕一直在准备向卿卿求亲,本想在求亲那日再将一切告诉你,可是朕的聘礼还没送出去,就……”   魏凛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身上的戾气翻涌,没有盛卿的那些日子,再加南下途中一路的厮杀,魏凛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他又成了那个麻木的杀人暴君,他的世界里除了黑暗就是鲜血,他的光消失了,再也没有谁能照亮他的世界。   直到那次坠崖,他其实可以利用身上的武器停下来再上去,但他没有任何挣扎,比起留在这个世界,他更想去找卿卿。   听到这里,盛卿自然知道后面的内容是什么,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更加没有想到因为一个印记,他会被南越的那群使臣强行绑回南越认亲。   不过令盛卿意外的是,魏凛居然打算向他求亲,知道这个盛卿不高兴是假的,但是盛卿没有表现得很开心,他怕小暴君看到后会得意。   见盛卿脸色有所缓和,魏凛伸出双手捧住盛卿削瘦了不少的小脸,眼睛对上盛卿漂亮的双眼道:“卿卿,你能原谅我?” 第71章   盛卿眼睛飘向一边没有答话,但是早已经柔和了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总归都是些误会与错过,还有小暴君那点什么都想给爱人最好的少年小心思,他要是再整什么我还没原谅你的狗血情节实在磨磨唧唧,他们这又不是在演琼瑶剧。   但盛卿又不想太直白地说出原谅的话,那样岂不是显得他很好哄!   这个时候,盛卿心里只希望魏凛这个暴君能上点道,拿出书中暴君的气势来,强硬点,来个强吻什么的,然后他就半推半就,这事不就可以糊弄过去了吗!   但显然魏凛跟本就不配混在暴君界,他见盛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   温香软玉近在咫尺,手都摸人家小脸上了,剩下的,愣是不敢多做一步。   两个人就这么各想各的,都等着对方动作,甚至魏凛见盛卿将眼睛瞥向一边,看都不看他,他还以为盛卿这是不想原谅他,瞬间眼睛都红了一圈。   那模样就像是主人被抛弃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想摇尾巴求主人留下却又不敢摇。   感觉魏凛都快哭了的神情,盛卿绷不住了,轻叹了一声,将眼睛转过来,对上了魏凛小可怜似的的眼神,感觉自己的脸还被魏凛一双大掌钳制着,道:“放开。”   听到盛卿开口说话,魏凛先是一喜,他以为会说什么“我原谅你了”,但没想到居然只是一句冷冷的“放开”,魏凛瞬间感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但介于这是盛卿的命令,他还是乖乖地收回了手,收走之后还回味着方才手中细软的触感。   他怕以后没有机会摸盛卿了,可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欺瞒卿卿的。   就在魏凛不断反省着自己的错误,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之后就是唇间突然一片柔软,反应过来是什么后,魏凛突然瞪大了眼睛。   卿卿居然主动吻他!难道卿卿不生气了吗?   “你最初的时候不是挺牛哄哄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怂了?”   “阿凛……”   盛卿轻吻了一下魏凛后,从魏凛的唇间离开,但双手依旧紧紧环着魏凛的脖子,一双含情的美目抬眸看向魏凛,语气中带着点打趣,盛卿有点记仇,他可是没忘记一开始他刚穿书过来时,魏凛对他有多么的恶劣,暴君的脾性暴露无遗,现如今,怎么怂成这样。   “因为我好爱你。”魏凛没有反应,完全凭心将爱意脱口而出,因为他爱盛卿,所以不敢越过雷池半步,他怕如果自己态度强硬,卿卿就会离他而去。   失去盛卿这种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看着魏凛眼中藏不住的爱意,盛卿轻咳了一声,小暴君真是……真球起来还真是让人受不了,但他偏偏就吃这套。   看着盛卿有些红晕的脸,魏凛眸色渐深,他慢慢凑到盛卿面前,哑声道:“我可以吻你吗,卿卿?”   魏凛急促滚烫的气息打在盛卿的脸上,让盛卿身体都跟着软烫起来。   盛卿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回应着魏凛,瞬间,两人的气息就纠缠在一起,让彼此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马车内时不时传出来的声音,让一直护在马车旁离得最近的白津脸上露出轻笑,感觉战况很激烈,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小别胜新婚?   在白津眼中,盛卿和魏凛是夫夫,看魏凛的模样应该是恢复记忆不傻了,所以这么在碰到一起,可不就跟小夫妻分开好久,终于见面了,之后不就是天雷勾地火……   但马车中并没有白津想象的那么激烈,反而格外的旖/旎,魏凛顾及着盛卿的身子,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事,就是亲亲抱抱又摸了一会,最后把盛卿摸得只能湿红着眼尾窝在他怀中。   此刻的盛卿没有骨头似的,整个人都缩进了魏凛怀里,他现在甚至怀疑魏凛刚刚的可怜模样都是装的,小暴君就是个白切黑等着他不忍心,自己主动白送。   盛卿越想越觉得亏大了,伸手在魏凛硬邦邦的腰间掐了一把,但是完全掐不动,只得自己气鼓鼓。   见盛卿鼓着腮,魏凛笑了笑,伸手将戳了戳盛卿鼓着的脸颊,紧了紧怀抱,似乎是知道长嘴了,魏凛不断在盛卿耳畔低喃着自己心中无限的爱意。   直到盛卿受不了了,喊停,魏凛才停下来。   “阿凛。”   一切归于平静,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正依偎着,盛卿开口唤了魏凛一声。   “嗯?”   “我说我不是盛卿你信吗?”盛卿一直以来都想在魏凛面前将这将事说出来,他觉得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时机。   听到盛卿的话,魏凛现是愣了一下,然后道:“朕信。”   他一早的时候,就觉得盛卿与之前的很不一样,但是那个时候盛卿借口说是为了孩子改邪归正了,他也没多想。   但是现在想想,这么大的变化,又岂是怀个孕就能改变的。   还有盛卿手中那些他闻所未闻的武器,这些都深刻证明了盛卿非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实。   