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不归家》作者:雪人木化   简介:   ——我为先生弯腰置鞋履,先生转身为他人洗手作羹汤。   *   我与先生结婚六年,尊先生,敬先生,视先生为一生一世一爱人。我深知爱一个人是怎样缱绻的目光,所以先生看他时,我便知先生从未爱过我。   我披着先生为我覆过腿的旧毯,捱着Lemnos挂钟最残忍的时间,月华落尽我手心,我的先生今日可归家?   *   我爱先生刻进心,融进骨,先生却将他拥入怀,红烛曳,帐中香。   先生将我赠他人,疼我心,剔我骨,我视先生为神明,先生当我为玩宠。   我爱先生此生无怨悔,可是先生,我们不复婚。   [排雷亮点]渣攻回头/追妻火葬场/先虐受后虐攻/(时不时啰嗦个教条感悟的)狗血文!   *主受,纯渣攻,冷血寡义,亲妈都嫌,就那鬼样子。不贱受(当我私认为吧)不白莲,后期坚决,三观很正。   *请随时携带灭火器阅读本文!   *不喜请避雷,攻充话费送的,随便滴滴,真的别滴滴作者。   *然后,有火葬场,追妻路漫漫。故事我能圆好,所以应该是HE。 第1章 先生不归家01   空气里裹杂着滚烫的热浪,虽已是徬晚十分,可灼热的盛夏余温却没有半丝渐凉的痕迹,经过大太阳一天炙烤的沥青柏油路,似乎氤氲着一层模糊的浮灰。   一辆黑色宝马M760飞速的划过路面,带起了凸洼处日经月累碾压到脱落的旧石子,众人极目远眺,好奇的张望这辆停在路边的豪车。   几分钟后,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灰色棉麻T恤的纤瘦Omega。   Omega的皮肤在晚霞的照射下白皙透亮,明明那么简单的装束,却说不出来的光彩耀眼。因为微微弯下腰的原因,裤脚也跟着往上卷曲着,露出了细白的脚腕,一条红绳略微醒目的缠在Omega的脚脖上,他弯着眼睛微笑,轻声对车里的人说:“王叔,你先去办事吧,回头我自己打车。”   里面的司机和蔼一笑,对男子道:“好的,夫人,我尽量回来接您。”   Omega点了点头,随即从车后座拿出一个竹编小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戴着一条红色的Choker,比寻常款式宽大了许多,使他的脖子看上去更加修长漂亮。   实则,Choker是用透气性差且耐磨的高分子化纤面料做成的,刚好护住他脆弱而干净的腺体。   这是他的Alpha从前还尚且怜爱他时最私密的占有和保护,只是如今却成了束缚着他的枷锁。   Omega来到的是S市最大的海鲜市场,下午四点半,正是上人的节点,整个海鲜市场一片热闹拥挤,给一成不变的油盐生活添加了几分喜气。   每个周末的午后,Omega都会坐半个小时的车特意过来挑选新鲜的基围虾,他的Alpha喜欢吃五香虾,所以,这道菜他也坚持着连连的做了五六年。   Omega从前觉得,总有一天,他的Alpha会吃腻这道菜,但却不曾想,男人如今还喜欢吃他做的虾,却独独腻了他这个人。   “我啊,是不够乖了吗?”才会失去宠爱。   Omega如是想。   他提着竹编小篮,脚步清浅的走近经常去的那家海鲜店,老板娘是个热情耿爽的Beta,他每天踩点过来买虾,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起来,Omega性格恬静谦和,老板娘很喜欢他,每次都会把最大的虾子单独留起来给他。   Omega刚走到店门口时,就听到一个响亮的打招呼声音:“Hellow,宝贝,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老板娘,Omega平常都喊他云姐。   他笑了笑回答:“今天路上堵了会车。”   老板娘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我说,宝贝,几天没见,你怎么又瘦了?”咂了咂嘴,又呵笑,“你的Alpha也太生猛了点吧,瞧把你折腾的。”   Omega眼里闪过一丝灰暗:“云姐……”   老板娘哈哈笑了几声,把提前留好的虾子交给了他,“小篱啊,别太顺着你那位A大人了,有一天被顺坏了给你带个小狐狸精回家,看你咋办。”   小篱,Omega的名字叫夏篱。   “云姐”,夏篱神色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受伤。   “不过,宝贝,你长那么漂亮,你的Alpha把你捧手里都怕摔了吧。”云姐没看出他的异样,打了一个哈哈。   夏篱随即收回脸上的颓暗,接过虾子,笑了笑,转过话头:“那么云姐,我再去看看买什么了,有空再来找你。”   云姐点头:“去吧,宝贝,祝你和你的A大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夏篱眼角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芒:“借你吉言。”   当天角出现弯月的模糊轮廓时,夏篱从海鲜市场里满载而归,左手里提了一大兜吃食,右手依然稳妥的抱着装满了战利品的小篮子。   王叔还没有回来接他,夏篱只得自己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躬身坐进车厢里,车门关上,把外面的繁华热闹也一起驱了出去。   可是他今天不会再那么孤独了,他的Alpha先生此刻肯定戴着金丝链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然后,等他回家。   他嘴角挂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掏出手机,找到Alpha先生的名字,手指飞快的打出一串字,想了想,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于是最后只简化到几个字:[先生,我在路上了。]   如他所预料的,过了许久,Alpha也没回他。即使他知道王叔并没有来接他,也知道自己必然会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家。   爱和不爱总归是有区别的,他还爱着自己的时候,会心疼也会亲自过来接,不爱了,就不管不问,不再怜惜分毫。   Alpha的爱情如同高不可攀的太阳,你看时会灼伤眼睛,拥抱会烫伤皮肤,可仍然还想去靠近,想用身体去拥抱他,也异想天开着自己能经得住受伤,其实也只是习惯了疼痛,把疼痛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爱恋,而已。   夏篱回到别墅时,天色将黑,道路两旁的路灯亮起了昏黄的光。   他推开大门,施施然的走了进去,脚下发出叮铃声响,那是红绳子上系的一颗银色小铃铛,也是Alpha送他的生日礼物。   当时的Alpha还很宠着他,亲手把红绳戴在了他的脚腕上。其实本来应该戴在手上的,只可惜夏篱太瘦了,戴上去时大了整整一圈。   ——“戴脚上吧。”Alpha吻着他的额头说,然后,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手心,温柔的给他戴了上去。   Alpha当时盯着他粉白的脚趾头,笑的春风化雨:“宝贝,你真迷人。”   “那,一定是我不够迷人了。”夏篱后来是这么想的。   房门半开着,夏篱手里提满了东西,就用瘦弱的身子轻轻倚了一下门框,人刚进去一半,就顿在了原地。   这位A大人还真带了个小狐狸精回家。   Alpha端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前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漂亮Omeag正单膝跪地朝他仰起脸庞,Alpha勾唇一笑,眼神意味深长,金发Omega捧起他的手亲吻了一下,然后慢慢起身。   Alpha将他箍在怀里,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俯身狠狠的吻了下去。   吻了好一会,Alpha似乎察觉到夏篱疏落错愕的目光,偏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直接揽住了Omega的腰肢。   甜到腻人的信息素味道立刻窜进夏篱的口鼻之中,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Alpha把这个吻进行的极尽缠绵和悠长,许久之后,才慢慢松开禁锢着Omega的手,语气轻飘飘的对着门口说:“回来了?”   夏篱脸上的神情早已归为平静:“嗯,回来了。”   胳膊上被塑料袋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色印记,他这时才觉出点疼,Alpha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提着那么多东西,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了让保姆去买,怎么还自己去?”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Omega依然保持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先生的口味,旁人没有我知道的多。”   金发Omega听到这话时,转过身子,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Alpha似乎不耐烦和他继续这样的对话,随意对他摆了摆手,把目光又移到了金发Omega身上,转而柔和了下去,他拖住Omega的头,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吻:“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Omega乖巧的点了点头。   夏篱有些费力的把东西一一放进了厨房,抬头间,他看见Alpha贴心的给Omega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Omega似乎又讨了个离别吻,Alpha先生满足了他。   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飞快的跑到卫生间,扶着水池翻天覆地的吐了起来,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才罢休。   Alpha那边只是若无其事的坐回沙发,眼睫低垂,用手慢慢揉着鬓角。   夏篱吐完了,腹中空荡了,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他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突然生出一种他原来丑极了的感觉。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Alpha回头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语气生冷的问:“怎么了?”   “坐出租车颠簸的太厉害了。”   ——我急着想回家,想早点见到你,所以让司机开的快了点。   可Alpha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夏篱眸光暗了一暗,又无意问:“王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一会了。”Alpha回答。   哦,果然如此,王叔都已经回来了,可他没有让王叔去接自己,而是让他等在家里送金发Omega回家。   夏篱在心里苦笑,面上却是一片平和:“那么,先生,我去做饭了。”   这一次,Alpha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直到他走进厨房才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真不舒服的话,就让保姆去做吧。”   夏篱扶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哦,没关系,吐完就舒服了。”   Alpha抛下一句“随你”,就接起了电话。   什么时候开始,男人对他已经冷漠到这种程度了,明明从前也是温柔过的啊,可真让他说出那些秘不可宣的温柔细节来,他突然也就记不起了。   可能腹中已经吐空,他越来越觉得胃里绞得翻天覆地的疼,没过一会,额头就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眼睛也开始发晕。   夏篱转了身子去看Alpha,却见他还在接电话,听着声音那么温和,猜测应该是金发Omega打来的。   他说了多久,夏篱就捂着肚子在厨房的角落里蜷缩了多久,直到手心的温度因为疼痛逐渐冰冷下去,Alpha也没有往他这边多看一眼。 第2章 先生不归家02   Alpha出生在权贵世家,生来就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大人物,他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端的就是一副肃穆威严的主宰者模样。   这个国家,A从来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是金字塔上俯瞰凌弱的制裁者,Alpha先生则处于这顶端中极少有人能匹及和撼动的位置上,他是这个国家里的一名政员,游刃有余的穿梭于政权和利益之间,手里早就握住了命运的权杖,目前享受的也是AO们顶礼膜拜的尊崇。   这个男人同样也是夏篱心中的爱人,名义上合法的丈夫。   也只是名义上。   他们的婚姻似乎本来就不对等,于家世于身份,又于爱的深浅。   Omega则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母亲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父亲则是政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员。   他从前一直想不明白Alpha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结婚,漫长难捱的六年时间过去了,他才幡然醒悟,因为自己足够温顺听话,是依附他生长但不会时刻纠缠他的菟丝子,带出去大方得体,给他的公众身份平添几丝美颜滤镜,留在家里又逗趣解闷,怎么欺负都不会离开。   而夏篱的确也就这么乖顺的待着了,他在这幢冰冷刺骨的别墅里当了六年的家庭主妇,没有事业没有梦想,只乞求就这么乖巧的退居在Alpha身后,相夫教子,膝下承欢。   只可惜六年了,他们依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夏篱起初以为男人不喜欢孩子,后来才渐渐知道,男人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他靠着结婚前两年的甜蜜恩爱,度过了余下四年漫长又无望的孤独。   男人身边也并没有多少情人,他要顾及自己的政治身份,可他养这些情人的时候,并没有避讳过夏篱,更不在乎他是怎样的感受,就好像他们今天的晚餐多加了一道菜色,书桌上多了一盆绿萝,仅此而已,自然而然。   可今天把情儿带回了家,却是六年来的第一次,夏篱觉出了一些不一样,他只是不敢去确信。   那个……Omega笑起来那么阳光明媚,他看着都好看,Alpha先生肯定也会很喜欢才对,像他这样沾了一身油烟气的Omega,早就没什么魅力了吧。   不知道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多久,他觉得自己能慢慢缓过来气了,就扶起水台小心的站起,还是很疼,但还能忍忍。   厨房外,Alpha已经结束了电话,正低头处理着积压下来的文件。   夏篱打开水龙头,仔细的清洗着基围虾,完了后,又用剪刀减去了虾须,在虾的背部开出一刀,拿起牙签挑出了虾线,接着就是腌制,烹炒,一步步很是繁琐,但他做的同样也很熟稔。   一道菜做了六年早就滚瓜烂熟,一个人爱了六年,也早就爱成习惯。   他这边刚做好五香虾,那边保姆就推开大门走了进来,一眼瞥到厨房里的夏篱,刚想说什么时,注意到沙发上的Alpha,立刻恭敬了下来:“议长大人。”   Alpha点头,又是低低“嗯”了一声。   议长大人,幕云景,同样也是夏篱结婚了六年的合法丈夫。   保姆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转身来到厨房,对夏篱说:“夫人,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做?”   夏篱抬气头来,保姆吓了一跳:“天呐,夫人,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舒服吗?快去坐那休息一会吧。”   保姆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传到幕云景的耳朵里,他点着文件的手顿了一下,不由蹙起眉头。   夏篱做好了五香虾,看看其他的保姆都能做好,于是应允着走了出去,偏好迎见幕云景幽深的目光。   “先生……”   幕云景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他看,Omega似乎比从前消瘦了许多,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明明以前合身的衣服,如今却有了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他盯着客厅沙发上的一大束浅紫色小花,问:“谁送的?”   夏篱回答:“没人送,我自己买的。”花是几天前买的,本来想送给他的Alpha,只是迟迟见不到他人。   “买花做什么?”   夏篱走到桌子旁,把花抱进了怀里,笑了笑:“送给先生啊。”   蓝雪花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而他的信息素味道则是喜光不耐寒的无花果。   一束花的仪式感从来不会消失,他爱花也极爱养花,并不吝啬把这份浪漫与他的Alpha分享。出门时,总不忘捎束蓝雪花,有时送给云姐几支,剩下的就用来讨好他的Alpha。   他说这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笑容也就明媚了许多,幕云景微微一愣,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夏篱错愕了几秒钟,这才木纳的走近沙发。   幕云景单手把他托住,举到了沙发茶几上,眼神带着情欲的迷离,手指摩砂着他脖子上的Choker,笑道:“今天也有乖乖戴着吗?”   “嗯,先生。”夏篱回答。   幕云景用指尖点开按钮,Choker直接脱落在桌子上,一股清香的Omega信息素味道窜进了他的鼻子,他满意的吸了吸,果然,还是喜欢着的。   接着,他磨了磨后槽牙,凑进夏篱雪白的脖颈,那里因为常年戴着颈带捂出了一层虚白,嫩的如同刚研磨出的豆腐。   夏篱身子战栗,把花放置在桌子上,双手撑着桌子往后瑟缩了一下:“先生……”   脚上因为动作剧烈,传来了一阵铃铛的轻响,这声音让幕云景短暂的清醒过来,他有些烦躁:“怎么了?”   “我不舒服。”   幕云景这才记起他刚才在卫生间吐了一通,此刻脸色的确有点不对劲:“嗯,知道了。”   幕云景坐直身子,低下头继续看着电脑,不再搭理他。   夏篱独自坐在桌子上,发了一会神,突然记起幕云景不喜欢旁人忤逆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把花拿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幕云景面前:“先生,送您的。”   “送我花做什么?”幕云景问。   “因为喜欢先生啊。”   夏篱从来不吝啬对Alpha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爱意,他当然也会羞愧,但比起羞愧他更愿意让爱人知道自己的那份心意,奢求能换来他哪怕一分的垂帘。   但很明显,幕云景只觉得他幼稚可笑。   第一次对Alpha这么表达爱意的时候,他们刚刚结婚,幕云景捏住他的脚腕,摸着红绳上的铃铛,给了他一记热吻。   夏篱眼睛里盛满了星星:“先生,我好爱你。”   “嗯,我也喜欢小篱。”   幕云景当时是这么说的。   第二年的时候,夏篱恭敬的拿起他的手,像一个忠诚的信徒,仰望着自己的尊神:“先生,我爱你啊。”   幕云景说:“乖。”   然后给他戴上了Choker,宣誓主权一样的说:“夏篱,你是我的Omega,不许把腺体露给别人看!”   然后呢?   后来的四年里,当夏篱再热情的跑到Alpha身边时,他的眼神就开始变得冰冷淡漠,对自己也失去了从前的耐心。   他问夏篱:“你说爱我?”   “是的,先生,我爱您。”   “爱我什么?”   夏篱笑的璀璨夺目,那就说不完了,可是他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还是喋喋不休的一条条列了出来:“先生您长的风采俊朗,又位高权重,是一个顶级Alpha,莫说是我,爱慕先生的人应该很多,我只是比旁人幸运一点而已。”   幸运嫁给了你。   “哦,原来这就是爱。”果然那么肤浅。   夏篱脸上出现了一片火烧云:“不是的,先生,爱,没有理由的,我喜欢您,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怕是您已经忘了。   夏篱还想在说什么,但Alpha只是站起了身,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漠离开,并没有换来他想象中的一个热吻。   “又是喜欢?”   Alpha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打断了夏篱的回忆,“你总这么随意的喜欢人吗?”   “先生在说什么!”夏篱人生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跟幕云景说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放软了语气,“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出乎意料,幕云景并没有生气,反倒勾了勾唇,两只手掐住他纤细的腰肢,把人从茶几上抱了下来:“怎么轻了那么多?”   夏篱受宠若惊:“没有吧,夏天了,穿的少了点。”   这时,保姆从厨房走出,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议长大人温柔的搂着他的小娇妻,嘴角一抿,又乐呵呵的退了回去。   夏篱双手无处可依,只得攀住幕云景的肩膀,鼻子里的热息扫过幕云景的脖颈处时,幕云景当即一愣。   夏篱脚尖点地,脚腕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你不喜欢我带人回家?”幕云景突然问。   夏篱卷曲的睫毛轻颤了几下,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权利说喜欢或不喜欢,自己就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们的婚姻后来成了一场不对等的交易,Alpha给予他家族无尚的荣耀和花不完的财富,他给Alpha树立好一个合格温顺的妻子形象,给他的政治生涯添上一笔不轻不重的色彩。   于是,他低头浅笑,眸光轻柔:“没有,先生。”   幕云景晦暗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放开他后,伸手接过蓝雪花,低头嗅了嗅:“嗯,还挺香。”   夏篱脸上闪过几丝喜色:“那是先生的信息素味道呢。”   彼时,保姆已经不着痕迹的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幕云景站起身:“走吧,吃点东西。”   夏篱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来到餐桌前,目光被自己位置上的几块精致小甜品吸引住,保姆见状,笑着解释:“这是大人让我去买的。”   夏篱重新把目光移到幕云景身上,可这位A大人只是平静的坐在餐桌前,优雅的拿起了刀叉,对他的缱绻深情不为所动。   罢了,夏篱拉开椅子,他能记得自己喜吃甜食就很好了。   嗯,他记得,原来他还记得啊。   【作话】   1%时呢发现自己有写狗血文的潜质,自腌腿肉,即兴开坑。   时代背景架空,泥萌别细究,因为作者寄几也不懂。 第3章 先生不归家03   幕云景第二天就离开了别墅,他走时夏篱还在酣睡。   昨天晚上,幕云景果然没有碰他,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床事了,大抵是这位A大人嫌弃他太过索然无味。   夏篱是在逼仄狭小的储物柜里醒来的,他素来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觉,真没办法了会一整夜一整夜的开着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还会做恶梦,睁开眼看不到人的时候,就会打开储物柜,小心翼翼的钻进去,抱着双膝就那样战战兢兢的等到黎明。   他们结婚的前两年,幕云景很宠他,会一整夜的把他拥进怀里,吻着他的额头,夏篱这时会有一种就算天塌了也跟他没关系的安心。   可是后来,他不再允许夏篱走进他的卧室,夏篱就只好搬进了侧卧。   如今,Alpha更是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每一个做恶梦的深夜,他都会抱着Alpha的外套独自捱过。只是这些,那位A大人不知道罢了。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也不会再怜悯自己半分,夏篱觉得自己是被主人玩腻了随意扔弃的破布娃娃,主人因为买他时花了太昂贵的价钱才把他束之高阁,而他也因为眷恋曾经的温存而不舍得离开。   总想着,再等一等吧,给好事一点时间,耐心一点,Alpha或者会回头呢?   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自己真的精疲力尽了为止,其实,他已满心荒芜,他比谁都想放弃,算了。   可是,爱一个人爱的久了,已经成为习惯。   夏篱推开储物室的柜门,一丝阳光顺着没有关紧的窗帘透了过来。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呢~”   每个星期一的下午,夏篱都会去一家装修精致温馨的咖啡厅打包一份下午茶。今天也不例外。   他走近咖啡厅时,人不是太多,不用排队。   咖啡厅里的老板和员工基本上都认识夏篱了,连他喝什么口味的咖啡,哪种程度的苦度,放几块奶糖都已铭记于心。   夏篱就是这么一个念旧的人,去同一个海鲜市场,喝同一家店的咖啡,也只爱一个人。循规蹈矩又固执认真。   “夏先生,一杯卡布奇诺,三分甜是吧?”   夏篱浅淡又客气的对Beta服务员笑了笑:“是的,劳烦你了。”   “夏先生客气了,请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夏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他常坐的边角靠窗向阳位置,然而,他刚走一步,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那个位置上,此刻正坐着一个金色卷发的Omega。   Omega身旁的椅子上放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小提琴,他抿了一口咖啡,对着夏篱笑的春光明媚。   夏篱只是短暂的滞了几秒钟,很快就恢复平和,落落大方的走近Omega,轻笑了笑:“你好,O先生。”   Omega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你好啊,夫人。”   夏篱推开凳子落座,Omega接着道:“夫人,我叫安林格。”   “安先生,我是夏篱”,顿了顿,“你不用喊我夫人的。”   毕竟,他这个夫人还比不上眼前A大人的这位情儿。   安林格似乎吃惊这位议长夫人的胸襟,哪有见了自己丈夫的小蜜还能如此客气有礼貌的正房啊,他不禁佩服这个弱不禁风Omega的良好涵养。   “夏先生是吧?”,安林格把咖啡放在原木桌子上,“我们见过一回的。上一次有个巡演,刚好经过大人那里,还真是抱歉,是我太冒失了,还希望您能见谅。”   跑到他家里和他的丈夫偷情,被抓了个现行,如今却冠冕堂皇的说自己冒失请求原谅,这怎么说都像是和他这个正主挑衅,可是,夏篱并没在乎。   他对小三的概念不是那么清晰,只知道幕云景把人带回家那是因为他不爱自己了,所以带回去的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他更没必要去置这个人的气。   “嗯,没关系。”所以,他这么说。   “夏先生”,安林格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您还真让我惊奇,说实话,见到你本人我才终于明白——”   “想爬上幕云景床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他偏偏就娶了你。”   “因为幕云景最讨厌麻烦,而你啊,温顺得体,很适合供在家里当一个好看的瓷娃娃呢。”   夏篱没想到这个漂亮性感的Omega竟敢直呼幕云景的名字,倒是佩服起他的胆量了,那位议长大人的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那个O都能称呼的。   “让你缪赞了,我只是一个没有用的还尚离不开他的瓷娃娃罢了。”   安林格噗嗤一笑:“呵呵,夏先生,您还真有意思,啧啧,就是——”   “跟了幕云景可惜了。”   夏篱听后问:“安先生,你不怕议长大人吗?”竟是这么三番五次的直呼那人的名字。   “怕。”安林格回答,“但也不怕。”   夏篱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安林格随即解释:“怕他是因为他权势大,得罪了他没有好果子吃,至于不怕,那是因为我没有像您一样去爱啊。”   “我们呢,明码标价,他给我锦绣前程铺路,我献给他身子,我有自知之明,那位议长大人可不是个有感情的主,他骨子里就浸着冰冷的血液,俯瞰众生,我要是存了什么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什么好处都落不到的。”   夏篱听后,眸光闪烁,也终于明白幕云景为什么会对这个Omega特殊一些,美丽又通透,谁又会不动心呢。   他这样的确不用有什么顾及和害怕,一物换一物,两清了,不必像他,陷入无期限等待的死循环里,固步自封,熬进了自己满心的期许。   安林格机灵知趣,随时可以脱身,因为他不爱幕云景,而自己唯一的退路却只有和幕云景和离。   可是,他又万万做不到的,坚持了那么久,那么久啊,不是痛入骨髓,他做不到就这样随随便便放手的啊。   退路即是死路,所以退不退的也不重要了,他宁愿作茧自缚,留在原地等待。   “夏先生,你要不要考虑重新找个Alpha,虽然不会像大人那样优秀,可你也不必再这么辛苦,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你值得一个把你疼进骨子里的Alpha。”   夏篱淡然的笑了笑:“抱歉,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也没有力气再去爱上另一个人了。   “我可不是抢你正主的位置,就是觉得可惜了,还那么年轻……”   年轻?许是的,可是心早就满目沧桑了。   “好了,夏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安林格说完,随手拿起椅子上的小提琴,对他扬了扬手。   夏篱猜测他应该是一个小提琴家或者歌手之类的,总之有一个梦想与激情相互碰撞的光彩事业。一个Omega,漂亮聪明,又有份自己热爱的工作,怎么看都是迷人耀眼着的,也怪不得幕云景对他那么喜爱。   反观自己,只是一个天天围着锅台转蹭了一身子油烟气的菟丝子。   夏篱生出了一种深深的自卑感,突然觉得幕云景还能把他留在家里已经算是万幸。   几分钟后,Beta店员把冲好的卡布奇诺交到了他手上:“夏先生,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夏篱浅笑:“劳驾了。”   Beta店员眨了眨眼睛:“先生,请稍等”,说着跑去柜台取了一份草莓蛋糕,“送您的,差点忘了。”   夏篱有些手足无措:“啊,这……”   “这是老板送您的,您是我们的老顾客了,人又温柔礼貌,大家都很喜欢您呢。”   夏篱真是受宠若惊了,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丈夫的情人夸了他,咖啡馆的店员夸了他,他真有那么好。   “哦,不会的。”   真有那么好,那位A先生就不会舍得扔弃他了。   不管怎么说,阴郁的心情突然就晴朗了起来,他接过蛋糕,跟店员道了谢。   咖啡馆离家不是多远,打车的话也就十几分钟。到家后,家里只有保姆和几个保镖,他成日无所事事,体力消耗并不是多大,也就没觉得饿。   中饭的时候,他把Beta店员送的草莓蛋糕吃完了,肚子里一直满满当当,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只喝了一杯白开水。   今天,幕云景也不会回家吧。   夏篱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整个人融进了绵软的沙发里,因为房间太过空荡和安静,Lemnos挂钟“滴答滴答”,声音异常刺耳。   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给幕云景发一条信息:[先生,今天回家吗?]   自然,他发出去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不着一丝痕迹。那位A先生不会回他。   起初时,他以为幕云景在忙,没有时间回复他,实在等的着急了,也想他了,夏篱会忍不住再给他打去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男人会不耐烦的问他:“什么事?”,然后在他刚刚说出几个字的时候直接切断,留给夏篱更深的孤独和更大的绝望。   所以后来,他就不再打了。   幕云景反又有些不习惯的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了,夏篱不说话,幕云景便恩赐一般的许了他一个时间,每周末的晚上,这位议长大人会准时回家吃饭。   但夏篱依然会在周一到周六的时候,固定九点半给他发一条信息,而这些信息,幕云景自然也不会回。   家里养的软毛小宠物,给颗小糖豆就行,不能让他吃一整颗糖的。   就这样,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他的膝盖关节一片冰凉,可能空调温度打得太低了,他也懒得再去调,随手扯过早就备在身边的毛绒薄毯,连着脚腕一起裹了个严实。   这种裹法,是从幕云景那里学来的,在他们结婚的第一年。   那时,幕云景每天忙于公务,总会很晚才回来,没有Alpha拥着就无法安心睡觉的夏篱就会像现在这样蜷进沙发里,等着他的丈夫回家。   不同的是,无论多晚,他都能等得到。   幕云景回来时,脚步放的很轻,唯恐惊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夏篱,然后,他还会温柔的用毯子把他整个人裹住,包到脚腕,露出的脚丫就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   他很瘦很小,抱在怀里没太大重量,这时的夏篱潜意识里知道,他的Alpha回家了,于是拿小小的脑袋来回轻蹭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糯糯:“先生……你回来了。”   “回来了。”幕云景说。   【作话】   日更,早晨七点之前更 第4章 先生不归家04   幕云景此人笑起来时春风化雨,让你即使深处寒冬腊月,也能感受到春日的温暖。爱一个人时把你疼进骨子里,温柔细腻,可不爱了便比谁都冷酷无情,你把真心掏出来捧给他,他觉得不想要了,那就廉价了,随时都可以扔之弃之,肆意践踏。   他的爱就像沙漠里即将渴死的骆驼予求的那一丝甘霖,给你了是救命,不给了就是想让你灭亡。   夏篱等到凌晨十二点一刻,眼皮沉重,睡意从四面八方牢不可破的朝他袭来。   他知道那人不会回家,可也习惯了这样的等待。   模糊里,毯子突然掉在地上,他猛得惊醒:“先生——”   屋里空空荡荡,客厅里的水晶吊灯已经调到最暗,所以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并没有觉得太过刺眼。   夏篱茫然的抬起头来,瞳孔缩成一个漆黑的小点,没有丝毫焦距。   别等了,去睡觉吧,他想了想。临走时,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白瓷烟灰缸,溃散的意识陡然清醒,唯恐这不算太小的响动别吵醒其他人。   他小心翼翼的把烟灰缸扶起,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摔出裂痕。   说起来,A先生一直用着的这个烟灰缸还是自己亲手挑选的,春去秋来,几回寒暑轮了过去,他并没有换掉白瓷烟灰缸,却独换了自己的Omega。   又何止是烟灰缸,这个家里的一切东西大都是他那时精心挑选来的。   幕云景性子寡淡清冷,别墅的装修也都按着他的性子来的,庄严肃穆,压抑感十足,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夏篱在他们结婚的第七个月,终于忍不住跟幕云景撒娇:“先生,你不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   他趿拉着一双拖鞋,弯着腰,胳膊肘撑在书桌上,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幕云景。   幕云景抬起头来,合上了电脑,单手揽住夏篱的腰肢,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下巴抵住这个小尤物细白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能缺什么?缺的Omega,我已经娶回家了。”   “先生——”夏篱小脸蛋一红,“我的意思是,家里一点过日子的样子都没有。”   “嗯?”   夏篱莞尔一笑:“先生,我想把这里的家具换一下,还有卧室里的灯,光线太冷了,地毯颜色也好暗,啊,对了,落地窗的窗帘太厚重,阳光都透不进来……”   后来,夏篱的确小从一个幕云景的烟灰缸,大到客厅里的水晶吊灯,哪怕是两个人平常穿的拖鞋,刷牙用的水杯,全都换了一个遍,温暖而干净,别墅里也终于有些生活的烟火气息了。   幕云景似乎并不是多么喜欢,可也由着他折腾了,夏篱后来才明白,自己那时多少有点恃宠而骄。   白瓷烟灰缸摸起来手感断凉,如同Alpha带着薄茧的手掌,那时的他喜欢用拇指摩砂夏篱的腺体,也是这种温度的触感。   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幕云景,很想很想。   给他打一个电话吧,也没什么,哪怕听一听他的声音。   夏篱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忍住,翻着幕云景的号码,心下一横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幕云景的嗓音有些低哑:“喂。”听着很不耐烦。   “先生,是我——”   “咚”的一声,幕云景似乎把手机扔在了什么地方,直接打断了夏篱的谈话。   紧接着,夏篱的耳边就听到一阵剧烈的物体撞击声,幕云景有些烦躁:“什么事?说。”   夏篱手脚冰凉,不知怎么的,心情莫名的沉到了湖底,他迟钝的张了张嘴:“先生,我想——”   “大人~大人~”   一个娇弱的Omega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生生的刺入夏篱的耳膜,他拿着电话的手瞬间顿在了空气中。   夏篱后背僵直,听到那边又传来了什么撞到桌角的声音,离他的耳朵越来越近,夏篱惊吓一样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拼命的捂住了耳朵。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他不停的摇着头对自己喃喃自语,“都是假的……”   而电话的那一端,Alpha似乎从情欲深渊恢复了几丝清明,把手机贴近耳朵,缓了缓,问:“到底什么事?”   夏篱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不听,我不听……”   “夏篱!”   “不要凶我,不要……”   幕云景松开身下的Omega,换了一只手拿手机,耐心也终于耗尽:“夏篱!说!”   夏篱被这声低吼吓得一个激灵,恍然回过神来,呆滞了几秒钟后,急忙把手机重新拿起,低声的乞求:“不许,不许凶我。”   幕云景心里一刺,声音的确放缓了下去:“嗯,说,什么事?”   夏篱用指尖掐了掐手心:“先生,你回家吗?”我想你了。   幕云景没有说话,漫长的沉默过后,他哄道:“今天不回,太晚了,五个小时后还有个重要会议。”   “哦,哦,这样啊。”夏篱嘴角扯开一个奇怪的微笑。   “夏篱,好好说话,别用这种音调”,幕云景正了正神色,“乖一点,明天回家。”   “先生——”   “好了,挂了。”   夏篱还没来的急再说什么,幕云景当真挂断了电话,他傻傻的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先生可是我想你了啊。   可他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幕云景似乎总是这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耐心听他说完。   夏篱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掐出了红血印的手心,才感觉到疼,他把手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不疼,小篱,不疼的。”   他最怕疼了,皮肤从小就生的娇嫩,受了伤很容易就会留下痕迹,痛觉又比常人敏感很多,哪怕是最细小的伤口愈合起来都会有些吃力和费劲。   曾经有一回,他做饭时不小心切伤了手,幕云景就像他刚才那样,把自己的手举到嘴边温柔的吹了吹,像哄小孩子一样紧张道:“不疼不疼,小篱乖。”   他的A先生不爱他了,自然就不再害怕他会受伤。   夏篱神情恍惚的拿起那位A先生曾经给他覆过腿的旧毯,回到了他小小的储藏柜,那个狭小的空间才是他的避风港湾。   他扯过毯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了进去,身子不觉的颤抖着,是怎么了?太生气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啊……他不觉摸了摸后颈,心里一咯噔。   难道是……发热期到了。   夏篱的发热期一直都很稳定,有时甚至一两个月才来那么一回,也得亏信息素这么平稳有序,他才能少受些罪。   因为每一次发热期,他都无法得到幕云景的标记,只能靠着注射抑制剂或者幕云景的衣物度过那些最痛苦难捱的时间。   夏篱全身哆嗦着,身体灼热的如同一个大火炉,后颈的刺疼让他麻木迟钝的神经清醒了不少,他颤巍着指尖推开了储物室的小门,扶着柜体,艰难的起了身。   抽屉里还备着抑制剂,没办法,发热期的时候,他的Alpha不会怜惜他,恩赐给他一丝一毫的抚慰信息素,他不得不常年背着这些冰冷的药物。   可他又十分怕疼,光想着把那细长的针管扎进血肉里,他都惧怕的瑟瑟发抖。所以,很多时候,只要他还能咬牙熬住的情况下,通常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偷偷的从幕云景衣柜里拿走一件他最近常穿的外套。   外套上必然会沾上一点他的信息素,夏篱就是这样靠把Alpha的衣服抱在怀里度过每一次发热期的。   可是衣服上的信息素味道太浅淡了,他依然要受很多苦,漫长的黑夜里,一个人躲在逼仄狭小的储物柜里,用幕云景的外套蒙紧自己的头,忍受着烈火炙烤和骨头缝里疼痛干枯的煎熬。   他已经那么痛了,他爱的筋疲力尽了。   当他靠着一件信息素聊胜于无的外套度过艰难的发热期时,他的那位A先生却拥着其他的Omega安眠一夜。   他会给Omeag一个热烈的晚安吻。   也会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   还会对Omega说:“宝贝,晚安。”   他曾经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夏篱把自己蜷的更小了一点,鼻子凑近外套的纽扣,情不自禁用手指摩砂着纽扣光滑的表面,曾经……   曾经,他们还恩爱的时候,幕云景一丝不苟的穿西服时,夏篱会从床上探出小小的脑袋,栗棕色的头发蓬乱卷曲。   “先生……”   “嗯,早啊,宝贝。”   夏篱一骨碌从床上弹起:“请您过来。”   幕云景会很听话的朝他走去,夏篱半跪着,手指灵活的勾在他的衣服上,一颗颗把纽扣扣好。   那时的幕云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夏篱,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夏篱轻轻仰起下巴,这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姿势。   于是,幕云景当真就用胳膊将人箍进怀里,给了他一个还算温柔的早安吻,还会附在他耳旁说:“宝贝,你可真迷人。”   夏篱的确是漂亮的,这一点,他曾无数次从Alpha艳羡的目光里解读到,眼波流转,眉目传情,肤白如雪,笑起来又如同天角边挂着的一轮皎月般温柔,他有单手就能搂住的腰肢,还有幕云景喜欢捏在手心里的细白脚腕。   所以,他出于Alpha狂烈的占有欲,给这个小尤物制作特定的Choker,把他脆弱干净的腺体最私密化的遮盖了起来。   可是现在呢……   “现在也,也有好好戴着呢……”   夏篱藏匿在储物柜里最深的角落里,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喃喃自语:“一直听话,戴着呢……”   戴到什么时候为止呢,夏篱有时问自己,可能不爱了吧。   慢慢的学会不爱了,也就不戴了。   【作话】   感谢1%跟过来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   感谢不知晓推荐票X10,梅花鹿推荐票X8,宝宝洋推荐票X5~ 第5章 先生不归家05   幕云景是在第二天早晨九点多的时候赶回别墅的。   那时的夏篱已经在储物柜里沉沉的睡过去了,经过一夜发热期的折磨,他已经筋疲力尽,如同脱离了鱼缸被暴晒在大太阳底下濒临死亡的金鱼,张着嘴艰难的小口小口呼吸着。   佣人们以为他还在贪睡也没去敲门,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幕云景一把扯开领带,把西服外套交给了一旁的保镖,抬起幽暗的眸子,语调不冷不热的问保姆:“夏篱呢?”   保姆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夫人还在卧室。”   还在卧室?幕云景挑了挑眉头,他知道夏篱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心里不觉一沉,迈着步子走到了侧卧。   里面很安静,落针可闻,他飞快的在床上扫了一眼,并没有人,恍然想到他昨天给自己打电话时似乎有点不对劲,心里一烦,语气也开始浮躁起来:“夏篱!”   房间里空空荡荡,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夏篱的卧室了,一则他回家的时候不多,二来他早就和Omega分开睡很久了,要是哪天来了兴趣,他会把小家伙带回自己房间。   生理上的事解决了,就要看他当时的心情了,好时或夏篱足够听话时,他会搂着人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整夜,不好或者夏篱哪点忤逆到他时,也会直接把人赶回去。   当然,也有失序控制不住折腾这个可怜Omega一宿的时候。   “夏篱,不在?”   幕云景脸色阴沉,转身走出门外,问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保姆:“夫人究竟在哪?”   保姆看到主人家脸色有点难看,战战兢兢回答:“大人,在,在卧室啊,没见有人从卧室里出来过啊。”   幕云景又折了回去,神情上已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几丝慌张,嘴上也放缓了语气:“小篱,别闹,出来了。”   这时,卧室的某处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幕云景很快就捕捉到声源处,大步流星的往床角附近的储物柜走去。   里面似乎传来几声不怎么清晰的呓语,幕云景心脏一抽,胳膊一用力打开了柜门。   只见夏篱紧紧搂着一件裁剪精致的西服外套,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身子在轻微的颤抖着,卷密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小篱……”幕云景的胳膊停滞在慢慢灼热的空气中。   夏篱哆嗦着道:“先生……”   “先生……”   “好难受……”   幕云景这才回过神来,宽大的手掌覆在夏篱纤细的腰肢上,把人整个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中:“好了好了,乖,我回来了。”   夏篱用下巴蹭着他的胸膛,眼泪“吧嗒”一下掉了出来:“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先生,为什么……好恨你啊……”   可也好爱你。   幕云景神色莫辨的一把将他抱起,低头间却发现他的Choker已经系数脱落,露出来的皮肤有丝丝缕缕的抓痕,因为皮肤白的原因看上去格外醒目。   “你做什么了?”幕云景腾出一只手托住Omega的脑袋,看着他腺体皮肤上渗出的血丝,突然暴怒不已,“夏篱,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腺体?”   夏篱似乎感受到男人的不正常情绪,一个激灵从他怀中慢慢苏醒,瞳孔在聚焦的瞬间,骤然张大:“先,先生?”   幕云景从鼻孔里冷冷的“嗯”了一声,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地板上自己的外套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突然……来了发热期,所以就拿了先生的外套”,说到这,他似乎很害怕的抖了抖肩膀,“先生,我不是故意弄皱的,对不起。”   幕云景被他水汪汪的眼神扎了一扎:“不是说这个,发热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宁愿抱着件破外套挨过这漫长的一夜。   “先生,您挂断我的电话了。”   虽然不是因为发热期给他打了电话,可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愿意多听他说一句话,他对自己总这么没留太多耐心。跟他说,又真的有用吗?   幕云景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沉默了半晌,最后生硬道:“你跟我说,我会回来。”   不等怀里弱小的Omega再有什么反应,幕云景直接抄起步子来到床边,将人转了个半圈,箍在自己牢实的臂弯里,右手覆在他的后背上,温感断凉,一下下温柔的抚着他的脊骨。   一股清冷的花香信息素从夏篱的骨缝里躺过血液,直击他的心房,夏篱的身体整个的都温软了下去,脑袋靠在幕云景的胸膛,心里的恐惧逐渐纾解了个干净。   刚经过发热期的Omega如同惊弓之鸟,脆弱不堪,他们会自动规避和拒绝外界的一切干扰,像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在壳子里,而Alpha的臂弯才是他们真正的避风港湾。   幕云景无法想象这些年来夏篱是怎样度过难捱的发热期的,他似乎从来也就没考虑过这些,他偶尔恩赐给一个情儿的信息素都比给夏篱一年的都要多。   可夏篱却只拿着他的外套如获珍宝的撑过了那些艰难痛苦的日子。   他把夏篱从逼仄的贮物柜里抱出来时,看着他孤零零的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时,那颗千锤百炼早已麻木不仁的如同磐石一样的心脏突然就……疼了。   是的,疼了,不承认都不行的那种。   愤懑,嫉妒,心疼,这些可笑又愚蠢的情绪都对这个弱小的Omega产生了……   这怎么行,怎么能!   没有用的障碍全都得扫清了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夏篱终于从幕云景的怀里清醒过来,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他的浅灰色衬衫上一摊湿漉漉的,背脊立刻僵直。   “……”   他竟然在幕云景怀里睡的那么香,还在他衣服上留了口水印!   幕云景看到他噤若寒蝉的模样,清咳了几声,用拇指压平衣服的褶皱。   “先生,我……”   “感觉怎么样了?”幕云景问。   “好多了。”   幕云景架着他的胳膊不带费劲的把人从自己的身上解下来:“吃点东西去吧。”   夏篱揉了揉蓬松的头发,朝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后,夏篱转身去饮水机倒了一杯白开水,却发现幕云景端坐在餐桌前,手里拿起一块三明治。   他一直抱着自己到现在还没吃早餐?夏篱那颗冷了几百遍的心脏突然又鲜活的热乎了回来。   他端着水杯默默的走到幕云景对面,他知道Alpha不喜欢旁人靠他太近,特意和他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幕云景见状,曲起手指:“过来。”   夏篱越过一个个椅子走近他,幕云景唇角似弯非弯:“坐我身边。”   夏篱一怔,却还是听了他的话,小心翼翼的把幕云景侧旁的椅子推开坐了下去。   幕云景招了招手换来佣人,要来一个医疗险,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用拇指按开按钮:“身上皮肤太嫩,总容易留疤,消一下毒吧。”   说完用棉签蘸着碘伏动作轻柔的给他擦着细密的伤口,夏篱坐的笔直,也并没有觉着疼。   “怎么弄的?”幕云景问。   “太热,用……用指甲抓破的。”   幕云景眸光幽暗,表情隐在面上,却看不真切。   几分钟后,药上好了,夏篱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幕云景唤来保姆给他添了一碗新粥。   夏篱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也一眼又一眼的偷看着幕云景,兀自在心里疑惑着:这位A先生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他难道还记挂着自己几分?   那么他,还可以再期待些什么吗?   幕云景打破他的沉思:“明天周末,我有个贵族聚会。”   夏篱眸子立刻一片灰暗,明天吗?明天是幕云景许给他回家吃饭的时间啊。   幕云景看他满脸失望,心中一动:“你收拾一下,我带你一起去。”   夏篱有些吃惊的愣了一会,随即开心的点头。   这种聚会他其实参加的多了,并不怯场,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就被教养出一身大方得体的大家气质,参加的舞会聚餐也多不胜数。   但幕云景似乎并不喜欢他这么抛头露面,结婚这六年以来,他跟着幕云景出入公共场合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间里则被束之高阁。   其实,只要不在幕云景面前,他走在镁光灯下也是闪着光的可人儿。   只不过他身上的光和安林格的又大不相同,安林格是独立自信着的,而他空长着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徒有虚表,男人起初时看着喜欢,时间一久,自然也就生出厌倦。   如今,他年龄也不小了,连这张脸也不中看了,男人又怎会把他捧在手里。   夏篱已经快二十五岁了,他在十八岁还尚且憧憬着美好爱情的时候嫁给了幕云景,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他,却也只得到两年的宠爱,男人留给他最多的是经年累月的细小创伤,攒的多了,就是无望的苦楚。   A先生今年三十二,比他大了足足七岁,是个坐拥无数漂亮迷人Omega,享进无尚权利财富的黄金年龄。   也许不该再有期待的。   “那么,先生”,夏篱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您今晚能回家吗?”   幕云景看的分明,那是满怀希望的雀跃,这个Omega,他像一只软毛的折耳猫,温柔安静,你对他好一分,对他多招几回手,他就会跑到你身边撒个娇,而你对他再不好,他也能转身就忘掉。   所以,幕云景才会享受着外面情人舒服的侍候,又不必担心家养猫生气难管教,总归,多余几丝耐心就能哄回来的。   于是,他此刻愿意满足Omega的心愿,毕竟刚受了伤,要给颗糖吃的:“嗯,回来。”   Omega果然开心的对着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先生,晚餐还做您喜欢吃的五香虾吧?”   幕云景垂着双手:“随你。”   夏篱却在心里想,今天,买菜回家时可以再去一趟花店,给他的Alpha捎一束蓝雪花。   那天的花先生似乎很喜欢呢。 第6章 先生不归家06   幕云景那天晚上确实依言回了家,破天荒的,晚饭后,他把夏篱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晦暗的灯光下,Omega的皮肤雪白通透,睫毛卷翘,一双眼睛里水波流转,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迷人的小尤物。   幕云景情不自禁用手捏了捏他微微泛红的娇嫩脸蛋,突然觉得失了些肉感:“怎么瘦那么多?”   “最近胃口不是太好。”夏篱低声回答。   “想吃什么跟保姆说,太瘦了不好看。”   夏篱朝他点了点头,犹豫了好一会,有些生涩的开口问:“先生,我先去洗澡,很快就好。”   幕云景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笑了:“没事,你慢慢洗,今天不做。”   夏篱听后在心里轻轻吁出一口气,幸亏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情事了,幕云景真要折腾他,他反而会有顾及和害怕。   而幕云景果然如自己所说,在夏篱洗好澡后,把人揽进了怀里,手掌抚摸着他被热水蒸腾的一片发热的后颈,并没有折腾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睡了一整夜。   夏篱也没有再做恶梦,睡梦中鼻子里一直萦绕着一股清谈好闻的花香,他知道那是幕云景的信息素味道。   他很珍惜这一刻的温存,犹如一个孩童捧着最后一颗糖果,既贪恋这芳甜的味道又害怕吃完了没有了怎么办,欢喜雀跃着也患得患失着。   总之,他睡了一个很香甜的好觉,也做了一个很圆满的梦。   早晨醒来时,幕云景已经离开,夏篱独自坐在床上迷茫了好一会,才完全适应房间里的亮度。   保姆已经做好早饭,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语气温和:“夫人,起床吃饭了。”   夏篱条件反射的“嗯”了一声,掀开被子,把门打开。   “大人临走前吩咐的,让夫人一定要按时吃早餐。”   夏篱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哦,知道了,兰姨。”   保姆叫李兰,夏篱习惯喊她兰姨。   “夫人昨天肯定睡得很好,气色都比之前好看多了。”   夏篱走到穿衣镜旁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是吗?”,又看了看自己的棉质睡衣,“兰姨,你把我那套灰色礼服拿出来——”   “啊,还有choker,今天,戴条紫色的吧。”   聚会在晚上十点半举行,这是隔了那么多年来幕云景第一次带他出入公共场合,他被男人圈养在空荡的别墅里太久了,男人既然肯让他出去,自己怎么说也代表着他的脸面,就不可以再随意穿着了。   幕云景的控制欲极强,他不愿意自己的Omega天天抛头露面,所以夏篱就乖巧听话的隐在他强大的臂膀之中,他从前把这当成是爱,只是后来的时间里慢慢的被冷落了起来,他才知道,占有也不一定就是爱。   时间过得很快,夏篱对着镜子试了半天的衣服,还是觉得那套灰色礼服比较适合,就是宽松了许多。他太久没参加Party了,竟是连一套合身的衣服都找不出来。   他把紫色的Choker系在了脖子上,颜色太挑眼衬得他的皮肤更加透白。   “啊,不行,我是一个25岁的Omega了,不能这么张扬。”   夏篱赶紧伸出手要把Choker摘掉,保姆站在门口惊呼:“天呐,夫人,您可真是太美了!”   保姆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三四年,从未见过夏篱穿的那么正式过,灰色小礼服把他的腰肢收的更纤细了一些,紫色的Choker更是平增了他别致的风情,任是谁看了都无法移开眼睛。   夏篱微微一笑:“是吗,可是我觉得太艳了一些,还是换——”   “夫人”,保姆抿了抿嘴,“大人肯定会很喜欢的。”   夏篱扯着Choker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幕云景……会喜欢?   哦,那就这样穿吧,他在心里想。   一切收拾妥当后,已经晚上九点了,离聚会还有一个多小时,夏篱安心的坐在大厅里等着幕云景回来接他,心情竟说不出的激动。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幕云景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疑惑的拿起手机给幕云景发了一条消息:[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漫长的几分钟后,幕云景回复了他:[乖乖等着,我有事,让王叔去接你。]   他这样说了,夏篱自然也不会再瞎想,抚了抚被压皱的礼服衣襟,继续等了下去。   大概十点钟左右,王叔赶回了别墅,夏篱当时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   他看到王叔,浅笑着问:“先生去过了吗?”   王叔神色复杂的回答:“是的,夫人。”   夏篱弯身坐上了车,脚上叮当作响:“哦,那我们也过去吧。”   ——   聚会是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里举办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打在头顶,把大厅里的每个角落都照的明亮通透,美酒的芳香沁人心脾,贵族们个个打扮的体面讲究,举着手中的高脚杯捂起嘴巴小声交谈着。   夏篱走进酒店时,人已济济一堂,很明显,他来晚了,可一踏进红毯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众人全都齐刷刷朝他投去惊艳的目光。   这简直是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   Alpha为主宰的世界里,大多舞会Party都是A为东道主的,而O只能以伴侣或情人的身份前来参加,流于表面的涵养是给自己和别人看的,内里的龌龊横流自然是见不得光。   Alpha们在聚会上相互交换伴侣已经司空见惯,然后度过一个不一样的美妙香艳夜晚。   O嘛,天生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床上的玩物,没有谁规定Alpha们一定要只忠诚于一个O,就像没有被标记的O可以被任何A标记一样。   所以,他们会在Party上学着野兽去觅食。   这个脖子上戴着紫色Choker,洁白的脚腕上系着铃铛,腰肢纤细,脸蛋漂亮的Omega,此刻已经被不少Alpha偷偷的惦记上了。   夏篱却浑然不知,因为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正前方举着香槟的伟岸男人吸引住。   男人长得很高大,头发漆黑如泼墨,均被拢了上去,使得眼睛更加深邃和幽深,他看着夏篱,嘴角勾了勾,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这个俊美又尊贵的男人就是他的A先生,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个金色卷发的Omega,安林格。   夏篱终于明白A先生那句有事指的是什么事了,想必就是去接他的小情人安林格去了吧,那自己呢,如果当时没有给他发那条信息,他是不是就想不起来要去接自己的事情?   夏篱直直的盯着男人,那一刻,他突然想,走吧,转身离开吧,真的不想在看到他们亲热。   可是,身体却早于意识的往前挪动了几步,他恍然清醒,那些幼时父母耳提面命的礼数在催促着他:往前走,要微笑,也要礼貌,绝不能失了涵养。   他走近幕云景,但男人只是搂着安林格的腰肢,吻了吻他的发丝,眼神温柔,然后,一起转身离开。   夏篱站在原地像一只走失在荒原的麋鹿,那是什么眼神……他看安林格时究竟是什么眼神啊……   片刻后,他慢慢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已经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了,明明昨天还温柔的搂了他一整夜,让他以为自己还可以有期许,也已经等回了爱人。   可现在看来,都是错觉,没有什么回心转意,有的只是他天真可笑的妄想。   “呵呵,真是年龄大了,连谎言都迟钝到看不穿了。”   夏篱转身要了一杯葡萄酒,自嘲的在心里想。   美酒入肚,甘甜可口,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坐下。   他向来也不大会缠人,偶尔学着缠人的时候,要在心里提前考量会不会讨得几分欢心。   紫红色的酒液在他的手腕投出一层模糊的光晕,夏篱默默的抿着酒,心里还存在一份男人可能还会回来找他的希冀。   一个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Alpha正暗暗的观察着落单的小尤物。   另一边,安林格坐在幕云景的腿上,十分有情调的用手指点了点男人杯子里的威士忌,放在自己嘴里细细的品着,幕云景轻笑了笑,用手捏了一把他精致的脸颊:“我说,宝贝,你先下来,我打个电话。”   安林格向来最会看人脸色,听他这么说,立刻就一屁股落了地,识趣的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尽量做到不去打扰他。   幕云景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叔的号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只听见不远处一声低呼,眼光不由看了过去。   只见夏篱神色慌张的站在一个中年Alpha身旁,手里的酒液点滴不剩,似乎都洒在了Alpha的身上。   幕云景皱了皱眉头,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夏篱有些手足无措的抬起眸子看着Alpha:“抱歉先生,我不知道身后有人。”   “没关系没关系,小美人,倒是你,没吓着吧?”Alpha嘴里说着,还不忘用肥硕的大手紧紧攥住夏篱的手腕。   “你做什么!”夏篱受到惊吓,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Alpha却死死的攥着不松,他紧逼着又朝夏篱迈近了一步:“宝贝,我——”   “松手。”   Alpha只觉得脊背一寒,猛得回了一下头,他的身后站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幕云景。   Alpha愣了片刻:“议,议长大人?”   “嗯,我说,松手。”幕云景语气里不夹杂任何感情。   Alpha立刻松了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呵呵,议长大人,这个Omega您认识啊?”   幕云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脸上是一副旁人看不透的威严。   Alpha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漂亮性感Omega,兀自揣测了一番,小心翼翼道:“您身边这位就是夫人吧?”   这两个人从进场就没分开过,又是喂食又是热吻的,想必,Omega应该就是传闻中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娇妻了。   幕云景直直的盯着夏篱看,并没有理会Alpha的问题。   莫非……这个小尤物是议长大人曾经的小情人,啧啧啧……   Alpha心里一阵胡乱猜测,但又不想到嘴的香饽饽就这样飞走了,还是大着色胆问:“那个,大人,这位小美人是您带过来的吗?”   他问完这句话后,夏篱和幕云景齐刷刷的看向他,Alpha愣了愣,接下来的话却来不及收回:“您要是不认识,我就把人带走了。”   【作话】   为了防止撞梗,把主受脖子上的护颈带改为了Choker,如有没改到的,小天使们评论区帮忙捉一下虫,谢谢,敬礼! 第7章 先生不归家07   ——“您要是不认识,我就把人带走了。”   夏篱目不转睛的看向幕云景,如同信徒仰望着自己的天神,他的眼神里有期许,有悲恸,有失落恐慌,也有向死而生。和多年前并无二样。   而这一切,只取决于一个人,他的Alpha先生。   夏篱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清明,也终于知道他搂着安林格离开时那样温柔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是喜欢啊。   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缱绻深情啊,他这样看过幕云景,所以幕云景看安林格时,他才能看得懂。   他又如何看不懂!   也就突然间想和自己搏一搏了,就搏这位A大人心里是否真的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先生”,夏篱眼角弯了弯,“您认识我吗?”   幕云景看着他一副有恃无恐又说不出来壮烈的模样,烦躁起来:“好好说话!”   夏篱笑的更开了一些:“我问,先生,您认识我吗?”   “夏篱,别犯病!”   “我问先生,您认识我吗?”   幕云景似乎被他的固执惹恼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太纵容他了,所以他才这么肆无忌惮,就算是折耳猫,也得有时候的去惯着。   “如果您不认识我,我就跟这位先生离开了。”夏篱说完,一把挽起中年Alpha。这是他们结婚六年以来,自己第二次这样去挑衅A先生。   尔后,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幕云景,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愤怒,保护,占有欲,随便什么都行,最起码能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但幕云景只是勾了勾嘴唇:“不认识。”   他似乎笃定即使自己这样回答,夏篱也不敢真做什么,他只当夏篱在闹脾气,自己又不能太由着他,否则以后就很难管教了。   那一刻,夏篱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空洞了下去,从起初的绝望慢慢归为一片死寂。   “哦,先生,这样啊,我知道了”,又是这样啊……   他最终转身对一脸茫然的中年Alpha明媚的笑了笑,“这位先生,您今天可否做我的伴侣?”   Alpha被他好看的笑容迷的七荤八素,哪里还顾得上幕云景和这个小尤物究竟是什么关系,急忙点了点头:“嗯嗯嗯,小美人,可以,求之不得。”   夏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挽着Alpha转身离开的,他只觉三魂七魄都已被切割的不完整了,朝幕云景走远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他不死心的挣扎着:数三个数吧,幕云景要是喊住他,就什么都不管了,什么礼数宽容,得体大方,统统都不要了,缠着他,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他在外面找别人,他……他喜欢怎样的Omega,就做怎样的Omega吧。   夏篱死死的咬着嘴唇:一……二……   却怎么也不敢往下数了。   你回头,幕云景,你回头啊,我不走,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   哦,夏篱轻轻的摇了摇头,是我数的太快了,那就再重新慢一点数吧,他或者在偷偷的生着气,总得给他一点时间去平复吧。   一……二……   一……二……   一……夏篱听到自己的心脏被一点点敲碎的声音,他茫然无措又濒临绝望的回过头去,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被按下了慢放镜头,然后,他看见——   他看见幕云景早就已经走远,男人此刻站在巨大水晶吊灯的正下方,拉起安林格的手,俯身温柔的吻了下去,眼睛里的喜爱被白色的光束照的无迹盾形。   那一刻,夏篱觉得自己愚蠢痴傻的可笑,他竟然异想天开的以为男人真有那么几丝是在意他的,他拥着曾经的温暖固步自封了那么多年,身上早就遍体鳞伤,心脏也已千疮百孔,究竟是图了什么?   那就算了吧。   夏篱眼中的悲恸慢慢的归为平静,他重新揽住中年Alpha的胳膊,嘴角挂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先生,我们去那边吧。”   Alpha明显激动的盯着夏篱看,恨不能将人整个儿吞进肚子里,吃相别说有多难看。   他全程都围在夏篱身边,殷勤的给他端酒取糕点,夏篱魂不附体,眼睛一直粘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他看着男人接过Omega手里火红色的酒杯,低头给了他一个热吻。   他看着男人伸手取来放置在高处的点心,放在Omega手心。   在这期间,他竟一眼也没看过自己。   ……   最后,他看到男人扶住Omega的腰肢走出了酒店大门,于是,脚上蹒跚了几步也跟着离开了会场。   男人和他的小情人上了车,当真就把他扔在了这里。   夏篱置身于漆黑无边的夜色里,身形单薄,如同被主人抛弃了的宠物,孤单着也无助着。   没过多久,Alpha急匆匆的从他身后走出:“哎呀,小美人,你走那么急做什么,可让我好找~”   他伸出手试图拉着夏篱的胳膊,夏篱混沌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他在做什么?   他是疯了吗?用自己的清白和一个不爱他的男人置气!   他慌张的往后退了几步:“先生,谢谢您今天的照顾,我很感激。”   “小美人,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已经订了最豪华的套间,今晚绝对给你一个美好的——”   “先生!”夏篱急忙打断他不堪入耳的话语,“总之,谢谢您,但是我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家了。”   Alpha脸上堆起来的笑容立刻消散了个干净,语气阴沉了下去:“怎么,你想放老子鸽子!”   夏篱身子战栗了一会,终于觉出害怕来:“对不起,先生,我很感谢您,但是我已经结婚了……”即使那个男人不爱我。   “所以,先生,请您重新再找个伴侣吧。”   夏篱一步一步往马路边退着,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可是Alpha明显被他激怒,碎了一口:“妈的,你耍老子玩呢!”又疾走一步,用力扳住夏篱的肩膀,想把他拖进路边的一辆豪车里。   “先生!”   夏篱想挣脱他的束缚,但他太瘦弱了,甚至不足于抵抗住男人的一只胳膊,他惊恐的请求着:“对不起,先生,我向您道歉,请您放开我!”   Alpha见他眼圈通红的抵死反抗,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捏着他胳膊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夏篱哆嗦着身子:“求求你,先生,放开我……”   Alpha单手打开车门,满脸横肉的脸上闪过几丝兴奋:“嗨,宝贝,你就别反抗了,我会对你温柔一点的。”   说着就要关上车门,夏篱惊慌之际,突然一口咬住男人的胳膊,男人吃痛,一把将他摔出了车外。   夏篱茫然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骨头都要被摔碎,衣服也在拉扯中残破不堪。他两只手撑着地面,瞳孔无限放大,脸色被吓的苍白无光。   Alpha并不准备怜惜这个不听话的Omega,他跨出一个大步,扬手狠狠的甩在夏篱脸蛋上一个耳光。   夏篱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这个巴掌用尽了Alpha的全力,他的嘴角立刻流出了几道血丝。   夏篱被打得头脑轰鸣,耳朵也暂时失去了听觉,几秒钟后,才终于反应过来,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拼命的跑了起来。   Alpha骂骂咧咧的急步追了过去。   夏篱不管不顾,疯狂的沿着路灯边缘跑去,他哪里经历过这种逃奔,魂灵早就分了体,脑海里只想着,不能被野兽追上,不能被他标记,不能……   不能脏了,幕云景不喜欢脏了的Omega……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Omega,哪能从一个Alpha手掌心逃离,没过多久,他就体力不支,重重的摔倒在了水泥路上。   已经凌晨一点多,路上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   夏篱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Alpha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夫人!”   黑夜里有人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扶起,“你没事吧?”   夏篱颤抖着睁开眼睛,身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叔?”他不敢确信的说。   “是我,夫人”王叔脸色阴沉的可怖,转身看向追着夏篱的Alpha。   Alpha立马傻了下去,这个人他不可能不认识,他就是那位议长大人幕云景的管家。   “你,你——”   王叔面无表情的对Alpha道:“先生,我要把人带走,您没什么意见吧?”   Alpha一愣,幕云景的人要带走这个Omega?他们是认识的?   夫人?!   Alpha遍体生寒,一时间如同要被送往断头台的囚犯,满目死灰,却束手无策。   “这……这……”   王叔直接忽视他惊恐到变形的脸,放缓了语气对夏篱说:“夫人,大人在这条路直走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等着您,您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夏篱抬起头茫然无措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照着王叔说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远,王叔拨通一个电话,面色严肃的说:“大人,夫人过去了,受了点伤。”   那边沉默了一会,道:“哪只手碰他了?”   王叔回答:“不知道。”   “哦,那就右手吧,用的时候多”,对方语气里悉数平常,却听的人汗毛倒竖,“别弄死了就行。”   “知道了,大人。”   王叔看着一旁早脸色惨白的Alpha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右胳膊……还是右胳膊……   【作话】   亲爱的们们,总这么发一章审一章,雪人表示很捉急,所以有看的冒个泡吧,我试着规劝自己留下好好更! 第8章 先生不归家08   刚才拼尽全力的逃奔已经掏空夏篱的体力,此刻的他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同一缕孱弱的灵魂,沿着发黄的路灯,靠着意志力艰难的朝王叔说的地方走着。   那里是他的归途,他的避风港湾,也有他的Alpha。   也没有走多久,一凉熟悉的黑色豪车突兀的停在了路边,里面的人对着他开了远光灯,夏篱出现了短暂的迟疑,愣在原地。   等他的人似乎不耐烦了,有些暴躁的按了几声喇叭,夏篱这才如梦初醒,提着仅剩的活气走近轿车。   在车窗打开之前,他慌忙的用手整理了一下破败的衣服和蓬乱的头发,使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狼狈。   他的Alpha来接他回家了,一定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样子。   车门打开后,夏篱已经恢复镇静,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他脸上挂出一个疲惫但还算好看的笑容:“先生——”   下一秒,这个皎月般干净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如同簌簌雪花落地即化。   因为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安林格。   幕云景自然没有注意他这种满心期盼被劈头盖脸浇了盆冷水的情绪变化,只是错愕了几秒,别过眼神,磨着后槽牙:“上车吧。”   夏篱盯着他,纹丝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幕云景的耐心终于被耗尽:“别闹,上车!”   “先生——”   夏篱轻轻的摇了摇头,疲惫红肿的小脸上是幕云景从未见过的笃定和倔强:“我不上!”   幕云景脸色阴沉,看着他残破的衣服和嘴角渗出的血丝,心脏狠狠的刺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篱,乖,上车吧。”   夏篱正视着他的眼睛:“那么,先生,我坐哪里?”   一旁的安林格有些尴尬的考虑自己要不要让坐,还在思索的功夫就听到幕云景说:“后面。”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夏篱。   “那先生走吧,我不坐了。”   这一刻,夏篱那些久藏进心里的任性和多年以来的忍耐终于爆发了出来,什么要礼数,要涵养,要服从Alpha的管教,这些生生植入他脑海里的腐朽观念,彻底崩塌。   幕云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三番两次的忤逆自己,故意和别的男人离开也好,此刻和他执拗也罢,这都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和耐心。   “那就不坐了。”幕云景说。   安林格吓的赶紧从座位上弹起:“大人,别,没关系,我坐后面就行。”   这也算给僵持的两个人一个折中的台阶下,不等夏篱回答,幕云景就沉着音“嗯”了一声,继而眸光幽暗的扫着夏篱:“上来!”   夏篱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心里涌出了巨大的委屈,眼泪憋在眼眶里,他微微抬起头,生生的给忍了下去。   刚才被那个油腻的Alpha打耳光都没流泪,好不容易安全了得救了,又有什么好哭的。   于是,他坐上了副驾驶座。   幕云景打了一把方向盘,缓了一会对他说:“伤的重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夏篱把头扭向车窗位置,没有吭声。   幕云景又转身对后座一言不发的安林格说:“等会先送你回家。”   “大人,我——”   “我伤的很重”,夏篱声音冰冷的打断安林格接下来的话,用沉静的眼神对视着幕云景,“要马上去医院,至于安先生——”   “他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   幕云景脸色一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夏篱,不要胡闹。”   夏篱嘴角挂起一抹微笑,使得他整张脸看上去略微的阴郁:“先生,我没有胡闹,我的确伤的很重。”   “您又不是没看到,那个Alpha身形高大,他的一巴掌我哪能撑得住,还有肩膀——”   夏篱抬起手把自己残破的外衣往下拉了拉,“他撕碎了我的衣服,把我的肩膀都抓出了血,他还摸了我的皮肤——”   “砰”得一声,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因为刹车踩得太猛,油门都熄了火。   幕云景眯起了眼睛,挑着眉头,眼睛里蕴藏着风暴,他对夏篱笑了笑:“宝贝,我再告诉你一遍,好好说话,别故意这样惹我发火。”   夏篱仰头接受他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突然觉得幕云景看他的眼神类似于在看一只不听摆布的玩偶,高低等级立下分明。   “先生,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   幕云景点了点头:“嗯,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犯病。”   夏篱手心里的温度冰凉了下去,他有些木纳的解开安全带,缓缓的从车里走出,脸上的表情最终归为死寂,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幕云景偏了偏头,重新把车打着火,眼角的余光睨了夏篱一眼,然后……   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车开进了夜色深处,丝毫不脱泥带水。   星火划破天空还会留下一笔璀璨的痕迹,可这人的离开竟没存过一丝不忍。   夏篱拉了拉已经不算完整的衣领,迷茫的看了看霓虹灯下的城市,突然觉得这世界可真大啊。   可是再大又有什么用呢,他竟发现出了那个困住自己六年的空荡又冰冷的别墅,他竟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去。   他没有朋友,自从嫁给幕云景后,他就深居简出,每天围着锅台和丈夫转,从前的朋友早就走散的七七八八。   家人?他们只知道利用自己从幕云景的手里换取更大的权利和更多的财富,索要无度,贪心不足。他们从来不在乎自己过的究竟怎么样,只是一味的劝戒自己,要顺从那位A大人。   他是被养在温室里娇好的花骨朵,从小就被母亲教养的知书达礼,温柔大方,知道笑起来嘴角扯开多少弧度才最漂亮得体,母亲教她礼仪,教他待人接物,更教他怎么去顺从讨好自己的Alpha,父亲则教他如何尊重Alpha,把Alpha当成自己的神明去顶礼膜拜。   他是他们呈给幕云景最完美的容器,纾解着A先生沉闷生活和工作的出口。   幕云景这些年来的确一直把他当成金丝雀去圈养,他主宰着自己,控制着自己,只不过……   夏篱也没有那么傻,他都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他心甘情愿,这一切都基于自己还爱着他,因为爱,才承受着那么多疼痛独自躲到暗处疗养着伤口,可是新伤覆旧伤,他是好不了的。   夏篱也不想往前走了,径直绕过草坪,来到一个公交站口,双手抱膝的缩成一小团,目光时不时的朝幕云景离开的地方张望。   他的Alpha把他扔了,把刚刚挨过打已经受伤的他扔了。   他的车上还带着自己得宠的小情人,他们会去哪里?酒店还是别墅?   夏篱一想到安林格可能也睡到幕云景的床上时,心里就一阵犯呕和发堵。   “他……不可以这样的……”   可是那位A大人都已经不要他,把他赶出家门了,还能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夏篱伸手摸上自己的Choker,心里的苦涩慢慢发酵开来,人呐,不可以这样自轻自贱的。   他的父母教过他要把自己的Alpha当成自己的神袛,可没说他要因此沦为草芥啊。   不爱自己的Alpha应该是魔鬼才对。   Choker可以摘掉了,人,也可以不爱了吧。   他按住带子上的按钮,深深的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滞顿起来。   这时,一束刺眼的光照到他蜷缩的身体上,他受到惊吓的往椅子里挪了挪,好一会才适应亮度,茫然的看着一个男人从黑色轿车里大步走出。   “跟我回去。”   是去而复返的幕云景。   夏篱呆愣了片刻:“不,我不回。”   幕云景扶了扶青筋突突直跳的额头:“我让安林格自己打车回去了,你也闹的差不多了,跟我回家。”   他抬起手想要扶起夏篱,但被夏篱躲闪了过去,幕云景似乎没料到他会拒绝自己:“我说了,他自己打车回去的。”   夏篱在这里也就待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他完全没有理由怀疑幕云景说的话。他只是心里还堵着一口气。   幕云景看着他单薄虚弱的身体,心脏猛得一抽,语气也缓和了下去:“好了,小篱,是我不对,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夏篱不可思议的抬起眸子,不敢相信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在对他示软妥协。 第9章 先生不归家09   幕云景受不了夏篱这种质疑的目光,也失去继续开解他的耐心,一把钳住他的腰肢,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夏篱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拍打着幕云景的胸膛,反而把幕云景捶笑了:“宝贝,你跟只小猫崽一样的力气,是在调/情。”   夏篱被他说的脸上一红,也不扑腾了,声音抬高:“你放我下来!”   “不放”,幕云景说:“乖一点,我带你去医院。”言罢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头发:“小篱最听话了。”   夏篱胸口的那口气突然就因为他的一个吻就驱散了个干净,前一秒钟万念俱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决心也系数溃散。   他开始鄙夷自己的不争气,怎么能那么好哄,男人的一句软话,一个轻吻就能唤醒他已经冷至冰点的爱意。而伤害再多,他竟麻木的不怕疼了。   “先生”,夏篱把脑袋贴在他温热的脖颈处,“我不想去医院,我害怕去医院。”   幕云景明显的感觉到这具小小孱弱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他又低头吻了吻如同惊弓之鸟的Omega,声音温和:“不怕,我陪着你去。”   夏篱眼圈发红,泪水终于在这一刻不可抑制的夺出眼眶,他哽咽着说:“先生,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再不然,就——”   “差一点,很差很差,不要总这样。”   幕云景抱着他愣了片刻,尔后点了点头:“嗯,好。”   夏篱身体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惊吓的厉害了些,他本来不想住院,但被幕云景强制给按了回来。   幕云景那几天果然依言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夏篱,公务基本上都靠电话和电脑来处理解决。   夏篱不想这样打扰麻烦他,可又实在不想让他离开。   幕云景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笑了笑:“没关系,等你出院我就没时间陪着你了。”   夏篱冲他温柔一笑,觉得他们似乎回到了最恩爱的那两年。   王叔期间过来一次,当时的夏篱正巧睡着了,幕云景给他盖好被子,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王叔站在门外看得分明。   他在幕云景身边待了少说也有十年,从未见他对谁这么精心过,可也没见他对谁又这么狠心过。   这位议长大人从来都是端坐在高位之上,俯瞰众生,支配着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所有的规则,成文的,不成文的,他被推崇的太高了,眼里除了自己以外皆是蝼蚁。   他看似多情,心里其实压根就没有感情,又或者说,他潜意识里看不起感情,所以才会对这个可怜的Omega忽冷忽热,反反复复。   他不知道爱,行为上却一次次学会了爱。终有一天……   终有一天会作茧自缚啊。   王叔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幕云景随之回过头去,语气淡漠的问:“事情处理完了?”   “完了,大人。”   幕云景轻手轻脚的站起:“去外面说吧,小篱在睡觉。”   已经徬晚十分,医院的走廊里开了灯,幕云景走到靠墙位置,打开窗户的一道缝隙,俊朗的脸隐在窗外透来的阴影中,他掏出打火机,低头点燃了一根烟:“人怎么样了?”   王叔平静回答:“断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家里人起初想把事情闹大一些,听说是议长大人的授意后,只好吃了哑巴亏。”   幕云景似是沉思了一会:“嗯,问问他们想要什么,随便塞点,但是——。”   “再碰我的人,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王叔点了点头,比谁都希望没有下一次。幕云景做事向来有自己完整的方案,狠归狠,但总会顾及自己的公众身份留点余地,但从目前断人胳膊腿这件事来看,他怕也有失序的时候。   无论强大的Alpha,还是脆弱的Omega,乃至普通的Beta,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   而夏篱就是这位A大人的底线,但是,他自己都尚不知晓。   王叔第一次拧人胳膊是在幕云景和夏篱结婚的第二年,那时的幕云景还很宠夏篱,怎么看都是一对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   所以很多时候,他也慢慢的看不透这位议长大人的心思了。他似乎还爱着夏篱,却又没有从前那么爱了。   那是幕云景第一次带夏篱参加一个公共画展,在这之前,他极少带夏篱来这种形形色色Alpha出现的场合,越是顶级的Alpha对自己Omega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就越强。   不得不说,那时的夏篱远比现在漂亮迷人的多,因为曾经的他眼睛里透着光,璀璨夺目,任谁看了都会着迷。   哪怕威严如幕云景,对他也是宠到了骨子里的,那也是夏篱最幸福开心的两年,他在丈夫的温存里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从此也就惦念上了,即使以后受了那么多伤,也还想再期待下去。   试问,你在美好的恋爱时期,遇到了一个完美又疼爱你的男人,他符合你对爱人所有美好的幻想,你要如何做到让自己不去动心。   更何况他这份厚重的爱意滋生在更早之前。   第一次被幕云景带出来,夏篱很开心,即使他从小就被带着参加了那么多的公共活动,且是每一场聚会里最美艳的宠儿。   夏篱举着火红色的葡萄酒,腰肢纤细,皮肤在灯光下白的发光,眼睫垂在精致好看的面容上,十分俏皮迷人,一颦一笑都带着温柔又不失性感的风情,吸引了众多Alpha的目光。   幕云景透过高脚杯看他的时候,面色平静,心里却窜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了要把这个Omega囚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不能见任何人的心思。   夏篱浑然不知,他温和又热络的和其他Omega交谈,笑容自信,语气平和。而那些虎视眈眈的Alpha们则用轻浮的眼神盯着这个小尤物。   幕云景眼光阴鸷的晃着酒杯里的液体,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只是觉得Omega的火热和乖顺自己一个人看到就行了,多一个人看,那是死罪!   许久后,他终于站起身,迈着大步朝夏篱走了过去。   彼时的夏篱正在和一个女O谈论墙壁上的一幅画,很懂行的评价了一番。   那是塞尚的《圣维克多山》,画作气势庄严,略带忧郁,色调沉暗,笔触朴实有序。   夏篱句句都划到了重点之上。   幕云景没想到这个成日里围着锅台给自己做饭,总在他回家时伸手接过他衣服,弯腰给他取出拖鞋的Omega在人前尽是如此博识多才,熠熠光辉。   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埋没了一块宝石,而是要把宝石继续好好困在自己的怀里,让他目之所及皆是自己。   他要把夏篱圈养成孤独又美丽的金丝雀,以他的爱为滋养的娇贵花朵。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不爱了夏篱又该如何生存。   然而,他还没走到夏篱身边时,就有人先他一步攀住了夏篱的肩膀,幕云景体内的强烈信息素还没来得及爆发出来,夏篱就惊慌的退到了一边,语气里带着被冒犯的愤怒:“先生,您在做什么!”   那是一个年轻风流的权贵Alpha,家里有些背景。   Alpha勾唇暧昧一笑:“别害怕,小可人儿,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做我的模特。”   夏篱脸色一冷:“抱歉,我没有兴趣。”   Alpha还想再说什么时,幕云景已经朝他们走近,他淡漠的看了一眼Alpha,嘴角似笑非笑:“你好,A先生。”   Alpha吃惊了一下:“哎呀,这不是议长大人吗?”   幕云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越过Alpha,轻飘飘的落在了夏篱的身上。   Alpha见状调笑道:“大人,可说好了,是我先看上这个Omega的,你可别跟我抢。”   他的家势不比幕云景低到哪里去,所以说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有诸多的顾及。   幕云景眉梢微挑,神色复杂的看着Alpha。   “再说了,你不是娶了一个貌美贤惠的Omega了吗?听说您那位夫人长的很漂亮呢,可惜您藏的紧,大家也没正眼见过呢。”   他说的没错,除了很久之前他们举办婚礼之时,其他时间的确没人见过夏篱。   幕云景反问:“怎么,想见见?”   “不敢不敢”,Alpha笑开了,“你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谁敢去看,啧啧啧——”   “说到这,大人,我们都以为你会一辈子不会婚娶呢,平常那么威严的一个人,呵呵,没想到还是栽倒在一个Omega身上,为他神魂颠倒。”   幕云景脸色一变,须臾间阴沉下去:“你说什么?”   【作话】   感谢梅花鹿推荐票X9,黑巧克力推荐票X20,宝宝洋推荐票X5,库拉库拉冻月票X3~ 第10章 先生不归家10   ——“你说什么?”   幕云景背对着灯光,脸上被投出一片阴暗区域,夏篱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里不知怎么的像灌了铅块一样陡然下沉。   Alpha却没能捕捉到空气里这几丝微不可见的异常。   “我说,大人你啊,深陷情网,为你的Omega夫人神魂颠倒了~”   深陷情网?   什么情网?   幕云景在那一刻猛然惊醒,是了,他是怎么了?他竟对一个Omega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可是他……并不需要感情,并不需要……爱情。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可笑的东西,有了就是软肋,让人痴傻发疯,他怎么能有这种愚蠢的东西。   他手上握着最无尚的权利,他支配着AO世界的规则,权势滔天,无所不能,有谁,配让他低下一直高昂着的头颅?   没有,感情不能,爱不能,夏篱……也不能。   他应该是自己纾解自然需求的玩宠才对,他们明码标价,一物换一物,一个给自由,一个回以财势,为什么要鬼扯爱情。   Omega乖巧温柔,很听他的话,他的确喜欢,可这和他喜欢吃五香虾,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又有什么两样,更别说为他神会颠倒了……   呵呵,爱啊,又是什么?   “先生——”   夏篱看着他逐渐阴沉下去的脸,迟疑又慌张的看着他。   “嗯。”幕云景很快恢复清明,和夏篱目光交错,那一瞬间,夏篱觉得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变了,消失了。   也就是那时才不爱的吧。   Alpha偏着头,对着夏篱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小可人,我业余时间里最喜欢画人体素描,呵呵,你去给我当个模特吧。”   夏篱疾走两步,来到幕云景身边:“先生。”   Alpha抬了抬眉毛:“怎么,你们认识?”   幕云景只是看着夏篱,没有说话,夏篱走近他,脑袋仰的高高的,从鼻孔里冷哼出声:“这位Alpha先生,议长大人,他可是我的——”   “不认识。”幕云景说。   他完全可以理解夏篱刚才那副模样是在恃宠而骄,他听到旁人说自己为他神魂颠倒,开始忘却自己只是一个玩宠的事实了。   他可以继续宠着夏篱,可夏篱不能存了自己已经爱上他的心思。   因为爱最虚假愚蠢,他要的只是手中掌控规则的权势。   所以他说:“不是。”   夏篱不敢相信的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喃喃道:“先生,您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更无法接受这个宠着他爱着他的男人会在他被轻薄时说出“不认识”这三个字。   Alpha一把搭过夏篱的肩膀,笑盈盈的说:“既然不认识,那人我就带走了,宝贝,告诉你,我喜欢/裸/模呢。”   夏篱呆滞的看着幕云景,希望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点什么东西来,嫉妒,愤懑,占有,或者不忍……   可是幕云景面色沉定,眼神里毫无波动,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妻子被旁人惦记上了。   他的大脑一时轰鸣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竟让幕云景须臾间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先生——”   “可是”,幕云景转身对Alpha笑了笑,“你也要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   幕云景觉得此刻的他才是掌控了全局,这样才对,他就应该凌驾于什么狗屁感情之上,没有软肋,也不能像他的母亲那般愚蠢。   “如果,他不愿意,抱歉,你——”   “我愿意。”夏篱突然笑着说。   幕云景背脊一僵,似乎没有想到夏篱会这么回答。他以为他给Omega转机,Omega应该很乐意的接受才对,而不是这样去忤逆他。   “你愿意?”幕云景挑起眉头问他。   夏篱心里置了一口气,那时的他还很任性,把自己摆在议长夫人的位置上,他以为爱是平等的,所以他和幕云景是平等的。   那么,既然幕云景说不认识他,自己也可以说愿意去气他,反抗他:“嗯,先生说不认识我,那我就愿意。”   幕云景嘴角扯了扯,神色漠然的耸了耸肩。   Alpha不傻,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怎么,还真认识?”   夏篱沉默的和幕云景对视着,两个人的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半晌,幕云景笑了,回头对Alpha回答:“不认识。”   他的Omega居然在威胁他,简直愚蠢可笑,一定是这两年太惯着他了点,他竟开始变得那么不听话。   夏篱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了下去,他吃力的把眼神从幕云景身上移了下来,有些迟钝的挽起一旁蒙圈的Alpha:“先生,走吧,不是说要画素描吗?”   Alpha一阵呵笑,猜测这个Omega可能是幕云景曾经的一个情儿,如今他有了心爱的妻子,自然不会再多看旁人一眼,于是对幕云景使了个眼色:“大人,那我就和小美人先走一步了,您请自便。”   幕云景不置可否,目光再也没往夏篱身上移动过分毫。   夏篱骑虎难下,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挽着Alpha的胳膊走出了画展,他走到拐角处时,最后看了看幕云景,那人正笔直的站在一副色彩艳丽的油画面前,神态自若,和画里的景象融为一体。   他突然不可抑制的失望和难过起来。   Alpha带着神情恍惚的夏篱来到停车场,笑吟吟的说:“可人儿,在素描之前,我们不应该先做点什么吗?我的车子空间很大,座子也很柔软呢~”   夏篱呆滞了片刻,急忙挣脱Alpha攥着他的手:“先生,对不起,我不想做您的模特。”   Alpha挑了挑眉头:“哎呀,现在说可有点晚了啊。”   夏篱脸上满是担惊受怕,这更激起了Alpha的欲望,人都跑到狼窝了,还妄想自己能食草,那可真是小Omega想多了。   他一把钳住夏篱纤细的腰肢,强制性的要把人塞回车里,夏篱打了一个激灵,伸出一只腿踢踏了Alpha的小腹一下。   他力气虽小,但这一脚也揣到了Alpha的要害处,Alpha吃痛的松开手,夏篱趁着他松懈的功夫迅速的从车里逃了出来。   Alpha弯腰捂着小腹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愤恨的骂了一句:“妈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夏篱惊慌失措的朝着绿色安全通道跑了过去,Alpha也飞快的追了上去。   然而,刚走一步,一把柯尔特M2000冰冷的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先生,别动!”   夏篱也跟着停住了逃奔的步子,吃惊的看着Alpha身后的人:“王叔?”   王叔冷静的点了点头:“夫人,大人在前面等着您。”   夏篱茫然又短促的“嗯”了一声,在听到幕云景还在等他的时候,终于安心了下来,果然,那是他的Alpha啊,又怎么会真的狠心抛弃他呢。   也并没有走多远,停车场的尽头,昏暗的灯光下,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夏篱首先愣了一会,才慢慢走近车身。   车窗开着,男人正侧着身子抽烟,明明灭灭的火星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晃眼。   他有些局促不安的对男人说:“先生……”   幕云景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夏篱这才看清他正在接打电话。   “那就断了他的右胳膊吧,剩下的事再想办法处理。”   夏篱汗毛倒竖,木纳的看向幕云景,男人曲起食指朝他勾了勾,夏篱听话的往前几步,他用手搭在车玻璃上,语气微弱:“先生,请您放过那个Alpha。”   幕云景一怔,把电话拿出耳朵一点,眯着眼睛打量他:“怎么,这一会时间还培养出感情来了?”   夏篱道:“没有,只是觉得”,他犹豫了一会,“觉得那位Alpha先生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在和先生置气,不关他的事,他更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任性收到惩罚。”   幕云景听后,撑起胳膊认真的思索着,似乎也没有说错,于是对着电话那头淡淡的说:“王叔,放人,回来吧。”   “你上来。”他挂完电话,目光就停在了夏篱被撕扯的破了边的衣服上,“为了不让我的Omega被人惦记,看来得做点什么了。”   夏篱一个哆嗦,却是半点也不敢再犹豫,动作利索的坐到副驾驶座上。 第11章 先生不归家11   夏篱坐定后,不禁暗暗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些,但幕云景说出不认识他三个字时,夏篱承认自己是生气了。   万幸,他最后还是回来找自己了。   幕云景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别墅。   幕云景停下车后,弯身给夏篱解下来安全带,两只手握着他的腰肢直接把人给抱了下去。   他迈着大步走近卫生间,打开花洒调了一下水温,夏篱全程茫然,任由他把自己放进诺大的浴缸里。   不一会,整个卫生间里都氤氲了一团蒸汽,夏篱的睫毛上落了几滴水珠,幕云景背对着他站的笔直,夏篱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几分钟后,幕云景似是轻笑的回过头去对他说:“宝贝,你看,我不怎么喜欢别人弄脏我的东西呢。”   夏篱往浴缸里瑟缩了一下,有些慌张的看着幕云景:“先生,对不起……”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明显被空气里的暴躁因子给震慑住了。   他足足给夏篱洗了两个多小时的澡,才把人用浴巾裹着从卫生间里出来,夏篱全身刺啦啦的疼,直觉自己的皮肤已经被他搓出血来。   那之后的几天里,幕云景对他逐渐冷淡起来,当他推开家门,夏篱接过他的衣服时,却再也得不到一个热吻。   夏篱起初也执拗着不主动去讨,他知道那件事是自己赌气任性了点,但幕云景说不认识他就没有错吗?所以,他并没有和这位议长大人妥协半分。   可后来,时间过得再久一点时,他终于捱不住从幕云景的宠爱里跌下神坛的失重感,也还爱着,终于对他妥协示弱了。   那一天,他特地跑到花店买了一束蓝雪花。   当天晚上,幕云景从玄关处走到沙发旁边时,就看到夏篱手里捧着一束盛开正旺的浅紫色鲜花,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幕云景问:“手里是什么?”   夏篱慢慢走近他,温柔的回答:“先生,这是蓝雪花,您的信息素就是它呢。”   “买花做什么?”   “送给先生啊”,夏篱仰着下巴看他,“我想跟先生道歉,那件事是我太胡闹了。”   幕云景当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办法,1.87的个子太高了,夏篱在他面前瘦弱不堪:“哦,没关系。”   夏篱随后恭敬的拿起他的手,像一个忠诚的信徒,仰望着自己的尊神:“先生,我爱你啊。”   幕云景接过他手里的蓝雪花,说:“乖。”然后莞尔一笑:“宝贝,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随后,他让佣人拿过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几条稍宽的Choker,宣誓主权一样的说:“夏篱,你是我的Omega,不许把腺体露给别人看!”   夏篱以为那是Alpha对自己Omega最私密的占有,他以为两个人会和好如初。   但男人给他戴上Choker过后,就不再宠爱他,曾经的温暖就像他枕着桌子上的飞花午睡时做过的一场短暂又甜蜜的梦。   他后来才知道蓝雪花的花语是冷淡忧郁和孤独,而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也只是这位A先生不再爱他罢了。   夏篱第一次看到他和别的Omega在办公室里做的时候,也有气过闹过不理他过,那时的幕云景尚且还愿意哄他一哄,什么时候起,他已习惯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即使把人带到家里了,心里也再难起出涟漪,而幕云景更是连哄都懒得再哄他。   是,从戴上Choker后开始的吧。   夏篱极力阻止,觉得是自己任性连累了那个权贵Alpha,所以王叔最后还是没拧断那个Alpha的胳膊,左右自己出现的及时,他也没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夏篱的事,但这个中年Alpha就不一样了,他打了夏篱。他触犯了这位A大人的逆鳞。   自然,这些夏篱无从知晓。   ——   幕云景回到病房里时,夏篱不知道怎么就醒来了,他目光呆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时,把头扭了一个方向。   “怎么醒了?”幕云景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   夏篱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对着幕云景微笑:“先生,突然看不到你了,不想睡了。”   幕云景心里一软,摸着他头发的手不觉温柔了下去,夏篱一把扯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蹭了蹭,用软糯的声音说:“先生,我想回家。”   “嗯,明天再去做一个全身检查,没什么事的话就带你回家。”   夏篱乖顺的“嗯”了一声,幕云景心里像是落进一根羽毛,铁石般的心肠瞬间轻柔酥痒下去。   他坐到床上,俯身脱了鞋子,动作还算轻柔的把被子撩起一个角。   夏篱一愣:“先生要做什么?”   “睡觉。”   “可是床很小。”睡两个他这样的Omega绰绰有余,但加上这么个身材高大的Alpha可就紧巴了,“您还是去附近的酒店里或者回家睡吧。”   幕云景躺下身子,把夏篱搂进怀里。床的确不大,两个人这样拥着的时候,夏篱觉得自己都要整个嵌入幕云景的骨头里了。   他太瘦了,幕云景摸着他后背上突出的脊骨,心里刺了一下:“以后要多吃点。”   夏篱本来想点点头,但幕云景的胳膊箍住了他的脑袋,使他行动上有些受限。   幕云景双手掐着他的腰把人半转了一个圈,面对着自己,夏篱的呼吸很轻浅,后颈处漂浮着一股清淡好闻的果香味,他伸手摸了摸Omega脖子上的Choker,有些破损了:“回头再做几条新的。”   夏篱细声细语的同意。   “戴红色的吧,你戴红色的好看。”幕云景低头吻着他的眉心,“你很乖,一直戴着。”   夏篱在心里吁出一口气,庆幸幕云景那天来找他时,自己还没来得及取下Choker。   睡了一会,幕云景似乎有点不舒服,毕竟那么那么高的个子蜷缩进这张小床上,是太憋屈了点,他半曲起长腿,把夏篱按进自己的胸膛,埋怨道:“都说让你住VIP病房了,最起码床会大一点。”   夏篱被他闷着,声音里带着温热的尾调:“先生,睡太大的床太空了,难受。”   幕云景突然记起自己把他从储物柜里抱出来的事,一时间沉默下去。   “先生,我睡觉总是做噩梦。”夏篱抬起头对上幕云景漆黑的眸子,“可是你在时我会睡的很香。”   幕云景用指尖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声音都温和了下去:“那我以后都回家陪你睡。”   夏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真的?”   幕云景确定:“嗯,真的。”   夏篱把脑袋安然的靠近离幕云景心脏最近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不再考究他话里的真假。   真的那固然很好,假的最起码还是愿意哄一哄他的,也还是有一点在乎的。   如他所言,幕云景搂着他的这一夜,睡的极好。   夏篱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幕云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一翻身抓了个空,心里一惊,赶紧的从床上爬起,胸口一阵发堵:他又走了?又这样把自己抛弃去找别的Omega去了?   还不等他自个腹议完,就看见幕云景提着一大推东西走了进来,他看到夏篱失魂落魄的模样,锁着眉头问:“怎么了?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夏篱这才看清他手里提拉着的东西,幕云景扬着手答道:“去楼下随便买了点吃的,该饿了吧?”   夏篱点头,看着幕云景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一兜奶黄菠萝包上,眼睛都亮了起来:“先生,您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   幕云景坐到他身边,回答:“总还是能记得点的。”   不是一个太完美的回答,但夏篱很容易知足,一点也好,总比没有强。   幕云景勾起他的下巴:“宝贝,买了早餐可以给一个奖励吗?”,说着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温软甜腻。   是他喜欢的味道。 第12章 先生不归家12   夏篱觉得自己又可以期待了。   幕云景那段时间以来每天都准时回家,还会在夏篱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时,把他箍在怀里送上一个热吻。   公务繁忙回去的晚一点的时候,夏篱会蜷在沙发里,隔着一小片微弱的灯光给他发信息:[先生,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次,他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无论多晚,幕云景都会回复他:[小篱,自己先去睡吧。]   夏篱会乖巧的的应允一声,然后继续等待。   幕云景回来时,夏篱已经在在沙发上睡的很沉了,这时,他会轻轻走到这个小小的Omega身边,像从前一样用毯子把他裹住,然后抱进卧室。   夏篱直觉有人靠近他,不消想就知道是幕云景,他会勾住这位尊敬的A大人的脖子,轻声呓语:“先生……您回来了?”   幕云景说:“嗯,回来了。”   夏篱就拿脑袋蹭他,这个时候的Omega完全变成了一只折耳猫,觉察出主人的温柔,于是恰到好处的撒着娇。   “我今天不想睡储物柜了。”   “不睡。”幕云景吻着他柔软的发丝。   不得不承认,幕云景是喜欢着夏篱的,可是喜欢是喜欢,爱是爱,不一样的。   ——“大人,您要是爱夫人,就别这样了。”   这是幕云景第一次在外面找Omega时王叔对他说的。那时,他和夏篱的关系已经步履维艰,幕云景知道,错不在夏篱。   自从夏篱第一次使性子忤逆幕云景后,幕云景就对他逐渐冷淡了下去,即使后来,夏篱已经妥协认错,而幕云景也给他戴上了Choker。可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缓和。   是深陷情网,为夏篱神魂颠倒了吗?他对其他的Omeag也可以这么宠着吗?   幕云景突然就想试试,他兀自跟自己求证着什么,否定着什么,然后,他果然就找了一个聪明性感的Omega。   Omeag比夏篱活泼,会撒娇会调情,但又十分有眼力见,不会奢求着他的爱,也不会自以为是的去忤逆他,恃宠而骄。幕云景对此十分满意。   事实证明他的确可以宠着夏篱之外的任何人,也能喜欢。   幕云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就连和自己说话都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夏篱发现他们之间已经到了睡在同一张床上,相互拥抱着,心也无法再靠近的地步了。   他只是温顺,但不傻,他能从幕云景身上闻到其他信息素的味道,只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是先生身上刚换的香水味。   即使他知道,幕云景从来不喷香水。   Alpha有很强的占有欲,Omega同样也有自己的嫉妒和猜疑,哪怕温柔如夏篱,也不可能做到看着爱人与自己渐行渐远,却拥着别的Omega亲热。   终于有一天,夏篱在苦苦等待幕云景未果时,披上一件外衣去找了他。   那是深秋的某一天夜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湿黏的雨,夏篱撑着一把漆黑的雨伞,打车到了幕云景的办公楼。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他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伤感,幕云景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夜色里显得恍恍惚惚。   夏篱没有给男人打电话,因为男人不一定会接,他走出电梯的一瞬间,心脏猛得一沉,脚步也随之停滞了下来。   他对不好的事情有了某种预知,但还是走向了半掩着的那扇门。   然后,他看到办公室白色的刺眼灯光下,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Omega正坐在幕云景腿上,附身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幕云景眼睛里呈现出几丝欲望,双手搂住了Omega的腰肢。   “啪”得一声,雨伞坠地,上面的水珠打湿了门口的地毯。   幕云景回过头去,眼神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被打扰到的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夏篱整个人如置冰窖,寒意自血液里蔓延进他的心口,让他简单的呼吸都已变得生痛难忍,眼泪爬满了他精致的面容,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回了幕云景什么,那时的夏篱,悲痛欲绝,意识溃散,总之他最后逃走了。   他站在雨里等了十几分钟,那是他人生当中最痛苦煎熬的时刻,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他的指尖凉的麻木,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头,渴求看到幕云景来找他,跟他解释。   但幕云景并没有出来追他。   他独自一人躲在公交站台,半个小时后,是王叔过来找的他,夏篱独自瑟缩着身体,雨水浇透了衣服,他冻得直打哆嗦,王叔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被他一手打掉,他对王叔说:“我要幕云景过来接我!”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大胆的直呼幕云景的名字,他当时气急了,也委屈透了。   王叔没辙,只得给幕云景打了电话。   幕云景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把推开缠在他身上的Omega,声音清冷:“穿好衣服,出去。”   Omega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愣了片刻,立刻抓着衣服,一边小跑着一边穿着,颇有些狼狈。   幕云景突然很烦躁,他一把推翻桌子上的烟灰缸,抄起外套就往外走了出去。   他来到公交站台时,夏篱正抱着膝在已经湿透的长椅上发着抖,他抬起发红的眼圈看向幕云景时,幕云景心里一抽,刺疼起来,刚才的怒火烦躁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扯过外套,试图把夏篱包住抱在怀里,可夏篱手脚并用,胡乱扑腾起来,双手一只捶打着他的胸膛。   幕云景不管不顾,直接把人扛在肩头,塞进了车里,夏篱坐在副驾驶座上,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幕云景放缓了语气:“小篱,是我不对。”   夏篱把头别过去,不再理他,那时的他还会生气,幕云景也还愿意去耐心的哄一哄他。   夏篱铁了心和他置气,一路上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回到家时,幕云景强制把人塞进了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一边温柔的吻着他一边说着软话哄他,这样一个平时威严矜贵的男人,愿意软下态度,夏篱又如何能招架的住。   夏篱身子太虚弱,第二天就起了高烧,幕云景请来私医,精心的照顾他,自己更是亲自给他喂粥吃药。   夏篱就原谅他了,只要还爱着,随便给自己找一个什么理由,都能去原谅这位A先生。   夏篱睡着时,幕云景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的表情教人难以捉摸。   王叔给他端来一杯黑色苦咖啡,看着他一明一暗的眸子,叹出一口气:“大人,您要是爱夫人,就别这样了。”   幕云景把眼掐灭在烟灰缸,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上好的青花瓷器,在手里把玩着,瓷器做工精致,呈色稳定,他仰起头对王叔说:“爱吗?”   “可我也爱我手里的瓷器,瓷器易碎,我得好好爱惜他,可他到底就是一方死物,他碎了,我就要伤心欲绝吗?”   “我是喜欢夏篱,就像喜欢我目前为止喜欢的所有东西一样,你看,昨天我还喜欢那盆欧石楠,它今天就枯萎了,我还喜欢他做什么,感情这种东西要了就是拖累,你跟我说爱,爱是什么?”   “愚蠢!”   王叔看着他手里的瓷器,又瞥了一眼窗台的花,的确枯萎了,他那时就知道这位议长大人想凌驾于权利之上,也想凌驾于感情之外,他天生冷漠寡义,唯有手上握着的财势能让他产生喜悦,他要的是顶礼膜拜的尊敬,不是人人都有的情感羁绊。   那是软肋,可他翻手覆手之间,都是长满了刺的铠甲。   他,不是不会爱,是不懂不敢去爱。   王叔沉默不发,幕云景偏头看了看卧室,那个角度,能看到夏篱睡的真是酣甜。   而之后,他依然找了其他的Omega,夏篱也开始从第一次的生气愤懑,嫉妒任性,慢慢归为平静,靠着那些自欺欺人的稀薄温存,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而幕云景也不再哄他。 第13章 先生伤我心01   ——“我今天不想睡储物柜了。”   “不睡。”幕云景吻着他柔软的发丝,把人拥进怀里,突然记起再过几天就是夏篱的生日,“今年生日想要什么?”   夏篱在他怀里笑的十分甜蜜:“就……要先生回家陪我吃晚饭。”   “又是这个?”   夏篱没有那么贪心,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么简单,可是简单的,却也难以奢求。   幕云景嗤笑一声:“这个,不算愿望,我会答应你,重新许一个吧。”   夏篱微闭双眼,仔细的思索了好一会,还真想不出来:“先生,您让我再想几天吧。”   “好。”幕云景把他往怀里又捞紧了一些。   第二天,天气尚好,夏篱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回头时,幕云景并没有在床上,他心里登时涌出一阵失落。   “醒了?”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夏篱一惊,往卧室的大门处看了一眼,只见幕云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扣子解到了胸膛处,露出了里面成块爆发的肌肉,这样的早晨里,看着格外的禁欲,夏篱的脸“唰”得一下通红。   幕云景走到床边,两只手掐住他的腰肢,直接把人抱在半空中:“穿鞋。”   夏篱脚尖点地,铃铛声响,刚好踩踏到拖鞋,他听幕云景的话,脖子里换了一条红色的Choker,衬得整个人皮肤更加雪白通透。   幕云景凑近他的腺体:“嗯,果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了。”说着用拇指挑开按钮,Choker脱落在地,夏篱不由的缩紧了身体,小声说:“先生,我们不吃饭吗?”   “吃”,幕云景回答,“但是宝贝,你现在可真是太迷人了,我们还可以做点其他的。”   夏篱攀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又被他推回了床上,房间里立刻弥漫了一股浓烈的花香味,这是幕云景的信息素味道。   “先生……”   此处删除部分见微博!   夏篱被欺负的惨了,转了个身,拍了他一巴掌,却换来了自己周身的疼痛:“幕云景,你怎么能这么坏!”   幕云景怔了一下,嘴角勾了勾,轻轻吻了他一下嘴唇,承认道:“嗯,是我太坏。”对你太坏了。   夏篱把脑袋深深的埋进幕云景的颈窝里,幕云景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后背,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之响起保姆的声音:“大人,夫人的粥熬好了”,似乎怕幕云景怪罪自己打扰了什么,又解释:“您说的,夫人胃不好,粥要趁热吃。”   幕云景听后笑了起来:“知道了。”   他笑的春风化雨,夏篱被他迷住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幕云景把人放到床上,声音温和:“收拾一下,吃点东西吧。”   夏篱点了点头,把他赶了出去,这才费力的换掉凌乱不堪的睡衣。   出去时,保姆正在盛粥,抬头看他时,嘴角笑意连连,夏篱突然心虚的红了脸,赶紧把头低下去,幕云景见他这样,勾了勾唇:“小篱,坐我身边。”   夏篱别别扭扭的在他旁边拉起凳子落座,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白日宣淫,幕云景还爱着他的那两年,总喜欢这样欺负他,那个时候要比现在还要折腾人。   只是后来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冷谈了,这样热烈的情事也就屈指可数了。很多个发热期到来的夜晚,他都是靠打抑制剂或者幕云景的一件外套熬过去。   A先生如今这样疼他,他就突然对这段沉寂多年的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幕云景把粥推到他面前:“想什么呢,粥都要凉了。”   夏篱回过神来,用勺子在碗里搅拌了几下,默默的喝起粥来,看着十分的温柔乖巧。   幕云景心里软成阳春三月的飞花,放缓了声音:“今天不忙,可以陪陪你。”   “真的?”夏篱抬起明亮的眼眸。   幕云景回答:“真的,想去哪里跟我说。”   这个,夏篱倒是说不出来了,他平时出去的少,除了去海鲜市场买东西就是去咖啡馆里打包一杯三分甜的卡布奇诺,其余时间就是做饭,然后等着丈夫回家。   有这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果真是乏味至极,怪不得A先生后来不喜欢他了。将心比心,他如果是一个Alpha,也会对成天围着锅台转的无趣Omega失去喜爱的,况且外面美丽性感的Omega一抓一大把。   他放下勺子,心里说不出的抑郁,只得跟幕云景说:“先生,下午我们去咖啡馆吧。”   毕竟不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议长大人陪他去海鲜市场。他以为幕云景会觉得他索然无味,结果幕云景弯着眼睛说:“好,听你的。”   那一个上午的时间幕云景都在书房里待着,手里压着陪夏篱在医院时积攒下来的文件,夏篱也不打扰他,十点钟的时候煮了一杯热牛奶送过去,幕云景这才抬起头,顾得看他一眼。   夏篱问:“先生,累吗?累就停下来歇一歇。”   幕云景摇了摇头回答:“就是脖子低的有点酸了。”   夏篱把牛奶放到桌子上,笑的格外温柔:“那我给先生捏一捏吧。”   他的手指纤细白嫩,没什么力量,但幕云景很喜欢夏篱为他捏个肩揉个脖子什么的,主要是Omega的手很软,温度不热不凉,接触到皮肤上时很舒服。   捏到一半时,幕云景突然一伸胳膊将人拉到了腿上,然后闭着眼睛把下巴放进他瘦削的颈窝:“小篱,还疼吗?”   夏篱脸蛋一红:“好……一点了。”   幕云景凑近他的耳朵:“我也想对你温柔一点,可是怎么办,小篱,我总是忍不住。”想让你哭。   夏篱似乎不想和他继续这个羞耻的话题,伸出食指捂住了他的嘴巴:“先生,别说了。”想了想,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出去吃吧。”幕云景回答,“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   的确很久了,至于多久,夏篱就真不记得了。   大概十二点半时,幕云景带夏篱去了一家海鲜餐厅,他自己点了一份五香虾,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夏篱。   夏篱接过,低头看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幕云景浅笑,打电话吩咐王叔去打包几份小甜品送过来。   五香虾上桌时,幕云景用筷子夹了几个放在盘子里,耐心的剥好推给了夏篱,自己又尝了一口,评价道:“没有小篱做的好吃。”   夏篱眼睛里透着光:“真的?先生,那下次还是我做给您吃吧。”   幕云景点头。五香虾夏篱做的最好吃,Omega夏篱也最美。   他是可以宠着外面那些Omeag,可以像对夏篱一样的对他们,他也证实了。   可还是觉得夏篱最好最温柔。   【作话】   删减部分见微博雪人木化! 第14章 先生伤我心02   午饭过后,夏篱和幕云景去了他经常光顾的那家咖啡厅。   幕云景这才意识到,他不在的时间里,夏篱竟是那般的孤独。自己把他束之高阁太久了,他似乎连一个可以出来喝咖啡的朋友都没有。   说不心疼那都是假的,连自己都骗不住的那种,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他不喜欢夏篱和谁太亲近,希望夏篱永远在他的臂膀里做温室里的花骨朵,纯洁干净的金丝雀。   独未想,他剥夺了夏篱的自由,却也给了他最无助的孤独。   夏篱照旧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幕云景给他点了一杯卡布奇洛,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他不喜欢记太过细节的东西,但夏篱的口味他一直都记得。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时,托盘里还放了一份草莓蛋糕,和上次送夏篱的一样。   “这个……”   服务员脸上挂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夏先生,我们老板送您的。”   夏篱不好意思道:“帮我谢谢你们老板,可我不能总这么接受他的好意。”   “夏先生,因为您是我们的常客啊。”服务员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老板等会就过来,真不想接受,您就和他当面拒绝吧。”   幕云景神色复杂的看了夏篱一眼,等服务员离开后,他抿了一口咖啡问:“怎么,你和这里的老板很熟?”   夏篱诚实回答:“也不算太熟,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老板是一个级别挺高的Alpha,性格比较幽默风趣,人也好相处,我——”   夏篱看到幕云景脸色阴暗了下去,立刻停止了说话。   幕云景正了正色道:“继续。”   “我跟他说话不多,也,也不是很熟。”   “嗯”,幕云景点了点头,“他长得怎么样?”   “自然是阳光帅气,又绅士喽。”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嗓音磁性的男声。   夏篱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棕色头发的英俊男人走了过来。   他把左手放在胸口处,对夏篱行了一个相当绅士的弯腰礼:“你好,夏先生,好久不见。”又转身打量了一眼幕云景,“久仰大名,议长大人。”   夏篱微微吃惊:“周先生?”   男人微微一笑:“别见外嘛,小篱,叫我周倾就好。”   幕云景眼睛一挑,目光落在了正对着夏篱笑的满面春风的Alpha身上:“小篱?”看来并不是那么不熟啊。   夏篱没察觉出幕云景感情上的细微变化,只顾着和周倾对话:“周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前”,周倾拉开夏篱身边的凳子,自然而然的坐到他身边,“你说我们很有缘分吧,刚好就遇到你来这里喝咖啡。”   夏篱轻笑:“你每次见到我都这么说。”   幕云景用汤匙剐了一下杯壁,发出一阵轻响,夏篱这才回过头去看向他,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幕云景脸色有点不好看,夏篱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收敛了起来,周倾见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抱歉,打扰二位了,小篱,蛋糕你就收下吧,是你喜欢的那家店排队买的呢,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对幕云景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幕云景抬头睨了一他眼,回以笑容,眼神却是半点喜意都没有。   夏篱看出了幕云景的不高兴,不再吱声,默默的喝完自己的卡布奇诺,眼睛盯着草莓蛋糕,却没敢拆开吃。   半晌,幕云景把杯子放到原木桌子上,问夏篱:“不是和他不熟吗?叫你小篱,还知道你喜欢吃哪家店里的蛋糕。”   夏篱弱弱的辩解:“先生,真的,见的并不多。”   他没有说慌,周顷这个人经常不在店里,莫说是自己,就连他的店员也不知道这位老板的具体来头,一说他在其他地方也开了很多分店,生意做的很大,所以很忙,常年见不到人影,也有说他其实是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独子,典型的富二代,迟早有一天要回家子承父业,开这家咖啡馆只是他的额外兴趣罢了。   但周顷这人看上去总是一副很放松的状态,实在没给人一种特别忙碌的感觉,真要是比起来的话,夏篱更愿意相信第二种说法。   幕云景有些烦躁,并没有继续把话题引下去的意思,他缓缓的站起身,夏篱也跟着局促的拉开了椅子。   他们走时,隔壁桌的周顷手里拿了一束玫瑰,正对着一个女O说:“小姐,我们可真有缘分啊。”   夏篱:“……”   幕云景的脸色温和了起来,看到夏篱伸手要把草莓蛋糕提走,声音一冷:“不许拿!”   夏篱的手条件反射性的缩了回来:“先生?”   幕云景接着说:“想吃我带你去买。”   夏篱错愕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当真就听了他的话没有拿蛋糕,幕云景满意的勾着嘴角。   周顷应该就是那副略微纨绔的模样,对谁都是这样多情,但,也不是谁他都会特意排队去买蛋糕,所以,幕云景直觉他对夏篱动机不纯。   Alpha的占有欲很多时候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饶是幕云景这种级别的Alpha也会存在几丝他以为的落俗感情。也就几丝,不能再多。   幕云景说话算话,出了咖啡馆就带着夏篱去了蛋糕店,他们到地方时,人很多,乌压压的都在排队,侧面也说明了这家蛋糕店做出来的东西的确还不错。   夏篱一看人那么多,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幕云景的衣角:“先生,我们回去吧,下次再买。”   幕云景站在人群里,金色的阳光下,身上自带一层温柔的滤镜,眼眸幽深,给人一种他也很温柔多情的错觉。   不愧是他爱了那么久再痛都不愿意放开手的男人,英俊,成熟,宠着你的时候,让你觉得天塌了都能不在乎。   “你想吃”,幕云景想起他刚才看着草莓蛋糕时发亮的眼睛,“那就排队现在买吧。”   一个陌生的Alpha都愿意排队给他买蛋糕了,他身为夏篱的丈夫,为什么不能做到,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做不到的又何止这一件事,突然间也就哑了言。   蛋糕还是买到了,幕云景显少有这样的耐心和闲心站了四十多分钟只为了给他买一块草莓蛋糕,夏篱捧在手里不舍得吃了。   上车后,幕云景给他系上安全带,语气平和的问:“咖啡馆的老板怎么知道你喜欢吃那家店的蛋糕?”   “无意间跟他提到的。”   “以后,不许接受旁人给的来历不明的东西,付出是为了同等价码的回报,你永远不知道给你蛋糕的人对你存了什么旖旎心思。”   夏篱茫然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先生,也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例如我爱你,不求你同样爱我,你只需要对我好一点点就可以了。   “小篱——”   “嗯?”   “以后小篱这个名字”,幕云景顿了顿,“也不许别人叫。”   “啊”,夏篱把手里的草莓蛋糕护在怀里,心情说不出来的高兴,“知道了,先生。”   幕云景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吃蛋糕吧。”   夏篱犹豫了好一会,才点头把包装盒拆开,用勺子挖了一块,笑容璀璨的递到幕云景嘴边,又突然想起他不喜欢吃甜食,飞快的又把手缩了回去:“对不起,先生,忘了你不喜欢吃甜的。”   幕云景当时已经准备张开嘴了,被夏篱这么一说,不觉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再转头间,就看到夏篱正一勺一勺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   吃的不小心时,会蹭到手上,他就伸出粉白的小舌头把蛋糕蹭进嘴里。   幕云景看的喉咙一紧,说不出的灼热,他一把按着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夏篱一怔:“怎么了,先生?”   幕云景欺身靠近他,因为背对着阳光,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片暗影,夏篱不觉呼吸一滞,身子微颤了一下。   幕云景只是伸出手,用拇指刮了一下他的嘴角,把沾上的蛋糕给蹭了下来,慢慢放进自己的嘴里,品了一下,很甜,不腻。   夏篱的脸一下子发起烫来,幕云景笑道:“还不错。”   “那先生也尝一口吧。”夏篱说着低头准备给他挖一勺送进嘴里。   幕云景却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狠狠的吻了上去,嘴里充斥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他觉得甜食也不是不能吃。   夏篱被他吻得大脑缺氧,差点晕倒在他怀里,得亏幕云景及时放开了他。   幕云景似是回味了一下:“宝贝,你嘴里的蛋糕可真甜。”   【作话】   亲妈个人感觉这个攻除了有点SM以外不算多渣……文的话也并没有达到自我预期值,但小作者承诺,再凉再扑都不!弃!坑! 第15章 先生伤我心03   几天后,夏篱的生日就到了,幕云景提前给他打了电话,准备晚上带着他出去吃。   “先生,不出去了好不好,我反正在家也没事,就自己做吧。”   幕云景听后,思索了一会:“嗯,也可以,不过,宝贝,你还没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这个还真难为他了,想要幕云景每天都回家吃饭,已经实现了,那就真没什么想要的了。   “我再想想吧,先生,再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   幕云景在电话那端温柔的笑了笑:“可以,宝贝,那你要好好想了。”   夏篱去了海鲜市场,照旧去了云姐那里买基围虾,云姐远远的就挥舞着胳膊跟他打招呼:“嗨,小篱,我的宝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夏篱走近他,微笑道:“云姐,好久不见。”   “哎呀,小篱,真的很久了呢,怎么,你的A先生最近都不回家了吗?也不见你过来了。”   夏篱回答:“没有,他每天都回来,只是前段时间我有点不舒服,他不许我做饭。”   云姐啧啧了几声:“看不出来啊,A大人这么会心疼人”,又四下打量了他一圈,“不过,瞧着你的确比上回来长了点肉。”   “是吗?”夏篱捏了捏自己吹弹可破的脸蛋,“好像是呢。”   云姐此时已经挑好了基围虾,伸手递给了他,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小篱,你上次送我的花可真好闻,叫什么名字,我回头也去花店里买几束。”   夏篱回答:“蓝雪花,云姐,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云姐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我家那位死鬼丈夫,他说买几束花放家里好看。”   夏篱知道她有一个勤恳老实的Beta丈夫,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一个能忍,一个爱折腾,也正是这种互补的性格,才能这样细水流长的过了下去。   他心里是羡慕着的,幕云景太沉默了,而他也很安静,这样的他们如何度过那么漫长的一辈子,夏篱开始思索,也许,幕云景喜欢的是像安林格那样活泼自信的Omega吧。   而他,是否也要学的活泼一点。   夏篱接过基围虾,云姐如同往常一样给了他一个临别祝福:“小篱,祝你和你的A大人生活愉快。”   “借您吉言。”夏篱同样一成不变的回答。   回家的路上,他经过了一家花店,突然就想到自己需要什么生日礼物了,他打开手机,嘴角挂着笑容的给幕云景发了信息:[先生,我想到要什么了,您回来时给我捎一束蓝雪花吧。]   如果没有就从路边折一束,实在没有,准时回家就好。   夏篱回家时,晚霞遍布天空,给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繁华的街道上不时有胆大的Alpha对着他偏头吹一记响亮的口哨。   夏篱面色平和又冷漠,只有低头看着袋子里的基围虾时,脸上才露出好看的笑容。   几分钟后,幕云景回了消息:[知道了,宝贝,我让王叔去接你。]   夏篱眨了眨眼睛:[不用了,先生,我要去买蛋糕,您上次说好吃的那家店,晚点才回。]   幕云景此时正在开会,匆忙的又按出一串字:[乖,什么时候回来,跟王叔说,让他去接。]   夏篱乖巧的应允:[好的,先生。]   把手机放进口袋后,他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跟司机报了蛋糕店的地址,又小心的把装着基围虾的塑料袋系紧放在腿边。   半个小时后,他下了出租车,蛋糕店的顾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但他要的草莓蛋糕出奇的抢手,早就销售一空。   漂亮的女店员看到夏篱脸上闪过几丝失望,轻笑了笑,好心提醒:“先生,钻石街那边有一家店,是我们老板的亲戚,他们家做出的蛋糕和我们差不多,您现在去应该还能买得到。”   夏篱高兴的抬起眼眸,笑着跟女店员道了谢。   他怕耽误回家做饭,火速赶到了女店员所说的另一家店面,很幸运,他买到了最后两份草莓蛋糕。   “那么,就可以回家了。”夏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他不确定幕云景有没有回去,不是太想打扰他,于是先给王叔打了电话。   “喂,王叔。”   王叔那边立刻回答:“是我,夫人。”   夏篱问:“先生他回家了吗?”   “没有,夫人,您要回去了是不是,先生吩咐我过去接您,您先稍等片刻,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夏篱眼睛一亮,这里到幕云景的办公楼打车也就十几分钟,幕云景还没有回家,他刚好能去找他,于是对王叔说:“没关系的,我离先生不远,可以和他一起回家的。”   他挂断电话后,就开心的给幕云景发了一条信息:[先生,我过来找您了。]   然而,直到夏篱下了出租车,站在幕云景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前,也没收到他的回复。   一定是他太忙了,夏篱想,自己或者不该过来打扰他的,不过来都来了,他又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离开。   他走进电梯,门关闭的刹那,心里莫名一沉,不自觉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先给幕云景打个电话。   不消多久,电梯停在了第八层位置,他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决定先去办公室找一找人。   走廊里很空荡,来往职员并不多,夏篱猜测,他们应该都在一楼的会议室,想着自己可以先去幕云景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等着他。   他快走了几步,看到幕云景的办公室门半掩出一道缝隙,嘴角不由抿了一抿,走了过去。   手还顿在门把上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娇柔甜美的声音:“大人,我最近学了很多伺候人的技巧,您不想试试吗?”   夏篱全身僵硬,脸上本来还尚且温柔的笑容急促的滞在脸上,这个声音……   “我是不是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您最近很忙的样子呢,王叔说,您一直都在陪着夫人。”   “嗯。”幕云景清冷的声音从门缝里轻飘飘的传到夏篱的耳朵里。   “大人很爱夫人,我知道,我也不敢奢求大人的宠爱,您只要抽空理一理我就好。”   “爱?”   一门之隔,夏篱听到幕云景似乎嗤笑了几声。   “抱歉,宝贝,并不爱。”   并……不爱?   夏篱的心脏某处仿佛扎了数千跟密密麻麻的软刺,疼,也不是完全疼,可已经千疮万孔。   “我的折耳猫受了伤,必须要哄一哄才好,你跟我说爱——”   “愚蠢!”   哦,的确愚蠢。   夏篱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就忘了呢,这个男人没有心的啊……还真是没出息,Alpha施舍一点关心,他就高兴的忘乎所以,以为男人回心转意,以为两个人就真的能回到曾经了……   可是,又如何能回去,搁浅了四年的爱早已被男人踩踏在地上,腐朽成灰烬。   “呵呵……”夏篱轻轻的笑了笑,把门打开,看到安林格双手缠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眼里藏着笑意,温柔缱绻,他勾着怀里安林格的下巴,凑近他耳朵,似乎说了句什么,安林格脸色微变。   “先生——”夏篱步履沉稳的走到屋里。   安林格受到惊吓一样回过头去看他:“夫人?”   夏篱把蛋糕放在办公桌上,礼貌一笑:“嗯,你好,安先生。”   安林格有些尴尬的从幕云景身上解下来,幕云景目光半明半灭,半晌揉了揉眉心,语气淡漠:“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了。”   “怎么不跟我说?”幕云景似乎不满的继续问。   说?提前跟他说,他会让安林格离开,自己就不会撞到他们的奸/情?   那还真是可笑,他都把人带到家里过,也不是想在自己面前掩饰,怕自己知道的样子啊。   他在外面有过几个Omega夏篱比谁都清楚,因为他从来就没瞒过夏篱。   “先生,我给您发信息了。”您可能和Omega正火热的上床,所以没时间看。   幕云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如此,舌头绕了一个圈:“刚才在开会,没看到。”   夏篱笑了笑:“哦,在开会啊。”   幕云景听出他语气里拖着的长调,紧缩眉头:“夏篱,好好说话。”又转身对一旁的安林格说,“你先回去。”   安林格愣了片刻,识趣的点了点头,对幕云景行了个礼,眼神复杂的看了夏篱,尽量平和的冲他勾着唇,这才离开。   他其实也没想着去撼动夏篱的正主地位,他心里有数,可也知道,这位议长大人不找他也会去找别人,那自己不如就再争取一下,毕竟幕云景能给他的前途铺路,他还不想失宠。   可他也知道,幕云景爱夏篱,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种。   夏篱对安林格回以客气微笑。   ——并不爱。   ——我的折耳猫受了伤,必须要哄一哄才好,你跟我说爱。   所以,这些天来自己究竟在可笑又愚笨的期待着什么,为什么那么怕疼还要去爱啊……   幕云景的的话里每一个字都足以敲碎他的脊骨,让他的伤口结过疤还能再去流血……   愚蠢!当真是愚蠢啊! 第16章 先生伤我心04   幕云景拿起椅子上的西服外套,对夏篱说:“好了,我们回家吧。”   夏篱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好的,先生。”   这时,助理在门外轻喊了一声:“大人?”   幕云景打开被安林格临走前带上的门:“怎么了?”   “大人定的花到了。”助理把一大束旺盛的蓝雪花交给了他,一边的夏篱眼眸亮了一亮。   “知道了。”幕云景走近夏篱,把花塞进他怀里,“走吧。”牵着他的手,步子放的并不快,很明显的迁就着夏篱。   助理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吃惊,平日里威严冷漠的议长大人竟对自己的Omega那般宠爱,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敢轻易相信。   这不敢相信的另一面则是,幕云景看着明明还爱着这位夫人,却还在外面找小情人……果然,Alpha们的感情变换莫测,难以捉摸,他突然庆幸自己是个Beta了。   夏篱捧着一大束蓝雪花,就那样由着幕云景把他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安安静静。   幕云景回过头去,对上他沉寂的眼眸,有些烦躁:“别胡思乱想。”   夏篱笑容浅淡:“没有,先生。”   “我并没有——”他脱口而出,又恍然间停住了话头,并没有……什么?并没有不爱?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自暴自弃一样的踩住刹车,伸直拳头打在方向盘上,烦躁不堪。   “艹!”他低低的骂了一句,转身捏住了夏篱的下巴,眼神危险,夏篱瑟缩着身体:“先生,唔,唔……”   幕云景附身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嘴唇,简直要把人生吞活剥进肚子里,带着狠戾,夏篱用手推着他,拒绝着来自于幕云景的亲热。   他只是想着,刚才,十几分钟前,他也是这样抱着安林格接吻的,心里就难受在意起来。   从前的没关系都是假的,他又如何会没关系呢,除非不爱。又或者,他只是疼的麻木了而已。   幕云景感受到他的抗拒,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看了看夏篱有点发红的眼圈,从喉咙口生涩的挤出几个字:“我说了,别乱想。”   今天是夏篱的生日,他也不想弄那么僵。   回到别墅后,幕云景给夏篱解开安全带,提着他买的一大堆东西挎着大步走进客厅,夏篱沉默着在后面跟着。   幕云景坐到沙发上,从兜里抽出一支烟,拇指按着打灰机点着,放在嘴唇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夏篱转身来到厨房,着手准备晚餐,保姆在他跟前打下手。   不知过了多久,白瓷烟灰缸里多了十个烟头,幕云景掐灭烟蒂,走到厨房,敲了敲门对保姆说:“你先出去。”   保姆眼皮子活,自打这两人进门就知道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动作麻利的走出厨房。   夏篱无动于衷,仔细的洗着手里嫩绿的生菜,幕云景脸色阴晴不定,慢慢的靠近他,从背后一把将人拥了个结实。夏篱身子一颤,手上的动作也僵在半空中。   “宝贝”,幕云景压低了声线,“生日快乐。”   “先生,我在做饭”夏篱语气略显生冷,“您先出去吧。”   幕云景磨了磨后槽牙,不敢相信他的Omega今天会这么抗拒他:“你在赶我?”   “并不是。”夏篱回答。   “我说了,别胡思乱想!”   夏篱苦笑一声:“先生,我乱想什么了,不都是事实吗?”   “夏篱!”幕云景脸色一变,双手一用力托住他的腰,不顾他的胡乱反抗,把人抱到卧室,“砰”得一声,他用脚踢上了房门,把人放在了窗台上,眼神隐在灯光的背处,夏篱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好了,别闹了。”漫长的对视过后,他轻叹出一口气,“宝贝,你的生日,我希望好好给你过。”   夏篱这时才红了眼圈,这么久以来忍着的委屈和佯装的平静全面崩塌,他小声的竭力的呜咽起来。   他这一哭,幕云景彻底没辙了,他赶紧的把人搂进怀里,声音软下来继续一边哄着,一边吻着他的发丝:“好了,宝贝,别哭了,别哭了。”   “你不是要花吗?我给你买了。”   夏篱用手背狠狠揉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任性了。   这一次,是真的很疼很疼了。   幕云景的话像最恶毒的诅咒一样,凌迟着他本来就体无完肤的心脏,让他麻木里竟还能觉出疼来。   ——并不爱。   ——我的折耳猫受了伤,必须要哄一哄才好。   所以,这些天来自己究竟在可笑又愚笨的期待着什么,为什么那么怕疼还去爱啊……   “先生,如果真是腻烦我了,请您不要再留余地。”   “给了宠爱又狠心收回,我真的……”   真的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啊,也有一天不会再做你的折耳猫。   幕云景似乎害怕他会说出什么自己不喜欢听的话,急忙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巴,一点点吻着他的泪水:“闭嘴,不许说了。”   “不要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篱终于冷静下来,幕云景将人从玻璃窗台抱下来,并没有放下,使他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小篱,搂紧我的脖子。”   幕云景把人抱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蓝雪花塞进他怀里:“喜欢的话,什么时候都送给你。”   夏篱捧着花,低头嗅了嗅香味,淡淡的清香,不刺鼻很温柔,就像他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幕云景把他搂在怀里,鼻子蹭进他雪白的脖子:“别做饭了,让保姆去做,小篱,就这样,我陪着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柔,深情款款,仿佛几个小时前说不爱自己,自己只是他的玩宠的另有其人,和他丝毫不相干一样。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你以为他对你真心时,他视你为草芥,你伤心欲绝准备放手了,他又死死的把你抓紧,再不松手。   夏篱终于明白,他只是习惯了自己,就像他有洁癖,习惯与人握手时兜里装一方手帕,也像明明不喜欢自己放在他书房里的多肉,可还是选择通风较好的徬晚,耐心的给它浇水,之后,还不忘吹掉上面沾着的水珠。   “先生,您不是不喜欢多肉植物吗?”   “嗯”,幕云景微笑,“它放在这里很久了,有点看习惯了。”   他也只是习惯了自己而已。   “先生”,夏篱摸索着他的眉心,脸上绽放出一个近乎悲壮的笑容,“如果厌倦我了,一定要不留情的伤害我。”这样,我就舍得离开了。   幕云景一愣,轻轻对着他的耳朵吹热气:“怎么会厌倦,我很满意你。”   保姆再出来时,沙发已经空了,蓝雪花掉落在地,雪花一样的蓝色花瓣洋洋洒洒了一整个地板,她弯身捡了起来,看着紧闭的卧室大门,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屋内,幕云景只开了一盏光线暗暖的台灯,这是两个人还尚且恩爱有加时夏篱挑来的,他一直没换。   幕云景将人扔到了床上,夏篱的脚上发出了叮铃的声响,往后退了退,突然想到,安林格是不是也在这里和幕云景上过床……   可幕云景却拥着他在这床上睡觉,吻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他是怎么做到的……   夏篱胃里一阵犯呕,又生生的忍了下去,他抬起头对幕云景说:“先生,不要在这里。”   幕云景低笑:“宝贝,你想在哪?”   夏篱拉起幕云景的手,亲热的吻了一下,回答:“先生,我也能学伺候你的新技巧,只要您喜欢,我也可以的。”   幕云景脸色一变,眸子里温柔的光芒陡然转为严寒,他觉得这个Omega是在故意激怒他。   夏篱把他的手掌翻了过来,又亲了亲他的手心:“安林格能做的,我也可以做。”   幕云景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用食指挑起夏篱的下巴,这一次,他完全可以断定夏篱是在尝试掐住老虎的尾巴。   可夏篱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在两个人安睡的床上沾上其他Omega的信息素味道,他并没想借此故意讽刺幕云景。 第17章 先生伤我心05   幕云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夏篱,眼神阴鸷,胸膛里燃着不大不小还尚可控制的火苗,夏篱身子蜷缩了一下,茫然的与他对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幕云景扯了扯嘴角:“走吧,出去吃饭。”   他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幕云景挑起他下巴的手上了,幕云景这一转身,他就颓然的瘫软在床上,心里的苦涩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半晌,他平复了心情,从卧室走出,看到幕云景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稳妥的拿着筷子,似乎感受到夏篱的注视,他微偏过头去:“过来吃饭。”   夏篱默默的走了过去。   餐桌上放着一个蛋糕,没有插蜡烛,夏篱恍然反应过来,他已经26岁了,老了,不能任性了。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几乎零交流,夏篱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幕云景的脸色,想从他微末的表情里猜出他的喜怒,但幕云景一派云淡风轻,既没有先前哄着他的温柔,也没有把他抱进卧室里的愤怒和情欲。   夏篱突然发现,他从来就不了解这个男人,又如何能抓住他的心。   最后还是保姆走过来替他点燃了蜡烛:“夫人,许个愿望吧。”   夏篱微笑,眼睛却看向了幕云景。   “嗯,小篱,许一个吧。”幕云景说。   夏篱闭着眼睛,睫毛在水晶吊灯下如翻飞的蝴蝶,复而睁开,他大着担子对幕云景说:“先生,我有一个心愿。”   幕云景抬起头,饶有兴趣的挑着眉头:“嗯?”   “有一个愿望,只有先生能帮我实现,所以,我不用许。”   “哦,是什么?”   “是——”夏篱攥紧了手心,在心里进行着艰难的思想斗争,说实话,他是在意的,非常在意。   刚刚,半个小时前,他被幕云景扔在两个人无数次相拥而眠的床上时,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也和别人在这张床上亲热温存过,他就突然无法承受了……明明已经承受那么久了啊……   在听到幕云景说他是只折耳猫时,这些年郁结于心的苦痛和委屈终于到达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他和幕云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就这样,再坚持一次吧,他想。   告诉幕云景,不许他再找其他的Omega,否则,否则……就怎样?   他看着幕云景英俊的面容,就……放手……   不再有他的拥抱。   不再有他的亲吻。   不再看到他俊朗的脸……   这……怎么可以!怎么行!   夏篱死死的咬住嘴唇:“就是想让先生每天都回家吃饭,每天都送我一束花。”   幕云景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宝贝,你的愿望就这么简单吗?”   “不简单的,先生”,夏篱蹭了蹭幕云景的掌心,“您喜欢安林格什么,我可以学他的,他在床上有什么新花样,我也可以学的,你信我,先生,那样——”   “夏篱!”幕云景摸着他脸颊的手短促的顿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他似是努力的忍着火气,“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夏篱还想在说什么,可幕云景站起了身,一把踢开凳子,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夏篱张了张嘴,对着周遭似乎不再流通的空气道:“那样,你会爱我吗?”   也,不会吧。   他拿起分片器切了第一块蛋糕,动作轻柔的放在了幕云景的位置上,又切了第二块本想送给保姆,却发现她嗅到两个人的火药味早不知道躲哪去了,整个别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用勺子挖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明明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可现在却只觉索然无味。   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夏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经过书房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踌躇了一会,还是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幕云景声音清冷。   夏篱闻言推门而入,屋内只看着书桌上的小台灯,夏篱藏在一片阴暗处,他开口问:“先生,还不睡吗?”   “等会,你困了?”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道:“那就自己先睡吧。”   夏篱试探性的问:“先生,您不想做吗?”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幕云景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怎么,就那么想学别人?”   “先生喜欢,我可以学的。”   幕云景一把推开椅子,有些烦躁的走近他,把屋里唯一的光亮都遮了个严实:“夏篱,我警告你,别总这样激怒我。”   夏篱突然就不明白自己激怒他什么了:“我这样有什么不对?”   幕云景揉了揉眉心,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里竟是让人心惊的阴寒,他磨着牙对夏篱说:“你没有不对,也不用学别人,床上的好功夫你是学不来的,你只适合待在你的储物柜里抱着膝盖,慢慢的等待着黎明。”   “宝贝,你那样都比学着旁人伺候我强一些。”   夏篱眸光暗淡,把头深深的埋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可悲可笑,不敢再正视幕云景讥讽又严寒的面容,失魂落魄的退出了房间。   “啪”得一声,幕云景把门带上了。   夏篱愣了愣,指尖已然发凉,他往主卧里走去,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或者,幕云景不想见到他了吧。他说自己适合待在储物柜里。   是啊,妄想那么多做什么,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学成安林格或者其他幕云景所中意的Omega那样,他只是不爱自己了而已。   “怎么会越来越远了呢?”   他一次次努力的想靠近幕云景的世界,却也因此离他越来越远,他像黑暗里的沼泽,渴求着天上阳光的普照,他在日升起期盼,又在日落里绝望。   他的神明不曾为他止步,阳光自然也不会穿过层层雾霭,幕云景是他的光明,得不到了他又将坠入最深的黑夜。   这是死循环,又永无止尽。   所以,他最终还是折了身,从沙发上取了旧毯,回到自己小卧室。   直到十二点多时,幕云景才从书房出来,他巡了一眼大厅,灯还没关,但自己的卧室却没有一丝光亮,他竟觉出厚重的满足和心安来,夏篱肯定睡着了,等他等的睡着了。   想到此,他嘴角抿了一抿,转身去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十几分钟后就迈着轻巧的步子回到了房间。   他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摸索着上了床,伸出胳膊往前搂了一把,自然是搂了个空。   “小篱?”幕云景身子一僵,迅速起身打开灯,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去了哪,他不会不知道。   他烦躁的踢了一脚卧室的门,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像现在这样吃力,权力上的格斗都没有让他这样心烦过,却唯独一个夏篱让他彻底没了辙。   幕云景穿过走廊,来到了夏篱的侧卧,照例,小Omega没有睡在床上。他微微弯起身,打开了床边的储物柜,只见夏篱抱成一小团,把自己紧紧的裹进了毯子里,似乎睡的不怎么踏实,幕云景伸手去抱他时,Omega的睫毛轻颤,嘴里含糊的呓语着什么。   幕云景将人搂进怀里时才听清,他一直在喊先生。   “先生……”   “嗯,我在。”幕云景声音柔和了下去,刚才的烦闷因为夏篱勾着自己脖子的缘故,完全消散。   “不学他了……”   “不学别人了……”   “嗯,不学,没让你学。”   夏篱就是夏篱,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夏篱。   幕云景把人圈在怀里,在他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安抚的吻,不消一会,蓝雪花的信息素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夏篱靠近幕云景的胸膛,贪婪的用鼻子吸了吸。   幕云景心里一软:“小篱,我没有再找其他Omega了。”其实只要你一句话而已,也就不找了。自然,也没有带人上过他们安眠一整夜的床。   ——“你不喜欢我带人回家?”   ——“没有,先生。”   我问过你的,可你说没有。   当时他勾着安林格的下巴,凑近他耳朵说了一句话,夏篱并没有听到。   ——“我的折耳猫受了伤,必须要哄一哄才好,你跟我说爱。”   ——“可我啊,愿意这样哄他一辈子。”   【作话】   本文已正式签约,明天起可能入V。……其实有些自我否定的丧,但继续更是小作者对寥寥读者最大的诚意,总之,感谢阅读啦~   ps:第4章 解锁啦!! 第18章 先生伤我心06   幕云景就那样抱着夏篱睡了一夜,夏篱睡觉很乖很安静,只是太粘人了一些,总喜欢往幕云景怀里蹭了又蹭。   幕云景起初以为他这是在跟自己撒娇,后来才渐渐明白,他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那天他起得很早,临出门前特地吩咐保姆要准时给夏篱做早餐。   因为夏篱住院他寸步不离看守的缘故,手里积攒了一大推公务要处理,依着他本来的性子,整宿整宿的在办公室里待着都算常事,但他答应了夏篱要准时回家吃饭,只得尽量余出时间来。   也允了他的生日愿望,每天送一束蓝雪花。   所以,当他偶然间抬头看到电脑旁的绿萝时,意识到自己可以给夏篱订花了。   他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吩咐他去订花,临了还不忘提醒:“别买错了,是蓝雪花。”   助理在工作上向来一丝不苟,他跟在幕云景身边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很多事无需幕云景多去提点,就能立刻心领神会,再者这位议长大人也没有能把一句话重复两遍的耐心。   所以,他能去特意嘱咐的,那便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出丝毫差错的。   幕云景一整天都在忙碌,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助理把花送了过来,顺便给他泡了一杯咖啡。他喝咖啡不喜欢加糖,总是咀嚼着那几分苦味,才会提出一些精神气来。他把汤匙放在杯子里搅拌时,突然想起他刚娶夏篱那会,有一次,小Omega好奇之下夺过他的咖啡,仰起脖子猛喝了一大口,之后全都吐在了地毯上。   他当时苦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先生,为什么不放糖!”   幕云景当时抽了几张纸给他擦了擦嘴和眼泪,被他逗笑了:“宝贝,我不喜欢甜的。”   但他还是招来佣人,给夏篱要了几块奶糖,又亲自剥去了糖纸,把糖塞进了夏篱的嘴里。   夏篱含着糖的时候,舌尖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幕云景立刻像被某种软毛小动物挠住了心脏,愣了好一会,嘴上扯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甜吗?”   夏篱鼓着腮帮子朝他点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一片暗影,很美很迷人。   幕云景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了上去,他品着夏篱口腔里香甜的奶糖味,突然觉得,甜也是好吃的。   只是,那甜要是夏篱给的。   明明从前那么喜欢的Omega,后来怎么就忍心冷落了下去?   喜欢是喜欢,但不爱,他自己说的。可现在又觉得爱不爱又如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夏篱放手的,总归他哭时,自己的确是心疼着的。   幕云景把蓝雪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意识到,也许,夏篱并不是喜欢蓝雪花,而是喜欢他的信息素味道。   夏篱一整天也没给他发个信息,幕云景不禁思索,自己昨天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他对着夏篱的时候好像总不是太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其实,他有时候也想和夏篱好好的,可夏篱总喜欢从他这儿讨些愚蠢的东西,说什么爱不爱,自己给了他那么多,他却总和自己扯回爱。   Omega总是这么天真吗?可是安林格不就很喜欢他给的荣华富贵?   一物换一物,有何不对。   电脑屏幕亮着刺眼的荧光,一整天的高度劳作,使他眼睛酸涩,肩膀钝疼,他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突然想,此刻,要是夏篱在这就好了,给他泡一杯上好的花旗参,再舒适的捏个肩。   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果然就有人摸向他的后背,幕云景警惕的睁开眼睛,紧紧攥住了那人的手,触感一片柔软。   他混沌的意识恢复了几丝清明,语气偏慵懒:“小篱……”   身后人一怔:“小篱?”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脑袋往前凑了过来,抵在他的肩膀上,吹着热气在他耳旁用暧昧的声音笑道:“大人,我不是小篱啊~”   幕云景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Omega立刻散发出自己身上甜腻的信息素味道,幕云景皱了皱眉头,看着怀中的人。   是安林格。   “大人”安林格对他莞尔一笑,手指在他脖子处暧昧的打着圈,拖着长长的尾调撒着娇,“我好想您啊,您总也不见我。”   幕云景问他:“你怎么进来的?”转念一想,安林格从前经常这样出入他办公室,自己也默默纵许着他,手底下人自然不会拦他。   “下次不要过来了。”他最后说。   安林格听后脸色一变,身子僵了起来,语气拘谨:“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幕云景把拇指扣在他粉白的嘴唇上,笑了:“想要什么东西,跟助理说,不会亏待你的。”   安林格面如土色,这才意识到幕云景这是要扔弃他了,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料想会来的这么快。他自认为一直按着这位议长大人的喜怒来行事,小心翼翼,知进知退,从未多过一句嘴,也没敢擅自多做过一件事,这样机灵识趣,应该能在他身边待的久一点吧。   他乖乖的退出幕云景的怀抱,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了,好不容易抱住这棵大树,他还不想就这样被抛弃,再者……   再者,他终于明白夏篱当初的感受了。   这个男人对你好时,一网情深,温柔有加,时间一久,你真的会产生一种他爱着你的错觉,也会情不自禁的陷入他给的诸多温存里。   他从前享受着幕云景对他的宠爱,也不觉得有多稀罕,尚且还能对夏篱说出明码标价这种清醒冷静的话来,可如今真失去了,反而又开始眷恋不舍起来。   也怪不得夏篱爱的那么累那么辛苦,也愿意等着他回心转意。   “大人,您真的不让我给您捏捏肩吗?”安林格还想再试一试,挽回一下。毕竟夏篱每次这样试着不松手时,幕云景都依了他的。   他说完这话就绕到了幕云景身后,手指慢慢点在他的肩膀上,脸上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   幕云景却是周身严寒,嘴角一勾:“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不识趣的人?”   安林格的手仓促的僵在空气里,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好了”,幕云景摆了摆手,“你想要的都会给你。”   “先生”,安林格张了张嘴,心里的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您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夫人捏得好,您刚才还喊他的名字,他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为您捏肩?”   “你说什么?”   安林格一顿:“先生,我也会的,您告诉我夫人他是怎么捏的,我可以学的。”   “好了,出去。”   安林格有点着急了:“先生——”   “我说”,幕云景偏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现在,出去。”   安林格打了一个寒噤,两只手发着抖垂了下去,站在幕云景身后,呆若木鸡。   幕云景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对他说:“宝贝,先生不是你可以叫的,人,也不是你能学的。”   他的夏篱,谁配去学。   安林格恍然间清醒过来,看吧,人都会落入俗套,哪怕曾经清醒如自己,失去了荣宠也难免会不甘心的去争取去补救,以至于吃相才这般难看。   可幕云景家里那位正主是怎么做到温顺乖巧的等了那么久的啊。   他也终于明白,幕云景他依了夏篱但并不代表他能依别人,他愿意妥协愿意去哄的也就只有一个夏篱而已。   他曾以为夏篱是被幕云景禁锢在牢笼里的金丝雀,用着却也抛弃了,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那位正主夫人永远也不会被抛弃,幕云景可以随便扔了任何东西,却唯独不会真正放开夏篱,而夏篱才是囚禁了幕云景的牢笼。   只是这一切,幕云景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行为早就数千遍数万遍的背离本能去爱人,可心却迟迟不肯承认。   他,会自食其果的。   安林格抬起头望向这位高高在上手里握着他人命运权杖的男人,笑了:“好的,大人,感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我们有缘再见。”   幕云景坐回椅子,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蓝雪花。   安林格对他恭敬的弯了弯腰:“那么先生,祝您凡事顺遂。”人生无悔啊。   可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可悲的,再这样作茧自缚,未来后悔的不定多深多重。 第19章 先生伤我心07   安林格最终还是离开了。一时置气可以,他又不笨,最终找到幕云景的助理,要了几个资源,又接受了一大笔分手费,Beta助理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不多,但也算得心应手,并不敢去请示幕云景。   因为那位A大人并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比起这个,他更在乎的是为什么夏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他打电话,又或发信息。   这在从前几乎没有出现过,反倒是他即使看到了Omega的信息也没去回过,他打的电话自己更是接的很不耐烦。   他只觉得夏篱这样像是在监视他管他,所以才会无法自制的愤怒烦躁。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A大人终于忍不住破天荒的给夏篱打了电话,可是铃声响至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幕云景心里猛然一沉。   彼时的夏篱正坐在沙发上看一部比较有年代感的电影,幕云景打电话时,长着一头漂亮卷发的女主角正骄傲的念着对白:“你把自己的快乐拱手相让,去追求一些根本不会让你幸福的东西……”   “那是图什么?”夏篱看着一闪一闪的电视屏幕突然自语了一句。   当然,空荡的客厅里并没有人去回应他。   几分钟后,幕云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夏篱回过神来,木纳的接起。   “喂,夏篱?”   夏篱盯着手机屏幕上醒目的“先生”两个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位高高在上的A大人平时连信息都懒得回,如今竟然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当真罕见。   “嗯,先生,您有什么事吗?”夏篱语气出奇的平静。   幕云景感觉到夏篱的冷淡,顿了好一会才回答:“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要回家。”   “嗯,知道了,先生。”   幕云景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知道夏篱又在和他闹脾气,心里不觉烦躁起来,他总是这样,对夏篱少了很多耐心,若非夏篱生气了,着实需要他耐着性子哄上一哄,很多时候,他都是不耐烦着的。   “夏篱,我说我要回家吃饭。”幕云景语气拔高了一个调子。   “哦”,夏篱态度平和,“可是先生,我今天有点头疼,不想做饭。”   幕云景听他说头疼,也没考究这其中存着的忤逆意思,有些着急道:“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昨天先生搂着,我睡的很好。”   幕云景听到这话,心里的烦闷一瞬间烟消云散,声音都温和了下去:“我现在回去,带你去医院看看。”   夏篱还想再说什么,幕云景就抛下了一句“在家乖乖等我”的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电影里,男主角说:“哪怕是世界末日,我都会爱着你。”   可是爱又如何,得不到回应了,还是能心灰意冷的离开。   夏篱关掉电视,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趿拉着拖鞋来到了卧室的穿衣镜旁边,对着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脖子。   那里已经出现一片虚白,是常年戴Choker捂出来的,他的腺体已经很久没这么裸露在空气中了,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摘下了这碍事的束缚。   他不难猜测半个小时后,男人回家看他去掉了Choker会是怎样盛怒的表情,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就没那么在乎了,脖子需要透透气,就像心也需要放空休养一样。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幕云景的果然只有夏篱。   并没有过太久,幕云景就回到了别墅,他打开大门的时候,夏篱正小心的削着一个苹果,苹果皮连了一大片,并没有从中间断开。   幕云景脱掉皮鞋,弯腰换上了家居拖,夏篱微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专注的削着自己手里的苹果。   幕云景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头还疼吗?我带你去医院。”   夏篱回答:“不疼了,先生。”   “那也要去检查一下才行。”   “先生”,夏篱眼眸里晦暗与光明纵横交错,“我是骗您的,我就是不想做饭。”   幕云景摸着他头发的手停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一变,夏篱以为他会生气,但半晌后,幕云景只是收回了胳膊,轻声说:“小篱,以后不想做饭就别做,但不能再这样骗我。”   夏篱把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了白色的盘子里,顺手用牙签挑了一块要递给幕云景。   幕云景微微弯下身子,准备接住苹果,低头间目光落在了他光洁的脖子上,眼底神色一暗:“小篱,你脖子上的带子呢?”   “早晨摘下来放在床上了。”   幕云景质问:“为什么摘下来?”语气跟着肃冷下去。   夏篱没有回答,送进嘴里一块苹果,又甜又脆。   幕云景忍了忍,转身走进卧室,取出Choker,不由分说的按着夏篱的肩膀,给他重新戴了上去。   夏篱也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幕云景扣好接口后,恢复平静,尽量温和的对他说:“走吧,我带你出去吃。”   夏篱点头,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Choker。   幕云景带他去了一家烤肉店,夏篱吃不了多少东西,除了爱吃甜食,偶尔也喜欢去烤肉店撸几串新鲜羊肉,幕云景并不喜欢吃这种烤出来油乎乎的东西,但他愿意迁就夏篱。   烤肉在铁丝网上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夏篱拿着料各洒了一点,用铲子来回翻了好几遍。   两个人都没有吃多少,一整个过程下来也没怎么沟通,幕云景心里有数,夏篱还在因为他生日前夕安林格来找自己而置气。   他对夏篱不是太有耐心,也似乎已经习惯了夏篱对他的温柔顺从,所以,但凡他的Omega对他表现出丁点忤逆来,幕云景都会像被踩了尾巴的野兽一样暴躁。   可真当夏篱生气了闹点小别扭了,他也愿意余下好性子去哄一哄的。   他已经准时回了家,只是听到夏篱说自己头疼着急忘了带回要送的花,那就再买一束吧。   所以吃过饭后,幕云景直接就把车子停到一家装修精致典雅的花店门口。   夏篱愣了一下,茫然看着幕云景,这位A大人对他温柔一笑,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小篱,你等我一会。”   说罢打开车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独留夏篱一个人懵懂的回味着他突如其来的浪漫。   幕云景并没有去太久,十分钟左右,他就抱着一大束蓝雪花走出花店,夜晚的霓虹灯下,蓝雪花晶莹发亮,仿佛渡了一层皎洁的月色,而抱花的人丰毅俊朗,看起来竟也格外的温柔。   夏篱看得一个愣神。   幕云景勾了勾唇,对夏篱使了个眼色,平日里的冷漠严肃气场立刻减了大半,他轻柔的拉起夏篱的手,吻了一下:“宝贝,送你的花。”   然后,把手里的蓝雪花塞进夏篱的怀中,夏篱的心跳鲜活的跳动了起来。   这是一束很特别的蓝雪花,颜色由浅蓝到深蓝的渐变,还洒了金粉,灯光下闪着梦幻的光斑,十分漂亮。   “先生”夏篱眼波流动,“这花的颜色是怎么回事?”   “店主说浅一点的颜色是在小雨里淋的褪了色,深一点的他每天都用红色牵牛花的汁水浇灌。”   夏篱低头闻了闻花香,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怪不得呢,那么精心。”   幕云景低头上了车,眼神温柔的看着夏篱,他承认,这个Omega还是迷人的,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腻。   这么多年了,如果非说夏篱哪里改变了,那可能就是脸上的笑容。   曾经的夏篱笑起来璀璨明媚,眼睛弯成月牙,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又静谧,让人即使深处寒冬腊月都能觉出春光的温暖。   可现在,夏篱就极少这么笑了,很多时候,他的笑容里都夹杂着无法言说的疲惫,和偶尔讨好的敷衍。   “先生”,夏篱打破他的沉思,“您看天上。”   幕云景抬头,从半遮的车窗往外看去,漆黑的夜空里烟花朵朵绽放,缤纷多彩。   “你喜欢烟花?”   夏篱支着脑袋,想了想,回答:“不喜欢,因为——”   “烟花璀璨,可过后是更孤寂的黑暗。”   幕云景心中一动,转身看着他,眼睛里闪过几丝微不可见的光芒:“小篱,那就不停吧。”   “什么……”   幕云景一把勾过他的肩膀,拖住他的小小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了下去,吻着吻着,觉察到夏篱的挣扎,慢慢的温柔了下去。   四瓣嘴唇将贴未贴,幕云景声音低沉:“我说,宝贝——”   “那就一直放下去,不停,不让烟花消失。”   【作话】   感谢阅读,感谢大家的票票~多多留言啊,靠评论打鸡血码字啦~虽然但是,不知有几多人在看(丧,哭唧唧……) 第20章 先生伤我心08   是的,A大人一直觉得他的Omega美丽又迷人,是上帝送给他最完美的礼物。如果,他不跟自己要求爱的话。   如果夏篱不奢求他的爱,他会把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呈给他,给他最昂贵的宝石,最好吃的蛋糕,也送最浪漫的花。   可他不要,权势财力,他通通不要,他却只要自己不存在过的爱,自己视作污秽的感情。   他可以这样安生的跟夏篱过一辈子,他此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唯有夏篱永远属于他。   六年前的婚礼上,夏篱一身白色礼服,头上盖了一层薄若蝉翼的纱巾,美的不可方物。   那是一年里最美好的四月,天气不冷不热,空气里漂浮着阵阵花香。夏篱掺着母亲的手,远远的看向幕云景,整个人在漫花布景下白的发光,如同一块上好的瓷器,珍贵易碎。   幕云景微微低头看着他裸露在空气里的粉细脚腕,眼眸里闪着狂躁的亮光。   如果看的足够仔细分明,就会发现这个迷人的小尤物脚腕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疤,这是幕云景辨认夏篱最好的标记。   A大人心情很好,他缓缓的走向夏篱,从夏母手里接过了Omega白嫩的小手,他能很明显感受到夏篱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幕云景记得自己当时俯身吻了他的手心,还特地温柔的抚慰他说:“宝贝,别害怕,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然后夏篱果然就不怕了,他回捏住幕云景的指尖,算是活泼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们在司仪的祝福下互相交换了戒指,可惜戒指是道具,因为婚礼举行的有些仓促,真正的婚戒还没来得及去买。   后来呢,夏篱曾多次想拉着幕云景补回婚戒,但幕云景却缕缕拒绝了他的提议,因为这位A大人觉得一旦戴上戒指,就算承认小Omega对他变相的支配。而他从来凌驾于规则之上,只能支配旁人。   所以夏篱的手一直空到现在。   “小篱,给你买一枚戒指吧。”幕云景松开夏篱时,对着他微微一笑。   夏篱有些吃惊:“先生说什么?”   “送你一枚戒指,宝贝,你的手长的那么漂亮,很适合戴戒指。”   他心里清楚,夏篱又何止手长的漂亮,自己曾经为他那张清纯又勾人的脸着迷过热爱过,也更中意他温婉乖顺的性格。   婚礼结束后,幕云景把夏篱抱进了卧室,Omega羞涩又紧张,幕云景就吻着他的指尖耐心的安慰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在那之前,他对软毛小动物,对自己收藏的名贵古玩才会倾注这般的耐心,唯独没有对人如此过。   他透过夏篱头顶的白纱,看着小尤物漂亮的闪着光芒的眼睛,心头一动,把人按在怀里就吻了起来,纱没有掀起,夏篱的嘴唇太柔软,在隔着薄纱的热吻下有些红肿。   最后,他将人单手抱在桌子上,要了他的Omega。   夏篱没有回答幕云景,他不知道这位A先生又在想什么,左右也不去琢磨了,他从来就没猜透过这个男人的心思。   幕云景看他一直沉默,偏过来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放软了语气继续问:“怎么,不想要?”   “没有,先生。”夏篱回答。   幕云景突然就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先生。”   “那天,你生日那天我和安林格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   夏篱向他投去不确信的目光,张口问:“先生,我可以再相信您吗?”   按理来说,他这样质疑自己,幕云景应该很恼火才对,但他看到夏篱脸上露出的迷茫表情后,刚刚迸发的火苗突然也就熄了个干净,只剩心尖尖上的那份柔软。   似乎心里有了一个名为“夏篱”的角落还尚存几丝人情味,其余各处满目荒芜萧瑟,坚/硬而生冷。   于是,他对夏篱点了点头:“嗯,小篱,信我。”   夏篱把蓝雪花紧紧的搂到怀里,鼻尖蹭到花瓣上,闭着眼睛深深的闻了起来。   这是A先生送的花,香味也是A先生信息素的味道。   他轻轻的靠在椅背上,觉得这花有安眠的功效,不一会,他就上下眼皮直打架,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依稀中,似乎有人往他身上盖了外套,又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轻吻,因为太轻,他断定自己又做梦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个美梦。他梦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幕云景的时候。   那时的夏篱刚满十岁,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不喑世事,天真烂漫。   他的Omega母亲成天教他习得一身温顺得体的礼仪,Alpha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他是一个拥有最纯良血统的优质Omega,聪明漂亮,也是一块稍经磨砺就会光彩照人的上好璞玉。   他后来也终于明白,家里人对他栽培的真正意义在于何处,他们啊,把自己当成了向上走的台阶,一个从Alpha手里讨要权位财富的同等交换物。   他的前半生被养在温室里,不曾经历任何苦难,后半生嫁给了A先生,成为了被禁锢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尝尽了孤独。   自然,这是后话,那时的夏篱对未来还有着很美好的憧憬,热爱生活热爱浪漫。   而他和幕云景的初见,就是在一个星火燎原的浪漫夜晚。   十岁的夏篱有着和同龄人一样的活泼调皮,那一天,他背着佣人,偷偷拿着手灯,踩着满天星辰投下的光晕,来到了别墅附近的野草丛中。   他听家族的长姐说,这里长了一种神奇的植物,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它的花朵就开始绽放出星星点点的光,仿佛无数萤火虫在花朵上翩翩起舞。   她说花的名字叫做“夜皇后”,所以夏篱才冒着被母亲责罚的风险偷偷跑了出来。   夏天的夜晚,微风很凉,他蹑手蹑脚的穿梭在草丛里,仔细的寻着“夜皇后”,姐姐告诉他这种花颜色艳红,花茎修长,夜里又发着光,很容易找到的。可是他沿着草丛找了一圈又一圈,别说“夜皇后”了,连根狗尾巴草都寻不到。   “不是这里吗?”夏篱兀自抓着头发疑惑,“难道就这样回家?”   思索了一好会,他决定往远一点的地方再找一找,实在因为出来一趟不太容易,Omega母亲对他管教十分严格,晚上十点钟以后是绝对不允许他出门的。   草丛的另一侧是一条宽敞的柏油路,常年过着运输货物的大卡车,有些地方已经被碾压的坑坑洼洼,地面浮着一层积灰。   夏篱咬了咬下嘴唇,最终穿过柏油路,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来到了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中。   事实证明,他果然来对了。   隔着幽暗的树丛,他看到一大片一大片闪着光的花朵在夜色里安静又璀璨的绽放,让人看的移不开了眼睛。   夏篱愣了好一会,才握紧手灯直勾勾的往前走去,先前因为树林太漆黑而产生的害怕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就在他走到树林深处,准备绕过荆棘丛时,身后的参天大树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喊声:“别过去!”   这声音仿佛平地惊雷,夏篱被惊吓住了,手上一抖,电筒骨碌碌的滚在了草丛中。   Omega天生就柔弱胆小,更何况在这样月光都难洒进来的茂林树林中,青天白日里都能吓出一身冷汗,黑夜里没把夏篱的魂给震出来已经算是他胆量撑天了。   他嘴上含糊了一句:“谁,谁在那?”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脚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钝疼,他低呼了一声,蹲了下去,因为夜色太黑,他看不清自己究竟踩到了什么东西,只觉得脚腕处一片温热。   因为太疼,他拱起了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痛苦。   大树后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有人骂了一句:“艹,这什么人闯了进来!”   “真他妈够背的,守了好几天白忙活了。”   “慕少——”   “喂,慕少——”   几个年轻的Alpha手里举着火把快速的走近夏篱,那一瞬间,夏篱忘了脚腕上的疼痛,一点点往身后的草丛中退去,企图隐藏住自己瘦弱的身影,对方大概有五六个人,夏篱很警惕,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   这时,一个低沉又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出:“不想腿废掉,就别乱动了。”   夏篱身子一僵,当真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连呼吸都变得清浅起来。   【作话】   精神气提起,继续日更!感谢票票和订阅!   然然然后,吸评论码字,夸夸小作者~ 第21章 先生伤我心09   众人走到夏篱身边,打高了火把去看他的脸,半晌后,有人笑着说了句:“哦,原来是一只漂亮的小Omega啊,不过,这里怎么会有Omega?”   “说的就是”,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Alpha用火把上上下下的照了照夏篱:“哎呀,误闯了野兽禁地的小家伙,这是受伤了吗?”   这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Alpha,个子已经长的拔高,说话时声带已然成熟。   夏篱的确是误闯了他们的捕猎区,这群Alpha在这里待了一整天,集体捕猎那几只反应迅速、头脑灵活的羚羊,到了今天为止,狡猾的动物才因为连连的逃窜,疲惫到放松警惕,眼看着就要落入陷阱里,却不料想被这个胡乱闯入的Omega给打草惊蛇了。   眼见着猎物逃走了,Alpha们心情十分不爽,连带着对夏篱态度都恶劣了下去。   而幕云景就是那时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的,他穿着一身棕色的军服,肩宽腰窄,漆黑的眼睛在篝火的照射下深不见底,骑士靴踏在草丛中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时的幕云景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周身压迫人的气势却是与生俱来,顶级的Alpha本就如此,即使不说一句话不做任何事,只消往你身边一站,高下分明,把你比得渺如仓粟。   夏篱抱着膝盖,茫然的抬起头来,像一只孤立无援的小兽,用湿漉漉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一秒,两秒,三秒……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幕云景有些别扭的错开目光,对身边的Alpha说:“你们先去前面再找找,羚羊应该跑不了太远,直接猎杀即可,不要活口。”   Alpha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对着剩下的几个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从大树后面提起了一把PURDEY,潇洒的扛在肩头朝树林深处走了过去。   待人都走净后,幕云景俯下身子,半跪在草地上,借着火把的光,找到了藏在地上的捕兽夹,夏篱条件反射性的往后缩了一下。   幕云景看着他脚腕上已经干涸的血,语气平和:“别乱动,我帮你取下来,可能会很痛,你先忍着点。”   夏篱闭着眼睛朝他点了点头。   可能是疼得麻木了,捕兽夹从他脚腕上解开时,夏篱也并没觉到多么剧痛。   随后,幕云景握住他的脚腕,撕下了自己衬衫的一处边角,动作还算温柔的给他系在了脚上。   “还能走路吗?”   夏篱眼神痛苦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幕云景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所以不等小小的Omega回答,就蹲下了身子:“我背着你吧。”想了想,又安慰,“你放心吧,伤口好好护理,应该留不了多大的疤。”   夏篱犹豫了好一会,脚腕着实疼的受不了,这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身子安稳的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时的夏篱年纪还小,对AO界限的认知还不是多么明显,也没觉得自己被一个陌生Alpha背着有什么不妥,反而莫名的对他存了满满的好感。   少年时期的幕云景虽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心里是善良热枕着的,否则也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Omega伸出援手。   夏篱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说不出来的心安,幕云景被他的胳膊轻轻的蹭着脖子,耳朵都红了大半,他咳了几声问:“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夏篱指了指柏油大道对面的渺茫灯火:“大哥哥,那里。”   他的声音拖着浓重的小奶腔,擦过幕云景耳膜时,酥酥痒痒。   “那么晚了,你一个Omega还敢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也不怕被人逮着卖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大哥哥”,夏篱小声说,“我是来找夜皇后的。”   “夜皇后?”   “长姐说,夜皇后晚上会发光呢,我就想过来看看。”   幕云景听后回答:“那是郁金香,花蕊里有磷质,所以才会在夜里发光。”   夏篱听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今天白跑了一趟,还十分倒霉的受了伤:“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幕云景觉出他话里的失落,心里一软:“什么时候都能过来,不过,现在你受伤了,要赶紧回去治疗才行。”   夏篱乖巧的在他身后点了点头。   上了大路,视线也宽阔了很多,他望向满天的星辰,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大哥哥”,夏篱侧着脑袋询问好心送自己回家的Alpha,“你叫什么名字啊?”   “幕云景。”   “哦,那我就喊你幕哥哥吧”,夏篱声音雀跃,“我叫小篱呢。”   幕云景沉默的点了点头,气氛一度尴尬,夏篱倒是活泼的紧,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上从他经常被母亲压着去参加各种舞会,下至他自己一个人时会对着蚂蚁说一天的话,零碎却并不招人讨厌,幕云景听着他清脆的笑声,反而生出了一种这只Omega很可爱的感觉。   夏篱并不是个自来熟,但他对幕云景没来由的很亲切,想来大抵是他救了自己的缘故吧。   后来,夏篱用指尖摸了摸幕云景的眼梢,说:“幕哥哥,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是真这么觉着的,从他见幕云景开始就这样觉着。   “像一颗闪着光的黑宝石。”   “你——”幕云景用手轻轻拨开夏篱的手,有些羞恼,“乖一点,别乱动。”   夏篱果然就安静了下去,好久后,才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幕哥哥~”   幕云景声音清冷,脸上却红了一红:“别叫了。”   “啊,为什么?”   “总之别叫了。”   “那,好心哥哥~”,夏篱跟故意和他拿劲一样,“哥哥,哥哥。”   “我说”,幕云景正了正神色,“别叫了——”   “再叫,就把你抱回家。”他威胁道。   这句话换来了夏篱一阵欢快的笑声,但这之后,他果然就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就趴在幕云景的后背上睡着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夏篱刚满十岁,幕云景正值情窦初开的少年时期。   夏篱有时也会怀疑,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个Alpha其实另有其人,饶是他自己也无法把那个面冷心热的少年和如今没有心高高在上的A大人联系在一起。   可他们分明就是一个人,因为夏篱不会认错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无数个相拥而眠的深夜,他都会情不自禁的去摸幕云景的眼尾,想找到曾经的柔软触感,结果发现,他眼尾的温度一直不曾改变,而心却不再如原来的热枕了。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夏篱总在苦思冥想。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好心只是一时兴起的救助游戏。即使他不愿意相信。   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夏篱热情的跑到幕云景身边说:“先生,我爱您。”   幕云景当时锁着眉头问他:“爱我?”   “是的,先生,我爱您。”   “爱我什么?”   夏篱笑的璀璨夺目,认认真真的罗列出一大堆喜欢他的理由,企图让他的Alpha开心,可是幕云景却嘲讽的笑了:“哦,原来这就是爱。”果然那么肤浅。   夏篱还想再告诉他什么,譬如,他喜欢幕云景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他那时还小,尚不懂世间情爱,可也把幕云景当成仰慕的神明,敬着,等着,也期盼着。   但幕云景似乎很讨厌提从前的事,夏篱也就小心翼翼的沉默着。   他们的初见,幕云景怕是忘干净了,而自己的等待,已经成为A大人的他也从来都不曾知晓。   ——   幕云景车速提的很稳,他不想夏篱睡得太难受,到了别墅后,夏篱也不见醒。   他也没把人喊起来,直接拦腰抱进了怀里,夏篱此时依然紧紧的把花护在胸口处,宝贝的不成样子。   “就那么喜欢?”一束花而已,自己可以天天送他。   夏篱整个人都没入幕云景的怀里,嘴里含糊的呓语了一声:“幕哥哥~”   幕云景身子一怔,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下去:“小篱?”   “哥哥……”夏篱又是低低喊了几声。   幕云景的眼眸幽深的不见一丝亮光,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又缓慢的吐出,嘴角却是扬了一扬:“嗯,都说了,再叫就把你抱回家。”   “好啊。”夏篱听他这说,迷糊的回了一句,幕云景身子一僵。这个小Omega怎么会这样缠人。   【作话】   感谢订阅,得了肯定的小作者被打鸡血,下午六点之前试情况加更一章,爱你们,么么~   感谢梅花鹿的订阅红包,感谢晨月无欲的打赏,感谢呆萌小怪物推荐票X3,月票X3,梅花鹿月票X2,推荐票X10,溺水弱者推荐票、月票X5,晨月无欲推荐票X2,月票X1,上班实习中推荐票X3,飘渺推荐票Ⅹ2,小自在推荐票X2,宝宝洋推荐票X5,浪栗子推荐票、月票X1~ 第22章 先生伤我心10   幕云景直接把夏篱抱到卧室,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这才转身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他不想弄醒夏篱,就打了盆水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说实话,他没有照顾过人,看起来总有些笨手笨脚的。   那一夜,他把夏篱箍在怀里,两个人一夜好眠。   夏篱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幕云景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呼吸均匀平静,他不敢胡乱动弹,恐怕别惊醒了幕云景的好睡眠。   他只得一点点把自己的脑袋退出幕云景胳膊的束缚,动作很轻微,但幕云景还是醒了过来。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早些年在军队里待的时间长了,睡觉也鲜少踏实过,一点点小动静就能把他吵醒,和夏篱在一起,他也是难得有一个好觉。   他的声音里透着早起的慵懒:“怎么醒那么早?”   夏篱低声回答:“睡的多了。”   “别起。”幕云景一把捞过他,把人又重新带进自己怀中,“今天周末,没什么事,你再陪我睡一会。”   夏篱点了点头,不再挣扎,幕云景吻了吻他的发丝,满意道:“小篱真乖。”   两个人也算和好了,至于这种温存能维持多久,夏篱就不得而知了。   从前幕云景伤他太狠时,也会像现在这样耐心的哄他一哄,可时间总过不了太久,他对自己也不是太有耐心。夏篱也因此患得患失,担心手里被恩赐的糖果突然有一天又被抢走。   太多次了,他觉得疲惫不堪,慢慢的不再伸手从男人口袋里拿糖。直到最后,即便男人亲自把糖给了他,他也不愿意再去接受。   不吃他的糖,他给的苦就不会太难咀嚼。   幕云景似乎察觉到他的胡思乱想,搂着他的胳膊更用力了一些,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头缝里,拖着哑音对他说:“小篱,我休几天假带你出去玩吧?”   夏篱一愣:“先生说什么?”   幕云景低头凑近他的耳朵,笑了笑:“带你去度假,你很久没出去了吧”,想了想,改口道:“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出去了。”   的确挺久了,除去他们结婚的前两年,余下的四年时间里幕云景连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少的可怜,更别说两个人一起结伴外出。   幕云景对自己的行为心知肚明,抚慰的捉住怀中Omega的下巴,低头吻了一口:“小篱,我以后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   Omega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忤逆,使他意识到,折耳猫爪子的骨头再软也是能挠伤人的,夏篱是知道疼的,再这样一次次弄伤他,总有一天他会真的离开自己。他不介意多去哄一哄,可总归看到Omega哭,自己也是心疼着的,这一点,他承认。   那就对他好一点吧,A大人这样想。   “去布吉岛吧,我查过了,那里有一处宽沃的山谷种满了蓝雪花,你不是很喜欢那种花吗?我带你去看。”   夏篱在他怀里抬起脑袋:“先生,因为蓝雪花是您信息素的味道。”   我从前并不喜欢蓝雪花,我喜欢的是郁金香啊。   幕云景听他这么说,眉眼都浸了温柔:“下午去吧,等会起来收拾一下东西。”   夏篱乖巧应允。   早饭后,他就提着个大箱子来到卧室,扒拉了好一会也就找了几件换洗衣服叠了进去,他极少出远门,并不知道自己要准备什么。   幕云景抱着双臂在门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见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忍不住勾着唇:“想不到带什么就别想了,东西可以再买,人去就行了。”   夏篱觉得他说的十分对,也不想了,转身打开幕云景的柜子,着手给他准备出行衣物。   半个小时后,夏篱清醒的意识到,他也不是不知道准备什么,箱子里最后还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却全是幕云景的日常用品。   说到底,他只是不会照顾自己而已。   王叔开车过来时,夏篱已经收拾妥当,幕云景来到卧室,从背后拥住他,对着他耳朵吹热气:“宝贝,你带了什么东西,箱子都要塞不下了。”   夏篱脸上一热,支吾回答:“没,没什么。”   幕云景一把拉过箱子,攥着他的手心,跨着步子离开了房间:“现在出发,明天早晨还能看到岛上的日出。”   “先生”,夏篱抽出自己的手,顿了一下,“请您等一等。”   幕云景问:“怎么了?”   夏篱转身跑回沙发,举起茶几上的蓝雪花:“我想带一支花离开。”   不多,就一支,给即将来临的旅途添一抹色彩。   幕云景突然笑了,这个Omega一如从前的热爱浪漫。   他们刚结婚那会,夏篱总喜欢在卧室里、客厅中置办一些浪漫温馨的小玩意,有时挂起一长串的彩灯,有时会在落地窗台放一个漂亮的风铃,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幕云景那时就知道,这是一个热情活泼又爱着生活的Omega。他的确迷恋过这样的夏篱。   他喜欢在夏篱围着围裙捯饬晚饭时,从背后抱住他,一路抱到书房,Omega的眼睛湿润,一节细白的脚腕裸露在空气里,幕云景就掐住他戴在脚上的红绳,把人拖到自己面前,低头狠狠吻住他颜色粉白的嘴唇。   “你真这么喜欢的话,我把花店都买给你。”幕云景看着夏篱宝贝的把蓝雪花捧进了怀里,笑着说。   夏篱急忙道:“不用,先生,一支就够。”   他不是一个贪心的Omega。   “走吧”,幕云景摸了摸他的头发,“尽早赶上,陪你看日出。”   夏篱快走一步,亲切的挽住了幕云景的胳膊,仰起下巴微笑:“嗯,先生,我们走吧。”   时间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夏篱每次出门都会挽着幕云景的胳膊,赶上这位A先生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抬头讨他一个热吻。   