盛卿没有想到魏凛会这么干脆,笑道:“那你不怕我是什么妖魔鬼怪?”   听到盛卿这话,魏凛笑道:“若卿卿是妖魔鬼怪,朕也差不多,重活一世,卿卿是上天给朕最大的惊喜。”   盛卿惊愕道:“所以你是重生的?”   盛卿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突然茅塞顿开,毕竟书中的魏凛是个实实在在的暴君,怎么他穿书后却发现眼中的魏凛离书中的人设差了好多,原来是重生过的。   魏凛点点头,然后道:“朕重生后醒来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不满老天的安排,朕在世间了无牵挂,也不想活了,为何还要让朕再重来一次,但是现在朕觉得很幸运,要是没有重生,朕又怎么会遇到卿卿呢?”   说着,魏凛的手环上了盛卿,摸到了盛卿凸起的小腹,再过三四个月,他和卿卿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换在前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爱人、有孩子。   盛卿原书虽然没看完,但也知道魏凛最终必然下场凄惨,想到这里,盛卿伸手抱紧了魏凛。   余生,他会陪魏凛一直走下去的。   “他好像动了!”感受到掌中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魏凛激动道。   他还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过孩子的胎动。   不过盛卿却早已经习以为常,孩子在他肚子里,天天的活动他早就见怪不怪。   “他最近没少动,可能是待在肚子里憋得慌,想出来了。”盛卿开口道。   但是听到魏凛的耳中,却是让魏凛感受到了盛卿的辛苦,卿卿肚子里揣着孩子还要到处奔波。   魏凛忍不住又捧住盛卿的脸亲了一口,心疼道:“辛苦卿卿了。”   不过魏凛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小心地抱着盛卿问道:“卿卿为何来了南越?来南越后既然都到了边境为了不联系朕?”   魏凛还不清楚佛堂大火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盛卿却将袖子撸起来了一些,将手臂上的比翼鸟印记展现给魏凛。   “你可知这样的印记带表什么?”   魏凛不假思索道:“代表我和卿卿伉俪情深,双宿双飞。”   这个印记可是他亲自画的,又岂会不知道含义!   可他这话却收到了,盛卿一击暴栗,“谁让你说这个!”   盛卿力气小,这一击对于魏凛来说无关痛痒,但魏凛还是委屈,他难道说错了吗?   卿卿不想和他双宿双飞了?   看魏凛那没出息的模样,盛卿道:“这个印记在南越代表着皇室血脉。”   听到这里,魏凛突然明白盛卿为何会在南越了,所以卿卿这是被南越国君当成了儿子了。   “可光凭一个印记,他们凭什么就这么肯定!”盛卿这具身体的身份,魏凛再清楚不过,被情人买了的伶人,后来又成了桑吉的细作,跟南越八竿子打不着。   南越皇帝居然会凭一个印记就草率地认儿子?   盛卿继续解释道:“大概是我倒霉,滴血认亲的时候,正好跟那南越国君相融了。”   “那卿卿你真是南越皇帝的儿子?”魏凛震惊了,在他认识了,滴血相融那不就是有血缘关系吗?南越皇帝要是卿卿的爹,那他出兵打老丈人岂不是大逆不道。   岂料,他的脑袋又被盛卿来了一击,“谁告诉你滴血相融就一定是父子,这种认亲方法,在我们那里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盛卿知道这都是古代人,完全不懂滴血认亲不准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心累,因为这个破滴血认亲,他给人当便宜儿子不说,还差点没了孩子被嫁掉,他这两个月过得确实憋屈极了。   让魏凛知道滴血认亲不准后,盛卿又把这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的魏凛,魏凛听完后,身上的戾气止不住翻涌。   南越皇帝居然逼着卿卿打胎,还要把卿卿当成联姻工具!还有那些个傻逼皇子,他们居然敢暗害卿卿!   魏凛此刻恨不得立即发兵把南越踏平了,亲是他们强制认的,认完了居然这么对他的卿卿!   盛卿给魏凛顺了顺毛,让他稍安勿躁,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他也都解决了,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江都那头传来消息,南越老国君病重,已经快起不来了,还在都城的皇子们早已经暗地里斗上了,盛卿原本是打算也干点谋朝篡位的勾当,可是如今魏凛恢复了,南越那边却开始内乱了。   趁他乱,要他命。   这个时候,非常适合魏凛兵临南越。 第72章   江都,千百年来都是南越国的都城,与魏国的庄严肃穆不同,江都因为地处南方,建筑和风土人情都多了几分婉约的味道。   不过现如今的江都上下却都被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这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驶到江都的城门口。   “站住,里面是什么人?”   作为都城自然不是什么都能随便进的,更何况最近江都内都十分不太平,几个殿下因为皇位的事情,已经暗中较量过好几个来回了,这些事情只要在朝为官都有所耳闻。   这时候,马车内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看到这双手还有微微露出的皓腕,离得近的人都想一窥车中人的真容。   有这样一双手,想必真人也是天人之姿。   盛卿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车外的白津,白津将腰牌亮给了守卫。   见到那腰牌,几个守卫相视一眼后,立即恭敬道:“属下参见四殿下。”   整个南越的人都知道陛下找到了当年遗落在外的四皇子,这四皇子乃是先皇后嫡子,身份尊贵,若是不出意外,这皇位本应该由这位四殿下继承。   可惜四殿下在民间流落多年不说,还是个男孕之体,根本就不能继承大统。   若非如此,哪里还轮得到城中那几个殿下争皇位!   众人默默地为车上的这位四皇子感到可惜。   殊不知车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口中尊贵无比的小皇子此刻刚被人欺负完,正红着眼尾嗔怒地看向正紧紧地抱住他的男人。   而男人似乎很喜欢盛卿这种毫无威慑的凶狠,忍不住用下巴在青年白皙的脸颊上蹭了蹭。   岂料,却被怀中人嫌弃地推开,“适可而止,懂?”   可能是因为之前离别太久,回江都这一路上,魏凛可没少在他身上揩油。   虽然魏凛顾及他的身体,不会做的太过分,但是也不知道魏凛是不是偷学了什么,各种本事渐长,总能把盛卿弄得最后只能瘫在他的怀里。   盛卿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魏凛用来把他拴在身边的新策略。   之前他们商量是打算让魏凛趁南越内乱的机会直接出兵南越,但是打仗总是要有伤亡,南越又是一个在南方延续了近千年的古国,可以说是底蕴丰富,实力不容小觑,跟本就是魏凛南下时随手灭掉的那些小割据势力能比的。   双方开战,就算如今的南越再逊,这一仗也得打上些时日,到最后,流离失所的还是普通百姓。   因此,盛卿心中有一个可以不动一兵一卒,能够极大减少伤亡就能拿下南越的方法。   所以盛卿就继续回到了南越,盛卿本想让魏凛回去听他的好消息,可惜魏凛担心盛卿的安危,说什么都要跟过来,所以盛卿只好让魏凛易容跟着他来到了江都。   还让魏凛给晨朔那边通个信,毕竟魏凛这已经是第二次消失了,皇帝又丢了,盛卿想想就知道晨朔他们定然心急。   “你这皇帝还真是不让下属省心!”距离他的府邸还有一段距离,盛卿就靠在为魏凛肩膀上吐槽。   可魏凛显然有点不服气,开口道:“朕之前从未让人他们担心过。”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轻笑,魏凛这潜台词不就是“朕没让你们担心过,现在担心两回怎么了”,还真是理直气壮。   不过随即盛卿又想了想,魏凛作为小说男主,自然无所不能,确实不会存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或是让人担心的情况存在。   魏凛这两回的失踪,盛卿仔细想了下,最后发现——   好像都和他有关!   得出这个结论,盛卿突然发现,抛开原主的身份,他好像还真有几分当祸国妖妃的天分。   瞧瞧,居然让无所不能,一心事业的暴戾皇帝满天下追。   “卿卿在想什么?”   魏凛一低头就看到青年眼睛盯着一处,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事。   对于盛卿这种都在他怀中了还不专心的行为,魏凛挑了挑眉,是他的魅力不够还是技巧不行,卿卿居然还有闲心思考别的。   于是魏凛正要继续向盛卿展现自己的雄性吸引力,就看到盛卿突然抬头,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唇贴着他的耳畔道:“在想魏凛究竟有多爱我。”   青年温热的呼吸划过耳畔,如今同羽毛不断在他心间划过撩拨,瞬间,魏凛的眼眸就暗了下来。   他一把搂住的盛卿的腰,还小心地护住了盛卿的肚子,刚想开口表达自己的爱意,盛卿纤细的手就轻轻地放在了魏凛的唇间,堵住了魏凛的话。   魏凛对他的爱意不用魏凛来回说,盛卿也明白,但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的爱,虽然两人之前早就互通过心意,但盛卿从来都不曾说过“爱”字。   盛卿环着魏凛的脖子,将魏凛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一双漂亮的桃花紧盯着面前这张俊美非凡的面容,他微微往前凑了凑,在魏凛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小声道:“阿凛,我爱你。”   依照盛卿的性格,本以为说出这句话会有些羞耻,但盛卿没想到会这么顺其自然,甚至说完后还有几分雀跃,还想继续将心底的爱意吐出。   但魏凛不给盛卿这个机会,对于魏凛而言,世间没有什么比盛卿说出这三个字更厉害的催情剂了。   魏凛将两人调换了个,含住盛卿的唇将人压在了软榻之上。   ……   “殿下,咱们到了。”   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而车中的人也停下了动作。   盛卿知道他与魏凛两人久别重逢,总是容易情不自禁,所以他在回江都的路上就换了一辆马车,这马车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隔音效果极好,里面有什么声音,只要盛卿不将两侧的窗户打开,外面完全听不到声音。   所以他们胡来了一路,外面的白津他们根本就听不到。   只不过这次的战乱有些惨烈,下车的时候,只见一个相貌普通的侍从打扮的男子抱着已经软成棉花的盛卿下了车。   看到这情景,白津他们神色未变,这种事情第一回 惊讶一下就完了,他们之前作为训练有素的死士什么荒唐场面没见过,他们殿下小夫妻重逢,亲热亲热怎么了!   虽然白津他们不在意,但是盛卿却红着老脸埋魏凛怀中,他大概是第一个被“侍从”抱下马车的皇子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魏凛摸了摸盛卿的背安抚,然后让白津带路抱着人走进了卧房。   盛卿的这座府邸因为是临时修缮的,所以不算太大,但是布景却十分雅致,从门口到卧房基本上是十步一景,可惜此刻没有人有心思欣赏景色。   将盛卿放到卧房的床上后,盛卿便命白津去接他的亲卫了,井阳寨一役,他们这里几乎没有折损,但还是有受轻伤的,安抚伤员,论功行赏这些可一样都上不得。   白津得令出去后,屋内就只剩下魏凛和盛卿二人,魏凛讨好地给盛卿揉着发酸的腰。   对于皇帝的服侍,盛卿没有拒绝,反而还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看着盛卿眯着眼,像是被撸舒服的小猫,魏凛眼中尽是柔色。   他们这里一片温情,可是其他人那里可一点都不太平。   萧昭坐在桌案前,也不知道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把将上面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吓得下面几个臣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萧睿和那个野种居然联手灭了井阳寨,父皇不仅没罚他们违抗圣命,居然还打算重赏他们!”   “父皇是疯了还是老糊涂了!”   萧昭双目猩红,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可能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萧昭揪着头发,把梳理规整的头发抓得很乱,整个人无论是外貌还是举止看起来都很可怕。   “殿下,小心祸从口出。”听到萧昭说皇帝老糊涂,下面的大臣赶紧跪下劝道。