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幕云景顿了片刻,就低头凑近他的嘴唇:“宝贝,旅途愉快。”   幕云景包了整个头等舱,两个人吃过晚饭后,坐在餐桌前聊了一会天,夏篱跟乘务员要了一个装了水的小瓶子,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蓝雪花放了进去。   幕云景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点多了,就嘱咐夏篱准时睡觉。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时候,幕云景就喊夏篱。   Omega此刻睡的正香甜,被幕云景叫醒后,眼神有些迷茫:“先生……”   幕云景用拇指抚摸着他的眼尾:“宝贝,抱歉打扰了你的好梦,但我们该下机了。”   夏篱一骨碌起身,朝他笑着点头。   两个人下机后,王叔正在机口等着,幕云景为了夏篱睡得舒服,选择了乘机,王叔则是开着车连夜赶过来的。   幕云景牵着夏篱的手走出长而空荡的候机厅,中间突然顿了一下,目光往身后的某处偏了一偏,夏篱疑惑:“先生,怎么了?”   幕云景笑笑:“没事,走吧。”   机场离布吉岛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王叔搬运完行李后,幕云景转身对他吩咐:“舟车劳顿了一夜,你去休息吧。”   彼时布吉岛一片朝阳的余晖,太阳已经穿过层层柔软的白云冒出了一半的头来。   夏篱呼吸着岛上清新的空气,心情说不出来的舒畅。   他们落住的地方是小岛上的一家度假民宿,装修的精致漂亮,是夏篱喜欢的格调。   幕云景牵着他的手,转身往民宿前方的藤椅处走去,清脆的鸟鸣声使得这个清晨更加的安逸温馨。   他落座后,对着夏篱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过去。   夏篱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人是过去了,但只是静悄悄的挨着他身边坐了下去。   幕云景嗤笑一声,也不强迫他,换了一个慵懒的姿势靠在了椅背上。   天角处,太阳已然冒出了一整个头,初升的朝阳,光辉温热但不灼人,把周围照的明堂通亮,门外挂着的风铃被晨风吹的叮铃作响。   夏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童话世界中,他微微仰起脸偷偷的看了看脸上渡了一层蜜金色阳光的幕云景,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这个男人长得太俊美了,无论什么时候看,夏篱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看脸的人,说到底他也只是喜欢看幕云景的脸。   “饿了吗?”幕云景转过头来问他,可能被这样的早晨熏染的太过美好,A先生今天的声音听着也格外的平静温柔。   夏篱摸了摸自己的确已经空了的肚子回答:“有点。”   幕云景起身,笑吟吟的看着他:“走吧,去吃早饭。”   【作话】   感谢吃肥皂吐泡泡的打赏和红包,雪人表示好感动~今日份动力疯狂码字中……再者,这几章会轻松点,有一些细节,你们阅读时可放慢一下速度。 第23章 先生伤我心11   民宿的装修风格简单干净又不失优雅,处处存着温馨浪漫的气息,从诸多小细节里能看得出来,老板是一个热爱生活的用心之人。   店里的柜台上挂了几副色彩鲜明的油画,彩色的水晶吊灯悬在大厅里,形状如同展翅欲飞的千纸鹤,每一个原木桌子上都放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放的是满天星,也有优雅高贵的白玫瑰,凳子上用的垫子全部都是手工编织的花式。   单这么看的话,还真是让这位议长大人受委屈了,夏篱回头看幕云景的时候,他果然蹙起眉头,一副不怎么舒畅的模样。   是了,他应该去住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实在不该和自己挤在这么一间生活感那么浓重的小民宿里。   “先生,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们就换个条件好一点的酒店吧。”夏篱对他说。   幕云景摇了摇头:“不用。”然后走到柜台处去做了两个人的入住登记。   老板是一个阳光帅气的Beta,笑起来平静温和,相当绅士,他越过幕云景,目光施施然的落在夏篱的身上,对他眨了眨眼睛,摇了摇手里的满天星。   夏篱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可能也觉出了他对生活的浪漫追求,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有了故友重逢的错觉。   Beta把手里的满天星递给了幕云景,笑了笑:“您好,先生,劳烦把花送给您的Omega夫人。”   这种行为可以说已经惹怒幕云景了,但他天生涵养良好,最终还是接过满天星,并对Beta老板客气道谢,再转身时目光陡然严寒了下去。   夏篱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变化,开心的接过满天星,低头用鼻尖闻了一下,随后对老板用口语说了声谢谢,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明媚。   幕云景心里堵了堵,拽着他的手就离开了房间,夏篱皮肤娇嫩,手腕被他攥得通红。   走出民宿的大门后,幕云景看了看吃痛的小Omega,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他的手,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给我。”   夏篱疑惑:“先生,什么?”   “手里的花。”   夏篱举起双手把花伸到他面前,幕云景一把扯过,走到垃圾桶旁边,毫不犹豫的把花给丢了进去。   夏篱:“……”   “先生,这是别人送我的。”   幕云景抬了抬眉毛,语气坚决:“我知道,小篱,可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先生……”   “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下一整个城市的花。”   夏篱声若蚊蝇:“不用的,先生,一支就好。”他记得自己也这么回答过。   “但是,宝贝,不要接受别人的花。”   幕云景说这话时嘴角浅笑,姿态云淡风轻,夏篱根本无法联想到,其实,这位议长大人吃醋了。   所以他说:“先生,收到旁人的花能让人心情变好的。”   幕云景眸色一片幽深,不再说什么,迈着大步朝前走了过去,夏篱不明所以的小跑着跟紧他。   两个人的早饭是在一家馄饨店打发的,比较上档次的餐厅路途有点远,幕云景看夏篱在一家馄饨店外驻足了好一会,就带着他进去了。   他全程阴沉着脸,夏篱从来就没猜透过他的心思,索性只管低头吃东西。   两人从馄饨店出来时,幕云景照旧走在前面,夏篱一个箭步追上他,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先生,您吃好了吗?”   他注意到吃饭时幕云景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筷子,想想他堂堂一个议长大人,竟陪着自己下馆子,也实在屈尊降贵了些。   “嗯。”幕云景回答。   “可是,您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让王叔带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   幕云景回头看了他一眼,夏篱突然就停住了说话,着实因为这位A大人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点冷。   彼时,他们正经过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街道。   这条街的建筑物偏复古,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两盏灯笼,外面的贴纸颜色各异,十分斑斓,夜幕降临的时候,主人家会执着火苗点亮灯笼,行人从远方看过来,格外的赏心悦目,也会有一种久经漂泊终于归家的着落感。   青石板被碾压的一片斑驳,有些地方已经出现脱落,小岛昨夜刚下过一场瓢泼大雨,明晃晃的积出了一大滩水洼。   夏篱踩着水朝幕云景赶了过去,细白的脚腕上溅了一层小泥点,路上人不多,能仔细的听到铃铛在红绳子上摇曳的清脆声音,幕云景走的太快了,他跟着也有点急了起来:“先生……”   “先生,请等一等……”   幕云景停下步子,夏篱站在台阶上眼睛明亮的看着他,因为跑的太快,脸颊一片绯红,幕云景看着喜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慢一点,衣服都溅上水了。”又一把掐住他的腰肢,把他从台阶上抱了下去,“累了吗?我们回去休息一会。”   夏篱看着幕云景慢慢弯起的嘴唇,愣愣的“嗯”了一声。   怀里的Omega脚尖点地的时候,幕云景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吻:“乖。”   不得不承认,追着他跑的夏篱很惹人怜爱,他可以接受陌生人的一支花,却唯独只跟在自己身后跑。他的Omega,连身带心都属于他,谁配去惦记。   回到民宿后,Beta老板正坐在柜台算账,抬眼看到他们,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夏篱对着他温柔一笑,刚想说什么时就被幕云景遮到了身后。   Beta微笑着摇了摇手头,幕云景睨了他一眼,就牵着夏篱的手走了进去。   他们住的是民宿里最宽敞的房间,暖色系的装修,带了一个宽阔的阳台,阳光透过窗帘的薄纱洒在了软眠的大床上,怎么说都是一个美好的午后。   幕云景走到阳台,一把合上了窗户,回头看向夏篱,目光竟慢慢温柔起来。   夏篱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几步,以为幕云景又要折腾他,但A大人只是勾了勾唇,软着声音说:“好了,睡个午觉。”   说着揽过夏篱的肩膀,当真什么都没做,安安静静的把人圈怀里,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他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着迷夏篱找过其他Omega,也如他所说,宠着夏篱也可以宠着旁人,可不得不承认,唯有在夏篱身边,他才能有毫无防备、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   而填满坚/硬/心脏的安心和满足,也只有夏篱能给他。   这个觉睡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幕云景醒来时,已经徬晚时分,落日的余晖从没有合紧的窗帘缝隙里投过来,打在夏篱娇好的容颜上,幕云景心脏里的某一处冰山突然土崩瓦解,柔软成片。   他伸手摸了摸夏篱翻飞如蝶的睫毛,产生了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想法。   他,也是喜欢着的。   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幕云景猛然回过神来,被自己那短短几秒钟的愚蠢想法震住了。   什么爱?什么喜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爱,不离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他最终这么想。   夏篱的睫毛在他指尖的触碰下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幕云景发怔的表情后,疑惑的开口:“先生?”   幕云景收回自己摸向他脸颊的手:“嗯,醒了?”   “醒了,先生。”夏篱说话拖着浓浓的懒调,尾音勾人。   幕云景看了看手机:“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带你去看海景了。”   夏篱抬头看了看窗外,惊喜道:“啊,先生,你看,徬晚了呢,听说布吉岛的晚霞很漂亮!”   看了日升自然也要看日落,幕云景揉了揉他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嗯,那起来吧。”   夏篱听后开心的从床上起身,踩着毛绒绒的地毯去箱子里找衣服,脚上叮铃作响,整个人看上去活泼了许多。   幕云景盯着他的眼神立马炽热了起来,他慢慢的走到夏篱的身后,用结实的胳膊固定住Omega纤细的腰,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说:“小篱,我们先去洗澡吧。”   “先,先生……”   幕云景把人直接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走进浴室,随手把门反锁上了。   许是被幕云景欺负的太多太狠了,但凡和他在这种暧昧密闭的空间里单独相处时,夏篱都会不自觉的紧张。   反观幕云景却是一副淡然又理所应当的模样。   他褪去衬衫,对夏篱招了招手:“小篱,过来。”   夏篱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他身边。   幕云景把浴巾递给他:“宝贝,给我搓背。”   其实,搓不搓背的是次要,他只是很享受夏篱柔软的手指触碰在他皮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   夏篱却是很努力的使足了劲的去给他搓,恨不得把人身上那层健康又结实肌肉给搓平整了去。   幕云景:“……”   他蹙着眉头回头去看乖巧听话的Omega,只见他小脸因为太过用力涨得通红,绷着一张小嘴,说不出的认真。   幕云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实话,这样的夏篱很可爱,若不是考虑两个人晚上还要外出,他的确想在浴室里就办了他。   况且,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或者做的少过。   【作话】   一睁开眼看到大家的评论,心情瞬间美丽了起来。得到肯定的小作者恢复了信心加油更文中,感谢稀饭!   更文时间为早晨七点之前,下午六点之前视情况加更。 第24章 先生伤我心12   布吉岛靠近海岸,气候温差比较大,白天的时候只要不是下雨天,都会灼热异常,而到徬晚时分,温度就会慢慢降下来,有风,凉爽。   出乎夏篱的意料,幕云景并没有折腾他,两个人安生的洗了澡又换了身舒适的休闲装,这才出门。   Beta老板正坐在门口的秋千上悠闲的吃着西瓜,远远的看到夏篱,脸上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夏篱本想坐到他身边的长椅上乘乘凉,这边刚抬起脚,那边就被幕云景攥住手腕:“去哪?”   不等夏篱回答,又继续冰冷道:“乖乖待在我身边!”   夏篱点了点头,竟是半步都不敢再往前挪动。   幕云景这才松开对他的钳制:“去岛上看看,完了我们去吃饭。”   剩下的时间里,幕云景带他去民宿附近的一个主题公园里逛了逛,说是逛,两个人其实只是在长椅上看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晚霞。   等到月亮爬上梢头,夏篱这才对微微靠在椅背上的幕云景说:“先生,我们要回去吗?”   幕云景把目光停在夏篱身上,脸上是一副平静淡然的表情,夏篱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就不舍得走了。   能够这样安静的和他的A先生一起看日落,已经算是人生最奢侈的时间了。   幕云景宽大的手掌抚过他的头发丝,景色太过美好,他的心情都渲染的温和了下来:“嗯,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十几分钟后,王叔把车开了过来,他们去了布吉岛最繁华的商业大街,挑了一家颇具盛名的海鲜餐厅,落座后,幕云景又吩咐王叔给夏篱买了他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九点多的时候,幕云景依约带着夏篱去了布吉岛最大的海滩。   夜晚的月色很明朗,海浪拍打着岸边,哗声四起。他们赶到时,海滩上围满了人。   夏篱微微仰着头,任凉爽的裹着点海水咸味的风拂过面颊,心情出奇的舒畅,连着人都比平时活泼灵动了许多。   “先生”夏篱回头,琥珀色的眼睛晶莹发亮,“我想去海边。”   幕云景此时正端坐在岸边的椅子上,见他这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明堂了起来:“去吧。”   夏篱“咯咯”一笑,弯下身子把鞋脱掉,提在了手上,撒着脚丫子小跑了过去。   幕云景直直的看着笑Omega,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对他好一点吧,以后都对他好好的。折耳猫也罢,金丝雀也好,都是他的。   绵软的沙石经过大太阳一天的炙烤此刻还残留着余温,只是不那么滚烫了,夏篱光着脚走到海岸边缘地带,任海水漫过他的小腿,五脏六腑都被打开了去,胸腔里仅存的郁懑也都被驱散了干净。   再回头时,幕云景正看着他微笑。   夏篱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寻花的深夜,幕云景背着他踏过满地的月色回家,他那时还小,觉得Alpha背他回家的路很长,怎么走都好像到不了尽头,又想,到不了就到不了吧,反正躺在哥哥的后背上很舒服,也很安心。   直到后来,幕云景一次又一次的在外面找Omega,把自己扔在每一个漆黑空落等他回家的深夜,夏篱这才终于明白,没有什么路是永远都走不完的。自然,也没有什么爱是耗不尽的。   夏篱蹲下身子,鞠了一捧海水,看着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慢慢的从指缝里里流出。   “潮汐是大海活着的呼吸。”   而那位A大人是他命里驱散黑暗的灯塔,也是给了他黑暗的已经燃尽的烛光。   ——“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吗?”   幕云景说,嗯,可以。   那就可以吧。   夏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到幕云景身边了。   他起身时,沙滩上刚才还享受着凉风和夜景的人群突然喧闹了起来,一股脑往沙滩中央围了过去。他不禁好奇,跟着人流往前走去。   这时,耳朵里想起一阵悦耳动听、节奏明快的钢琴声,弹的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手法娴熟,每一个音调拿捏的都很精准,十分应景。   夏篱加快了脚步,想看看弹钢琴的人是谁,然而刚挤过第一波游客,就被人从身后扳住了肩膀,他急忙挣脱:“不好意思,请借过一下,我——”   扭过头去,却看到了幕云景的脸。   “先生?”   幕云景一把将人拉到了怀里:“嗯,小篱,我们回去。”   夏篱有点不情愿:“可是,先生,现在才十点多。”   “明天再来。”幕云景道。   夏篱还想再说什么,钢琴声突然止住,接着就是游客的一阵热烈掌声。   “谨以此献给我的议长大人——”   “幕云景。”   夏篱身子一顿,悄无声息的从幕云景手里抽出指尖,回头看了看正往他们走来的Omega,又飞速的朝幕云景投去质疑的目光。   幕云景被他这样看着,有些烦躁:“夏篱,回去!”   夏篱轻摇了摇头:“先生,安林格也来了?”   “嗯,来了。”幕云景语气稀疏平常,似乎并不意外安林格的到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幕云景皱了皱眉头。   夏篱不死心的重复问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们也在这里?”   “夏篱!”幕云景彻底失去了耐心,“别闹!”   夏篱嘴角扯开一抹苦笑:“我没有闹,先生,您是不是把他也带了过来,您不觉得您其实有必要解释一下吗?”   幕云景脸色阴沉:“宝贝,我要跟你解释什么,嗯?”   夏篱愣了一愣,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在幕云景找其他Omega时跟他要一个解释,这是第一次。   他哭过,闹过,伤心过,可是像现在这样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却是前所未有。因为他怕A大人的解释太诛心,也就不敢再听了。   但是此刻,他突然就不怕了。可能是这几天幕云景吻他的时候比从前温柔许多,对他许诺时也很诚恳。   又或者,刚刚,几分钟前,他在Alpha身上找到了自己爱过期待过的少年影子,把自己破碎的心一点点重新粘好,也重新做了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准备。   可是,很显然,男人似乎又骗了他。把他的期许再次狠狠摔碎。   幕云景重新牵住他的手,夏篱使出浑身解数,再次挣脱开,眼神里满是坚定,幕云景不给解释,他似乎就不会走了。   “夏篱”,幕云景终于动怒,“别犯病!”   “我没有犯病!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最起码,你愿意解释了,我还能骗自己说,你还在意着我。   可,幕云景并不愿意给他。   两人争执的功夫,安林格已经越过一个个找他要签名的游客,朝他们走了过来。   “嗨,夫人~”他冲夏篱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但看见幕云景的瞬间,立刻恭敬起来:“大人。”   幕云景道:“怎么,给你的东西不够多?”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不曾离开过夏篱。   “没有,大人,我刚好在这边有个巡演。”   “巡演?”夏篱问。   “是的,夫人。”   “哦”,夏篱笑了笑,“那还真巧。”   幕云景的脸色愈加凝重:“夏篱,好好说话。”   不再等夏篱继续忤逆反抗他,幕云景就抓住人,一把扛在肩头,转身抄着大步离开。   临了对安林格说:“宝贝,别太自作聪明。”   他说这话时语调平稳,甚至还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可安林格分明觉出了冰冷的威胁和压迫来,周身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即使被他完全束缚着,夏篱也没有放弃挣扎,手脚并用,胡乱扑腾,幕云景只得攥住他的脚腕,宽大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住了他脚上的红绳。   红绳下面是一块浅淡的紫色疤痕。   他迈着大步,走到了黑色宝马车旁边,把小小的正抵抗着他的Omega举到了车头上。   “宝贝,你要是还不能冷静下来,我不介意用一用其他方法。”   夏篱冷着脸,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我,下,去!”   幕云景极少见到夏篱这么愤怒,一时间竟觉得这样的小家伙还挺性感迷人,摸了摸嘴角,抓住人的脚腕生生的把他拖到了自己面前,又按着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夏篱拼命挣扎,握紧拳头朝他挥了过去,却被幕云景捉住,被迫十指相扣。   “放开,唔唔唔……”   但都无济于事,只换来了幕云景更凶狠的深吻。 第25章 先生伤我心13   车里,王叔别过了头,尽量不去看这位大人活色生香的现场直播。   夏篱见挣扎不过,只得心一横,狠狠的咬破了幕云景的嘴唇,但幕云景并没有吃痛的放开他,直到夏篱觉得自己的口腔里充斥着血液的咸味,幕云景才将人抱回车里,然后对王叔吩咐:“回去。”   王叔赶紧照做,丝毫不敢怠慢。   幕云景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心里窝了一团火,如果不是王叔在这里,他恨不得现在就压着夏篱把他做的下不了床。   他很烦躁夏篱看向他的质疑目光,也讨厌他三番两次的拒绝自己。   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后,夏篱已经疲惫到极致,他把目光移到车窗外,一路上沉默不发。   很久后,幕云景伸出胳膊想把人揽进怀里,夏篱却抢先推开了他的手,幕云景脸色一变:“还没闹够?”   夏篱不去看他:“先生,没有闹。”   “那过来。”幕云景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坐过去。   夏篱无动于衷:“可以过去,但请先生给我一个解释。”   “你想要什么解释?”幕云景声音阴沉。   “安林格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先生带他来的吗?”   如果夏篱换成另一种自己惯常温柔的语气这么问自己,幕云景也不介意和他解释一下,但两个人当时都在气头上,夏篱又从未有过的坚持和冰冷,他只觉得心里的那团火越点越旺。   “宝贝,你今天很不听话。”可他最终还是试图压下了愤怒。   “我听的,可是,先生,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篱!”幕云景揉了揉眉心,Omega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他很不耐烦,“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说着一把揽过他的腰肢准备把他强行搂进怀里,夏篱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打过他的胳膊,两个人均是一怔。   漫长的沉默后,幕云景垂在空气里的胳膊重重的打落了座位上的什么东西,低声骂了一句:“艹!”   一股淡淡的花香漂浮在密闭的车厢里,花瓣洒落在脚底的毯子上。   夏篱这才注意自己身边一直放着一大束裁剪精致的蓝雪花,而他只顾着和幕云景置气,竟是丝毫都没发觉。   “先生……”   “宝贝”,幕云景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威胁我了?”   “并没有,先生。”   “那就过来,做好自己的本分事!”   夏篱迷茫的看着他:“先生,我的本分是什么?”不等幕云景张口,他就自问自答道:“随时随地脱干净衣服,张/开自己的/腿吗?”   幕云景一愣,眼神恶寒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整个人连骨头都吞入腹中:“宝贝,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我说”,夏篱认真的看着他,“先生想要风/骚/的床伴,有的是,可我不是,我不合格的。”   幕云景确信这些污浊讽刺的话语是从他向来乖顺温柔的Omega嘴里说出来的,不怒反笑,指了指车外:“滚。”   夏篱抬起头来,眼神错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宝贝儿”,幕云景语调平静:“我现在就需要找个脱光了衣服让我艹的,你不是——”   “你滚。”幕云景说。   夏篱僵硬的打开车门,弯了弯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变得缓慢而又迟钝。   驾驶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叔看了看身后的浓重的夜色和几辆隐在其中不怎么显眼的车,***道:“大人,您……真让夫人下车?”   幕云景对他笑了笑:“要不然呢,我下车?”   “可是”,王叔顿了顿,“天色很晚,不好打车了。”   这时,夏篱早已踏出车门,脸上是冰冷到绝望的平静,他下车后,转过身子,优雅的对幕云景弯了弯腰,头也不回的往车辆行驶的相反方向走去。   王叔叹出一口气:“先生,我们走吗?”   “走吧。”幕云景回答。   夏篱走了几步复而停了下来,他心里还尚存着最后的希望,也许,幕云景还能回来,他上一次把自己扔了的时候就折了回来,这一次,也还会吗……   于是,他慢慢转过身子,却看见黑色宝马车已经驶入了高速,四平八稳的开向前方璀璨的灯火通明处。   而他,完全***黑暗。   “不会回来了啊。”夏篱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果然消耗尽男人给的宠爱了。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意识因为过度的伤心绝望也开始混沌起来,只漫无目的往前走着。   但并没有走多久,漆黑的夜色里就亮起几束刺眼的光芒,夏篱抬手挡了挡眼睛,试图削弱这种光明与晦暗交替太过突然的切换。   这时,耳边响起响亮的口哨声:“哎呀,小美人,怎么被扔出来了?”   夏篱已经慢慢适应光度,把手放垂了下去,这才看清百米之外停着几辆黑色小轿车,刚才一直熄着火灭着灯,他并没有注意到。   几分钟后,为首的漆皮迈巴赫打开了车门,里面走出一个戴着黑超的高大男人,他站在夏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勾唇笑道:“我说呢,长出这副媚/骨头,怪不得议长大人宝贝的紧呢。”   夏篱往后退缩了好几步,Omega的警惕感使他清醒的意识到,这群人并非善茬。   男人见他变了脸色,啧了啧嘴:“小美人儿,我可是个绅士呢,不会伤害你,可是啊——”他一个箭步堵在夏篱身边,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抵在他的腰上:“还是得劳烦你配合我们一下,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拉开保险栓。”   夏篱遍体生寒:“你想做什么?”   “哎呀,别担心,就是拿你当个筹码,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夏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神志彻底清醒过来:“先生,估计让您失望了,您,抓错了人。”想了想,又补充,“他不喜欢有人威胁他,您抓谁都没有用。”   “嗯哼~”男人低头在他耳边笑了笑,“那可不见得呢。”   “小美人儿,上车,跟我走吧。”   夏篱被强行压到了轿车旁边,男人松开掐住他下巴的手,转而打开了车门。   夏篱往车里看了一眼,立马定在原地,他的眼前,出现安林格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   幕云景的确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车子开出高速出口时,轮胎磨擦着沥青路面,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声音,几秒钟后,安稳的停了下来。   王叔犹豫的看向车后座,A大人的脸隐在背光处,看不真切表情,王叔张了张嘴:“大人,真的不去接夫人?现在去可能还来得及。”   幕云景沉着一张脸,喉咙口“不去”两个字被生生的卡死,王叔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是能猜出他大多数沉默时要表达的意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要把车掉转方向。   这时,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他一把掏出,看了看幕云景,见人点头示意后,这才按下接听健。   “喂,你好,是议长大人的管家吗?”电话那边成传来一个男声。   王叔沉着音回答:“是,您有什么事?”   对方顿了一下,身边有人接腔:“艹,墨迹个鬼!”,继而夺过手机,粗鲁道:“让幕云景接电话!”   王叔把手机从耳旁拿下,调成扩音模式:“有什么事请说。”   “妈的,管他呢,跟谁说都一样,你跟那位议长大人说,我们要跟他谈笔交易。”   王叔抬了抬眼睛看着幕云景,只见他一直端坐在座位上,表情平和。   “什么交易?”   “就是啊,我们手上有两个大人的宝贝疙瘩,想和大人换点东西。”先前说话的人轻声笑了笑。   又证实什么似的推开了身前的大门,缓缓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门窗紧闭,透不进来一丝亮光,男人快走几步,随便撕开了人质嘴上的胶带:“来,美人,跟你的大人呼声救。”   被绑在椅子上战栗惊慌的Omega当真就哭喊出了声:“大人,呜呜,大人……”   随后,另一个身形粗犷的Alpha重新用布条/塞/住了他的嘴。   “还有一位”,男人对着王叔说,转身走向另一个Omega。他很平静,从一个小时前被抓到现在都是沉默不发。   “美人,跟你的丈夫说几句话。”   Omega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眸子,眼睛里一片死寂。   旁边身宽体胖的Alpha啐了一口:“妈的,不是让你说话吗,哑巴了吗?”   “算了”,性情稍微平和的男人对着手机说:“想必大人在您身边吧,他的妻子不愿意说话,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这两位宝贝都在我们手上。”   一直听着对方动静的王叔心里一沉,把手机递给了身后神色莫辨的幕云景。   A大人全程僵着脸,接过手机后,声音发冷:“说,要什么?”   “大人,我们兄弟几个犯了点事,正在严查通缉,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敢绑了您的宝贝”,男人顿了顿,“我们也不贪,要的不多,您撤了通缉令,给我们一笔钱,然后——”   “给我们支来一台直升机,保证我们安全出了境,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半分。”   幕云景听后“嗯”了一声,对方生怕出什么变故,急忙把时间地址报了出来,最后还特意嘱咐:“大人,钱,您自己送过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幕云景笑了笑:“我不喜欢有人威胁我。”   【作话】   存稿见底,默默存稿中……另,郑重感谢小天使儿的土豪红包(笔芯),发时踢我一下,让我也去领吼~(狗头) 第26章 先生伤我心14   时间定在三天后。   幕云景依约撤了这几个逃犯的通缉令。这些人犯是团伙作案,常年游走在法律政权的边缘,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前些天,他们因为私法贩卖Omega腺体,被幕云景亲自批下了全国通缉令,白纸黑字,悬赏金又十分丰厚,这几个逃犯已经被划入政府的黑名单,抓到后会直接枪刑处决,所以他们才会那么不怕死的去威胁幕云景。   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幕云景知道这其中藏着的暗潮汹涌。   他这边一直按兵不动,绑匪却有些急躁了。   夏篱和安林格被锁在了一间密闭的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的幽暗房间里,每天除了一日三餐送饭以外,基本上没有人会过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哭喊挣扎后,安林格已经疲惫不堪,彻底安静了下来,因为房间里只有他和夏篱两个人,为了排解心里的空虚和恐惧,他只有试图不停的和夏篱说话。   夏篱很多时候都保持沉默,回答他的时候并不多。   安林格忍不住好奇的问:“夫人,您看起来很平静,真的不怕死?”   夏篱诚实回答:“怕。”   “可是我看不出来你怕啊。”   “那是因为”,夏篱轻笑了笑,“比起死亡,我更怕被抛弃。”   “你又被大人扔了出来?”   夏篱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又”字用的可真是形象生动又具体。   “唉”,安林格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夫人,您放心吧,大人他不会不管你的死活,可我就说不一定了。”   是吗?夏篱问自己,突然也就不敢去猜测答案了。   安林格继续道:“你不知道,大人他很爱你,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你们啊,还真是别扭。”   “他爱我?”夏篱问。   “爱。”   夏篱感到好笑:“安先生,谢谢你的安慰。”   “不是安慰你”,安林格目光落在他身上,顿了一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个话头,“夫人,你说人啊,果然还是不能去肖想旁人的东西。”   “安先生,怎么说?”   “我先前和您说,我和大人之间明码标价,那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那时得了大人的疼宠,有了就觉得自己并不稀罕,可真没了,呵呵……”   “幕云景这人宠着你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是真的爱你,可其实心肠最硬最冷,我也不知怎么就起了要东西还想要人的心思,明明都给了我分手费的。”   那一刻,夏篱对这个漂亮的Omega生出几丝同情,过后又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如他吧,分不了手,分了也不见得就有分手费。   “夏先生”,安林格苦笑一声,“其实我本来推了布吉岛的巡演,只是偶然听到你们在这里的消息才改变主意临时过来的,我还想从他手里讨点东西,也想再讨点宠爱,结果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得不偿失啊。”   夏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安林格当真是自己跑过来的,可幕云景为什么和他僵持了那么久,却懒得去解释半句呢?   他们两个,一个存了疑心,对爱人不再信任,一个连个解释都不耐烦给,对爱人只有冷漠和忽视。   这样的感情还能走多远?   “安先生”,夏篱淡淡的笑了笑,“您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事,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幕云景总归是慢慢失望心伤了的。   起初时,绑匪们对两个Omega倒是没起什么歹意,左右是人质,又是那位A大人的宝贝疙瘩,他们不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敢起什么坏心思,但到第二天时,突然就起了变故。   来给他们送饭的高大Alpha喝了点酒,把饭递给安林格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   安林格是在追他们的车时被抓过来的,当时还穿着巡演时性感的露肩装,看上去风情万种,也不怪Alpha起了龌/龊/旖/旎的心思。   “美人儿~”Alpha摸上他的肩膀,笑的暧昧,“你说,这幕云景找情儿的眼光还真他妈的好。”   安林格脸色一变,浑身战栗的往椅子后背瑟缩了一下,Alpha见他这样,更来了兴致:“哎吆,宝贝,你别害怕么,我又不对你怎么样,不过啊——”   他一把捏住安林格的下巴:“呵呵,老子不做到底总行吧。”   安林格试图挣脱他的钳制,结果被Alpha一巴掌给打蒙了过去。   “草!”Alpha低声骂了一句,胡乱的朝安林格脸上亲去,安林格带着哭腔求饶:“先生,求求你,别这样,求你……”   一旁已经呆傻住的夏篱被安林格的哭喊声给惊醒,他看到Alpha肥硕的大手摸上了安林格的肩膀,急忙冲他大喊道:“你放开他,他是你们的筹码,你要是碰了他,那位议长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Alpha回头看了夏篱一眼,完全没把这个柔弱的Omega当回事,抬手就撕破了安林格的衣服。   夏篱情急之下,直接带着凳子就起了身,因为是吃饭时间,他的手此刻已经松了绑,看着安林格因为被Alpha欺辱而绝望悲痛的神情,他赶忙的摔碎盛着米饭的碗,抓着一块碎片就往Alpha身后跑去。   安林格还在挣扎,夏篱也不犹豫,把碎片狠狠的朝Alpha的后背刺了过去……   灼热的鲜血溅在了夏篱脸上,那一瞬间,他和安林格均是一愣。   Alpha喉咙里发出吃痛的钝音,缓缓的转过身子,眼眶里充满了血丝,夏篱前一秒钟的勇气似乎被透支了个干净,只觉得血液倒流,呼吸滞顿,一步步的往后退了过去。   Alpha嘴角扯起一个狰狞的笑容,往前一个大跨步,一把掐住夏篱的脖子:“妈的,你竟敢偷袭老子!”   他知道安林格是他们谈判的资本,只是起了兴致玩玩而已,但没想到这个Omega竟然这么大的担子会刺伤他!   Alpha胸腔里燃着滔天的怒火,他扬起手狠狠的甩了夏篱一个巴掌,因为用足了力气,夏篱连人带凳子当场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脸上当即出现一片浮肿,嘴角也挂了血丝。   可Alpha仍然觉得不解气,踩着凳子阻止夏篱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另一只脚朝他小腹处连连踹了好几脚。   Omega的身体天生柔弱,再加之夏篱的皮肤太过娇嫩,本来就不如旁人承住疼痛,被Alpha这样踹了好几脚,脸色刷白的拱起身子,一口血卡在了喉咙里。   他倒在地上,额角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太疼了,太疼了,这是夏篱当时唯一的最切身直观的感受。   他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极力的忍受着Alpha暴怒下的毒打,一旁的安林格吓得跌倒在地,反应过来后,木纳的爬到了Alpha的身边,他看着夏篱已经苍白到透明的脸颊,眼神逐渐模糊混沌了下去。   安林格呼吸一滞,眼泪决堤而出,他拉着Alpha的腿哭喊:“求你了,求你了,别打了,他会死的,呜呜呜,他会死的……”   眼见着Alpha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用肩膀撞开了粗犷的男人,嘶吼着:“混蛋!你们这群禽兽!我告诉你们,夏篱要是被你们打死了,幕云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幕云景三个字明显比安林格歇斯底里的哭吼有用的多,Alpha终于拿开踩着夏篱肩膀的脚,回头看着安林格,呵笑了一声,然后捡起碎裂在地的破碗残片,弯下身子摸了摸夏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美人儿,就靠这张脸爬上了幕云景的龙床吧,你说,要是我刮花了它,那位议长大人还会爱你吗?”   夏篱垂下的眼睫突然又瞪大了起来,他呆愣的看着Alpha,瞳孔骤缩:“不……不要,不……要!”   Alpha哪管他虚弱的挣扎,把碎片抵在了夏篱惨白的脸上……   几分钟后,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用力踹开,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安林格停住了竭斯底里的呼救,茫然的看向大门外。   是一个身形高挺的Alpha,这个团伙的二把手。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篱,脸色猛得一沉,飞快的冲进屋里,单手掐住了施暴者到脖子,怒吼道:“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吗?你把人弄死了,都他妈别想活了!”   Alpha被他掐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吃力的解释:“东哥,哥,我没有,我就是想,咳咳,想教训他一下。”   “滚出去!”叫东哥的Alpha松开手,对着Alpha沉声道:“滚!”   随后看了看地上呼吸微弱,满脸血迹的夏篱,心脏骤停,对转身就要离开的Alpha大喊道:“还不他妈的给我去找医生!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幕云景不整死我们!”   Alpha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后背,吓得脸色一变,急忙呆傻的点了点头,飞快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27章 先生剔我骨01   Alpha找的是一个接私活的医生,互相不问彼此闲事,治病交钱好打发的那种。   万幸夏篱受的都是皮外伤,Alpha下手虽狠,但没伤到要害,基于他身体太过孱弱,不好好修养个一段时间怕是不能完全见好。   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疤,要不是瘦高Alpha来的及时,他那张精致的小脸可真就毁容了。   交易时间安排在明天,平白出了这么一场意外,大家都是胆战心惊的,他们知道幕云景的手段有多狠戾,如今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被折磨成这副模样,说不担心自己的后路那绝对是骗鬼的。   施暴的Alpha被头目训了个狗血淋头,完了后,大家分别提着一口气,焦急的盼着第二天的到来,快点结束这场玩命的赌博。   另一边,安林格和夏篱背靠着背,也是一夜没睡。   安林格看着脸色苍白虚弱的夏篱,心里别提有多惭愧,怎么说夏篱都是为了救他才受了这么一身伤的。   他一直羞愧的跟夏篱道着歉,一张七窍玲珑的嘴巴竟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安先生,别说对不起了。”夏篱对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的耳朵都听出一层茧来了。”   安林格轻轻呵笑出声:“夏篱,黑夜太漫长,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从夏篱救下他的那一刻起,安林格就不再喊他夫人了,而是像个挚友一样亲热的喊他名字。   “不说对不起了。”   夏篱浅笑,安林格回过头去,话锋一转,问他:“不过,夏篱,你真的不准备换一个Alpha?”   “不准备。”   “议长大人是很好”,安林格客观评价,“无论长相还是家势,再加上他是一个顶级Alpha,可惜啊,他就是不会爱人。”   “不过”,安林格看了看夏篱,“他爱你,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只爱你了。”   夏篱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初心,赤城善良,这样好的你,谁天天看着能不动心。”   夏篱觉得安林格太高看他了:“并不是,安先生。”   “嗯,不是”,安林格也跟着否定了一下,“也许没什么理由的,仅仅因为你是夏篱。”而已。   夏篱淡漠道:“我现在已经看不透他的心了。”   “他也未必就能看透自己的心吧”,安林格认真起来,“那位议长大人啊,要不现在就看清自己的真心,要不就永远也别看清,否则啊,他会作茧自缚,越来越遭的。”   “而你,会越来越好,不是你离不开你那位A先生,是他离不开你啊。”   夏篱眼神温柔,透着细碎的光:“安先生,谢谢你安慰我,但愿真如你所言。”   “夏篱,坚持一下,明天,你的A先生就来接你了。”   “嗯,你也要坚持,希望明天一切能顺利。”   夏篱就这样和安林格一言一语的聊了很久,说起来也奇怪,本来是情敌的两个人如今却能患难与共,惺惺相惜。而本该相爱的两个人却渐行渐远起来。   明天,夏篱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窗台,明天幕云景就会带他回家。   明天很快,无非就是夕阳落了朝阳再起。   幕云景带着王叔很早就来到了约定好的烂尾楼里。   楼层附近长满了杂草,又不大起眼,十分隐蔽,的确是藏人的最佳地点。   幕云景踩过一地的狼藉,推开已经上了锈的铁制大门,神色漠然的往里走了过去,刚到废弃的大厅处,就听到二楼位置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因为区域太过空旷,听着格外醒目突兀。   几分钟后,楼梯的拐角处闪过几个人影,有人呵笑出声:“议长大人来的很准时嘛。”   说话的正是这个小团伙的头目,也是把夏篱抓过来的人。   言毕,头目压着被绑了肩膀和双手的夏篱缓缓出现在楼层的栏杆处,另一边,昨晚救下夏篱的高挺Alpha也推搡着安林格紧随其后的跟了出来。   幕云景隔着充斥着泥土和腐朽气味的空气,和夏篱四目相对。   夏篱似是对他微笑了一下,幕云景的心脏狠狠一抽,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别废话了。”幕云景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头目嘴角一邪:“还是议长大人干脆,我们要的很简单,钱和命。”说着掏出手/枪/抵住夏篱的腰肢。   幕云景试图把目光从夏篱身上移了过去,冰冷的扫向头目:“带来了,你放人,我自然也放你。”   头目思索了一会:“大人,我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规则,行不行?”   “我的耐心有限”,幕云景语气生硬,“你最好在我还能听你说话之前,把要求提完。”   对方知道这位议长大人下手一向狠决,也不敢踩着他的底线亲手葬送活路。   “大人,为表诚意,我们可以先放走一个人,至于是谁,您说了算,但是——”   “您必须和另一个人留下来,等我们上了直升机,到了安全地带,自然会放了您和您的宝贝。”   他们这样说固然没有错,贸然放走所有人他们必然死路一条。   这话一出,夏篱和安林格都齐刷刷的看向幕云景,想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来什么东西来。   半晌,安林格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自知生死未卜。而另一边,夏篱的目光并没有换来幕云景哪怕一丝的担心,也重新扭过了头。   幕云景又怎会束手就擒,任由旁人随意摆布,这就是在拔他的龙鳞,挑战他的权威!   于是,他说:“你是在威胁我吗?”   “大人,不敢,我们只是为了活命。”   幕云景笑了:“钱会给你,直升机十分钟后就到,你上机就放人,其他的想都别想。”   “议长大人,谁知道你在外面埋伏的有没有人,必须由您来陪我们跑这一趟才行,我们只是想活命,绝对不敢对您怎么样的。”   幕云景沉着脸,有些不耐烦这种琐碎又愚蠢的谈判:“我说了,给你钱,上机了就放人,听不懂?”   “别和我提多余的要求,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永远也登不了机。”   头目一怔,似乎没料到幕云景会是这样的态度,不觉把夏篱拉到了栏杆处:“大人,您别忘了我们手里有人质。”   “哦?”幕云景抬起眼眸看着夏篱,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那又如何。”   夏篱的心立刻沉入谷底,只感到脚上发软,昨天挨过重击的腹部在这一刻竟疼的如此剧烈。   头目有些不可思议的往后示意了同伙一眼,殴打过夏篱的肥硕Alpha快速走近他,连带着一把拖住了安林格。   “议长大人是觉得哥几个不敢对这两个小美人怎么样是吧?”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匕首,对着安林格的脸蛋比划了起来。   幕云景却无动于衷一副饶有兴趣看好戏的模样。   肥硕Alpha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和头目对了一下眼,头目只朝他“嗯”了一声。   “呵呵,议长大人,我们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了,什么都敢做的。”   说是什么都敢其实也是有所顾忌的,他们把正房安稳的控制在手里,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真惹急了这位议长大人,只能先对他的情人动手。   眼见着刀已经贴在安林格的脸上,夏篱首先恐慌了起来,对着幕云景的大喊:“先生,不要!救救他!”   安林格绝望的看着夏篱,复而又看了看眼眸幽深的幕云景,心下苍凉,仿佛认命一般的把头别了过去。   Alpha短暂的滞顿了几秒钟,咬了咬后槽牙,把刀划进了安林格的皮肤,一股炽热的鲜血流淌了下来。   夏篱双目呆愣,猛得看向幕云景,近乎嘶吼的喊着:“先生,不要,先生,求求你,呜呜呜,求你,救救他……”   幕云景抬头对着安林格绝望的眸子,竟是出奇的沉静,任是谁都不会相信,半个月前,安林格还曾被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着宠着。   而如今……   他却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床上的情儿被人划伤脸蛋,毁去引以为傲的娇好容貌。   然后……然后,还能这样平静,平静到,旁人只是毁了他玩腻了的破布娃娃。   夏篱恍惚了片刻,再看向安利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污浊的地板上,脸上一片血迹,混杂着腐朽的泥土,他费力的小口小口呼吸着,朝夏篱投去一个惨烈的笑容。   夏篱手脚冰凉,心脏仿佛被万蚁吞噬一般疼的透不过一丝气来。   幕云景眼神晦暗,不看安林格,只静默的看着夏篱。 第28章 先生剔我骨02   头目对幕云景此人早有耳闻,都说他端着一副温润肃穆的模样只是不大平易近人,但没想到心肠原已经冷硬到这种程度。   他看着安林格的凄楚模样都忍不住怜悯了几分,可这位议长大人竟能如此冷静的看着昔日的情人兀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绝望,这已经不是心硬如铁就能形容的了,他或者压根就没有心。   头目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夏篱是他们目前最后的筹码,但他还不敢轻易翻牌,他以为妻子和情人总归有一个人能成为幕云景哪怕一分半豪的软肋,但,很明显,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再这样下去,计划肯定要泡汤。   Alpha用/枪/口死死的抵住夏篱的身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正当他犹豫愣神的功夫,身后响起一个玩味的笑声,昏暗残败的楼梯口走下一个长相儒雅的年轻Alpha,就在刚刚,几分钟前,他还躲在三楼的一个隐蔽房间里窥探着这一切,眼见着计划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不得不暴露出来。   “议长大人,好久不见啊。”Alpha眼尾上挑,对着幕云景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有种故友重逢的熟络感。   也的确是故友。   幕云景对他点了点头,也笑了:“嗯,连部长,好久不见。”   连部长,连卓飞,比幕云景职位略低一个等级,也是个精英Alpha,只是锋芒处处都被幕云景遮了个干净,对他也因此记恨在心,但到了他们这个权位上,很多东西不便直接摆在明面上去说。   这位连部长因为新一届的议长选举,明里暗里和幕云景不知道互相使了多少绊子。   许是狗急跳墙,又或自知实力悬殊太大,他才会瞅准了幕云景离开S市的绝好机会,暗下杀手,逼他就范。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做法,可机会难得,一旦成功了,他的仕途将一路平整。连卓飞是个狠人,自知富贵险中求。   只是没有料到这位议长大人还真就这么薄情寡义了,不过,格斗才刚刚开始,不到最后胜负还尚不能揭晓。   他就赌一个,夏篱是幕云景的软肋。   连卓飞接过头目手里的/枪,一把将夏篱拽到了自己怀中,眉眼带着笑意的打量了他一番:“啧啧,还真是个迷人的小尤物啊,怪不得议长大人天天的藏在家里不许其他人看。”   幕云景脸色微变,心里清楚,连卓飞肯露面,必然是抱着鱼死网玻的决心。   “你想要什么?”幕云景问他。   “大人,我想要你的命啊。”   “如你所见,这群亡命之徒是我请来的,我最终想要的结果就是让你永远也回不了S市。”   他本想着要挟幕云景和这群绑匪一起离开,等直升机飞到他早已布置好的陷井里,就让他永坠神坛,长眠于布吉岛上。   但很明显,幕云景没有那么傻。而他,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个计划不成,那就换一个更干脆一点的。   幕云景脸色铁青:“那估计是你想多了。”   “怎么会呢?”连卓飞一把掐住夏篱的下巴,“大人可要好好看着,您的妻子就在我的手上。”   夏篱既没有看幕云景也没有看钳制住他的Alpha,眼里一片死寂,这份沉着倒让连卓飞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经过刚才为安林格歇斯底里的跟幕云景求救后,夏篱没再说过一句话,而安林格此刻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放了他。”幕云景说。   “可以”连卓飞回答,“但是,我需要大人做一件事。”   幕云景死死的看着平静到可怕的夏篱,皱紧了眉头:“做什么?”   连卓飞认真回答:“很简单。”说完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头目Alpha。   Alpha点了点头,取了一把匕首,一步步走下台阶,把它递给幕云景,王叔见状,脸色一寒:“大人——”   “无妨。”幕云景对他抬了抬手。   连卓飞正了正神色,说:“现在,大人,用这把匕首划破自己的腺体,然后,我就会放了您的妻子。”   夏篱一怔,回过头去看着连卓飞:“你……你说什么?”   “夫人,我让您的丈夫用刀子划破自己顶级Alpha的腺体来救您啊,您说,他会愿意吗?”   夏篱瞳孔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幕云景却嗤笑道:“连卓飞,你当真以为我那么愚蠢吗?”   “当然不是”,连卓飞回答,“大人,我要的是您的命,不是令夫人的,再不然,要不了您的命,能毁掉您顶级Alpha的腺体也可以啊。”   “我相信您在这方圆之外肯定安/插/很多人手,只要您割破腺体,我就把夫人交给王叔,他自然有办法带夫人回到安全区域,只是您啊,就得落到我的手上了。”   他把手中的枪/支抡了一个圈,别在腰上,从袖口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抵在了夏篱的脖子上,用刀尖轻轻一挑,夏篱脖子上的护颈带脱落在地,连卓飞感叹了一句:“哎呀,夫人的信息素真好闻。”   幕云景眼眶充血:“连卓飞!”   “大人”,连卓飞把刀对着夏篱的腺体,“割破自己的腺体,或者夫人的,您自己选,时间不多。”   幕云景攥紧了匕首,对连卓飞轻笑:“连部长,别怪我没警告你,威胁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在这里,我可以跟你郑重宣布,今天过后,你的死法由我来定!”   连卓飞只当他在危言耸听,觉得控制住了夏篱,就是握住这位议长大人的命脉,颇有些得意的喊着:“一”   夏篱回头看向幕云景,只见幕云景把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喃喃出声:“先生——”   幕云景也回望着夏篱,那一刻,夏篱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几丝慌张和错乱来。   “连卓飞,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连卓飞凑近夏篱,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夫人,您猜他会割破自己的腺体吗?”   而此时的幕云景已经把刀尖切进脖子,夏篱脸色刷的苍白起来,那一瞬间,无数思绪一起涌进了脑海中……   幕云景真的会为了自己割破腺体吗,如安林格所言,他还爱着自己,或者真像连卓飞所以为的那样,他可以成为幕云景的软肋,他的脖子已经被划出血了啊……自己又怎么会让他这么做……   “二——”连卓飞缓慢的在夏篱耳旁报着数字。   幕云景的手滞在了半空中,刀还放在几分钟前的位置上,没有退一分,也没有近一毫,他只是静静的盯着夏篱看,夏篱太恐慌了,没有读出他那双幽深眼眸里到底存着什么样的感情,又是否真的有考虑要不要救自己的问题。   然后,不知什么原因,他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安林格,心里涌出了巨大的悲怆,那一刻,只深深的记起安利格被人划破脸颊时男人冷酷平静的脸。   想什么呢,他又如何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夏篱最后看了一眼似乎已经按兵不动的幕云景,脸上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这笑容在灰土漂浮的空气里开成了一朵晶莹剔透的飞花,又如飘雪的寒冬里窜起了一团小小的篝火,但很快,就凋零熄灭了。   “三——”   夏篱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了身后连卓飞的手,把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压了下来,然后……然后,身子前倾,狠狠的撞了上去,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红,大脑也在那一刻停止运转,眼睛里所能够看到的东西全都迅速的褪了颜色,逐渐模糊缩小,模糊里似乎见那位议长大人一向沉静的脸上出现了几近疯狂的恐惧,惊慌,和绝望……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可耳朵里分明听到那人绝望又痛苦的呼喊:“夏篱!”   “夏篱——”   “砰”得一声,正发着愣,还没从震惊里醒过神来的连卓飞身形摇曳了一下,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慢慢回过头去,看到身后曾救过夏篱的高挺Alpha正拿着一把CZ75对着他的身子,眼神冰冷,在他错愕之余,又连着精准的开了好几枪。   “部长大人连卓飞,密谋走私Omega腺体的团伙顶风作案,试图杀害想彻查此事、捉拿歹徒归案的议长大人幕云景,知法犯法,身陷多罪,应——”   “立即诛杀!”   夏篱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那一瞬间,他看见身旁的连卓飞口中吐出了一大滩鲜血,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呵呵,呵呵,还是,还是,大人好计谋……啊。”   “不过,你的Omega他,他……知道,你没有心吗?”   幕云景只是阴沉着脸,像看垃圾一样的睨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夏篱身边,把他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嘴角扯开一个苍白的笑容:“小篱,别怕,我带你回家。”   夏篱眼神迷离,腹部一片温热,手上沾满了血迹,他吃力的抬起手抚摸上幕云景英俊的脸庞:“哥哥,幕哥哥……”   “别怕,小篱,哥带你回家。”幕云景低头吻了吻他的手,痛苦的说。 第29章 先生剔我骨03   ——“别怕,小篱,哥哥带你回家。”   模糊中,夏篱似乎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这声音太轻,如同四月的柳絮拂过脸颊,刮过皮肤时一阵酥痒。   夏篱做梦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他梦到十岁的自己和十七岁的幕云景。   那时的幕云景背着他踩着一路的星光,夏篱就一直喊他:“哥哥……”   “哥哥……”   “幕哥哥……”   幕云景耳朵通红没什么威慑性的警告他:“嗯,都说了,再叫就把你抱回家。”   夏篱当时就在想,抱回家就抱回家吧,反正幕云景长的那么帅,人又那么温柔,左右是自己占了便宜,一点都不吃亏。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吃了亏的。吃了亏,也吃了苦,如今还赔了命。   夏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他动了动手指头,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因为头顶的灯光太刺眼复而闭上,房间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空荡的胃里一阵翻滚。   不消问,他知道自己被送进了医院。   几分钟短暂的意识重新回流后,他终于完全适应了灯光的亮度,缓缓抬起眼睫,却感觉有人正目光炽热的盯着他,身子不由一怔。   身旁的男人有些错愕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的攥紧他的手:“小篱?”   夏篱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嘶哑:“嗯,先生……”   幕云景明显呆滞:“你……醒了。”   “醒了。”   “你真的醒了?”幕云景似乎跟平时不大一样,他显少有这种患得患失,能把一句话重复好几遍的时候。   夏篱恍惚了片刻,露出疲惫的笑容,试图缓解他的紧张:“先生,我渴了。”   幕云景急忙“嗯”了一声,起身给夏篱倒了一杯白开水,温和的对他说:“小篱,你刚做过手术,医生说不能随便乱动,会扯开伤口,所以不能喝太多水,去厕所不方便。”   夏篱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从来没觉得幕云景是个这么细心的人。   而这位A大人确实就这么细心起来了,他取了一根棉签,蘸了一点水润进夏篱的嘴唇里,夏篱脸上一红,把水抿了进去。   明明做了那么多私密的事,却因为喂水而羞赧,夏篱觉得自己真不争气,可此刻的幕云景那么温柔,他承认自己还是会心动的。   他不觉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死不悔改啊。   “小篱,有没有不舒服到地方,我找医生过来看看。”   那可真就多了去了,被人打了一顿,又自个往刀口上撞,此刻周身连骨头缝都是痛的。   幕云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沉默了一会,撩开他宽大的病号服,看着他腹部裹着的层层白色纱布,心里狠狠刺了一下:“为什么不再等一等?我会解决好的。”   夏篱回答:“我不知道先生已经有了法子。”   “下一次”,他顿了会,又赶紧改口,“没有下一次,总之,不许再这么冲动了。”   夏篱“嗯”了一声,随即问道:“那个Alpha,连卓飞,他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幕云景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回答。   而尸体当时就被王叔拖着放进了后备箱,直接给投到布吉岛的一个专门养殖鲨鱼的人工湖里了。   王叔心惊胆战的看着令人犯呕的血淋淋现场,脚底生寒,一张素来平和的脸上出现了不忍和恐惧相互交错的复杂神情。   怎么死,的确是幕云景说了算,他处理起来稀疏平常,就像宰杀了一只即将上桌的羚羊。   夏篱听后,不再打听具体细节,他比谁都知道丈夫的冷血狠戾,只由着他动作温柔的把自己揽进怀里。   幕云景揉了揉他的头发,吻着他的额头,目光触及到他额角上的疤痕时,愣了愣,目光阴沉了下去。   夏篱平静回答:“没事。”   幕云景没有说话,神色既复杂又悲痛,夏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幕云景朝病室的大门外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个高挺的Alpha就走了过来。   夏篱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把自己从施爆Alpha手里救下来的人,同样也是他枪/杀了连卓飞。   幕云景解释道:“几年前,为了一窝端了这几个屡屡犯案的小团伙,就让他打进了内部去做卧底。”   夏篱点头,幕云景如何会受制于他人,从来也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心里突然就浮现出连卓飞临死前的那句话,他说幕云景好计谋……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怎么看人的?”幕云景沉着声问Alpha,打断了夏篱的沉思,其实,很大程度上,更是在问自己。   Alpha木纳的站在原地,噤若寒蝉。   幕云景没有看他,摸了摸夏篱额角的伤疤,轻声道:“乖乖在这等着,我出去办点事。”   “先生”,夏篱拉着他的衣角,“不关这位Alpha先生的事,您别责罚他。”   幕云景低头吻着他的脸颊,回答:“嗯,都听小篱的。”   两人出去后,幕云景把门随手关上,缓缓转过身子问Alpha:“做错了事,不能不罚。”   Alpha深深的低下头:“大人,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夫人。”   幕云景看了看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是Alpha的错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做错事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才对。不承认都不行的那种。   夏篱额头上的疤痕,身上多处的淤伤,还有腹部受的那一刀,最难辞其咎的那个人是他幕云景。   “算了,夏篱为你说情了”,幕云景淡漠的说:“可是碰了我的人,总得受点罪。”   “大人”,Alpha小心翼翼的说:“那几个犯人明天就会枪/决了。”   “不能死的那么容易”,幕云景转身,目光深不见底,“你今天晚上过去监狱那边,只要不把人弄死,残了伤了自己看着处理。”   “是,大人。”   “该受到惩罚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大人。”Alpha严肃回答。   却见幕云景笑了笑:“可是我啊,也做错事了呢。”   Alpha背脊一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位高高在上议长大人刚刚在说自己做错了事?   他迟疑的功夫里,幕云景突然正了正神色,把Alpha吓得赶紧躬下了身子:“大,大人……”   幕云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处理那几个绑架夏篱的Alpha犯人。   他再推门进屋时,夏篱已经睡着了。   幕云景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安然的坐下,拿起他的手,凑到自己嘴边,吻了吻,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温柔他自己都不曾知晓。   他温柔的笑了笑:“小篱,罚我以后好好疼着你,行不行?”   夏篱的皮肤生来就娇嫩脆弱,伤疤愈合的很缓慢,身上的硬伤倒是慢慢养好了,但腹部的刀口总容易感染发炎,幕云景请私人医生细心的护理了一个多月才慢慢见好,他看在眼里,心都揪了起来。   在这期间,安林格过来看望过他一次。夏篱见到安林格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脸上的疤痕因为划的太深做了整容手术,但术后还是留下了一条不算太长的紫色浅痕。   夏篱见他这样,总忍不住想起幕云景那天的冷酷无情,心里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揶揄。   安林格看他满脸的悲伤失落,笑道:“夏篱,你别伤神,他是无情了些,但又不会对你这样。”   夏篱苦笑:“就算他不这样对我,安先生,你觉得我就应该因此而高兴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   狼天生杀生吃肉,就算他吃的不是你的肉,总归也是别人的,其实没什么区别。冷酷无情就是冷酷无情,没什么好洗白的。   安林格说:“夏篱,我要走了。”   夏篱吃惊:“什么?”   “出国深造”,安林格回答:“我总不能靠着给别人当情儿去给自己的未来铺路吧,我要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来,夏篱,请祝我成功吧。”   夏篱会心一笑:“那,祝你前途似锦,所走之路皆能顺遂。”   安林格由衷跟他道谢,心里说不出来的释然,谁能想到最后真心实意祝福他的会是眼前的这位情敌Omega。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夏篱真的很美,幕云景真是瞎了眼才不好好珍惜他,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夏篱,我也祝你和你的A先生幸福美满。”   幸福美满?夏篱从前是想过希望过的,但后来这简单的四个字就慢慢成为了奢望,他也就再也不敢去想了。   安林格最后跟他挥了挥手,正式告别,他看着安利格潇洒自信的背影,心里生出了满满的羡慕。   这样的Omega是美丽迷人着的,有一个自己追逐着的梦想并为之奋斗,这该是多么有希望的生活。   那一瞬间,他突然间想,也许,他也应该活的那么通透,有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有一个……爱自己的Alpha……   最后却又自嘲的笑了笑,爱不爱的就算了吧,总归让自己活的更好才是。 第30章 先生剔我骨04   幕云景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陪在夏篱身边,唯恐夏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不能立刻知道。   幕云景的这些耐心和贴心在夏篱眼里十分反常,四年的漫长冷漠过后,他开始吃不惯男人给的糖。   自己当时选择撞上刀口,没让他为难,乖顺又听话,是可以捧在手心里疼一疼的,他才会如此温柔,而至于疼多久,那就得看这位议长大人的心情了。   不管怎么样,幕云景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的确想和夏篱好好的过一辈子。   就算夏篱是折耳猫,或者金丝雀,反正随便什么都行,幕云景想,牢牢实实的把人困在身边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夏篱气若游丝的倒在他怀里时最真切的想法。   一个月以后,夏篱终于出了院,腹部的刀口已经长好,只是留下了一道凸起的略微丑陋的伤疤,因为平常穿衣服就能遮住,他并没有多在意。而额角被刀尖刺破的地方,颜色也接近于肤色。   夏篱坐上车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踝,那里,也曾经留下过一道伤疤,如今已然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他不禁在心里奇怪,好像每一次受伤,幕云景都在他身边。   夏篱出院那天幕云景并没有过来接他,那位A大人当时正蹙起眉头处理着连卓飞的事情。   他直接枪杀连卓飞的理由十分正当,但坏就坏在最后随意处理了连卓飞的尸体,直接投进了人工湖里喂鲨鱼,连氏一家竟是连儿子的一块骨头渣子都难寻回,自然要找幕云景给个说法,巴不得他接受制裁。   自然,制裁是不可能了,就连从他头上讨个说法都已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幕云景起初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给连家一些好处,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连家人反而闹得更加凶狠厉害了,幕云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最后只得强制镇压,采取冷处理法,只要事情发展的局势尚在可掌控的范围内,那就干脆不管不问。   连家人眼见着闹也闹不出个名堂来,杠也杠不过幕云景,又讨不着半点好处,最后只得作罢。   那段时间以来,幕云景忙的连轴转,既要照顾操心夏篱,又要处理连家的事情,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然而,这种疲惫在他回到家打开门的刹那,立刻烟消云散。   此时的夏篱裹着毯子蜷缩进沙发耐心的等着幕云景回家。他抱着膝盖蜷成一小团时,看上去弱小的让人心疼。   听到开门声的瞬间,晶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惊喜道:“先生,您回来了?”   幕云景关上门,微愣,随后宠溺一笑:“嗯,回来了。”   夏篱就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刚想下去就被幕云景呵斥住:“乖乖坐拿等着。”   夏篱立刻停住脚步,双手垂在膝盖上,看着十分乖巧。   幕云景心里一软,换了拖鞋走到沙发旁,连着毯子带人一起抱进了怀里,又用宽大的手掌包住他的脚心,笑了笑:“宝贝,让你久等了。”   一如从前。   夏篱勾着他的脖子,笑的温暖阳光:“先生,您看着很累。”   “嗯,有一点,不过”,幕云景大步走进浴室,腾出一只手打开了门,“看着你就不觉着了。”   夏篱没料到这位A大人竟能说出这样撩人的情话来,又或者,他只是觉得哪怕这么土的话语从幕云景嘴里说出来,那都是最奢侈昂贵的宝藏。   他把夏篱小心翼翼的放在水台旁边的凳子上,打开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放热水,时不时伸手试一下温度,用尽十二分的贴心。   夏篱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在你以为他冷心冷肺想要放手的时候,又对你温情脉脉,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么个缱绻深情的人,温柔的能让你忘却所有刻骨铭心的伤害。   也就是还爱着他罢了,才能由着他这样把自己的心敲碎了再重新粘好。   幕云景放好热水,走到夏篱身边,把他抱了起来温柔的放进浴缸里。   “先生,我自己洗就好了。”   “不行”,幕云景一口回绝,“你受伤了,我帮你。”   夏篱脸上一红,把浴巾从幕云景手里不动声色的拿回:“真的,我自己就好了。”   幕云景不再理会他,明明不知道变着法子欺负过这个Omega多少回了,洗个澡而已就羞涩成这个样子,Omega果然都是这般娇贵麻烦。   可这人是夏篱,他却觉得只剩可爱了。   这是一个性感迷人的Omega,在他娶夏篱回来,掀开他覆在头上的红纱时就这样觉着了。   那时的夏篱才刚满十八岁,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正是青春活泼的年龄,他羞涩的看着幕云景,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星,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幕云景当时就愣住了,片刻后,他捏着Omega的下巴热烈的接吻,四瓣嘴唇将离未离之间,他哑着音问:“宝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夏篱。”   “哦,小篱。”   “嗯,叫小篱。”夏篱笑了。   而如今的夏篱依然长着那张勾人摄魄的脸蛋,又似乎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幕云景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过往的这些年里,他对夏篱冷淡了很多,又不是太有耐心,所以从来就没去想过这个Omega和以前比究竟少了点什么。   夏篱后来成了被他扔弃在温室里孤独又美丽的菟丝子,他还想养着,却失去了先前养他的热情,不再给予欢/爱的滋养。   他此刻终于看出,夏篱不如十八岁时那么活泼了,望向他的目光也失去了光泽,不再含情脉脉。   思及这一层,幕云景突然无法自控的懊恼起来,他不能失去夏篱对他的尊崇,更干脆的说,他不能失去夏篱,但……   但,跟爱不爱无关。   幕云景一把夺过浴巾,湿了点水淋在他柔软的栗色头发上,专横道:“乖一点,别乱动!”   夏篱就真的僵着身体,不再动弹分毫,幕云景满意的勾了勾唇。   他小心的避着夏篱的耳朵,用手挤了一小滩洗头膏抹在他的头发上,轻声吩咐:“小篱,闭上眼睛。”   夏篱又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幕云景的心被他低垂的睫毛撩拨的一颤一颤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忍了忍,才没把人按倒,毕竟还受着伤。   幕云景仔仔细细的把人给洗了个香喷干净,随手扯过一条浴巾包了起来抱进卧室,又给他擦干了头发。   完了后,夏篱麻溜的钻进了绵软的被窝,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十分可爱,幕云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到他跟前,吻了吻他的嘴唇,说:“等我回来。”说完转身去了浴室。   他再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时,夏篱已经睡着了,幕云景看着Omega安静美好的睡颜,眼神瞬间温柔了下去。   他轻悄悄的走到夏篱身边,掀开被子的一角,默默的上了床,伸出胳膊把夏篱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里,这才闭上了发涩的眼睛。   恍惚中,夏篱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呓语:“先生……”   幕云景揉了揉他的头发:“嗯。”   “先生……”   “嗯。”幕云景难得耐心的应着。   “我喜欢蓝雪花,也喜欢……”   “什么?”   “喜欢蓝雪花,因为那是你……你的信息素味道。”   幕云景轻笑:“就那么喜欢?”   “喜欢。”   “那回头让王叔把后花园收拾一下,给你种一院子的花。”   夏篱的意识短暂的回流,眼睫闪烁了一下,似乎要醒,但因为太疲倦最终也没能睁开眼睛,只模糊了一句:“不要……”   “不要?”   “你回家……”   “嗯?”   “回家稍一束给我就好。如果,如果……”   幕云景俯下身子朝他靠近了一些,听到夏篱喃喃:“如果忘了……你准时回家就好。”   ——先生来见我,请稍一束花,如果没有,准时赴约就好。   幕云景听到这句话后,心脏一刺,搂着夏篱的手滞在了空气中。   这个Omega从来都是那么容易知足,他不用自己花去心思去种一院子的花,也只是想要你送给他的那一支就好。而现在,又退却到他能回家就够。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才让他这样的痴傻,幕云景突然就不懂了。   【作话】   祝读者里即将要高考的小天使们旗开得胜,考个好成绩啦~等你们回来 爱你们,么么~ 第31章 先生剔我骨05   幕云景那天过后果然每天下班回来时都会给夏篱稍一束蓝雪花,夏篱刚开始收时很开心,可收的多了就惆怅起来。   “先生,您别送花给我了。”   幕云景问:“为什么?”   “我怕家里放不下。”   “那就再置一栋别墅,专门放花。”   夏篱:“……”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金钱的铜臭味……   总之,幕云景陪伴他的时间渐渐的多了起来,周末的时候会带着他一起去看电影,又或者在浪漫的星巴克咖啡厅喝个悠闲的下午茶,也有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在书房,幕云景工作,他就看着幕云景。   生活似乎退回了四年之前,他们还尚且恩爱的时候。   夏篱这一生所求也不过如此,爱人能回家,他也有幸能围着围裙给爱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六年过去了,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男人宠着他,可也伤害他,给过他快乐,也给了他痛苦,夏篱无数次想摘掉他给自己戴上的护颈带,潇洒离开,却总因贪恋男人给的温柔而最终妥协。   无论如何,他都会一直等着幕云景回家的,如今,男人好像真的愿意给他一个家了。   当A先生轻轻打开门,对着沙发上的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时,夏篱就觉得,他所有无人问津又孤独的等待终于有了意义。   “不是说困了就先去睡吗?”   夏篱从沙发上弹起,赤着脚就跑向了幕云景,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欢快的笑着:“欢迎先生回家。”   幕云景看着他在灯光下熠熠光辉的眼睛,心里软成一滩春水,低声呵责道:“不许光着脚了!”然后伸出一只胳膊将他拦腰抱起,使他双脚点在自己锃亮的皮鞋上:“宝贝,晚上好。”   这时,还不忘低头给他一个贴面吻。   接着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到沙发,他自己坐下,却把夏篱举在茶几上。   “来,跟我说说,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幕云景最近回家都会花费一点时间听一听他当天的动向。   夏篱认真的追忆了一下,笑着回答:“我去了生鲜市场见了云姐,她说我最近长胖了不少,但也漂亮了很多。”   “然后,嗯,还去了咖啡馆,再者,就回了家。”最后又补充,“今天还是这样。”   他说完这个时,脸上表情有些难堪,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很枯燥,每天去着相同的地方,见着相同的人。   但幕云景却不会因此听腻,还会在他说去了咖啡馆时问:“见了那个老板吗?”   “没有,先生,他不经常过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篱的错觉,幕云景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   “还有呢,没有为我围上围裙做饭?”   夏篱回答:“有的,先生。”   幕云景突然欺身靠近他:“那,还围上吧。”   他喜欢夏篱围着围裙的样子,腰肢收的纤细,一忙起来,额头就会出一小片细密的汗珠,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唇红齿白的非常迷人。   这时,他会从背后拥住夏篱,对着他耳朵说话,Omega会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轻轻战/栗,他就会把人扛在肩膀,随便书房里,卧室里,或者大厅的沙发上,总能找个他中意的地方把人好好欺负一番。   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他觉得夏篱是风情万种的交际花,喜欢浪漫又容易拿捏的小玩宠,好逗又好哄。   自然,他也喜欢用解掉夏篱的Choker,咬破他的腺体,注入自己蓝雪花的信息素为情事的收场。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月,天气也逐渐温凉了下去。   某一天,夏篱坐在落地窗前研究菜谱,保姆从储物间抱了一堆东西出来,嘴里嘟哝道:“哎呀,真是老了,记性不好了,怎么还把这些东西留在家里。”   夏篱抬头对着他浅笑:“兰姨,怎么了?”   “夫人,这是你出院时带回来的杂物,当时就直接放在储物间了,我忘记整理,谁知道里面还有您——”   “那个,您当时被绑架时穿的衣服,哎呀,真不吉利。”   夏篱看了看她手上的衣物,沾满了血迹,鲜红已然捂成了乌黑。   这件衣服是幕云景当时亲自为他挑选的,是一件白色略微贴身的衬衫,幕云景特地找顶尖服装师设计的,V领,收腰,很特殊的款式,恰到好处的突显了夏篱细腰扶柳的好身材。   夏篱犹记得自己穿着站在幕云景面前时,他朝自己投来的惊艳目光。自己还曾穿着这件衣服和幕云景度过了一个浪漫的结婚纪念日。   “留着吧。”他不舍得扔。   保姆面露难色:“可是这沾了血,多不吉利啊。”   “没什么的”,夏篱走近保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装着衣服的纸袋子,“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掉。”   保姆只得朝他点了点头,她知道夏篱是个念旧的人。   夏篱把旧衣物拿到卫生间,说实话,他也没准备继续穿,只是想妥帖的放着给自己留个纪念。   他把衬衫从衣服里掏出来,上面都是灰土和血渍,他突然就迷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来的勇气往刀口上撞。   他是怕幕云景真的割破自己的腺体,还是怕……算了,夏篱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还想这些事做什么。   他转身取了一个水盆,看着能不能用漂白水漂掉上面沾着的血污,这时,有什么东西从衬衫里滑落到地板上,夏篱微微皱眉,不记得自己在口袋里放过什么,弯下身子寻了一会,从水台下面捡出了一个小物件。   “这是……”   目光在触及手上东西的瞬间,夏篱脸色一变,大脑立刻轰鸣起来。   这是一个豌豆大小的监听器!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夏篱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连卓飞在他身上放的?绑架他的Alpha在他身上放的?可是自己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偷偷在他衣服里放监听器岂不多此一举?   如果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那一瞬间,夏篱的身子猛然一颤,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昏迷之际连卓飞说过的那些话。   ——“呵呵,还是,还是,大人好计谋……啊。”   ——“不过啊,你的Omega他,他……知道,你没有心吗?”   夏篱心里的某跟弦轰然崩断,如果不是连卓飞他们,那么能近自己身、和自己有肢体接触的,就只有安林格和……   同为人质,安林格不可能在他身上放监听器的……那就只有……夏篱瞳孔骤然放大,只有他啊。   就只有他啊。   夏篱手里握着那枚监听器,觉得它竟有千斤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来气。   他恍惚的从洗手间里走出,脸色刷白,整个人精神状态明显的不对劲,保姆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哎吆,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先生,先生他回来了吗?”   “没有,夫人。”   夏篱眼神恢复清明,呆滞了片刻,对保姆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哦,没什么,没什么。”   现在是早晨,幕云景怎么会在家,他真是慌不择路了。   “兰姨”,夏篱取下衣架上的薄外套,转身对保姆说:“我出去有点事,中午就不回来了。”   保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便多问,只木纳的点了点头。   夏篱打车去了幕云景的办公大楼,并没有提前给他发信息。   他不是去找幕云景的,他要找的是当初被幕云景安/插在连卓飞团伙里的Alpha,那个从施暴者手里救过他的Alpha。他要求证一些事,一些需要避开幕云景的事。   很幸运,夏篱来到办公大楼时,那位个子高挺的Alpha正巧从电梯里走出,和夏篱迎了个正着,不用他费劲瞒着幕云景去找。   Alpha明显错愕了几秒钟,继而对他颔首一笑,恭敬道:“夫人,您是来找大人的吗?”   他极少看到夏篱出入幕云景的办公处及一切公共场合,也早就听闻这位议长大人金屋藏了Omega,捧在手心里宠得紧。这种传言很大程度上盖住了幕云景找情儿到事实,听得多了,他也开始相信,夏篱的正主位置无人能够撼动。   如果不是上回这位正主夫人被绑架的事情发生,Alpha会一直相信下去的。 第32章 先生剔我骨06   “不是,Alpha先生,你好,我是过来找你的。”夏篱对他微微一笑。   Alpha停住了脚步,疑惑道:“夫人找我?”   “是的,Alpha先生,我来找你,是想知道一些事,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Alpha点了点头:“方便,夫人请说。”   “其实也没什么”,夏篱故作轻松,其实心里早就乱作了一团,“Alpha先生,我被绑架的时候,你收到先生让你保护我的指令在什么时间,我就是想知道这个。”   Alpha明显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夏篱见他这样,脸上的神色慢慢悲恸下去,Alpha急忙回答:“在您被绑之后,大人就秘密通传我,让我时刻盯着您,保护您的人身安全,只可惜我还是失误了,我——”   “A先生”,夏篱打断他,“是这样吗?”   Alpha被夏篱投过来的质疑目光给震惊住了,那是什么眼神,绝望,失望,痛苦,还有深不见底的死寂,Alpha觉得他从这个眼神里读出了很多东西,又似乎根本什么都没读懂。   “夫人,是……是真的。”Alpha舌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转。   夏篱沉默了很久,就那样看着Alpha,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一瞬间,Alpha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他竟在一个柔弱的Omega面前被震慑的露出了马脚,还真是白当了那么年的卧底。   又或者,Omega的眼神太过绝望和明朗了,而知道一切事情真相的他,实在没办法在这样的注视下继续扯谎。   事实上,这个慌并不用任何人来圆,夏篱也不需要非得从Alpha的嘴里证实什么,他知道,他早该知道,那位议长大人,没有心的。   如今看了Alpha的反应,他更加明了,果然,那人给自己的温柔从来都是假的!   夏篱温和的跟Alpha道了谢,然后默默转身,感觉心里横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了下来,绞的他血肉钻心刻骨的疼,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维系着他和幕云景的那根弦真的也就无法再修补了。   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连卓飞临死前的那句话,你的Omega知道你没有心吗?   他知道……你没有心吗?   呵呵,夏篱嘴角扯开一抹艳丽又悲怆的笑容,现在,已经知道了啊。   他觉得自己还真是可笑又可怜,竟然天真的妄想着得到A先生的爱,一个心冷似铁的人,一颗没有温度的心,他该怎么再去暖热,只怕到最后自己也会如坠冰窖,再也感知不到这人间烟火的温暖了吧。   幕云景是在那天晚上八点多回家的,他手里抱了一大束缠着金丝带的蓝雪花,修剪的十分精致,他的Omega天生热爱浪漫,却极少对自己提出要求,他能跟自己每天讨一束花,那就必须要去满足的。   照例,他打开门的时候,夏篱果然蜷在沙发上等着他,说实话,这是他一天当中最享受和满足的时刻,有人等他回家,有人为他做好了一桌子的饭。   他从前最讨厌这种人情上的牵挂和生活的繁琐劲儿。可若跟他过起这种家常生活的人是夏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对夏篱,总多了些殊待的,他也为此可笑愚蠢的抗拒过,一次又一次伤了这个Omega的心,可当Omega真的离开他了,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奄奄一息了,他就突然和自己妥协。人生第一次,位高权重的Alpha学着去退让,但却依然不愿承认这些全是因为爱。   幕云景腾出手去挂西服外套的时候,夏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心的跑过来索要一个热吻。   幕云景蹙起眉头,看了看Omega一眼:“怎么了,宝贝,不舒服吗?”   夏篱抬头,眼神疏离:“没有,先生。”   幕云景觉得今天的夏篱有些不一样,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他也没有耐心去猜,索性走到夏篱身边,把蓝雪花塞进他怀里,将他揽腰抱下沙发,调笑道:“宝贝,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夏篱抬起眼眸,平静的笑了笑:“并没有,先生。”   幕云景凑进他,本想吻一吻他柔软的嘴唇,但夏篱很快就别过了头,拒绝他的亲热。   幕云景有些不悦:“怎么了?”   夏篱回答:“先生放开我,您这样抱着,我有点晕。”   幕云景“嗯”了一声,把他放回沙发,夏篱穿上拖鞋,沉默不发的从他身边擦过,去了厨房。   幕云景站在他身后顿了足足几分钟,随后去卫生间里洗了手,再次出来时,夏篱和保姆正一盘盘往餐桌上端着菜,他嘴角勾了勾,朝餐桌走去。   他对夏篱招了招手,拍着自己的腿:“小篱,让保姆忙吧,你过来。”   夏篱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去,而是坐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对面位置。   幕云景脸色一沉,笑了笑,随着他来。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几乎零交流。   换作一天前,夏篱会贴着他坐,不停的跟他找话说,夏篱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从小也被母亲教导着茶不言饭不语,只是和幕云景在一起时,不想太冷场。   像今天这么冷淡,又一连拒绝了他好几回,心里肯定藏了什么事。幕云景想了想,无论什么事,左右他哄一哄就好。   晚饭过后,夏篱独自去洗了澡,打开卫生间的门以后,幕云景正好整以暇的抱着臂站在他面前。   夏篱愣了一下:“先生?”   幕云景似笑非笑:“嗯,洗好了?”   “洗好了。”   “去卧室等着我”,幕云景转身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澡。   十几分钟后,他裹着浴巾回到了房间,灯开着,夏篱却抱着枕头睡着了,幕云景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即躺下将人搂到了怀里,夏篱的身子轻不可微的颤了一下。   幕云景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吹了一口热气:“小篱,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点也不适合撒谎。”   夏篱背脊僵硬,长而密的眼睫毛跳动着,幕云景压低了嗓音继续道:“我知道你没睡。”   夏篱一时间有些无措,但并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睡了下去,幕云景那边用手撩开他的纯棉睡衣,手掌覆在他光洁的皮肤上,刮出一团火苗。   “宝贝,做吗?”他声音磁性,极具蛊惑性,可是夏篱依然没有理会他。   幕云景脸色一变,心情不免烦躁起来。这个Omega从他回家的那一刻就兀自别扭着,刻意的躲避他无视他,甚至都不愿拿正眼看他。   这的确足够反常,他们结婚这六年以来,夏篱还从未这样对待过他,Omega喜欢粘着他,再不就是痴情乖顺的等着他,偶尔生气了和他闹一闹,对他多点耐心,好一点也就没事了。他尊享着夏篱对他似乎怎么都用不完掏不尽的爱意和顶礼膜拜,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他习惯了这样高高在上的拥有,夏篱也习惯了这样卑微温柔的付出,他们本就不对等,从身份,从AO的等级又或者爱与不会去爱的程度。   所以这样冷淡的夏篱使他焦躁愤懑,他很想直接把怀里三番几次拒绝他的Omega脱个精光给上乖顺了,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对夏篱好一点的。   “小篱”,幕云景最终凑近他的脸颊,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尽可能温柔的说:“晚安。”   夏篱听后眼泪再也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吧嗒吧嗒打湿了枕头。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明明用枪/口顶住了你的脑袋,只消随手拉开保险栓就能要了你的命,却还能温柔的吻你的头发,吻你的鼻尖,吻你的嘴唇,这样之后,即使他放下了枪,跟你说,可以走了,你却也……不再舍得离开,就那样……   就那样心甘情愿的死在他怀里。   太傻了,真是太傻了,夏篱偷偷的抹去眼角挂着的泪水,在心里和幕云景道了一句晚安。 第33章 先生剔我骨07   幕云景以为夏篱只是一时闹情绪,虽然闹得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些,但他多点耐心还是能把人跟顺乖的。   事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夏篱依旧对他疏离冷淡着,他依然会等自己回家,为自己系上围裙做饭,但却不再活泼的跑到他身边羞涩的请求一个热吻,一句挠人心脏的情话,也一次又一次拒绝着他的亲热。   晚上睡觉的时候,幕云景把夏篱搂在怀里,但丝毫感知不到他身上曾经半分的绵软温暖。他觉得夏篱似乎变了一个人。   幕云景是顺也顺了,哄也哄了,夏篱却是一直无动于衷,他的耐心也终于耗干净了。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幕云景在书房里办公,夏篱趿拉着拖鞋,提着一个小喷桶轻敲了敲门。   幕云景抬头,眼眸幽深的看了他一眼:“进来。”   夏篱放缓脚步走了进去,并不想打扰他工作,可书房里太安静了,他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此刻听着格外醒目。   幕云景不由的盯着他裸露在空气里的脚踝,/舔/舐了一下牙齿。   夏篱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白的透光,家居服套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可他一走起路时,衣服却能很好的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   他已经过了26岁的生日了,脸上依然带着十几岁年龄的纯情,岁月似乎只在他身上雕刻出更多的风情,让他看起来愈加的美丽迷人,却没有让他变老半分。   这就是他的Omega!   幕云景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突然这么霸道的想,他要把夏篱困在身边一辈子,谁都别想再多看他一眼。   夏篱拉开窗户的一条缝隙,阳光打在他卷翘的睫毛上,竟让幕云景看的入了迷。   漂亮性感的Omega他见的多了,却唯独没有哪一个像夏篱这样把纯情和性感如此完美贴合着还能没有丝毫维和感的人。   夏篱在窗台站了好一会,回头对幕云景说:“先生,绿萝要浇水了,我看着叶子都要枯了。”   “嗯。”幕云景微笑着,“你过来浇吧。”   夏篱走到书桌旁,侧了侧身子,不去打扰幕云景公事,用手指点了点绿萝有些枯黄的叶子,准备浇水。   幕云景一把合上电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几分钟后,手臂伸到了他的腰肢上,稍稍一带力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腿上,他用食指和拇指掐住夏篱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四目相对。   “宝贝,告诉我,你最近怎么了?”   夏篱眼神闪躲着:“没怎么,先生。”   幕云景手上更用力了些,夏篱的皮肤都被捏的通红起来:“说!”   “真的没怎么。”   “小篱,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会骗人,你知道我没有多少耐心,说吧。”   夏篱不顾他的钳制,低下头看着几分钟前从自己手里掉落的洒水壶:“先生,水都漫出来了。”   “小篱,别转移话题。”末了又笑笑,“宝贝,你是想自己乖乖说出来,还是想让我扒光你的衣服逼你说。”   夏篱眼神一暗,对他笑了笑:“先生,您真不尊重人。”   幕云景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对他已然花光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耐性了,那么久了,这个Omega连续的对他客套和冷淡着,实在让他很不痛块,忍到现在可以说是他的极限了。   幕云景松开对他的束缚,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脱去后直接绑住了夏篱的双手,笑了笑说:“宝贝,没有太多时间给你选择。”   夏篱回过去头去,眼睛湿润,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并没有落下来。   说实话幕云景每一次这样绑着他从后面要的时候,夏篱心里都会很耻辱,他觉得幕云景只是把他当成了发泄的玩偶。   幕云景似乎从来就没有尊重过他,卑微的丑陋的不堪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夏篱自己。   幕云景看到他这副强忍着眼泪的表情,错愕了几秒钟,而后放开了他,轻叹出一口气,心里的愤懑消了个大半。   最终,他把夏篱的双手解开,重新坐回凳子上,尽量放软了语气:“小篱,别闹了,这些天究竟在别扭着什么?”   夏篱看着他,又似乎在看着旁的什么,笑着反问:“先生,我怎么别扭了?”   他每次这么说话的时候,幕云景都会很烦躁,但他真心不想和夏篱争吵,索性暂时压住了火气。   他抱着双臂,眼尾上勾,好整以暇的看着夏篱:“小篱,我其实很生气呢,你乖一点,我们好好谈谈。”   夏篱对他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背对着灯光,眼神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好,我和先生谈一谈。”夏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一直隐忍沉默着也不是办法,横在他心里的刺也是时候拔除了。   “先生,我爱您。”夏篱媚眼如丝的对幕云景说。   幕云景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开场白,心里突然间飘了一根柔软的羽毛,抚平了他这些天以来的所有焦躁,他怔了一会,刚想起身把小Omega搂在怀里,就听夏篱又道:“那么,先生,您爱我吗?”   幕云景即将弯起的嘴角迅速的扯平了下去,心头的柔软处仿佛被寒冬屋檐上落下的冰锥击了个粉碎。   爱?又是爱。   “宝贝,说这些做什么?”   夏篱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可我就想知道这个。”   六年的漫长婚姻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他才想起,男人从来就没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而他从来也没有去问过。   