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做文章可就坏了,如今皇帝病重,已经开始物色储君人选了,皇帝膝下年长的皇子很多,除了新认回来的那个四皇子,就属他们殿下身份最高贵。   但四皇子是男孕体质,不能继承大统,陛下之前还有意将四皇子嫁出去联姻来巩固政权,所以算来算去,还是二殿下登上储君位置的可能性最高。   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向萧昭示好,站队萧昭,毕竟谁都想赌一个从龙之功,既然都赌了,自然要选择可能性最高的。   不少大臣们笃定,只要二殿下不出事,这储君的位置非二殿下莫属。殿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抓到了把柄。   萧昭看向那个大臣,他现在头疼得厉害,听到有人居然开口顶撞,直接拿起手边的砚台砸向那个大臣。   那个大臣显然没有料到萧昭会动手,砚台直接重重地砸在了那个大臣的额头,瞬间见了血。   “丁大人!”   见状,旁边的几个大臣立即围了过去。   听到一群人在那里叫着丁大人,萧昭的头疼得更厉害了,就连他面前的场景都开始扭曲,他疼得受不了,直接喊道:“都给本殿滚出去!”   听到萧昭这话,几个大臣没有逗留,直接带着那位丁大人拂袖而去。   这二殿下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已经会随手打大臣了,这要是当了可还得了!   他们想要从龙之功不错,但是也不想龙还没从从就先丢了小命,今日见到萧昭这疯了似的模样,他们突然就想另择明主了。 第73章   几个臣子被萧昭赶出去后就都聚在了一块,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看这二殿下……”   那人先是顿了顿,之后继续道:“不行。”   这个大臣的意思很明显,方才殿中那场面他们是有目共睹,二殿下喜怒无常,实非储君的最佳人选。   做大臣的,最怕的就是跟错主子,站错队,虽然诸位皇子中皇上传位给二殿下的可能性最高,但是也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外。   之前他们还默认四殿下已经不在了,但现在不也找回来了吗?   说到四殿下,几个大臣皆是惋惜,若这个四殿下没有流落民间,也不是男孕体质,他们相信凭着其嫡长子的身份,可能早就被立为太子了,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些兄弟们争夺。   但天意弄人,也许四殿下天生就差了点气运。   “前些日子,五殿下联合四殿下灭了井阳寨,陛下为此龙颜大悦,虽然四殿下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继承大统,但五殿下也不错。”一个官员随口说道。   他这原本只是与好友们随意说说,但没想到他这句话却让在场的几个人皆是眼前一亮。   他怎么就没想到五殿下呢!   虽然五殿下生母出身低微,但五殿下本人却文武双全、战功赫赫,如今又有了灭井阳寨之功加持,搏一搏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几人商量过后,就结伴去了萧睿府上拜访,他们方才的表现俨然已经跟萧昭撕破了脸,现在能赶紧投奔新主自然最好。   可惜他们都不了解萧睿,萧睿平生最痛恨这种墙头草,几个人去拜访萧睿愣是连门都没有进去,更不用说见到萧睿的面了。   “殿下,陛下叫了四殿下觐见。”萧睿的府中,此刻一个小内侍正愤愤不平地跟萧睿说着他刚打听到的消息。   明明井阳寨是他们殿下和四殿下一起灭的,他们殿下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陛下传召,怎么四殿下一回来,陛下就传召了,陛下从来都没重视过他们殿下。   “不要多言,父皇传召四哥自有他的想法。”萧睿开口缓缓道。   经历了井阳寨的事,萧睿心中对与盛卿早就满是敬佩,他不愿听到这种会破坏他们兄弟和睦的话。   况且,虽然他之前一直想在父皇面前证明自己,得到父皇的重视,但是如今出去走一遭,反而将这个看淡了,陛下从未将他当成儿子,他又何必在热脸贴冷屁。   至于他那些兄弟们争权夺位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他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只不过他看他这些个皇兄皇弟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若四哥不是体质特殊,他倒是希望四哥能坐上那个位置。   他相信四哥有那个能力,可惜了……   萧睿心里在为盛卿因为身体而无法继承皇位而感到可惜。   而盛卿这里在接到皇帝的传召后,就收拾收拾准备进宫了。   这次进宫,盛卿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   传旨的公公恭敬地将盛卿迎进了南越国君的寝殿中。   一进门,盛卿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走的近些还能听到南越国君的咳嗽声,凭着医者的直觉,盛卿知道这南越国君没有几天活头了。   听到有脚步声,南越国君抬起了头,看到盛卿后,开口道:“你来啦……”   目光转到盛卿凸起的小腹,南越国君目光一凛,然后就将头转过去眼不见为净。   男子孕体难得,在南越极为稀少珍贵。   当初知道使臣说找到了他遗失在外的儿子,南越国君心情是复杂的,虽然他怀念皇后和这个已经丢了多年的儿子,但找到了反而有点慌。   老四作为他和皇后的嫡子,一但被认回来,就会牵扯到立储的问题,本来他那些个儿子就不安分,要是再多一个嫡子出来,整个局势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怀念归怀念,要是认个儿子回来会影响整个南越的政治格局,那这个儿子不认也罢。   但是万幸的是,他的这个儿子是个男孕之体,南越自古以来就没有男孕之体继承皇位的,所以这样一来,他就算认了老四回来也不会对朝堂产生多大的影响。   而且找到遗失在外的儿子也算是让他晚年实现了一直以来的心愿。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四并非他心里想的那般乖顺任能由他掌握。   南越国君作为一个帝王,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巩固他的皇权更加重要的事情,一个没什么感情基础,为了安慰自己内心而认回来的儿子更加不值一提。   