夏篱觉得,他不用问,男人爱过他,虽然之后不爱了也是事实。但却没想过,也许并没有不爱了这一说,或者,幕云景从始到终就没有爱过他。   “夏篱”,幕云景正了正神色,拉过他的手,低头吻了一下,“你说让我回家,我回了,要花也送了,我以后会空出来很多时间陪你,好好对你,这样还不够吗?”   夏篱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先生,不够的。”   幕云景嗤笑一声:“宝贝,我可以给你很多,可是,我们别想着那些虚乌飘渺又不切合实际的东西,好不好?”   “先生,您不懂的,您果然不懂。”因为您没有心啊。   幕云景的耐心终于被透支了干净,他不由分说的站起身,一把抱起夏篱,知道他们两个也说不合了,有时候说的再多也没用,不如直接做,好好折磨他一顿,让他说不出话来,也就不会再存这些愚蠢可笑的想法了。   夏篱并没有反抗,直到幕云景把他扔到卧室的大床上,迈着步子想去关灯时,他才缓缓开口:“先生,请别关灯。”   幕云景回头,带着一丝笑意问:“今天不闹着让我关灯了?”   “不关”,夏篱认真回答,然后调整了一个看似认真谈话的坐姿,仰起头对幕云景说:“我的确有一些话想和先生说。”   “说。”幕云景居高临下的和他对视着。   夏篱木纳的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天,我们去布吉岛的那天,先生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身后有人跟着了吧。”   幕云景神情一滞:“什么?”   “我被犯罪团伙绑架是先生亲手设计的吧”,夏篱语调平静,“您当时知道他们跟在车后,却故意不解释安林格为什么在布吉岛,让我和您起争执,然后借机把我赶下车,您知道他们需要抓个人质,所以亲手把我送到他们手上,是不是?”   幕云景听他说完这一大段话,沉默着没有出声。   夏篱笑着继续问:“我问先生,是不是?”   “是。”幕云景最终回答。   夏篱只觉得心脏抽疼,缓了缓,苦笑:“呵呵,先生,您知道他们是连卓飞派过来的,也知道连卓飞想置您于死地,于是将计就计,下了一个大圈套,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扫清你权势道路上所有的潜在障碍,所以——”   “所以,您口口声声说带我去度假,其实是让我过来送死的啊……”   幕云景沉着脸,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宝贝,继续。”   “可能,您并没有想让我怎么样”,夏篱的语气开始轻微的颤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痛苦了起来,“您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不会有什么事,顶多吃点苦头而已,但——”   “先生,您利用了我啊……”   我把你当我生命里高不可攀的神明,你却成了将我推入黑暗的魔鬼,你……当真是没有心的。 第34章 先生剔我骨08   如果真的有人在他身上放了监听器,那么能近自己身且和自己有肢体接触的,除了安林格,就是幕云景。   S市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想威胁到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当时连卓飞正和他进行着激烈的议长选举竞选,眼看着幕云景的票数已经稳妥的压他一头,不免急红了眼,而幕云景向来会察言观色,又如何看不出来连卓飞对他除之而后快的嫉恨。   “所以,你带我来了布吉岛,你料定他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他能借着你身边的人来威胁你。”夏篱眼圈变得通红,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你在他身边安插的有人,以为整体局势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让Alpha先生保护我,你以为你能护得了我的周全,可是,先生,我想请问你——”   夏篱的情绪明显的浮动起来,心上人把他当成攀上权势高峰的工具,利用他,欺骗他,原来,原来,这些天的荣宠是他用死亡换来的!   同样也是他应得的,他做了幕云景杀人的刀,一把傻的可笑但足够锋利的刀,幕云景对他的好是奖励,是发给好孩子的他自以为施舍的糖果!   夏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绝望的心情,看向幕云景的眼神灰败无光:“我想请问先生,您的保护究竟到了哪种程度,你支配全局,有没有想过也支配我的安全,是不是只要我不被他们杀了,上了,无论伤残与否,您都会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引出幕后的主谋连卓飞,以他勾结犯罪团伙、企图谋害议长大人幕云景为正当理由当场枪杀,为自己的仕途开疆拓土,扫清路障。   那么……   “您会听监听器的吧,那几天会不会时常听一听我到底怎么样了,死了还是好好的,先生,有没有听呢?”   幕云景的眸光晦暗不明,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明明微笑却满脸温热泪水的夏篱,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保持着沉默,静静的听夏篱说话。   “那么”,夏篱的声音有些哽咽,“大人有没有听到我被人毒打时的呼救,有没有听到——”   “那个Alpha要划伤我的脸时,我的呜咽,我的哭喊……”   幕云景猛得瞪大了眼睛,朝他走近了几步,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声音微哑:“小篱……”   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惊慌错愕,显然,这位议长大人第一次在与他人的交谈里失去了主动权。   “先生,您听到了吗?”   幕云景呆滞了片刻,听到了吗?无论什么时候听的,总归是听到了,于是,他回答:“嗯。”   夏篱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感到通体严寒,从经脉到心脏都被漫天大雪冰封住了,他发着颤音:“先生,那么——”   “我当时下车时,您是否知道,您最后抱着的我会躺在血泊里,有没有——”夏篱说到这,心脏被巨大的悲怆裹的密不透风起来,他再也无法平静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停滞了足足几分钟的时间,才继续开口:“有没有想过,在我下车的时候,跟我说一句再见。”   “没有。”幕云景只管盯着他看。   夏篱苦笑了一声:“哦,这样啊。”   “夏篱”,幕云景走近他,捏住他的下巴,深深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人看到骨子里去,“我能救你出来。”   “嗯,先生。”   “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却唯独你撞上连卓飞的刀口是我没预料到的意外,小篱,如果你再等一等,我会让你安然无恙的。”   “真的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夏篱反问,“我被施以暴行,那也叫安然无恙?”   幕云景脸色一沉:“小篱,这一点是我疏忽了,但我可以告诉你——”   “我带你去布吉岛,就是想带你去散散心,我是下机时才发现连卓飞跟过来的,至于那一天,车子后面跟的有人,我也是无意间察觉到的,然后——”   “然后你就将计就计,在我身上放了监听器,把我亲手推给他们做人质,是吗,先生?”夏篱打断他,抬起眼眸和他对视。   “是。”幕云景回答,然后伸出修长的胳膊想把人揽进怀里,却被夏篱一把推开。   幕云景微怔,滞留在空气里的胳膊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僵了很久。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里清楚这件事对夏篱的伤害有多大。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慌张和害怕,怕夏篱这一次真的哄不好了。这时,他也终于知道,无所不能的自己原来也是会害怕的。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极度烦躁和嫌恶。可是,他依然愿意和他的Omega示一回软,冥冥之中他似乎预知,这一次,他可能真的要失去他的Omega了。   他强制性把夏篱搂进怀里,细密的吻着他的泪水,夏篱在他怀里微微发抖。   幕云景心里狠狠的刺了一下:“小篱,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全,让你受了伤,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嗯?”   夏篱从未有过的心凉,就算幕云景从前找别的Omega,把别的Omega带回家,他也没这么疼过,难受过,他总觉得男人只是腻歪了他,图个新鲜,总归还是要他的,不舍得真抛弃他,而自己总有一天会等到他回家。后来他回家了,夏篱又想,就算他不爱自己,肯这样和自己过一辈子那也是没关系的,只要还能宠着他就行。   可是,现在,这位议长大人却拿他的性命在赌博啊,他是安/插/了人,不过谁又能排除例外,他最后还不是搭进去半条命了吗?   他不是不爱了,他根本谁都不爱。他曾经那么宠着安林格,不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划破脸颊却无动于衷吗,他的心是冷的,血液是凝固不会沸腾的。   是自己可笑,竟异想天开得到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明的爱……   “呵呵,议长大人,您爱我吗?”夏篱推开幕云景,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幕云景皱了皱眉头:“小篱,不要说这些愚蠢的东西,我说过,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可是我想要这些愚蠢的东西啊。”   “夏篱,别闹了,我已经跟你承诺了,会回家,也会好好对你,以后都陪着你,你还想怎样!”   “我要你看不起的东西,要大人高高在上的爱。”夏篱认真重复。   “夏篱”,幕云景心里烦躁不堪,“乖一点,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大人爱吗?”   “夏篱!”幕云景脸色一变。   夏篱挣开他的怀抱,打开门,出了卧室,重新回到书房,他弯身捡起一直在漏水的洒水壶,看着书桌上的绿萝,幕云景愣了片刻,也跟着他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夏篱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用手淋了一些水在绿萝上:“先生,您看,绿萝那么好养植,可叶子也枯萎了,我老了,您的荣宠该是到尽头了。”   “我是您花了高价钱买回来的娃娃,买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扔了怪可惜的。最重要的是,我乖巧又不给您找麻烦,让您省了不少心,所以您才不舍得扔掉。您权势滔天,手里握着裁判他人命运的权杖,您轻视感情,也看不起我的爱,您觉得那是您朝上走的累赘,可您又愿意和我这样过着,因为我把您伺候的很好,极好打发又好哄骗。”   他说完这些话,试图从幕云景脸上找出不一样的表情,可是,那位议长大人面色平静,沉默不发。   他笑了笑,想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全都说了,让心也跟着死透。   “先生,重新找一个识趣听话的Omega吧。”   幕云景慢慢的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眼睛里蕴藏着滔天的怒火,却是平静的笑了笑:“宝贝,你说什么?”   “重新找一个Omega。”   “呵呵,宝贝,可是,你都说我买你费了不少心思,我怎么会扔了呢。”幕云景一把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的吻了上去,夏篱拼命的挣扎,无果后,只得咬破了他的嘴唇。   幕云景咀嚼着一口鲜血,并没有放开他,只吻得夏篱快要晕倒在他怀里才罢休。   “要扔,也是我真的腻了才行。”   夏篱抬起眼眸,冰冷的带着愤怒的审视着幕云景,笑了:“可是我,已经腻歪大人了。”   幕云景被他的眼神给刺到了,胸膛里燃着一团烈火,隐忍不发,面上不怒反笑:“夏篱,别试着让我不痛快,别以为我就真的非你不可了,再这样胡闹——”   “再这样胡闹,就滚出去是吗?”夏篱打断他,眼角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幕云景偏了偏头,胸膛里火气只窜进脑门,他微微一勾唇:“嗯,就滚出去。”   夏篱当真就对他弯了弯身子:“那么,大人,再见。”   又短暂的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 第35章 先生剔我骨09   夏篱出了别墅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足足十几分钟的时间。如他所预料,幕云景并没有立刻追出来。   像这样被赶出来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幕云景会找他,但总得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了很久很久之后才会过来。   那位议长大人的认知里,两个人争执过后立马追上来的人就是示弱和妥协,他习惯着众人的推崇,那颗头颅往上抬的高了,又如何会轻易低下去。对于自己,也是他伤的太深太痛了,又觉得好用才会偶尔跟他软下态度来。   夏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气已然入秋,这样的深夜还是有点凉的,他看着昏暗斑驳的路灯,心里不禁迷茫起来。好一会,才掏出手机,划了一圈,终于拨通了家里管家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小篱,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我去帮你喊老爷和夫人。”   “不用了”,夏篱平静的回答,“管家,过来接我回家吧。”   管家那边急忙问:“小篱,怎么了,是不是那位议长大人欺负你了?”   夏篱自小就和管家感情很好,管家陪伴他的时间远比父母要多,他也一直把管家当成自己的亲人。   “那你乖乖等着,我这就去接你。”   夏篱的眼圈又酸又疼,心里躺过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他没法看见自己的任何动作,随后“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管家就赶到了别墅门口,此时的夏篱一直张望着别墅的铁栅栏,那里,一片空荡,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A先生。   算了吧,他苦笑着打开车门。   幕云景的确不是第一次这么赶夏篱出去了,赶他下车,无论他停车的路口能不能打到出租,赶他缩回自己的侧卧储物柜,又或者拉起他纤细脆弱的胳膊直接丢在大门外。   在夏篱忤逆他,不听话,执拗顽固的踩着他的底线,实在没法哄好的时候。   Omega是胆小战栗的,你赶走了他,只要记得再去认领,他就会乖乖的跟你回家,也不会再闹腾。   所以这一次,幕云景也以为他还能从某个能蜷缩躲人的角落里把小小的Omega找回来。   于是吩咐王叔:“差不多了,你去找他。”   王叔领了命令在心里叹出一口气,立刻出了大门。   但是他并没有如幕云景预料的那样找回夏篱。   “去公园的长椅上,后花园的墙角里,大门口的青石板后面……”   “他常躲的地方,就那么多,再去找一找!”   幕云景弹落手里的烟蒂,白瓷烟灰缸里已经灭了二十几个烟头,王叔脸色一变,从没看到幕云景这么不自制过,不难猜出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王叔斟酌了一下:“大人,找了好几遍,确实没有。”   “妈的!”幕云景随手推翻了烟灰缸,白瓷儿滚落在地板上,烟灰洒了一地,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平静了一会:“去调摄像头。”   王叔点了点头,迈着大步去了二楼。十几分钟后,他来到幕云景跟前汇报:“大人,夫人回母家去了,监控里看到他上了夏家的车。”   幕云景脸色阴郁,半晌才依在沙发的后背上,锁紧眉头,看着王叔淡漠的说:“他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王叔神色复杂,幕云景又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就是最近太纵着他了。”   “一个玩宠而已,我给了他耐心和荣宠,还要和他过一辈子,他却总想着从我手里讨那些愚蠢的东西!”   “爱!呵呵,爱是什么?”他抬起头,眼眸黑的深不见底。   王叔只是静默的站着,似是看透了一切又似是什么都没看透。幕云景的心思,从来都难以琢磨。   “我——”   “我已经跟他道歉了,我承诺对他好,也送他花,这还不够吗?”   很明显,不够的。   “给得多了,就想奢望更多,Omega都是这么肤浅。”   王叔恭敬的站着,听他把这些话说完,才道:“大人,要去接夫人吗?”   幕云景一怔,随后摆了摆手:“让他闹够了自己回来。”   然而说是这么说,那一夜,Alpha躺在绵软的被子里时,烦躁不堪,怎么都无法入睡。   他起初以为是被子太软,索性抽出了几床,可头一沾枕头还是一样的清醒。他其实不怎么喜欢睡太软的床,可夏篱皮肤娇嫩,他就让保姆多铺了几床软被上去。   幕云景有时也会想,他对夏篱已经超出本心的去重视了。布吉岛的绑架让夏篱受了伤,他也承认是自己自信疏忽过了头,看到夏篱满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时,他也的确心疼了。   这位议长大人生平头一回有了和这个Omega好好过一辈子的旖/旎心思,只要他足够乖顺听话,自己可以试着学着对他多一点耐心,多一些陪伴和宠爱的。   可是……   可是他就非得谋那些蠢玩意!   幕云景心里的暴躁因子持续发酵着,胳膊往外伸了伸,似乎要捞到什么一样,自然他捞了个空,那只折耳猫一样喜欢蜷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小Omega并不在身边。   那一刻,他心里的火气瞬间熄灭,系数归为空落。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不习惯某件事的时候。   所以才,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同样的,他并没有没看到厨房里围着围裙忙活着做饭的Omega,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很是糟心。   早餐时,保姆把热牛奶端上餐桌,他习惯性的吩咐:“下午别忘了去蛋糕店订一块草莓蛋糕。”   保姆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幕云景这才意识到什么,握着玻璃杯的手轻微动了动,又说:“算了,下去吧。”   他平静了一会,觉得夏篱就是在和他赌气,只是这一次赌得认真顽固些。Omega跟了他六年,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事无巨细的照顾他的生活,为他弯腰取拖鞋,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撒着脚丫子跟他讨一个缠绵的热吻。   他热爱浪漫,会捧着一束蓝雪花说喜欢他,也风情万种,围着围裙让他艹,搂着睡觉时,任他困在怀里啄吻。   Omega在最青葱美好的岁月里把他奉若神明,围着他转,再如何伤心也等着他,不曾离开,这一次,又怎会是例外。夏篱,肯定会更不习惯的。   幕云景思及此,似乎敲定,Omega是离不开他的。他那么粘着自己,唯自己适从,怎么会真的舍得离开。   也就闹一闹,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所以,他还能哄回。   【作话】   下午六点前再加更一章。 第36章 先生剔我骨10   然而,三天后,当他推开别墅的大门时,沙发上空空荡荡,那个时常因为急着给他接下西服外套,连拖鞋都顾不得穿的人,并没有回家。   幕云景一把扯过衬衫上的领带,随手扔在了地板上,坐回沙发,深深的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勾了勾嘴角。   这个Omega在和他唱反调,也料定了自己现在不能拿他怎样,就像他第一次带Omega去看画展一样,他在威胁自己,又在恃宠而骄。   总归……自己有错,那就好好哄一哄吧。   他招了招手,换来王叔:“给夏篱打个电话。”   王叔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夏篱的号码,铃声刚响起,那边就接通了,幕云景见此,弯了弯眉毛。   王叔打开免提,恭敬的对着话筒说:“喂,是夫人吗?”   夏篱温柔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是我,王叔。”   幕云景听的耳膜一阵鼓动,沉着一张脸,对王叔说:“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方话音刚落,夏篱就继续说道:“告诉先生,我不回去了。”   王叔错愕了几秒钟,他以为夏篱接电话那么快,是急着想回来,却没想到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愿意回家。   幕云景抬起眼眸,晦暗不明的看了王叔一眼,开口道:“把手机给我。”   王叔依言,走到他身边,把免提关掉。   幕云景握着手机,淡漠的对那边说:“小篱,闹够了就回来,我明天去接你。”   夏篱沉默了一会,笑了笑:“先生,我不回去。”   “夏篱!”   “先生再找一个听话乖巧的Omega吧。”   幕云景揉了揉眉心:“宝贝,别犯病。”   “就这样吧,先生,再见。”   夏篱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刻切断了电话,幕云景怔住,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把手机递给了王叔,尔后邪邪一笑:“他是觉得我离不开他了吗?”   这位高高在上的A大人,第一次生出了别样的拧巴心思,他跟赌气一样的去证明自己也并非稀罕着夏篱不可。   他只要抬一抬手,多的是漂亮识趣的Omega伺候他,且不和他谈一些虚无缥缈又愚蠢至极的动西。   又何况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其他Omega,这些Omega里从来就没有谁像夏篱这么骄纵,生出了自己能威胁人的底气。   这就不行了。   于是,他当真就找来了一个性感活泼,又懂情调的漂亮Omega。   Omega有着比夏篱更显赫的身份,自然,年轻又才华横溢,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别样的风韵,介于那种放/荡和内敛相存又不矛盾之间,并且和他有很高的契合度。   幕云景看到他的一瞬间,浑身的骨头缝都在疯狂的叫嚣着Alpha天生狩猎的暴躁。这种感觉也不一定就只有夏篱能给他。   幕云景把人带回了家里,如夏篱所言,他需要找一个新的听话的Omega。   王叔领着人来到客厅时,幕云景正坐在沙发上夏篱经常蜷着的位置,他弹灭指尖的烟蒂,对Omega招了招手。   Omega立刻欢快的跑到他身边,活泼灵动,幕云景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蛋,笑了笑,问:“会做饭吗?”   Omega生涩的摇了摇头。   幕云景说:“没关系,围上围裙,去厨房,随便洗个水果也行。”   Omega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捞上围裙就系了上去,还算听话。   Omega打开水龙头,拿过沥水篮子里的草莓,一颗颗仔细的清洗起来,没多会,就感受到有人从背后拥住了他,Omega浑身战栗,不敢动弹分毫。   然而Alpha只是静静的抱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在他耳边轻轻喃喃了一句:“小篱……”   Omega猛得抬头,有些结巴道:“大,大人,我不是小篱。”   幕云景如梦初醒,呆滞了片刻,脸上立刻阴郁了下去,就在Omega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幕云景一把将Omega扛在肩头,迈着大步转身去了书房。   不一会,客厅的公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幕云景皱了皱眉头,看着被他剥了个精光的Omega,嘴角扬了扬,直接将人提拉在怀中,使Omega完全缚在他身上,这才回客厅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一阵沉默,并没有说话,幕云景一把将听筒扔在桌子上,勾着Omega的下巴来了一记火辣的热吻。   Omega不禁在幕云景怀里出了声,娇软蛊惑。   幕云景抬起头,对着扔在一边的电话不耐烦道:“不说话就挂了。”   半晌,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先生,是我。”   幕云景背脊一僵,脸色阴沉了下去:“夏篱?”   “嗯,先生。”   幕云景明显的愣了一下,来到桌子旁,拿起听筒,开口就问:“小篱,你在哪?”   他看着大门,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些担心夏篱说出他在别墅外之类的话。这样的惊慌失措于A大人而言算是很羞耻了。   “我在母家。”夏篱回答。   幕云景脸色有所缓和,正了正神色:“嗯,想清楚要回来了?”   “没有,先生”,夏篱停顿了一下,“或者,您可以来一趟。”   幕云景觉得也不是不能去,刚想回答,就听夏篱又继续道:“不过,您的Omega会不会同意?”   幕云景前一秒钟还带着笑意的眼睛重新阴郁下去:“夏篱,没有Omega,不会有Omega,好了,我知道了,你乖,我去接你。”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觉出自己今天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他带着其他Omega回家,可却把人扮成了夏篱的模样。   他,还就是需要夏篱,不承认都不行的那种。   Omega站在他身后,缩在墙根发着抖,他被幕云景强大的Alpha信息素激出了发热期,而此刻,A大人挂断电话后,那些浓烈的信息素就被收的滴水不漏。   幕云景转过身子,目光冷淡的看着皮肤泛着红似乎很难受的Omega,平静的笑了笑:“宝贝,出去吧。”   Omega心里寒意升腾:“大人,可是我正在发热期。”   “嗯,知道了,走吧。”   “大人!”   幕云景皱紧了眉头,不耐烦起来,随手抓起地板上散落的外套一把罩在了他身上:“穿上。”又拿起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不多会,王叔推门而进,对幕云景躬了躬身,就来到一脸茫然的Omega旁边,语气客套又礼貌:“您好,O先生,请您配合一下,接下来我要为您注射抑制剂。”   【作话】   感谢吃肥皂吐泡泡的红包和打赏,以及票票,真的很感动!   感谢呆萌小怪物,梅花鹿,宝宝洋,沝燚的日常票票! 第37章 先生剔我骨11   Omega全身瑟瑟发抖,瞳孔收缩,猛得看向幕云景,凄楚又绝望,任谁看了都会存几分不忍和怜惜,但幕云景目光冷淡,没有半点反应。   针管/插/进Omega的后颈时,他发出一阵痛哭惨烈的喊叫。   幕云景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对王叔摆摆手:“送他回去。”   王叔搀扶起半惊吓半迷茫的Omega走出了大门,只听幕云景低声呵笑了一句:“知道吗?围裙还是他围着好看。”像是和王叔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王叔轻轻摇了摇头,把Omega扶出去后,带上了别墅的大门。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沉闷的空间里,幕云景的胸膛一阵发堵,他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这个房间里缺了东西,自然,也不缺人。   但现在,似乎真就缺了什么。   他犹记得,当年稚气未脱的Omega欢快的跑到他跟前眨着漂亮的眼睛问的话:“先生,你不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嘛?”   幕云景记得自己当初把他按进怀里是怎样的宠溺,他回答Omega:“缺什么,缺的Omega已经娶回家了。”   所以,缺了一个Omega,一个早晨给他挤好牙膏,放好洗脸毛巾,围着围裙做着香软可口的早餐,搂在怀里温柔乖顺的Omega。也缺一只听话的折耳猫。反正,A大人都要。   王叔回来的时候,幕云景对他淡然道:“明天,跟我去接小篱。”   王叔脸上绽放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好,大人。”   幕云景扬了扬嘴角,他已经快有十天没见到夏篱了,也确实有点想他了,同样的也知道,他的Omega此刻应该更想他才对,否则也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让他去接。   第二天一大早,幕云景就穿戴整齐,和王叔去了夏家。   “带一些礼物吧。”幕云景坐上车后吩咐。   王叔点了点头,经过商业街的时候,停了一次车下去买礼品。   幕云景打开车窗抽烟,想了想,还是给夏篱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他,自己要过去,夏篱并没有回复他。   幕云景对此有点窝火,夏篱从来没有像这样晾着他的信息不回的时候,上一次甚至还主动挂断了他的电话。   幕云景不由的从鼻孔里嗤笑出声:“小家伙……这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他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还有了其他Omega的那几年。   幕云景似乎忘了,折耳猫的利爪被剪的柔软了,还是有牙齿可以去咬伤人的。自己伤了他那么多回,理应让他出出气,脾气顺平了,也就没事哄好了。   至于补偿,以后好好对他就行,只要他不再犯傻,非要从自己手里讨要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他摘。   ——   幕云景去接夏篱,是在一个九月末的绝佳好天气里。已经进入秋分时节,清风微凉,阳光从树缝里斑驳的透过,照在Omega白皙通透的脸上,把他整个人都氤氲在一团温柔又模糊的光晕中。   他提着一个小篮子,正小心翼翼的采摘着金花茶,晶莹油亮的花朵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白嫩漂亮,Omega此时低头微笑,脸上被阳光照出了一层薄粉。   幕云景就那样静静的看了他好十几分钟,夏篱是漂亮着的,他那双手除了捧着花,更适合在自己劳累疲乏的时候捏一捏肩,柔软无骨,却又酥痒了他的每一处骨头缝。   幕云景是半个小时前来到这个小别墅的,夏篱的父母明显的有些拘谨,幕云景跟他们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夏篱是维系他们的纽带,这六年来他们的相处模式无外乎小Omega越乖巧可人,他就越纵许着夏篱的父亲从他手里讨些实用的权利和花不完的财富。   他们之间扯什么感情亲属那绝对足够虚伪,充其量也只是明码标价的交易。   只是这交易的本身——夏篱,全然被蒙在谷子里。而他被母家用来做交换筹码的乖顺,也仅是因为他真心爱着男人。   他象征性的和两人寒暄几句后,就来到了后花园,彼时的夏篱正认真的采着金花茶。   幕云景不像夏篱,也不像任何人,热爱浪漫喜欢美,他觉得花朵应该在盛开最灿烂的时候去摧毁,因为这样才能够真正留住美丽。   就像他觉得夏篱再好,也是他的夏篱,这好他接受与否都和旁人无关,也不该旁人去惦记。   可是,这一刻,当这个迷人的小尤物穿梭在阳光下的花丛中时,他突然就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画面感了,心里头一回产生了细嗅蔷薇的温柔。   许久过后,夏篱提着装满了金花茶的篮子,亦步亦趋的朝铺着鹅卵石的小路迂了回来。   再抬起头时,就看到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个子高挺,模样俊朗的男人,他交叠着两条长腿,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夏篱看。   夏篱停下脚步,愣了愣:“先生?”   幕云景勾着唇:“嗯,宝贝,好久不见。”   夏篱弹掉落在肩膀上的晶透小花瓣,浅笑着说:“嗯,先生,好久不见。”   幕云景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夏篱也没别扭,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落了坐。   幕云景但笑不语,干脆站起身走到夏篱身边,单手托住他纤细的腰肢,直接把人给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夏篱又气又恼,怎么说也是在自己家里,父母仆人都在。   他一边挣扎,一边低声说:“先生,放开我!”   幕云景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把人箍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嗓音低沉磁性:“小篱,是不是想我了?”   夏篱没有回答他,心脏无法自抑的跳动了起来。   “可是我,想你了。”幕云景呵笑一声。   夏篱身子僵硬,猛得一回头,脑袋不小心撞在了幕云景的下巴上,幕云景吃痛的低呼一声。   夏篱立刻慌了神,用手指摸着他的下巴,担心道:“先生,对不起,你没事吧?”   幕云景一把捉住他的手指,细细密密的吻着,夏篱只感觉胳膊上窜起一股电流,气恼道:“先生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   想了想,幕云景其实最会骗人了。   “想你那句,没骗你。”   夏篱抽回自己的手,低下头不再看他。   幕云景抬头看了看花园里一大片的秋菊和迷迭香,绚烂夺目,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光景,脸上不觉露出丝丝笑意:“小篱,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夏篱微怔,想告诉他,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偶然记起幕云景似乎不大喜欢旁人提及他的少年时期,只干巴巴的回答:“嗯,记得。”   幕云景再次扯过他的手,低头俯吻,笑着说:“夏篱,我的宝贝,你那时就这么迷人了。” 第38章 先生剔我骨12   夏篱的认知里,他和幕云景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他情窦初开的十六岁。   夏篱那时仍旧保留着孩童时期的天真烂漫,是被圈养在温室里的娇嫩花骨朵,懵懂无知,却有着一颗火热又向往着浪漫的柔软心肠。   那是他和幕云景分开的第六年,夏篱在后院的花园里种植了一大片的郁金香,也就是他儿时深夜里千辛万苦寻找过的“夜皇后”。   这种花喜日照,冬季要温暖湿润,夏季要凉爽干燥,耐寒但怕酷暑。S市冬天暖和,但夏天就异常炎热了,夏篱养活这些花很艰难,日常护理上稍有疏忽,花朵停不了几天就会耷拉下脑袋,枯萎又颓败。   但他耐心着也坚持着,硬是把这些花养活了长达六年之久。从他第一次见到幕云景开始到他们重新相遇后。   郁金香由原来的几株到后来的连接成片,旺盛成海,夏篱期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方法。只可惜,郁金香的花期只能维持在三四月之间,进出初夏时期,花瓣就会枯萎,茎叶也会萎缩。   夏篱就会一颗颗收走郁金香的鳞茎,秋天埋入泥土,让它在寒冬里历练萌芽,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再次开成片。   他种花,也等着一个人。   这些花的鳞茎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交给管家的,那时的夏篱因为脚腕的伤口发炎正娇贵的躺在床上熟睡,醒来时,管家把花种交给了他。   夏篱咧着嘴角开心的笑,他知道,送鳞茎的人是头一天把受伤的他背回来的好心哥哥,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养好了这些花,就能再见到幕云景了。   事实证明,他这些无所依据的期待还是能成真的。十六岁那年的春天,他再次遇到了踩着一地星光送他回家的好心哥哥。   那时的幕云景刚被任命为国家最高机关的议会长大人,夏篱的父亲是他手底下一名无足轻重的小官员。   他是这个Alpha占主导地位的国家里最年轻的一届议长,新官上任,根基还不是太稳固,为了笼络人心,几乎走访了下系官员的每一个府邸,自然,夏篱的父亲也不例外。   当时父亲带着这位议长大人随意参观了自己的院子,走到后花园时,他的目光就被那一大片盛开正旺的郁金香所吸引。   而夏篱正提着洒水桶,活泼的穿梭在郁金香花丛中,整个人沐浴在四月温暖明亮的阳光下,连着头发丝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幕云景怔在了原地,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早起了阵阵横波,他转身看了看身边的Alpha小官员,刚想开口问什么时,夏篱就放下水桶,远远的对他们挥挥手:“父亲,你回来了啊!”   夏父朝他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就见夏篱弯腰摘了几束郁金香,欢快的踩着小路上暖洋洋的鹅卵石跑了过来。   幕云景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十六岁的夏篱如同鲜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浸染了满身的花香,干净又美好。   夏篱跑到他们旁边,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有些局促的停住了脚步,生涩的开口:“父亲……”   夏父指责:“咋咋呼呼,没有一点礼数!”   夏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此时的幕云景也慢慢转过身子,两个人双目对视的瞬间,夏篱手里的郁金香悄然滑落,以为自己青天白日里又开始做美梦了。   眼前的这位客人,正是他的幕哥哥。   幕云景却是温和一笑,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郁金香,交还给呆若木鸡的夏篱,说:“小Omega,这花很漂亮,可否送我一支?”   夏篱慢慢回过神来,低低的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哥哥……”   幕云景只是看着他笑,眼尾微微上挑,眼睛漆黑的如同上好的黑钻石。   “这位是刚刚调回S市的议长大人,小篱,还不跟大人问好。”   夏篱回过神来,把手放在胸口,轻弯了弯身子,行了一个十分优雅的Omega见到顶级Alpha时的惯常礼节。   “先生,您好,这花可以送给您。”他把花又重新交到了幕云景手上。   幕云景接过,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说:“谢谢。”   那是他们的第二次遇见。   幕云景走后的某一天,母亲就告诉夏篱,两年后,他将要嫁给一个权贵Alpha,婚事由父亲一锤定音。   夏篱非常愤怒,为此和父母闹了好一阵子,又离家出走又是绝食威胁的,家里人从来没见过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Omega儿子竟是如此执拗,却不知于向来乖顺温柔的夏篱而言,婚姻应当是以爱为基础和养分的,而不是换得权势财富的无情工具。   他天生喜欢浪漫,热闹生活,一生所求也只不过有个人陪着他爱着他,家里人把他关在温室里那么多年,他被冰冷的规则礼数牢不可破的囚禁着,不得自由,难以呼吸,自然而然的,结婚就成了他走出牢笼的唯一期望。   可他们仍然逼着他发挥余热。   在夏篱拒婚的第十天,幕云景再次拜访了夏父,他来到赌气把自己关起来的Omega大门前,曲起手指轻敲了敲门。   夏篱气恼:“说了不吃饭!别过来烦我了!”   幕云景嗤笑:“你叫小篱是吧?”   夏篱侧着耳朵,急忙从地板上爬起:“你是谁?”   “幕云景”,Alpha露出森白的牙齿,“小篱,你要是不想嫁给我,我就取消婚约。”   夏篱顿在原地,头脑开始一阵阵发晕,男人的名字他不可能忘记,男人的声音他也记在心里长达六年,那一刻,他心脏剧烈的飞快的跳动着,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要娶他的Alpha就是幕云景,就是他的好心哥哥幕云景。   只可惜,他后来还是成了家族和幕云景的交易筹码,而他们的婚姻也没能熬过七年之痒,就已经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夏篱后来很多次问过幕云景:“先生,您为什么会娶我?”   幕云景的回答从来如出一辙:“因为你从郁金香花丛里跑来时,太迷人了。”   夏篱初时不信他,听的多了,就自动理解为,这位A大人对他是一见钟情了。   而夏篱则是日久生情,从见他的第一次起到第二次结束。 第39章 先生剔我骨13   “夏篱,我的宝贝,你那时就这么迷人了。”   幕云景看着他手里的竹编小篮,捏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小花仔细看了看:“摘这么多金花茶做什么?”   “给一位认识的老医生做药材。”夏篱回答。   幕云景把花放进篮子里,松开钳制住夏篱的双手:“嗯,让管家去送吧,你跟我回家。”   夏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先生,我不回去。”   幕云景皱了皱眉头:“小篱,乖,别闹了。”   “先生不是找到其他的Omega了吗?”   幕云景:“嗯,找了,不是你让我找的。”   “是我。”   幕云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扯着夏篱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出了花园,夏篱一直在他身后挣扎:“先生,您做什么,快放开我!”   两人经过大厅的时候,夏父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一见到幕云景牵着夏篱出来,赶紧的站起了身,开口道:“大人——”   然而幕云景却只是沉着脸,看都没顾得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大门,往停车的地方走了出去。   他有些暴躁的打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一大束蓝雪花,往夏篱怀里一塞:“宝贝,送你的,我让王叔买了花种,你喜欢就给你种一花园。”   夏篱红了眼圈,摇了摇头:“先生,我并不喜欢蓝雪花。”   幕云景微怔:“那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喜欢郁金香,先生不记得了吗?”   这里,刚才的那个花园中,以前种了一大片繁茂旺盛的郁金香。   夏篱继续道:“我喜欢蓝雪花,仅是因为它是先生的信息素味道。”   幕云景眸光一动,心口的某一处因为夏篱的这一句话软了下来,最终,他从夏篱手里夺走蓝雪花,随手扔回了座椅:“好,那以后,我都送你郁金香。”   “不是这的问题,先生,我们不合适,您看,您高高在上,根本就看不起Omega的感情,也看不起不如您或者和您一样的Alpha,您的眼里只有您自己,其他的人都是蝼蚁,既然如此,为什么屈尊降贵的要我回去。”   幕云景实在烦躁:“小篱,是你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我来了,也接你走,你到底还在别扭什么?”   夏篱掐了掐手心:“我让先生来,另有其事,不是想和您回家。”   幕云景的脸色慢慢难看下去,夏篱第一次这样跟他缠磨,也第一次态度那么强硬,这使他微有些错愕。从前的Omega那么的好哄,伤的狠一点的时候,自己都会心疼,可你只要多一点耐心,多陪陪他,最后总能顺好顺乖巧,照样窝在你怀里软绵绵的由你欺负。   但现在,很明显,他从夏篱的眼神里看出了几丝难得的坚定。   幕云景知道,夏篱是真的生气了,也不能照着从前的方法想着一蹴而就的去哄好。夏篱很在意布吉岛被绑架的事情。   幕云景逐渐缓和了神色,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拇指按着打火机,点着了火,默默的依着车身,抽了一会,然后一把扔掉烟头,用脚足灭,大步流星的走到夏篱身边,眼神阴鸷。   夏篱后退了几步,感受到压迫人的危险感:“先生,你,你要做什么!”   幕云景拦住他的腰,把人举了起来,又慢慢放在自己的鞋尖上,用手捏起Omega的下巴,死死的盯着他发红的眼圈,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夏篱被这个有些粗鲁的吻搅的头晕眼花,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由生出几分安心和迷恋来。   他对幕云景从来都这么的,毫无抵抗力。   吻了好一会后,幕云景终于拉开了两人趋近于零的距离,似是和自己高傲的尊严妥协:“宝贝,布吉岛的事,是我不好,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夏篱最受不了男人这种稍作放软了的态度,莫说他真放软了,从前,就算假意哄着他,肯说一些好听话,他再气再难受都会收起自己身上横立着的倒刺。即使,他身上仅有的刺其实根本伤不了人。   “你被那个杂种殴打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幕云景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继续说:“我是后来才听到的,小篱,我不知道,我气疯了,我没有放过他们,你放心。”   夏篱微抬起头,尽量忍着就要夺眶的眼泪珠子:“那要是,您当时就听到了呢?会停止计划过来救我吗?”   夏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实在太害怕听到答案了,他对幕云景的信任度已经渐渐透支。   幕云景用手楷去他眼角还是没忍住留下的泪水,回答:“我会想办法去救你的。”   “想办法是什么意思?”夏篱紧追着问。   幕云景被他审视的语气弄的心里直犯堵:“总之,我会救你,小篱,我的宝贝,别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   夏篱浅浅的笑了笑,幕云景说他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他的人,可真要是说起来,伤他最深的其实就是这位A大人自己吧。   “小篱”,幕云景叹了一口气,把他搂在怀里,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无奈,“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我安插的有人在那里,他除了最后关头帮我除掉连卓飞,还得负责保护你。”   “让你受伤,是我做的不够妥善。”   他把脸埋进夏篱的颈窝,“我没准备再找其他Omega了,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Omega,我会好好疼你。”   夏篱苦笑,男人的承诺一字千金,可伤害也是割肉剔骨般疼痛,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多么娇弱不堪,等他回头一等就是四年。   幕云景凑近他耳朵,低哑着声音说:“小篱,我还真离不了你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幕云景见Omega当真没有半分松动的意思,心里的确急了,话也不自觉越说越软。   夏篱似乎没料到竟能从幕云景的嘴里听出这样柔软的话语来,错愕的抬起眸子,和男人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漆黑的像一块昂贵的宝石,可是心什么时候起就那么冷了?   他的幕哥哥仿佛永远停留在了自己十岁那年的夏天。 第40章 先生剔我骨14   夏篱就那样任由幕云景抱着,既没有太拒绝也没有完全接受。   半晌,幕云景感觉出他的生冷疏离,自己先松开了手,夏篱的眼圈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通红了,幕云景直勾勾的看着他,夏篱和正面对视着,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意思。   最终幕云景只是勾着他的脖子,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语气还算平和的说:“好了,宝贝,我不逼你,可也不能由着你待下去,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夏篱回答:“不用了,先生。”   幕云景走到车子旁,打开车门,笑了笑:“不让我来看,那我现在就把你带走。”   夏篱脸上闪过几丝惊慌之色,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幕云景肯定会强行把他带走,就短促的“嗯”了一声。   幕云景这才满意的坐上车,打开车窗跟他挥了挥手。   说真的,那一刻,夏篱突然想追上去,告诉幕云景自己愿意跟他回家。他心肠很软,幕云景哑着音和他说离不开自己时,他不可能不动摇的。   他回去时,父亲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小篱,你怎么没和大人回去?”   夏篱料定和他说实话会招来一大顿数落,斟酌着回答:“我很久没陪过你们了,想多待几天。”   这时,Omega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小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无论你和大人有什么误会,他如今都拉下面子过来接你了,你就应该听话懂事一点,跟他回去。”   即使知道他们会这样说,夏篱还是禁不住心里一凉:“母亲,我们的事有点理不清楚,我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   “你想什么?”夏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大人这么多年来对你荣宠有加,你就不能知足安生一点,总整出些麻烦事出来!”   “父亲”,夏篱淡淡的说:“您不了解我和先生之间的情况,您不明白,他——”   夏篱有些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亲人:“他不爱我。”   “小篱,你在说什么?”母亲赶紧跑到他身边,用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你这样的出生注定要嫁给一个权势的Alpha,这是振兴家族最无尚的荣耀,议长大人能选中你,那是我们整个夏氏家族的殊待,你怎么能和大人因为这样的事置气,家族联姻,从来都是如此,喜欢不喜欢的都太虚假奢侈,他总归宠着你不就行了。”   夏父也跟着语重心长的教导:“小篱,我知道,大人有时候是……荒唐一些,但无论他在外面找多少Omega,你的位置是没人能撼动的,别成天的胡思乱想,再这样不知好歹,大人真生气了,你正主的位置可就说不准还能保住了。”   夏篱失望的看着父亲,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疼,不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Alpha天生领导人,Omega天生被领导,这已经像我们天黑了就要闭眼睡觉一样稀疏平常。   母亲和父亲的婚姻也是家族联姻,他们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只要尚可过下去,那么这段婚姻就是正常的。   夏篱从小就被教着温柔得体,知晓礼数,也被告知把未来的Alpha丈夫当成自己的天,尊为自己的神,夏篱默默的接受着这种思想,也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那时有了心悦的Alpha,甘愿为他弯腰置鞋履,把他当成一生一世的爱人。所以,才会由着幕云景这么的欺负他,如同A先生所料定那样,他怎么欺负都不会离开的。   他也的确没有离开过。   可这一次,他真的绝望了,一颗本来就满是疮痍的心终于被伤了个彻底,一直以来的压抑和隐忍也达到了即将崩溃的临界点。   他可以找其他Omega,只要还记得回家。可如今不一样了,他的A先生是真的不在乎他了啊,不在乎他的死活,利用他,真正意义上的抛弃他。   夏篱回母家的这些天一直在想,是否,他太较真了些。可要是反过来呢,就算布置的再周全和万无一失,若是幕云景有半丝危险存在,自己绝对会疯掉,还管什么计不计划的。   说到底,他就是不爱,从始至终都不爱。   有那么一瞬间,夏篱突然讨厌这样做为菟丝子的自己,这样依附于A先生而一无是处的自己来。   这几年,他除了每天等幕云景回家,围着围裙给他做饭,随时随地让他艹以外,好像真就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幕云景彻底抛弃他了,自己又该怎么办……他这一生着实可悲,所有人都羡慕他良好清白的家世,知道他有一个主宰自己又能裁决旁人的权贵丈夫。   可他的父母只把他当成了向上走的踏脚石,丈夫把他当成了随手赠予温柔就能贴在他怀里乖顺听话的玩宠。   他看似拥有了很多,却又什么都不曾拥有。而那位A大人的爱更是高不可攀,无法强求。   “也许,我是应该做点什么了。”像安林格那样,活的洒脱一点。   “他说离不开我又是真的吗?”自然是又哄着他玩的。   夏篱心里涌出了满满的疲惫,他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张,硬是觉出了千斤重,许久后,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还是再等一等吧。   第二天早晨,夏篱半睡半醒间抬了一下手,却感到指尖一片温凉,恍惚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被无限放大的俊朗面容呈现在他跟前,一时间惊呼了一声,伸着胳膊往那张脸上胡乱扒拉了一下。   待意识完全回笼后,才发现来人原是幕云景,怔了怔:“先生?”   幕云景回答:“嗯。”   夏篱看着幕云景脸上被自己指甲剐蹭出的一道细长小伤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幕云景倒是没什么反应,眼神反而一片温柔。   几分钟前,他来到夏篱的卧室,看着Omega抱着枕头睡的很香,睡颜又十分恬静可爱,忍不住附身想吻一吻他柔软的嘴唇,却被他一巴掌给呼啦了过去。   谁说折耳猫挠不伤人。   反应了好一会,夏篱才问:“先生怎么会过来?”   “办公途中,顺路过来看看你。”   夏篱不知道他这是顺了哪门子的路,点了点头,却见幕云景弯着眼睛,欺身压近,蜻蜓点水般的在他眉心落下了一个心满意足又蓄谋已久的吻,笑了笑:“宝贝,早安。”   夏篱呆滞:“先生,早安。” 第41章 先生剔我骨15   幕云景伸出手摸了摸他因为睡觉被压出红印子的脸颊:“嗯,乖一点,我晚上还会过来。”   夏篱看着他脸上的小伤痕:“你的脸……”   幕云景低声呵笑一声,扯过他无处安放的小手,凑近自己的嘴唇:“宝贝的指甲要修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幕云景很撩拨人,夏篱对他偶尔的温柔从来就没形成过免疫力。   幕云景一改往常的暴躁,也没多去强迫他,心里也清楚,Omega这次要耐着性子好好哄。   他走后,夏篱蹲下身子,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了一张薄纸,看了看,神色复杂。   如果真把纸张拿给幕云景,他会是什么反应?立刻签了字,还是直接把他带回家关起来。   夏篱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更何况,他也未必真有勇气拿给幕云景看。   那是他几天前找人拟订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却似乎透支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心,到最后也只敢把他紧紧的锁在柜子里。   他那天给幕云景打电话让他过来,就是想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可幕云景对他说,他就是离不开自己,夏篱也就犹豫了。   有时候想想,也不怪幕云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自己总这么不长记性,也是活该了到最后弄的浑身是伤,一颗心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愈合不好了。   幕云景说他会过来,那就绝对不会食言,就像他当初不回家一样,自己也绝对等不到他。   那天晚上八点左右,王叔率先提着大包小包的进了屋,幕云景一边接打电话一边打开了车门。   彼时的夏篱正在院子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博美犬,看到幕云景踩着月色风风火火的赶来时,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   幕云景来到夏篱身边,勾了勾嘴角,挂断电话,热情的打了个招呼:“Hello,宝贝,晚上好。”   夏篱直起背脊,微点了点头:“先生,晚上好。”   幕云景盯着他怀里的小博美:“宝贝,你不适合养这个小家伙,爱咬人,难管教,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弄只折耳猫,粘人又听话。”   夏篱用手摸了摸博美的鼻子,语气生硬道:“我就喜欢爱咬人难管教的,先生喜欢粘人的先生自己养。”   幕云景眉眼浸着笑意,看着夏篱红润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呵呵,随你,不喜欢就不喜欢。”   说完不顾他的反抗,将他揽腰抱起,迈着大步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一把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大束鲜花:“宝贝,今天的花。”   花束很大,夏篱抱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是散了香粉的郁金香。   “先生……”   “不是说喜欢郁金香,送你,以后给你的东西都挑你想要的喜欢的。”   夏篱木纳的站在高大英俊的Alpha面前,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一时间眼眶湿润了。   幕云景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进去,我饿了。”   “先生要在这吃饭?”   “嗯,还要在你卧室里睡觉。”   “什么?”夏篱吃惊的停住脚步。   幕云景回头暧昧的看着他:“直到你愿意回家为止。”   夏篱无声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先生耍赖。”   他和幕云景结婚六年,从不知幕云景原来是个那么难缠的人。不过,如果能把Omega哄回家,A大人也不是非得那么死板严肃。   他们过去时,饭菜已经端上桌,幕云景客气的和夏父夏母打了个招呼,几个人围着原木桌吃饭,整体氛围也还算融洽。   饭后,夏篱趁着幕云景和Alpha父亲聊天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撤了场。   不难看出,幕云景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这个男人总是如此,非要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了,才想起来从兜里掏出颗糖企图哄好他。   夏篱转身去了卫生间,刚想关门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就顺势挡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带进了侵入者结实的胸膛。   那人把脸埋进他的脖子,嗅着护颈带里散发出的几丝果香味,嗓音低沉磁性:“小篱,我给你修指甲吧。”   “不要!你走开!”   幕云景狠狠的堵上了他的嘴巴,把Omega拒绝的话语悉数吞入了腹中,又转身打开水龙头,放了一浴缸的水,自己先坐了进去,又半胁迫半诱哄的把夏篱困在了自己怀里。   夏篱脸上一热,却不敢再挣扎半分,他比谁都清楚,此刻做什么都会换来Alpha的狠狠欺负。   幕云景看他不扑腾也不吭声,只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相当满意,用毛巾淋湿了他的头发,动作还算轻柔。   幕云景不会伺候人,向来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可此刻,他却很享受给夏篱洗澡的乐趣。   半个小时后,夏篱起身裹好浴巾,从浴缸里退了出去,刚穿好拖鞋,就感受到身后能把人烧成窟窿的灼热目光。   夏篱红着脸蛋背对着他,说:“不许看了。”   幕云景耸了耸肩膀:“OK,宝贝。”   夏篱直接打开门回了卧室,十几分钟后,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消多问,是幕云景。于是,赶忙的起身把灯关掉,刚想原路返回时,突然双脚腾空,被人从背后紧紧拥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有人用嘶哑的声音说:“小篱,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夏篱身子一颤,被幕云景从背后拥住:“宝贝……”   幕云景打横抱起夏篱,摸索着来到了床上。他把夏篱搂在怀里,声音温柔的如同阳春三月的飞花:“小篱,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夏篱拖着尾音回答。   幕云景在他耳畔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可能两个人这几天相处的太好,找到了从前那两年的恩爱感觉。幕云景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既愿意哄他又愿意顺着他,温柔又体贴。   “小篱,我想和你好好的,像现在这样,嗯?”   夏篱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心里难以言说的委屈,幕云景吻了吻他的头发:“小篱,把灯打开。”   “做什么?”   “修指甲。”   夏篱:“……”   幕云景也没指望他去开灯,起身把手机的电筒打开,从柜子里找出指甲剪,夏篱全程愣愣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位议长大人能这么细心。   幕云景只把这当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他虽不像夏篱那么天生热爱浪漫,却也愿意顺从小Omega的心意,让他开心开心,自己也能跟着受益,多索一个吻,多听几句好听的情话,再多欺负一些。   ……   ……   ……   【作话】   删减2000+ 第42章 先生剔我骨16   夏篱瑟缩着肩膀,看着幕云景幽深的眼眸,心里突突直跳。   幕云景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圆润粉嫩的指甲盖和上面乳白色的月牙块,嗓子眼干的冒烟。   “妈的!”他忍了忍,在心里骂了一句。   夏篱,一个风情万种却纯洁干净的交际花,红着眼圈的时候让人看着就想去欺负。   “先生……”夏篱打断了幕云景的旖旎心思,“怎么了?”   “没什么。”幕云景磨砂着他发着光的指甲,“小猫爪很长了,挠人都有点疼了。”   幕云景相当有耐心的给夏篱剪完指甲,又吻了吻他的指尖:“宝贝,伺候你有奖励吗?”   夏篱抽回自己的手:“没有。”   幕云景嗤笑:“没有就没有,好了,睡吧。”   夏篱实在不知道幕云景到底想做什么:“先生,您重新找个Omega吧,您不是也找好了吗?”   “没有找好”,幕云景看着他的眼睛,“也不找了。”   “那您什么时候回去?”   “小篱,这要取决于你。”   夏篱只感到深深的无奈,觉得这么久以来,自己更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直被幕云景牵着鼻子走。   “先生,您总是这样。打了一个巴掌再哄着塞给我一颗糖,我也是知道疼的,更不想以后继续疼,您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能。”幕云景认真回答,然后把人搂在怀里,“小篱,我以前让你这么难过吗?”   “嗯,很难过。”   幕云景心里一刺,温声细语道:“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夏篱一怔,挣脱他的怀抱,也想问他,不伤害自己,那么,爱吗?   但他始终没有问出口,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他从前想,他爱幕云景,这个男人如果也爱着他就好了,他爱十分,男人回以七分就行。后来又想,男人不爱也行,对他好就行,可男人却视他如草芥,全然不顾他的性命安危。   两个人的感情里,付出越多的那一方输的就越惨烈。   幕云景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他的头发上,脸颊上,鼻梁上,锁骨上……声音带着欲望的沙哑:“宝贝,跟我回家吧。”   “先生”,夏篱攀着他的肩膀,流出了眼泪,“如果真的腻了我,一定要和我说,我会走的远远的,再也——”   “先,先生……”   幕云景眼眶猩红,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阴沉道:“别胡说!”   “没有”,夏篱摇着头,“没有胡说。”   “先生腻了我,我就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让你找到我。”   “好了好了”,幕云景捉住他柔软的嘴唇,“不会腻,怎么会腻呢。”   第二天一大早,王叔就等在了大门外,夏父夏母也早就把夏篱的东西给收拾妥当。   夏篱睁开眼睛的时候,幕云景在对着镜子打领带,骨感分明的手穿梭在深色的领带里,看着挺娴熟,老半天了也没系好。   “先生”,夏篱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过来。”   幕云景点头走到了床边,低头对他笑了笑:“怎么了,宝贝?”   “我给你打领带。”   夏篱半跪在床上,拉起幕云景脖子上的领带,脸上一派平静。   幕云景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睡衣下面,留在锁骨处的吻痕,眼角上挑,身子慢慢欺下。   夏篱一把打在他的胸膛上:“哎呀,别乱动!”   “好,不乱动。”   夏篱打好领带刚松开手,就被幕云景拖着后脑勺来了一记热吻,没办法,他一直觉得这样的角度不做点什么着实可惜。   待两人从卧室里出来时,夏父已经把夏篱的行李箱提到了车上,餐桌上也摆好了早饭。   夏篱看着这番场景,心里复杂了起来,他们似乎料定自己一定会跟幕云景回去,又或者说,他们只是迫切的希望自己继续做那个听话得体的Omega。   幕云景又何尝不是,他早就看透了自己,掌控了全局。这本来也没什么,怪就怪他明知是陷井,却仍然一次次的跳入。   “不吃早饭了吗,大人?”夏父脸上挂着一个恭敬的笑容。   幕云景看了看发愣的夏篱,回答:“不用劳烦了,父亲。”   夏父被这一声“父亲”惊吓的脸色刷白,吞吐道:“不,不麻烦,议长大人。”   这是六年来幕云景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往常都是干脆不称,称职名,称伯父,喊“父亲”可算是折煞他的老命了,他是万万受不起的。   幕云景并不想和他多废话,他只是在给夏篱长光,又干脆点的,他想讨好夏篱。夏篱觉得他高高在上看不起人,那就表现的稍微随和点。   夏篱眼神里闪过几丝疑惑,实在不知道幕云景这突如其来的客套究竟有何用意,只是淡淡的回望了幕云景一眼。   幕云景扯过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夏篱想挣开他:“先生,等一等,请等一等,我不回去。”   幕云景无视他的反抗,直接扯着人出了大门,把人塞进车里:“宝贝,再折腾,我现在就办了你。”   这句话很凑效,夏篱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再执拗。   幕云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回到家后,保姆已经做好早饭,看到夏篱回来又喜又心疼:“夫人,您瘦了好多。”   夏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笑了笑:“兰姨,我好想你。”   保姆抚了抚他的后背:“夫人,我也想你了,你不在,这个家里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   她说这话倒是不假,幕云景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保姆急忙结束这个阔别重逢的拥抱,对幕云景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幕云景勾着夏篱的脖子,俯在他耳畔低笑:“宝贝,我走了,晚上回家吃饭。”   夏篱垫着脚,犹豫了一会后,主动送上一个轻吻:“先生,路上小心。”   幕云景用手指点了点头他的眼睫,想起什么似的说:“宝贝,再见。”   他并不是一个离别时记得说再见的人,只是脑海里记起夏篱曾经质问过他的话,在布吉岛,他把夏篱赶下车时,夏篱问他,是否想过在自己下车时和他说一句再见。他就突然觉得自己以后都要记得。   夏篱愣了片刻,眼睛湿漉漉的,好半天,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对幕云景说:“先生,再见。” 第43章 先生剔我骨17   日子又开始不温不火的过了下去,夏篱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始终没有拿出来,而是紧紧锁在了侧卧的储物柜里。   幕云景每天十点之前都会准时回家,他也会余出固定的时间尝试着和夏篱约会,每天晚上拥住他入睡,对他比从前多了些耐心,也更加的温柔细心起来。   夏篱很满足这样的状态,这也是他一直期盼的想要的,兴许人本来就是不容易满足的野心勃勃的生物,他得了一点就想要更多。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介俗人罢了。   幕云景在时还好,他仍然像从前那样珍惜着男人对他的宠溺,毫无芥蒂的把自己的满心爱恋捧给他,献祭一般的尊敬他,崇拜他,也深深的热爱着他。爱一个人爱了那么多年,执念已然很深重了,能得到一分恨不得回过去百分千分,乃至更多。   可他不再时,夏篱就开始空落起来,他也不是非让幕云景时时刻刻陪着他,只是觉得自己太清闲了一些,需要找一些事情做才好。   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两点一线的生活确实太过枯燥,他渐渐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生活变得狭隘又逼仄。似乎,只有等幕云景回家和幕云景已经回家这两件事可以做了。   夏篱有时会想,男人冷落他的那四年是否也是觉出了这样的他一无是处,没有半分吸引力了,随着也就流失了新鲜感。   在母家的这些天,他一个人没事时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总觉得自己即使做不了安林格那样的人,也不该就这样蜷缩在温室里,一旦离开,只能脆弱的枯萎。   也许,他只是意识到,离开了幕云景后的自己,什么都不算,他没有退路,身后也没有在他跌倒时能给他支撑的人,所以,他必须独立起来了。   他不再满足于做一个菟丝子,一个完全依附于Alpha的草履虫,这样,幕云景也许就不会再腻歪他。   当然,幕云景对此一无所知。他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很乐意把夏篱圈养一辈子。   一个秋日的午后,夏篱像往常一样去了咖啡厅。   自从和幕云景和好以后,他就极少来这边了。下午茶的时间,幕云景大多数都会让王叔特意回家一趟,给他送一杯咖啡外加一块草莓蛋糕。于是,他的时间过得更加空荡漫长了。   那几天,幕云景带着王叔出差去了,他才得以出来透透气。   夏篱挑了一个他惯常坐的靠窗位置,秋日的阳光从明净的玻璃窗透过照在他的侧脸上,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温柔恬静。   他看着咖啡厅里忙碌的服务员兀自发着愣,不一会,就有人搭着他的肩膀热情的打着招呼:“嗨,好久不见,小篱儿!”   夏篱回过神来,转了头去,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咖啡馆里那位神出鬼没身份成谜的Alpha老板周倾。   “周老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倾一屁股坐到他对面,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我如果说,刚巧今天,刚巧你来的时候,小篱儿,你会相信我吗?”   夏篱摇头:“不信。”   “你好无趣”,周倾吐槽,“也是,你们这种性格的人都是这么古板没意思。小篱儿,你那位A先生有没有说过你太寡淡了。”   夏篱想了想,回答:“没有。”   周倾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他一眼:“啧啧,那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那位议长大人肯定也木纳的很,床事上哪有那么多讲究。”   夏篱脸上一红,没再搭腔。这一点,周倾绝对看错了,夏篱有时几天都下不了床,还会生场不大不小的高热,都足以证明。   “不过”,周倾见他羞赧了,也不开玩笑了,“你刚刚看着我的员工发什么愣?莫不是看上谁了?”   夏篱无声的翻了他一个白眼,周倾一屁股坐到他对面,自问自答道:“那可千万别啊,你家里那位A大人会把人给弄死的,你可别祸害我的店员啊。”   “我只是很羡慕他们,觉得有点事情做原来那么有意义。”夏篱认真的对他说。   周倾歪着头:“怎么,当全职议长太太没有意思?”   “有的”,夏篱双手垂在膝盖处,“可是我有时会觉得很空落,也很容易胡思乱想的给自己找堵,很想和他们一样,为了什么事忙碌起来,让生活过得不至于那么枯燥。”   周倾正了正脸色,收起平日里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小篱儿,你早就应该这么想了。”   夏篱一愣:“什么?”   “Omega不是生孩子的工具,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权,被尊重被关爱”,周倾转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小篱儿,那次就看出来了,你的Alpha对你的控制欲很强,他将你视作了自己的私有物品,我再大胆一点猜测,或者,远不仅如此,他只是把你当成了玩宠。”   夏篱猛得抬头,半是错愕半是惊慌的看着周倾,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幕云景把他放在和自己一样平等的位置上对待了吗?   没有,从来没有。   “小篱儿,你是要独立一点了,你也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这样,你才会有自己的尊严,什么都从Alpha手里讨要的话,他们永远都会看不起你的。”   夏篱很惊讶周倾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他自己就是个顶级的Alpha。   “周老板,你说的很对,但我什么都不会。”   周倾冲他明朗一笑:“不会的,小篱儿,你那么冰雪聪明,肯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夏篱想了想:“我喜欢吃甜食,想做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草莓蛋糕,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周倾愣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算。”然后,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朋友开的一家店,要是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他那边做学徒,完成你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草莓蛋糕的愿望。”   “小篱儿,可以出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你的生活不能只围着一个男人转,还是一个不尊重你的男人。”   夏篱笑笑,服务员端上来一杯卡布奇诺,颔首放在了夏篱面前:“先生,您好,您的咖啡。”   夏篱用手捏着铁制的小汤匙,低头搅拌着咖啡,周倾把名片扣在了他右手边:“小篱儿,考虑一下吧”,又转身对店员吩咐,“夏先生的咖啡免单,我请了。”   服务员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好的,老板。”   店是他的,他说把牌子砸了卖破烂都没问题。   【作话】   周倾不是男二,真正的男二不出意外下一章就登场了哦。 第44章 先生不复婚01   周倾对夏篱扬了扬手:“小篱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见他。”   夏篱点了点头,看着多少有点敷衍的意思,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慢慢动摇了。   出了咖啡馆时,已经下午三点半,路上行人不多,阳光很刺眼,但并没有夏天的那种灼热烤人的感觉了。   他本想停在路边,招手打个车回去,幕云景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夏篱按下接听建,幕云景略带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篱,去哪了?”   “咖啡馆。”   幕云景皱了皱眉头:“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个?”   夏篱心里莫名一“咯噔”,局促的回答:“是的,先生。”   幕云景那边沉默了一会,道:“我在机场,一个小时后就到家,你回来吧。”   “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回去。”   幕云景简单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夏篱大松出一口气。   和幕云景的每一次对话他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幕云景心情尚可时他们还能平静的交谈,像刚才那样看不出喜怒时,夏篱明显的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了那位议长大人的逆鳞。即使他现在对自己耐心温柔了很多,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如同夏篱一直以来的顺从,又如A大人对他从未改变的支配和控制。   夏篱挂断电话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一辆红色保时捷911赫然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里面帅气俊朗的Alpah正弯着眼睛对他吹口哨:“嗨,小篱儿!”   夏篱走近豪车,大方的跟车主打招呼:“你好,周老板。”   “要去哪儿,我载你一程。”   夏篱道:“回家。”   “我送你吧”,周倾对他抬了抬下巴,“这会也没什么事了。”   夏篱本想开口拒绝,周倾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直接把人给推到了副驾驶座:“走吧,小篱儿,别跟我见外嘛。”   夏篱无奈的看着他,心情却轻松了很多。   车开出一半时,周倾回了一下头,问他:“小篱儿,你和你家里那位议长大人说话时都这么战战兢兢吗?”   “有吗?”夏篱底气不足。   周倾扯了扯嘴角,正色道:“你的Alpha对你好吗?”   夏篱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好的。”想了想,又补充:“他很忙,不能经常陪着我,但他已经尽量抽出时间来了,他……他虽然脾气有点不好,但现在对我很温柔,会送花给我,会订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每天晚上睡觉前还会和我说晚安。”   “真的很好,很好。”   夏篱说了很多,却唯独没说他的Alpha曾在外面找过几年的其他Omega。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记着的都是幕云景的千般好万般好,不好的地方甚至都没在他心里扎过哪怕一次根。   周倾听完他这一长串的话,轻摇了摇头:“小篱儿,那你真是太容易满足了。”随手打了一把方向盘,又道:“他最好珍惜你,否则的话肯定会后悔的心都要疼掉的,会完蛋的。”   夏篱突然笑了:“不会的。”   幕云景不会心疼,他从来就不知道怎样的程度算是疼。会疼的那个人永远是夏篱自己。   半个小时后,周倾把夏篱送回了别墅,夏篱感激的跟他道谢。   周倾把车子熄灭了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对夏篱眨了眨眼睛:“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夏篱扑哧一笑,觉得人都把自己送回来了,不礼貌请进屋坐一坐,还怪失礼的,于是道:“那,周老板能屈尊下来休息一会再走吗?”   周倾认真的点着头,还真就下了车,夏篱本来也就顺口一说,没料想他这么不经让。   话已说出口,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人带进了别墅。   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但介于夏篱从来也没什么朋友,贸然带一个Alpha回家,着实有点突兀,再者,幕云景似乎不大喜欢他和周倾走的太近。   周倾并没有觉察出他的迟疑和担心,大剌剌又熟络的按响了门铃。   保姆以为是夏篱回来了,急忙打开门,高兴道:“夫人,您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位帅气的Alpha,愣了一愣:“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   周倾客气一笑:“你好,阿姨,我是夏篱的朋友。”   保姆来别墅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夏篱有什么朋友,更别说对方还是位这么年轻俊朗的Alpha,不由一惊,思考着放不放人进去。   另一边,夏篱慢慢走到两人身边,对保姆无奈的说:“兰姨,他的确是我的朋友。”   保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急忙把闪着一条缝的大门完全打开:“好的,夫人,您今天回来的真早,这位……先生,不知贵姓啊?”   “鄙人姓周。”   保姆客气道:“周先生,您请进。”   待两人进屋时,保姆转身去泡了茶。周倾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着别墅的装修,看到阳台上挂着的漂亮风铃后,笑着说:“小篱儿,这栋别墅的风格很严肃,给人的感觉太压迫了,可我总能看出点不一样来。”   “那个风铃,楼梯上的小彩灯,窗帘的暖色系帷幔”,周倾每说一处,眼睛就看着那一处的实物,“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一个故人很像,温柔安静,又喜欢浪漫,热爱生活。不过,他比你要决心的多,也无情的多。”   “唉,最温柔的人心里也最冷漠,冷漠起来呢,又那么的没有一丝余地。”   夏篱从未见过这个风流幽默的男人有如此伤神的时候,愣了片刻:“周老板?”   周倾似是从某种痛苦的回忆里清醒过来,耸了耸肩膀:“唉,好了,小篱儿,茶我就不喝了,就是无聊随便过来看看。”   夏篱轻笑了笑:“不管怎样,谢谢您送我回家。”   周倾起身,看了看夏篱系在阳台上的风铃,笑道:“好了,不打扰你了,晚上的机票,今天还要去见我那位故人呢。”说着就往大门外走去,夏篱紧随其后。   到了院子里时,周倾伸开双臂,恢复了以往的调笑语气:“小篱儿,你要不要过来拥抱一下我,祝福我不被那个人赶出家门。”   夏篱低低呵笑一声,毕竟AO有别,他只是轻握了握周倾的手,由衷祝福:“周先生,祝您成功。”   【作话】   emm~今天没本事写到温柔体贴的蛋糕店老板男二了…… 第45章 先生不复婚02   夏篱的直觉告诉他,周倾嘴里既温柔又冷漠的人兴许就是他的爱人。他说要见这人时的缱绻深情,夏篱最能看明白了。   毕竟,他曾这样看了幕云景六年之久。   周倾很绅士的握着他的手指,突然靠近他,亲热的在他耳旁轻声道:“小篱儿,他要是像你这样软一点也挺好的。”   夏篱叹了一口气:“不好,这样,会受伤的。”   周倾微愣,看着夏篱清澈干净的眼神,恍惚了一会,呵笑:“是了,会受伤,小篱儿,要是你的A大人不要你了,我也没人要了,我带你一起走吧。”   “周先生,您是想带我走气气哪位O先生或者O女士吧。”   周倾直起身子:“哎呀,小篱儿,你还真是聪明的惹人喜欢啊,别跟着A大人了吧,多可惜。”   他说完这话,就感到背脊一凉,一股阴寒的Alpha信息素自他身后蔓延开来,让他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他自己也是一个顶级的Alpha,能用信息素震慑住他的人,屈指可数。   果然,他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这幢别墅的主人正微笑着盯着他看,眼眸深不见底。   周倾浑身恶寒,只感到他的笑容说不出来的可怖,情不自禁的拉开了一点他和夏篱的距离,抬了抬手:“呵呵,小篱儿,我就先走了,我们以后常联系啊。”   Alpha对自己的Omega有天生的占有欲,像这种护食一样不怎么理智的Alpha信息素,还是尽量回避一些的好。   周倾经过幕云景的时候,礼貌一笑:“你好啊,议长大人。”   幕云景点了点头,把车门关上,径直走向夏篱,没准备继续和周倾寒暄,周倾摊了摊手,识趣的离开。   幕云景一把拉过夏篱的手,大步流星的朝房间里走去,因为力气用的太大,夏篱的手腕被攥得通红。   夏篱轻吁着气,心里忐忑不安,虽然他和周倾坦坦荡荡,但和一个男人贴那么近,被丈夫看个正着,确实不大合适。   幕云景一进屋,就把夏篱用力的甩到沙发上,一手扯掉领带,一手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宝贝儿,放你几天自由,就玩的这么野了吗?”   夏篱退缩在沙发里,摇着头解释:“没有,先生……”   幕云景一步步逼进他,捏起他的下巴,恨不得把人的骨头都挫成灰烬:“没有什么?”   夏篱疼得说话都有些吃力:“先生,没有,咳,没有野……”   幕云景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手上一紧,转而挑开了他脖子上的Choker,低下头去凑近他雪白的脖颈,深深的闻了闻,还是那股清香甜蜜的味道。   幕云景满意的摩挲着他干净又脆弱的腺体,心里的暴躁也慢慢被这好闻的信息素味道给抚平。   “继续。”幕云景道。   “周先生只是送我回了家,然后,然后……顺便进来坐了一会……”   “先生,真的只是一会,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跟我道了别,仅此而已。”   幕云景是相信他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更相信自己。他知道夏篱是忠诚又干净着的,也知道夏篱一颗心都扑在了自己身上。   他之所以那么生气,也只是自己的私有物被旁人碰了,心里觉得嫌恶。   “我不喜欢有人弄脏我的东西,以后离他远一点。”幕云景最后摸了摸夏篱被捏的有些红肿的下巴,笑着说。   夏篱有些委屈的推开他的手,别过了眼睛,这个男人自己在外面找了Omega,如今却不允许他正常交一个朋友。霸道又不讲理。   幕云景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一些,双手用力把夏篱托到了自己怀里,拿下巴抵着他的颈窝,放软了语气:“好了,小篱,有人惦记我的Omega,我怎么会不生气呢。”   “先生,我已经26岁了,不好看了,谁会惦记我。”   幕云景对着他耳语:“不,宝贝,你比从前更迷人了。”末了又补充,“脖子上的东西要戴好。”   夏篱想挣脱幕云景的怀抱,却被人更紧的箍在了怀里,幕云景笑道:“小篱,我想你了,一个星期没见我,你就不想我吗?”   男人的甜言蜜语是这世界上最猛烈的毒药,就算知道会死会伤,也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夏篱最经不住幕云景这样的诱哄了,浑身再坚硬的骨头也被他的情话敲碎,软了个彻底。   他只能在幕云景温暖结实的怀抱里点了点头,脸蛋通红:“嗯,我也想先生了。”   幕云景满意的在他头发上落下一个吻:“乖,我带你出去吃饭。”   幕云景带夏篱去了一个主打浪漫氛围的西餐厅,玫瑰花簇拥着他们,餐桌上摆放了一个欧式宫廷复古风的精致烛台。   这是一个特意为Omega打造的烛光晚餐,可见幕云景如今有多顺着夏篱,肯为他多花一些心思进去。   可夏篱那一整顿饭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周倾给他的名片还塞在兜里,他心里一直蠢蠢欲动着,可幕云景这边会是他出去工作的最大阻碍,他不知道怎么和幕云景开口提这件事。   幕云景只是暴躁,也不至于粗心到看不出夏篱有心事。   “小篱,怎么了?”   夏篱叉起一块芝士,放进嘴里,摇了摇头。   幕云景平静道:“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想着瞒我,你不适合骗人。”   “嗯,先生。”夏篱松口。   “还有今天那个Alpha,我希望你能跟他保持距离。”   “先生,我们是朋友。”夏篱解释。   “宝贝,我只知道他是一个Alpha。”   夏篱不想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坏了气氛,转移了话题:“先生,您这段时间还会忙吗?”   幕云景把剥好的虾推到他面前,回答:“可能要忙到今年冬天吧。”   夏篱眼神一暗:“那我以后是不是很难见到先生了?”   “也不是,我尽量多回来看你。”幕云景看到夏篱满脸失望,心里一软,抽出纸巾擦了擦夏篱嘴角的蛋糕屑。   夏篱乖巧的点着头,他很珍惜幕云景给他的温柔。这个男人疼着你时,是真疼,温柔贴心,让你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以为他天生就这么一网情深。可扔弃你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冷心冷肺到让人遍体生寒,你想寻到一丝曾经的温存都算是痴心妄想。   能把热枕与冷漠做到极致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心,也不会爱。   【作话】   就是,41章删了两千字的豪che,特意码的,给我可爱读者的福利,微博发了几次貌似被屏蔽了,要看的微博我要哈,别浪费了,吼吼~ 第46章 先生不复婚03   晚餐过后,幕云景开着车带夏篱回了别墅。   夏篱琢磨着幕云景以后会更加忙碌,那么自己在家里的时间会变得更加难熬。他必须要找个好一点的时机和幕云景谈谈自己出去工作的事。   幕云景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时,看到夏篱还站在客厅愣神,冲他招了招手:“小篱,过来。”   夏篱意识回笼,听话的朝他走了过去,幕云景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没有,先生。”   幕云景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夏篱闪躲着他直击灵魂的目光,心里紧张了起来:“先生,其实就是——”   “就是,我想出去工作。”   幕云景蹙起眉头,疑惑道:“怎么,钱不够花?”   “没有不够,先生给的钱我还没动过。”   幕云景给钱向来大方,从前跟过他的Omega哪个不是得尽了金钱权利事业上的诸多好处,即便后来腻歪了,也会得到一大笔分手费。所以对夏篱,他不要都会给很多,要了,那就更不用说了,但是分手费,他倒是想都不要想。   “那为什么想出去工作?”幕云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夏篱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但还是直视他的目光,轻声回答:“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又容易胡思乱想。”   幕云景眯着眼睛,认真思索了一会:“嗯,也不是不可以。”   夏篱眼睛一亮,开心道:“先生,真的?”   “真的。”幕云景回答。   幕云景单手托住夏篱,把人抱到了浴室,问道:“那么,宝贝,你想做什么?”   夏篱攀着他的肩膀,歪着小脑袋回答:“我想学着做蛋糕。”   “那我在S市最繁华的街段盘下一个店面,给你没事打发时间。”   夏篱拒绝道:“不用的,先生,我对做糕点什么的其实不大懂,想先学习学习。”   幕云景把他放在浴缸里,想了想:“你既然认真的想去做,我给你报一个培训班。”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去蛋糕店做学徒,还能现场实践。”   幕云景摸了摸他的头发:“宝贝,做学徒很累的,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我舍不得让你受罪。”   幕云景说这话也没诓人,这些年来他把夏篱圈养在自己身边,伤是伤了,宠也宠了,只是这伤只有他能伤,宠自然也只能他一个人能宠。绝对不能容忍第二个人指使夏篱做事,让他辛苦。   夏篱小声表明决心:“先生,我不怕的。”   幕云景脱掉上衣,坐进了浴池,把人搂进怀里,对着他咬耳朵道:“这事回头再说,我忙不了太久的,你乖乖在家待着。”   “先生——”   “好了”幕云景用下巴抵住他的脑袋,“别乱动,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给你洗头。”   夏篱知道他的耐心也就到这了,再多说,自己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只得乖乖闭嘴,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十分乖巧。   幕云景见状,心里一软,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温柔起来:“我的宝贝最听话了。”   洗完澡以后,幕云景把夏篱抱进卧室,看来是真的忙了累了,并没有折腾他,只把人按进怀里安安静静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男人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吻着小Omega的额头鼻尖和嘴巴,这才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第一次生出了要和这个Omega过一辈的心思。不管爱不爱,好好的对他就行。   他很中意夏篱,无论曾经还是现在,他也找过宠过其他Omega,但没有哪一个能像夏篱这样让他满意,夏篱看着他的眼神,对他从不在乎回报的付出,永远等他回家的瘦弱身影,无不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议长大人惊奇着也欣喜着。   他不禁疑惑,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家伙,你把他扔的多远都能不怕疼的重新找回你身边,只要你多余一分耐心和温柔,他就乖乖蹭在你怀里不吵不闹的用软绵绵的爪子挠你的心窝。   饶是他再冷酷无情,也经不住这样的温柔攻势。夏篱,这个小小的柔弱的Omega正在用他那颗火热的心脏去融化自己。而他的爱意似乎永远也耗不进用不完一样,可以任自己肆意挥霍和透支。   不爱就不爱吧,他爱自己也很好,就由着他撬开自己坚硬心门的一角也没什么不好。Omega有他一个就行了,其他的总不如他。   “大人——”   “嘘,安静,不要说话。”幕云景曲起食指压在削薄的嘴唇上,“别吵着我的宝贝睡觉。”   王叔牵着嘴角连连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挂着浅淡微笑睡的正香的夏篱,心里说不出来的欣慰。   夏篱醒来的时候,幕云景已经离开,他抓过手机,一眼就看到幕云景给他发的留言:[宝贝,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回家。]   夏篱前一秒钟还空落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立刻给幕云景回复了过去:[好的,先生,我爱您。]   爱他的话几乎每天都会撒着娇说一遍,深情款款的说一遍,哪怕见不到人也会发条信息说一遍,他永远不会厌倦,只要幕云景听不烦,他将这样永远说下去。   从前,他希望幕云景能回复他一句诸如我也爱你之类的话,而现在,他不再奢求,只想着幕云景不嫌烦就够了。   幕云景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期间两个人的视频通话都不是太多,夏篱只能算着他不忙的时间给他发几条信息,都是些很日常琐碎的话,幸运的是幕云景每次都会回他,只是没法那么及时。   夏篱开始觉得这样的时间更加难捱起来,总忍不出掏出周倾给他的名片,心里一直蠢蠢欲动。   几天后,他还是没忍住打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因为周倾提前打点好的缘故,对方老板很热情,两个人敲定三天后正式上班。   挂完电话后,夏篱既开心又担忧,怎么说也是瞒着幕云景擅自做出的决定,他怕幕云景知道后不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起,也不消旁人把他当成菟丝子了,他自己都开始没有主张起来。被困在笼子里太久的金丝雀,就算打开门让他飞出去,恐怕都瑟缩着不敢有任何动作的吧。   “真是没出息。”夏篱忍不住吐槽自己。 第47章 先生不复婚04   他这边刚和蛋糕店的老板确定好时间,周倾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喂,小篱儿,想好了吗?我那哥们刚给我打电话来着,说你准备过去。”   夏篱浅淡一笑:“嗯,想好了,左右在家里也没其他的事做。”   周倾:“这就对了嘛,话说回来,你家里那位A大人,他允许你去?”   “不许”,夏篱诚实回答,“我瞒着他了。”   周倾啧啧着嘴:“哎呀,小篱儿,长本事了,就该这样,别被你那位A大人吃那么死,否则他永远学不会尊重你。”   “周老板”,夏篱打断他的话,问道:“您呢,和O先生……或者小姐过得怎么样?”   他不提还好,一提,周倾简直捶胸顿足:“别说了,又被赶出来了……唉,有时想想,也挺羡慕你家那位议长大人的,人那么欠还能换来你的一片痴心,小篱儿,你的心软有时也是好事。”   夏篱想告诉周倾,他心软那是因为他还爱,不爱也就铁石心肠了。   “周老板,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我只能祝愿你一切如意了。”夏篱不会劝人,斟酌再三,只能说出这么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来。   周倾却是感动万分,觉得夏篱这句话多少安慰了他,拖着腔笑的一脸灿烂:“还是我的小篱儿好。”   夏篱不和他贫,有的没的扯了几句,看着幕云景这会该给他发视频了,就挂断了电话。   周倾左思右想,鼓励夏篱独立是一回事,看着他那孱弱的模样,生怕真把人累坏了可不好,特意打电话给蛋糕店的老板嘱咐了一大堆,简而言之,就是让他多给夏篱放点水,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幕云景的视频打过来时,夏篱有些做贼心虚,说话时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幕云景刚从浴室里出来,腰上裹着一条白色毛巾,身上的肌肉成块爆发,露出了三分之一的人鱼线,感性十足,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近电脑,嘴角一挑:“怎么了宝贝,你是在害羞吗?”   除了对他付诸满心的爱恋和尊敬,Omega脸皮薄,也是这六年来一直没改变过的。说起来两个人最私密的事做了个干净,夏篱着实没必要这样羞赧。   “没有,先生。”夏篱的声音很低。   幕云景假意换了一副严肃脸:“抬头,看我!”   夏篱急忙立正身体,局促不安的抬起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宝贝”,幕云景很满意夏篱被捉弄后的乖巧,笑了笑,“想我了吗?”   “想了。”   “嗯,我也想你了。”   夏篱听幕云景这样说心里一热乎,眼神也柔和了起来:“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   “用不了多久”,幕云景直直的盯着夏篱绯红漂亮的脸蛋,心情大好,长久以来连轴转的疲惫也跟着一扫而空,“小篱,在家乖乖等着我。”   夏篱点头应答:“好,先生。”   幕云景把擦头的毛巾随手扔在椅子上,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眼睛看上去更加漆黑幽深,他用手指点着屏幕上夏篱的嘴唇:“宝贝,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会和你来个视频sex的。”   “先生——”夏篱声音拔高了一些,脸上更红了一些,有些着急的扯开话题,“那么,您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幕云景直直的隔着电脑屏幕看他,恨不得把人看进骨子里,笑道:“好,宝贝,你也是,晚安。”   三天后,夏篱如约来到了蛋糕店。   店里大都是Beta男店员,还有几个漂亮的女O。   Omega们几乎很少抛头露面的出来工作。AO的世界里,Omega永远处于弱势地位,社会上能够提供给他们的工作环境相当有限,他们大都是被养在家里相夫教子,除非真的很缺钱。夏篱的到来自然引发了一阵热议。   这个皮肤白的透光,手指头嫩的跟块豆腐一样的Omega,身上穿的是Vans推出的最新款休闲外套,手上戴的是香奈儿J12腕表,从头到脚都透着股金贵气儿,说是来上班,不如说是来体验生活的。   “我的天呐,看看那脚腕,比我的手脖子都细,估计也就是在家里闲的无聊了,没事过来玩两天的。”   他们不难看出夏篱是一个优质Omega,这样的Omega大都被权贵Alpha好好保护在家里,显少有出来工作的,他们天生的富贵命,是Beta和普通女O们所羡慕不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区别于他人的追求,就像夏篱何尝不向往着他们忙碌却充实的简单生活。   一天繁琐过后,回家能有爱人相伴,两个人可以依偎在一起说一说彼此的见闻和悲喜。平凡着,也温暖着,与他而言,似乎就成了奢求。   这一刻,夏篱突然很想幕云景。   很想很想。   Alpha老板为人很和气,对谁都是一副得体绅士的作派,笑起来时如沐春风,很好相处。   他得了周倾的嘱咐,本来还不屑于给这个素未谋面的Omega开后门,但看着夏篱细胳膊细腿的柔弱模样,不免心生怜爱,打心眼里想去偏袒他。   没办法,他是一个顶级血气方刚的未婚Alpha,对夏篱这种优质漂亮的Omega基本上没什么抵抗力可言,即使他知道夏篱已经结婚了。再者,他能感知出自己和这个小Omega的契合度很高,至少90%以上。   第一天,Alpha老板只给夏篱安排了一个活,用膏状奶油料在蛋糕胚上裱花。   夏篱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他做饭的手艺是挺不错的,但幕云景不喜甜食,所以他也没去仔细研究过甜食的做法。   夏篱裱了一上午,成果惨不忍睹,但他却极有兴趣,员工们都去吃饭了,还在认真的琢磨着。   Alpha老板看夏篱那么努力,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层。   “夏篱”,Alpha老板对他礼貌一笑,“不裱了,休息一会去吃饭。”   夏篱放下奶油料,围裙上蹭的白一片红一片,桌子上也是一片狼藉,颇有些难为情的说:“A老板,实在抱歉,我太笨手笨脚了。”   Alpha老板见他这副委屈小心的模样,心里一软:“没关系,你又没接触过,下午我不忙的时候可以教你。”   “真的吗?”夏篱眼睛一亮。   Alpha老板愣了一愣:“嗯,所以,去吃饭吧。”   夏篱解下围裙,浅笑着朝他点头。 第48章 先生不复婚05   “你叫我萧哲吧”,Alpha老板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是周倾的朋友,也算我的朋友,我们不必见外,那么——”   “我叫你小篱。”   “A老板……”夏篱有些局促不安。   “萧哲。”Alpha老板纠正道。   “嗯,萧哲。”夏篱和他说话时觉得很轻松,这位Alpha老板并没有轻视他笨手笨脚的意思,对Omega也很尊重。   萧哲对夏篱的印象也很好,只觉得小Omega温柔又谦和,处起来非常舒服。   “走吧”,萧哲指了指大门口,“楼下新开了一家花甲店,我带你去尝尝鲜,一个人两个人都是吃。”   夏篱犹豫了一下,觉得萧哲为人平和又那么照顾他,正好借此机会请他吃饭感谢一下,于是点头同意。   一顿饭并没有吃太久,夏篱不想刚上班就迟到,萧哲看出他的心思,很照顾他的感受,并没有点太多菜式。   不过付钱时,夏篱还是迟了萧哲一步,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一顿饭再由他来请。