所以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南越国君就有意把盛卿安排去联姻,在南越国君看来,虽然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但是对于一直生活在民间的盛卿而言,能许配给那样的对象已经是极大的福气。   至于老四肚子那个不知道跟哪个平民搞出来的贱种就不应该留下,白白污了他们南越皇室的血统。   因此他就让老四打掉孩子嫁出去联姻,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前看起来乖顺的老四居然敢忤逆他。   不仅如此,老四居然还提出要参与井阳寨和谈的事宜。   南越国君一开始根本就没把盛卿这个想法当回事,毕竟在他心里盛卿一个男孕之体的人根本就不配参与这些国事。   不过为了让盛卿死心安定下来,他就同意了盛卿这个请求。   在他看来,这件事盛卿一定办不好,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盛卿此行居然联合了老五直接将井阳寨灭了。   此刻南越国君不得不重新审视盛卿,他这个认回来不长时间的儿子绝不是一般人。   之前他有听使臣们讲过盛卿的身世,以为他只是魏国定北王府中普通的家仆,如今一看,他可能判断失误了。   这个儿子绝对是他所有儿子最具威胁的那个。   南越国君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帝王家向来没有情义可言,年迈的帝王最怕的就是在自己还没断气前就被优秀的儿子取代,这种情况是他绝不许发生的。   既然这样,南越国君的眼中划过一丝杀意,终究不过是一个儿子罢了。   他有那么多儿子,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   盛卿一直盯着南越国君,向来会观察人表情的他自然注意到了南越国君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见状,盛卿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他就知道依南越国君的性格,他此番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他很好奇,这老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盛卿站在那里等着南越国君接下来的举动。   “坐,有身子还站着干什么。”南越国君指着他对面的位置,一反常态,温和地对盛卿道。   盛卿也没拒绝,毕竟站着确实挺累的,于是他直接坐在了南越国君对面,连一句谢都没说。   对于盛卿这种无理的举动,南越国君很是不满,气得他人忍不住咳了起来。   而盛卿只是假意关切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用不用叫御医?”   看盛卿一脸的无辜,南越国君就更气了,但是一想到再也不用见到这个冤种儿子,他就先暂时忍住了。   “井阳寨的事情,你跟老五做的很好。”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们分内之事。”盛卿还不知道南越国君的企图,便顺着对方的话来。   “哼!但朕当初的旨意可不是让你们贸然出兵!”南越国君语气里带着兴师问罪的味道。   但是盛卿当做没听出来,继续道:“机不可失,当时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剿灭井阳寨的好时机,所以儿臣只得先斩后奏。”   盛卿的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应当,仿佛他这么做没有任何过错。   他的这种态度让南越皇帝越发不满,气得南越皇帝又咳嗽了起来。   “逆子!”   “水……”南越国君像是咳嗽得有点喘不过来气,想要伸手去倒些水,但是现在的他似乎无法拿到茶壶,于是他只好看向对面的盛卿。   盛卿见状便顺着那南越国君的意思,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见到近在咫尺的茶杯,南越国君有些混浊的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他正要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行事,就见盛卿收回了递给他的茶杯。   看着那精致青瓷茶杯,盛卿轻笑,然后当着南越国君的面将茶杯中的水倒在地上。   水接触到地面的顺间就开始化成白沫。   盛卿抬眸看向南越国君,他就知道这老头没安好心,这老皇帝分明是想借此陷害他!   不过,现在他并不介意把罪名坐实…… 第74章 正文完结   见事情败露,南越皇帝也不继续多说废话,正要叫人来将盛卿带下去,顺便在给他安一个谋反的罪名。   可南越皇帝叫了半天“来人”,也不见有人进来,这时他那双已经混浊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的盛卿。   他见盛卿唇角微扬,气得他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这回可能是真动气了,直接咳出了一口鲜血。   而盛卿就慵懒地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你、你把朕身边的人弄到哪里去了?”   “你是想造反吗!”   南越国君此时已经起不来身子了,只能在原位独自生气,却不能奈盛卿如何。   “没错。”岂料盛卿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承认道,他这次回来说直白点,就是谋朝篡位来的,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听到盛卿这么说,南越国君气得一把将桌子上的青瓷杯摔在了地上。   “逆子!”   “逆……子!”   “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人口诛笔伐吗?我们南越还从未有过男孕之体的人做皇帝!还有,别忘了,你还有很多皇兄皇弟……”   南越国君虽然生气,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做什么了,不过想到盛卿的体质,再想想他还有别的儿子,就算他死了,这逆子也不会如愿以偿的。   “之前从未有过,那就便做第一个!至于那些皇兄皇弟,陛下怕是指望不上了。”盛卿不紧不慢道。   他之前在被绑来南越的路上,就看出萧昭身上已经中了毒,距离那时已经过去许久,想必萧昭离见阎王应该不远了,至于其他皇子,萧睿无心皇位,这个时候怕是还没看出来端倪。   至于其他人,窝里斗都还没玩完呢,哪里会注意到他现在的行动,就算今日之后,他们发现了,想再做些什么,怕是魏凛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见盛卿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南越国君闭上眼睛,心如死灰,再次睁开后,脸色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卿儿,让你流落在外多年又逼迫你联姻是朕对不起你,这皇位若不出意外,待朕死后,本该就是属于你的,如今这样,也算是弥补了。”   听到南越国君的话,盛卿倒是有点意外,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盛卿没有说话,等着南越国君的下文,他想看看南越国君这么委曲求全的目的是什么。   见盛卿不为所动,南越国君虽然心中愤恨,继续咬牙柔声道:“卿儿啊,男孕之体的地位不比普通男子,当皇帝必定被人诟病,不如待你生产后,将皇位传给朕的孙儿,由几位大臣和你共同辅政,这样对你和孩子都好。”   听到这话后,盛卿不禁笑了,这老皇帝是当他傻吗?   他又岂会不知道南越国君打得什么算盘,南越国君这是怕他将来“嫁人”,把他的江山弄没了,在这老皇帝心中,男孕体质的男人只配嫁人。   但是他这个孩子不同,这是老皇帝心中实打实的孙子,幼帝继位,找几个老臣辅佐,天天给孩子洗洗脑他姓萧,是萧氏皇族后代,再想办法把他挤出权利中心,最终这南越皇朝还是属于萧氏的,史书里也不会记得他这个幼帝生父的存在。   看似为他考虑,其实全部都是处心积虑地算计,南越国君并不想让一个能怀孕的男人当皇帝!   “多谢陛下关心,还是不必了,我相信自己能解决那些麻烦。”盛卿此话不假,毕竟他今日事要是办成了,这南越也就快要没了,他怎么还会在乎被南越的臣民如何评判。   但是南越皇帝想的远没有那么多,如今他只知道盛卿不知好歹,感受到自己的五感逐渐丧失,南越国君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罢了,男孕体质就男孕体质吧,这逆子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与他血脉相融,就算他继位,这南越江山仍旧还是姓萧,南越国君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陛下,准确是我告诉了陛下陛下也不信,盛卿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把一截手臂展现给南越国君。   那截手臂白得有些晃眼,不过这不是南越国君在意的,他在意的是,盛卿手臂上原本属于南越皇室的胎记没了!   南越国君见状露出了震惊万分的表情,似乎是不信,他还要抓住盛卿的手看个清楚,但盛卿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将手收了回去。   盛卿垂眸看向南越国君道:“当初我解释了那么久你都不信,你的心里根本就不是想认什么儿子回来补偿,只不过是把我慰藉自己内心的玩物罢了,发现我有联姻的价值,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的用处发挥极致,你做这些事情前,可有考虑过我的意愿!”   想到因为他被南越人带走,魏凛变成那副模样,盛卿就忍不住心口作痛。   南越国君为了一己私欲,随便将人绑走,拆散别人的家庭,还妄图杀掉他的孩子。   想到这些,盛卿就恨不得南越国君立即归西,况且从国家立场上讲,他们就是仇敌。   “你……”   “你不是我南越皇室血、血脉……”   南越国君紧紧盯着盛卿,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想让人拿下这个冒充皇子、谋朝篡位的贼人,可惜外面没人供他驱使,他只能瞪着盛卿,直至气得死不瞑目。   自己还没动手,南越国君就自己先玩完了,盛卿有些始料未及。   看着死不瞑目的南越国君,盛卿没什么感觉,这要是放在他刚穿书过来那时候还会有几分害怕,现在大风大浪经历多了,只剩下心如止水。   南越皇帝驾崩,满朝震惊,更让人震惊的是皇帝驾崩后不久,二皇子萧昭也跟着去了。   南越国朝野上下乱成了一锅粥。直到四皇子出来主持大局,局面才得以控制,这也让盛卿得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支持。   但由于盛卿体质的原因,还有不少大臣反对盛卿继位,但这些异议之声最后都在盛卿解决了南越与魏国的战事后消失了。   南越仗着天险,偏安一方百年,军事实力上与魏国相差甚远,所以虽然南越之前挑事,但也不希望真与魏国开战。   盛卿随口一句话就能让气势汹汹南下的魏国军队退军,自然让得到了不少大臣的支持,毕竟他们安逸的日子过惯了,要是真打起仗来对他们而言,并无好处。   得到了朝臣的支持,盛卿接下来的路就顺利了许多,毫无意外地成为了南越第一个男孕体质的帝王。   魏国,征和二年二月初九,魏皇魏凛收到了南越国特使送来的一封婚书。   当这封婚书被到他们陛下面前时,魏国的官员们都捏了一把汗,谁不知道他们陛下不近女色,这南越人的这封婚书是想送人来和亲?   几月前,他们陛下挥军南下,一路上剿灭了不少地方势力,之后大军更是直逼南越边境,但也不知道为何,最后陛下居然退兵班师回朝。   不少官员猜测是那南越与他们陛下签了什么条约,比如割地或者每年上供什么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南越使臣第一年来朝见就送来婚书一封。   虽然官员们觉得南越这种行为是有意讨好他们陛下,但这明显讨好错方向了,他们陛下向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   “甚好!”   魏凛珍重万分地将那封婚书收了起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众官员见到陛下这副模样,第一反应都是以为陛下被人夺舍了,不然这也太反常了!   