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萧哲带着夏篱准时回到了店里,依言教他裱了三四个小时的花。   萧哲很有耐心,无论夏篱张口问什么都会耐心的替他解答,慢慢的,一个下午过去后,夏篱在他面前不像先前那么拘谨了。   萧哲对夏篱很满意,觉得他并不像自己第一眼看到的那样娇滴滴的,相反,这个Omega很认真也很努力,乖巧温柔,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靠近。   “萧先生”,夏篱看着自己裱出来的玫瑰,惊喜的抬头对萧哲道:“您看,是不是比之前好看一点了。”   “非常好看,小篱,你真是心灵手巧。”萧哲由衷感叹。   他这么一夸,夏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诚心感谢道:“那是因为您教得好。”   萧哲耸了耸肩,温柔一笑:“都有。”   糕点房外,店员们时不时就偷瞄两个人一眼,皆是暧昧一笑。   单身的黄金主义Alpha和漂亮迷人的年轻Omega,怎么说都应该发生点什么旖旎的爱意来。   夏篱对此一无所知,他人生里第一次出来上班,只感到新奇又紧张,怎么说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只是裱了一天花,下班的时候,夏篱觉得两条胳膊酸疼的厉害,到底是没干过活吃过苦的人,他不禁小小的鄙夷了自己一番。   出了蛋糕店后,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往路边张望,准备打车。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停在了他身旁,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对着夏篱温和一笑:“夏篱,去哪里,我捎你一程吧。”   夏篱定睛一看,是萧哲,当即婉拒了他,实在因为周倾送他回家惹了幕云景不高兴,他不得不忌讳一些。   萧哲向来会察言观色,看着夏篱不怎么情愿,也就不再勉强,只笑着嘱咐他:“回家就好好休息吧,手酸是正常的,习惯就好了。”   夏篱乖乖的“嗯”了一声,跟他挥了挥手告别。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再孤独又无助的等着Alpha回家,也不再一个人面对空落冰冷的别墅。   “也许,也许,那几年先生就是觉得我太没用了些。”才在外面找识趣漂亮的Omega。   夏篱此刻无比笃定的这样认为。   他喜欢追着光,而幕云景就是他生命里最耀眼的那束光。他从前只管努力的抓住,为此遍体鳞伤,如今终于明白,靠近光的最好办法就是也变成光。   他这边刚坐上出租车时,幕云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篱一惊,手机险些掉下,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洗好澡在卧室里待着了。   一直到通话自动切断,他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不一会,手机跳出一个弹幕消息:[宝贝,在洗澡吗?]   [我这边有个视频会议,晚一点再打给你,等的困了就自己先睡吧。]   夏篱看到后,不觉松了一口气,算着时间,十分钟后才给他回复了过去。   仔细想想,别说是周倾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在幕云景面前为什么那般小心翼翼。   太爱了亦或太害怕失去?他和幕云景结婚已经快七个年头了,似乎从来都是一方势在必得,一方患得患失,两人等级立下分明。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夏篱打开车门时,看到保姆依在院子里的墙根处,时不时的朝外张望,不觉冲她笑了笑。   保姆只是重重的吁出一口气:“夫人,您怎么才回来,好好的去上什么班,大人知道了肯定得责罚我们的。”   夏篱对她笑了笑:“不会的,兰姨,是我自己要去的,不管你们的事,我会跟先生说明白的。”   保姆叹气:“夫人,我只是怕您太累了。”   夏篱心里一暖,揽住她的胳膊:“没事的,兰姨,我不累,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有意义。”   两个人走进大厅时,夏篱的手机“叮”得一声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幕云景发的,急忙掏出手机,却是一连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上面写着:[夏篱,你到家了吧,我是萧哲。]   夏篱微愣,随即猜测,萧哲应该是从个人履历上看到他的联系方的。   于是,飞快的打出一串字:[萧先生,到了,谢谢您的关心。]   第二天时,夏篱早早的就去了蛋糕店。   他虽然常年被养在温室里,一双手早就被磨软了骨头,但好在性子里带着点近乎天真的不服输,漫长的一个星期试用期过后,夏篱终于完全适应了蛋糕店的日常工作。   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基本的糕点裱花、烘培和调配,他已经滚瓜烂熟,做出来的甜品外观精致,味道也松软可口。   萧哲对他愈加的赞不绝口,而店里的那些女O们更是每天围在夏篱身边讨教手艺,毕竟给Alpha做了快七年的饭,他的厨艺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什么东西只要进了门,自然就能钻研的精。   夏篱对同事们的请教表现的极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女O们都很喜欢他。   再加之夏篱为人温和热枕,只要自己得空了,就会主动帮其他人的忙,对谁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时间一久,大家就慢慢的摒除了初次见到他时的不屑与轻视,反而越看越喜欢。   夏篱心里说不出来的满足,性子也跟着活泼了不少。 第49章 先生不复婚06   萧哲很喜欢夏篱温柔又不失机灵的性格,于公于私对他也就偏袒了些,店员们不知道夏篱已经结过婚了,时不时的就互相起个哄。   他们在夏篱面前时还好,跟萧哲没大没小惯了,经常把玩笑话摆在明面上来说。   萧哲听后,不置可否的笑笑,大家就传得更火热了一些。   夏篱一颗心都扑在研究糕点上,对外事基本上充耳不闻,他只当萧哲待人亲和,对每个员工都是这么照顾。至于为什么没提自己结婚的事情,完全因为他本就不是个主动提及私事的人,旁人不问,他自然也想不到要去说。   蛋糕店周末会忙一些,其他时间就相对清闲。夏篱这时会一个人待在糕点房里专心研究甜品的新做法。   萧哲很多时候都会静静的站在他身边,时不时给个小建议。   彼时,他捏着盘子里模样可爱的小青团,尝了一口,口齿留香,由衷赞叹道:“小篱,你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夏篱擦着额角晶莹的汗珠,微微一笑:“老板缪赞了。”   萧哲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小篱,想不想和我一起取个经?”   夏篱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就是”,萧哲故作神秘的顿了一顿,“我想问你,有没有哪家经常光顾的甜品店。”   夏篱回答:“有,周倾咖啡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他们家主打的草莓蛋糕口感很好,我经常会去买。”   萧哲思考了一下:“这样吧,我们现在过去,我倒想尝尝是什么样的小糕点,能让我们的夏主厨那么喜爱。”   夏篱点头,饮食行业的,互相取经,求同存异,很正常不过,他也想多去学习一下经验。   从店里到周倾的咖啡馆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就四十来分钟,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蛋糕店正是上人的节点,乌压压的排满了人。   萧哲摇开车窗,观望了一下情况,对夏篱说:“你在车上等着,我去排队。”   夏篱解开安全带:“萧先生,我和你一起吧。”   萧哲温和一笑:“犯不着两个人都在外面晾着,你等着就好。”   夏篱自知争不过他,只得服从老板的安排。萧哲随即打开车门,朝人群里走了过去。   夏篱突然记起,上一次过来时,幕云景也是这样排队给他买草莓蛋糕的,自己那时傻傻的捧在手里,竟不舍得吃。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惆怅起来,自己去蛋糕店当学徒的事总归瞒不住的,幕云景不知道会不会阻止他继续上班。   队伍排的很长,夏篱独自在车上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了,看着萧哲还直勾勾的站在那等着,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哪有员工在车里坐着享福,让老板去排队的道理,想了想,还是下了车。   然而,刚走出两步远,就感到背脊一凉,莫名的遍体生寒,夏篱愣了片刻,刚想回过头去看看,萧哲就喊住了他:“小篱,你怎么下来了?”   夏篱抬头:“一个人在车上无聊,我陪你等吧。”   萧哲笑道:“那过来吧。”   夏篱轻巧的来到他身边,萧哲有意把人挡在了自己跟前,多少都带着点保护的意思,外人看起来,不难怀疑这是一对恩爱甜蜜有加的AO情侣或者新婚小夫妻。   好在因为人多的缘故,后面临时多开了一个售卖窗口,两个人并没有排太久的队。   十分钟后,萧哲扬着手里的战利品:“走吧,夏篱,我们回店里。”   夏篱笑的阳光灿烂,活泼的跟在他身后。   待夏篱上车后,萧哲已经把车打着了火,随后弯下身子扯过夏篱的安全带,笑着给他系上。   夏篱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的氛围一下子尴尬起来,半晌,萧哲敞亮一笑:“看你手里提着蛋糕,不大方便。”   夏篱弯了弯眼睛,也没多想,轻声跟他道了谢,把蛋糕小心的放在腿上,腾出了手。   这时,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条件反射性的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我。”幕云景的声音自话筒那边传过来,语气不是太好。   夏篱愣了愣:“先生?”   幕云景回答:“嗯,小篱,你在哪?”   夏篱一时间哑口无言,和幕云景说实话?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他含糊了一句:“在外面。”   “外面?”   “嗯,在我们上次买蛋糕的地方。”   幕云景嗓音低沉:“哦,这样,自己吗?”   夏篱有些不安的绞着衣角,回答:“不是,和一个朋友。”   幕云景没再问下去,淡淡的说:“知道了,现在回来,我等会就到家了。”   夏篱听到这,心情雀跃了起来:“先生,您回来了”   幕云景听出他声音里透着的惊喜,阴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嗯,回来了。”   夏篱轻笑,也可能太兴奋了,情不自禁的带着点撒娇语气道:“先生,我……”   幕云景微微仰起下巴:“嗯”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已经二十多天没见过幕云景了,说不想那都是骗人的,听到他要回来,能忍住心里的欢喜也算是他的本事。   刚刚,前一秒,脸色还阴沉可怖的Alpha轻轻合上车窗,勾了勾嘴角:“嗯,小篱,乖,等我回家。”   男人说这话时正目光如炬的盯着百米之外的黑色轿车,里面坐着的是他乖顺温柔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的Alpha。   如果不是夏篱的那句想他了,男人都准备好了,直接过去把人绑回家好好调教。   关起来,囚/禁/住,怎么都好,他的私有物,绝不会让旁人染指半分。   夏篱嘛,一个还算乖巧的折耳猫,一个风情万种的菟丝子,供人玩乐的小玩宠……   什么都行,总归,都是他的。   王叔从后视镜里看着幕云景那张光明与晦暗相互交错的脸,问道:“大人,还去买蛋糕吗?”   幕云景笑了笑:“不买。”   这是九月末的一个晚上,清风寒凉,A大人风尘仆仆的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下机经过这里时,突然想起家里的Omega喜欢吃这家店的草莓蛋糕,于是停了下来,却看到他和陌生Alpha相处的融洽又暧昧。   A大人歪着脑袋最后看了一眼车里捧着蛋糕的夏篱,眯着眼睛笑:“小家伙……”   ……我圈养在笼子里的女表子。   夏篱毫无所知,挂断电话后,脸上绽放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萧哲只觉得这样的笑容太过刺眼,开口道:“小篱,在给你的Alpha打电话?”   夏篱低头看了一眼草莓蛋糕:“嗯。”   萧哲锁紧了眉头:“怎么感觉你很紧张?”   夏篱抬起眼睫:“有吗?”   萧哲回答:“有,小心翼翼的,你……很怕他吗?”   怕吗?不知道。可是小心翼翼,切切实实存在的。   萧哲打了一把方向盘,意识到夏篱并不是太想说这些事,转移了话题:“好了,蛋糕终于买到了,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它的配料。”   夏篱抱歉道:“萧先生,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回家了。”   他的Alpha先生说,让他在家里等着。 第50章 先生不复婚07   萧哲点了点头,说:“那我送你吧。”   “不用,谢谢您,您把我放这边,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夏篱轻声说。   萧哲眨了眨眼睛:“我反正也没事,送你一程又如何,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萧哲吃不吃他,夏篱不知道,但那位议长大人肯定会不痛快就对了。   萧哲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淡然道:“你的Alpha不相信你,那是他的问题,可你惯着他的不信任,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说完一脚踩着油门直接冲了出去,夏篱见状也不再拒绝。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幕云景没有不信任他,相反的,他足够自信,他知道自己不会离开他,更不会和其他的Alpha有私情,他只是单纯的想掌控自己,不允许任何人离自己太近,他希望自己的人生里除了他别无二人,不管是朋友亦或其他什么。   夏篱什么都懂,也什么都知道。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时,萧哲打满了方向盘,把车头调了回去,很明显送完了人就不多打扰的意思。   夏篱感激的看着他,眼睛里敛了星辰一样闪闪发光,萧哲看得愣了神,好一会,才清了清嗓子:“我的任务完成了,那么,夏篱,再见。”   夏篱温柔的笑了笑:“谢谢您,萧先生。”   萧哲纠正道:“别见外,说了直接喊我名字。”   “嗯,萧哲,再见。”夏篱也没那么拘泥小节。   等萧哲拉下手刹时,夏篱回头看了他一眼,问:“萧哲,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萧哲直视着他明亮的眼眸,认真回答:“不是。”   夏篱微愣,心里的猜疑一点点明朗起来。他不傻,一个黄金单身Alpha对他这么照顾,他难免会想的多一点。   夏篱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多吸引人,但愿只是他想多了。若不是他想多了,人萧哲真有那个意思,那就把话说清楚。   他看着温柔乖顺,性子其实最为执拗,做事并不拖泥带水,当然,除了他和幕云景的这段婚姻以外,他活的也还算通透。   而所有的迷糊拖沓、犹豫不决也只留给了幕云景。   夏篱推开大门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沉寂,他心里不由的起了一个哆嗦,正想关门的时候,沙发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回来了?”   夏篱身子一定,往客厅看了一眼,只见幕云景端坐着,用食指弹了弹手里的烟蒂。   夏篱惊喜:“先生!”   “嗯,宝贝,欢迎回家。”   夏篱也顾不得换上拖鞋了,光着脚就跑到了幕云景身边,幕云景一把将他拽入怀里,鼻子靠近他的脖颈,跟个瘾君子一样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扑在夏篱柔软的皮肤上,阵阵酥痒。   夏篱弯着眼睛问:“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没多久”,幕云景道:“就比你早了几分钟。”   也的确就那么几分钟,他进屋时刚好看到萧哲的车开到别墅门口。   夏篱心下了然,回过头去解释:“先生,刚才送我的人是我们老板。”   幕云景用拇指摩挲着他的Choker:“老板?”   “嗯,蛋糕店老板”,夏篱声音很轻,“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去蛋糕店做了学徒,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幕云景蹙着眉头:“为什么不和我说?”   夏篱回答:“怕您不答应。”   “哦”,幕云景嗤笑,“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   “不是的,先生。”夏篱辩解。   幕云景拇指一用力,把夏篱脖子上的带子取了下来。   秋天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夏篱脖子上会围着一条小丝巾,很好的把Choker给遮了起来。   “每天都有戴着吧?”幕云景问。   “都有。”   “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惦记你?”   夏篱脊背一僵,瞳孔骤然缩小:“先生……”   幕云景低声呵笑:“小篱,那个Alpha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别说你没察觉出来。”   夏篱吃惊的抬头,感受到幕云景周身的气压很低,心里陡然不安:“先生,可能是个误会,老板是个很好的人,他知道我已经结过婚了。”   很显然,他说这话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叹了一口气,索性补充:“您放心吧,他如果真有那个意思,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他不配耽误任何人。   “你说清楚,可是,小篱,他听不清楚怎么办?”   “先生——”   幕云景掰起他的下巴,凑近他耳朵,嗓音低沉:“宝贝,我不喜欢有人惦记我的人,既然你没那个意思,工作辞了吧。”   夏篱眸光一闪,辞了工作?那是万万不可以的,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遇到一群热心善良的同事,他是如何都不想再回到从前孤独无望的铁笼子里的。   “先生,我不想辞。”   幕云景听后思索了一会:“你要是真想找个事情打发时间,我给你盘下一个店,让你做着玩。”   “我不是玩”,夏篱说不上来的失落,幕云景总这样,他受伤生气了就是在胡闹在作,如今想认真做件事情,在他眼里又成了打发时间玩,他当真把自己当成宠物来圈养了吗……   幕云景时差还没倒过来,又和夏篱说了那么久的话,终于不耐烦起来:“好了,我不逼你太紧,你自己看着最近就把工作辞了,嗯?”   夏篱还想再申辩什么,又觉得幕云景未必会听,索性不再说话。   幕云景见他不回答,弯着眼睛笑:“宝贝,你知道的,我耐心不好,我不弄你,会弄他。”   夏篱脸色一变,是了,他有的是法子让自己辞职,可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牵连其他人。工作的话,还是不能太急,往后和他好好商量。蛋糕店那边,确实没法去了。   他只得对幕云景表态:“先生,我知道了。”   幕云景这才满意的吻了吻他柔软的头发:“小篱,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子,你乖,我会一直宠着你的。”   夏篱在心里苦笑,过一辈子,宠着他,可也控制着他吗?他突然觉得,两个人看似和平温馨的表层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土崩瓦解。   他心里才会这么一直惴惴不安。 第51章 先生不复婚08   话说出来简单,但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夏篱和店员们处的时间虽然不是太长,可大家对他都很照顾,真要是离开,他打心底里不舍得。   就这样拖拉了好几天,夏篱一停下手里的活儿,就忍不住走神发愣,萧哲看在眼里,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他好好谈一谈了。   他潜意识里觉得,夏篱的愁眉不展肯定和那位议长大人有关系。   萧哲敲定主意,找了个店里还算清闲的时间把夏篱喊去了咖啡厅。   两个人一落座,萧哲就招了招手喊来服务员,给夏篱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这是他从周倾那里打听出来的。   夏篱喜欢喝什么样的咖啡,吃什么甜度的点心,平常喜欢做什么去哪里,他都一一找周倾问了个遍,可惜周倾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夏篱一直深居简出的,兴趣爱好乏乏,着实无迹可寻。   当然,另一方面也佐证了这个Omega的自由受到了非常严格的控制。萧哲知道这些后,对夏篱的心疼和怜悯不觉更多了起来。   他犹记得自己打听这些东西时,周倾的吃惊,他在电话那边嚷成了唢呐:“我靠,萧哲,你丫不会看上小篱儿了吧?”   萧哲对此不置可否。   周倾的脸色黑了又黄:“萧哲,看你是老子兄弟,才善意提醒你一下,夏篱,他不是你能惹得了的人。”   “他的丈夫,幕云景,你不可能没听过的,他是个什么狠角色,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萧哲在夏篱来店里的第二天就调查了他的底细,不可能不知道的,但知道是一回事,忍不住怜悯从而慢慢心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他最终笑着对周倾说。   周倾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么个方向发展,他对夏篱和萧哲无二,总觉得这个小Omega总是一个人去咖啡馆里打包卡布奇诺,孤零零的怪可怜,后来又看到幕云景对他恶劣到近乎变态的控制,也就更看不下去了。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喜欢管闲事的人,毕竟自己的那一堆子破事都尚且处理不好。只是觉得夏篱温柔安静的性格很像他家哥哥,是个处起来相当不错的人儿,就想随手拉他一把,让他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苦闷。   却不料想,没拉起夏篱,却把萧哲也拖进阴沟里去了。可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萧哲对夏篱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上了,相反的,他对夏篱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看着柔弱无骨,一副被宠坏了的娇气模样。   可是一天的接触下来后,他发现夏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反而认真的有点可爱。   他不由的对夏篱产生了兴趣,就找人去调查了他,才知道这个Omega原是那位议长大人幕云景的妻子。   那应该被惯出了周身的金贵病才对,萧哲起初是这么想的。   但随着两人的接触时间越来越久,萧哲对他的认识也跟着发生了质的变化,夏篱乖巧又聪明,凡事总喜欢多为他人考虑,机灵又通透,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最初时,萧哲还算清醒,他意识到夏篱已经结过婚了,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对夏篱的好感度是因为两人之间超过90%的契合度。   他后来又从周倾那里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那位议长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外面养着小情儿,夏篱其实一直被束之高阁,既不扔弃也不爱着护着,心里登时对他生出了几丝怜爱。   直到那天见了夏篱接幕云景电话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后,萧哲心里的怜悯突然就转了个大弯演变成了疼爱,再者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那时就想,自己如果能有这么一个漂亮懂事的Omega,肯定会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所以,幕云景不配夏篱这么厚重的尊崇和爱恋。   ——   夏篱握着汤匙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咖啡,萧哲看着他时,眼神里满是心疼。   一阵沉默过后,萧哲率先打破了寂静:“小篱,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篱眼睫低垂,咬着嘴唇,知道这是他跟萧哲提出辞职的最佳时机,自己万不可再拖下去了,幕云景那边也不允许他这样犹豫。   “是有一件”,夏篱停顿了一下,“萧先生,实在抱歉,我要辞职了。”   萧哲一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   夏篱也不方便跟他解释,搪塞了一句:“家里有些事。”   萧哲不难猜出这是幕云景的意思,有些着急,想也没想的就问:“小篱,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的丈夫,那位议长大人,他让你这么做的,他这是在掌控你的自由,夏篱——”   “萧先生”,夏篱打断他,“的确是先生不想让我出来上班的,我想了一下,也觉得做这个决定太仓促了一些。”   萧哲神色复杂:“夏篱,你不能这么没主见,你……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但是——”萧哲犹豫的看着夏篱,实在没忍住,“小篱,你很怕他是不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尊重你,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那么害怕那么不安的。”   夏篱迎着他的目光回答:“不是怕他,是在乎。”   萧哲有点气恼:“他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不清醒!夏篱,就算你是Omega,也应该拥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权,任何人都不能剥夺,你有权利选择上班与否,去哪里,干什么,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机器,那位议长大人是在掌控你,这样不对等的付出不是喜欢,是伤害,你……你那么好,不该让他这样糟蹋的。”   方糖已经被夏篱搅拌的化开在了咖啡里,他对萧哲淡淡的笑了笑:“萧先生,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和先生于家世于身份,从来就没对等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谁都不对等,他就像我抬头就能看到的太阳,如何都无法追逐到。可我依然爱他,萧先生,您可能觉得我太犯贱了。”   萧哲失措道:“没有,夏篱,我没那样觉得,只是,只是觉得你太傻。”   他是真心这样觉着的,没有半分看低这个Omega的意思,对他更多的则是惋惜和心疼。 第52章 先生不复婚09   “萧先生”,夏篱握着咖啡的杯壁,“我第一次见先生时,刚满十岁,那时的先生还是一个阳光温柔的大男孩,他曾送给我一捧郁金香的鳞茎,我种了六年,终于让郁金香开满了一整个花园,我那时就想,如果还能够再遇见先生,我要把最美丽的花朵送给他,吻着他的手背,告诉他,我要做他的Omega。”   夏篱说到这,嘴角挂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后来,足够我幸运,六年后,我再次遇到了他,那时的郁金香开的正是灿烂,可我没有告诉他,我想做他的Omega,但他却主动要了我手里的花,和父亲提出要娶我。”   “我爱的人啊,他主动做了我的Alpha,您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   “即使后来,他换了一副心肠,不再是我的幕哥哥,而成了你们口中的议长大人,可我还是想,等一等,再等一等吧,他会回来的。”   萧哲有些木纳的抬起头,看到这个Omega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光,心里说不出来的酸疼。   “如今”,夏篱继续道:“如今,他终于承诺要好好和我过一辈子,宠着我护着我,您说,我又如何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来。”   萧哲叹了一口气:“小篱,那你呢,你自己开心吗?”   “总会有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不生气,我也能如愿。”   萧哲深深的望向夏篱,心里的感情一下子迸发了出来:“小篱,如果有一天他抛弃了你,或者,你等不到他了,我愿意代替他照顾你……爱你。”   夏篱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萧先生,感谢您喜欢我。”   “我就不说什么你很好,我配不上你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虽然这是事实。最主要的是,我对先生的执念太深了,等他等的也够久了。这些年来,我把他的控制当成了关心,承受着他的伤害,也享受着他温柔的偏宠,我爱他那么疼那么疲惫,已经放不下手了。”   “如果有一天他抛弃了我,又或者我真的疼的不得不离开他,也绝对无法接受第二段感情的,我可能不会再爱了,所以,对不起,我不会接受您的喜欢,也不耽误您。”   萧哲没想到夏篱会这么决绝,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难过心疼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Omega看着很柔弱,似乎抵不过一丁点的伤痛,可同样又很坚持,他用那颗真挚滚烫的心爱着那位议长大人,通透的去包容,清醒的去疼痛,他明明是脆弱的啊……他怎么去用千疮百孔的臂膀给爱人留这样一份本心啊。   萧哲突然很嫉妒那个男人,这世界上那么好的夏篱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若他先遇到,必然会捧在手心,疼进骨子。可,幕云景分明不配!   他深深的换了一口气:“小篱,不管怎么样,我这里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那位大人,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那时候,他才会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也将永远后悔自己失去了什么。”   夏篱苦笑:“他不会知道的。”   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各自喝完了咖啡,就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萧哲单手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会,对夏篱说:“辞职单回去就拿给你,不过,你随时都可以后悔。”   夏篱低低的“嗯”了一声,看向车窗外已然斑驳光秃的树木枝丫。   ——   幕云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结束了一个重要会议,此刻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长时间连轴转的公务压得他犯了轻微的偏头疼,王叔把车开过来时,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电脑桌旁边到绿萝,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如果夏篱在该多好,这是他几秒钟前突然涌出来的想法。   Omega的手指很柔软,按摩他太阳穴时很舒服。不得不说,夏篱很会伺候人。   王叔看他脸色有点难看,担心的问:“大人,下午也没什么行程了,我送您回家好好休息吧。”   幕云景微闭双眼:“夏篱呢,还没辞掉工作?”   王叔谨慎回答:“没有,夫人说,就这几天。”   “哦,那去看看吧。”幕云景脸上挂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办公楼到蛋糕店左右也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到时,夏篱还没有赶回来。   幕云景走进店里,寻了一圈也没见到夏篱的身影,不觉皱紧了眉头,随手招了一个店员问:“劳烦,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夏篱的学徒?”   男Beta客气一笑,回答:“有的,先生,他临时有点事,好像出去了。”   幕云景双手交扣,端坐在木制凳子上,有事?夏篱会有什么事?   这时,一边喜欢八卦的女O嗤笑着看了男店员一眼:“夏篱跟老板出去约会去了,你说能没有事吗?走时还特意让我去店里买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呢,可惜,两人走得急,老板忘记拿了。”女店员指了指柜台上十分刺眼的红玫瑰。   幕云景脸色跟着沉了下去,男店员回头尴尬的看了一他眼,心里莫名的出现几丝压迫感,转身对女O说:“别胡说了。”   女O不乐意反驳:“我才没有胡说,老板对夏篱好是不是事实,他一个黄金单身汉,要不是对咱家夏篱有意思,会那么殷勤吗?你看他对谁这么在意过。”   男店员没辙,只得拉着她去了后厨,责备道:“这里都是顾客,你别到处嚷嚷。”   女O还想再说什么,无意间看到幕云景沉下去的脸色,心里陡然一寒,打了一个寒噤,立刻闭上了嘴巴。   王叔听完女O的话后,目光复杂的看着幕云景,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半晌,幕云景扯了扯嘴角,笑着对王叔说:“去花店里买一束花吧。”   王叔疑惑:“大人,什么花?”   幕云景指了指柜台:“和那一样的玫瑰花,要最红艳的。”才能配上他纯情/诱/惑的Omega。   王叔弯了弯身子,走出了蛋糕店。十分钟不到,就抱着一大束缠着金丝边的火红玫瑰赶了回来。   此时,车子发动的引擎声刺破了耳膜,幕云景抬头看着店外,只见一个瘦小白皙的Omeag打开车门,慢慢的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他圈养在臂膀里的夏篱。   车里长相英俊的Alpha对他温柔一笑:“小篱,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   夏篱朝Alpha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幕云景直直的盯着夏篱看,心里早就怒火冲天,翻江倒海了,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夏篱浑然不知,转过身子就往店里走,刚抬起脚,就看到不远处眼眸深不见底的幕云景。   他怔了一怔:“先生……”   【作话】   小作者努力产粮中,觉得好的东西咱们要学分享,求推荐,多多评论送票票,感谢! 第53章 先生不复婚10   幕云景手抱玫瑰,笑得如沐春风,迈着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一把将花塞进夏篱怀中,不由分说捏起他的下巴,低头印上了一个火热的吻。   夏篱一时间没反应出来,记不得把人推开,直到被他吻的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晕倒时,才伸出手无力的推了推男人。   也的确没什么力度,幕云景松开对他的钳制,只当被小野猫挠了一挠,顺势捉住他的手,凑近嘴边:“宝贝,下午好啊。”   夏篱呆滞回答:“先生,下午好。”   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幕云景几秒钟前,当着萧哲和店里所有员工的面,吻了他!   幕云景经常按着他接吻,这本来也没什么,他甚至会在这些吻里仔细的找出些许甜蜜来,可公共场合里,大庭广众之下,幕云景却极少这样过。夏篱脸皮薄,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幕云景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做事有不妥的时候。   一阵亲热结束后,幕云景嘴角邪气一笑,偏着头去看车里脸色难看的萧哲。   店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多言,片刻的愣神过后,全都识趣的散去了。   两个Alpha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互相打量着,良久后,萧哲退让下去,打满了方向盘,把车开出了街道。   幕云景这才转过身笑着看夏篱,眉眼间意气风发,带着点得意的调儿。   夏篱随即明白过来,幕云景这是在宣誓主权,说实话,他有点吃惊这位议长大人略微幼稚的行为,打心眼里觉得他不应该有这种可以理解为吃醋的争强好胜心理。   然而,幕云景还就是有了。   他对夏篱笑了笑:“宝贝,什么时候辞职?”   夏篱自知不能再拖了:“先生,马上。”   他说马上就绝不含糊,等萧哲停好车后,他就填好了辞职单,萧哲眼神明明灭灭,犹豫了一会,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夏篱又分别和同事们简单告别了一番,大家这才知道,他原来已经结过婚了,再回头看自己老板时,不禁心疼可怜起来。   萧哲见夏篱决心要走了,纵使心里千般不舍,也没有留下他的正当理由,只在送他出去的时候,用无限眷恋又失落的语气说:“小篱,别忘了我告诉你的话。”我会一直等着你。   夏篱嫣然一笑:“萧先生,谢谢您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至于您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见,也祝愿你以后能幸福。”   夏篱知道自己说这话多少有些绝情难听,但他也不是拖沓犹豫的人,不能去耽误萧哲的。自然,这是在旁人面前,而在幕云景跟前,他就完全失去了分寸。   幕云景坐在驾驶座上,一直眯着眼睛淡笑,虽然自己的Omega已经表明态度了,但他还是拗不过心里的醋坛子已经打翻的事实,当着萧哲的面,温柔的扯过安全带给他系上,又附身咬了咬他的耳朵。   萧哲全程沉默,脸色逐渐黑了下去,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直到幕云景把车开出街口,他才木纳的走进店里。   夏篱实在无奈幕云景的做法,一路上,两个人极少言语。   幕云景气出够了,心里却并未敞亮过来,他打开车窗,从后视镜里看着夏篱恬淡安静的面庞。   “艹!”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突然有一种想把夏篱脱光了绑在床上,一辈子都不让他出去的怨念。   竟然敢惦记他的人!   夏篱有些恍惚的独自发着愣,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才回过神来,刚想解开安全带下车,幕云景就沉着声音对他说:“先坐好等着。”   夏篱真的就不敢再动弹分毫,幕云景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位置,弯腰解下他的安全带,手上一用力把人给整个托进怀里,使他完全挂在了自己身上。   “先生……”夏篱有些吃惊。   幕云脸色明灭不辨:“嗯,到家了。”   保姆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看到幕云景抱着夏篱进门,非常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幕云景把夏篱抱到卧室,动作温柔的放到床上,反手锁上了门。   夏篱心里生生的瑟缩了一下,用手拄着床,一点点往后退起来,脚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幕云景直直的看着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舌忝舐了一下后槽牙,慢慢的朝他靠近。   夏篱紧紧的闭上双眼,以为幕云景在为萧哲的事动气,急忙解释:“先生,我没有答应他,我跟他说明白了,我永远……永远……”   “只爱先生。”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口。   说的都是贴心窝里的实话,也没什么不好承认。   幕云景低低呵笑出声,心情大好,用拇指碾压着他柔软的唇珠:“小篱,别害怕,我只是有点累了。”   说完这话,他似是真的很疲惫了,揽着夏篱细瘦的腰肢一起躺在了床上,把下巴放在夏篱的脖颈里:“小篱,放心,我就是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夏篱想到他这些天的确忙的脚不沾地,不觉心疼起来。   幕云景就那样拥着他,卧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夏篱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他很珍惜这一刻的温存,如同孩童握着手心里唯一的那颗糖。   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   不消一会,幕云景就睡着了,夏篱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遣眷深情的看着他,用削白的手指轻轻的缓缓的临摹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笑了笑,问:“先生,我等到你回家了吗?”   他说完,情不自禁的又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又无比轻柔。   幕云景睡着的时候,存了几分少年时期的温柔,夏篱会觉得他回到了十岁那年初次见到男人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尚能喊他几声哥哥,现在只能喊先生,会不会有一天连先生也不能喊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幕云景抬起胳膊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等到他回家了吗?夏篱心想,许是真的等到了。   【作话】   谢谢大家票票,来一波小剧场福利~   假设时间发生在作者、主角受直播采访现场。   作者某雪人拿着话筒道:“亲爱的孩子,眼见字数已经超出3/1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小篱儿道:“有的,我……不想和那个神经病抖S搭戏。每次争执时总不给人机会说话,总得扛着人……这样那样一顿才让人张嘴。”   某雪人(咽了咽口水):“哈哈,这个……哈哈,还真是过分!”   小篱儿:“您是个淑女,不能让他正常点好好说道理吗?”   某雪人突然感受到身后能把她刮成人棍的目光,收起温柔(weisuo)的笑容:“哈哈,哈哈,这个,我是后妈,我办不到啊。”   话音刚落,某幕姓权贵阴沉着脸迈着大步走来,直接无视雪人,看着一脸吃惊的小篱儿,冷笑:“宝贝儿,听说你想和我说道理?”   小篱儿求助的看着某雪人,某雪人吓得赶紧用话筒遮住大脸。   某幕姓A:“宝贝儿,也不是不能说,我给你机会,我们今天好好在床上说,在浴室说,再不然去车里说,说一夜,嗯,可好?”   小篱儿恐惧的摇着头,再次求助某雪人,只见某雪人咂了咂嘴,咽着口水,漫脸期待的看着某幕姓A,顿时万念俱灰。   最后的最后,某雪人控制不住寄几的哈喇子,看着小篱儿被某A扛在肩头离开…… 第54章 先生不复婚11   幕云景那一觉直直的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捞夏篱,却扑了个空。   “小篱……”幕云景呓语了一句,从床上起身,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隔着客厅的水晶吊灯,幕云景看着夏篱正一盘一盘往餐桌上送菜,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那一刻,幕云景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如沐春风的暖意来,他觉得,他是真心想和夏篱就这样过一辈子的。   夏篱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先生,您醒了?”   幕云景低低的“嗯”了一声。   夏篱声音欢快道:“算着您差不多该醒了,刚做好了饭呢。”   幕云景落座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夏篱看,夏篱有些不自在的故意偏过他的眼神。   幕云景见状噗嗤一笑:“小篱,我的宝贝,你真迷人。”   夏篱被他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夸赞弄的有些错愕,半晌,心里泛起了丝丝甜蜜的涟漪。   晚饭过后,幕云景照例抱着夏篱去了卫生间,放了一大池子的水把人箍在怀里半是欺负半是温柔的洗好了澡。   也可能是下午的那几个小时睡饱了,幕云景那天晚上把夏篱折腾到大半夜,直到夏篱的嗓子都哭哑声了才肯罢休。   夏篱气恼的锤着幕云景的胸膛,直闹着要回侧卧的储物柜里睡,幕云景拥住他,没办法,只得软下语气哄了好一会,心里却想着找个时间把储物柜给扔掉。   情事过后的幕云景,比以往温柔一些,会在自己难受时说几句哄人的话语。   第二天早晨,天光微亮之际,幕云景就起了床,吻了吻夏篱紧闭着的眼睛,就去了政府的办公大楼。   上车后,他弯着眼睛对王叔道:“看看现在这个时候哪里可以去,忙完这段时间,我想带小篱去度假。”   王叔开心的点了点头。   夏篱起床后,陷入了放空状态,诺大的空间里,满是冰冷和孤独,他突然怀念那为数不多的上班时间的热闹。   早饭过后,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思绪却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个小时后,他伸了个拦腰,手里握着遥控器,一个又一个换着台,最后实在觉得索然无味,干脆把电视给关上了。   这时,保姆从门外走来,看了他一眼道:“夫人,外面有位先生找您。”   夏篱从沙发上回头,一脸茫然,找他?谁会过来找他?虽然心里满存疑惑,但还是趿拉着拖鞋出了大门。   然后,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英俊Alpha冲他招手。   夏篱一愣,是萧哲。   萧哲见他出来,似乎很高兴,慌忙下了车,从副驾驶坐上捧出一大束红艳的玫瑰,跨着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保姆伸着头警惕的看着萧哲,脸上满是不待见的神情。   萧哲对保姆的不欢迎姿态全然不顾,来到夏篱身边后,把花递到了他手上。   果然,随意又不耐烦的直接往他怀里塞花的,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一个幕云景。   夏篱盯着手里的玫瑰,面露难色,萧哲坦荡一笑:“本来就是要送你的,昨天你走的太匆忙,忘记了,就当分别礼物。”想了想,又解释:“让店里人买的,不知道怎么就买了玫瑰。”   不管怎么样,有个熟人来看望他也算一件喜事,他也不好拘泥扭捏,就把萧哲请进了房间。   萧哲看着诺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几个佣人,心里一刺:“小篱,你每天这样在家里待着不会觉得无聊吗?”   夏篱回答:“习惯了就好。”   待两人坐定后,气氛陡然沉寂了下去,良久,萧哲率先打破沉默:“小篱,你就真准备这样在家待一辈子?”   夏篱摇头:“我会和先生好好商量的,他最近有点忙,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打扰他,让他心烦。”   萧哲有些不悦:“你倒是很会为他着想,可是他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扔家里的,小篱,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   萧哲看了夏篱一眼,犹豫踌躇过后还是开口:“他这样把你关在家里算什么,你又不是他养的小玩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你也有你的自由和尊严。”   夏篱的眸子明明灭灭:“萧先生,我知道。”末了又低笑,“可是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对等之说的,爱的深的那一方,自然要多付出一点,至于多少,只有当事人知道,够了就行,我给先生多少,并不在乎,先生给我多少,哪怕一点,我也就满足了。”   “所以,我在意他所有的感受,至于他怎么看我,那是他的事,和我爱他无关。”   萧哲说不出是嫉妒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他懊恼这么好的夏篱怎么不让他先遇到。   “小篱,总之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要是想回去了,我随时欢迎你。”   夏篱对萧哲是感激着的,但他一向泾渭分明,感情和感动还是分得清的,他对萧哲的态度放得很清晰,也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这么纯粹的爱情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放不下幕云景。   “萧哲”,夏篱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回去的,也感谢你对我的好,我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若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但你的感情我不会接受的。”   夏篱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被幕云景束之高阁,身边竟是空空荡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他格外珍惜对他好的每一个人,无论萧哲还是周倾。   但萧哲对他有心思,他实在没什么资格让萧哲压制情感非要和他做回朋友,如果这对萧哲来说是勉强和伤害,那么,他宁愿两个人一别两宽,省得平白耽误旁人。   可是萧哲做不到,他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潜意识里断定,夏篱是不会接受他的,他们没有可能。   “小篱,我只能说,我试试。我不会打扰到你,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你……又没做错什么。”   夏篱感觉到深深的无奈,低低的“嗯”了一声,却在心里下了一把标尺,他和萧哲最好还是少见面才对。 第55章 先生不复婚12   萧哲知道自己情绪控制的不是太稳妥,怎么着人家都已经结过婚了,又对那位议长大人用情至深,话说的那么没有回旋之地,他再纠缠就没什么意思了。   但你能控制今天吃什么不吃什么,又如何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去喜欢谁或放弃谁。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轻叹出一口气:“好了,小篱,店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一步了,有空会再来看你的。”   夏篱只当他在说客套话,继而点了点头,送他出了客厅。   萧哲走后,夏篱去了书房,从书架上随便拿下一本书,都是有些年头的历史读物,书页已经泛黄,扉页上是幕云景笔力劲挺的字迹。   夏篱用手慢慢的来回摩挲着书页上的字,陷入了沉思,他的确不想再这样无所事事的在家里待着了,这样的自己犹如井底之蛙,真到索然无味的那一天,幕云景还会像现在这样宠着他吗?再者就是,他不想再做一个只能依附于Alpha的菟丝了。   这样,有一天,即使没了男人的臂膀,他也能够独立站起。说到底,他对自己和幕云景还是没有太大的信心。   心伤的狠了,是真不敢再轻易交付信任了。   无论怎样,他都要找个机会和幕云景好好谈一谈,即使不去萧哲那里,也总有他能继续工作的地方。   但前提是,万不可毁掉他们目前好不容易温存安静下来的生活。   幕云景回到别墅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火红玫瑰,脸色随即阴沉了下去,语气却是惯有的平静:“哪来的花?”他问保姆。   保姆不敢撒谎,把下午萧哲来过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出来。   幕云景听后只是低沉的“嗯”了一声,眼眸幽深的盯着玫瑰花,又问:“夏篱呢?”   保姆指了指书房,幕云景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夏篱听到动静,立刻从凳子上站起身,刚一抬头就看到幕云景从灯光的阴暗大门处走到了光明敞亮的书桌旁,脸上的表情似乎也跟着由阴沉转为温柔,夏篱没来由的慌了神。   幕云景却只是摸了摸他浅栗色的柔软头发,又顺势移到他漂亮的脸颊上,掐了一把,笑道:“今天有客人过来?”   夏篱茫然回答:“有,是萧哲。”   “嗯”,幕云景点了点头,没有把话题继续往下引,只是牵着他的手出了书房,“忙完着阵子,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夏篱眼睛亮了一亮:“嗯,好,先生。”   “再不陪陪我的Omega,都要被其他人拐跑了。”幕云景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夏篱一愣:“先生……”   “呵呵”,幕云景回头,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就随便说说,小篱,谁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你说,是吧?”   夏篱对视着幕云景深不见底的眼眸,心里只顾紧张了,没有回答他。   幕云景蹙起眉头,不满的重复:“小篱,你说,是吧?”眼睛里前一秒钟还尚存着的几丝柔和陡然阴沉。   “是的,先生。”夏篱立刻回答。   幕云景这才把他的手凑到嘴边,落下一个轻吻:“我的小篱最乖了。”   那天的晚饭,两个人吃的异常沉闷,夏篱心里一直思索着该怎么和幕云景说自己要出去上班的事,幕云景则盯着茶几上的红玫瑰,心里一直升腾着连绵的怒火,而面上一片平静。   入夜,幕云景拥着夏篱睡觉时,他才转过头去,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先生……”   幕云景眼睛半阖,喑哑着嗓音道:“说吧,我在听。”   “先生,我想出去重新找个工作。”   幕云景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小篱,为什么就非想出去,嗯?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好吗,我说了会疼你。”   “不是的”,夏篱在他怀里轻摇了摇头,“先生,我想出去上班,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这样才觉得生活有意义。”怕幕云景一口回绝掉,又继续承诺,“就算我出去工作了,也能照顾好先生的,我不想……不想总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幕云景把他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一些:“抱歉,宝贝,这段时间我的确冷落了你,你放心,忙完这阵子,我会多抽出点时间陪你的。”   “先生,不是这的问题,我就是——”   “小篱”,幕云景打断他,“乖,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到时给你盘个店,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说实话,他是万万不能让夏篱独自走出他的庇护的,在蛋糕店才上了几天班,就被人惦记上了,真要是完全放他出去,还得了。他也不是非要这么强硬的控制夏篱的自由,可这自由必须在他可控范围内才行。   他想和夏篱过一辈子,夏篱就必须完完整整,连人带心的都属于他,任何人都别想惦记。   夏篱深知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商量好的,也不再和他申辩什么,寻思着时间还长,以后再慢慢找机会。   几天后,幕云景要出一趟长差,临走前把夏篱圈在怀里细细密密的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末了才温柔嘱咐:“小篱,在家乖乖等着我,想我了就打视频。”   夏篱心里满是不舍:“先生,一路平安,记得照顾好自己。”   得了Omega的关心,幕云景心情大好:“宝贝,这几天就想想要去哪里,我回来就带你去。”   夏篱觉得其实也不用想,只要有幕云景陪着他,去哪里都可以。   他只是温柔一笑:“先生,我等你回来。”   幕云景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想把人看进骨髓里,突然松口:“小篱,你如果真的想出去工作,也不是不可以的,等我回来再说。”   夏篱眼底闪过几丝喜色:“真的吗,先生?”   幕云景看他这么活泼灵动的模样,心里仿佛被某种小动物毛茸茸的小爪子给轻挠了一下,忍不住拉着人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吻:“真的,我的宝贝。”   夏篱心里可以说是又喜又不舍了,他跟在幕云景身后,直到把他送上车,看着车子慢慢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进屋。 第56章 先生不复婚13   之后的几天里,因为解决了想出去上班的心事,夏篱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也不觉得时间难捱了,只是对幕云景愈加的思念起来。   夏篱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等待也算值了,即使男人从没说过一句爱他的话语,可也已经尽自己最大限度的去疼他宠他了,这样也就够了。   十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凉了,夏篱在后花园里种了几盆木芙蓉,花开得还不错,丰姿艳丽,格外惹人注目。   深秋的午后,他拿着洒水壶正细心的给木芙蓉浇水,保姆脸色有点不好看的走了过来:“夫人,外面有位先生找您。”   夏篱微愣,从保姆的表情中不难猜出找他的人是谁。   “嗯,我知道了。”夏篱放下洒水壶,转身出了花园,一走进大厅就看到萧哲正端坐在沙发上。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看夏篱,温和一笑:“小篱,好久不见。”   夏篱回答:“萧先生,好久不见。”   萧哲慢慢站起身,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就是想见见夏篱,这么唐突的过来,甚至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找到。   夏篱看他脸色有些尴尬,非常善解人意的莞尔一笑:“萧先生,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想着很久没见O小姐她们了,准备去看看他们呢。”   O小姐,萧哲店里的漂亮Omega店员。   萧哲一听,开心道:“那我送你过去!”   夏篱不完全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也确实想去看看店员们了。   两个人临走之前,夏篱特意跟保姆吩咐:“兰姨,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保姆低低的应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去瞟萧哲,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这个长相英俊,看着也还算谦和有礼的Alpha说不上来的讨厌。只觉得他看夏篱的眼神太不单纯了。   夏篱也着实想不到要送他们什么东西,就打包了几份下午茶,买了些小吃食,又让萧哲带他去花店订购了几束鲜花。   萧哲看着夏篱削白的指尖穿梭在花瓣里,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教他如何不去冲动犯傻,这么美好的Omeag,就该好好捧在手心里去疼爱。   店员们看到夏篱很是高兴,打眼瞅着萧哲笑容宠溺的站在夏篱身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唏嘘,自家老板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动了一次凡心,结果对方已经接过婚了,着实可惜。   到了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萧哲直接就把临时停业牌翻了过去,提前打烊,准备带着夏篱和一众店员去聚餐。   店员们均是欢呼雀跃,夏篱本来准备打车回家的,后来硬是被大家拖着一起去,想了想,难得聚聚,也就答应下来,尽量不扫他们的兴。   聚餐的地点选在了市区一家名声打得还不错的烧烤店,看着时间差不多时,众人就三三两两,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一起赶往了目的地。   夏篱和几个女O则被安排在了萧哲的车上,几个人有说有笑,气氛也还算活跃,打破了萧哲和夏篱独处时的尴尬。   夏篱他们来到餐馆时,已经七点多了。大家选好撸串,吃着聊着好不热闹,一晃眼,就把聚餐拖了三四个小时。   大伙儿从餐馆里出来时,街上的霓虹灯明明灭灭,萧哲看着夏篱隐在一片彩色光芒下温柔静谧的脸,心动不已,实在不明白那位议长大人放着那么迷人的Omega,为什么还在外面找情儿。   “小篱,很晚了,我送你吧。”   夏篱对上萧哲的眼神,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身边的女O们却簇拥着他往萧哲的车身靠近:“小篱,让老板送你嘛,这么晚了,你住的离这又远,那么漂亮的Omega多不安全。”   女O们虽然知道夏篱已经结过婚了,但看到自家老板满心爱恋的模样,又着实不忍心,也就送夏篱回家而已,也没什么。   夏篱被让的没办法,只得坐进了车里,萧哲一见他被推了上来,也不含糊,立刻坐回驾驶座,跟店员们仓促告别后,急忙把车子打着了火。   只剩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气氛多少都有点僵硬,夏篱把头别向车窗外,萧哲时不时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几分钟后,夏篱张口想和萧哲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幕云景的电话视频。   夏篱心里一惊,不自觉的按下挂断键,萧哲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   夏篱反应了好一会,觉得自己未免有些无中生有了,又把电话给打了过去。   幕云景略微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小篱,怎么不接视频?”   夏篱回答:“先生,我在外面。”   “外面?”   “是的,先生,我……”夏篱思索着回答:“我今天和店里的员工们聚餐了。”   幕云景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现在回去了吗?”   “在路上。”   幕云景轻轻的“嗯”了一声,嘱咐:“一个人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夏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自己在萧哲的车上,正犯难的功夫,幕云景那边又轻飘飘的问:“还是说,你身边有其他人?”   夏篱心里一咯噔,虽说他和萧哲清清白白,自己也拒绝的十分干脆,但听着幕云景这样清冷又不满的语气,他总归有点无措的。   “有,先生。”   幕云景停止了话头,这一次,沉默的时间足足有三四分钟,末了,他淡淡道:“行了,知道了,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然后不等夏篱回答直接切断了电话,夏篱猜测幕云景应该生气了,他的怒火总在不经意间点燃,虽面上看着无动于衷,但心里早已泛滥成灾。   夏篱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觉得有必要和幕云景好好解释一番了。   萧哲把人送回家后并没有多逗留,两个人互道了晚安后,夏篱尽量委婉的再次告知萧哲自己的心意,希望两个人最近都能少见面,以此让他断了对自己的那份念想。   萧哲聪明,不可能没听懂夏篱话里的意思,按理来说,人把态度摆那么明显了,自己实在不应该再多去纠缠。   可他就是管不了自己想要靠近夏篱的心,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和夏篱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光看着他就通体舒畅。 第57章 先生不复婚14   夏篱以为自己把话说的够明白了,却不想,第二天徬晚时分,萧哲又过来了。   这一次,他手里提着刚做好的草莓蛋糕,一下车就对夏篱招手,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保姆一看到他,脸就立马拉了下来,夏篱无奈的打开别墅大门,静静的看着萧哲。   萧哲扬了扬手里的蛋糕:“小篱,这次找你是有点事呢。”   夏篱问:“萧先生,什么事?”   萧哲回答:“小篱,你嘴刁,这是我刚按新配方做出来的蛋糕,想让你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还劳烦你多给出点意见。”   夏篱看了看他手里的蛋糕,确实来了兴趣,只当成他真的来找自己帮忙,笑着点了点头。   进了客厅后,萧哲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用分片器切了一小块给夏篱。   Omega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尝了一小口,客观评价道:“嗯,味道的确很香软,可是总感觉有点腻,萧先生,蛋糕的主要佐料是奶油,再好的奶油都会给人一种甜腻的感觉。”   萧哲承认:“是这样不错,你经常去的那家店,蛋糕松软可口,就不会太腻,所以才会卖的那么好。”   夏篱“嗯”了一声,两个人又各自切了一小块,一边品,一边讨论,先前的尴尬也跟着烟消云散。   萧哲离开的时候,似乎很很开心,有了工作上的事做引子,两个人相处的融洽多了。   萧哲走后,夏篱回到卧室,只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伸手取过幕云景的丝绸睡衣,把脸深深的埋了进去,嗅着上面残留着的淡淡蓝雪花信息素味道,突然的,就很想他的A先生了。   自从萧哲送他回家那天晚上起,幕云景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复他的消息了,夏篱很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怕耽误他办公,只得作罢。   又何止不回他信息,那几天,幕云景连一通热乎的电话都不肯打给他了,夏篱嘴上不说,心里却忍不住埋怨:有那么忙吗?   却从未想过那位议长大人其实只是愤怒夏篱坐了萧哲的车,没和夏篱联系的那几天脾气正是暴躁的时候,可这一次,破天荒的,他忍了下来。   他不想对夏篱发火,就冷了他几天得以恢复心理上的平静。   王叔看在眼里,深感欣慰,觉得幕云景终于开始在乎夏篱的感受了。   幕云景不找夏篱却给了萧哲钻空子的机会,他时不时的就提着自己做的蛋糕登门拜访,和夏篱研究怎么去除奶油里的腻味。   夏篱很感兴趣,又介于萧哲的确就只和他谈论如何做甜点的事情,从不越矩,也就没再拒绝过他的到来。   隔天早晨,夏篱刚洗漱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就接到了萧哲的电话。   “喂,小篱!”他的声音格外兴奋,“我找到去除奶油腻感的方法了。”   夏篱也跟着开心起来,问:“萧先生,是什么方法?”   “寻常的奶油佐料都是鸡蛋清、盐白,醋和糖,我找人打听了,说再多加一味花蜜就能去除腻感,我猜,你经常去的那家蛋糕店也是用这种方法的。”   “花蜜?”夏篱疑惑的问。   “嗯,一定比例的清水混合着花蜜,使奶油的甜度成分适中,吃的人就会忽略奶油本身的腻感,只会品出蜂蜜的清甜。”   “这样真的成吗?不会使奶油更甜腻。”   “应该不会,水的比例控制好就行,当然,最重要的是用什么样的花蜜。”   夏篱把手机贴着耳朵,认真的听萧哲在那边说着,具体就是S市的一个偏远小镇上有一个专门制作花蜜的老太太,手艺比较纯正,他想和夏篱过去看看。   “小篱,你和我一起去吧,据说那位老人家不怎么好说话,制作出来的花蜜精但少,不轻易售卖。你脾气好,看着亲和,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我怎么说都是一个Alpha,心也没那么细去哄老人家手里的糖。”   夏篱有些为难的沉默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应该避点嫌的,虽然幕云景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知道男人不喜欢他抛头露面,且还是一个对他有些心思的Alpha。可另一方面,他确实想和萧哲去打探一下情况。   萧哲那边似乎猜出了他的顾虑:“小篱,我是喜欢你,但我知道你对那位议长大人执念很深,我会把咱们的关系退回到朋友的层次,你看,这些天,我们不就是像朋友一样相处的吗?”   夏篱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回想这几天萧哲似乎还真没再让他为难过,仔细权衡过后,问:“那要去多久?”   萧哲立刻开心回答:“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夏篱道:“嗯,我跟你去。”   萧哲挂完电话后就急匆匆的赶过去接夏篱,两个人基本没打什么岔就直接赶往了目的地。   夏篱走时保姆还在厨房忙活,没来得及告诉她,只得过后给她发了一个信息。   此时已经十月末了,夏篱看着车窗外光秃秃的枝干和被风卷落了一地的枯叶,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苍凉。   幕云景已经走了十多天,最近也没怎么和他通过电话,也只偶尔发几条信息,夏篱就越发的想他。   愣了片刻后,他掏出手机给幕云景发了一条消息:[先生,我想你了,早点回家。]   而另一边,幕云景正端坐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王叔也不敢吱声,整个车厢里异常安静,手机信息声响起的时候,他颇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清是夏篱的信息后,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一勾。   王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表情,会心一笑:“是夫人吗?”   “嗯。”幕云景回答。   “大人出来那么久,夫人该等急了吧。”   幕云景用手指来回摩挲着夏篱发过来的信息,可不是,他的小Omega想他了,正让他早点回家。   “不告诉他。”   王叔回头:“大人,什么?”   “我说,不告诉小篱我们回去,给他一个惊喜。”说完这话,幕云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呵呵,对,对,给夫人一个惊喜。”王叔眉眼浸着欣慰,高兴着幕云景终于开始回心转意了。   他老了,见不得孩子们成天的这么闹腾,他跟在幕云景身边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从小看着他长大。见证过他意气风发的明朗少年时代,也亲眼目睹了他后来一步步变得冷酷狠戾的所有过程,如今的幕云景,身体的血液早就凝成了冰渣子,一颗心也坚硬私铁,失去了原本的柔软。   无疑,他早就没了情感,更不懂得去爱人,他被捧得越来越高,看得也越来越远,心里能藏住的东西和人就越来越少了。   但夏篱,是他那颗冰冷心脏里唯一跳动着的鲜活血脉。   【作话】   其实,作者本人对萧哲也全无好感…… 第58章 先生不复婚15   王叔早就把幕云景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再大胆一点说,他其实一直把幕云景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子,他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幕云景和夏篱修得圆满,再然后……   再然后,有一双自己的儿女,他这后半辈子就算入了土也算没有遗憾了。   所以,幕云景能够这样重视夏篱,他比谁都高兴,心里也期盼着将来老了做不动幕云景的管家了,没事就只管接送接送他们的孩子当个司机。   愿望,也差不定要实现了,王叔在心里喜悦的想。   幕云景赶回别墅时,天色将黑,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以为夏篱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却发现整个大厅空无一人,不由的拧了拧眉头。   保姆听到动静,朝着玄关处喊了一声:“是谁?夫人回来了吗?”然后噔噔噔的小跑了过去,一见是幕云景,身子僵在了原地,吃惊道:“大人,您回来了?”   幕云景冷淡回答:“嗯。”又转身分别去了卧室和书房,并没有找到夏篱,问保姆:“夏篱呢?”   保姆摇了摇头:“早上做好饭时,我再出来,就发现夫人不见了,后来就给我发信息说他临时出去办点事,今天会晚一点回来。”   “办点事?”幕云景着实不知道夏篱能出去办什么事。   “就是办,办点事,我也没问什么事。”她一个做下人的,自然得有眼色,夏篱平时再怎么尊重她,她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职责。   “知道了。”幕云景脸上一片肃穆。   保姆见状也不敢多待了,继续回到夏篱以前住过的侧卧收拾东西。   夏篱如今和幕云景正是感情升温加热的时候,这个小侧卧怕是以后也不会住人了,保姆准备把它好好打扫一下。   幕云景本来准备给夏篱打电话的,余光里看到保姆在侧卧收拾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吩咐:“把那个储物柜里的东西清干净,扔了。”   保姆明显一愣:“大人,什么?”   幕云景重复:“储物柜清一下扔掉。”   他每次欺负夏篱欺负的紧了,夏篱都会哭着威胁他,执意要睡回储物柜,幕云景早就想把他的小窝给扔掉了,让他以后再也无法惦记,只管在自己怀里乖乖的依偎着。   保姆见他不大耐烦了,赶紧的转过身子收拾柜子,一刻也不敢耽误。   夏篱不知道幕云景已经回家,此时还沉浸在成功说服老太太购下花蜜的喜悦之中。   小镇的确有点偏远,两个人到地方后,又辗转问了不少人才来到制花蜜的老太太家里。   老人家种了一后园的红玫瑰,只是已经枯萎衰败,过了盛花时期,不到来年五六月份是不会再开放了,夏篱心里腾升出一股莫名的哀伤。   老太太当时坐在花园里的摇椅上,腿上搭着一条薄毯,眯着眼睛透过洒着一层金色阳光的篱笆去看夏篱,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   好一会,她站起身,微微弯着腰缓缓的走近夏篱:“哎吆,这谁家的小Omega跑到老婆子这里来了啊。”   夏篱一惊,转过身子看着老人,弯了弯腰:“您好,婆婆,我叫夏篱,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清静。”   老人已经快七十岁了,除了腰有些躬以外,整个人看上去依然容光焕发。   “Omega啊,你看着玫瑰枯萎了似乎很伤心?”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夏篱朝她点了点头:“是有点。”   老人心里一动,弯了弯眼睛,她养了一辈子的花,是一个爱花之人,看到有人怜惜心疼她的花,心里自然高兴,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夏篱,啧啧道:“还真是一个小尤物啊,看着又乖又漂亮。”说着打来了大门,“进来吧,我的小宝贝,说吧,找老婆子什么事?”   眼睛又随意瞟到他身后的萧哲,嘴角的笑意瞬间冷冽了下去,萧哲早就听说老太太脾气古怪,也不在乎,硬着头皮跟在夏篱身后走了进去。   四个人围着大理石桌子,夏篱怕耽误回去的时间,也不含糊,直接道明了来意,老太太看他温顺又礼貌,很合眼缘,二话不说就走到里屋抱出了两大罐花蜜:“都是今天六月份刚酿的。”   夏篱感激的跟老太太道谢,准备给她一个好价钱,可老太太为人执拗,看着夏篱心里喜欢,硬是不肯收钱,眼看着老太太要急眼,夏篱只得假意把钱交还给了萧哲。   制作花蜜的过程很繁琐,费时又耗耐心,夏篱偷偷的把钱塞在了她挂在衣架上的围裙里。   临走之际,老太太塞给他一束四季玫瑰:“小Omega,他是你的Alpha吗?”说着用眼睛瞅了一眼正要上车的萧哲。   “不是的,婆婆。”夏篱回答。   “那就好,婆婆看着他就没啥好感,拿着这束玫瑰,送给你的Alpha吧。”   夏篱低着头,嗅了嗅玫瑰的香味,朝她粲然一笑:“谢谢婆婆。”   返程途中,夏篱抱着四季玫瑰,心情大好。   萧哲一边开车一边感谢夏篱:“这一次可算没有白来,小篱,真是谢谢你。”   “萧先生客气了。”夏篱轻浅一笑。   车子行驶在空荡的道路上,天色渐黑,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玻璃打在夏篱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微微闭上了双眼,困意从四面八方朝他席卷而来,萧哲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靠在车后座上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萧哲不由得把车速减了下去,唯恐惊扰了夏篱的睡眠,想想也是,这一天下来舟车劳顿的,他一个身强力壮的Alpha都有点吃不消,别说夏篱那么柔弱的一个Omega了,他突然就后悔把人带过来了。   就这样平稳的开了半个小时后,车子猛得一震,自动熄了火,夏篱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动静给惊醒了,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看向萧哲,疑惑的问:“怎么了?”   萧哲无奈的看着他:“车子可能抛锚了,我得下去看看。”   夏篱意识慢慢回笼,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59章 先生不复婚16   幕云景正准备给夏篱打电话时,保姆从侧卧里走了出来,弯了弯身子对他说:“大人,储物柜里有一个抽屉打不开。”毕竟上了锁,保姆怕有什么贵重东西。   幕云景放下手机,转身去了侧卧,的确看到储物柜的最后一个抽屉上挂了一把小铁锁,幕云景认知里,夏篱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的,这个Omega满心满眼都是他,对他毫无保留,哪会有什么不能让他窥探的隐私。   所以,他翻出工具箱里的一个小铁锹毫不费劲的把抽屉打开了。   “不能要的都扔了。”他走出卧室后吩咐保姆,随后拨通了夏篱的电话。   铃声响至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幕云景的眉头锁的更深了一些,天色越来越黑,夏篱鲜少这个时候还不回家的。   就在他准备拨第二通电话时,保姆那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幕云景踱步走去,只见她半跪在储物柜处,神情慌张,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   幕云景问:“怎么了?”   保姆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支吾道:“大人,没,没事。”   幕云景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拿给我。”他不觉得夏篱的柜子里会出现文件袋这种动西。   保姆犹豫了一会,到底不敢忤逆幕云景,双手有些发颤的把文件递了过去。   幕云景好整以暇的接过,保姆的心脏在那一刻猛然沉了下去,转身赶紧的回了侧卧。   再回头时,就看着幕云景已经坐回沙发上,手里紧紧攥住纸张,整个人气压低的可怕。   良久,他沉着脸把文件扣在茶几上,眼眸幽深,似是在压制着什么,掏出手机继续打着夏篱的电话。   始终没有人接。   幕云景的耐性终于耗进,他一把打翻茶几上的烟灰缸,低低的骂了一句“艹!”   保姆噤若寒蝉,不敢再去正视他,飞速的低下了头。   打到第五个电话时,夏篱那边终于接通了,轻飘飘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喂,先生……”   幕云景神色莫辨,声音发寒:“夏篱,去哪了?”   夏篱那边微微一愣:“在……外面。”   “我知道在外面,问你在哪?”   “一个小镇上,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先生,我,我……”Omeag答的小心翼翼。   “夏篱,”幕云景笑了笑,声音蓦然温柔了下去,“我的宝贝,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   夏篱却分明觉出了生生的冷意来,他不会撒谎,沉默了一会,还是老实交代:“和萧哲。”话音刚落,又赶紧解释:“萧哲说这边有一位老婆婆制作的花蜜能除掉奶油的腻味感,想让我过来帮忙……先生,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我,我刚才把手机落在车上了,才没有接你的电话,我——”   “小篱”,幕云景眯起眼睛,“别那么紧张,告诉我你的地址。”   夏篱不确定道:“先生,你是回来了吗?”   “回来了,宝贝,我很想你,所以,把你的位置发过来。”   “先生,车子抛锚了,萧先生在修,你放心,很快就会好的,您……您等着我,我会回去的,好不好?”   夏篱着实不想让幕云景过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也很平静,但他听着却遍体生寒,左右他和萧哲是清白的,回家跟男人好好解释,他也是能听进去的。   幕云景却不是这么想的,平静的面容下,一颗心早就在沸水里煮的发疯爆裂掉了,他眼睛里浸着冰渣子,慢悠悠的开口:“宝贝,别让我说第三遍!”   夏篱身子一僵:“先生……”   “地址!”   夏篱呆滞了片刻,意识到不让他过来事情似乎会变得更严重,赶紧的把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幕云景盯着手机看了看位置,不冷不热嘱咐:“在原地乖乖等着我。”   “先生还是不要来了……”   “我说”,幕云景似乎忍到了极限,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宝贝,你还是乖一点。否则,我有的是法子弄他。”说完就切断了电话。   夏篱的手心骤然冰冷了下去,脸色刷白,幕云景不会平白威胁人,他不能拖累萧哲。   半晌,夏篱的意识重新回流,回头看了看,只见萧哲打开引擎盖,正用手机电筒照着,不知在检查什么,转过身子施施然的走过去问道:“萧先生,车子怎么样了。”   萧哲抬头对他笑笑:“没事,小问题,小篱,你坐在车里等着,一会就好。”   “不用了,车子修好了,你就先走吧。”   萧哲茫然的问:“小篱,怎么了?”   “先生说他要过来接我。”   萧哲脸色一变,小镇离S市少说也得三个小时的路程,这位议长大人是在怎么想的,竟让一个柔弱的Omega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等着他。   “没事,小篱,我陪你等吧,你先坐进车里,外面风凉。”   夏篱本想拒绝掉,但萧哲直接绕到了后备箱,不再和他言语。   夏篱犹豫了一会,也不和萧哲争了,争什么,这些Alpha先生们都是固执着的,他什么时候能争得过。   幕云景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就赶到了小镇。夜里来往的车辆不多,又加之他心里燃着一把怒火,油门加到了飞起,全程都在玩生死时速。   萧哲这边刚合上引擎盖,远远的就看到幕云景把车停在路边,甩上车门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一刻,夏篱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呆滞的看着幕云景的脸由阴暗转为光明,背着昏黄的路灯疾步而来。他走到萧哲身边,咧着嘴笑了笑,平静而客套,却让人心里发毛,随后敲了敲车窗,声音冷冰冰道:“下来!”   夏篱猛得抬头,喃喃了一句:“先生?”   “嗯,下来。”幕云景重复。   夏篱的身子却生生的僵在了座位上,幕云景等了一会,烦躁不堪,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打开车门,用力的扯住夏篱的胳膊,把人给拽了出来,动作十分的粗暴。   萧哲见状,大声对幕云景说:“议长大人,你在干什么!”   夏篱条件反射性的想抽回自己的胳膊,未果,幕云景用的力气太大了,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第60章 先生不复婚17   萧哲急忙下车,大喊道:“幕云景,你弄疼他了,快放开他!”   幕云景回过头去,眼神阴鸷恶毒,嘴上却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弄疼他的时候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太愤怒了,眼下没空管其他人,只是单手掐住夏篱,把人拖着扔进了后座里,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踩了上去,萧哲愣了片刻,再想追上去时,两人已不知朝哪个方向开远了。   夏篱坐在车里,胳膊被攥得火辣辣的疼,车速太快,使他的头脑也一阵发晕,他低声的乞求:“先生,先生……开慢一点,慢一点,我……好难受。”   幕云景到底还是禁不住他这样带着哭调的声音,找了一个路口把车停了下来。随后慢慢转身,看着夏篱,直把他看进骨髓里,语气严寒:“宝贝,我说了让你下来,你知道我没多少耐心,为什么不听话呢?”   夏篱木纳的抓住他的胳膊:“先生,我听话的,听的。”   “哦?”幕云景勾了勾嘴角,“那还和别的男人待在外面?”   “不是的,我们真的只是去购买花蜜,真的,你信我。”   “我信你。”幕云景说。   “先生——”   “可是”,幕云景从副驾驶上抽出一份文件,横在他眼前,“宝贝,你要不要跟我解释这是什么?”   夏篱脸色一变:“先生,你,你翻我的东西……”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因为布吉岛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和幕云景闹别扭时拟订出来的,后来并没有扔掉,只随手锁在了储物柜的抽屉里,他潜意识里觉得他和幕云景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所以连日期都没有填写,离婚协议书的最下面签的有他的名字。   “宝贝,你连和离书都拟好了,是不是想跟那个Alpha好上,嗯?背着我在外面厮混,小篱,你好大的胆子啊。”   夏篱用力的摇着头:“我没有,先生,不是这样的,和离书是我在母家时就签过字的,不是现在,先生——”   幕云景还没听他把话说完,就一把掐住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他死死的盯着夏篱的眼睛,滔天的怒火自胸膛里猛烈的燃烧起来,面上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撕碎粉裂,他磨着后槽牙对夏篱低声说:“宝贝,现在告诉我,你在说什么?”   夏篱的喉咙干涩沙哑,他艰难的在幕云景的钳制下换了一口气,刚准备张开嘴,就被幕云景一把推在座椅上,用手扯住了头发,力气不大,刚好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接。   幕云景的眼眶猩红,浓烈暴躁的Alpha信息素立刻充斥在整个密闭的空间里。   丧失理智的Alpha就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狂暴蛮横,面目狰狞。哪怕,那人是幕云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议长大人。   他愤怒的只想撕碎手底下的Omega,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想和这个Omega好好过一辈子,也想对他好,以后都疼着他,可这个Omega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搞暧昧!   他看不起所有菟丝子一样的Omega,他们都是供自己逗趣的小玩宠,也看不起任何Alpha,他凌驾于感情和权利之上,无所不能,又无所不有。   可他,愿意为这个Omeag稍作放低姿态,可Omega竟想着和他离婚,想着离开他,和其他的Alpha搞在一起!   他在蔑视自己的宠爱!   这可真是够大胆的了。   幕云景气笑了:“小篱,你就这么想离开我,钻进那个Alpha的怀抱里,那你可真得想清楚了——”   “你得乞求我,别弄死他了。”   夏篱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先生,你要做什么?不关萧哲的事,我们——”   “那关谁的”,幕云景眼神阴鸷的打断他,“我的,嗯?我不该让你胡乱跑出去勾搭人?”   “夏篱啊,你想和我离婚,从前是不敢,知道自己是离不开笼子独立存活的小玩物,那现在呢,那个愚蠢的Alpha为你着迷了,你就觉得可以离开我了?”   夏篱眼圈通红:“不是,我没有要离开您,没有!”   如果真说起来的话,他明明才是那个在外面找Omega的人啊。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幕云景用手指摩挲着他苍白的嘴唇,“你也不敢有,但是,夏篱,我不能再让人惦记我的Omega了,你看啊,你那么聪明,不知道他对你有意思吗?知道了还要和他在一起,你多好勾搭,是不是,夏篱?”   “你就是个女/表子,呵呵。”   夏篱不可思议的看着幕云景阴暗的不透一丝风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样污浊的字眼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抽疼,疼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幕云景……原来,幕云景就是这样看他的,就这样用恶劣的语言侮辱着他的尊严,把他的心连着卑微的爱意切割的支离破碎,片甲不留。   那么爱他,那么爱啊,在他眼里居然就这样低贱的吗?   他就是爱一个人而已,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还要怎样,又有什么错?   也许,有的,是有错了。   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忤逆他,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中了,那就是错的,不该存在的。   两个人每次争执,都是他在一味的妥协退让,幕云景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耐心留给他。   他说要对自己好,要跟自己过一辈子,夏篱是相信的,可幕云景是想把他当成一个小玩宠来养啊,玩宠么,养谁都是养,何不如养一个乖巧温顺,把自己尊为神明的愚笨Omega。   他要的从来就是这种被尊崇的荣耀。   也只有自己傻,才会相信他会宠爱自己一辈子这种不切合实际的谎言。施舍给小玩宠的爱,幕云景觉得他会习惯,也会感恩拥戴,乖巧顺遂的去接受。   就像接受他的一束花,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A大人觉得这是对他的恩赐,对他乖顺的奖励,他并没有拒绝的资格。给了他的,是糖是苦,是伤是痛,他都该照单全收,还要因此学会感恩拥戴。   因为一物换一物,明码标价啊。 第61章 先生不复婚18   夏篱早该知道的,可是他自己知道和听幕云景这么残忍的说出来又怎能一样呢……   他深深的看着幕云景,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漆黑夜空里星火般璀璨明艳的笑容:“先生,您在说什么?”   幕云景错愕了几秒钟,突然也跟着笑了:“宝贝,你惯会这么勾人吗?”   “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这样笑,知道吗?”   夏篱回答:“不知道。”   幕云景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反问:“不知道?”   夏篱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敞亮,眼睛里透着明明灭灭的光斑碎影,语气也平往常更为坚定:“我的A先生,是的,我说不好,不知道,您没有听错。”   幕云景眼里蕴藏着深深的怒意,却又怒而反笑:“小篱,又不乖了?”   “先生”,幕云景并没有拿开捏着他下巴的手,两个人就那样直直的平视着,“我是一个Omega,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尊严,也有自由,我不是您手底下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偶,我爱您,可我也爱着生活和自由。”   “而我要的生活不是永远困在冰冷的铁笼子里等着丈夫回家,不是他搂着其他Omega上床时,只靠他的一件外套度过难挨的发热期。”   “那样的生活,我想,我是真的疲惫了。即使,即使,您现在还尚能宠着我,可谁能保证以后呢?我……似乎早就对您失去信任了。”   他起初觉得这样等着再无望也好,他都会等下去。可是那人回来了,独独不带着心。   幕云景已经习惯了伤害他,他的宠爱也都建立在自己能做个听话的玩偶之上,如果不听,他依然会让他疼,让他受伤。   幕云景听后,脸色阴沉可怖,半晌,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困在笼子里手腕细的连个瓶盖都拧不开的金丝雀居然跟他要自由,不愿意等他回家。那可真是翅膀长硬了!   他用手轻轻抚着小Omeag的脸,“自由?给你找其他男人的自由,嗯?”   “宝贝,别总那么天真,想着从我手里讨些没用的蠢东西,我可以给你更多——”   “回家,陪着你,给你送花,也可以在明年春天的时候给你种一院子的花,可你,必须要滚回你的兔子窝,安安生生的做我的Omeag。”   “先生是什么意思?”   “以后”,幕云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在你的笼子里好好待着,别想再偷跑出去。小篱,我会好好疼你,但你也要学乖一点,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去追究,不过,以后,去哪里,见什么人,我必须要知道。”   夏篱手脚生寒:“先生,你要监控我?”   幕云景只是眯着眼睛看他,不置可否。   “如果,如果说,我不同意呢?”   “我不同意再待在笼子里,也不会做躺在你腿上只会撒娇的猫,会任性,会不乖,会胡闹,这样不乖的我您还要吗?”   这一刻,他只是想,他要和幕云景站在同样的高度上,不再像卑微的信徒那样艰难疼痛的去仰望着自己的天神,乞求着他奢侈昂贵的恩宠。   他从前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爱他是自己的事,幕云景再如何高高在上,他再如何小心翼翼也无所谓,可是,这一刻,突然就不这样觉着了。   没有用的,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也许,他该换一种姿态了,又或者,他只是想解脱,从这种无望的死循坏里解脱。   那么,至少,他该得到一样东西吧。没有爱,也还有自由。   所以……   “先生,我不会等你回家了。”他说。   幕云景一怔,脸色和车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半晌,他咬牙切齿的问夏篱:“你说什么?”   “我说,不等你回家,也不做你的玩偶,乖顺的讨你欢心,只为得到几丝你随时都会收走的宠爱。”   “先生啊,若好好的过一辈子要以我任你摆布为前提,我想过了,我宁可不接受……我,我从前很容易知足,觉得就算这样也没什么,不爱也好,在我身边就行了。”   “可现在,我知道,你对我只有掌控,我对你却可有可无,也想通了,没有爱又怎么会走得长久,以前,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夏篱轻笑了笑:“所以,现在,我要我的尊严和独立,便不会如你所愿的待在笼子里了。”   幕云景眼眶充血,目光堪堪的钉在夏篱身上:“你要离开我?”   “并不是。”夏篱解释。   滔天的怒火燃尽了幕云景最后的理智,他觉得他要被这个小玩意气疯了,给了他那么多,那么多!他却非要离开,要什么狗屁自由!   ……Omega不愿意待在他的臂膀里了,不接受他的宠爱,不等他回家!   也……不想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   他太愤怒了,越想越愤怒,他不理解夏篱口中的什么尊严自由,他觉得自己对他那么好,他就应该接受,两个人就像从前那样有什么不好!   所以,他把夏篱的话都归为在拒绝他,想要摆脱离开他……   也想要……   “你想和我离婚!”   夏篱呆滞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先生,我就是想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幕云景的耳朵里却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你要去找那个愚蠢的Alpha!”   “不是……”   “妈的!”幕云景狠狠的打开车门,掐住夏篱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拖到了车身外面,忍了忍,到底没有把他直接推倒在地,只是松开手,声音森寒:“夏篱,我的宝贝,现在,滚出去。”   “去找你的自由。”   幕云景最终把车门关上,他看着夏篱颓废的坐在冰凉的沥青柏油路上,勾了勾嘴角,笑了:“宝贝,我把你宠坏了,你除了依偎在我怀里撒娇,讨要恩宠,早就废了,你那双手柔软无骨,除了伺候我还能做什么。”   “我就看看,离开我,你要怎么活!”   他几乎可以断定,夏篱再怎么嘴硬也离不了他。他大可以等着夏篱哭着,踮起脚,讨好的吻着他,跟他认错。   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   【作话】   下一节的剧情明天展开,可能会有点点虐(真的只有一点哦)但对于看过雪人1%的来说,真的不算啥…… 第62章 落雪分别夜01   夏篱抱着双臂,深秋的夜晚霜气很重,他冻的瑟瑟发抖,站在道路的最边角位置,呆滞的看着头顶昏黄的路灯。   几分钟前,幕云景开车扬长而去。他的Alpha再次抛弃了他。   小镇偏远,这么晚的时间路上断不会有行人的,他又迷迷糊糊的辨不清方向,手机刚才被幕云景拽住胳膊时,挣扎掉在了副驾驶坐上。   他此刻又惊又怕,被冷风这么劈头盖脸的浇在脸上,思绪瞬间跟着清晰起来,这才记起自己刚才和幕云景说了些什么。   似乎,一辈子的勇气都花在了这次的争执上,现在,他只觉得疲惫不堪,累到呼吸都滞顿了下去。   只是爱一个人而已,怎么会那么辛苦。   夏篱不再奢求幕云景再回来找他,只慢慢的蹲下身子,用手搂紧了膝盖,似乎这样就能温暖一些。   他抬头看着夜空里稀稀落落的星星,心里涌出了巨大的悲伤。   “连星星都这么少了吗?”   夏篱恍然记起很多年前他和幕云景的初见,那时的Alpha后背很温暖,紧紧贴着他的时候,心脏会跳动的很快,他背着自己走了很长很远的路。   星辉洒了一地,夏篱喊他哥哥,幕云景会生气,可那时的他就算生气也是温柔着的。   夏篱就希望,幕云景背着他回家的路永远也走不完。   只可惜,七年过去了,他们脚下的路和残败的婚姻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夏篱伸出冻得冰凉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带子,现在,终于可以摘掉了。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他的眼睛开始发涩,刚准备起身时,就看到前面亮起了刺眼的灯光,夏篱心里一咯噔,愣愣的看着一辆车子朝他缓缓的驶来。   自然,不可能是幕云景。   萧哲神情慌张的从车里走出,迈着大步来到他身边:“小篱,你没事吧?幕云景有没有怎么样你,他欺负你了吗?”   夏篱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深深的坠落了下去,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失落。   “没有。”他开口回答,声音嘶哑。   “小篱,别怕,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夏篱有一瞬间的愣神,喃喃了一句:“哥哥……”   萧哲顿了顿,伸出胳膊想拉起他,夏篱把冰凉的手指搭在他手腕处,慢慢的借力站起了身子。   萧哲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手上一用力把人带进了怀里。   萧哲极力按耐着自己的紧张,声音微微颤抖:“小篱,我喜欢你,跟我吧,我会好好爱你。”   夏篱猛然清醒过来,推开萧哲,涣散的意识重新回笼:“不可以!”   “小篱……”   夏篱迷茫的看着他:“萧先生,对不起。”   萧哲神情失落,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他打开了车门:“走吧,我带你回去。”   夏篱点了点头,选择妥协。Omega天生胆小,他是如何都不敢在这荒郊野外待上一夜的。   他走进车子时,背脊莫名一寒,身子跟着僵了几秒钟,这才坐了进去。   而他们百米之外,A大人正站在路口的拐角处,目光阴寒愤怒,整个人都隐在了夜色当中。   他并没有离开,从夏篱一个人蹲在路边时到他被别人带走,从未离开。   他看到夏篱伸出手牵住了那个Alpha的手,两个人又拥抱着一起离开,胸膛里的怒火简直要把这个破落小镇摧塌。   “夏篱!”,幕云景狠狠的从后槽牙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别后悔!”   然后一脚踢在了车门上:“艹!”   ——   萧哲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家,当时的夏篱睡的很沉。   他不舍得把人喊醒,托起他的后脑勺直接给抱进了卧室,夏篱很轻,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他怀里时,萧哲的心都要化掉了。   这么可爱迷人的Omega就该好好供着疼着,幕云景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   萧哲把人给抱进了卧室,小心翼翼的给他盖好被子。   他一个人住,不喜欢空间太大,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并没有太多空余的房间,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幕云景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别墅的,保姆给他开门时吓了一跳。   幕云景眼眶猩红充血,脸色阴沉可怖,看上去疲惫不堪,仿佛一夜没睡。   保姆平时就怵幕云景怵的很,这会看着他脸色那么难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他走进客厅时,保姆才恍然想起A大人是去接夏篱了,可如今却形影单只的就回来了。   她试探着张口:“大人……”   幕云景沉着声问:“怎么了?”   保姆小声道:“夫人没有回来吗?”   她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幕云景的脸色更阴暗了一些。   “没有。”他几乎切着牙根吐出两个字来。   保姆闻声不敢再多去打听,弯了弯身子,退了出去。   王叔当时站在他们身后,脸上表情错综复杂。   幕云景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发疼的鬓角,仰面靠在了椅背上。   “我就是太纵着他了。”他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知说给王叔听,还是单纯的就只是想说点什么。   “他想和我离婚,想离开我。”   “就算我——”幕云景闭上眼睛,复而睁开,“我说我会好好对他,我给了他那么多,他就只要,只要——”   爱和自由!   真是一只愚不可及的Omeag!   “我就看他在外面能撑多久。”   转而又想到,夏篱上了萧哲的车,Alpha对他心思不纯,他们搂着抱着那么亲密,或者,夏篱真的会撑很久,和那个Alpha过的不定多么快活!   “妈的!”幕云景一手打翻了白瓷烟灰缸,烟灰缸先前已经摔过一次,早有裂痕,现在直接就咔嚓碎裂在地了。   王叔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茶几旁,拿起扫把将碎片给拢了起来。   漫长的沉默过后,幕云景不再言语,转身去了卧室,狠狠的关上了门。   无疑,他是一个极没有耐心且容易暴躁的人。他把性格里的暴躁成分都留给了夏篱,也展现给了王叔,除此之外,他依然是那个威严着和蔼着,也冷酷无情着的议长大人。 第63章 落雪分别夜02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又被打开,幕云景面色也稍微恢复了些平静,对王叔吩咐道:“找人去看着一个叫萧哲的Alpha。”   王叔轻轻“嗯”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交代。   幕云景不担心夏篱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知道,自己喜欢干净的Omega。   就像他知道再多的Alpha围着夏篱转,他最后都会乖巧的回到自己身边一样。他嘴里说着不爱,却又觉得夏篱就是他的所有物,谁都别妄想去惦记的那种。   每一次再怎么欺负都能回来的Omega,他早就学会了不会担心,从来只要自己多余出点耐心哄他一哄,人不还是得回来。   这一次,也绝不是例外。   夏篱是被窗帘缝隙里投过来的阳光给刺醒的,这一夜,兴许太过疲乏的缘故,他睡的很香,并没有做恶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萧哲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卧室里轻微的声响就知道夏篱该是醒了,急忙走了过去。   夏篱看见他后,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萧哲?”   “嗯,小篱,饿了吧,你再等一会,早餐很快就好了。”   夏篱有些生涩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好直接走人。   二十分钟后,他洗漱好,萧哲那边也把一顿丰盛的早点摆在了餐桌上。   夏篱坐定,跟他道了声谢,拿起一个鸡蛋煎饼尝了一口,味道极好,于是由衷夸赞:“萧先生,没想到您的厨艺那么好。”   萧哲听后,心里美滋滋的:“谢谢小篱夸奖,自己一个人,不喜欢经常去外面吃,没事就捯饬了起来。”   他很享受和夏篱这样安安静静一起吃着早餐的时间,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夏篱是自己的Omega。   而夏篱那一刻突然闪现的想法却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吃到幕云景给他做的饭了。   那可真是痴心妄想了。   夏篱吃完早饭后就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再次跟幕云景妥协,自己回去跟他服个软?或者等他来找自己,可夏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次,他是真惹怒了幕云景,男人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而自己,也决不能再去妥协。他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点什么,总该要坚持下去的。   他也真没想过要去离开幕云景,当时被幕云景逼的气极了也伤狠了,才会说出来那样的话来。   他只是不想再做一个提线木偶,一辈子都待在冰冷的牢笼里去乞求男人的一丝垂爱,他只是想着,就算真不能和幕云景站在同一个高度上,那么最起码不会做依附于他的菟丝子。   他还爱幕云景,只要男人没有真正意义上抛弃他,夏篱这辈子都会和他走下去的。   只是他现在贪心了一点,既爱着Alpha,又不想再疲惫的温顺下去,哪怕Alpha的恩宠要以他足够听话为前提。   萧哲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安,担心的问道:“小篱,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夏篱抬起头看着他:“先生现在很生气,我们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这一次,我不想妥协了。”   “小篱,你这样做是对的。还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一下,我想帮你。”   夏篱有些一筹莫展:“先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我也需要彻底放空一下自己,好好想想我和先生的事情了。”   母家那边他不大想回,说到底他们只把自己当作换取财势权利的工具,只会数落自己,威逼利诱的让自己和幕云景示软。   “小篱”,萧哲眼睛发亮,“真的不知道去哪,就留在这吧。”   夏篱一愣,一口回绝:“萧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方便接受。”   他心里是敞亮着的,在萧哲这里待下去,那两个人的关系就真的扯不清了。   夏篱最后决定临时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来,萧哲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帮着他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   他把夏篱送回旅馆后,不放心的嘱咐:“小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夏篱点头同意,对陌生环境的生疏让他情绪看着明显的低落。   在旅馆的第一夜,他睡的十分不安生,睁开眼睛看着四面刷白的墙壁,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和幕云景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也许,能走到这一步只是早晚的问题。   萧哲第二天过来找夏篱时,看他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心里不免担忧,觉得不能再由着他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下去了,考虑了一会就对他说:“小篱,你这样一个人待着也不是办法,左右也没事干,不如,你还去蛋糕店上班吧。”   夏篱沉思了一会,最终答应,现阶段不找点事情做,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不会有片刻的安宁。   两个人这边一说定好,萧哲生怕夜长梦多,隔天早晨就急急忙忙的过来接夏篱了。   不得不说,忙碌一点总归是有好处的,夏篱一回到店里,和大家伙热热闹闹处的一派和睦,心里的郁懑就随着减少了许多。   萧哲更是天天围在他身边,时刻观察着他的心情变化,尽量保持着合理的距离去照顾他,关心他,那几天,夏篱过得也算顺心。   但幕云景那边就有些糟糕了。   夏篱被他赶下车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他每天让王叔去盯梢,听到汇报后,面上平静如一谭死水,心里早就煮沸腾了。   Omeag并不像他想象中过的那么不堪,也没有因为离开他而多么的伤心欲绝,反而顺风顺水的还挺如意,身边还跟着一大群愚昧的苍蝇,A大人越想越窝火。   他觉得夏篱当真就不如从前乖巧了,明明只会拿着花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小玩意儿,竟真的能离开他的庇护生存下去,那可万万不能了!   幕云景从未有过这种失重感,他掌控规则,掌控感情,也掌控夏篱,所有的事情从来都按着他既定的程序毫无偏差的发展下去,从未脱轨。他自以为他可以裁决包括夏篱在内的所有东西,任何事任何人,只有他说可以,不可以,要了和弃了,哪能反之让俗物去威胁他,牵着他的鼻子走……   这个小Omega,他就是在挑战自己的底限! 第64章 落雪分别夜03   幕云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王叔说出萧哲每天都带着夏篱去蛋糕店上班后,狠狠的磨了磨牙,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终于还是没忍住开车去了Omeag上班的地方。   幕云景把车停在马路边,离蛋糕店还有一段距离,但能很分明的看清楚店里人的一举一动。   他自然没有闲心注意旁人,从停车后就一直死死的盯着里面系着围裙的瘦弱Omega,眼神灼热的狠不得把人给烧出个窟窿来。   他过的很不错。   幕云景看到他笑容浅淡的拿着托盘灵活的穿梭在人群当中,眼眸里透着细碎的光芒,这让他想起Omega每天看到他回来时,拖鞋都不穿就跑到他怀里讨要一个热吻的场景,那时的他,也是这么的光彩照人,性感而纯情。   “围着围裙……”幕云景眼尾挑了一挑,围着围裙给他做饭的人竟然要来伺候这些子蠢物!他承认,他被夏篱成功的惹怒了。   似乎,这个Omega总这么容易牵动他的情绪,透支他的耐心,让他撕裂平静的表象,暴露出野兽嗜血的本性。   幕云景眼神恶寒,轮了一把方向盘,把车掉头开回了别墅。   那天晚上,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让王叔给夏篱打了电话,Omega原来的手机还在他这里,已经换了号码,但没有告诉他,这一个星期以来更是连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连条信息也没给他发,仿佛真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幕云景扶着发疼的额角,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   王叔愣了一愣,赶忙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夏篱的号码。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七天。   夏篱在蛋糕店里上了五天的班,这五天里,他每天都很忙碌,也很充实,白天的时候就不会再想起那些烦心事,可是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小旅馆里时,他就不可抑制的想念幕云景了。   想他,也想他给的伤害,爱和疼并存着,这种感受很难捱。   王叔打电话过来时,他正对着天花板发呆,突兀的手机铃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夏篱迷茫了一会,接起电话。   “夫人,是我。”   夏篱心里陡然一沉:“王叔?”   “嗯,夫人,大人让我问您什么时候回家。”   幕云景抬头看了他一眼:“……”   夏篱那边沉默了一会,尔后道:“先生在吗?”   王叔回答:“在,他在听您说话。”   幕云景:“……”!   夏篱道:“那劳烦王叔把电话给先生,我想亲自和他说。”   王叔听后立刻把电话交给了幕云景,自己则退出了客厅。幕云景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异常难看。   夏篱率先开了口:“先生。”   幕云景低低的“嗯”了一声,心里莫名一软。   “您想让我回去吗?”   “想?”幕云景皱了皱眉头,“夏篱,我不是想,是告诉你,闹够了就回来,别再挑战我的底限。”   夏篱的声音放的很轻:“先生,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幕云景问:“认真什么?想离开我!”   “不是的”,夏篱顿了顿,“先生,我说了我不想做一个只在家里等待丈夫回家的提线木偶,先生,我想出去,要工作,也想认识更多的人,如果……”他停止了说话,感受到幕云景那边的气压已然降至冰点。   “宝贝,怎么停了,继续说。”   夏篱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开口:“如果先生同意,我就回家。”   幕云景眯了眯眼睛,倘若他没有听错,这个Omega是在和他谈条件,也在威胁他:“小篱,我如果说不行呢。”   他的Omega出去一次就变得那么不听话了,又是和离书,又是要自由的,还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脖子上的枷锁又怎么能彻底打开!   他就该这样困在自己的臂弯里过一辈子。   “小篱,我如果说不行呢。”   夏篱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一点都不习惯和幕云景用这么平等的态度对话。   在他面前卑微的太久了,早已成为习惯。   “那么”,夏篱咬了咬嘴唇,“我不会回去的。”   幕云景被他气笑了:“宝贝,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手里又握了怎样的筹码可以威胁我。”   夏篱回答:“都没有,先生。”   “那就回来,夏篱,我给你机会,要不就永远都别回来。”   夏篱沉默了一会,平静道:“我知道了,先生,那就再见吧。”   幕云景还想再说什么时,夏篱已经切断电话,他的胸膛里闷着一把火发也不是,不发着实憋得难受。   他的Omega长本事了,他竟慢慢的开始管不住了。   王叔回来的时候,看着幕云景满脸阴沉,就知道两个人又没谈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都是那么倔,这段本来就举步维艰的感情还要怎么去修补好。   夏篱挂完电话后,一头扎在了床上,只感到疲惫不堪,拉过被子后,只希望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刚有点想睡着的痕迹,就听到隔壁屋一阵噪杂,脚步声,谩骂声,啤酒瓶掉落在地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让他心情不觉跟着烦躁了起来。   夏篱忍了会,还是没忍住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您好,请开一下门。”   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几秒钟后,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年轻Alpha打开了门,嘴里不耐烦的嚷嚷:“谁他妈半夜敲老子的门!”   门打开一道缝隙,里面的Alpha看到夏篱的瞬间愣了会,他实在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Omeag。   夏篱当时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棉质睡衣,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又刚从床上起来,怎么看怎么风情。   见Alpha这么露骨的盯着他,夏篱有些拘谨的后退了几步:“您好,A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声音小一点,现在已经很晚了。”   换作旁人,Alpha早就骂起来了,但夏篱这么一说,他反倒斜着嘴角点了点头,还热情的跟夏篱报备了自己的名字,夏篱点头,也不敢多逗留就赶紧的回了屋。但好在隔壁的Alpha还真就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萧哲来找他时,刚好迎见那群流里流气的Alpah。   旅馆经营范围小,夏篱当时选择住这里是因为住宿价格便宜,环境还算安静,他手里的积蓄不多,又不想动用幕云景给他的钱,只得这么将就了。 第65章 落雪分别夜04   萧哲早就觉得小旅馆里的人鱼龙混杂,夏篱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Omega独自住在这里很不安全。但夏篱执拗着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不住他家里是为了避嫌,可连自己给他找的酒店也不愿意搬过去,固执的让他头疼。   萧哲看这里还算清净也就由着他了,可如今隔壁搬来了这么一群来历不明看着就非善茬的Alpha,他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寻思着不如直接也搬来住,既能保护夏篱,又方便接送他上下班。   他把想法告诉夏篱后,夏篱一口回绝,萧哲决定还是先斩后奏来的有效,嘴上也就不和他争了。   那几天,夏篱出门的时候总会看到隔壁的Alpha们在楼道里抽烟。夏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时,为首的那个高个子Alpha就会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早啊,小Omega。”   夏篱客套而生熟的对他笑笑:“早啊,A先生。”   他出了旅馆时,萧哲会早早的等在外面接他,夏篱拒绝了很多回都未果,左右人也只是单纯的接他,也并没有太让他为难,夏篱也就默许了。   他上车时,靠在墙上抽烟的Alpha会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   夏篱看的心里一惊,Omega天生的敏锐感让他直觉自己应该重新找房子了。   并没有过太久,萧哲就随便找个理由把夏篱支去送蛋糕,自己则偷偷跑去旅馆办了入住登记。   只是他瞒住了夏篱,却没瞒住一直观察着他们动向的A大人。   王叔把情况报备给幕云景过后,他就满脸寒冰的从书房里走出,取起车钥匙,迈着大步走出了大厅。   幕云景此刻只想把夏篱纠回家,管他愿不愿意,什么时候起他要被一个Omega摆弄威胁,由着他跟自己犯病了,什么时候起,是他夏篱说不要就不给,说不回就能离开的了。   他就是在恃宠而骄!又企图爬到其他男人的床上,踩着野兽的尾巴,真以为自己操纵了野兽的心。   幕云景满腔的怒火如同沸水般疯狂咆哮,只需要一个爆发的契合点,也只要能看到夏篱。   而此时的夏篱已经回到小旅馆,办理好入住手续的萧哲正赶往取行李的路上。   幕云景早早的就在门口堵着夏篱了。   夏篱看到他时,脚步一滞,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幕云景看着他,眼神里掺杂着彻骨的冰冷,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本来就慌乱的心脏。   “先生……”夏篱还是开了口。   幕云景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一把扯过他的胳膊,“跟我回家。”   夏篱一听,急了,用力的想挣脱掉他的束缚,仍然是徒劳无功。   “不是说了先生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回去吗?”他试着和幕云景沟通。   幕云景回头朝他讽刺的笑了笑:“夏篱,你在和我谈要求?”   夏篱没有回答。   幕云景又道:“你翅膀还真是长硬了,现在都会和我提要求了,怎么,夏篱,觉得你能操纵我了?”   夏篱的声音都在颤抖:“先生,我没有那么想,我,好疼……你快放手……”   幕云景又怎么会听他的,直接把人给拖到了走廊里。   隔壁的Alpha正巧打开了门,幕云景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和他们擦着低气压走出了旅馆。   为首的Alpha看着幕云景猩红的眼眶,心里莫名一沉,深深的感知到这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顶级Alpha,放弃自己打算上前搭救夏篱的想法,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们一眼。   夏篱被幕云景强行塞进了副驾驶座,车子一打着火就踩着油门,飞速的开了出去。   夏篱短暂的愣神过后,抬起眼眸看着他:“先生,我不回去。”   幕云景冷冷道:“由不得你。”   夏篱眼眸坚定,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一些:“先生,请您停车!”   幕云景一怔:“你在命令我!”   “没有,我只是想让先生停车。”   幕云景一笑:“停车做什么,嗯?让你去找别的男人!”   “我没有,先生。”   “夏篱”,幕云景生冷的看着他,“我警告你,别妄想支配我的情绪,也别一次次反复试探我的底限,我对你已经足够耐心了,你最好识趣一点。”   夏篱只是执拗的重复:“我没有找别的男人,没有。”   “没有?”幕云景嗤笑,“夏篱,你当我是瞎子吗!我看你挺喜欢那群苍蝇围着你转的啊,他们被你迷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得意到——”   “以为可以离开我,忤逆我”,他用力的捏着夏篱的下巴,“是不是?”   夏篱呆滞了片刻:“先生在说什么?”   幕云景偏了偏头:“宝贝,这些年来你在我面前表现的太乖巧了,我都快忘了,夏篱,其实你一直这么放/荡。”   夏篱不可思议的直视着幕云景的眼睛:“先生……”   “夏篱,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他抚摸着夏篱潮湿的眼尾,“这双看着纯洁干净的眼睛,最会蛊惑人心了,可是,抱歉,宝贝,我不是你随便就能左右的人。”   夏篱听到自己心底什么东西轰然崩塌的声音,他喃喃道:“我不是想左右你……”   幕云景满脸愤怒的审视着他,眼神从未有过的阴寒。   夏篱愣了片刻,继而朝他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微笑,这笑容如同落在野兽尾巴上一触即碎的雪花,让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处可宣泄。   “先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威胁您,更自知从来没有能威胁您的筹码,至于左右您,我又何德何能呢?”   “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能够舒坦一些呀……”   夏篱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我不想再无望的等着我的丈夫回家,也不想再看到他把别的Omega拥在怀里热,这样的日子,太久了,太久了啊……”   “先生,即使再如何去习惯,我也是会累会疼的……虽然,从前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我可能真的过够了也等倦了……”   “我爱这山川草木,爱这皎月星辰,爱浪漫爱自由,可更爱你啊,先生……”   “我为了你放弃诸如上述那些,我权衡所有,可所有却比不上一个你。”   一个我的A大人。 第66章 落雪分别夜05   夏篱轻轻的笑了笑,看着明显错愕的幕云景,“所以,没了你,我总得有其他的吧。”   幕云景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沉默的看着他,直要把他看进骨血里,半晌,他说:“夏篱,你不准要其他的,你只能有我。”   夏篱轻轻摇了摇头。   幕云景蹙起眉头:“小篱,我不是每天都回家了吗,没让你等了,也不找其他Omega了,不是说了吗,我会对你好。”   夏篱信过他,也信过自己。   只是后来终于明白,这位A大人只把他当成了纾解欲望的小玩宠,一辈子太长了,他们之间没有爱,又如何能去走完。   “不是的,先生”,夏篱的声音很轻,“您的宠爱需要我付出乖顺,您的一辈子需要我付出自由,我相信您会对我好,可是又能好多久……先生,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毫无戒备的相信您,可我总归太胆小了,也赌不起了。”   幕云景眼神漆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托住夏篱的脸:“那你说,怎么办?”   “先生”,夏篱拿过他的手,落下一个轻吻,“您爱我吗?”   “如果爱我,我愿意回到您给我打造的牢笼里,如果不爱——”   “我总要落下一样东西,我要自由。”   幕云景的脸色倏地阴沉下去,他眯起眼睛看夏篱,像看什么稀奇物种,眼神里有愤怒,有疑惑,也有深深的不耐烦和难以言说的嫌恶。   “你说什么?”幕云景问。   夏篱字字清晰:“我说,您爱我吗?”   爱?   爱是什么东西?   虚伪,恶心,夹杂着最恶意的欺骗和背叛,要他做什么!   他把所有的荣宠,一辈子的承诺都给了这个Omega,可他竟如此不知好歹,痴心妄想着要他嫌恶着的愚蠢东西……   那可真是,想多了。   “抱歉,小篱,不爱。”于是,他回答。   夏篱的眼眶一片湿润,应该早就知道的啊,可是每一次听,也还是会疼的……   “嗯,知道了,先生。”夏篱微微抬起头,使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尽量平和镇定一些。   他终于幡然醒悟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和一个没有心的人讨要真心啊。   他们的婚姻始终没有熬过七年之痒。   夏篱伸出手扶上自己细白修长的脖颈,用指尖点了点Choker上的接口按钮,把它给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规整的放在座位上,然后对上幕云景森寒的好像要把他拆吃入腹的眼神:“先生,我把它还给您,祝您找到一个比我听话的Omega。”   幕云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夏篱,你敢!”   夏篱转过头去,打开了车门。   那一瞬间,Alpha压迫人的信息素疯狂的钻入空气里的每一处缝隙,夏篱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只感到胸口一阵发闷。   幕云景在释放他顶级的足以摧毁这座城市的Alpha信息素,咬牙切齿的对他的Omega说:“夏篱,你要想清楚,今天,要是走出这个车门,就永远也别回来!”   夏篱的身子顿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抬脚走了出去。   幕云景眼眶充血,那一刻,他想,就算把夏篱的腿打断也要将他绑回去。可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夏篱,你别后悔!”   夏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微微弯了弯身子,语气客套疏离:“那么先生,再见。”   幕云景生生的把头给扭了过去,不再看他,眼睛冰冷的剜着副驾驶座上的Choker,牙根咬的咯吱咯吱响,但也只那短暂的几秒钟,他一点点收起自己强大的Alpha信息素,把车重新打着了火……   然后,车子不着痕迹的划破渐黑的夜空,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驶了出去。   夏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被Alpha信息苏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压迫和不安,随着幕云景的离开也终于慢慢消散。   这一次,是他自己下的车,也是真正的分别。   夏篱苦涩的想,幕云景不会再理他了吧,这场疲惫的爱恋也算彻底结束了吧……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疼……放弃原来比坚持更痛苦吗?他又可以再去回头吗?   不会了,幕云景最讨厌背叛,也最讨厌不听话的Omega了,他已经失去得到宠爱的资格了。   而,那份宠爱是他自己要放手的。   夏篱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脖子,属于他和幕云景最后的牵扯也消失了,这个男人无意间闯进他的人生,让他记了一整个美好青葱的年少时代,如今走的时候,却独留给了他最深最大的孤独。   “Choker摘掉了……”   那就试着不爱了吧……   ——   幕云景前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回了别墅,推门而入时,一股寒气自他身后蔓延而来。   保姆正一盘盘往餐桌端着糕点,放眼看去,全都是夏篱平时喜欢吃的,这是幕云景去接夏篱之前特意嘱咐她去买的,算着两个人差不多该回来了,这才开始把动西送上桌子。   幕云景盯着一桌子花花绿绿精致的小糕点,眼神变得更加森寒,走到餐桌,仰手推翻了所有碗碟。   “哐当”一声,白花花的碎片在水晶吊灯下闪着惨烈的白光。   保姆呆若木鸡的站在餐桌旁,一时间惊慌无措起来,王叔走到她身边,摆了摆手,保姆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退出了客厅。   幕云景眼神晦暗不明,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去,给我找一个干净听话的Omega过来。”   王叔定在原地,不敢确信道:“大人……”   “去!”幕云景耐心全无。   王叔只得应声:“好的,大人,我这就去。”   幕云景只觉得心里的烦闷和怒火要把他逼疯了,不得不说,夏篱是真厉害,这世界上也只有夏篱才敢这样惹他发火,一次又一次的触犯他的底限,也……控制着他的情绪。   他需要一个Omega来抒解这种愤懑,随便哪个都行。只要不是夏篱。   Choker都摘掉了,他已经失去做自己玩宠的资格了。不听话的Omega而已,一直试图牵动自己情绪又肖想些不切合实际东西的愚蠢Omega而已。   真当他就那么稀罕,那么非他不可!   想爬到他床上的人那么多,他却愿意跟这个Omega度过一生,这是多么大的恩赐,他居然敢不接受!   幕云景简直被气笑了:“夏篱……”   你可一定不要后悔啊。   【作话】   雪人:幕云景,请记住你的话,后面追媳妇哭唧唧的时候,打脸别嫌疼! 第67章 落雪分别夜06   夏篱漫无目的往回走着,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掏空,满心疲惫,大脑更是一片混沌,脖子上传来一阵阵刺痛感,很轻微,还能忍。   他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灰暗无边的夜空,生出了深深的无奈和苦涩感。   “是我太胡闹了吗……”   心疼的透不过来气时,他会这么问自己,质疑自己。   明明已经妥协那么多年了,还能在乎这一次?   可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被家族当作筹码,被A先生当作交易的婚姻,能走到第七个年头,已经实属不易,再走下去,那就是折磨。自然,折磨的从来都不是A先生,会痛会受伤的那个人最后只能是他。   夏篱此刻已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试图辨别回旅馆的方向,他记性不是太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走才对,攥了攥手心,不禁踌躇起来。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他身子一颤,被吓的不轻,张皇失措的回过头去。   “呀,这不是小Omega吗?”一个Alpha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夏篱往后退了几步,而车子却直直的开到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开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是住在他隔壁的那个Alpha。   夏篱微怔:“你好,A先生。”   Alpha看着他笑眯眯道:“Omega,怎么了,是迷路了吗?”   事实上,他很早就跟在夏篱身后了。他看夏篱如同找不到家的小麋鹿,在黑夜里慌张害怕着,心里别提有多激动。   他早就惦记上这个Omega了,只是Omega明显很抢手,身边总跟着一些他看着就恶心的上流Alpha,苦于一直无从下手。   说实话,他对那些明里衣冠楚楚其实最腌臜虚伪的上等人玩过的小玩具很感兴趣,眼见着夏篱落了单,心里难免蠢蠢欲动起来。   他本来准备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去酒吧的,偶然间看到夏篱从幕云景车里下来,猜测这个Omega应该是惹主人家生气被赶了出来,于是甩掉同伴,一直偷偷的跟着夏篱,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接他时,这才制造了两人偶遇的假象。   夏篱一直保持着警惕心:“不是的,A先生,我在等人。”   “哦?”,Alpha勾着嘴角笑,“可我看你等了很久啊,接你的人要是没法来,我可以稍你一程。”   夏篱急忙拒绝:“不用了,他很快就来。”   Alpha用赤裸裸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愣了一下,尔后把目光紧紧的锁在他裸露在空气里的脖子上,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夏篱遍体生寒,心脏因为害怕和紧张飞快的跳动了起来,嘴上却强装镇定道:“A先生,很感谢您的好意,可接我的人他已经等在约好的地方了,我现在要过去找他。”   夏篱说完这话,丝毫不带犹豫的随便选了个路口,大步离开。   害怕是一方面,可他也知道最重要的就是先远离这个看着就居心不良的Alpha,他一边走一边拨通了萧哲的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Alpha看着夏篱慢慢消失在路口的身影,也不着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刚刚闻到了Omega身上几丝甜美的信息素味道,如果没有猜错,这个Omega已经进入磨人的发热期了。   夏篱只管拼命往前逃奔,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又该怎样回去,心里的恐惧伴随着后颈的突然疼痛让他大脑乱作一团。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实在难受的厉害,不觉停下了脚步,用手摸向了脆弱的腺体,那里一阵灼热,而此时,他因为恐惧而被封住的五感瞬间又被重新打开,一股无花果的奶香味窜进了自己的鼻子里。   夏篱心里一沉,猛然意识到,他……可能来了发热期!   或者是被幕云景强大的Alpha信息素刺激的,或者是腺体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不带上护颈带完全裸露在空气里的状态,又或者,他本来也就到了发热期。   总之,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因为不远处正蛰伏着一个可能对他动机不纯的Alpha,他们的契合度应该达到了80%以上,Alpha完全可以标记他。   夏篱手脚冰凉,四下慌乱的找着能躲人的地方,也因此得以看清,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不过还好,这里很隐蔽,够他躲藏一阵子的,散发的信息素味道也并没有多浓烈,他目前还算安全。   夏篱猜测的没错,Alpha依然云淡风轻的坐在车里,他不急着去找夏篱,只静悄悄的等着他的发热期彻底来临,寻味而至,等着小Omega自己求着让他标记,那样才有意思。   夏篱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幕云景的电话。   他在最无助最害怕最走投无路时,也只会给幕云景,他的丈夫打电话求助。   然后,潜意识里,他又突然害怕幕云景正生着他的气,不接怎么办。   可是不接他也会打,他只记着害怕了要找幕云景,因为那是他的Alpha,也是他的幕哥哥。   “先生……”   “先生……”   夏篱着急的喊着幕云景,可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腺体的灼热和疼痛让他苦不堪言,夏篱只是着急的绝望的一遍遍喊着幕云景的名字,乞求着他愿意接起电话,也肯来救自己。   只是这些,那位议长大人无暇顾及罢了。   因为彼时,他的怀里正搂着一个漂亮性感的Omega,两个人大剌剌的在书房调/情,丝毫不避讳保姆和王叔。   Omega是半个小时前王叔带进别墅的,个子小巧,身材纤瘦,性格也十分乖顺,如果他能说话再温柔一些的话,王叔都会把他当成夏篱了。   只是这世界上,夏篱就是夏篱,夏篱也只有一个。   Omega态度十分傲慢,毕竟能得到议长大人的宠爱是他们做为O的最大殊荣。   幕云景带他去了卧室,让他穿上夏篱的宽大棉绸睡衣,Omega似乎有些不满,觉得衣服太丑,不足以展示他曼妙多姿的身材。   事实上,的确如此,睡衣又肥又大的像个麻袋,可夏篱从前穿着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风情万种。他细白的脚腕裸露在空气里,臀部的曲线在睡衣将贴未贴身时勾勒的十分优美,怎么换个人就不一样了?   幕云景看着烦躁不堪,朝Omega勾了勾手。   【作话】   此处为私设,O的发热期可以被其他契合度还算高的A标记。 第68章 落雪分别夜07   这时,夏篱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嘴角勾了勾,捏着Omega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并没有接,任由夏篱一遍又一遍的打着。   终于,在刺耳的手机铃声不知道响到第几遍时,Omega有些不耐烦的跟幕云景撒娇:“大人~好吵,我可以挂断它吗?”   幕云景捏了捏他的脸蛋,笑了笑:“宝贝,可以。”   Omega转过头去把电话直接掐断,继续缠着幕云景讨要恩宠。   再接着,夏篱只要一打过来,Omega就转身把电话切断,似乎把这种亲热时的打扰当成了情/趣,只当他新鲜又刺激,后来也实在烦了,索性把幕云景的手机给关了机。   幕云景见状,一把推开Omega,刚才还温情脉脉的脸色逐渐冰冷了下去,他沉着音问Omega:“你在做什么?”   Omega愣了一愣:“大人,电,电话很吵。”   幕云景语气陡然阴寒:“我让你挂断,没让你关机。”   Omega彻底傻掉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幕云景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褶皱起来的西服,语气森寒:“滚吧。”   Omega吃惊的看着他,拖着微调道:“大人?”   “别让我说第二遍。”幕云景实在心烦。   在惹怒和忤逆他这件事上,他对旁人的容忍度从来都没有对夏篱高,对夏篱能说第四遍的话,通常只能跟旁人说一遍。   夏篱总归是特殊一些的,幕云景不承认都不行的那种。   ——   夏篱缩在肮脏的杂物堆里瑟瑟发抖,他用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腺体,企图遮盖住越来越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却是无计于补。   他不知道自己给幕云景打了多少通电话,总之幕云景没接,到最后,索性关了机。   夏篱绝望的握着手机,眼里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   他使劲的擦了擦,只把脸上擦了杂物的泥污,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了。   “呜呜呜……先生……”   “先生……求你……!”   “求你……求你……接电话啊……”   夏篱低声的呜咽乞求着,太怕了,遇到危险渴求幕云景的庇护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是他的Alpha,他不求他的保护又求谁的……可是,很明显,这一次,他惹怒男人了。   殊不知他担惊受怕的每一秒钟,男人都温柔的搂着另一个Omega缠绵火热的接吻。   后颈的疼痛让他逐渐失去了正常的思考,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意识也逐渐模糊,只用力的抓着腺体,企图遮盖住浓烈到/糜/烂的信息素味道,腺体已被抓破流出了温热的鲜血,可信息素的味道却半分没减。   他唯一的执念就是用颤抖的手指去拨那个似乎永远也拨不通的电话。   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最让人绝望的不是男人挂断他电话的声音,而是他直接关了机。   再也不给自己和他联系的机会。   “先生,他生我的气了……”夏篱握着手机,呆滞的摇着头,“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赶了我那么多回,我就主动离开这一次,他就不要我了吗?   “呜呜呜,先生……求你理理我……”   夏篱的后颈疼的钻心,腺体上的血已然干涸,他紧紧的抱着双膝,尽量把自己缩的更小一些,最好别被野兽发现,最好……   最好不能脏了啊……脏了,幕云景就真的不要他了……   “小篱会乖的,小篱不忤逆您了……”夏篱机械的对着那边永远也拨不通的电话呜咽出声,全身的毛孔都在疯狂的叫喧着恐惧,他太怕了,就在想,只要幕云景肯接他的电话,把他带走,自己就不倔了,真的不倔了……   会听话的,不要自由了,不敢要了,也不贪心了……   在危险和恐惧面前,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不值一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沉重拖沓的脚步声,这声音由远而近,慢慢的朝夏篱靠近。   夏篱瞳孔骤然放大,心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里,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   “小可人儿,Omega,别躲了,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哦~”   Alpha戏谑得意的声音刺破夏篱的耳膜,让他背脊发凉,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他被吓的魂不附体,只紧紧的抓住手机,嘴里惊慌的喃喃:“不要过来……”   “别过来,呜呜呜,求你……”   “幕云景,求你……”   “接电话啊……”   越来越浓烈的Omega信息度充斥着整个逼仄的小胡同,Alpha抹了一把嘴角,一步步走近肮脏的杂物堆,眼睛发直,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Omega的战栗,无助和绝望,这使他更加的兴奋激动起了来:“小可人儿,我会让你和我一样好好享受这个美妙夜晚的……”   ——   Omega还是被幕云景赶了出去,临走前换下了夏篱的睡衣,幕云景嫌恶的盯着衣服,对王叔道:“拿出去,扔了。”   他心里是膈应的,觉得有人穿了夏篱的衣服会把他弄脏,即使他愤怒夏篱的拒绝和可笑的执拗,可打心眼里早就敲定,这世界上所有的Omega加一块,也抵不上一个夏篱。   他想让别人去仿着夏篱讨自己开心,又暴躁的发现谁都代替不了夏篱。   正因为如此,夏篱才这样恃宠而骄吧。   幕云景决定好好晾晾这个不听话的Omega,说走就走,说不要他的宠爱就不要,还想离婚,跟别的Alpha搞暧昧,愚蠢的企图牵着他的鼻子走,他就是太顺着他了,这一次,必须要好好管教才行。   当了那么久的小白兔,竟痴心妄想着自己独立起来去反抗猎人,最后不还是要回到野兽的牢笼寻求庇护。   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在自己的臂弯里搭着软绵绵的爪子撒娇,除此之外,又能折腾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幕云景勾着嘴角,把手机开了机,又转身对王叔吩咐:“把车开出来,小家伙闹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回拨了夏篱的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很久,夏篱那边也没有接,幕云景眉头拧成了麻花,如此循环反复的又打了好几通,依然是没人回应。   生气自己刚才不接他的电话了?幕云景烦躁的想,觉得夏篱脾气见长,越来越麻烦了。   心里再如何没耐性,他也没把手机扔开,而是一遍又一遍的接着打,终于,不知道打了多少通时,那边按下了接听键。   幕云景急出一肚子火:“夏篱,你长脾气了,嗯?怎么不接电话!”   夏篱那边却是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他浅弱到无声的呼吸。   “夏篱?”幕云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僵硬,尽量放缓了语气。   夏篱仍是没有回答。 第69章 落雪分别夜08   幕云景忍着脾气:“夏篱,别胡闹了,告诉我你在哪?”   他说完这话,静静的等着夏篱的回复,可那边始终一片死寂,他的耐心算是彻底透支:“不说是吗?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夏篱似乎直觉他要挂断电话,几秒钟后,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又破碎嘶哑的声音:“先生……”   幕云景心里猛然一沉:“夏篱,怎么了?”   那边顿了一会:“先生,我,我……恨你……”   “小篱?”   夏篱躺在污秽肮脏的杂物堆里,脸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泪水,衣服已经被撕的粉碎,白皙皮肤上的抓痕渗出了道道血丝,他整个人如同一具孱弱到一碰就能碎掉的幽魂,呼吸声轻的几乎贴耳才能听出几分,在听到男人稍作温和的声音后,满心的委屈恐惧和巨大的无助终于一股脑涌了出来。   “呜呜呜,幕云景……”   “我恨你,恨你,呜呜呜,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幕云景从未有过的慌乱,夏篱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的那么绝望过:“小篱,你在哪?”   夏篱却只是一声又一声间断隐忍又锥心刺骨的小声呜咽,幕云景被他哭的心都纠了起来:“小篱,怎么了?”   夏篱的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在夜色里剧烈的哆嗦着:“不回家……不回,先生……”   “我……脏了……”   “你不要我……”   “不要我了……”   幕云景眼眶充血,呆滞了片刻:“夏篱,你做了什么!”   夏篱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赶紧往杂物堆里躲了躲,身子愈发抖的厉害,瞳孔里只剩下密不透风的恐惧:“不要……呜呜,不要凶我,求你,求你,不能不要……呜呜……”   “不能不要……小篱啊……”   幕云景揉了揉发疼的鬓角:“没有不要你,说,你在哪?”   夏篱却似受到了很大惊吓,本来就强撑着的高度紧张恐惧的神经在他一声低吼下,彻底混乱了起来:“小篱错了,先生,我错了……”   “不敢走了,不敢了,不要自由……”   “不要了,都不要了……”   “求你,求你,接电话啊……”   “呜呜呜,先生,接电话……求你了……”   幕云景的心彻底沉到了湖底,一阵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压进他的胸膛,他能明显感受到夏篱此刻的不正常和害怕:“接了,小篱,接电话了,告诉我在哪?”   夏篱却深深的沉溺在自己混沌的恐惧里,一直小声的哭着,把幕云景的心哭的疼痛不已又焦躁难安:“小篱,别哭了,乖,我去接你,乖,宝贝乖。”   “哥哥”,夏篱那边突然低语了一句,“幕哥哥……”   幕云景一怔,而后回答:“嗯,是我,是哥。”   “脏了的Omega你还要吗?”夏篱突然无声的笑了,直直的笑出了眼泪。   ——   幕云景赶到地方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杂物堆里的夏篱。   他衣不/遮/体的躺在血泊中,身上脸上溅的都是泥污和已经干涸的血渍,整个人虚弱的似乎只剩一缕残魂,面色苍白如宣纸,仿佛只需一根手指头的触碰,他就能如飞灰般烟消云散。   幕云景呆滞了好几秒钟,然后近乎狼狈的冲到夏篱面前,他惊慌的看着夏篱身下已然枯涸的血,心里狠狠一揪,嗓音嘶哑的喊道:“小篱……”   夏篱闻声,缓慢的睁开眼皮,眼睛里一片迷茫,在看清幕云景之后,又陡然转为清明,他朝幕云景露出一个疲惫至极的笑容,伸出一只手试图抚住他的脸颊,却又滞在了空气中……   他脏了,幕云景不喜欢脏了的Omega,还会要他吗?   就在夏篱短暂犹豫的几秒钟,幕云景飞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把夏篱整个给包裹了个严实,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拥进怀里,心里无法抑制的疼痛起来,他突然慌张了。   这种害怕惊慌的感觉和布吉岛夏篱撞进连卓飞的刀子时并无二样,那时他怎么对夏篱承诺的,他说他要对夏篱好,和他过一辈子……   可是,后来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篱,别怕,哥来了,别怕,我是幕哥哥……”幕云景人生第一次那么语无伦次。   夏篱的手最终抚上男人英俊的面庞上,笑容苍白:“先生,我反抗了……”   “我反抗了,我用碎片割破了自己的腺体,他被我吓走了……”   “我没有让他碰我,没有,先生,可是……”   幕云景狠狠的磨着后槽牙,看到他手里还死死的捏着一块沾满血污的玻璃碎片,用手给取了下来:“是谁!”又怕吓到夏篱,急忙把声音放缓了下去,“不管是谁,小篱,我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宝贝,放心,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夏篱搂着他的脖子,眼角流出了温热的泪水,在幕云景抱起他的瞬间,苦涩的张口:“先生,可是……”   “他标记了我……”   幕云景的身子僵在原地,一秒,两秒,三秒……漫长又难捱的几分钟时间过去了,他呆滞的看着怀里的夏篱,脸色阴沉可怖,严寒的声音划破了夏篱的耳膜:“你说什么?”   夏篱把身子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全身都在哆嗦发抖:“先生……我……”   幕云景感受到夏篱的恐惧,满目的阴寒陡然转为温柔和心疼,他对着夏篱露出一个抚慰的笑容:“别怕,小篱,我知道了,我们先去医院。”说完落在他眉心一个轻吻。   夏篱木纳的朝他点了点头,却是手脚生寒。   幕云景一路狂奔,把夏篱送到了医院。医生过来给他检查腺体受伤程度时,幕云景脸色阴郁,刚想退出病房,就被夏篱无措的攥住了手腕,虚弱的请求:“别走,先生,我害怕。”   幕云景不忍心,只得坐了回去,直直的在病房里陪了夏篱一个多小时,医生检查过他的腺体情况后,看了看幕云景,示意他出去说话,幕云景哄着夏篱等他,自己则随着医生出去了。   “议长大人,夫人的腺体受了很严重皮外伤,好好修养即可,但他似乎很排斥体内的Alpha信息素,这样下去,我怕他的腺体会吃不消,我介意给夫人打几针催化剂,以辅助他尽量融合腺体內的Alpha信息素。”   按理来说,这位议长大人和患者的契合度应该很高,他实在想不通患者为什么会抗拒幕云景的信息素,但又不好仔细过问。   幕云景一直沉着脸,缄默了一会,悠悠开口:“不打,融合不了就算了。”   医生愣了愣,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幕云景又怎么能容忍夏篱磨合其他Alpha的信息素,他眼底生寒,就算把那个狗胆包天的Alpha生吞活剥,剐皮削骨了都不能解他的滔天怒火。   【作话】   这一章大家存在歧义,改了很多遍系统也没跳过来,我在此解释一下:夏篱只是被标记了没有被强。 第70章 落雪分别夜09   其实,他最生气愤懑的是他自己,他知道夏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肯定是在求救,可他当时又做了什么?   他容忍Omega一次又一次的挂断夏篱的电话,甚至直接把手机关机,他故意晾夏篱的那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夏篱又是怎样蜷缩在角落里绝望又无助的发着抖的,又是否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祈盼着自己去找他救他……   幕云景不敢去想,只觉得心脏被扯的生疼,无论布吉岛夏篱往刀口上撞还是这一次被登徒子欺辱,幕云景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心疼和懊悔,他那可千锤百炼早已坚硬如铁的心脏原来是会疼的啊……明明,明明说过要好好对他的……   “先生……”夏篱气若游丝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打破了幕云景的沉思,他急忙转过身子回到了夏篱身边。   “怎么了,小篱,哪里觉得不舒服?”   夏篱摇了摇头,怯生生的看着他,有些畏惧担忧的说:“先生,您……您会不要我吗?”   幕云景说过,他喜欢干净的Omega,他从前找的那些情儿都只跟过他一个人,夏篱觉着自己被别的Alpha标记过了,已经脏了,他很怕幕云景真的不要他嫌弃他怎么办。   昨夜被Alpha标记的恐惧使他脆弱不堪,他现在不敢再去想着离开幕云景为他制作的大牢笼,比起这个,他更清楚的意识到,他就是爱男人,男人是他的毒更是他的药。   幕云景神色悲怆的看着他,还是没忍住把人搂进了怀里,他温柔的吻着Omega的发丝,轻声说:“没有不要你,小篱,怎么会不要你。”   夏篱听这话竟是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在他怀里哭的断断续续,让人听了心脏骤疼。   那之后的几天里,幕云景推了所有公务,专心的在医院里陪着夏篱,他腺体上的外伤恢复的很好,刀口也没留下太深的疤痕,只是信息素还不是太过稳定。医生中间又提了一次给他打催化消融腺体内Alpha信息素的针剂,被幕云景沉着脸拒绝掉了。   他让王叔找到了欺辱夏篱的Alpha,把人关进了水牢,昼夜不停的折磨,所有酷刑都在他身上用了个遍,Alpha被折磨的精神恍惚,身体残败,最后强被吊着口气拴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几天后,王叔才把人给放了下来,扔回小旅馆,活不活得下来,听天由命。   夏篱似乎更依赖幕云景了,早晨一睁开眼睛看不到他,整个人就会惶恐不安,独自缩在被窝里发抖,幕云景赶来时,一看到他发红的眼圈,心就跟针扎了一样刺疼。   他一把将人揽到怀里,一下下温柔的抚着他的背脊:“小篱,不怕,我在这。”   夏篱把脑袋深深的埋进幕云景的胸膛,贪婪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蓝雪花味道,这才觉得安心下来。   幕云景知道Omega被吓坏了,殊不知他其实更害怕的是幕云景抛弃他了怎么办。   但好在幕云景那段时间以来表现的都极有耐心,也格外的温柔,白天他会安安静静的陪在夏篱身边处理公务,晚上会把小Omega搂在怀里吻着他的发丝入睡。   夏篱对幕云景的温柔从来就没有丁点的抵抗力,男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忘乎所有。   萧哲中间来过几次医院,全被幕云景给强行拦了下来。幕云景又给夏篱换了手机,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打不过去。   夏篱正处于神经敏感的时期,心里也无暇思考太多,只沉溺在幕云景的温柔攻势下,仿佛做回了那个乖巧顺遂的Omega。   意外的被其他Alpha标记使他更加的没有安全感和自卑,觉得自己已经脏了卑劣了,不敢再产生多余的妄想。   但最起码,幕云景还愿意宠着他。   夏篱从小就害怕医院,粗大的针头扎进他皮肤时,他会恐惧的瑟瑟发抖,能在医院里老老实实的待这么久,全是因为有幕云景陪着他。   “先生,我想回家了。”住院的第八天时,他可怜兮兮的跟幕云景请求。   幕云景当时正坐在床边处理文件,听他这么说,抬起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宝贝听话,再观察几天。”   夏篱还想再争取一下,却在看到他笃定的神情后闭上了嘴巴。   自从被Alpha标记后,他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了,似乎觉得自己真失掉了什么筹码一样,那颗短暂坚定起来的心也随之浇灭个干净。   夏篱不知道要观察什么,但那天之后,医生每天都会过来检查他的腺体恢复情况,完了后,还会特意把幕云景喊出去,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夏篱也不过问,凡事都乖乖的听从幕云景的安排。   就这样,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幕云景把夏篱抱在自己的腿上,抵着他的脖子说话,热气扑在夏篱的耳畔一阵灼热,夏篱的心软成一片。   “小篱,等你出院了,彻底修养好了,我带你出去散心好不好?”   夏篱羞涩又开心的点了点头。   “冬天到了,我带你去看雪。”   夏篱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先生一起去哪里都行。”   幕云景没忍住,捉住Omega的嘴唇给了他一记热吻。   那天晚上,幕云景格外的温柔,他搂着夏篱不停的说着情话,给他承诺,仿佛变了一个人,夏篱被他哄的心猿意马,只一个劲羞涩的点着小脑袋瓜。   睡觉的时候,夏篱把手放在幕云景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声,也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两个人离的那么近过。   幕云景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笑了:“小篱,以后乖一点,我会疼你的。”   夏篱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河的光芒:“先生,我爱你。”   “嗯,我也喜欢夏篱。”幕云景回答。   夏篱开心坏了,虔诚的捧着幕云景的手,在他手背落下一个轻如飞花的吻,心里开始兴奋的憧憬着勾勒着两个人美好的未来。   给他生一个漂亮的Omega或者优秀的Alpha吧,自己在家里刚好有个伴,有个亲人了,也就不会孤独,夏篱羞涩的想。   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却没在意他说的是爱,幕云景回答的却是喜欢,而爱和喜欢本就不一样。 第71章 落雪分别夜10   第二天一大早,幕云景神色复杂的接了个电话,完了后,来到夏篱身边吻了吻他的额头,说要下楼给他买早餐,夏篱乖巧的点了点头同意。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病房里进来了一大群医生和护士,夏篱当时正欢快的收拾着衣服,他预感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看到这阵仗,当即被吓了一跳,又堪堪的定住,疑惑的问为首的Alpha:“您好,院长,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Alpha微微弯了弯身子:“夫人,您好,我们是负责您手术的专业医研机构,我们的医生专业素养很高,请您务必全权配合和相信我们接下来的工作。”   夏篱愣了一愣:“什么手术?”   Alpha院长严肃回答:“腺体清除手术。”   “腺体……清除手术?”   医生皱了皱眉头:“难道大人没有告诉您吗?”   告诉他?告诉他什么?幕云景说等他出院了一起去看雪,会好好疼他,还说喜欢他……他告诉了他那么多,可唯独没说让他做什么…什么腺体清除手术啊……   “先生呢,先生在哪?”夏篱茫然的推开一众医生,踉踉跄跄的冲出病室,幕云景去买早餐了?   对,他去买早餐了,还答应给自己带一块草莓蛋糕,如果足够幸运,他经过花店时,会想起来给自己捎一束花……可是,绝不会是让自己做手术啊!   院长一把拉住夏篱:“抱歉,夫人,大人说过,无论怎样,手术都要如约进行,而今天就是最佳时期,您的腺体非常平稳,我们也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前期准备,还请您能配合。”   夏篱惶恐的看着他,狠狠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喃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呢?先生在哪?”   戴着眼镜的Alpha回答:“夫人,大人在签手术协议书。”   夏篱不可思议的看着Alpha:“你在说什么?”   “你在胡说!他去买早餐了!”   夏篱脸色满布严寒,飞快的跑到电梯口想去找幕云景,院长带着几个精壮的Alpha拦住了他的去路,总归是得了幕云景的吩咐,他们怕事情搞砸,胆子也大了起来:“夫人,请您配合!”   “让开!”   院长看他这么一副坚决的模样,只得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年轻的女Beta过去,一把钳住了夏篱的胳膊,他身子本来就虚弱,被这样粗鲁的对待,险些直接晕倒在地。   这时,电梯打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电梯,只见幕云景沉着脸迈着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放开他!”   夏篱的眼睛在那一刻似被篝火燃亮:“先生……”   幕云景走到夏篱身边,一把将人拥进怀里,低头吻了他柔软的发丝:“嗯,小篱。”感受到Omega在他怀里发着抖,放轻了声音安慰说:“你乖,手术要不了多久的,你只管配合他们就好。”   夏篱背脊一僵,猛的从幕云景怀里抬起头,吃惊道:“先生,您在说什么?”   幕云景严肃回答:“小篱,我不可能让你身上有其他Alpha的标记。”   夏篱绝望的摇了摇头:“先生,不是的……”   “您不是说……要我,您说要我的,不会扔下我……”   “是,要你,不会扔下你,但我绝不允许我的Omega被别人标记了!”幕云景有些愤愤的说。   夏篱一把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先生,您不要,不要让我做手术,我害怕,我怕疼的啊……”   幕云景摸了摸他发红的眼尾:“很快就好,小篱,你听话。”   夏篱却是突然放开了他的手,一边后退一边喃喃:“不,你骗我,你骗我……”   “你就是嫌弃我,你嫌我脏了……”   幕云景皱着眉头:“没有嫌你。”   夏篱急忙朝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讨好的拽着他的衣角:“先生,那,那我不做手——”   “夏篱,听话!”幕云景突然不耐烦的冲他低吼。夏篱忤逆他的时候,那些奢侈的耐心和温存总容易荡然无存。   夏篱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先生,不要……这样,不许……凶我。”   幕云景的脸色阴沉可怖,但看到夏篱那么害怕,不由心软了下来,他尽量平和的说:“宝贝,乖,做了这个手术,我就带你回家。”   “我不要……”   “夏篱!”   夏篱用手捂着耳朵,悲恸的大喊:“我不要,不要!会疼的,不要!”   幕云景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把他往病房里拖去:“夏篱,别闹了,只是一个清除标记的手术而已,至于吗!”   夏篱拼命的想挣脱他,可他越执拗,幕云景用的手劲就越大,恨不得把夏篱的骨头缝都捏碎。   他是愤怒的,愤怒自己,也愤怒夏篱被别的Alpha标记这个该死的事实,这是夏篱,他的夏篱,怎么能有人碰他的宝贝,这个标记不消除,幕云景胸口的那口气一天就理不顺。   “先生……”夏篱带着哭腔,“求你了,我不要做手术,先生,您可以重新标记我,您的信息素等级那么高,那么高,肯定可以压下别人的……别人的信息素痕迹……”   幕云景回头,眼神凛冽的剜着他:“你让我标记被其他Alpha碰过的腺体!”   夏篱眸子里仅存的光芒突然幻灭,他木纳的看着幕云景,带着颤音说:“你就是嫌弃我……”   幕云景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篱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大喊道:“你要是嫌弃我,就别要我了,还做什么手术!”   “我说了,没有不要你。”幕云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就不做手术,不做啊……”夏篱的眼泪密密麻麻的爬了满脸,企图挣脱他的束缚。   幕云景快走一步,把他揽腰抱起,走进了手术室,把人钳制在手术台上,夏篱“啊”的一声尖叫,惶恐的看着一众医生朝他走来,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去:“你们……别过来……”   那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似乎出现了某种胆战心惊的幻觉,不知哪来的力气,打掉幕云景的手,捂着耳朵瑟缩成一团,一边哆嗦着,一边凄厉的大喊:“不要,不要过来,求你们……不要……”   幕云景直直的看着夏篱,心脏狠狠的刺痛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人圈在怀里,带回家好好疼着,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朝手术室的大门走去,握住了门把手。   夏篱半跪着从手术台上爬起,绝望的看向幕云景,悲痛的大哭出了声:“不要,先生,小篱害怕,求求你……”   “求求你……”   “求你,先生,不要手术……”   然而,任是夏篱再怎么歇斯底里的哭喊,幕云景却是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兀自和医生们交代着什么。   夏篱绝望了,他几近崩溃的对幕云景呜咽:“求你,幕云景,我不要手术……如果……”   “如果,你嫌我脏了,我们……呜呜呜,我们离婚好不好?” 第72章 落雪分别夜11   ——“求你,先生,我们离婚好不好……”   幕云景眼眸幽深的盯着夏篱,一时间,手术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医生护士们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幕云景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到了夏篱的耳朵里:“你说什么?”   夏篱死死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顿了顿:“先生,不想要我的话,我们离婚,不做手术,好不好?”   “我,呜呜呜,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做手术……不离婚也行,那我会乖的,会听话,不再忤逆你,什么都听你的,做你的小玩宠,不跑了,真的不离开了……先生,呜呜呜……”   “先生,求你,求你了……”   幕云景深深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看似如沐春风却让人陡然生寒的笑容:“不,好。”   “夏篱,离婚的事就别想了,但是手术,抱歉,宝贝,一定要做。”   夏篱眼神一片死寂,他满目森寒的看着幕云景,声音悲怆而绝望:“幕云景,你不可以……不可以……”   “这样对我啊!”   幕云景只是淡漠的把目光从浑身都发着抖的Omega身上移了过去,选择无视他的恐惧乞求和弱不禁风的威胁,随后,他缓缓的关上了手术室那扇似有千斤压顶般沉重的门。   “啪”得一声,黑暗和光明被彻底分割开来。   夏篱颓唐的往前挪动了几步,却一下子从手术台上摔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再回头时,只能看到手术台上冷白的大灯,和医生们莫名变得狰狞的脸。   骨血在那一刻都结成了冰块。   他绝望的看着禁闭的大门,眼睛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原来痛到骨子里是哭不出来的。   他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软弱的瘫倒在男人禁锢着他的牢笼,任由胸膛里那颗火热的跳动着的心脏,慢慢严寒变冷。   今天,在这里,幕云景亲手把他推进深渊,无论他怎么请求和保证都没有用。   他嫌自己脏了啊……   脏了连离婚都不行吗?他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自己……   明明是他挂断电话的,他不救自己的,现在却要把自己逼到手术台上,清洗掉别人还有他的标记,不就是不想要他了吗?   他那么怕疼,怕医院,怕手术,明明重新标记他一下就可以的,就非要把他按在手术台上去清除标记……他说,他说,他不会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啊……   “假的,都是假的……”   说和他一起看雪,说会疼他对他好,说喜欢他,都是假的,他只是缺一个傻到可怜又听话的小玩宠。   而自己最终连做那个玩宠的资格都没有了。   ——幕云景,每一次温柔的背后都是更深更大的伤害,那些对我的好全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我求你来救我时,你挂断了我的电话,我没有恨你,我还想依靠你,我把你说的承诺都当了真,可你从来只给我疼痛,我竟是要用一身的伤来换取你的荣宠吗?   我也会疼,我……累了。   这一次,我不等你了。   “幕云景,从现在起,我恨你了……”   几个女Beta扶起夏篱,半强行半规劝的把他拉到手术台,他拼命的想挣脱束缚,却都无济于事,Alpha医师按着他的脖子,把人给钉了个结实,取出一根长长的粗针管:“夫人,您忍着点,手术前我要给你打几针抑制剂和抗生素,您别乱动,就会少受些罪。”   夏篱眼眶充血,惊恐的看着闪着寒光的针管,剧烈的哆嗦着:“不要……不要……”   下一秒,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医生的钳制,众人皆是一愣,又赶忙上去按住他的肩膀:“抱歉夫人,手术搞砸了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得罪了。”   Alpha医生们咬了咬牙,心里一横,将人给拖回了手术台,夏篱再也反抗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粗大的针管扎进他的血肉,万念俱灰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是一片温热。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脖子里,那一刻,他突然醒悟,也突然释怀,心里所念所想都只有一个,幕云景,他再也不爱了。   爱他太疼,代价太高,他满心满身的伤,怕了,也不敢爱了。   ——   幕云景回到了别墅,说实话,他关上手术室的门时,夏篱那个冰冷的眼神生生的刺到他了,他一秒钟也不想在医院里多待,唯恐听到他的哭喊会心软,可是,他又绝不能依着夏篱,他身上有其他Alpha的标记,必须清除,也没什么的,就是受点罪。   幕云景揉着发疼的鬓角,烦燥的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了麻花。   天色渐黑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不到,离夏篱的手术还有一个小时,前面的准备工作应该做的差不多了。   幕云景的心里莫名一沉,阵阵抽疼,整个客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时间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难捱。   夏篱当初一个人在家里等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的空落颓靡,又是否把自己当成燃着他的唯一的火?   幕云景心里愈加的浮躁不安,这一瞬间,夏篱被人搡进病房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突然被无限放大在他眼前,幕云景深深的顺出一口气,只觉得胸闷不已。   他能感觉到,夏篱很害怕,似乎很抗拒做手术,为了不去做手术甚至提出了和自己要离婚,这个Omega他怎么能这样大胆……   或者真的很怕呢?一个小小的腺体清除手术而已,就那么娇贵着害怕?   幕云景心里乱作一团,嘴上却不自觉的开了口:“王叔……”   王叔急忙从外面赶回客厅:“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幕云景愣了片刻,终于还是和自己妥协:“走吧,去医院。”   王叔赶紧应声,捞起茶几上的钥匙就去开车。   从别墅到医院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幕云景迈着大步走进电梯,打电话给院长要求要见夏篱。   夏篱此刻正被关在无菌仓,整个人蜷缩在白的一尘不染的被单子里哆嗦,眼睛里没有一丝活气,呼吸也微弱到几乎没有,他呆滞的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大灯,眼泪无声的爬满脸颊。   【作话】   哭唧唧,弃坑的就别和我说了(桑心),总之努力产粮中。 第73章 落雪分别夜12   幕云景从四方玻璃中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时,心里烧疼,一把揪住院长的领子:“你们怎么他了!他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   院长吓得面如土色,支吾解释:“夫人刚注射了术前的抗生素,他总是不吃药,就给他多注射了几针,腺体此刻有点承受不了,肿了起来……不过,您放心,已经消过炎了,手术可以正常进行,不会有差错的,只是……”   幕云景眼睛里蕴藏着风暴:“只是什么?”   “夫人可能要受点罪了。”   幕云景倏然松开他,愣了会,拿起放置在外头的手机,给夏篱拨了过去。   夏篱眼神涣散,没有一丝光,脸色比床单都要苍白,似乎只消用指尖一戳,就会消散在空气里,白瓷儿一样的脆弱。   电话安放在他床头,他听到铃声响起的时候,恍惚了好一会,才拿起来,声音嘶哑而迟钝的张口:“喂……”   幕云景顿了顿:“小篱,是我。”   夏篱混沌的眼眸里闪过几丝清明,但很快又重新暗淡了下去,他有些吃力的说:“先生,怎,怎么了?”   幕云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小Omega似乎在强忍着疼痛,哪怕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都能扯出后颈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幕云景闭上了眼睛,复而睁开,看着被折磨的瑟瑟发抖的Omega,心里如同万蚁吞噬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小篱,不做手术了”,幕云景眼睛有些酸涩,“好了,不做了。”   夏篱那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艰难的忍受着腺体里一波又一波的灼热与严寒交替的痛苦,说起话来十分费劲,但他强使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想和幕云景进行最后的谈话:“先,先生,您说,说什么?”   “不做手术,也不离婚,嗯,好不好?”   夏篱把电话放在耳边,缓了一口气,眼睛里出了细碎的光芒,有些疲惫的笑了一声,很轻,通过话筒传到幕云景耳膜里时,如同海啸刮过风沙,异常刺耳难受。   “小篱?”   “嗯……”,夏篱气若游丝,声音开始疲惫起来,“不必了。”   “先生,我……我做手术,也,和你离婚。”   幕云景背脊一僵,眼睛里幽暗无光,似乎没料到自己的妥协会换来Omega这样的答复,不敢确信的问:“夏篱,你在说什么?”   夏篱抓着单子,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说,先生,我,要做手术,也要,要离婚。”   幕云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么能听到这个成日里拿着花和他告白的Omega说出离婚这样的字眼,这简直……匪夷所思。   于是,他走近四方玻璃,由灯光明亮处走到暗处,脸上的表情也愈加阴狠,看着床上因为剧烈疼痛缩成一团的Omega,眼神复杂,有满满的心疼也有彻骨的冰冷。   “小篱,你说什么?”   夏篱的腰弓成了一个虾米,额角上出着细密的冷汗,嘴唇被咬出了血迹,哪怕在这样的煎熬和折磨里,也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寒意,他艰难的回过头去,然后木纳了一下,皱缩的瞳孔猛然被放大。   他看到玻璃窗外,幕云景那张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夏篱握着电话,用力到指甲都变了形,他冲幕云景笑了笑,那笑极浅极淡:“先生……”   “我们离婚吧。”   幕云景透过玻璃看他,却发现根本看不清夏篱的表情,他握紧了拳头:“夏篱,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愤怒自胸膛里晕染开来,把他心脏里唯一的柔软都烧的僵硬。   这个Omega居然想和他离婚,他都已经这样妥协了,夏篱他竟那么不知好歹的要和他离婚!他那么嫌恶别人碰他的东西,可也因为心疼Omega而愿意重新标记他,标记一个被别人碰了的Omega,可他还是要离婚!   “夏篱,我说了,不手术了,我标记你——”   “先生,我做手术,也……离婚。”夏篱侧过脸看着他,眼神温柔的如同一汪春水,声音很轻却无比的坚定。   幕云景脸色阴沉的可怖,他狠狠的看向夏篱,心里仅存的不忍也因为Omega嘴里一口一个离婚而被敲打的粉碎,他似是要把夏篱看进骨子里,喉咙干涩发紧,那一刻,他想把夏篱揪出来,告诉他,别妄想着离开,他这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他疯狂的想把夏篱藏起来绑起来,随便怎么都好,就是不能离开他,绝对不能!   可也只是须臾间,他强压住心里的/躁/动,转而平静的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夏篱摇了摇头:“不,不后悔……”   幕云景声音萧冷:“那么,宝贝,我会满足你的请求,如你所愿——”   他像给死囚下最后的判书一样,逐字逐句清晰的说:“做手术,也离婚。”   然后,再也不去看Omega那张脆弱苍白的脸,生冷的转过身子,对身后的院长吩咐:“给他安排手术!”   院长一愣:“大人,夫人可能要受很大的苦,他的腺体还在肿着。”   幕云景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他自己作死,就让他作吧。   院长赶紧点头,快步退了下去,准备安排手术。   夏篱微微扬起头,想多看幕云景一眼,他突然怕这个手术一旦做了,再也看不到幕云景怎么办。   他的心死了,可心还在他那。   最疼的时候熬过去了,幕云景才过来和他说,不做手术了,重新标记他,明明拿刀子捅进人心里,拔出来看着人还活着,才准备扔了刀给他疗伤,这样的好意来的太晚,他早已不需要。   幕云景一路上把车速飙到飞起,到了别墅时,王叔正着急的来回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往外张望了一眼,就看到幕云景狠狠的摔上车门走了下来,他愣了一愣。   幕云景只管往客厅走,脸上阴云满布,王叔也不敢过问。他坐回沙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按着打火机打了好几下也没打着,忍着火气顿了会,这才算把烟点着。   王叔静静的看着他抽烟,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时针指到凌晨十二点的位置时,钟表突兀的报出了个时间,幕云景猛的抬起头来,眼神错综复杂。   夏篱怕疼……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Omega平时切菜时不小心切破了手都会眼泪汪汪的样子。   “他……怕疼……” 第74章 落雪分别夜13   王叔一脸茫然,怔怔的看着他,觉得此刻的幕云景情绪有些不正常。   “夏篱他怕疼?”   “嗯,夫人怕疼”,王叔肯定了一句,“夫人皮肤生的娇贵,有了伤都会留下疤的。”   幕云景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哦,这样,那算了,王叔,你打电话——”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幕云景接下来的话,王叔赶紧来到座机旁,接起了电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再看向幕云景的时候脸色刷白。   幕云景的心狠狠一沉。   果不其然,王叔挂断电话后,犹豫着开口:“大人,夫人的手术很成功,但是他……”   “医院那边说,他身子太虚,用麻药没有效果,人……直接给疼晕过去了。”   幕云景的手指几不可微的颤抖着,眼睛一片猩红,那一瞬间,他觉得心里的某一块位置空了,干涸了,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   是什么呢?   幕云景全身的力气在那一刻被掏空,他生出了一种这辈子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的惧怕感。   是的,他害怕了,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所以,害怕了。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眼神也开始迷茫,这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所有的情绪都牵在了还躺在医院里的Omega身上。   其实,夏篱从来都没有威胁过他,是他把夏篱当成了威胁。   王叔放下话筒:“大人,要去看看夫人吗?”   幕云景闭上眼睛,对王叔摆了摆手,半晌,才恢复平静:“不去了。”   他不敢再去看Omega脆弱的身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更不敢再去靠近威胁。他料定,夏篱就是他最大的毒最深的蛊。   这些年来,他被捧在高位,奉若神明,已经成了没有太多感情的尊偶,也向来俯瞰着除他之外的所有AO,一颗心早已严寒到刀刃都尚不能击破分毫,所以,他不允许自己有更多的情感迸发出来,亦或,他仅是不愿承认他在害怕。   毕竟,这种感觉与他而言太过可耻。   ——   夏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意识溃散,后颈的疼痛让他连最基本的呼吸都不敢做的太深,因为没有打麻药的缘故,他并没有陷入睡眠之中,但生理上的痛楚让他大脑一片混沌。   他的眼睛里一片死寂,颓唐的盯着病房的大门,可能因为看得太久了,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似乎看到幕云景,他的Alpha,轻悄悄的推门而入,他手里捧着一束缠着金丝边的蓝雪花,温柔的朝着自己笑。   夏篱心里一暖,竟也不自觉的跟着微笑起来,却换来身上揪心的疼痛,他皱了皱眉头,再次吃力的看着门外,却发现幕云景不见了。   夏篱一阵心慌,连带着意识都跟着苏醒过来,他虚弱的喃喃:“先生……”   自然,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只能更加难捱的把身子缩成了一小团,全身都在无法控制的哆嗦着,又冷又热,把他折磨的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可他终究是怕死的,这个世界也总归是美好着的,他还没过够。幕云景不爱了,可也得看看他。   他只是想,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他总得看幕云景最后一眼吧。   夏篱直直的住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院,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样的手术与他而言算是要了半条命。   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幕云景并没有看过他,夏篱成日里看着病房的大门发呆出神,每进来一个人都会亮着一双眸子去看,随后便又黯淡下去。   他是要和幕云景离婚,可也很想见他,又可笑的觉着这样并不冲突。   因为……   “最起码,要和他好好告个别吧。”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日子还是太过难熬,腺体的疼痛伴随着信息素的不稳定,折磨的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有时,他会生出一种自己真活不久了的错觉。   没过多久,他起了一场高热,整个人跟放置在沸水里一样滚烫滚烫,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医生每天都试着给他服用各种抗生素药物,打各种退烧针剂,夏篱那么怕吃药打针的一个人,最后竟也麻木的任他们折腾,只期望着早点结束这样的酷刑。   也不知道是不是烧的太严重的原因,每当夜幕降临,诺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而这诸多幻象里,一场场一幕幕,全都关于幕云景。不是做为议长大人的他,而是踩着一地星光和月辉背着他回家的幕哥哥。   那样一个场景,他竟反复琢磨着记了那么多年。   某一个阴雨连天的深夜,他发现自己的幻觉更严重了一些。   他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幕云景正温柔的吻着他的头发,那个吻太真实了,夏篱不由得伸出纤细苍白的手指去抚摸他皱起的眉头,幕云景一把捉住了他的手,眼神悲恸怜惜。   夏篱知道这人的吻再怎么有温度也不是真的,因为幕云景不会这样看他的。   他只会玩味,愤怒,挑逗,欺负的看着他,但从不会去怜悯他。   “先生……”   “嗯,是我。”   夏篱觉得幕云景反正是假的,自己的幻象,就比平时大胆了一些,摸着他的眉毛,完了又捏了捏他的鼻尖,幕云景身子一僵,把他的手拿了下来,眼神明明灭灭:“夏篱,我再问你一遍,还要和我离婚吗?”   夏篱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好看的笑容:“先生,离啊,我说过的话都算数的。”   幕云景脸色须臾间阴沉了下去,深深的看着他,似要把他看进骨血里。   夏篱放缓了声音继续道:“先生,您知道吗?我很怕疼,爱您太疼了。”我不敢了。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等不到您了,也不准备等下去了,就算,就算——”   “您和我说您回来了,我也会走的,我已经不想爱您了,虽然这很难,但我会努力的像戒毒一样去戒掉。”   “也有时会想,先生,我到底要多温柔,才能配得上您的偏爱和例外。”   我这一生都得不到一句你爱我,何苦再去彼此折磨,让你把我哄好了再去伤害。 第75章 落雪分别夜14   幕云景的眼神慢慢幽暗下去,想伸出手摸一摸他柔软的头发,夏篱却轻笑出了声:“先生,您还记得布吉岛上我撞上连卓飞的刀子吗?”   幕云景愣了一愣,眼神落在他漂亮又苍白的脸上,一动不动。   “我后来才知道,我不是怕您为了我受到威胁会受伤,而是怕您压根就不会救我啊……”   不会为了救我去伤害自己,我是不敢知道这样的答案……   幕云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逐渐僵硬,他看着夏篱,眼神里有震惊,悲痛,慌乱和不安。   夏篱觉得这样就好了,他终于从幕云景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不同的感情,也算圆满,所以这就应该是结束。   他别过脸,闭上了眼睛,笑着说:“先生,我不恨你,也不爱你了。”   “晚安吧。”   幕云景只是怔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把窗帘里透过来的最后一丝月光也熬尽了,才缓缓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夏篱,明明离那么近,却又从来没有过的远。   S市的冬天是真的来临了,寒风凛冽,呵气成冰,这座城市的冬天似乎比别处都要冷一些。   自从那天晚上出现幻觉看到幕云景后,夏篱的高热竟一天天好了起来,腺体也慢慢趋于稳定,可能受的苦够多了,也该到尽头了。   他出院那天,是王叔过来接的,天气照例的很阴沉,冷风阵阵,夏篱看了一下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雪,又恍然响起幕云景一个多月前还承诺着要陪他去看雪,可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夏篱敲定心思要和幕云景尽早签订离婚协议书,但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再回到别墅的,于是就让王叔把他送到了酒店里,又着实不能回家,父亲和母亲肯定不会同意他和幕云景离婚的。   他刚下车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街道口,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夏篱一愣,是萧哲。   萧哲看到他过来,眼睛有些发涩,哑着音问:“小篱,你……还好吧?”   快要半截身子入土,但还没死,所以……   “嗯,萧先生,我没事。”   萧哲干巴巴的笑了笑:“好几次去看你,都被幕云景拦在了外头。”   “没关系。”   萧哲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夏篱搭着话,看到他满脸疲惫,后来也就不忍多打扰了,只是带着几丝期许问他:“你,听说你要和幕云景离婚,那……往后有什么打算?”   夏篱看着他笑笑:“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和一个喜欢的工作,好好的过日子。”   萧哲开口,还想再说点什么,夏篱就说:“萧先生,我太累了,也不值得,你还是找个更合适的Omega吧。”   萧哲眼神波动了一下,还是点头,岔开话题问:“那有想去的地方吗?”   “还没想好,母家是不能回了,他们知道我要和先生离婚估计绑也要把我绑回去的,我可能——”   “可能要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崭新的地方,过一个新的人生。”   他想看看这个城市以外的夜空会不会有更多的星星,最起码要和年少时幕云景背他回家时一样多吧。   夏篱安心的在酒店里落住了,只等着幕云景拟好和离书,他再过去签字。   只是三天过去了,幕云景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夏篱难免等得有些着急了,实在没忍住打通了别墅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王叔,他滞了滞,问夏篱:“夫人,您真的想好了吗?”   夏篱握着话筒笑的如同六月的飞花,释然又轻松:“王叔,先生在听吧,那就请您告诉他,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我要离婚。”   当时的幕云景正站在落地窗投进来的阳光里,听到这话时,转了个身子,目光幽暗深沉,脸上的表情跟打了蜡一样僵硬。   半晌,他半阖眼睫,对王叔不喜不怒的说:“按他说的来。”   离婚协议书是在第二天拟定出来的,下午时分,天空就阴暗的可怖,夏篱站在阳台发呆,明明昨天还晴好的天气,怎么说阴就阴了下去……   想了想,可能真的要下雪了吧。   几个小时后,王叔终于给夏篱打了电话,说要接他去别墅签离婚协议书,夏篱婉言拒绝,执意自己打车过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和车窗外的天气一样布满阴霾,施施然的想着,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然而他来到别墅后,幕云景已经离开,只有王叔在客厅里候着他,夏篱打开门,愣了一愣,还是走了过去。   他弯了弯唇角问王叔:“先生不在家吗?”   王叔微微躬了身子:“夫人,大人在忙。”   夏篱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心道,分别总该有分别该有的样子吧,这样不见他算什么意思。   王叔和夏篱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他从文件袋里取出几张薄纸,明明很轻却觉出了千斤压顶般的沉重,他不由皱紧了眉头:“夫人,您真的想好了?”   夏篱微笑着点头,看见和离书上已经写下了矫若惊龙的几个字,那是幕云景的名字。   现在只需他再签了字,这份协议书就能正式起效,夏篱看了王叔一眼,声音波澜不惊:“那么,我签了。”   王叔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觉得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似乎早已注定好了。只可惜,他的后半生里再无可能给两个人的孩子当司机养老了。   夏篱签字的时候,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但好歹算是完整的签完。   彼时,他抬头看着王叔,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王叔轻轻摇了摇头:“夫人,我也不清楚。”   夏篱心知肚明,幕云景这是不想见他,但想着两个人这次之后可能再也不得相见,实在想和他好好告个别。   真正想要和过去彻底脱离的时候,总得见一见那个最重要人,好好和他道一句珍重,才能给自己的过去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那我等一等他吧。”夏篱说。   冬天夜晚黑的早,夏篱等到六点多的时候,夜幕就已四下闭合,王叔从幕云景房间里取了一条毯子给他盖腿,夏篱认得出那是他从前等幕云景回家时惯用的那条。   客厅里很安静,Lemnos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夏篱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这是他最后一次等幕云景回家。   可惜,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   【作话】   感谢大家的票票和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但每一条都有反复神经质的笑着去读,你们不知道自己的留言给作者们带来了多大的动力,泥萌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爱! 第76章 落雪分别夜15   时针指到九点钟的时候,夏篱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已经签了和离书,不再是这个家的夫人,再晚的话就是打扰,于是起身跟王叔告别。   王叔跟着他走到大门外,眼睛已然干涩,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夏篱回头看着他,笑的一脸温柔:“外面冷,王叔,就送到这里吧。”   王叔哑了嗓子:“夫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夏篱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有些畏冷的裹紧了领口:“去一个冬天不会太冷的地方,我在井底待的太久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外面的春天长什么样。”   ——我想看四月的飞花,看漫山的樱红柳绿,也看皓月星辰。   只是这一切,要先离开我的Alpha先生。   王叔对他欠了欠身,把手里的黑伞递给他,他本想送夏篱回酒店的,但很显然,有人早在别墅外等着了。   “再见!”夏篱对王叔招了招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将近七年的房子,心里竟生出浓厚的不舍。   那是栓了他七年的铁笼子,可笼子的主人也曾给过他短暂的宠溺和温暖,而他将揣着这份感情度过剩下的人生。   路面上已经积一层不厚不薄的雪,踩上去时,能听到轻微“咯吱咯吱”的声音,路灯下,雪花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天边一片灰暗,唯有这一地的雪还透着皎月的光,但它不似皎月,能有温度,它是冷的。   夏篱收了伞,任雪花落在他瘦削的肩膀和柔软的栗色头发上,这样的他太美了,整个人都和雪花融为一体,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温柔又浪漫,美好的让人觉得他与雪均是一副画。   几分钟后,一辆宝马M760划破雪夜的宁静,一个漂亮的女O从车窗外探了探头:“大人,那人是谁啊?”   幕云景没有理她,打开车门径直走了出去,女O见状,跟只喜鹊一样蹦哒到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大人,那就是我以后的家吗?”   幕云景只是抬起头和正在雪地里缓缓而行的夏篱四目相对。   夏篱明显怔了一下,失神的看着他和女O,好一会,回过神来,对幕云景微弯了弯身子:“大人。”   这是寻常Omega看到幕云景时才会行的礼数,夏篱却从未对幕云景这般礼节过,即使在男人不再宠着他的那几年,他以为他们是合法的伴侣,身份家世上再有悬殊,他都不该和幕云景弄这么生疏。   幕云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由着女O拉着与夏篱擦肩而过,夏篱和女O的目光在那一刻有过短暂的交汇。   女O转过身子之际,撇了撇嘴角,猜测夏篱应该就是那个不听话的被抛弃了的糟糠之妻,长得呢,还可以,但看着瘦巴巴的就索然无味,怪不得会被抛弃。   夏篱只是轻轻的对着幕云景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先生,再见了。”   幕云景的身形顿在大雪之中,又很快迈着大步走了过去,把夏篱的声音和呼啸的寒风一起隔绝在冰冷的空气里。   夏篱走近萧哲的车,搓了搓冻的发红的指尖,萧哲赶紧把门打开,心疼的看着夏篱:“小篱,快进来!”   夏篱点头,弯身坐了进去,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嗨,小篱儿,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夏篱猛得回头,看清车后座上的人后,吃惊道:“周倾?”   周倾笑的一脸爽朗:“是我,小篱儿。”   “你怎么在这?”   周倾扯了扯嘴角:“我啊,听说你被那位议长大人抛弃了,特意回来捡个漏。”   萧哲听后,轻呵道:“周倾,别胡闹,快说正事!”   周倾啧啧了几声:“哎呀,说什么正事,我说小篱儿离婚了,最高兴的人是你吧~”   夏篱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周倾:“别瞎说。”   周倾这才正了正神色,恢复严肃:“好了,不开玩笑了,小篱儿,我这次来是带你走的。”   夏篱疑惑:“带我走?”   “对,带你走”,周倾肯定道:“小篱儿,你留在这里难免又和幕云景揪扯不清,就算你是真死心了,谁知道幕云景又是怎么想的,他心思深沉,没人能猜透。你的父母,我也听说了,他们是绝对不允许你和幕云景离婚的,你又不肯接受萧哲的帮助,我们朋友一场,我总不能弃你不顾吧。”   夏篱心里一阵感动:“谢谢你,周倾。”   周倾摆了摆手:“你跟我用不着客套”,又抿了抿嘴,“小篱儿,我带你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   周倾不好意思一笑:“害,就是我哥哥,你肯定很喜欢他的,他和你一样,温柔又喜欢浪漫,你们一定处的很愉快。”   夏篱看着平时一向风流纨绔的他笑得那么温柔,心里瞬间明了,周倾的哥哥想必就是他一直追着的心上人吧。   “那我们去哪里?”   一直沉默不发的萧哲轻声接过话头:“布吉岛。”   夏篱一怔:“布吉岛?”   “嗯,就是布吉岛,怎么了?”   夏篱轻轻摇了摇头:“哦,没什么。”   那里有过他和幕云景的印迹,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有那人身影存在的地方。   “小篱儿,单身快乐~”周倾用手指抖落了他发丝上已经化成水的雪珠。   夏篱把头转向车窗外,雪越下越大,落在灯光的明亮处时,晶莹剔透,车轮碾压着地上越积越厚的雪,缓缓的驶向了不知名的路口。   别墅在深夜里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他恍惚的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他的Alpha先生了。   他已经重新找了一个Omega吗?   夏篱在和女O擦肩而过的瞬间,其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A先生又找了一个听话的金丝雀……   或者小玩宠……   但他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可怜旁人。   原来,真正的分别并没有那么的撕心裂肺,离开一个人时也可以这么安静,这么简单啊。   他到底是温柔着的,哪怕到最后都没有忍心去恨幕云景分毫。   只是不恨,也不会爱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和自己说,今天过后,将是新的人生。   【作话】   明天开启惨烈的追妻火葬场模式啦!亲爱的们们,觉得本文还不错的请帮忙安利一下哦,泥萌忍心看他这么凉么么?   总之,努力更新是雪人对大家支持的微薄感激! 第77章 金丝雀,菟丝子01   ——“哥哥,好心哥哥~”   长相英俊帅气的少年Alpha耳朵一红,有些别扭和自己身上的Omega拉开了一段不大不小还算安全的距离。   这个Omega太粘人了,从他刚刚把人救起时就一直跟只喜鹊一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欢快的叫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好了,别说话了,脚腕不疼吗?”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身上的小Omega就委屈上了,用可怜巴巴带着点哭调的声音对他说:“好疼……嘶,好疼啊~”   Alpha不觉心疼起来,但性子素来冷冽惯了,不会哄人,只得干巴巴的安慰:“好了,别乱动,我尽快把你送回家。”   Omega立刻破递为笑:“嗯,幕哥哥人最好了!”   “我没那么好。”   “不”,Omega枕着他的后背,“哥哥是我见过最最最温柔的人。”又似是故意似的一直喊着:“幕哥哥……”   “幕哥哥……”   “好心哥哥……”   “好心……”   “哥哥……”   幕云景的脸隐在一片阴暗之中,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窗帘也严丝合缝的垂在锃亮的地板上,他呼吸紊乱,眉头紧紧锁着,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小篱……”Alpha模糊的呓语了一声。   他身边站着的女O撅了撅嘴,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不满:“什么小篱,在你面前的明明是我啊。”   女O来到这个别墅已经半个多月了,Alpha每天都很忙,很少回家,偶尔回来时身子还沾满了酒气。性格又很冷漠,脸上没什么表情,总是一副威严凛冽的模样,这让女O打心眼里畏惧他,但也爱慕他。   Alpha权势滔天,长的英俊潇洒,信息素又那么顶级罕见,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但他是神,靠近太难,饶是自己这样优质性感,家世良好的上乘Omega,看到他都要学着低眉垂眼。男人把她带回家里后,从来就没有碰过她,俨然把她当成了一个摆设。   女O对自己的长相还挺满意的,信息素也足够甜腻,说实话这要是放在外面,绝对是一个抢手的香饽饽,Alpha们争先恐后的宠儿,就算这位议长大人再如何铁石心肠也应该被她的温柔美貌磨化掉几分,但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小篱?是大人那个不识趣的前妻吗?那样一个不知好歹,索然无味的Omega有什么好惦记的……”   女O悄悄的走近Alpha,手里拿了一条薄毯,想给他盖上,然而手刚搭在他肩膀处就被他整个人拉到了沙发里,Alpha意识不是太清醒,他摸了摸女O的头发,勾了勾嘴角,笑的格外温柔,女O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男人笑,太好看了,她不由的愣住。   男人嗓音低沉沙哑:“小篱,你……不给我准备醒酒汤吗?”   Alpha每次应酬回来喝醉后,夏篱都会贴心的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女O反应过来,赶忙支吾着回答:“我……大人,我现在就去。”   Alpha摸着她头发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须臾间睁开眼睛,眼里布满血丝,恢复了几丝清明,却也阴沉了下去,他眯着眼睛看着女O,直直的让女O生出了一阵强烈的恶寒感。   她呆滞的张了张口:“大人,怎,怎么了?”   幕云景彻底清醒,一把推开他,动作可以算上很粗鲁了,女O被他推倒在地,满脸的惊慌失措。   半晌,幕云景揉了揉发疼的鬓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去休息吧。”   女O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人,要我……侍候您吗?”   “不用。”幕云景回答。   女O看着他阴的能下出暴雨的脸色,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多待,从地板上颤颤的起身,一刻不留的回了卧室。   幕云景半阖双眼,仰面倒在了沙发上,脑海里那句软糯甜腻的“幕哥哥”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有些烦躁的扔掉,低低的骂了一句“艹!”,却又发现毯子是夏篱从前等他回家时经常裹在腿上的那条,急忙又弯腰捡了起来捂在心口,其中的紧张自己都尚未察觉。   “疯了……”   幕云景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Omega口口声声要和他离婚,几次三番的忤逆他,有那么多乖巧的Omega能把他侍候的更舒服,可他偏就为了这个不听话的Omega伤神,简直……愚蠢!   