众臣对魏凛的印象还停留在侍中葬身火海,陛下直接南下发疯似地制造尸山血海,那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这位陛下之前的仁慈不过是伪装的,嗜杀才是这位陛下的本性,自那之后再有没有人敢在魏凛面前多嘴多舌,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犯了魏凛的忌讳,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惯了这些日子陛下冷面冷心,魏凛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众臣还有些不适应,甚至他们还在心里想陛下这样是不是只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但他们陛下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他惊掉下巴,只听他们陛下对那南越特使道:“回去告诉你们陛下,朕已经备好了十里红妆,等着……嫁给他。”   在说道‘嫁给他’三个字时,魏凛还特地拉长了尾音,很容易就能听出来这其中夹杂着宠溺还带着些许暧昧的意味。   “是。”南越的特使应下后便退下了。   在场的官员见魏凛的态度,就知道他这是认真的。   陛下要嫁给南越的那个新任小皇帝?   他们陛下怎么能嫁人!这简直是胡闹!有不少年长的官员甚至都想冒死劝谏,可魏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停下了要劝谏的脚步。   只听魏凛坐在上首,表情装作无奈道:“南越国君许朕以江山为聘。”   本来朝臣们还觉得自家陛下嫁人简直荒唐又委屈,这南越皇帝就是侮辱他们陛下,但是当他们听到这句话立即换了脸色。   虽然这样陛下是委屈了点,但是对方以江山为聘诶!   南越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国内气候宜人,又少天灾,适合耕种还有不少矿脉,一个陛下换来这么多,好像……   还挺划算的!   魏国的官员们算计了一番后,就一致决定把自家陛下卖了。   虽然被卖了,但是魏凛却乐在其中,别说被卖了,就算是倒贴他也乐意。   就这样,在世人的惊叹之中,千百年来都互不干系的两国,居然因为两个皇帝的通婚成为了一个国家,盛卿与魏凛经过商议将国家的名字定为了宁,寓意四海升平,天下永宁。   宁朝两位皇帝大婚那日,热闹非凡,卿帝以国玺为聘,凛皇备下了十里红妆,甚至更甚,后世话本里更是夸张地描写,凛帝的嫁妆能从原魏国的都城排到原南越国的都城,不少后人都为自己没能看到这般盛景而感到惋惜。   而作为当事人,盛卿只觉得这么一遭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因为他怀着身孕,所以大婚一切礼仪从简,甚至怕盛卿累着,二人碰到一起后,盛卿的脚就没沾地,全程都是被魏凛抱着的。   盛卿只庆幸后续这些拜天地除了礼仪女官外再没有旁人看见,不然这情形要是被大臣们瞧见了多丢脸。   明明是他娶的魏凛,最后还要被魏凛一路抱着,直接失去了作为“夫君”的尊严。   盛卿想:他一定要找个机会重振夫纲!   只不过大喜的日子不是处理这种事的时候,他日后有很多个日夜可以用来重振夫纲,因为他要与魏凛白首不离,共度一生。   愿朝暮岁岁,尔尔年年。   --------------------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会放在番外,感谢宝贝们一路支持~ 第75章 番外·婚后日常   盛卿和魏凛这洞房花烛夜过得并不平静。   但此平静非一般意义上在这天应该有的不平静。   盛卿如今怀孕八月有余,还有将近一个多月就要临产了,虽然因为是男子无法使用顺产的方式生产,但御医们还是建议他与魏凛能够适当运动,这对生产有好处。   盛卿本就生得夺目,今日又着了一袭艳色的婚服,将整个人衬得哗然若仙。   屋内灯火葳蕤,为盛卿的面容又添了几分柔和的光晕,此等美景让盛卿面前的魏凛都不禁呼吸一滞。   他的卿卿真美!   魏凛看盛卿的同时,盛卿也在看着魏凛,从盛卿的角度可以很容易地看到魏凛紧绷的下颌,以及下面凸起的喉结,盛卿望着魏凛,他觉得现在的魏凛要比他刚穿过来那会见到的魏凛更加的成熟。   这种感觉对于盛卿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二人四目相对,不必多言,就已经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互相对彼此的渴望。   就在两人互相抚慰完要进行更深入的交流时,盛卿突然抓紧了魏凛的胳膊,表情有些痛苦,见状,魏凛吓得立即停下了动作。   “卿卿……”魏凛怀中抱着盛卿担忧地唤着盛卿。   “我肚子有点疼。”盛卿如实道,此刻盛卿也有些慌,怎么好好的肚子疼上了,自己不会要早产吧?   虽然盛卿是个医生,但到底不是妇产科的,也没有生过孩子,发生这种突发的状况难免害怕。   再加上魏凛还在他身边,盛卿本能的紧紧地抓住魏凛。   见盛卿脸色苍白的模样,魏凛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连忙叫人赶紧传御医过来。   刚吃完陛下的喜酒,太医院的太医们还醉着,可还没睡多久,就被人火急火燎地抓着薅走了。   被路上的冷风吹了吹,太医们精神了几分,但看这架势他们傻眼了,他们怎么被带到陛下的婚房来了?   魏凛不给几个太医说话的机会,“快来给他看看。”   看着怀中疼得不行的盛卿,魏凛心如刀割,太医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搭上了盛卿的脉。   过了一会,见太医久久不开口,魏凛焦急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是要早产了吗?”   那御医皱了皱眉,然后道:“陛下莫要惊慌,君上这是因为大婚太过操劳,动了胎气,静养几日就好。”   听到御医这么说,魏凛才放了心,也是因为这晚的突发事件,直到盛卿生产,两人都没敢深入关系。   对此,魏凛没少跟盛卿吐槽小崽子就会祸害他的两个爹,但魏凛想不到的是,更让他火大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盛卿生产那日,魏凛就陪在盛卿的身边,虽然已经被盛卿科普了很多遍,但真亲眼看着盛卿的肚皮被一层层地割开,魏凛还是又紧张又心疼,一直紧紧地盯着盛卿的情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个眼的功夫怀中人就撒手人寰。   直到孩子的啼哭声传来,魏凛才敢稍稍松了一口气。   御医将孩子用襁褓包住,本想拿给魏凛这个孩子亲爹抱抱,可魏凛就看了一眼就又将目转到了盛卿的身上。   此刻正有御医给盛卿缝合着伤口,魏凛活了两辈子,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可如今他都不敢抬头仔细看盛卿肚子上正被缝合着的伤口,那么长、那么深……   “卿卿,你疼不疼?”魏凛声音哽咽着,眼睛还有点红。   听出魏凛的哭腔,盛卿道:“我都没哭呢,你倒是先哭上了,凛皇陛下这么多人还看着呢!”   因为提前服了麻沸散,所以此刻盛卿倒是没有过于强烈的痛感,甚至见魏凛这没出息的模样,还忍不住开口打趣。   见盛卿还有力气调侃他,魏凛放心了些,轻轻在盛卿额头上落下一吻,“辛苦了,卿卿。”   魏凛这一吻无比的虔诚小心,包含着无限的爱意,看得一旁的御医牙都发酸。   似乎是感觉自己被忽略,刚出生就爹可疼娘不爱,小崽子不乐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了,试图吸引一旁两个爹的注意。   正好盛卿这头伤口缝合好了,听到孩子的哭声,盛卿本想让人将孩子抱过来给他看看,但却被魏凛阻止了。   对于小崽子的哭声,魏凛不为所动,命人将娃抱到乳母那里喂奶去了。   这么吵,卿卿怎么休息!   这小东西真是一点也不体谅他爹,魏凛在心里吐槽着自己才刚刚出生的崽子。   等他脸转过来对上盛卿,立即又换了一副表情。   魏凛轻轻抚摸着盛卿有些苍白的脸,道:“乖,先休息一会,待会儿醒了再看。”   盛卿点了点头,虽然他就是躺了一会,也没干什么,但怎么说也流了不少血,确实觉得有点虚。   接下来几天,盛卿都过得非常不好,休息完醒过来后,麻沸散的药效就过劲儿了,不怎么动还好,一但稍微有点动作,盛卿刀口就疼得受不了。   但是盛卿自己也知道生产过后不能一直躺在床上,所以每天还得硬着头皮下床走动。   这么折腾下来,盛卿疼得根本就没有心思再看孩子,而魏凛也全身心地整日陪着盛卿,刚出生的小崽子直接就被这两个不靠谱的爹忘在脑后了。   好在宫里还有人惦记着,小九轻手轻脚地走到放着婴儿的摇床旁边,颇为熟练地摇着摇床。   这些天小九做完功课后就会来陪小崽子玩玩,时间久了,小崽子甚至对小九都熟悉了,一到小九过来就会蹬蹬小脚。   对与小崽子的这些反应,小九自然是欣喜的。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就从流落街头的乞儿成了人人羡慕的帝王之徒,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为吃喝发愁,但高贵的身份也会在他身上形成无形的枷锁。   这些日子他见惯了无数的世家大臣有意让家中子弟与他亲近,小九不喜欢这种带着目的的接近,但到底是个孩子,总想身边能有个玩伴。   正好这个时候,小崽子出生了,因为是师父的孩子,小九难免爱屋及乌,再加上这小崽子继承了两个爹长相上的优点,明明才出生不久,就粉雕玉琢的,很讨人喜爱,宫中的乳母抱着小崽子的时候都舍不得撒手。   “十一要快点长大,哥哥会带你一起做功课。”   因为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小崽子又是四月十一生的,所以盛卿就随口给起了个小名叫十一。   小九看着摇床中的小团子期盼道,他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在他看来,能做功课就是最快乐的事情,所以他想让小团子也能有这份快乐。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认为做功课是快乐的事情。   转眼间就到了小崽子可以上学的年纪。   但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根本就坐不住,我们的小太子魏稷小朋友也不例外。   趁着先生不在,魏凛就偷偷溜了出去,在宫中各个地方作完妖后才带着一张还沾着泥的脸回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谁知刚到门口就撞到魏凛身上,由于惯性被弹得摔了个大屁蹲。   魏稷揉着屁股正想看看是谁敢挡太子的路,当他看到魏凛沉着的脸后立即就蔫了。   魏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就怕魏凛,因为在魏稷的心中,他这个父皇,除了对爹爹,对其他人都很少会有柔和的脸色。   此刻魏凛还沉着脸,魏稷心中更是打鼓了,他一双透亮的眼睛往魏凛身后瞥了瞥,试图找到救星。   魏稷已经很有经验了,这种情况下,只要抱好爹爹的大腿,一般最后都不会怎么样。   可结果却令他失望了,爹爹今天居然不在父皇身边!   见魏稷的眼神,魏凛又岂会不明白这小崽子的意图,想到这里,魏凛冷哼,就因为这小崽子乱跑,卿卿都快担心死了,看来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明天天亮前,把今日该学的功课抄百遍,不抄完不准睡觉!”   魏凛这句话刚说完,地上坐着的小崽子一张面团似的小脸直接皱成了小苦瓜。   一百遍,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小九,你留下来监督他!”魏凛侧头对身旁的白衣少年说道。   听到魏凛的惩罚,小九顿了片刻,有些不忍,最后应道:“是。”   处理完熊孩子,魏凛片刻都不想耽搁,直接回到了他与盛卿居住的寝宫。   得知孩子突然丢了,盛卿急得不行,为了不让盛卿担忧,魏凛赶紧派人去找,这才出现了刚才那幕。   见魏凛回来,盛卿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别急。”看到盛卿焦急的模样,魏凛觉得方才一百遍罚少了,应该让那小崽子吃一顿棒子炖肉,长长记性。   听到魏凛这话,盛卿才放下心来。   “他自己偷跑出去玩了?”自己身上掉下来肉,盛卿自然了解。   魏凛将人揽在怀中,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道:“像你。”   对此,盛卿轻啧了一声,他感觉小暴君真是小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他当初想尽办法逃跑的事情。   不过盛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了玩的心思,他一双微微上扬的美目含笑看着魏凛,道:“你还记得当年你抓住我后干了多么过分的事吗?”   听到盛卿这么说,魏凛还以为盛卿要翻旧账,求生欲极强的他刚要开口道歉,就被盛卿伸手阻止。   盛卿一把环住魏凛的脖子,唇贴着魏凛耳边道:“今天给你一次情景再现的机会。”   听到盛卿这话,魏凛眸色深了深,呼吸的频率也加快了几分,这一刻,他觉得可以让那个小崽子少罚抄几遍功课。   (全书完)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