给了他机会,那么多次机会,问了多少遍他是否放弃离婚,可他……他就非那样,那样决绝,他一个依附于自己生存了那么多年的菟丝子,怎么配张口拒绝!   幕云景紧紧的把旧毯攥在手心里,愤怒着,悲怆着,也空落着,这些他视为草芥的感情,全因为夏篱而涌进了心里。   “真是个……小祸害……”幕云景气着气着居然笑出了声,把鼻子凑近毯子,试图闻到几丝Omega留下来的好闻信息素味道。   他的心脏一直阵阵抽疼着……很明显,酒精并没有麻痹他的神经,即使喝醉了,Omega的身影仍然在他身边挥之不去。   幕云景抬起头,放平了身子,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心脏的疼痛感。   半个月时间而已,他却觉得过了好几辈子那么长。而夏篱似乎又并未离开过。   他打开别墅的大门时,仿佛还能看到小Omega抱着膝盖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子。看到他回来后,活泼的跳下沙发,连鞋子都顾不得穿。   “先生,您回来了啊~”Omega如一只漂亮的百灵鸟。   幕云景的心里忍不住一片柔软,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略微卷曲的头发,而夏篱却在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如同青烟般涣散,幕云景的手顿在空气里,心脏某处位置上突然就……空了。   他急切的想按着Omega小小的脑袋给他一个热吻。很急切,急的胸膛都冒出了火。   Omega无孔不入的进入到他的生活,温柔又坚固的打开了他牢不可破的心墙,已然把那条裂缝越撕越大。   幕云景回去的越来越晚,他觉得屋子里太空了,好像少了点什么,他竟觉出了些孤独来。   这种感觉还真他妈的愚蠢,他一个手握滔天权势的议长大人,竟会觉得……孤独……   他开始无节制的用酒精麻痹这种他所不耻的感情,心里却一天比一天烦躁,可这种烦燥又似乎找不到出口,就那么积压在他胸口,让他连简单的呼吸都变得艰难沉重起来。   醉酒时,他会想要喝一碗Omega煮的醒酒汤,谁煮的都不行,都不是能让他清醒的味道。   他坐在Omega曾经坐过沙发上,抬起眼眸幽深的看向厨房,那里,Omega曾无数次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给他做饭。   他是这个世界上把围裙穿的最漂亮的人。   他曾无数次痴迷的看着Omega裸露在空气里的细白脚腕,和上面自己亲手戴上的系着铃铛的红绳。   Omega忙活的时候,会在厨房里来回走动,铃铛声就细微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剐蹭着他的心都开始酥痒起来。   他曾经拥有一个温柔贴心又迷人的Omega,幕云景在那一瞬间是这样想的。   而Omega的名字叫夏篱。   女O回了房间后,幕云景把脸深深的埋进了薄毯里,无花果的信息素已经很浅淡了,可他还是闻的很着迷。   他在想,夏篱每一次没有他信息素抚慰的发热期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抱着他的外套艰难的熬过来吗?   可那时的他又在做什么,他搂着情儿别提有多潇洒了,情儿们哄的他开心了,他还会恩赐给他们一个温柔的吻,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抚慰他们。   他想到这心脏又开始抽疼起来,那么,是否……   夏篱每一个等他回家的深夜,是否也会这么的……把满心的希望熬成了绝望。 第78章 金丝雀,菟丝子02   A大人今年三十二岁了,是一个坐拥财富权势和无数性感迷人Omega的黄金年龄。   他似乎什么都有了,也够了,AO世界里众人的推崇和尊敬,他制定规则,人们遵守规则,他在云端里待的太久了,向来喜欢俯瞰着蝼蚁一样的人群。   也以为试婚年龄里,只需找一个乖巧顺遂的小玩宠来纾解欲望,就行了。   于是他后来遇到了夏篱,Omega捧着一束盛开正旺的郁金香欢乐的跑到他身旁,笑容明媚璀璨,眼睛里装满了银河里闪闪晶晶的星星。   幕云景心脏的某一位置瞬间柔软了下去,Omega拿着他棉软的爪子不轻不重的挠开了一块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是他的折耳猫,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依附于他的菟丝子。而夏篱的确是听话乖顺着的,幕云景初时也足够宠着他。   如果夏篱……不奢求他的爱,他们会一直……好好的过下去的。   ——“先生,您爱我吗?”   他当时想把夏篱带回家时,夏篱最后这样问了他,他是怎么回答的?   ——“抱歉,小篱,不爱。”   如果,如果那时他的答案并非如此,夏篱就不会从他的车里走下去,也不会被其他Alpha标记。自己总有法子把他弄回家。   他问爱吗?   爱……吗?   ………   幕云景生生的从沙发上起身,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斑驳的洒了过来,他须臾间清醒,有些僵硬的把头扭向了厨房。   每一天的早晨,他的Omega都是这样围着围裙给他做早饭的。   所以他看到瘦弱纤细的人儿垫着脚在水池里洗盘子时,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肢体先于思想来到了Omega的身旁,他轻声道:“小篱?”似是怕把人惊吓到。   Omega转身看向他,一股虽清淡但让他极不舒服的香水味随即窜进了鼻子里,他皱紧了眉头。   是女O。   女O听他对自己说话那么温柔,颇有些受宠若惊:“大人,您醒了?”   幕云景声音陡然转为严寒,冷淡的“嗯”了一声,松开手,转身走出厨房,末了又回头对她说:“别围这个围裙。”   女O愣了一愣,立即点头答应。   幕云景拿起车钥匙出了门,王叔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这位A大人恐怕真的要尝出作茧自缚的滋味了。   大雪过后,天气出奇的严寒,幕云景回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他打开别墅的大门时,远远的就看到沙发上缩着一个身影,怔了片刻问:“在那做什么?”   他知道不是夏篱。   女O已经睡着了,听到这么一句冷冰冰的问话,神识又给吓了回来:“没,没什么。我问王叔,他说以前那个,哦,前夫人他也是这样等您回家的,你喜欢有人等您回家。”   幕云景沉着脸,女O灵活的从沙发上趿拉着拖鞋朝他小跑着过去,伸出纤细的胳膊想要接过他的外套,但幕云景并没把衣服交到她手上,只是转过身子,取了拖鞋,淡漠的对她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女O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到底不敢忤逆他,只得低低“哦”了一声,转身回了侧卧。   那曾是夏篱待过的地方,Omega曾经不甚乖巧时,他把人赶过去的地方。后来,他想,再也不会让夏篱睡侧卧的储物柜了,为此特意让保姆清理了柜子里的东西,要把小Omega的兔子窝给扔掉,让他只能依偎在自己怀里。   可是,他却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夏篱原来很早之前就准备离开他了。   莫名的烦躁紧紧包裹着他,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妈的!”他从后槽牙里狠狠吐出了两个字。   就只是一个Omega而已,还就离不开他了,没有他还能乱了套不成!   A大人掌控着别人,也掌控着自己,从不觉得有什么人或物能支配他,自然,夏篱……也不会是例外……   ……不会是……   幕云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胸口被堵得难受,心里更是浮躁不堪,巨大的空落感无孔不入的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口在抽疼,这种感觉不大好受,他只得蹙起眉头,打开落地窗,想透一口气。   窗户打开后,迎面浇来了一股凛冽的寒风,他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抬头间却看到一串风铃在风里轻轻摇曳着,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幕云景神情微怔,紧紧的盯着风铃看。   恍惚间,他听到了喜鹊一样欢快好听的声音:“先生!”   是一个瘦弱白皙的Omega,他光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举着风铃纤细的绳子,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怎么办,还是够不到。”   幕云景的眼神立刻温柔了下去,他轻轻走近Omega,伸手握住他的腰肢把人举高了些:“这样呢?”   Omega脸上出现了几丝红晕,小声回答:“可以了,先生。”   幕云景的心里仿佛落了一根柔软的羽毛,嘴角不自觉勾了勾,手上用力把人给抱了下来,他与这个天生热爱浪漫的小Omega对视着,总觉着不来一个应景的热吻太过浪费,于是他捏住Omega的下巴,低头凑近了他……   但还未触及Omega柔软的嘴唇,就见他像幻影一般慢慢消散。   幕云景瞳孔骤然放大,有些茫然对着一团冰冷的空气喊出了声:“小篱……”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没有看到Omega漂亮温柔的脸蛋,也没有听到他清脆软甜的声音……   这一刻,幕云景终于意识到,这个房子里的确缺了一件无价之宝,那个……   那个风情万种又可爱温柔的Omega……缺的是……夏篱啊。   而他也不是喜欢有人等他回家,他只喜欢夏篱等着他……   幕云景的心里涌出了深沉的苦涩来,这种他视为愚不可及的情感如数万跟银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戳着他坚硬的心脏,不是锥心刺骨的疼,却也熬枯了他心尖上的唯一那滴血液。   “夏篱……”幕云景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苦涩沙哑,在这寒冬的深夜里更显飘零。   “我……”他似是无奈的笑了笑,“我真是被你缠疯了……”   或者真的疯了。   他关了窗子回卧室的时候,觉得身子发热,后颈也传来了阵阵钝疼,整个人都浮躁不堪,如暴晒在空气里的鱼,呼吸滞重。   勉强支撑着回到卧室,胸膛又像被野兽的魔爪生生的撕开了一样疼痛着,也燃着一把烈火。   他急切的想撕咬住什么东西,以来纾解周身难以言说的失重感,身体里的水分仿佛被掏干了一样,他慢慢的竟从生涩的喉咙里品出浓厚的血腥味。   这一瞬间,他终于反应过来,他可能来了发热期。   幕云景眼眶充血,很显然被这个猜测给震惊住了。   寻常的Alpha和Omega都会有发热期,这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是自然生长不可更改的死定律,但幕云景却凌驾于定律之上,所以,他才视仰望着其他AO们,视他们为草芥,为蝼蚁。   他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了,即使来了发热期,提前找个Omega或者干脆自我强效的控制一下,也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发热期并不多,所以才会忘记这些狂躁难捱的感觉其实只是发热期到临之际的先兆。   他最近确实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信息素难免会跟着起伏波动,夏篱……夏篱走后,他也没有再找任何Omega去标记,这次的发热期算是来的极为合理了。   【作话】   感谢大家的票票和红包哦,今天下午1点之前可能也许加更,写文来一直没被催更过的我我我,似乎变懒了呢…… 第79章 金丝雀,菟丝子03   Alpha浓厚的信息素很快弥漫了整个卧室,幕云景瞳孔猛缩,像一头随时都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暴烈的盯着禁闭的大门。   另一边,女O被这股顶级的蓝雪花信息素惊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觉得房间里好像/插/进了无数把尖刀,下一秒就能把人刺成血窟窿。   王叔感知到这强烈的Alpha信息素,在房间里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赶紧朝幕云景的卧室走去,却也是举步维艰,他不难怀疑,也许,只消A大人一个不注意,这些凛冽暴躁的信息素就能摧毁掉整幢别墅。   整个房间里的气压低的可怕,王叔强忍着心底升出的压迫和不适,敲响了如同惊弓之鸟的女O的门。   “小姐,您醒来了吗?”王叔轻声问。   女O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呆滞了许久,才用颤音回答:“醒了,我,我……醒了。”   “小姐,现在情况有些糟糕,大人不知怎么就突然来了发热期,信息素相当紊乱,需要标记一个Omega”,王叔换了一口气,后背憋出了冷汗,“他需要您的帮忙。”   女O一直打着哆嗦:“我,我……可我害怕……”   王叔急了:“小姐,您不日起就要和大人结婚了,您是他的妻子,他的合法伴侣,他标记您最合理不过了。”   女O愣了片刻,最终从床上颤抖着下来,却被周遭肃杀的信息素给吓退了回去,皮肤被切割的生疼。   最终,她忍着恐惧打开了门,在王叔的引导下一步一个趔趄的走近幕云景的房间。每靠近那个地方一步,喉咙口的窒息感就随着越来越强烈。Alpha的信息素把整个别墅围堵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牢笼,而他的卧室地带则是最黑不见底的深渊。   女O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大有一种自己要成为野兽盘中餐的可怕错觉。   王叔面色严肃的敲了敲门,里面的Alpha目露凶光,满室飞的都是枕头棉絮,他周身的气压低到了临界点,暴躁的情绪掺杂在信息素里,把空气里的浮沉都化成了簌簌刀刃。   “大人……”王叔沉重的张开口。   幕云景手里紧紧攥着夏篱曾经盖过腿的旧毯,像一只狮子一样守着他和Omega曾经的温存相拥过的爱巢。   “滚出去!”他从喉咙口生冷暴烈的怒吼出声。   “离这里远一点!”   “是我……大人。”女O尽可能放缓声音,却连骨头缝都在战栗。   幕云景抬起眼眸,狠狠的剜了大门口一眼,释放了更加强烈可怖的信息素,似乎要把门外的不速之客剐成人棍,闷发出声:“我说,滚!”   王叔艰难道:“大人,您的发热期到了,需要一个Omega。”   他说完这话,感觉到Alpha信息素里的暴躁因子弱下了几分,眼睛一亮,刚想推开门把女O送进去,却听到门里面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不要。”   王叔一愣:“大人,可是您周期到了……”   那边死一般沉寂,半晌过后,蓝雪花的信息素逐渐趋于温和,王叔试探着问:“大人?”   许久后,只听里面人喃喃的说:“我要Omega。”   “我知道,大人,这就给您送过去。”   “我……”幕云景莞尔一笑:“我要……夏篱。”   王叔握着门把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缓了缓:“可是,大人,夫人他,已经走了。”   “哦,又闹脾气了”,幕云景无奈轻笑,“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总这么不听话。”   王叔觉察出他的不正常,许是这些天情绪一直绷着,到了这一刻已经不堪重负了,又或者只是因为发热期的突然到来,信息素紊乱,大脑开始不清晰了。   他只能干巴巴的解释:“大人,夫人离开了,不会回来了。”   幕云景的情绪因为他这一句话,又暴躁了起来:“什么不回来了!夏篱他敢不回来?!”   王叔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关说:“大人,夫人与您和离了,您找不到他的,让……小姐进去吧,您的信息素现在很不稳定。”   下一秒,更为毁灭性的信息素从门缝里横蹿而出,在空气里行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回流,剧烈的压迫着人的神经,王叔的双腿不自觉软了下去,硬着头皮强撑着扶住墙面,而女O早就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的蜷缩在灰暗的角落里,发出恐惧乞求的呜咽声。   里面的Alpha如同一头被惹怒的野兽,从胸膛里怒吼出声:“什么……离开了!”   “去找夏篱!”   “去找夏篱!”   “夏篱!”   “我要夏篱!”   他短促的低吼着,愤怒又悲怆,似乎多喊这个名字一声,他就能舒坦一些。   女O惊吓的“啊”了一声,更牢实的藏在墙跟里,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王叔兀自扶着墙,企图说服这位A大人能够标记女O以此来度过痛苦难熬的发热期。   再不然,他可以从家里翻一翻,看能不能找出一支抑制剂,毕竟……毕竟夏篱从前发热期时总会备着的。   但幕云景那边却慢慢平静了下来,几分钟后,似是疲倦至极的对他说:“你带她走吧。”   王叔愣了会:“大人……”   “走吧。”幕云景又重复了一遍。   王叔心里一沉,低低的叹出一口气,抓住女O的胳膊,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别墅。   幕云景仰面躺在床上,身体已被完全掏空,胸口一阵阵钝疼,像搁浅的鱼一样艰难的呼吸着,周身的力量一点点溃散,喉咙干涩,又如迷失在荒漠里的骆驼,那一丝甘甜的救命清泉像海市蜃楼般虚晃在他眼前,可他伸手触碰之时,却又突然消失。   夏篱……每一次发热期也是这样度过的吗?他当时是如何狠下心来让他这么痛苦的……   如此,还真印证了连卓飞的话,他那时没有心啊……   可是没有心,心又怎么会这么疼呢……   疯了,肯定是疯了……那个Omega快要把他折磨痴疯了……   明明走都走了,却哪里都能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发热期了也只想要嗅到他好闻的无花果信息素味道。明明从前围着他转的小白猫,怎么赶都赶不走,再生气委屈都能哄回来的……他的夏篱,他的Omega,现在怎么就舍得离开他了呢?   幕云景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身体热的要被点着,心脏猛烈的抽缩着,针扎般密集的刺疼起来,头脑也昏沉一片,意识逐渐模糊溃散,这一瞬间,他只是觉得,他活该受这一遭,也一定要受这一遭。   夏篱他那么脆弱,那么怕疼,当初又是怎样捱过这漫长又痛彻心扉的折磨的……   “小篱……”他木纳的张了张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房间里很空荡,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听到Omega的那一句“先生”,似乎就只要他这么温柔的喊一声,自己就能撑过这突如其来又覆水难收的周期了。   然后,他几乎绝望之际……   “先生”,一双断凉柔软的手覆在了他滚烫的额头上。   幕云景猛得睁开眼睛,看到Omega温柔漂亮的脸庞此刻正浮现在他面前,恍惚了一会,不敢确信道:“小篱……”   Omega对他恬淡一笑:“嗯,是我,先生。”   幕云景刹那眼睛酸涩,喉咙口被堵了什么东西一样,急切的抓住他的手,紧紧的贴在了自己脸上,模糊的说:“小篱,小篱,是你吗?又是我的幻觉吗?”   夏篱眼睛里盛满了星星:“是我,先生……您,很难受吗?”   幕云景胸口抽疼,忍了忍,摇了摇头,却仍旧牢实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丝毫,不知道什么缘故,即使夏篱没有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可也觉得只是这样就缓解了他满腔的浮躁和饥渴。   “不难受,不难受”幕云景闭着眼睛,哑着嗓音说:“小篱,告诉我,你那时……也是这样痛苦的吗?”   夏篱轻笑出声:“先生,并不是。”   “我这样的时候多了,也就习惯了,痛苦什么的也都能好好熬过去的。可是先生您是第一次这样,我怎么会有您难受呢?”   幕云景听后禁了言,深沉的苦涩自静脉灌入血液,让他疼的锥心刺骨。   “小篱,我也……”   知道疼了,呵呵。   【作话】   幕云景:我也知道疼了,呵呵……   某作者:狗男人,活该!哈哈哈哈~ 第80章 金丝雀,菟丝子04   夏篱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吻幕云景的眼睛,幕云景眼眶一片湿润,他就伸手摸着男人的眼尾,惯常的温柔。   幕云景只觉得这个吻如同四月的飞花,抚平了他内心里的干涸,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是如此眷恋夏篱的笑容,夏篱的温柔,夏篱缠着他时的任性和乖巧。   “先生”,夏篱用指尖轻触他紧紧蹙起的眉头,“你觉得疼了是吗?”   幕云景神色痛苦,揪心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要疼”,夏篱说:“不要去心疼,您不该这样,您要向前看,向前走,您是天上炙热的太阳,离得再远都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可我……可这世界上有谁能去拥抱太阳呢?”   夏篱觉得自己的指尖一片湿漉漉的,惊讶之余想抽回去,却被幕云景死死的给按牢住,他轻轻的去吻夏篱的手心:“小篱……”   夏篱轻轻的“嗯”了一声,继续道:“先生,别难受,您不能难受,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   甚至于还爱着你。   “但我也……不回来了,您能理解吗?唉,先生,我们这样已经很好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幕云景猛的睁开眼睛,失神的看着夏篱,在这之前,他一直闭着眼,他怕,很怕,怕一睁开眼睛夏篱会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变成泡沫消失。   可是此刻,他也顾不得了,他深深的感觉到夏篱真的要离开他了,也……不爱他了。   “先生”,夏篱看着他脸上悲痛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别这样,我真的不恨你,我现在呀,过得很好,我去了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那里的冬天不会太冷,夏天时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夏篱说着说着温柔的笑了起来,想到什么似的:“那里的星星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抬头看到的一样亮呢,我呀——”   夏篱明显感受到Alpha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他停住了说话,看到豆大的泪水从Alpha的眼尾滑出,有些慌乱,不敢相信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会流泪。   “先生,别,别难受,我过的真的挺好的,我还种了一院子的蓝雪花,等到春天时就能开花了……”   男人脸上的颜色须臾间暗淡了下去,夏篱更着急了:“我没有想威胁和支配您的意思,我就是想和您说一声再见,您看,我走时,您都没有看我一眼,和我说一句保重。”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如今离开了,总值得您一句再见吧。   幕云景扯了扯干涩的嘴唇,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夏篱却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极轻极浅。   “那么,先生,再见了。”   幕云景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声音破碎:“小篱……”   夏篱笑了笑:“先生,听话,松手吧。”   幕云景木纳的摇了摇头,本想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小篱……”   夏篱不忍看这个威严的男人此刻这般狼狈,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回头问:“先生,那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吧。”   幕云景的目光紧密的粘在他身上,点了点头。   “您爱我吗?”夏篱问。   幕云景拉着他的手微微松弛了一下,眼神也错综复杂起来:“爱……爱你?”   又是……愚蠢的爱……   爱吗?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爱吗?他却再也不能轻易的说出口,他怕夏篱真的就这样离开,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夏篱走,绝不能!   而他短暂迟疑的功夫,夏篱已经抽走了自己的手,释然的看着幕云景:“呵呵,您看看我,总这么笨,问您这话做什么,答案我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吗,先生啊——”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听到您的一句我爱你了,不过,没关系的,因为即使您爱了,我也……还是会离开。”   您爱了,可我累了,不想爱了。   幕云景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一向狠戾果决的男人也会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他很嫌恶这样,却如何也说不出一个能让夏篱留下的答案。   爱?他那么嫌恶厌弃的东西怎么能说出口,可不说,夏篱就真的离开他了……   Omega的离开会让他发疯的……   他看着夏篱站起了身,身影逐渐模糊,头顶有一层模糊的光晕,仿佛天使戴着的花环,他愣了片刻,着急的从喉咙里闷发出声:“夏篱!”   夏篱打开门,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他一眼:“先生,就这样吧,再见了。”   “夏篱!”   幕云景的大脑在这一刻陡然清醒:“我……”   我……   “大人——”一阵急促敲门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幕云景从床上缓缓的睁开眼睛,落地窗里透过几丝阳光斑驳的洒在他的脸上,他短暂的愣了一会,面上一片温凉,眼睛也酸涩难忍,他动了动手指,这是……怎么了?   然而还未及思索,卧室的门就被王叔撞开了,他急切的声音随之传来:“大人,您没事吧?”   幕云景半抬起眼眸,沉着音回答:“没事。”   没事,他靠着夏篱覆过腿的旧毯捱过了来势汹涌的发热期。   王叔看着满脸憔悴的他,喉咙一紧,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幕云景问:“夏篱呢?还在闹脾气?”   王叔定在原地:“大人……”   幕云景揉了揉发疼的鬓角:“总这么缠着,总……”   真是,要被他缠疯了。   王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人,夫人不在。”   幕云景眼睛里的光立刻归为阴暗,勾起的嘴角也逐渐凝固,有些暴躁的反问:“走了?”   话一说完,不待王叔回答,昨夜发热期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里,记忆的断层被生生的又给拼接了起来:“走了……是走了。”   Omega昨夜特意来他梦里告了别,跟他说自己过的很好,摸了他的眼睛,还亲吻了他的嘴唇。   他的手是温暖着的,吻也很轻很浅,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幕云景看着他打开门离开时心脏都要疼裂开了。   他从不知心疼竟是这么个滋味。   “好了,我没事,你去备车,今天还有个重要会议。”   王叔看着他阴沉苍白的脸色,不放心的问:“大人,真的不用再休息一下。”   幕云景朝他摆了摆手:“不用。”   王叔微躬着身子慢慢退出了卧室,却听幕云景道:“他问我爱吗……”   王叔疑惑的看向他:“大人?”   “我爱吗?”幕云景似是和他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给了他那么多他却不稀罕,非要跟我要爱,可爱是什么,我该怎么对他,才算……爱他?”   幕云景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企图缓解自己胸口的窒息感:“我最近总能听到他在跟我说话,拿着花来讨好我,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也能看到他像平时一样围着围裙给我做饭……”   幕云景半阖双眼,思索着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吃过夏篱做过的五香虾了,一个月?明明才一个多月而已,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几生几世那么久。   “我想要他回来,和从前一样,然后对他好一点,耐心一点。这样,算吗?”算爱算喜欢吗?   王叔直直的看着幕云景,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木纳的回了一句:“大人,算。”   “嗯”幕云景把脸转向窗户,看着从缝隙里投下的阳光,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嗯,算的。”   “王叔,把和离书给销毁掉。”   王叔一愣:“大人,什么?”   “把和离书销毁”,幕云景重复,“给小篱一点时间冷静冷静,我们再去接他。”   这一次,他想怎样就怎样,给他自由,要爱?非想要的话……   也给他吧,学着给他。   幕云景终于发现,不是夏篱离不开他,而是他早已习惯了夏篱,也只想要夏篱。   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浪漫也最美丽迷人的夏篱,曾经是他的Omega,虽然现在弄丢了,可他一定还能再找回来的。   找回来,告诉他,自己愿意学会爱他了。 第81章 金丝雀,菟丝子05   布吉岛的冬天不如S市那般干冷,气候温和,偶尔会下雨,但下雪的时候却少之又少,中午时分,太阳暖融融的,甚至会给人一种初春莅临的错觉。   小岛上的生活节奏很慢,居民们又热情好客,风土人情很纯朴。   这在夏篱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深有体会,那时,他的身边还有A先生相陪,如今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却已物是人非。   夏篱此刻正站在冬日的阳光下给几株小苍兰浇水,颜色各异的纤细花瓣闪着光,看着格外漂亮,他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花瓣,脸上露出一个干净又温柔的笑容。   他身后站着的英俊Beta冲他招了招手,轻声道:“小篱,过来吃早饭了。”   夏篱放下手里的洒水壶,欢快的应了一声:“嗯,言希哥,这就来。”   Beta笑了笑,把热好的牛奶和煎饼放在了餐桌上,再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卧室里走出一个高挺的Alpha,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的滴水不漏。   Alpha见状,颇有些伤心失落的样子,张了张口:“哥哥,就那么讨厌我吗?明明刚才还对小篱儿笑的那么开心。”   Beta冷着脸,瞟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Alpha自顾自的呵笑几声:“哎呀,刚刚在睡梦里就闻到了香味儿,我最爱哥哥做的鸡蛋饼了~”   Beta声音里带着严寒:“没你的份!”   Alpha委屈道:“哥哥,别这么狠心嘛,你对小篱儿多照顾,我看着都吃醋了,早知道就不把人带给你了!”   Beta狠狠瞪了他一眼,Alpha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巴,讨好的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大步流星的走到餐桌旁,一屁股坐在了能挨着Beta的位置:“好了好了,哥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嘛,小篱儿那么乖,我也很喜欢呢。”   “哥哥,你要是中意小篱儿那样的,我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Alpha说的是实话,可Beta看着他那一副没正经嬉皮笑脸的样子就上火,自然不把他这些刻意示好的话语当真,只是一把拍开他的手,怒道:“坐一边去!”   夏篱跟在他们身后,轻笑了几声:“言希哥,就让他坐那里吧。”Alpha粘人招嫌弃的模样,着实有点让人心疼,“不过,周倾,你也别老惹言希哥生气了。”   周倾感激的看了夏篱一眼:“就说还是我们家小篱儿最好!”   周倾觉得把夏篱带回布吉岛可算是他做过的做明智的决定了。最起码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沈言希没有再赶过他,即使对他的态度依然很冷淡,可能像现在这样说上几句话,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夏篱从中的调节。   夏篱拿起一块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看着花园里的那几株红梅,花瓣上挂着点点的露珠,阳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他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此时已经完全适应小镇的生活,这是他二十六年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周倾把他带来这里时,他心里还担忧着自己不能融入外界的生活,毕竟当了那么久的菟丝子,说不忧恐和排斥外面的世界,那都是他安慰自己的谎话。   可万幸,他遇到的人都很好,目前的生活也很圆满。除了没有恢复好的腺体偶尔还会折磨着他,一切都已步入正轨。   周倾带他来找的人名叫沈言希,是一个俊美温柔的Beta,夏篱第一次看见他时,愣了好半天。   沈言希就是他和幕云景第一次来布吉岛时,那个他一见如故温和又浪漫的民宿老板。   很明显,沈言希看到夏篱也吃了一惊,但很快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你好,夏篱是吧,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夏篱浅笑着和他握了手。   两个很能处得来,他们都喜欢养花,热爱生活也热爱浪漫,平时没事就会凑在一起琢磨着有趣的小物什,变着法子的装扮民宿。夏篱也不好白吃白住,平时就给沈言希打打下手,勤快的紧。   “小篱儿,我算着时间,萧哲那小子该来了吧?”   夏篱抬起眼眸,颇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倾又笑着打趣道:“要不,我说,小篱儿,你就从了他吧,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   夏篱放下手里的热牛奶,刚想准备说什么,沈言希就冷冷的怼着周倾说:“他喜欢夏篱是他自己的事,感情这种东西得两厢情愿,他逼得太紧就是为难夏篱,他们在一起了也是勉强!”   周倾被他说的立刻蔫了下去:“哥哥,别动怒嘛,我知道,知道的,这不是看小篱儿一个人太孤单了嘛。”   “他不孤单”,沈言希回答,“我会陪着他的。”   说来说去,招人嫌的是他自己,周倾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夏篱一看俩人的气氛有些僵硬,立刻打了两声呵呵,试图缓解气氛,沈言希给他面子,脸色总算缓和了下去。   说到萧哲,夏篱对此的确很头疼,他已经把拒绝的话说的那么明显了,可萧哲似乎并没有死心的意思。   他几乎半个月过来一次,带着些吃的用的小物件,夏篱是拒绝的,可人家把东西一股脑的全塞给了沈言希,东西都是给他买的,却找了个中间人折和,夏篱不收人也没直接怼他手里,收了生怕萧哲觉得自己给他机会了,十分头疼。   他难得过的那么安静,实在不想再展开一段新的感情了,自然也因为他不会再去喜欢幕云景之外的任何一个Alpha了。   夏篱思及到幕云景时,心脏又是一阵发堵,毕竟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不可能说忘就能忘掉的。   他拿着玻璃杯,抿了一口牛奶,心情的突然抑郁,让他觉得口里也开始苦涩不已。   再抬起头时,看到民宿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几秒钟后,车门打开,一个长相英俊帅气的Alpha站在阳光下对夏篱粲然一笑。   周倾咧了咧嘴:“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沈言希回头,用刀子般凛冽的眼神剜了他一下。   萧哲从后备箱里大包小包的开始提东西,夏露尴尬的站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   周倾笑的意味深长,绕过夏篱去搭手:“可真是托了小篱儿的福。”   萧哲温和一笑,目光直直的粘在夏篱身上,心里软成一片。   “小篱,好久不见。”   夏篱无奈在心里腹议:也没……多久吧。   沈言希笑眯眯的看了萧哲一眼,热情的摆了摆手,主要,也挺稀罕他带来的这些小物件,左右也不值钱,再者他一待少说也要三五天,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萧哲搬完东西后去锁车门,眼睛无意间瞥到车座上一束缠着金丝边的蓝雪花,神色一暗,随即把脸别了过去。   夏篱对萧哲微微浅笑:“还没吃早饭吧,坐下来一起吃。”   萧哲听后,满脸的阴郁立刻转为晴朗,高兴的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在夏篱身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小篱,腺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还会难受吗?”   夏篱轻摇着头,萧哲还想再说什么,但又不忍再提他这段伤心事,最终不吱声了。   四个人开始坐定,不算太冷场的吃完了那顿早饭。   饭后,夏篱和沈言希收拾碗筷,两个Alpha来到了客厅。   周倾仔细打量着萧哲,直觉他有心事,眯着眼睛问道:“看到我们家小篱儿应该很开心才对,我瞧着你脸色凝重的样,怎么,有心事?”   萧哲顿了一会,有些烦躁的开口:“嗯,幕云景过来找我了。”   “什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会来我店里,什么都不干,就带一束花。”   周倾脸色一变:“卧槽,他想做什么?!”   萧哲摇了摇头,确实也猜不透那位议长大人的心思。   “他不会死乞白赖的还想和夏篱复婚,继续纠缠他吧!”   萧哲脸色一沉:“不知道。”   【作话】   哎呀,其实泥萌催更时我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非常勤奋的码!emm~今日份超过十人要求加更,下午三点前会再更一章啦,我真的挺喜欢惯着宠着我的寥寥天使儿读者的!总是你们多说一句加更心都软了……(咦,好肉麻!) 第82章 金丝雀,菟丝子06   萧哲的确猜不透幕云景究竟想做什么。他会去蛋糕店,但并不追问夏篱在哪儿,只是每天稍一束蓝雪花,把他交给萧哲。   “萧先生,劳烦你替我送给小篱。”   萧哲起初不搭理他,幕云景就把花放在收银台或者转交给店员。   再后来,萧哲实在被他搅和的烦了,沉着音问:“议长大人,我不大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幕云景只是淡然的笑笑:“夏篱喜欢花,从前答应每天都要送给他的,现在也不想食言。”   他不知道萧哲什么时候去见夏篱,但每天都过来送一束,反正总有一束能送到夏篱手里。   他说了给夏篱时间冷静,就又生生的忍了一个多月,即使已经查出他的去处,也不敢轻易去打扰。没有夏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已变得痛苦难熬,他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他很想立马找到夏篱,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绑回家,可又怕把人逼狠了,最后不理他该怎么办。   也只能每天都过来稍一束蓝雪花,期望着花能送到夏篱手里,让夏篱知道自己……想他了。   是的,A大人终于承认,他是想着夏篱的。很想,很想。   周倾看着萧哲脸色愈加阴沉,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幕云景是什么人啊,他要真放不开夏篱,我怕——”   他停顿一下,观察着萧哲的神色,继续道:“怕这两个人剪不断理还乱啊……毕竟,小篱儿心软。最主要的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幕云景从来就没真正死过心。”   萧哲周身的阴气:“他想都别想,自己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想着要追回去,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周倾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哲,你要看开点,饶是夏篱铁了心要和他断了,不见得就能跟你好啊。”   萧哲有些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去了厨房帮忙。   夏篱刚好转过身子,看他一脸黑线,担忧的问:“萧先生,脸色那么差,不舒服吗?”   萧哲对他笑了笑:“没有,可能开车开的太久了,有点累。”   “累的话就去卧室里睡一会。”夏篱说。   “没事,就这一阵儿的事”,萧哲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夏篱,“我来帮你吧。”说完就卷起袖子要帮夏篱洗碗。   夏篱急忙道:“哎呀,不用你过来,很快就完事了。”   沈言希此时正在柜台算账,听到他们那边传来的动静,抬高了一点嗓音:“小篱,他要帮就让他帮吧,别让。”   萧哲听后趁势挤到了厨房,抢过了夏篱手里的洗碗巾,夏篱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萧哲偷偷看了一眼夏篱,还是没忍住说:“小篱,有件事本来没准备告诉你,可想来想去,觉得总不能一直瞒着你。”   夏篱疑惑道:“什么事?”   萧哲迟疑了一会:“小篱,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幕云景一直过来找我。”   夏篱洗碗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萧哲的语气生冷了下去,“就是想让我转交给你一束花。”   夏篱茫然道:“花?”   “嗯,就是花。”萧哲随手扯过餐巾纸擦了擦手,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小篱,你等我一会。”   夏篱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萧哲最终还是把蓝雪花从车后座拿了出来,几分钟后,递给了夏篱。   夏篱呆滞的看着洒了金粉,颜色由深到浅渐变的花瓣,大脑一阵轰鸣,现在是冬天,不是蓝雪花盛开的季节,他不难猜出这么一束花费了那位A大人多少的心思。   殊不知,这样的心思那位大人已经费了一个多月。只送花,忍着深沉厚重的思念不来见他人,既怕吓住了他,又怕哄不回来怎么办,优柔寡断到自己都嫌恶的地步。   男人这辈子最大的耐心细心,温柔和暴躁,乃至宠溺和伤害全都给了夏篱,第一次心疼是因为他,想好好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是他,想要学会……爱一个人更是他。   他为夏篱破了太多例,夏篱要的他从来不屑于去给,只给他自己以为珍贵着的,现在愿意给了,夏篱却不一定就想要了。   萧哲看着夏篱满脸伤神,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这一个月以来,幕云景送的花他都随手扔给店员或者其他顾客了,这事做的不大地道,所以他来的那天徬晚,幕云景最后送的这束蓝雪花,他还是给带了过来。   “小篱,你很喜欢这花吗?”   喜欢吗?从前喜欢是因为它是幕云景的信息素味道,但是现在……所以夏篱回答:“不是很喜欢。”   萧哲认真道:“小篱,送花要送收花人喜欢的才行,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夏篱语气委婉但态度坚决:“谢谢你,萧哲,但我也没有什么太喜欢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宝贝似的把蓝雪花搂进了怀里,低头看花时,连眼角弯起的弧度都变得温柔起来。   萧哲那一瞬间满目失落,他突然意识到,夏篱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爱上自己了。   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你风雨里送来的晚餐或者不及某人的一句晚安。   夏篱把花带回了卧室,心里的思念绵延不绝的涌了出来,他发现,偶尔这么安静下来时,仅是这束夹杂了诸多回忆的花都能勾起他对幕云景绵深沉思念。   他是真的想A先生了。可想是想,不见照例的不见。   这是夏篱的想法,另一边,那位议长大人却熬进了耐心受尽了失去Omega的缠磨,终于忍不住连夜开车跟到了布吉岛。   他本来还可以再等一等的,总觉得时间再久一些,他把人带回家的希望就越大一些,可几天前看到萧哲过去找Omega了,他还是没沉住气,连夜和王叔开车赶了过去。   那一夜,他直直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雪松,平日里的沉稳悉数溃散,心绪乱作一团。   他本来很笃定夏篱性子软糯,不经哄也不经磨,再怎么生气只要自己多疼他几分,仍然会像只猫一样举着绵柔的爪子挠一挠他的胸口,继续乖巧的躲回他的臂弯里,怎么欺负都不舍得离开,可如今,失去Omega的这漫长的两个月时间里,他突然就没了先前的信心了,Omega可以离开他两个月,就能离开他两年,也能一辈子都不愿再见他搭理他。   时间能消磨他自以为是的掌控,同样也能消磨夏篱对他仅存的爱意。可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夏篱带回家。   王叔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幕云景的神色,把车速减慢了一些:“大人,您要是太累的话就休息一下。”   幕云景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车速提上去,王叔无奈,只得依了言。   仿佛产生了某种心灵感应一般,夏篱那一夜辗转反侧也没怎么睡好,最后实在烦了,索性把床头暖色系的小台灯打开,抱着那一大束蓝雪花怔怔的发着呆。   幕云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萧哲给他带花过来?这位A先生莫不是想和他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夏篱猛的摇了摇头,用手轻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痴傻可笑,幕云景才不会这样,他如何指望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把真心掏出来赠给他保管,只怕那心似石似铁,握着会受伤流血,也会体无完肤吧。   “真是个傻里傻气的老Omega了,一束花而已,就开始痴心妄想。”夏篱咬了咬嘴唇,头脑开始发胀,只得关了灯逼迫自己入睡。   “就算……”   就算退一万步而言,A大人破天荒的真想和他复婚,自己也决计不会再由着他哄骗了。   他已经遍体鳞伤,再也捧不出一颗完整的心去爱了。   他现在怕疼了,也一直怕疼,所以,幕云景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结局。   【作话】   有点短,主角明天重逢啦。就……其实可以帮我捉一下虫,譬如错别字,语句不通顺的地方(虽然但是我至少修改两遍再上传。。) 第83章 金丝雀,菟丝子07   幕云景到达目的地时天色未亮,小岛虽然四季如春,但昼夜温差比较大,他打开车门时,一阵冷风迎面刮来,从口鼻直钻入心脏,幕云景微微皱了皱眉头。   片刻后,他迈着大步朝民宿的方向走了过去,面上沉静如水,心里的涟漪却越泛越大。   他走到栅栏处时,看到二楼的一处小房间里还亮着灯,将亮未亮的天色里独显温存。   幕云景不由的勾了勾嘴角,立在原地痴痴的看了过去。   他似乎敲定房间里住的就是他纯情又浪漫的Omega。从前很多次,Omega睡不着觉时,总喜欢点一盏橘黄色的暖灯,光芒只足以照亮他精致的脸庞,又不打扰自己睡觉。   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他偶然醒来时都会直直的看着Omega被灯光照的卷翘又闪着亮光的睫毛,痴迷着他的美丽,明明,明明……那时很想疼着他的啊。   这时,他喜欢从背后拥住Omega,用尽毕生的温柔对着他的耳朵说话:“小篱,怎么不睡了?”   夏篱就会轻轻的回过头去,脸上染了一片好看的红晕:“先生,我不敢睡了。”   “不敢睡?”   夏篱点头:“不敢,怕醒了就看不到你了,这样睁着眼睛,就能一直看到你。”   幕云景那时觉得Omega太过矫情,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他:“别胡思乱想了,我抱着你睡。”   夏篱就会乖乖的关上灯,枕着他的胳膊安眠一宿。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幕云景还尚且有心思宠着他,且最恩爱的那一年。   也不是夏篱矫情,人总在自我感觉很幸福的时候患得患失。   幕云景没有猜错,房间里住的确实是夏篱,他到底还是一夜没睡好,男人的一束花而已,就让他心绪如此混乱,见了人恐怕就溃不成军了吧。   幕云景总是这样,轻易的拿捏着他,牵动着他的一喜一怒。   夏篱给了自己一夜的时间做足了心里建设,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着脑:不要再相信幕云景,也不要再那么好哄。吃了他给的糖就要忍受更大的苦楚,人要知道改的,疼也要知道躲。   这一次,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不要有丝毫动摇。   幕云景对此一无所知,还幻想着早晨Omega起床打开窗子时,看到他会露出璀璨好看的笑容,也许,还会着急的下楼冲到他怀里撒着娇讨要一个热吻。   思及此,他的心脏开时剧烈的跳动起来,想现在就把Omega掐着腰抱回车里,再带回家,好好的宠着疼着,也学会……爱着。   没有Omega的日子太不好过了,他总会睹物思人,看到和Omega有关的一切都会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幻想着他还在身边的各种场景。   人还在时他百般伤害,时不时的把小可人儿赶出家赶出车里,情事过后但凡他忤逆了自己,又就将人逼回储物柜。他对Omega总那么容易暴躁,从来就没留多少耐心。   他肆意的挥霍着Omega的爱意,温柔,体贴,把他当成自己手里乖顺的玩宠,疼着他也伤害着他,控制着自己对他的好对他的所有眷恋,可这个小人儿怎么就那么能忍……他是忍到了什么程度才决绝的非要和他离婚?   幕云景的心揪的生疼,胸口好像卡了一口血,直闷的他喘不过气来,他静静的看着房间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忍了又忍,最终苦笑了几声。   该!他从前总说夏篱别犯病,别作,现在看来早就病入膏肓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才对。   而夏篱是他唯一的解药。   幕云景就那样站在隆冬的寒风中,看着夏篱的房间直看到天亮,兀自思索着怎样才能将人重新顺好了带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民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抬起头来,眼睛里的光瞬间被点燃,不多时,就看到一个穿着浅色毛衣的男人打了几个哈欠走了出来。   幕云景脸色重新阴暗了下去。不是夏篱,是民宿的Beta老板沈言希。   沈言希看到栅栏外直勾勾的站着个高挺Alpha,愣了一下:“你好,先生,您是要住宿吗?”   幕云景朝他点了点头,沈言希就大步走出院子,把栅栏打开:“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客人,先生,您站在外面多久了,这会儿的天气很冷吧,快进屋暖暖身子——”,他再抬起头时,定了一下,觉得这人看着格外眼熟,刚想张口询问什么时,身后就响起了萧哲有些不客气的声音:“幕云景,你来这里做什么?!”   幕云景偏了偏头,看着他微笑:“找人。”   “他不想见你。”萧哲脱口而出。   幕云景眼眸幽深,嘴上的笑容瞬间收回,脸色看着让人发瘆。   沈言希这才想起,Alpha正是夏篱的那位没得感情的丈夫。   幕云景没有闲心和萧哲废话,绕过沈言希大步走进民宿:“劳烦帮我办一下入住手续。”   沈言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又赶紧跟上幕云景的脚步。   然而,幕云景刚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目光缠粘的看向萧哲身后,萧哲急忙转过身子,只见夏篱木纳的站在大门口,还保持着紧握门把手的动作。   萧哲:“小篱——”   幕云景:“小篱——”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沈言希来回打量着他们,替夏篱捏了一把冷汗,心道:这可真算是新欢旧爱修罗场啊。转念一想,人夏篱一颗心都寄在幕云景身上,新欢也就算了。   幕云景看到夏篱,被冻的僵硬的心脏又重新鲜活的跳动了起来,他跨着大步有些着急的朝夏篱走去,欣喜激动,也踹踹不安着,所有不该属于他的情绪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让他看上去竟有些局促不安。   夏篱愣了片刻:“先……大人。”   幕云景的脚步粘在了原地,他的小篱不喊他先生,竟然喊他大人……像所有人一样喊他大人……   “嗯”,幕云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企图看到和他如出一撤的欣喜期盼来。   但很明显,是他想多了,夏篱除了吃惊和猝不及防以外,并没有丝毫的眷恋和惊喜情绪。他这一夜的心理建设也不是白做的。   “大人……怎么会来这里,有公务?”   幕云景的目光紧紧的粘着他,各种情感混杂其中,让夏离一时间只觉出深沉的压迫感来。   他嘴里的一句“接你回家”生生的绕在口中始终没有吐出来,最终变成了:“嗯,有公务。”   夏篱轻点了点头,颇有些尴尬,幕云景又笑道:“也想你了。”   夏篱微愣,僵硬的用手搓着衣角,心里又开始慌乱不已。   幕云景的唇角上扬了一下,他比谁都清楚夏篱的脾气和习惯,从前说不重视,如今连他自己都骗不了的。夏篱做出这样的小动作出来,说明他的内心在动摇。   他以为自己又能掌控全局了,夏篱却轻叹一口气,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大人,别总拿这些哄小孩子的话来哄我了,我已经26岁了。”   听着你哄人的话听了快七年。   幕云景一滞:“小篱——”   “好了”,夏篱轻松道:“大人,见到您很高兴,我也很想念您。”   他嘴里说着想念,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有点滴的缱绻深情。   幕云景突然意识到他的夏篱变了,而几秒钟前还惯有的操控掌握一切的自信也随之土崩瓦解。   萧哲从他身后走到夏篱身边,自然的扯过夏篱的胳膊:“小篱,走吧,不是要准备早餐嘛,我去给你打下手去。”   夏篱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对幕云景微弯了弯身子,毫不犹豫的和萧哲一起离开。   幕云景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眼神里喷着火,恨不能把萧哲整个人烧出个窟窿来。   沈言希轻咳了几声:“那个,先生,还要办入住手续吗?”   “办。”幕云景咬牙切齿的回答。 第84章 金丝雀,菟丝子08   幕云景还是在民宿落住了下来,沈言希知道这是位金主,有的是钱,本想狠狠宰他一顿,结果幕云景无视他推荐的上好房间,偏偏选中了夏篱隔壁憋屈的普通房。   “先生,您不用再重新考虑一下吗?那个房间的整体设施不是太完备,您估计会住不习惯吧。”怎么看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主儿,不至于小气巴巴的不舍得住豪华套房吧。   幕云景的确不小气,且相当的大方,付了沈言希豪华套房的定金却住了夏篱旁边的二等房。   沈言希当即眉开眼笑:“先生,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们将二十四小时诚心为您服务。”   “有一个”,幕云景看着沈言希,眸光晦暗不明,“我想和你们共进早餐。”   沈言希:“什么?”   “贵旅馆要亲自供应我的早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幕云景耐心的重复。   沈言希知道他这是想借机靠近夏篱,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只得干巴巴的应声。   可幕云景要的却远不只那么简单。他不仅想和夏篱一起吃早饭,更想拥着他睡觉,看着他对自己笑,吻一吻他柔软的嘴唇,总之,太多太多。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目前来看,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这一次,他的夏篱是真的生气了,要比平时有更多的耐心才是。   就这样,幕云景正式落住下来,强行挤入了夏篱的生活。   第二天早晨,夏篱洗漱完毕后,一打开门就看到幕云景杵在那儿,笑眼如斯的看着他,熟络的和他打招呼:“早啊,小篱。”   夏篱僵持在原地,伸手不打笑脸人,干巴巴的回应:“早,大人。”   幕云景的脸色须臾间黯淡下去,却仍然强忍住满心的不悦:“昨天睡的好吗?”   夏篱浅笑,客气回答:“很好,大人。”   “嗯”,幕云景宠溺的打量他,脸色红润,眼睛清澈,的确睡得很好,“可是我睡的有点不好。”   “大人怎么了,头疼病又犯了吗?”夏篱一着急,和他说话的语气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绵软,完全没了刚才的生疏和客套。   幕云景有些兴奋的快走几步,情不自禁的把夏篱逼到了墙根,将他整个人半圈在自己怀里,语气也旖旎了起来:“小篱,我们就隔着一堵墙,我仔细听时,还能听到你的呼吸声,怎么能睡好呢,小篱,我——”   “大人!”夏篱急忙打断他的话,又趁他愣神的功夫,弯腰跳出他的束缚,“请您注意保持距离!”   幕云景眯着眼睛,保持距离?他的Omega居然让他保持距离,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现在就是想多靠近他一点,就那么抗拒了,和别的男人却能走的那么近……   可是,他的夏篱从前明明很粘着他的啊……   “小篱……”   “大人”,夏篱正了正神色,崩紧了小脸,“您是有Omega的人了,请随时注意您的言行,别让家里的夫人太伤心。”   他是过来人,自然有资格说这些话,但绝没有责备的意思存在,可幕云景却以为他又记起了从前自己做过的诸多混账事,有些急躁的解释:“没有Omega,小篱,我不要其他Omega,我只要你!”   夏篱抬起眼眸,错愕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突然笑了:“大人,是家里的那位Omega不听您的话了吗?”竟让你觉得还是我好。   “没有不听话”,幕云景道:“小篱,就算你不听话了,我也只要你做我的Omega。”   这可真够搞笑了,男人在他这里的信任度已经透支了个精光,从他把自己推上手术台时,那满心的爱意和执念就已消磨殆尽,他这么怕疼,怎么还敢去信。   夏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第二颗完整的心再去捧给他践踏了。   “大人,请您让开一点,我要出去了。”夏篱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幕云景深深的看着他:“小篱,我真的很想你。”   夏篱与他对视,即使心里很慌乱,眼神也没有丝毫的躲闪,他知道他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幕云景都会重新支配他。   他不知道幕云景到底是什么意思,送他花,住在他隔壁,和他说着软话,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痴缠起来,只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没有见面而已,他何至于转性到了这个地步。   “大人别说笑了,我要跟言希哥一起准备早餐,您别捣乱了。”   幕云景看他确实着急了,也不好再强逼,只得退了回去,不舍的放他离开。   早餐时,一众人坐定,幕云景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周倾当即傻了眼,低声对萧哲吼道:“卧槽,他怎么过来了?!”   萧哲耷拉着脸,没有说话,一旁的沈言希冷冰冰的开了口:“我答应的。”   “什么!?”   沈言希翻了他一个白眼:“他钱给的真诚,吃个早餐怎么了,总好过有些人,白吃白喝,不害臊。”   “哥哥,我们这什么关系啊,我吃点喝点有……”他看着沈言希逐渐阴沉下去的脸,声音也越放越小,“有……有什么了。”   又心道:好哥哥哎,您这是在手动修罗场啊!   幕云景云淡风轻的坐在夏篱身边,萧哲则在他另一边,周倾看着暗暗为小Omega捏了一把冷汗。   夏篱满脸的尴尬,身子不自觉的往萧哲那边移动了几下,幕云景脸色铁青,声音严寒:“回来!”   夏篱赶忙的重新靠近他,幕云景看着弯了弯眼睛,把勺子放到皮蛋瘦肉粥里一下一下的搅拌着。   夏篱有些懊恼自己下意识做出的这个动作,心里不断的想着要远离他,可身体总能先于意识的去听从他的指令。   “粥不热了,小篱,你喝我这一碗吧。”幕云景将自己拌的不热不凉的粥推给了夏篱。   萧哲阴着脸:“小篱,刚刚不是说胃有点疼吗?这粥里放了点辣椒……你还是喝牛奶吧。”说着把面前的牛奶递给了他。   周倾看着这场景,脑子一下子轰鸣起来,瞅了瞅自己跟前,既没粥也没牛奶,不禁可怜巴巴的看了沈言希一眼:“哥哥……”   “自己盛去!”   夏篱赶忙起身:“我去吧,微波炉还热着奶黄包,也该好了。”   这话一说完,他立刻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餐桌,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萧哲见状,也跟来,对夏篱道:“我过去帮你。”   幕云景默默的看了夏篱一眼,没有吭声,并没有把粥给端回去。   他们再回来时,幕云景已经站起准备离开,抬起头时和夏篱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夏篱迟疑了一会,问:“大人,您吃好了?”   幕云景回答:“好了。”   “那么”,夏篱眼睫低垂,侧脸在冬日的阳光下渡出一层柔和的光芒,“大人慢走。”   幕云景微微点了点头,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才回头用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夏篱听到的声音问:“胃怎么疼了?”   夏篱错愕:“哦,可能是吃错东西了,已经没事了。”   幕云景没再回话,抄着大步走出了民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周倾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我说,小篱儿,你还对这个男人旧情难忘啊,看他对你好一点,就又想把心窝子掏出来送给他?”   萧哲有些紧张的看向夏篱:“小篱……”   “没有”,夏篱抬头浅笑,语气却说不出来的坚定,“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没想过再给自己机会。”   沈言希意味深长的笑了:“小篱,人要知道疼的,疼过了也要学着躲,你……能做到吗?”   周倾闻言,脸色难看了下去,再看向沈言希时,目光晦暗不明。   夏篱那边似是认真的思索了好一会,才道:“能吧。”   不能也要能的那种。   早餐后,他回了卧室,看到电脑桌上放了一大堆盒子,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一眼,都是些治胃疼常吃的药。   桌子上放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按时吃,多喝热水。”   夏篱不可能不认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他喃喃了一句。   这位A大人的心思他越来越猜不透了,现在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前的那七年时间里,他又在干什么,后知后觉的关心总归难去感动人的。   【作话】   我……就是,内个,日常求票票,让俺在人气榜占个名次啦,哈哈~(怪不好意思的) 第85章 金丝雀,菟丝子09   幕云景正式成了夏篱的邻居。   夏篱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可幕云景又没对他做过太越规的行为,没多做纠缠。他也不是那种屈尊降贵能去死缠烂打的人,可也确确实实的成了夏篱身边挥之不去的存在。   他很有分寸的把握着和夏篱的距离,不近但也绝不能太远,不逼他太紧,但也别想逃出他的视线之外。   夏篱也不是那种能和别人红起脸的人,左右幕云景付了钱,沈言希也要开门做生意,民宿又不是他开的,他也没办法直接把人赶走,当然,他也没本事把人赶走。   他只能尽量的和幕云景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对他破天荒的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拒绝的直接拒绝,不能的就想办法躲掉。   周倾时不时就调笑夏篱:“没想到,这位A大人竟还有这般牛皮糖的属性,哈哈哈~”   萧哲听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更加殷勤的陪在夏篱身边,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减少夏篱和幕云景独处的时间,明明到了该回S市的时间,却一拖再拖,不敢轻易离去。   夏篱那段时间一个头两个大,应付的很是吃力,两只拳头跟打在两团棉花上一样,干用力就是不见踩在点子上。   他每天早晨起床打开门的时候,都能看到幕云景依在门口抽烟,抬眼看到他的瞬间,会掐灭烟蒂,微微一笑,和他热情的打招呼:“早啊,宝贝,昨天睡的好吗?”   夏篱一脸黑线,幕云景一连在布吉岛住了半个多月,每天早晨都会像现在这样和他打一声招呼,从不多说,之后就十分有眼色的自动离去,但称呼却越喊越亲密。   夏篱数次纠正提醒无果后,也懒得再去和他多纠缠。   他看着男人热情洋溢的脸,生硬的回复:“早,大人,昨天一夜好梦。”   幕云景眼色漆黑:“那你就不问问我睡的好不好?”   夏篱脸上一冷:不想问!   他不提还好,一提,夏篱就来火,觉得从前自己对A大人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这个男人威严凛冽,没毛病,可那周身的不可理喻,明目张胆的耍无赖又是怎么回事。   这位A大人隔三差五的就在自己房间里释放蓝雪花的信息素,不是太浓烈,但刚好可以隔着一堵墙蹿进他的鼻孔。   夏篱对幕云景的Alpha信息素太敏感了,是抚慰的愤怒的情欲的,他已了然于心。   所以,男人大多数释放给自己的信息素,不消猜,他就知道,那是……求爱的。   这让他又羞又恼,却怎么都不好当面说破,好在他目前对Alpha的信息素没有太大的感应,再加上自从幕云景住进来后,他还未完全修复的腺体也很少再有难熬的刺痛感了,所以也就由着他了。   但这对幕云景来说可算是滔天的折磨了。心爱的Omega就在身边,却怎么都无法拥着他入睡,听不到他拖着奶音的一句晚安,更得不到他柔软的亲吻,连看他一眼都已成为奢侈,着实太缠磨人心了。   幕云景每一个深夜里释放自己Alpha的信息素,都疯狂的渴求着夏篱能够回应他,一丝一毫,哪怕嗔怪他一句都好,可夏篱始终无动于衷,对他的改变不做任何反应和回应。   他看着夏篱的眼神越炙热,夏篱的态度就越冷淡,疏离,也客套着,他是温柔的,从来也没学会去恨人,饶是自己这么混账,夏篱嘴里恨着恨着也就释然了。   可幕云景不希望他表现的这么平静,他巴不得夏篱狠狠的骂他一顿打他一顿,只要能解气,天天打骂都可以,反正也只有他有这个权限,可夏篱平静的对他说话,对他笑,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可他说的话是那么的生冷,笑容也那么牵强,他对自己还不如对王叔亲切,可从前却最喜欢缠着他软绵绵的撒娇了……   他觉得他的夏篱变了,他希望夏篱能恨他,只要恨了就证明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存在的。   “大人,麻烦让一让。”   夏篱轻言细语的一句话打破了幕云景的思绪,他赶忙侧了侧身子让夏篱过去。   他痴恋的看着Omega的背影,心里涌出了密密麻麻的爱意。这么好的Omega怎么就把他给弄丢了呢。   夏篱的脖子已经失去了先前的虚白,护颈带摘掉了,他也不再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幕云景开始担心夏篱甜美的信息素味道被旁的Alpha闻到,几次三番想强行把人拉进怀里再重新给他戴上,可也深知这样只会把夏篱推的更远,只能艰难的一忍再忍。   幸亏,夏篱的信息素很稳定,哪怕自己释放Alpha狩猎的信息素都没能引出点滴的回应来。   他实在不知道夏篱是怎么做到抗拒他们之间那么高的契合度的。   几天后,幕云景因为公务在身回了一趟S市。   夏篱在一次晚餐过后,和沈言希提出了想盘掉对面咖啡馆的事,他想请沈言希过去谈一谈价格。   那家咖啡馆其实开了很久,早些时间生意还是不错的,可惜后来就没什么固定客源了,店里开支大,一直入不敷出,老板几经思索之下决定把店面给盘出去,另谋出路。   夏篱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不擅长打理客栈,平时也帮不了沈言希多少忙,看到对面店铺贴的招租广告,就起了想把他盘下来开个蛋糕店的心思。   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居民大都淳朴,比起坐在咖啡厅里享受高档的下午茶,他们更倾向于夜晚架个摊子一起烧烤撸串。他们对吃的实用的还是相当有需求的。   夏篱暗中观察,岛上的蛋糕店不是很多,做出来的口味又实在欠些火候,价格上又调的很高,而自己完全可以把这个商机利用起来。   赚不赚钱的他也不在乎,主要是喜欢捯饬这些小甜品,也希望自己做出的东西让更多的人品尝到。   沈言希很支持他的想法:“小篱,那感情好啊,以后我还能给你稍带下生意呢,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   夏篱这些年一直被圈养在空落的别墅里,没出去工作过,和幕云景离婚时,把他七年来塞给自己的卡又悉数托人退回,所以他手里并没有太多存款。   幕云景当时连见夏篱一面都不愿意,自然也没有什么和离费,后来只想把夏篱接回家就更不会给他什么了。   他想要夏篱由身带心都属于他,一辈子都依赖他,离不开他,索性就什么都不给他,因为那些金钱财物,连带着自己迟钝的感情本来就该是他的。   夏篱把母亲陪送来的一些值钱嫁妆拿去变卖了,他卡里为数不多的钱也都取了出来,可资金上还是很紧缺。   沈言希本来想帮他一把的,结果被知道事情的萧哲给捷足先登了。   经过一系列的交涉后,夏篱很快就盘下了咖啡馆。   那天出了店铺后,沈言希就数落夏篱:“你怎么不让我把价钱再压一压,这招租广告贴了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人过来问一声,很明显的不好脱手,价格还往死里抬,我就是再压下几个点都能谈成。”   夏篱淡然一笑:“言希哥,他其实也舍不得这个店吧。”   沈言希到底是温和着的,听他这么说,将心比心的想了想,自己日后如果也有把民宿盘给他人的时候,多少也会觉得它是个无价之宝。   夏篱给萧哲打了一个欠条,承诺蛋糕店生意稳定后就把钱连本带息的还给他,萧哲知道他的脾气,从不接受没有理由的好意,就老实的收起了欠条。   沈言希那边又帮忙找人开始浩浩汤汤的准备装修店面,夏篱也开始在闲暇之余拿着本甜品食谱用心钻研。   一个星期后,萧哲终于拗不过店里人的哀求,心有不舍的离开了布吉岛。   夜晚,夏篱一个人待在卧室里的时候,对面房间安安静静。   幕云景已经走了快十天,这十天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早晨堵在他门口说早安,也没有人把信息素从墙缝里释放出,明目张胆又笨拙的跟他示好。   这样,他就不用再踹踹不安的猜测男人的心思了,但……也不习惯着。 第86章 金丝雀,菟丝子10   幕云景再次回来时,小岛上连连下了几天的雨,温度骤然转寒。   夏篱穿着一件浅咖色的羽绒服,绒毛帽子把他整个脸裹的只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鼻尖也是一阵通红。   他从蛋糕店出来时,雨丝夹杂着凛冽的凉风正好迎面刮来,让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宝马车,他看着车身,原地不动的愣在了那里。   几分钟后,一个高挺的男人打开车门,挎着大步朝他走了过去,冷峻的脸因为看到夏篱转而温和了下去。   黑色的大衣把他的身材衬得更加修长,整个人和身前的凄风冷雨形成了一副严谨的水墨画。   那一瞬间,夏篱以为自己在做梦。   男人勾了勾嘴角,眼睛里透着漆黑的如同黑宝石一样的光。   他走近夏篱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拿下巴在他脖颈里来回蹭,温柔又痴迷,夏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男人才哑着嗓子说:“宝贝,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夏篱条件反射性的想要点头,一阵寒风从他脖子里窜出,让他恍然间清醒过来,他赶忙推开男人,脸色铁青:“大人,请您注意!”   来人正是幕云景。   他颇有些好笑道:“我注意什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要保持一些距离的。”   幕云景的身子僵了一下,好一会才拿过夏篱手里的伞,把他护在左右:“嗯,知道,但是——”   “小篱,我想你了。”   幕云景没有哄他,这短短到的十几天时间于他而言简直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而难熬,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夏篱,回到别墅看到空荡荡的沙发后,总幻想着夏篱还坐在那里等他回家。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离不开谁过,这样的感觉让他烦燥不堪,可这所有的暴躁在看到夏篱的一瞬间又都烟消云散。   “开了两天的会,昨天夜里又连夜赶过来的,小篱——”幕云景语气里满是疲惫,“都不心疼我吗?”   心疼他?这位A大人这是在跟他撒娇吗?夏篱被他弄懵住了。   “吃早饭了吗,没有就陪我去吃好不好?”他虽是在询问,手上却是不由分说的扯起他的胳膊,自然而然的把人塞进了车里,又弯腰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夏篱的大脑一直在犯晕。   幕云景不给他时间思索,坐上驾驶座,立刻把车打着了火。   夏篱终于反应过来:“大人,我吃过了。”   幕云景眯着眼睛笑,拿起他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轻吻:“宝贝,现在连陪我吃个早饭都不愿意了吗?我昨天白天开了一天的会,夜里又开了一夜的车,肚子空着,没吃过任何东西呢。”   夏篱听后,实在不忍心:“吃饭可以,但大人不要做那么多让人误会的事。”   幕云景堪堪的点了点头,心想夏篱能愿意陪他就好,其他的什么都能依他。   结果那顿饭下来,幕云景并没有吃多少,只顾着往夏篱的盘子里夹东西,也不管他喜不喜欢吃,自己觉得好就一股脑的都想给他。   夏篱被他这种背离自己堂堂A大人威严的行为给弄懵了,冷静下来后,只剩无奈,实在不知道幕云景这些天究竟想做什么,又是怎样个意思。   幕云景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温声细语的问:“怎么,都不喜欢吃?那你喜欢什么,我带你去。”   夏篱摇了摇头:“我吃不了那么多。”   一顿饭结束后,幕云景执意开车和他一起回民宿,夏篱没拒绝,乖乖的上了车。   幕云景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觉得夏篱的态度似乎有些动摇了。   两个人上了车,各自静默了一会后,夏篱开口对幕云景说:“大人,您说吧,您这样做到底是图了什么?”   幕云景回头看着他:“图你。”   夏篱轻叹出一口气:“大人,不管您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已经签了和离书。”   “我毁掉了。”幕云景说。   夏篱道:“你……说什么”   “毁掉了”,幕云景丝毫不加掩饰,“连着电脑里所有的原件备份也全都销毁了。”   夏篱震惊的直呼出他的名字:“幕云景,你到底想干什么?!”   幕云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小篱,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野兽就是野兽,即使拔掉了利齿,但凡能有一口气在也还是能伤人的。   幕云景也就是幕云景,薄情寡义,狠戾暴躁,再如何栓住自己的脖颈也当不了忠犬,他永远凌驾于规则之上,从来都看不起任何人。   他为了能带走夏篱,耐着性子和他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对小Omega的占有欲和内心里的暴躁,把自己的牙齿利爪悉数敲碎,只想夏篱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很明显,夏篱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和他打着太极,他简直急疯魔了。   多少个和夏篱只隔着一面墙的深夜,他辗转反侧的都想把人按在怀里,狠狠的标记他,让他像从前那样乖巧的窝在自己身边,既能看到他,又可以吻到他。   可是夏篱在生气,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冒犯了他,一辈子都哄不回怎么办。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对夏篱的占有和控制欲,学着去尊重他,不逼他,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他,对他好,也学会……爱着他,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耐心。   所以夏篱问他想干什么,他终于勒不紧自己的脖子了。   “小篱,我想做的只是把你带回家。”幕云景看向他的眼神阴鸷火热,浓密的不透一丝风。   夏篱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肩膀:“大人,我们离婚了。”   “艹!”幕云景终于忍不住一脚猛踩刹车,把车子仓促的停了下来。   “我知道离婚了,夏篱,可我没同意!”他阴沉着音说。   夏篱掐了掐手心,仰起头努力对视着他,还算镇定道:“大人,不管您同不同意,也是签了字的,那就作数,不可以出尔反尔。”   幕云景听让这么说,索性也不忍了,事实证明他艰难隐忍着去追夏篱,也没追出个什么结果来,再这样不温不火下去,两人怕是真的就处成了陌生人。   “小篱,我不和你兜圈子,我来这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原谅我,和我回去,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好好的,不行吗?小篱,我会对你好,疼你,也只有你,不会再找其他Omega。”   夏篱突然就笑了:“那我问大人几个问题。”   幕云景眼色漆黑:“好,你问。”   “大人口口声声说让我原谅你,那你做了什么事,想得到我的原谅?”   幕云景喉咙发堵:“我……做错了很多。”   夏篱也不指望他像忏悔者一样在自己跟前一件件数落自己做过的事,他知道幕云景是骄傲着的,甚至于,他可能到此刻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过什么。   “大人,我无意去纠缠那些过去,站在您的角度上,其实什么事都不算做错。”   您也就是不爱我,不爱所有人而已,这不算错。   “所以,您不用请求我的原谅,也不要因为想要我原谅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   幕云景一怔:“徒劳无功?”   “是的,大人。”   幕云景张了张口,却被夏篱干脆打断:“第二,您让我跟您回去,像从前一样,我想知道,是怎样的从前?”   “在空荡冰冷的别墅里等着您回家,做您的玩宠,一辈子不得自由,如履薄冰,乖巧温顺的讨好着您,以求得您几丝怜悯和宠爱?”   幕云景面上血色全无,看上去格外可怖,他沉默了一会,僵硬的摇了摇头:“不是,小篱,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种你喜欢的方式生活,只要你肯跟我回家。”   夏篱轻笑了笑,也许,目前为止他说的是真的,可谁又能保证以后。男人说对他好,之后就是更深的伤害,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已经不敢去信了。疼的太厉害了,真的就不敢了。   【作话】   多留言啦~ 第87章 金丝雀,菟丝子11   夏篱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也更加决绝,“抱谦,大人,我不回。无论您出于什么原因想继续挽留我,也无论真心或者假意,大人,我们也就这样了。”   “夏篱……”   “但我不恨你。”   幕云景神色复杂,眼睛里夹杂着巨大的沉痛:“小篱,我知道你还喜欢着我,是不是?”   夏篱实在经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把头别了过去,半晌,悠悠开口道:“大人猜的没错,我没办法忘了您,不仅如此,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您了。”   “我一看到你依然会不知所措,但也不会再回头,所以,幕云景,你还是回去吧。”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从他们第一次在“夜皇后”的树林里初见,再到后来自己用鳞茎种了一院子的郁金香,终于等到这个男人,和他踏入了婚姻的殿堂,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对男人的爱已经深到骨髓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远离幕云景。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有几个知心的朋友,有一份喜欢的即将开始的事业,一切都那么好,他也就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而幕云景,他会一直记着,记一辈子的那种。   幕云景听他说完,心都揪起来了,深深的叹出一口气,试图把胸膛里的阴郁纾解出几分:“小篱,既然忘不了,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嗯?”   夏篱回答:“给了太多,大人,其实我给自己的机会比给您的多,我没有怨过您分毫,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规劝自己……”   再等一等吧,他会回家的……   再相信他一次吧,他会对我好的……   再……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心粘好了吗?那就再捧给他吧,他或者就不舍得扔了呢……   但是错了,错了,全错了,A先生只会把他的心摔碎掉,再粘好,还给他时早已千疮百孔,伤痕满布……他,还敢吗?还有第二颗真心再敢托付给幕云景吗?   不会了。也不敢了。   车子已经平稳的停了下来,夏篱实在不想气氛凝重的和幕云景继续待下去:“大人,请打开车门,我想出去,这里离民宿也没多远了。”   幕云景面无表情:“就那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夏篱回答:“是的,大人。”   幕云景的身子僵硬了起来,看着夏篱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街道:“小篱,你可真狠心啊,我赶了那么久的路就是想多看你一眼,耐着性子跟在你身边,就是想和你要一个机会,你却连和我在一起都那么嫌恶了。你拒绝萧哲的时候还能委婉一下,怎么拒绝我就这样果断?你怕伤了他,就不怕伤到我吗?”   夏篱疑惑:“我能伤到大人?”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幕云景却说:“能,夏篱,这一辈子,也只有你能了。”   夏篱不想和他多去交流,他说的是实话,不见幕云景,他心里一点点建设出来的堡垒才能不去坍塌。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由着幕云景死死的盯着他,最终还是走了下去。   “那么”,夏篱朝幕云景微微欠了欠身,“大人,我先走了。”   幕云景急忙从车里下来,看着他,眼神从暴躁,阴鸷,悲痛,最终慢慢转为无奈,他似是妥协一样的对夏篱说:“要走也行”,顿了一下,转身从车后座拿出一束漂亮的蓝雪花,“把花带走。”   说完走到夏篱身边,把花塞进他怀里,夏篱后退了几步,蓝雪花当即摔在冰冷的水泥路上,花瓣散落一地。   两个人均是一愣,夏篱恍惚道:“抱歉……这花多少钱,我赔给你。”   “赔?”幕云景几乎咬牙切齿,他们之间已经用到“赔”这个字了吗?当真就生疏到这种地步了?   “嗯,赔。”   幕云景隐忍着心里的烦躁,不舍得对夏篱发出来,生生的扯了扯嘴角:“不用,小篱,本来就是给你的,坏掉了我再买。”   “不必了。”   幕云景看着夏篱满脸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一刺:“现在,连我送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夏篱弯腰捡起蓝雪花:“大人,我要它做什么,您还不如把他送给别的Omega,最起码,还能换来他们的一个热吻,给我,我不喜欢,也不会珍惜,浪费了。”   “小篱……”   夏篱把花抱在怀里:“好了,这花废弃了,我就收下,外面天冷,您还是先上车吧。”   言罢就转过身子毫不犹豫的离开,只留幕云景傻站在原地。   天还下着雨,一片阴暗,衬得Omega的身影更加单薄,泥水溅在他的裤管上,幕云景看得一阵锥心疼。   这么瘦弱的Omega,曾经要用多少勇气才能承受住他的混账和伤害的,用尽了吧,力气和勇气都花完用尽了,才会这么头也不回的想远离他,不再见他。   幕云景用手覆住心脏的位置,企图减轻阵阵的刺痛感。   因为夏篱,他知道心疼了,已经到了看见他受一点苦,对自己多冷眼一分,就撕心裂肺的地步。   人都会落俗,哪怕是他,也活该他。   幕云景坐回车里,冷静了一会,自知夏篱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和他撇清关系,他知道小Omega执拗起来的确不好哄,来强的硬的只会把他推的更远。   但无论夏篱怎么说怎么做,人他肯定是要重新带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他曾经说过夏篱手里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筹码,现在看来可真够打脸了。夏篱如今一个细微的眼神都能牵动他的心,让他悔恨着,期许着,心疼着,也热烈的爱恋着。   那些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愚蠢感情都因为夏篱而彻底醒悟了。夏篱不相信他的突然情深,自己必须要付全责。   他的行为早于意识的去学着爱夏篱,却硬是死拗着不肯承认。他觉得爱太过愚蠢,所以轻视,嫌恶去靠近,所有人都以为他爱上夏篱时,他心里就开始怕了。   迄今为止,A大人承认他怕了,怕他陷入愚蠢落俗的爱情,怕他被感情支配,因为感情……会使人疯魔痴狂,迷失心智……像那个女人一样……恶心。   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夏篱,让自己从身到心远离夏篱,他觉得夏篱于他而言就是毒,是蛊。   “明明那么瘦小又弱不禁风的Omega啊……”   承认爱他又会怎样?   原来迂腐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自己,那么好的夏篱,他怎么就忍心给弄丢了……   幕云景思及此又是一阵彻骨的心疼,一个常年隐忍自己感情的男人,一旦对情爱有了觉醒,必然浓烈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他把这些年来迟钝的爱意都倾注在夏篱身上,怎么看都有点疯狂偏执,又或者说,他尚且爱而不自知,不敢自知时,就一直在掌控着夏篱,他以为占有不是爱,可不爱为什么就偏想占有他?   幕云景不敢把这深厚的感情立刻加注给夏篱,夏篱已经不相信他了,他只能一点一点的重新建立起他们之间的信任。   他现在告诉夏篱自己有多需要他,更像是虚假美丽的空中楼阁,夏篱是断不会相信的。   可他对夏篱的心动其实在更早之前,早在他们第一次认识。   如果夏篱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幕云景也认了,就勒着嗜血的脖颈一辈子,也心甘情愿的。 第88章 蓝雪花,郁金香01   幕云景把车速提的很慢,缓缓的跟在夏篱身后,他看着夏篱微缩着肩膀,似乎很怕冷的样子,揪心的疼。   对夏篱的心疼,在他们还没和离之前就一直有过,每一次伤害夏篱过后,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隐忍委屈的哭,幕云景都会心疼,可这心疼的阵儿一过,他仍然继续自己的作天作地混账行为,如今总算是把夏篱作没了。   幕云景的眼睛一片酸涩,恨不得立马下车,将人强行抱回车里,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给他暖暖一到冬天就冰冷的手。   可忍了又忍,还是选择继续跟着,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让夏篱更加反抗他,不愿靠近他。   他这一辈子都没学会怎样去喜欢一个人,所以表现这种喜欢的时候总容易极端,也容易做错,更显得粗鲁笨拙。他这才发现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最起码在夏篱面前,很多时候很多事,他也难免局促不安,想要做好却反而搞得更糟。   情爱使人痴傻,所以他从前才想要凌驾于定律和感情之上,冷血寡义,没有软肋。   现在,有……就有吧,他也心甘情愿。   夏篱感受到了他的跟随,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好一会,幕云景赶紧把车停了下来,期许着Omega能够回头看他一眼。   但夏篱短暂的停留过后,还是撑着伞离开了,背影坚决。   幕云景突然就笑了,那么小那么脆弱的Omega,怎么脾性就这样执拗呢,当真是他日后想要好好宠着的宝贝。   没过多久,夏篱就回到了民宿。   沈言希拿过一张装修图塞到他手里:“你看看,蛋糕店的整体格调照着这个来怎么样?”   夏篱接过图纸仔细的看了一眼,简约但不失浪漫,很温馨,沈言希是做民宿生意的,对店面的布局还是很有自己独到眼光的:“嗯,言希哥,谢谢你,很有特色,我很喜欢。”   沈言希看着夏篱眼睛里闪着光,尤其可爱,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然而,手刚触到他的小脑袋瓜,就觉得背脊一寒,心里直发毛,往回看时,只见幕云景正眼神阴郁的盯着他们,就赶紧的把手给拿了下去。   “还真是……造孽啊。”沈言希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转身回了前台。   幕云景停好车子,轻轻的走到夏篱身边,看他正仔细研究着什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见是一张门面设计图,张口问:“小篱,你想开店?”   夏篱没料到身后有人,惊了一跳,见是幕云景,平定了一下回答:“嗯,想盘下一个铺子,做蛋糕店。”   幕云景道:“那看好地段了吗?你跟我说,看上那里我给你买下。”   “谢谢大人好意,我已经盘下来了”夏篱抬起眼眸,不热不冷的看了他一眼,“在言希哥对面,以前的那个咖啡馆。”   幕云景怔了怔:“小篱,你想在这里开店?”   夏篱点点头,幕云景的脸色瞬间拉了下去,他这是准备在布吉岛长期定居下来了,当真就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幕云景终于意识到夏篱想和自己断了,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他太温柔,连拒绝自己都那么温柔,让自己觉得还有机会,还能追得回,可这期许的背后竟是那么的……那么的决绝,毫无转机啊。   “夏篱……”幕云景声音悲凉,“你真的……”要折磨死我啊。   但他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靠近夏篱,和他一起看了会图纸,夏篱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子,幕云景微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大一样了。   夏篱的信息素味道是耐光不喜寒的无花果,凑的近一点时就能闻得到甜美淡淡的果香气,所以他才一直让夏篱戴上护颈带,可他刚才蹭进夏篱脖子时,却什么也没闻到。   “小篱,我怎么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味道了?”   夏篱眼睫低垂:“因为我不想让先生闻到啊。”   幕云景一时间语塞,夏篱并不想和他独处,拿着设计图上了楼。   幕云景讪讪的站了好一会,掏出手机给王叔打了电话,让他从S市挑了一个专业性强效的装修公司过来。   几天后,王叔把人直接领到蛋糕店,红红火火的装修了起来。   幕云景想,夏篱想做什么就让他做,自己在身后默默的支持着他,哄他开心就好,只要人哄开心了,才有和他复婚的机会。   不得不说,他请来的人做事很效率,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完成装修的三分之一,幕云景看过夏篱手里的设计图,他过目不忘,大致还原了图上的原有风格,装修公司的人临时加了些自己的小创意,整体效果应该能符合夏篱的要求。   王叔从没有看到幕云景这么上心过,他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生活上工作上,大多琐事都是由助理和他处理,能为一间小小的门面房装修费这么多心思,可见他对夏篱有多重视了。   然而,夏篱却不怎么愿意担他的人情。下午四五点多的时候,他一忙完民宿的事,就往店里赶,大老远就看到铺子焕然一新,变了一副面貌,震惊的走了进去。   幕云景当时正坐在桌子前抽烟,神情淡漠,但一看到夏篱过来,眼睛里立刻盛满了灿烂的光亮,有些急切的掐灭烟蒂,语气里的兴奋难以掩饰:“小篱!”   夏篱愣了一愣:“你在做什么?”   幕云景微微含笑:“帮你装修店铺,既然你想做,我会帮你的,你找的那家装修公司不是太专业,我——”   “大人”,夏篱打断他,“很感谢你,但我并不需要您的帮助,您不应该擅作主张找人过来。”   幕云景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胸膛里立刻生腾出一股怒火来,他那么想把夏篱带走,夏篱却想在这里定居,甚至做起了生意,他再怎么烦躁也愿意软下性子依着夏篱来,替他解决这些从前在自己眼里烦琐又不值一提的事,可很明显,夏篱一点都不领他的情,还在怪他!   幕云景眼底起了一层怒色,一步步靠近夏篱,夏篱身子一哆嗦,退了好几步,直到退无可退,肩膀生生的撞在墙角上,这才停了下来。   幕云景把人圈在怀里,怒火越烧越旺:“夏篱,你别太不知好歹了!我不是又惯着你了,嗯?”   夏篱瑟缩了一下肩膀,眼睛闪着害怕的精光,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你……别凶我……”   幕云景登时回过神来,怒火随之烟消云散,泄气般的收敛起自己周身的戾气,半晌,无奈道:“小篱,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不该凶你,是我不好,我太坏了”,他一把扯过夏篱的手,低头轻吻了吻,“宝贝,我错了,我就是想哄你开心,为你做一些事而已,怎么就……”总容易搞砸呢……   “你要是不喜欢,咱就再改,改到你满意为止,别生我的气好吗?”   夏篱呆滞了半天:“不是,没有怪你,也没有不满意,但是您做什么事时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最起码问我一问,我……同不同意啊……”   幕云景点了点了头:“我知道了,下一次会问你,可你总不接受我的帮助,我也没办法,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小篱,你教一教我好吗?”   夏篱故作坚忍的心软了半边:“大人,你不用做这些的……我很高兴,您现在能耐下心来听听别人说的话了,所以,您日后的Omega肯定会很幸福——”   “小篱,那你会做我日后能幸福的Omega吗?我会改掉一切你不喜欢的地方,改一辈子都行。”   夏篱苦笑,幕云景或者真的在努力做出改变了,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个幸运的Omega不会是他了。   他已经失去把一整颗心都寄在一个人身上的勇气了。 第89章 蓝雪花,郁金香02   夏篱拉开了一点他和幕云景的距离,无视他看向自己的缱绻深情:“大人,把您的改变留给那个未来能够陪你一辈子的Omega吧,但是我不配了。”   如果幕云景真的能去爱什么人,那人也绝对不是他了,不如把这份美好和宠爱留给后来者,让他不会像自己一样再去受伤。   幕云景摇了摇头,逐字清晰的说:“夏篱,只留给你,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夏篱心里一颤,从他的臂弯里压着身子挣脱了束缚,那短暂的一瞬间里,他和幕云景目光交错,竟从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出了自己之前从未看过的坚定。   他被那坚定扎的透不过气来,匆匆说了一句:“我会把钱还给您的。”言罢,转身离开了店铺。   幕云景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又开始烦躁不堪:“艹!”   怎么都他妈的做不对!   “就知道和我犟,就知道离我远一点……”幕云景最后被气笑了。   但是你,也别想逃了。   因为幕云景的帮忙,不到十天的功夫,蛋糕店就正式开业了。沈言希给他招了几个漂亮的女O,聪明又细心。其实也招了男Beta的,考虑店里有需要男劳动力的时候,但都被幕云景以这样那样的方法给退了回去。   人是堂堂议长大人,沈言希聪明,自然不能和他硬碰硬,只得把周倾临时拉过去当替补劳动力,周倾为讨好沈言希只好嬉皮笑脸的答应。   蛋糕店第一天营业生意很红火,沈言希看着忙不过来,时不时的就过去搭把手。   王叔乐呵呵的也跟着忙活,幕云景想在夏篱面前好好表现,但无奈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人伺候惯了,又哪里能学会伺候旁人,还竟碍着大家的事。   “欸,我说,议长大人,您别杵在那啊,没看到顾客排着队呢,您倒是给让个道出来。”周倾拧着眉头看他。   幕云景面色阴寒,只得让了让路。   一会功夫,沈言希又随手递给他一盒芙蓉糕:“大人,这会客人多,抽不了身,能劳烦您把这兜东西送到隔壁老李家吗,他家孙子吵着闹着等着吃呢。”   幕云景脸上一阵不耐烦,但还是接了过去。   十分钟后,他一回来就看到沈言希满脸黑线,愣了一愣,就听沈言希道:“大人,李叔没有收到芙蓉糕,您这是送给谁了?”   隔壁老李很多,幕云景自然是随便逮着一个李姓老者,见人刚巧家有幼子就随便把蛋糕给褥了过去。   夏篱分过身来,自知让堂堂议长大人去跑腿已实属不易,赶忙道:“言希哥,我过去吧,他对这里不熟。”   幕云景面露喜色,本想跟着夏篱一块去,却被沈言希拦着:“行吧行吧,实在太忙了,那能借用议长大人帮我装个袋子,夏篱,你看可以吗?”   沈言希心道:这活儿简单,他总该会吧。   夏篱有些为难的看着幕云景,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幕云景回答:“借。”   旁人找他帮忙,要请示夏篱,这一点他很满意,岂能不帮。   然而还是帮了倒忙,小岛上的女O们哪里见过这么英俊又有气场的顶级Alpha,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时,就用手指剐他的掌心,幕云景如同触电般缩回手,蛋糕洒了一地,沈言希见状,气得干瞪眼,却也不敢说什么,女O们的小心思得到了满足,自然也不去责怪什么。   如此几次后,周倾实在看不下去了,嚷着来到了他们身边:“哥哥,还是让我来吧……”   恰巧此时夏篱赶了回来,幕云景正一脸严寒的看着身旁的女O,眼神阴鸷冰冷,带着压迫人的气势,有些吃惊道:“这是怎么了?”   幕云景把纸袋子一把塞回女O的手里,烦燥的离开了店铺。   众人面面相觑,夏篱也是一头雾水,大家短暂的互看了几秒钟后,各自继续忙活了起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店里的顾客走的七七八八了,夏篱往屋里扫了一眼,没看到幕云景回来,心里说不出的闷,看着沈言希他们还能忙得过来,就转身出了蛋糕店去找人。   此时天色渐黑,已是傍晚时分,气候渐凉,店里开了暖气,他只穿了一件橘色毛衣,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冷为什么不穿件外套再出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夏篱猛得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靠着墙根抽烟,烟火明明灭灭,照着他的脸也跟着阴暗复光明的相互交错。   “先生?”夏篱一愣喊出了声,自己都尚未察觉出对他称呼的改变。   “嗯”,幕云景惊喜回答,往前抄了几步,把身上的大衣脱掉,严严实实的把夏篱裹了起来,小Omega的脸被冻得通红,看上去格外喜人,幕云景本来还烦躁着,此刻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心里只剩一片柔软。   “出来找我?”   夏篱回答:“嗯,找……大人。”   幕云景脸色一沉:“刚才还喊先生,那就喊着吧,不许再喊大人!”听夏篱生疏的喊大人喊这么些天了,他实在听不耐烦了,“你找到我了,要认领我回家吗?”   夏篱一滞:“什么?”   幕云景叹了一口气:“我因为你变得糟糕透了。夏篱,我这段时间也窝囊透了,能忍的也都忍下来了,我自己作的,没有怨言,可是——”   “小篱,你就不能多看我几眼,多和我说几句话吗?你那么温柔,为什么就不可怜可怜我?”   夏篱眼底闪过几丝惊讶:“我怎么可怜您?”   幕云景叹了一口气,下巴抵在夏篱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靠近他的腺体,企图嗅到那股让他无限痴迷的无花果信息素,可却什么都没感知到,拧了拧眉头:“小篱,为什么我连你的信息素都闻不到了,现在,你的信息素都开始排斥我了吗?”   明明他们之间有高于95%的契合度啊。   夏篱并没有推开他,平静回答:“大……先生,我们的信息素已经不契合了。”   “什么不契合?夏篱,你真就不准备给我机会了吗?”   “我们……”夏篱顿了顿,“先生,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当我做过那个手术以后,我们之间的一切,凡此以往,全部清除。”   幕云景身子一僵:“小篱,你说什么?”   夏篱轻轻一笑:“我说,先生,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知道您一直在忍着愤怒和烦躁,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和所有人一样,可您不是所有人,我不知道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   “如果只是想带我走,那么我可以很郑重和认真的告诉您,我不会跟您走的,也不做笼子里的金丝雀,您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小玩宠了。”   幕云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停的摇着头,声音里透着厚重的无力感:“不做,不做,小篱,不做……”   他疲惫心疼到了极致,也第一次尝到了要而不得的绝望和无助。   他初来布吉岛时,信心满满,觉得自己都这样拉下脸来找Omega了,他肯定愿意像从前那样,挥挥手就能跑回自己怀里,他只要耐心一点就好。   夏篱对他很温柔,似乎和从前并无两样,他就更加确信了。可事实证明他的Omega本就如此,温柔善良,赤诚浪漫,只会对人好,永远也学不会恨人。   他对别人这样,所以也能对自己这样。而这么久以来,和好如初只是他最不切合实际的白日梦罢了。   夏篱……甚至连他的蓝雪花信息素都在明显的抗拒着啊……   幕云景此刻终于体会到从云端跌落至尘埃的无力。   “小篱……”他声音悲痛,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脖颈里,“我该怎么做……”   “你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第90章 蓝雪花,郁金香03   夏篱心里一阵绞痛,毕竟是自己执念着爱过那么久的男人,看着他这样伤心无助,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抚着幕云景的后背,很轻很缓,语气也如同天空飘落的雪花,一触即化,无比柔和:“先生,你心疼了……”   “疼了……”   夏篱温柔一笑:“疼了就好,不用我教的,你真心喜欢上一个Omega时,就知道怎么做才能永远把他留在你身边了。”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了,即使您因为我学会了心疼。   幕云景似是疲惫到了极致:“不喜欢其他Omega,小篱,只要你,只要你一个。”复而抬起头正视着夏篱,眼睛里是厚重的密不透风的痴恋:“夏篱,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夏篱艰难的张了张口,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幕云景!”   “你又在欺负小篱!”   夏篱循着声源往后看去,只见萧哲满脸怒火的快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护着道:“你还嫌伤他伤的不够狠!”   幕云景微怔,刚才还沉痛的脸色瞬间阴暗了下去,他对萧哲勾了勾嘴角,四周的气压也随之降到了临界点,夏篱感知到彻骨的寒意后,下意识跨了一步挡在萧哲面前,神色担忧的看着幕云景。   幕云景被他这个算是袒护的动作给刺到了,哑着音说:“小篱……你护着他?!”   “先生,总之该说的我都和您说清楚了,感谢您今天的帮忙,还有……店铺的装修费,我很快就会还给您的。”   幕云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还!”Alpha暴躁的信息素四散开来。   夏篱拉着萧哲后退了几步,被幕云景突然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震慑住了。   从前,他很眷恋男人的蓝雪花信息素味道,但现在,他只觉出恐惧和深深的压迫感来。果然,契合度已经低到可怕的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是的,先生,还。”夏篱坚定了一句,“那么先生,话说清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他怕幕云景别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拉着萧哲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幕云景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死死的盯着夏篱的背影,直把人烧出个窟窿。   半晌,他还是一点一滴的收回自己的信息素,沉着脸回了蛋糕店。   他打开玻璃门的时候,一伙人正围着大圆桌休息,萧哲转身给夏篱取了一块芝士,夏篱对他温柔一笑,周倾跟着起哄:“哎吆,萧哲,咱俩认识那么久了,这关系能铁到你对我也这么殷勤吗?”   萧哲瞪了他一眼:“少恶心吧啦的,你三大五粗的用得了别人去照顾?”   “啧啧啧,全天下就小篱儿最娇弱最不能自理,需要你来关心了,是吧?”周倾一番话说的酸气十足,还时不时的看着沈言希,期望着他家哥哥也能对他多余一些贴心出来。   沈言希感受到他幽怨的目光,冷冰冰的白了他一眼:“怎么,吃东西还捉不住嘴。”   周倾委屈道:“没有,哥哥。”再抬眼时就看到幕云景跟一堵墙似的站在店门口,整张脸都隐在背光处,看不清楚表情,但密密麻麻的森冷却充斥了房间里的每一处缝隙。   众人皆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幕云景用力的握着门把手,滞了片刻,又往夏篱身上扫了一眼,这才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周倾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一时间竟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想他堂堂一个议长大人屈尊降贵的来到这么个小旮旯处,住的挤挤巴巴,吃的跟从前比也是潦草随意,看着他对夏篱似乎也上了心,大有重修旧好的意思,夏篱虽不像他家哥哥那样冷冰冰的,但决心下的倒十分足。   如今,看到自己的前妻和别的Alpha处的那么融洽,他将心比心的思索了一下,竟也开始不忍:“这幕云景……看上去还怪可怜的,堂堂一个议长大人,也怪憋屈的,小篱儿,你不准备过去看看?”   萧哲接道:“小篱看他做什么,他可怜,那小篱呢,他把小篱伤的还不够深?”   夏篱目光错综复杂,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萧哲冷静了一会又道:“就算伤好了,疤还留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回心转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小篱……”他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心疼:“小篱他的腺体……”   沈言希看着夏篱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打断他:“好了,这是夏篱自己的事,皇帝不急太监急,该你们瞎操心什么!”   被沈言希这么一说,萧哲也觉得自己情绪有点激动了,夏篱一直都在拒绝着他,这样情绪过激反而娘们唧唧的有点多管闲事了。   小岛上的居民基本没什么夜生活,夏篱看了看将黑的天色,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顾客了,就对沈言希换过话头说:“言希哥,我们打烊吧,今天大家都累了,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沈言希点头同意,吩咐萧哲和周倾把店里拾掇拾掇,自己带着夏篱先行回了民宿。   “店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和小篱先走一步。”   周倾嬉皮笑脸道:“没事,哥哥,粗活就该交给Alpha来做。”   沈言希脸色有所缓和,感觉他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   两个人回到民宿时,沈言希欲言又止,夏篱看着噗嗤一笑:“言希哥,有话想和我说?”   沈言希温和道:“嗯,有。”   夏篱拧了拧小眉头:“嗯?”   “小篱”,沈言希斟酌了一会,“你的腺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还会难受吗?”   夏篱摸了摸后颈:“好多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会疼,发热,确实不好受,但——”   “但幕云景来了以后,感觉好多了,信息素也很平稳……”   沈言希听后叹了一口气:“小篱,即使这样,你对他的信息素也还是有回应?”   幕云景每天晚上都会释放自己求爱的信息素,唯恐夏篱不知道,表现的那是怎么露骨怎么来,但凡他们不瞎鼻子还尚能闻到东西,说不知道连自己都难去相信。   “幕云景每天晚上这样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他……还真够无耻的……”沈言希权衡利弊之下,忍了忍最终只得不痛不痒的这么来了一句。   夏篱脸上一阵绯红:“言希哥……”   沈言希正了正色问:“夏篱,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告诉我,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夏篱眼睫低垂,手指头不停的搓着衣角,这是他紧张亦或苦思一件事时惯有的动作。   这么久以来,他在幕云景面前一直把自己武装的很好,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看着温柔大方实则生冷疏离,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样的决绝下是怎样的犹豫和地动山摇。   他对男人的执念太厚重了,以至于他此后余生,都不会再有爱上第二个人的勇气了。   他爱幕云景,耗尽了所有心血,而今,胸膛里这颗心脏早已破败不堪,体无完肤,再也不敢轻易交托出来。   沈言希看他这副伤神的模样,不忍再去追问,只提点道:“自己想好,当断则断,不断则乱,看着拒绝萧哲时挺干脆,怎么——”   说到这,他也哑了言,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夏篱又有什么区别,虽然平时对周倾态度冷淡,但到底还是没把人给赶走。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麻烦!   夏篱轻巧的点头,模样格外乖巧:“言希哥,我知道。”可是,我再如何干脆在他面前也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不恨他,也还……忘不了他,但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人不能总傻着,我看着……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为我低头,把姿态放的一低再低,心里怎么可能不产生动摇。”   “可不管怎么动摇”,夏篱苦笑,“也从来没准备给我或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作话】   一篇文呢,有喜就有不喜,不喜的万请避雷绕行哦,真的。至于喜的,一直追更过来的天使儿,谢谢大家,雪人会好好写哒! 第91章 蓝雪花,郁金香04   ——也从来没准备给我或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远比我的动摇来得坚定。”夏篱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光芒,沈言希看着一愣,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夏篱,我当真没看错你。”那位A大人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沈言希就嘱咐他上楼休息。   夏篱笑着和他道了晚安,转身就往楼上走,才刚迈几步,就看到楼梯口站着的一个高挺身影,心里猛然一沉。   “是……先生?”夏篱小声问。   幕云景沉着声:“嗯,是我。”   “你……怎么在这?”   “等你”,幕云景回过头来看着他,灯光太暗,夏篱分辨不出他脸上的真实表情,但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情绪上的悲恸和浮躁。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幕云景突然道:“夏篱,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夏篱一怔:“什么?”   “不给我或者你,一个机会”,幕云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真的?”   夏篱顿了一下,诚实回答:“真的。”   幕云景立马神色阴暗,一步步靠近他,周身的气压低的可怕,夏篱心里一咯噔,脚生生的粘在了原地。   幕云景沉着声:“你对别人笑的很开心,夏篱,为什么不能也对我那样笑?”   明明从前看着我时眼睛里都盛满了光啊……   夏篱回答:“先生,我那样对你笑过的。”   人,耗不进所有期待是不肯说离别的,从前来见他时有多么活泼明朗,走时就有多么失落和受伤。   幕云景的嘴角扯开一个无奈又有些凄苦的笑容:“我是……忘了吗?”   “不,您根本就没有看过。”   您怀里搂着其他年轻漂亮的Omega,您的恩宠游戏还没玩够,又怎么会去看一个老Omega对您仰慕爱恋的微笑。   幕云景感觉到夏篱态度上的陡然疏离,有些局促不安道:“小篱,那现在,你还那样对我笑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会看,也只看你。”   夏篱轻摇了摇头:“先生,还是到此结束吧。镜子碎了就是碎了,修好也会有裂痕。”   幕云景停下靠近他的脚步:“小篱……”   夏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被这沉重的氛围搅和的心神不宁,直觉自己不能再和幕云景这样待下去了,回头说了声:“那,我先上去了。”   说完就踩上楼梯的台阶,才刚踩一层,就被幕云景拉进了怀里。   “先生,放开我!”夏篱愠怒道。   幕云景从背后深深的拥住夏篱,单手将他托到扶手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夏篱,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我都这样了,你就那么狠心,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了吗?我他妈……从来就没这么……”愚蠢过。   愚蠢的追在一个Omega身后,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的,把高昂着的脖颈一低再低,姿态也是一放再放,他就想着只要能把Omega哄回家去就好,可……   可夏篱怎么就这样倔,他不禁怀疑曾经无数次被他圈进怀里的小Omega是不是另有他人,明明从前那么温柔,那么脆弱啊。   幕云景把头抵在夏篱的肩膀上,近乎请求的呢喃:“小篱,再信我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只想要你做我的Omega,算我……算我求你了……”   他尊享着AO之间最无尚的顶礼膜拜,被封为神明偶像,高位上待了很久,金钱权势垂手可得,有情人有玩宠,皆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他想要什么没有,又哪里需要从神坛跌落至云端去卑微的乞求……   可是现在,求了,高高在上的A大人愿意放下身段,勒紧脖颈的去求了……但他求的人太狠心太决绝,饶是他糟糕到这种程度都没能换到哪怕一丝转机。   “怎么就那么难呢……”他无奈的在夏篱耳边叹气,“我缠着你的样子……自己都觉得难看……”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夏篱,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的,难看就难看吧,只在你面前就行。你赢了……宝贝,你看,我就是离不开你了,你赢了……”   幕云景抬起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夏篱,最后信我一次,好不好?”   “先生”,夏篱顿了一下,“这样的话你说过很多遍。”   幕云景怔了怔:“什么?”   “想要和我好好过一辈子的话,还有”,夏篱轻声回答,“让我相信你的话,先生,真的说了很多遍。”   可那一次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温柔又旖旎的平静,到此刻,我已经不信了啊。   夏篱慢慢挣脱他的怀抱,站定身子,抬起头和他对视:“我的A先生,我们的结局到了这一步,已经完整的画上句号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开心,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幕云景神情悲痛:“夏篱……”   夏篱想到什么似的打断他:“还是说,您现在这样只是因为找不到合您心意的Omega了?”   “什么?”   “所以觉得还是我好,我比较乖巧,才愿意耐下性子哄我一哄。”   幕云景脸色须臾间阴冷了下去,目光紧密的贴在夏篱身上,如蛆附骨,胸膛里的火也越燃越旺,极力隐忍了一会,最终一步步走近夏篱,磨着后槽牙问:“你觉得是这样?!”   夏篱的肩膀不自觉缩了缩,没有继续回答,只是抬起下巴局促不安的和他对视着。   一秒,两秒……时间在这一刻被拖的烦琐漫长起来,夏篱手脚生寒。   幕云景要发火了吗?他又要凶自己了吗?夏篱的骨头缝都在叫喧着恐惧。   这感觉仿佛回到他无数次给幕云景打电话却赶上他和其他Omega上床时一样,很害怕,很疼,也很委屈他对自己凶,对自己不耐烦。   夏篱恍惚了片刻,呆滞的摇了摇头:“先生,不要……不要凶我。”   幕云景看着兔子一样受到惊吓的小Omega,停住了脚步,心中的火气立刻消散了个干净:“小篱……”   夏篱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他,脸上的惊吓却半分都没有减退。   幕云景心里只剩一阵抽疼:“我真的就哄不好你了吗?”   “我……呵呵,我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夏篱,他们比你乖顺的多,我怎么会找不到……怎么会!”   幕云景捂着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就会减轻锥心刺骨的疼痛感:“呵呵,我从前说错了,你可真是本事啊。”   夏篱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彼此间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他缓了缓阴郁的心情对幕云景说:“先生,我们没必要弄成这样,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幕云景没有吭声,隐在灯光的暗处,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模糊,夏篱见他没有反应,就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他深深的闭上眼睛,复而睁开,脱了鞋子蜷缩进沙发里,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幕云景的话。   “为什么哄不好我了……”   夏篱抱紧膝盖,把脸埋进小小的手掌里,心里的苦涩越嚼越浓重。   不是他难哄了,而是他不愿意让A先生哄了。   他曾经那么期盼着能从幕云景手里讨颗糖吃,幕云景也不吝啬去给,只是这甜味尚还没来得及入口,苦和痛就已把他折磨的不敢再去吃,也不敢再去期许。   而熬进了期许的等待,则是另一种形式的作茧自缚啊。   【作话】   我家小天使读者约了夏篱的图,纯个人喜爱的兴趣之作哈,有想看的可以进群哦,群号在41章。 第92章 蓝雪花,郁金香05   那天过后,夏篱的话似乎起了效果,幕云景果然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了。   周倾对此解释为:“这位议长大人,就是一时兴起,终于发现小篱儿的好了,想把他追回,费了不少心思又意识到追不回了,也就算了,他也不是缺Omega的人啊,何至于把自己弄的那么难堪。”   沈言希沉默的白了他一眼,周倾立刻识趣的闭上嘴巴。   夏篱抬起头来,眸光莹亮,纵然再如何失落,打心底里也是赞同着的。这样也好,他们本就不该再有交集。   生活回到了最初的平静,蛋糕店刚开业,有很多事要忙,萧哲和周倾平时给他打下手,生意做的也算风风火火。   夏篱每天起来的很早,那时的幕云景还没起床,就连晚上回家时也鲜少见到他的身影了。   他直觉,幕云景已经完全释怀了,不久后可能就会离开。   然而,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夏篱也没见幕云景去退房,却能在每天晚上回家时,看到他依在楼梯口抽烟,烟蒂明明灭灭,照的他脸也跟着晦暗不明。   夏篱抬起头时刚好和他目光相接,心脏会在那一瞬间猛烈又鲜活的跳动起来。   他承认,他还是爱男人的。   幕云景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眼神赤裸而露骨,把夏篱看的格外难为情,但所幸,他也只看看人,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就那么看他一眼,然后掐灭烟蒂转身离开,弄的夏篱一头雾水。   除此之外,日子安稳,没有太大的风浪,只有偶尔的小惊喜。   蛋糕店就那样不温不火的开着,营业额还算可观,在萧哲的指导下,夏篱也慢慢上手,把小店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也因此对萧哲感激不尽。   夏篱本想把盘下店铺的钱还给萧哲,于是仔细预算了一下,却发现手里能动用的资金实在有限,甚至连幕云景的装修费都还不够。   他把情况和萧哲说清之后,萧哲若有所思:“小篱,我的欠条就先打着,什么时候还都不当紧,但幕云景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他是故意拖着你,想跟你纠缠不清的。不如这样,你从我这里再打个欠条,把欠他的钱连本带息的都还回去,省得他再有机会欺负你了。”   这无疑是借东墙补西墙,夏篱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但静下心来想了一想,又觉得萧哲说的不无道理,切断和幕云景所有的联系,自然也要包括利益上的,于是点头同意。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萧哲:“本想先把你的钱还上,结果倒越欠越多了。”   萧哲淡然一笑:“小篱,你能接受我的提意,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也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压力。”   夏篱接过萧哲手里的支票,心里琢磨着等晚上回家遇到幕云景了,就把支票还给他吧。   只是人让他遇到了,事情的进展却没那么顺利了。   夏篱硬着头皮走到幕云景身边时,男人正用如蛆附骨的眼神看着他,使他通身的经脉都闭塞了起来。   那连连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当夏篱上楼,两个人都会以这种默契的方式碰面,夏篱不知道幕云景是有意而为之还是真就碰巧在这里抽烟。   夏篱最终停下脚步,想了想,还是掏出支票:“先生,这个给您。”   幕云景掐灭烟蒂,眼神晦暗不明:“什么?”声音喑哑的不成样子,看清他手里捏的是一张填了数额的支票后,愣了一愣。   夏篱解释道:“店面装修的事,谢谢先生的帮忙。”   幕云景脸色一沉:“你还我钱?”   夏篱点了点头,不确定的问道:“先生,这……不够吗?”   幕云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够!”,又一把攥住夏篱拿着支票的手,“这张支票谁给你的?!”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上面的字迹,绝不可能是夏篱的,而夏篱也没有随手就抛出一张支票的习惯。   夏篱答道:“先生,你不用知道,总之这是我欠你的。”   “欠?”幕云景的脸色愈加铁青,夏篱如今觉得接受他的帮助都算是欠了吗?   他沉着声道:“萧哲给你的,是吧?”   夏篱呆滞了片刻,没有回答,却也算默认。   幕云景看到他的反应,终于忍不住暴躁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个调:“夏篱,你这样对我?!”   “你宁愿欠着其他Alpha的人情,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你明明知道那个男人对你动机不纯,还敢拿着他的钱来跟我划清界限,怎么,你不想欠着我,就能欠着他了?!”   夏篱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不是,不是的……”   幕云景脸色阴沉的可怖,眼眶猩红,布满了血丝,声音里带着愤怒的颤抖:“夏篱!!”   夏篱眼神呆滞的看着他,身子一哆嗦:“先生……”   幕云景知道他在害怕,滔天的火气一瞬间被浇灭个透,他深深的换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看着窗外漆黑无边的夜色,半晌,觉得自己能稍微平静下来了,才悠然开口:“小篱,你到底想怎样?”   他已经努力的去为夏篱改变了,他为了这个Omega开始一点点收敛自己的高傲冷冽,那么努力的学着怎样去喜欢一个人,怎样对他好,尊重他,即使他天生就不会这些东西,也嫌恶着这些他视作愚蠢的腌臜感情。   但夏篱却成了他最大的例外。   如果……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如果夏篱肯给他机会,他愿意变成夏篱喜欢的模样,多久都行。可是很明显,夏篱不愿再相信他,也不肯再给他一丝一毫的期望。   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他最终还是弄丢了Omega对他的缱绻爱意。   他曾经肆意挥霍透支着夏篱的深情,以为这个Omega会一直听话的待在他身边,怎么欺负都不会离开,真闹脾气了,好好哄一哄,还是会乖巧的蜷缩进他怀里。   但这一次,他终于清楚又绝望的意识到,他是真的弄丢了他的夏篱。   幕云景苦笑:“你一直在拒绝我,躲避我,不敢也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逼你太紧,我学着尊重你,不强迫你,每一天,都那么热烈的想看到你——”   “早晨一睁开眼,迫切的想知道你睡的好不好,想……今天是否足够幸运,得到我宝贝一个温柔的笑容,一个热烈的吻……是我痴心妄想了。”   幕云景似乎很烦躁自己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但无论多么顶级的Alpha,优质的Omega乃至普通的Beta,陷入情爱里都是一样的,不可理喻,又无法自拔。   他只知道他想要夏篱,把他带走,圈进自己怀里,让他从身到心完全属于自己。所以,才疯魔到不管不顾。   他太渴望夏篱了,从前的夏篱对他有怎样的期许,现在的他就对Omega有多厚重的爱意。   只是,他还没学会怎么把满心的喜欢诉说出口。   “小篱,我好想你。”   幕云景说这话时朝夏篱走了几步,大有一种要把人揉进怀里的冲动:“你不知道,我每次站在这里看着你的时候,多想直接把你绑回去,我一直在忍着,就那样,看你一眼,然后度过那么长的一夜,明明就隔着一道墙——”   “可是,夏篱,我的宝贝,我怎么就觉得你能离我那么远呢……” 第93章 蓝雪花,郁金香06   夏篱怔怔的看着幕云景,灯光虽幽暗,他却生生觉出了这位A先生眼睛里的悲恸,难过和无助。   这一辈子都不会属于他的情绪全都一股脑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夏篱面前,让他错愕又惊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幕云景撤离了自己朝夏篱走近的步子,他控制着自己想把这个脆弱却坚忍的Omega搂进怀里的冲动,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转过头去:“拿走你的支票,还给那个Alpha,夏篱,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别想——”   “躲、掉、我!”他最后几个字简直从牙缝里挤出来。   夏篱的手心一片湿凉,捏着支票僵在原地,幕云景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嘭”得一声,把门狠狠关上。   顿时,深沉的无助和巨大的痛苦压的夏篱透不过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和幕云景一辈子都会这样纠缠不清了。   那一夜,他看着苍白的墙壁发呆,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强行拾掇好心情,最终把支票还给了萧哲。   萧哲接过去时,眼神错综复杂,脸色难看,但并没有询问夏篱事情的最后处理结果。无非就是幕云景还想继续纠缠,这些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之后,夏篱在蛋糕店待的时间更久了一些了,迫使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以此来消减他被幕云景搅得烦乱不堪的心情。   而幕云景依然每天晚上靠在楼梯口抽烟,不冷不热的看他,也没有多去打扰,让他觉得太过为难。   但夏篱能从他背着光不分明的眼睛里看出深深的痴缠和疯魔,这让他的心脏又开始鲜活的跳动起来,无数次反问自己,还可以给他机会吗?   当然,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给,也就不会再受伤。   夏篱之后的时间里,一整颗心都扑在了制作新口味糕点上,蛋糕店的花式做来做去都是那几样,时间一久,大家难免会吃腻,再不翻个新花样出来,就不足以吸引顾客了。   然而,他研究出来的新品味道尝起来总是怪怪的,周倾和沈言希初期时满怀期待的主动当他的投喂小白鼠,毕竟他们对夏篱的手艺还是相当认可的,总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可以一饱口福,但几次三番过后,就有点兜不住了。   不知是受心情影响,还是他对美食的研究已经悟到了旁人参不透的高度,总之他做出来的东西,两人是万万不敢再尝了,无论从味道还是卖相来看,堪称黑暗料理的升级加强版。   诸如什么奶油里加盐加醋,面包粉里混上可可豆,苦涩的黑咖啡直接取代香甜的奶油云云,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敢做的。   两人直接被他吓退,委婉劝说无果后,只得把这个试吃的光荣任务推给了萧哲。   萧哲倒是愿意,但吃多了肠胃难免有些受不住,忍了忍,还是劝慰夏篱道:“小篱,其实传统的做法就能满足小岛居民的口味了,你做东西好吃,不用弄那么多新花样的。”   夏篱抬起头,眼睛里盛着光芒:“可我觉得还是要多去创新才行,一成不变的做法只会让大家失去购买欲望的,我希望顾客能吃到不一样口感的东西来。”   萧哲听他这么说,直接哑口无言了。   周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让他捯饬,可能这段时间被幕云景搅的烦了,想找个宣泄口,玩着玩的。”   然而没过几天,夏篱就把自己的黑暗料理端上了柜台热卖区,认认真真的销售起来。   周倾对此膛目结舌:“这……小篱儿莫不是让那位A大人逼疯了?”   逼没逼疯大家不得而知,结果却都料想到了,夏篱费进心思做出的那些糕点根本无人问津,他也因此颓废了好几天。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星期后,萧哲被催着赶回了S市,幕云景也往往返返了好几趟,但也没有真正离开布吉岛过。   也许是时间足够久了,又或者他已经没有耐心再这样和夏篱不冷不热毫无进展的相处下去了,两个人又慢慢恢复到他初来布吉岛的模样。   幕云景依然早晨热情的和他打一声招呼,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总能恰到好处很合适宜的出现,不多说,也不多做,帮完就走,客气又注意分寸,所以,很多时候,夏篱嘴里拒绝的话都噎在喉咙口来不及说出。   想想也都是换个灯泡,修个电脑诸如此类的小事,他说多了反而矫情。   除此之外,他还会每天去蛋糕店打卡,点一份甜点,找个安静的角落慢慢品尝,夏篱看在眼里,心绪复杂。   几天后还是没忍住,拉起凳子坐在他面前,语气直白的说:“先生,不喜欢吃甜的就别勉强自己吃。”   幕云景抬头看着他,笑的春风化雨:“小篱,我是不喜欢吃,但你做的我也不是不能吃。”   夏篱别过脸去,不再理他,心知多说无益,就起身离开了。   萧哲走后,没有人再试吃他做出的新品糕点了,夏篱不禁沮丧起来,但还存着点希望,不想轻易放弃,索性自己边尝边做了起来。   他花进了心思,也耗尽了心血,但做出来的东西依然无人问津,整个人不禁失落郁闷起来。   幕云景看着心疼,就找人买断了夏篱的那些……黑暗料理,然后打包回家默默的吃干净。   说实话,的确难以下咽。   但幕云景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个精光,连块蛋糕渣都不剩,心里想着,这是爱人的努力成果,也就不舍得浪费分毫了。   好在他的良苦用心有了效果,夏篱那几天心情确实明朗了很多,说话时眼睛也开始亮晶晶的闪着光,很是迷人。   幕云景撑着胳膊肘吃吃的看他,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这让夏篱十分羞赧,实在被他看的难为情时,会抬起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他不瞪还好,这么一瞪,幕云景就直接把他视为小Omega的撒娇闹脾气,于是,会吹一记响亮的口哨,眼神也更加赤裸粘糊起来。   夏篱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得气冲冲的躲着他回到后厨。   幕云景觉得他手里缺了样东西,他应该在夏篱瞪向他的时候送他一束花,然后在他手心落下一个轻吻,告诉他,宝贝,我爱你。   爱,也是能说出口的,只是如今他愿意说了,夏篱却不愿意听了,又或者听了,也不肯轻易相信。   幕云景不敢太过唐突,他能做的只有每天找人去买下Omega做的乌漆麻黑的蛋糕,然后如获珍宝的一口口吃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夏篱做的东西味道似乎越来越怪了,但他仍然忍着买忍着吃。   很多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A大人也会觉得自己太过痴傻,但他已彻底失去先前的嫌恶,只认为能把夏篱重新追回就好,怎样都无所谓了。   终于有一天,夏篱拦住了他找去买蛋糕的年轻Beta:“您好,先生,看您每天都过来买我推出的新品甜点,我很感动,想请问您有什么意见要提给我的吗?”   幕云景当即一怔,目光施施然的落在了他们身上。   Beta还算机灵,知道自己并没有吃过那些黑糊糊的玩意儿,随口扯了句:“O老板,蛋糕是我替一个远方表哥买的,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味道,但我那表哥说,他很喜欢。”   夏篱眼睛里透着光芒:“真的吗?”   那许是假不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支配他天天过来:“嗯,是真的,O老板。”   夏篱脸上满是喜色:“那他有没有吃出什么不一样来?”   Beta疑惑的反问:“不一样?”   “嗯,不一样”,夏篱笑着解释,“您那位远方表哥真是个行家呢,他应该吃出我把每种调料都加了好几倍的份量了吧?”   Beta狠狠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看手里提拉着的蛋糕,似乎……颜色比从前更漆黑了一些。   一边的幕云景突然捂住发疼的腹部,皱紧了眉头,寻思着自己这是……吃错了东西? 第94章 蓝雪花,郁金香07   夏篱那几天出奇的开心,连着对幕云景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偶尔看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原木桌子上吃蛋糕时,还会亲自冲一杯咖啡给他送过去。   他发现,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依然清晰的记着男人的口味。   咖啡略苦,夏篱没放奶糖,幕云景用勺子搅拌了几下,抿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夏篱坐在他对面,阳光透光橱窗打在他姣好的容颜上,从幕云景的角度看上去,Omega的睫毛卷翘浓密,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些天自己痴傻愚蠢究竟是图些什么了,就图一个夏篱而已。这么美好的Omega值得他花费一辈子去追回。   “咖啡很苦吗?”夏篱疑惑的回想了一下,“是按先生口味冲的啊。”   幕云景一听这话,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夏篱原来还记得他的口味和习惯。   夏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看了幕云景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幕云景却喊住了他:“小篱,我看你这些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篱停住步子,思索了一会,觉得和他说说也没什么:“哦,也不是太大的事,就是,遇到了一个知己而已。”   幕云景脸色沉了下来,胸膛里的火气“噌”得一下子跳蹿了出来,神情也陡然转为阴暗:“知己?”   夏篱却自顾自继续道:“嗯,就是知己,一个经常来买我主打蛋糕的顾客。”   幕云景一怔,看了看展柜里最显眼位置里放着的黑乎乎一团,登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我起初以为是个细心的Omega,结果居然是一个Alpha,多少意外,也很想见见这位A先生呢。”   幕云景默默的搅拌着咖啡,看着他晶晶闪闪的眸子,淡淡的笑了笑。   夏篱顿了一下:“先生,咖啡太苦就别喝了。”   幕云景回答:“不苦,还是从前的味道,只是,小篱,我吃你给的甜太多了,就吃不惯苦了。”   他说这话时,看着夏篱的眼神深情款款,黏糊的密不透风,夏篱被他看的一阵心慌,赶忙别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幕云景看着他高兴,找人去买蛋糕的时候就更多了,夏篱时不时的就跟Beta打听买主的真正身份,Beta为人机灵,每次都巧妙的应付了过去,夏篱自知人家不想露面,也不好继续追问,但心情却是慢慢晴朗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心血总算得到了认可。   夏篱这边开始更加努力的研究小甜品更多更……变态的做法,幕云景那边则是吃着味道越来越怪。   可转念想起夏篱每次把蛋糕交给Beta时期许又开心的眼神,还是咬咬牙心一横,自我麻痹道:媳妇做的东西都好吃,五香虾好吃,蛋糕……更好吃!于是,仍然吃了个精光。   Beta每次送蛋糕过来,都会被他震惊到五体投地,随后感概,爱情,真他妈的让人昏了脑,多精明的人都要变傻。   这些幕云景通通尚可忍受,可夏篱对那个知己Alpha的执着却让他来了火。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篱几乎逢人就夸赞那位知己Alpha一番,从他眼光独到能直接上升到本人有多绅士多有格调。   小Omega天生安静害羞,不怎么会夸人,所以夸来夸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周倾和沈言希耳朵都听出一层老茧来了,直怀疑他大有以身相许的意思。   周倾嗤笑:“我说,小篱儿,不就买了你几块蛋糕,至于天天的把人夸成这样吗?我差点以为你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他了。”   幕云景听到这话,脸色立马拉了下去。   夏篱满不在乎的解释道:“不是的,周倾,你无法理解我这种心情的。我推出的那些糕点,费了很多心思,倾注了很多心血,也存了满满的期许,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无人问津,我……真的很努力很用心了,能得到肯定,有人欣赏和喜欢,自然很感激很高兴,所以才这样啰嗦了一些。”   幕云景刚腾升出的火气瞬间浇灭个干净,只剩对夏篱的心疼,转而又想到,自己当真是愚蠢了,自从认清对夏篱的感情后,他就没有一天是清醒过的,居然吃起了自己的飞醋,真要说起来,Omega口口声声惦记的知己Alpha不就是自个嘛。   周倾听后,伸出胳膊想拍拍夏篱的肩膀,好好安慰他一下,却被某位议长大人森冷的目光给吓退了回去。   同是Alpha,周倾仍然对幕云景的信息素有所忌惮,毕竟,他的级别太过顶端罕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即使A大人信息素级别很高,但也和常人一样会生病。   几天后的深夜,幕云景关上灯躺回床上时,腹部突然剧烈的钝疼起来。   他曾在军队里受过最严格残酷的训练,这点疼痛于他而言,还能忍受,只是疼过之后,他的胃里就开始一阵胡乱翻滚。   他皱着眉头起了身,脚步沉重的来到卫生间里一阵呕吐,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许是动静有点大,没过多久,就有人从外面轻轻扣响了房门,幕云景呆滞了片刻,赶紧洗了把脸,迈着大步走出卫生间。   他知道来人是夏篱,所以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Omega那张担忧的脸时,只有惊喜没有意外。   “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夏篱细声细语的问。   幕云景疲惫一笑:“没什么,胃有点难受。”   夏篱着急道:“胃又疼了吗?”   幕云景从前应酬,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吃东西喝酒什么的也没个度,久而久之,落下了点胃病。夏篱那时就一日三餐的给他煮绵软细腻的桃花粥喝,渐渐的也就把他的胃给养了回来。   幕云景已经很久没被夏篱这么紧张关心过了,心里一热:“没事的,小篱,可能吃坏东西了。”说是这么说,但胃里的突然绞疼还是让他挑起了眉毛。   没有谁比夏篱更了解他,这样的皱眉动作不可能没事了:“病了就去医院。”   换作从前,幕云景会不耐烦的把他呵斥走,自己慢慢忍着,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虚弱到让别人叮嘱自己去医院的程度。但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只想着倘若自己住了院,夏篱兴许会心软愿意照顾他呢,于是,勾了勾嘴角笑道:“嗯,去。”   夏篱点了点头:“王叔呢,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您。”   “他不在这里!”幕云景飞快的回答,生怕坏了自己的打算。   夏篱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介于自己对他的认知,觉得他应该没必要撒这样无聊的慌,无奈道:“那……我陪你去医院。”   幕云景求之不得:“劳烦小篱了。”   虽嘴上说着虚假的客套话,身体却格外实诚,牢实的堵着夏篱,唯恐他临时改变主意。   夏篱进屋给他随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一切都那么的井井有条,轻车熟路。   幕云景一直跟在他身边,半步都不肯离去,夏篱无奈的叹了口气:“先生,如果太难受就坐沙发上休息一会,我很快就好。”   幕云景轻摇了摇头:“我在这看着你。”   夏篱:“我说了跟你去医院,就绝不反悔,你……不要一直跟着我了。”   幕云景看他实在着急了,不敢逼太紧,依言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夏篱觉得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这位A先生的心思了,什么时候起转性转的那么离谱了,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跟个孩子一样粘糊难缠,还真真是让人头疼。   【作话】   就,抱歉……觉得最近质量有点不是太满意……emm,多留言吧 第95章 蓝雪花,郁金香08   两个人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就赶到了医院,幕云景很能忍疼,但夏篱还是从他微末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难受。   “你吃错什么东西了?”夏篱问。   幕云景自知和他这些天吃的蛋糕脱不了干系,不想告诉他实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又趁夏篱不注意的功夫赶紧给王叔发了信息,让他连夜赶回了S市。   可以说……非常心机且无耻了。   夏篱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苦思冥想着幕云景那么嘴挑的人究竟能吃错什么东西。   不多会,两个人就挂好了号,经过一番检查后,果然是轻微食物中毒,医生询问幕云景最近有吃过什么过敏东西时,他表现的相当不配合,夏篱被他气的不轻,索性鼓着腮帮子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不再搭理他。   直到幕云景挂水时,他才于心不忍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老实待着,有什么事让我去做就行。”   幕云景弯了弯眼睛:“怎么舍得劳烦小篱呢。”话虽这么说,一会就忍不住开口道:“那,小篱,我现在有点口渴了。”   夏篱默默的看他一眼,起身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去,伸了伸手。   幕云景却没有要接的意思,夏篱呆滞的握着玻璃杯,这……总不该是想让他喂着喝吧?!   幕云景正有此意,但看着夏篱脸色有点愠怒,到底还是强忍住了波涛汹涌着的想占Omeag便宜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接过杯子。   王叔不在这里,幕云景身边的确也就没人照顾了,夏篱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A大人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只是食物中毒而已,挂两天水的事,但幕云景生生的拖了四五天,医生竟也没赶着让他们去办出院手续。   夏篱不禁开始奇怪,他一个顶级Alpha有那么孱弱么,又或说这毒中的有那么深?   他期间多次要离开医院,全都未果。幕云景总会在他起了这种心思时,捂着肚子皱紧眉头,再不然就提拉着挂水的架子费力的取东西,做这做那,等等,等等。   夏篱到底还是没忍心,不仅留了下来,还把人照顾的面面俱到,幕云景切身感受到Omega的贴心和温柔,心里软成一片,自然,也就更痛恨当初的自己有眼无珠。   那几天的独处时间里,幕云景觉得他和夏篱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大有把夏篱带回家的苗头,但不料想,中间横生枝节,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之前一直给幕云景买蛋糕的年轻Beta知道他生病住院了,感念他给自己的跑腿费丰厚,稍了一束花特意过去看他,好巧不巧遇到了正下楼给幕云景买早饭的夏篱。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夏篱笑问:“Beta先生,你来医院看人吗?”   他手里拿着水仙花,意图很明显。   Beta随口回答:“哦,来看我那位远方表哥。”   夏篱眼睛一亮:“那位A先生吗?”   “对,是他。”   “冒昧问一下,他怎么了?”   “哦”,Beta抓了抓头发:“好像是……食物中毒了。”   夏篱错愕,觉得匪夷所思,最近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食物中毒。   Beta还要上班,时间有些紧迫,和夏篱随意说了几句话后,急匆匆的离开。待人走后,夏篱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跟去看看这位知己Alpha的,但此时Beta已经走远,不知道去了哪个房间,夏篱兀自后悔着:“这个Beta先生脚程可真快啊……”   幕云景看到Beta后,脸色一变,收了花赶紧的催他离开,唯恐让夏篱发现两个人认识。   到底是身居高位的A大人,反应足够灵敏,夏篱买好早餐后,Beta已经离开,幕云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夏篱还是瞧出了端倪,转身拿起随意摆放在桌子上的水仙花,神情一变,朝幕云景投去一个冰冷又审视的目光:“这花……”   幕云景眼睛停留在桌子上时,瞳孔骤然放大,艹,百密一疏!   饶是夏篱再傻,看着这花,又联想起Beta说他看望食物中毒的远方表哥这事,也已了然于心。   他气的小脸通红,直呼道:“幕云景!你又骗我!”   幕云景脸色一变,有些慌张的解释:“小篱,你听我说,我就是想让你开心。”   夏篱的眼圈红了起来,心里五味陈杂,幕云景的欺骗让他感到愤怒,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   他一直以为找到了能够认可自己的知己,那么久的努力成果终于不再孤芳自赏,得到了肯定和赞许,可到头来,也只是幕云景的一个谎言而已。   夏篱虽然生气,但也清楚,如幕云景自己所言,他可能真的不忍见自己失落,才撒了这个弥天大谎。   只是,他这么久以来的希冀和动力算是彻底消散了个干净,多少会有些失落。   幕云景看着夏篱眼睛里闪着泪花,心疼的不得了,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赶忙拔掉手上的针头,随意用纸巾擦了擦流出来的血,一把将夏篱揽进怀里,像从前每一次这样哄他一样,自然而然:“宝贝,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但我怎么能看到我的宝贝伤心失望呢,是我不对,这种做法太欠考虑了,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夏篱抬起水汪汪的眼眸,声音委屈:“你根本就不懂!”   幕云景微怔:“不懂,小篱,我是不懂,但我不舍得让你难过。”   这话可以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伤他最深的也不知道是谁!   夏篱气呼呼的推开幕云景,着实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直接撂下一句话:“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应该不用人照顾了,店里最近有点忙,我也该回去了。”   幕云景看着小Omega脸上十分笃定认真的表情,知道凡事有个度,此刻的夏篱生起气来再可爱,他也不能因此忽视,不把他的愤怒当回事,于是点了点头。   夏篱也不犹豫,这边说走,那边就迈起了步子,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   幕云景见媳妇走了,自己待着也没啥意义了,立刻办了出院手续,主治医生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幕云景的体质很好,到底是罕见的顶级Alpha,第一次挂水时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赖着不走无非就是想和他多待一会罢了。   幕云景回到民宿时,夏篱和沈言希正惬意的喝着下午茶,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夏篱精致的面庞上,卷翘的睫毛投在脸颊一片剪影,说不出来的动人,幕云景这才知道,饶是看了夏篱那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看够。   夏篱感受到他痴缠的目光,别扭的把脸偏了过去。   幕云景也不去招他烦,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夜色渐黑时,夏篱踩着木制楼梯回到卧室,看到幕云景跟座山一样堵在他房间门口。   “嗨,宝贝,你回来了!”他笑着跟夏篱打招呼。   夏篱寒着脸,没有接话。   幕云景无视他的冷漠态度,继续道:“宝贝,我刚出院,胃口还不是太好,不能总在外面吃,你——”   他突然凑近夏篱的耳朵,尾调勾人:“能不能日行一善,包养我几天?”   夏篱微怔,耳朵一阵发红,幕云景轻轻勾着嘴角:“小篱,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夏篱一时间无措起来,仔细想想幕云景大概也是吃他做的蛋糕才……食物中毒的,提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几经权衡之下,还是点了点头。   幕云景兴奋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宝贝,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夏篱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抽走了自己的手。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向来喜欢掌控规则的A大人竟还有这么缠人无赖的一面,实在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幕云景却早不在乎这些有悖于自己身份的改变了,如果能挽回夏篱,那么所有蓄意的温柔伪装,甩开面子的死缠烂打都算合理。而他,也就无师自通。 第96章 蓝雪花,郁金香09   夏篱那天过后果然就一日三餐的伺候着幕云景,两个人在一起时话不多,幕云景只赤裸裸的看着他,这样就好,也没觉得非要说点什么才甘心。   期间,他因公务回了几次S市,夏篱这才得以缓了口气,不用每天都保持着高度紧张的防备心态和他相处了,却不料这边刚送走了一尊佛,那边就又请来了一尊神。   幕云景前脚刚走,萧哲后脚就跟了过来。   夏篱看着萧哲远远对他挥手打招呼的热情模样,深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烂桃花还真是没得救了。   但萧哲凡事不越矩,他又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只觉得应对他和应对幕云景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幕云景在S市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只想赶紧把手里的公务处理完去见夏篱。   赶往布吉岛的前夕,他吩咐王叔去花卉市场买了郁金香的鳞茎,又请了专业的园丁把这些鳞茎埋在后花园的泥土里,细心养植。   他希望第二年春天的时候,能把他的Omega接回家,告诉他,自己承诺给他一花园的花,这一次,兑现了。   幕云景那天赶往布吉岛时,并没有忘记给夏篱捎去一束蓝雪花。   夏篱天生热爱浪漫,自己从前总在敷衍着他的心思,现在已经学会珍惜,就是不知道他的Omega还会再给他机会吗?   不给就算了,他的夏篱抢也要抢回来。   幕云景回到岛上时,萧哲还没有离开。他一下车就看到男人殷勤的围在夏篱左右,脸色瞬间阴冷了下去。   好一会,他顺平了气,捧着花大步走到夏篱身边,抬高声音:“宝贝儿,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他话说的十分亲切自然,就仿佛他们本就是正在热恋的情侣,久别重逢,难掩相见的欣喜。   夏篱听后脸上一阵发红,看了看旁边的萧哲,略有些尴尬,嗔怪道:“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   幕云景有些不悦道:“我言辞很合乎礼仪啊。”平时这么喊也没见他怎么着,合了其他Alpha在场就顾忌上了!   萧哲脸色有点难看,身子一倾,挡住幕云景看向夏篱的目光,说:“小篱,不是说去店里看看吗,我陪你去。”   夏篱唯恐幕云景再说些什么面红耳赤的话来,朝萧哲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幕云景对他的称呼亲密一些,他百般纠正不过来也就随他了,但在公共场合就不一样了。怎么说都是一对已经离过婚的夫夫,这样的亲昵实在有些欠妥。   幕云景见状,并没有继续纠缠惹夏篱心烦,只在下午时给夏篱发了一条消息,大致意思是想吃他做的饭了,自然,用的仍旧是食物中毒后遗症没有完全消除的拙劣借口。   夏篱也不拆穿他,总归是吃了自己做的蛋糕才遭了这份罪,给他做几顿饭做为补偿也没什么。   于是,他回复了幕云景一句“好。”   那天下午店里生意特别好,夏篱直直的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得空休息一会,萧哲看着他满脸疲惫,很是心疼,对他扬了扬下巴:“走,小篱,今天辛苦了,我请你去吃大餐。”   夏篱想起还要给幕云景做饭,摇了摇头拒绝,萧哲有些不开心:“小篱,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就当……就当你感谢我这些天给你当免费劳动力,请我吃饭犒劳,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夏篱还真没法拒绝了,自从开店以来,无论资金还是销售运营上,萧哲都帮了他不少忙,按理来说,他是该请人家吃顿饭好好感谢一番的,幕云景那边……这么晚了肯定已经解决好晚饭问题了,不至于非要饿着肚子等他回去。   “萧哲,这饭必须我来请,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萧哲见夏篱同意了,心中大喜,深深的为自己的灵活折服,饭局这样约,依夏篱的性子果然拒绝不了。   他早就在商业街一家还算盛名的炒菜馆订好了坐位,价格还算平民,菜色也不错,很细心的考虑了夏篱现阶段的消费水平。   菜上全了以后,两个人不算冷场的聊着天,整体气氛和谐,一顿饭吃的竟说不上来的轻松。   付账时,萧哲也没和夏篱抢着来,充分的尊重着他,这让夏篱心里一暖,很是感动。   他们从餐馆出来后,萧哲非常绅士的给夏篱打开了车门,夏篱温柔一笑,微微弯了弯身子,准备坐进去。那一瞬间,背脊莫名发凉,感觉似乎有什么人正死死的盯着他一样,赶忙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萧哲见状,问道:“小篱,怎么了?”   夏篱摇了摇头:“哦,没什么。”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民宿,萧哲临时有事需要立刻回一趟S市,上车前依依不舍的看着夏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要远离幕云景,不要轻信了那位A大人的花言巧语,夏篱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萧哲说完意识到自己管的有些宽了,但看夏篱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不免开心起来。   夏篱着实觉得他说的有理,自己是要和幕云景保持一定距离了。   他看着几净夜空里挂着的清冷弯月,心情说不出来的平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这才迈着轻巧的脚步走回民宿。   大厅里关着灯,沈言希他们应该已经在卧室了,夏篱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黑暗里突然有人出了声:“回来了?”   夏篱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板上,周身莫名的裹上了一层严寒。   “回来了,先生。”他听出来说话的人是幕云景。   “那么”,幕云景从沙发上站起身,由一片漆黑里慢慢走出,朝着夏篱手机投出的那一丝微弱光源看去,“小篱,今天过得开心吗?”   夏篱一愣:“什么?”   “我说”,幕云景轻笑了笑,“你和萧哲吃饭吃得开心吗?”   夏篱浑身血液倒流,一股森冷的寒意灌入了骨头缝里:“你跟踪我们?”   幕云景的脸色刹那冷冽了下去,一秒钟前的笑意收的滴水不漏:“你们?都成你们了吗,嗯?”   “夏篱,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能耐,吊着Alpha们的胃口,你很精通啊,我就说,就说——”   幕云景一把掐住夏篱的手腕,力气大到恨不能将他的骨头捏碎,夏篱眼睛里噙着泪水,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对着幕云景大喊道:“你……放开我!”   他太小了,眼睛通红时的挣扎更像是在撒娇,幕云景勾着唇角,无声道,就说,夏篱惯会勾搭男人……   可也,只能勾搭他!   “宝贝,你说离婚,我可没同意,既然没同意,你就还是我的人,死了那条想爬上其他Alpha床上的心吧!”   夏篱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也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又怎么会为了谁去改变呢?他惯会骗人,把人骗回去后,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弃之不顾的,他……他是幕云景啊,又怎么会有心。   “先生,请您放开我”,夏篱强忍着手腕的钻心疼痛,语气还算平静的对他说,“无论——”   “无论您有没有同意,我们两个已经在和离书上签了名字,那么,我今后婚娶皆是自由,和谁在一起,跟谁吃饭,跟您有什么关系?”   幕云景胸膛里一直隐忍着的火苗须臾间越烧越旺,几乎咬牙切齿道:“夏篱,你说什么?!” 第97章 蓝雪花,郁金香10   夏篱眼睛里闪烁着生理泪水,脸上血色全无,声音里却仍然带着坚定:“先生,我说,我和谁在一起,跟谁吃饭,都是我的自由,与您无关,您何至于这样用言语来羞辱我。”   幕云景眼眶猩红,眼珠子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道:“跟我无关?!”他死死的盯着夏篱,恨不能把他揉进骨头缝里,Alpha浓烈的信息素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夏篱实在经受不住,脚下一软,倒在了幕云景的怀里。   幕云景怔了片刻,低头看着嘴唇发白,脸色疲惫的夏篱,心脏猛的一抽,不禁用手摸上他的脸颊,却见怀里的Omega一直隐忍着的泪水,从眼尾里“吧嗒”一声滑落,直接浇灭了他滔天的怒火,他错愕道:“小篱……”   夏篱对视着他,眼神幽怨悲痛,幕云景只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剜了一刀,前一秒钟的怒火如同蒸发在大海里的露珠,点滴未存。   夏篱带着哭腔,虚弱的说:“幕云景,你……你放开我……”   幕云景回过神来,收起了周身暴躁的信息素,一把将夏篱揽腰抱在自己的腿上,语气里夹杂着慌乱:“小篱,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气了,我不是故意释放信息素让你难受的,我……带你回去……”   他的确太愤怒了,才会释放那么浓烈的压迫人的信息素出来,但没想到夏篱的身体这么脆弱,做为一个和自己契合度高达95%的优质Omega,明明从前最能经得住这些信息素的,怎么现在会那么抗拒和害怕?   幕云景看着夏篱白到透明的脸颊,懊悔不已,急忙把他抱回了卧室。   他将夏篱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企图用安抚的信息素消除他的紧张和不适感,大约半个小时后,夏篱在他怀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淡漠的看着他,随后别过头去。   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的幕云景,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他心疼的吻了吻夏篱的头发,放缓了声音道:“小篱,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你答应给我做饭,我等了你很久,你都不回来……我去找你时,看到你和那个Alpha离开,小篱,我怎么能容忍你坐上其他男人的车……”   “我看到你和他吃饭吃的很开心,你和他有很多话聊,可为什么就不愿意理理我,嗯,小篱?”幕云景声音悲痛,“我很生气,好几次都想冲过去把你绑走关起来,再也不让旁人多看一眼!我真是……气疯了,夏篱,我快被你缠疯了……你怎么就那么缠人呢……”   夏篱有些吃惊的回过头去看他,半晌,男人用手指抚过他的脸颊,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我还是忍住了,我怕你生气,就那样看着你们吃完了饭。”   “小篱,我一直等你回来,你说了要给我做饭的,你不做我就不吃,哪怕下一碗面,小篱,我都会吃的很香,连一口汤都不剩的。”   幕云景的确坐在车里,饿着肚子看两个人谈笑风生的吃完了那顿饭,他见夏篱对萧哲笑的那么开心时,心里长久以来积攒的愤懑和暴躁终于一股脑全涌了出来,所以对夏篱说话才那么的口不择言。   他本来就是披着伪善面孔的野兽,茹毛饮血,心肠寒冷。他勒紧了嗜血的脖颈,变成夏篱喜欢的样子,学会退让,开始卑微,也仅是想让夏篱重新回到他身边而已。   “夏篱,你看,后来,还是你赢了,我就是离不开你了。”   他对夏篱的爱意早在两个人分开的第一次发热期就已慢慢觉醒,到了此刻,已然浓烈炽热到几近疯狂。感情缺失又稀薄的人,一旦认定了谁,是危险又极端着的。   夏篱的目光与他短暂的交错了好几秒后,无奈的说:“先生,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幕云景呆滞住:“小篱……”   夏篱继续道:“先生,我爱您,从懵懂无知的十几岁少年到后来苦苦等您回家的老Omega,这期间,我最爱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也就不再贪恋了。”   幕云景木纳的摇着头:“不,小篱,没有过去,不会过去的。”   夏篱笑了:“那么,先生,我问您,现在,您爱我了吗?”   幕云景颓败的眼睛里闪过几丝亮光,着急回答:“小篱,我……我……”饶是把爱意在心里咀嚼了千百遍,他也不知如何痛痛快快的说出口,既怕说的太随意夏篱不信,又怕不说夏篱以为他不爱,只局促不安的看着眼前的Omega,一时间哑言。   他不说,夏篱也似乎懂了:“先生,您知道什么是错过吗?我爱您的时候,您每天搂着其他的Omega,把我束之高阁,而您终于回头,我却过了不怕疼的年龄,先生,我说过,我是一个老Omega了,学会护疼了,就像——”   就像您学会了爱人。   幕云景眼圈通红,听他说完这些话,心脏都疼的停止了跳动,杀人先诛心,夏篱话里的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把他身上的皮肤切割的血肉模糊。   夏篱实在受不了他这样悲恸的眼神,觉得自己身体也修养了回来,试图找个话题扭转快要结冰的氛围,就问幕云景:“真的还没有吃饭吗?”   幕云景偏过眸子,点了点头。   夏篱起身,语气平静的说:“我去做吧,答应过你的。”说完去了厨房,随手捞起一条素净的围裙,系在了身上。   幕云景脚步清浅的跟了过去,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去看夏篱忙碌的身影,这个Omega在给他做饭,像从前那样。   幕云景看着他系着围裙的纤细腰肢和裸露在空气里的细白脚腕,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这么小这么脆弱的Omega,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也应该被Alpha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着。他的手指柔弱无骨,说话都不曾太大声过,就是这样一个娇小的Omega,应该会很好哄很好掌控的,可他,怎么就那么决绝,那么狠心,怎么就……越追越远了呢……   夏篱在厨房忙活了多久,他就在后面怔怔的看了多久,这个深夜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漫长。   直到厨房里传来的一声低呼,幕云景这才急匆匆的走了进去,只见夏篱一脸错愕的呆立在原地,手里的勺子掉落在地板上。   幕云景赶紧抓过他的手,着急道:“怎么了,烫着了吗?”   夏篱眸光一闪,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不小心走了神,面给煮糊了。”不等幕云景说什么,他赶紧抽出自己的手:“我再重新煮,你等会,很快的。”说着准备把坨了的面倒掉。   幕云景一把拦住他:“没关系,别辛苦再做了,我看着还能吃。”   夏篱吃惊:“什么?”   幕云景转过身子,从锅里捞了一碗已经糊到一起的面:“看,就是卖相不好,其实还能吃。”   待夏篱走出厨房,他把盛好的面端到桌子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的有些着急,近乎狼吞虎咽,好怕谁跟他抢了一样。   他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夸夏篱:“宝贝,真的能吃,味道还挺好呢。”   夏篱看着他微挑的眉头,淡淡的说了句:“别吃了。”   幕云景轻笑,依然一筷子一筷子很急躁的吃了起来,中间似乎被噎住了,拿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然后咳嗽了好几声,对夏篱笑道:“没事,小篱,真能吃。”   夏篱眼眶酸涩:“别吃了……”   幕云景有些窘迫:“小篱,你做的,我一定会吃完,我——”   夏篱站起身,一把推翻了桌子上剩余的面,打断他:“都说了,别吃了!”   幕云景微怔,看着夏篱被溅上汤汁的手腕,赶紧的抽出几张纸给他擦干净,哄着道:“好,不吃了,小篱说不吃就不吃了,都听你的,别气,宝贝,我听你的。”   【作话】   雪人:老A,想追到媳妇,要不讲话少讲话,再讲好话。。 第98章 蓝雪花,郁金香11   夏篱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有些愧疚的对幕云景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他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议长大人吃一碗糊掉的面吃的那么狼狈,心里跟针扎了一样疼。   这不该是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卑微。   幕云景看着他发红的眼圈,心疼的安慰道:“没关系,小篱,别哭,是我不好,今天说了那么多混账话,你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夏篱对视着他那双黑宝石一样闪着光的眼睛,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回过神来,对幕云景说:“先生,面糊了,我再给你下一碗。”   幕云景摇了摇头:“小篱,不用,我吃的……差不多了。”又想到什么似的,“你在这先等我一会。”   夏篱顿了一下,直到他离开才直起身子,从厨房里拿了一块抹布处理桌子上打翻的面。   待他清理干净一片狼藉后,就见幕云景手里捧着一大束蓝雪花从楼梯拾级而上,嘴角挂着温柔宠溺的笑容。   “早该给你了,急着下车看你,就给忘了,宝贝,你肯接受我的花吗?”他把花小心的递给夏篱,不再像从前那样,直接粗暴的扔进他怀里。   夏篱鬼使神差的接过花,低头看着灯光下漂亮精致的花瓣,心脏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   一束花的仪式感从来不会过时,他也到底是个热爱浪漫的人。被所爱之人捧花来见,难免会怦然心动。   幕云景看他接受了自己的心意,脸上是遮不住的惊喜:“小篱,我请人在别墅的花园里埋了郁金香的鳞茎,如果足够幸运,今年春天时能把你带回家,也许,也行你就能看到一花园的郁金香了,就像——”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夏篱本想纠正他,十六岁那次是他们人生里的第二次相遇,话到了嘴边又突然记起,幕云景不喜欢提及以前的事。   “先生找其他的Omega看吧。”夏篱这样回答他。   幕云景脸色一沉,眼睛里的光芒瞬息消散:“夏篱,我只想跟你一起看,我种它也是为了你。”   夏篱错过他阴沉偏执的目光,一时间哑了言,这还是那个嫌他麻烦的幕云景吗?还是那个摔碎了他真心的议长大人吗?而自己,真的可以再相信他吗?   幕云景看出夏篱心中的动摇,继续道:“小篱,我可以做蓝雪花,做郁金香,做这世界上你所喜欢的千千万万,我只求你,再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尝你,可以吗?”   夏篱猛得抬起头来,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幕云景乘胜追击:“小篱,你问我爱吗,我从来没有好好回答过你。你从前说的对,我轻视感情,看不起感情,也不敢正视感情,所以——”   “所以,才会失去你,但是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来这里所做的一切也都在回答着你,夏篱——”幕云景顿了一下,慢慢靠近身边捧着花的迷人Omega,牵起他的手,落下一个轻吻:“夏篱,我的宝贝,我爱你。”   ——我将背离我的信仰,忤逆我的本性,去爱你。   夏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沉溺在幕云景猝不及防的深情告白里,大脑一片迷糊,觉得自己可能又在白日做梦了,眼前的幕云景肯定是他魔怔时的幻象。   这位A大人怎么可能跟他告白?他期盼了那么多年的爱哪会如此简单就能得到,毕竟,毕竟六年漫长的婚姻时间里,他都没能熬出男人的一句爱……   短暂的愣神过后,夏篱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舌头打了一个结:“你……你别胡说了。”   幕云景认真道:“小篱,我没有胡说我是真心的,我——”   “好了”,夏篱匆匆打断他,“很晚了,先生,我要休息了。”他说完这话,飞快的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反手把门关了个结实,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其实心里早已慌乱的不行。   那一整夜,他辗转反侧的思考着幕云景的话,试图去猜测其中的真心和假意各参几分,终于发现,自己一辈子都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了。   幕云景总能很精准的找出他的软肋,娴熟的支配他所有的情绪。   夏篱很多时候都在懊恼自己,他和幕云景,一个习惯掌控,即使姿态放的再低也还能控制着牵动着他,一个依赖掌控,即使决心下的那么足那么坚定,还是忍不住为他悸动。   这样变质的爱情,就不该再继续下去。   夏篱不停的给自己垒砌心里的高墙,可这所有的坚持在看到幕云景的刹那,又似乎逐渐松动瓦解了。   他等的爱,到目前为止的第七个年头,终于从男人嘴里说出来了,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反观幕云景倒是云淡风轻,一切如旧。   第二天早晨,夏篱一打开门就看到幕云景等在他房间外,见他出来,一脸璨笑的打着招呼:“哈喽,宝贝,昨天睡的怎么样?”低头看清他满是疲惫的小脸后,担心道:“怎么,没睡好吗?”   他思索着自己昨天也没有胡乱释放求爱的信息素打扰小Omega啊。   “早上好,先生,并不是,我睡的很好。”夏篱尽量平和的回答他。   幕云景不再追问,默默跟在他身后,准备和他一起去蛋糕店。   夏篱也没拒绝,他学得聪明了,自知再怎样也甩不掉这位A大人的纠缠。   他打心底里觉得,幕云景的脸皮如今是越修越厚,耍起无赖来也更加精通。   他总说自己缠着他,可赶也赶不走,劝也劝不住的那个人却独独是这位议长大人自己。   他们到地方时,员工也刚刚上班,夏篱转身去了后厨,简单的做了两个三明治,又摊了几个煎饼,端上餐桌。   幕云景此时正打开电脑办公,一闻到香味立刻抬起了头,夏篱已经落座,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他蓦然勾了勾唇,微微一笑,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因为夏篱准备的早餐是双人份的。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坐着吃完了早饭,幕云景全程盯着夏篱看,那一刻,也终于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是怎样的概念了。   夏篱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牛奶也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面包渣沾在他嘴角的时候,还会伸出小舌头轻轻舌忝一下,躲着自己低下头时睫毛卷翘,翻飞如蝶。   幕云景就觉得,他的Omega怎么这样乖巧这样讨人喜欢呢。   夏篱实在让他看的难为情了,嗔怪:“先生,您……别看了。”   幕云景笑的春风化雨,随即别过去头去,随口夸道:“宝贝,你做的三明治真好吃。”反正比那些黑暗料理,糊了的面条好吃。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店里陆陆续续上人,夏篱开始忙碌起来,幕云景试着像萧哲一样给他打下手,然而堂堂的议长大人哪里做得好优秀的煮夫,反而给夏篱制造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夏篱气得够呛:“你……出去!”   幕云景眼见惹急了好脾气的Omega,只得听了他的话,重新坐回桌子办公。   期间,他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在穿梭忙碌着的夏篱,心里一阵棉软,第一次对这样的生活有了满足的定义。   【作话】   感谢我宝哈托尔的赠图!   感谢吃肥皂吐泡泡,梅花鹿的打赏和红包,感谢微信用户,憨人,竹叶狸花,晨月无欲,小瑜,一寸一欢喜,小张,大风吹来一只兔子,miss,monamou,用户wushor,tsubm,tukceqoj,76rdfz60,aozqu的打赏,以及各位的票票和日常评论,爱你们吆!(迟来的感谢!) 第99章 结婚戒,命中劫01   幕云景对他和夏篱的复合又有了期盼。   那天过后,夏篱见到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淡,躲着他避着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对他露出一个极赏心悦目的笑容,这让幕云景心里十分悸动。   早晨他和夏篱打招呼时,夏篱会浅浅的回应着他:“早啊,先生。”   他照例的跟着夏篱去蛋糕店,夏篱默许着,连早饭也都细心的准备着双人份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夏篱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了。   幕云景开始笨拙的学着给夏篱帮忙,通常撑个纸袋,找个零钱什么的,夏篱刚开始浑身不自在,觉得让A大人干这些活儿,着实匪夷所思了些,后来用他用得久了,也就习惯了,支使他干活时也就比平时更多了起来。   夏篱以为幕云景只是一时图个新鲜,很快就会不耐烦,但不料想,A大人居然就那样生生的坚持了一个多星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夏篱看着他确实也帮了不少忙,随着对他的态度也慢慢亲和起来。事实上,他对每一个人都如此温柔。   但幕云景不觉得啊,他只当夏篱逐渐被他打动,心里的防线在一步步瓦解,开始相信自己的感情,接受自己的爱意,愿意重新给他机会了。   他性子向来冷静稳妥,深刻的意识到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掉链子,再如何扼住脖颈和本性,也要好好表现,直到夏篱真正原谅他为止。又或,如他曾经对夏篱所说的那样,变成夏篱喜欢的样子,一辈子都行。   所谓一方欢喜一方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周倾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眼见着幕云景靠自己身上那股不要脸的缠劲把夏篱哄的团团转,周倾气得一口血都卡在了胸口,那几天说不出来的失落难过。   沈言希本来就不待见他,一瞅他那半死不活的颓唐样,就更加上火了,总忍不住冷眼瞟着他,再不然严厉呵斥他几句。   周倾觉得自己相当委屈:“哥哥,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你看你对小篱儿多好啊。”   沈言希多半是不搭理他的。   周倾这才知道,夏篱和沈言希根本就不像的。沈言希的温柔是有局限性的,他只对自己在意的人温和有礼,照顾有加,除此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疏离和冷淡着的,而夏篱的温柔是刻进骨子里的,即使对他百般伤害的幕云景,他都没有真正去恨过,到了此刻,似乎还想给两个人一个回旋的转机。   可沈言希就不同了,他受过伤后只会把自己藏进密不透风的匣子里,任谁都不能打开哪怕一丝缝隙,心硬如玄铁,不肯留出一丁点柔软的地方来。   幕云景或许能追回夏篱,但他再怎样努力也挽不回沈言希的爱了。   倒也不是说他比幕云景渣,混账,不是个东西,毕竟,俩人一个席上,一个地上,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他们想追回的人是怎样的态度,沈言希这态度,他反正只能自求多福,破罐子破摔了。   周倾和沈言希是同学,高中时就在同一个班了,那时的两人并不是太熟,顶多见面打声招呼的程度。   周倾成绩好,家世又显赫,脾气被惯的自然骄纵一些,沈言希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家庭背景一般,真要是说他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大抵就是和周倾不相上下的成绩,以及那张介于柔美和英俊之间的脸了。   同窗三年里,两个人话都没正经说过几句。那时的周倾不可一世,对沈言希这样的Beta自然不会投去太多的目光。真正注意到他,是在两个人刚升大一那会。   那时的周倾个子拔高,五官也生的英俊硬朗,心悦他的Omega排队恨不得排到学校大门口外,他恰时也到了春心萌动的时候,有心找一个自己中意的Omega好好谈一场恋爱。   没有恋爱史的青春是不圆满的。可家里管得严,他高中那会压根没机会谈恋爱,父母在这一方面盯得紧,他介于冰冷的家族戒条,连Omega的小手都没牵过。   到了大学时期,完全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了,混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他换Omega的频率比换衣服还勤,今天怀里搂着这个,指不定几天后就从头到脚的换了另一个。   当然,他也不是哪个Omega都能下得去手,首要前提是漂亮,再者就是温柔乖巧,最好还能粘人一些,时不时跟他撒个娇卖个萌。   他是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子,家里背景又大,再如何风流纨绔,也没人敢站出来指责他半个字。家里深知孩子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一套做事规则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弄出个孩子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周倾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很大程度上来说,他和幕云景一样高傲,幕云景是被众人顶礼膜拜的不知道怎么低下脖颈了,他则是被众人追捧夸赞的逐渐嚣张专横起来。   和沈言希结下梁子是在大一的下半学期。   那时的周倾看上了学生会的一个漂亮女O,并对她展开了火热的追求。   可奈何女O对他无动于衷,态度冷淡,却对同一个系的学生会长,也就是沈言希,表现的相当暧昧露骨。   周倾哪有被人这么拒绝过,他追不上,人女O却对一Beta情根深种,这就激起了他心里腾升出来的强烈胜负欲。追不追女O的本身也不重要了,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输给一个普通的Beta。   后来,他也申请去了学生会,成天殷勤的跟在女O屁股后面转,变着花样的哄她讨好她,可女O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反而对着沈言希左一句“学长”,右一句“会长”叫的别提多甜多脆,周倾因此对沈言希十分不爽快。   你看一个人不对眼时,他做什么你都觉得嫌恶,周倾那时就怎么看沈言希怎么觉着烦。   明明一Beta,皮肤却比Omega还要白,有着Omega漂亮的容颜,却偏偏非要学着Alpha去装冷酷。这简直是他见过最别扭做作的Beta了。   周倾看不惯沈言希,自然,沈言希也一样瞧不上他的那派慵懒作风,混到学生会里纯粹是为了泡妞,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这种靠着家里有点权势就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做为学生会长,沈言希经常会带动大家一起参加团体活动,周倾这时就借机找沈言希的茬,各种不配合他的工作,再不然故意拖大家的后腿,一来二去两人之间本来还不算太深的矛盾就彻底激化开了,到最后,俩人那是互相看一眼就觉得隔应的受不了,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了。   在这之前,周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Beta深深的吸引住,甚至于后来喜欢的难舍难分。   他这一辈也就爱了这么一个人,交往过那么多的Omega,却没有一个能像沈言希一样让他想要守着好好过一辈子的。   两个人真正确立关系以后,周倾这才发现,沈言希是温柔着的,他冰冷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火热浪漫的心。他细心妥帖的照顾着周倾的生活,对他笑的温柔宠溺,他不是Omega,却远比Omega更摄人心魄。   所以,周顷才那么不死心的一直纠缠到现在。 第100章 结婚戒,命中劫02   周倾对沈言希慢慢改观,是在一次他被其他Alpha围殴的时候。   事情的起因源于沈言希为一个女O解围,得罪了调戏女O的那些纨绔Alpha们。   Alpha们对这个爱管闲事,又一板一眼总喜欢和他们作对的学生会长早就心生不满,他们瞅准了沈言希晚自习后一个人走夜路回家的机会,准备好好拾掇他一顿。   他们人多势众,且都是级别很高的Alpha,沈言希纵是打架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最终被Alpha们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Alpha们极尽所能的在言语上折辱沈言希,个个手里拿着铁棍,脸上表情狰狞。   沈言希也不吭声,抬着脖子,眼眶猩红的瞪着他们,眼神里带着狠戾和不服输的韧劲,却没有一丝的慌乱和惧怕之色。   Alpha们被他的倔强给震慑住了,随后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一起朝他冲去。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并没有使用信息素,实际上,信息素对一个普通的Beta并没多大作用。   沈言希看着白净斯文,但下手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十分利索,单凭体力的话他确实不是一众Alpha的对手,胜就胜在他足够不要命。   他灵巧的躲过Alpha们铁棍的攻击,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要害处,找准了机会一把夺过棍头,朝其中一个Alpha的后背抡去,Alpha立刻双膝跪地,后背浮肿了起来。   这一棍子彻底惹怒了几个人,他们个个眼睛充血的一起钳制住沈言希,因为先前体力消耗太大,沈言希最终抵不过他们的攻击,被他们制服。   他看着愤怒的Alpha们,深深的闭上眼睛,自知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周倾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其实在胡同外待了好一会,沈言希抡伤Alpha时就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站在那看着了。   说实话,他心里是惊艳着的,他没想到一个普通的Beta打架竟也那么厉害。   他看着沈言希细碎刘海下漆黑明亮的眼睛时,心脏疯狂的跳动了几下。   沈言希嘴角挂着血,脸上却出奇的镇静,从周顷的角度去看,甚至称的上温柔。   他呆滞了片刻,直到看见沈言希被几个Alpha束缚起来殴打时,才反应过来,不自觉的朝胡同里跑了过去。   “你们,住手!”周倾对几个Alpha大声喊道。   沈言希闻声抬起头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弥漫了一层潮气,性感而蛊惑。   周倾当时就呆滞在原地,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心跳加速,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日后对沈言希的浓重执念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   幕云景那段时间以来表现良好,又十分精准的拿捏着和夏篱的距离,刷了夏篱不少的好感度,不过,某些事上也给夏篱造成了一定困扰。   这位A大人时不时的就会在深夜里释放自己求爱的信息素,即使夏篱现在并不是太能和他产生共情,但也经不住他成天这样持续不间断的孔雀开屏方式,时间一久,多少还是能受点影响的。   夏篱无奈的忍了几天后,终于忍无可忍,某一天深夜,敲响了幕云景卧室的大门。   幕云景几乎立刻就打开了门,看着夏篱的眼神赤裸而露骨,不带任何掩饰:“小篱……怎么还没睡?”   夏篱一听他这么问,心里就窝起一把火,反问道:“先生,您觉得我能睡着吗?”   幕云景脸上一喜:“小篱,我其实也睡不着的。”心爱的Omega就和自己隔着一堵墙,他如何能睡的安稳!   夏篱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先生,我为什么睡不着,您不知道吗?”   幕云景笑了笑:“小篱,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是因为你才难以入眠的。”   夏篱简直被他气笑了,但到底性子温和,最终也只无可奈何了一句:“先生,麻烦您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信息素,我……我多少还是能感知一些的,您这样真的很打扰人。”   如果信息素扰人能判罪,幕云景估计一辈子都要铁窗泪了。   夏篱想到这,忍不住噗嗤一笑,幕云景见他笑的如此开心,一时间愣住了,过后,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小篱,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生理上有需求是正常的,你……你就在我身边,离得那么近,我甚至知道你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听到你睡着时浅淡的呼吸声,我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小篱,我的宝贝,你有多好,我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才会起了那么多旖旎心思。   夏篱膛目结舌,这人怎能耍流氓耍的那么堂而皇之,振振有词!他从前居然不知道,这位冷心冷肺的议长大人竟还长了一张这般巧言令色的嘴。   “你,你……”夏篱“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把目光偏了过去:“你好歹控制一下,楼下还住着言希哥他们。”   幕云景喜出望外:“小篱,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在,我就可以释放信息素了,对吗?那我们搬出去,或者”,他顿了一下,“或者,你跟我回家。”   夏篱被他说懵了,不禁再三确认了一下自己话里的意思,觉得A大人完全曲解掉了,有些着急,直接喊着他的名字道:“幕云景,你是故意的,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幕云景明媚一笑,眼神宠溺:“是是是,我是故意的,小篱别生气,我不是太想和你独处了吗,你要是真觉得我打扰了你,我就听你的,会控制些的。”   夏篱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瞪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去看她,小声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算,和小篱说的话,以后都算。”幕云景承诺。   夏篱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回了房间。   那一夜,幕云景果然依言没再胡乱释放信息素,夏篱也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现阶段的幕云景太难缠了,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赤裸又露骨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看似绅士有礼,内心里的炽热早就从喷着火的眼睛里透露出来,不可谓更明显了。   夏篱开始产生了动摇,几乎相信他口口声声所诉说的爱。但也因受伤太深,即使信了他九分,有一分的虚假存在,他都不敢再贸然的捧出自己的真心。   夏篱翻了个身,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无声的想:七年的时间里他都在干什么,怎么现在才想着把人追回?   Alpha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负了人还妄想着你和他说声谢谢,摔碎了你的真心后才记得去修补回来。   夏篱无奈:“幕云景,你……怎么可以这样坏……”   另一边,Alpha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那堵白墙,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浮躁,怎么都无法入眠。   他不停的在脑海里刻画着Omega目前是怎样的睡姿,会不会蜷缩着抱着膝盖,明明一个人睡觉时会做恶梦,那么……   现在还会做吗?   幕云景突然希望,夏篱还会做恶梦,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Omega搂在怀里,安眠一宿了。 第101章 结婚戒,命中劫03   夏篱那一夜睡的极好,可幕云景就很糟糕了。   早晨时,夏篱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惊:“你……昨天没睡好?”   幕云景疲惫一笑:“小篱,我可能没法睡好了。”怀里不搂着这只绵软温柔的小Omega,他以后可能会整宿整宿的失眠了。   夏篱聪明,知道他接下来准没有什么太严肃的正话,直接抬脚从他身边快走了过去,幕云景愣了会,赶忙跟上。   小岛的生活节奏很慢,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加之夏篱接手蛋糕店后,又成天忙碌,幕云景天天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生活不免也跟着枯燥起来。   但因为夏篱的存在,幕云景也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思索,倘若夏篱以后想久居这里,他并不介意再制套别墅。   一天当中,他最享受的就是和夏篱面对面吃早餐的时光,看着心爱的Omega吃东西时的可爱模样,幕云景的心情能好上一整天。   店里逐渐上顾客时,夏篱就会忙得不可开交,一趟又一趟屋里屋外的来回穿梭。   幕云景心里不忍,用宽大的手掌一把抵住他的小脑袋瓜,心疼道:“宝贝,这样跑不累吗?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我啊。”   夏篱一把打过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找他?抱歉,不敢。   倒也不是他不敢使唤这位A大人,他其实早已使唤顺手了,可顺手是一回事,A大人的动手能力和做事能力实在又无法苟同。   一天当中生意有火就有淡,蛋糕店基本早晨九点多上人,过后就会安静下来,下午四点半会接着忙活一阵子。   除去这两个时间点,夏篱和幕云景就坐在原木桌子上各自办事。   冬日的阳光透过橱窗打在夏篱的侧脸上,使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蜜色的柔光,看去来格外静谧恬淡。   幕云景这时就会合上电脑,抱着双手绕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   夏篱故意偏过身子,躲闪着他的目光,幕云景不管,仍然直直的盯着看。   “先生,您没有事要做了吗?”夏篱实在不耐烦的问他。   幕云景温和的笑笑:“有呢,宝贝,太多了,我要处理的公务都压成小山了,怎么,你是担心我工作太累?”   那可真是他想多了。   “不是的,先生,我的意思是,您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幕云景嗤笑,应允他:“好,不看。”反正看不看,都是他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夏篱变得比从前爱耍小性子了,有时候,幕云景不知道哪句话惹了这位娇贵的Omega,就能一整天受着他的白眼和漠视,这时候,幕云景发觉自己和成天不受沈言希待见的周倾没什么两样。   被自己媳妇嫌弃的滋味并不好受,幕云景无奈,只得在他生气时和他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待他脸色缓和了一些,才重新靠近他身边。   A大人有时也会想,自己怎么就被这么弱小的Omega拿捏在手里,管的服服帖帖了,却始终也找不出答案。   想想本来也就没什么答案的,也只是爱他罢了。   即便,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尊重讨好着夏篱,十分注意的不去触犯他的逆鳞,可依然会有不小心把人惹生气的时候。   几天后,周倾给了夏篱两张音乐剧的票,他本想和沈言希一起去看的,但吃了沈言希的闭门羹,伤心失落之余就把票给了夏篱,让他随便找什么人一起去看。   夏篱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把另一张票送给幕云景。毕竟,这位A大人近来表现确实不错,帮了店里不少忙,夜里睡觉时也算安生,没再释放自己强大的Alpha信息素打扰他,请他看个音乐剧权当感谢了。   幕云景接到票时,神情激动,还没等夏篱说出话来,就顺势捞着他的手,吧唧亲了一口。   夏篱身子蹿过一股电流,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嗔怪道:“你……你做什么?!”   幕云景笑的春风化雨,眼睛里闪着光芒:“小篱,我很高兴,你要跟我约会了!”   夏篱迷茫的说:“我,我没有要和你约会,我只是在感谢你这些天来的帮忙。”   “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就是约会。”   夏篱想解释又发现完全解释不通,小脸急得通红,活像挂在树上即将熟透了的红苹果,看着格外喜人。   幕云景一个没忍住,慢慢的逼近他,把他牢实的堵在了墙根里,夏篱短暂发愣的瞬间,幕云景就欺身/压/了下去。   说实话,心爱的Omega成天在他面前晃悠,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他当时只觉得小脸红彤彤的夏篱很可爱,心里一阵柔软,多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旖旎的心思了。   夏篱在他快要贴上自己嘴唇时,猛然清醒,惊慌之下一巴掌呼了过去。   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两人均是一愣,夏篱哆嗦了一下肩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扇了幕云景巴掌!   这可真算胆大妄为了!   饶是幕云景如今对他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去平视他,随意惹怒他。狼天生吃肉,他逼着自己吃草,你却不能真就以为他吃得了草。   幕云景所有的温柔,妥协,深情亦或爱意,都基于他依然还是那个议长大人的基础上,但凡打破了这种平衡,他依然能变回那头嗜血的野兽。   这在他看到幕云景脸上的阴沉和眼睛里闪过的愤怒时,才猛然清醒过来的。   夏篱条件反射性的往后缩着身子,很快就撞在了墙跟上,他瞪大了眼睛去看幕云景,紧张又恐惧。   幕云景一步步逼近他,夏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慌乱的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   幕云景会怎样,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扔出去,再让他滚,还是会愤怒的斥责他,骂他愚蠢……   夏篱不知道,他只是哆嗦了一下肩膀。   幕云景见他这样,心里猛的一刺,脸上须臾间只剩心疼,怔了片刻:“小篱……”   此时,开门声伴随着一阵惊呼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往大门口看去。   只听周倾低低的“卧槽”了一句,用奇怪的眼神来回打量着他们。   幕云景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夏篱虽是个身娇体弱的Omega,但那一巴掌却用足了他十二分的力气。   周倾有幸看到了这算得上世界十大奇观的一幕。   居然有人敢扇幕云景耳巴子,扇那么猛,劲儿还用那么大,乖乖,没想到这小夏篱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胆那么肥,呼人那么狠啊。   最主要的是,呼的还是他堂堂议长大人幕云景!   周倾其实在外面站了好一会,这会闯进来是怕幕云景别一生气把夏篱扔出去,可一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实在忍不住想爆笑出声,无奈,幕云景望向他的目光太过阴鸷,他只能生生的憋了回去。   幕云景懒得再搭理他,转过头去看着情绪有些不安的夏篱,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小篱,别怕,没事,让我看看你的手打疼了吗?”   周倾依旧憋着笑,专注的吃着瓜。   夏篱呆滞的摇了摇头,想把手抽回,幕云景却死攥着不放。   夏篱道:“你……松手……”   幕云景低下头,把他的手凑到自己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夏篱以为他这回该松手了,结果……   结果,人伸出舌/头舍忝了一下他的手指缝……   一旁的周倾脸色立刻变得精彩纷呈起来,这……莫不是什么野兽替人疗伤的新方法……好羞耻……   好羡慕!   他打内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家哥哥也扇他几巴掌,好跟着学学占个小便宜。   再抬起头时,却看夏篱另一只小手突然扬了起来,“啪”得一声又呼在了幕云景的另半边脸上。   周倾吓了一跳:“!” 第102章 结婚戒,命中劫04   夏篱收起手,抬起眼睫看着已经愣住的幕云景,大脑轰得一声炸开一个响雷。   他……   他只是觉得幕云景在占他便宜,还当着周倾的面,那一刻,羞愤不已,想着反正打一巴掌他也不气,挨都挨了,第二巴掌不打也是亏着。   但是这一巴掌打下去后,幕云景的脸色瞬间阴沉,周倾却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篱儿,好虎啊……哈哈哈哈……”   幕云景回头用刀子一样狠戾的眼神剜在了他身上,到底是顶级Alpha中罕见的翘楚,压迫人的气势无风自破,周倾相当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讪讪的转身离开,只留夏篱和幕云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好一会。   幕云景觉得自己心情稍微缓和了些,才对着夏篱寒声喊道:“小篱——”   夏篱打了一个寒颤,不敢正面和他对视,须臾间恢复了自己小猫咪一样温顺的状态,仿佛刚才那个扇人巴掌的另有其人。   幕云景摸了摸有些火辣辣的脸蛋,不怒反笑:“夏篱,我的脸也只有你能打了。”换作旁人,绝不可能正常呼吸着站在他身边了。   可这人是夏篱,那就不一样了,这是他的宝贝,他心口唯一炙热着的那点鲜活颜色。   夏篱抬头看着他有些红肿的脸颊,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张了张口问:“很疼吗?”   幕云景认真的点了点头。   夏篱小声的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当时有点……急了。”   幕云景摇了摇头:“没关系,小篱,你解气了就好。”   夏篱也不存在什么解不解气,心里目前为止倒是愧疚多一些。   “你在这待着”,夏篱低声吩咐他,“我去冰箱里拿几个冰袋过来给你敷敷。”   幕云景眼睛一亮,高兴的点了点头。   夏篱再次出来时,他已经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脸上的手指印淡了很多,只带着点轻微不正常的红。   夏篱来到他身边,低头把冰袋捂在他脸上。布吉岛的气候较其他地方温暖许多,但到底是冬天,冰袋放在脸上的瞬间,幕云景皱紧了眉头。   夏篱有些愧疚的说:“忍一会,很快就好了。”   幕云景勾了勾嘴角,一把覆住夏篱的手,冰袋陡然滑落,夏篱看着他,责备:“你做什么?还没有敷好!”   幕云景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腿上,从桌子上又重新拿了一个冰袋,笑了笑:“你这样敷吧,站在那里我脖子仰的难受。”   夏篱自然不肯同意,拼命的挣扎起来,幕云景攥住他的手腕,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脖子处,软声细语道:“小篱,我的宝贝,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我看着你可爱,就想欺负欺负你,这不能怪我,你明知道自己在我面前多有魅力,还总那么温柔的笑,动不动就害羞,我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也很正常吧。”   夏篱听的直接哑口无言,他可真算是强词夺理了,可你偏又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你看”,幕云景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便宜没占到,还挨了你的巴掌,我多亏,你都不心疼吗?”   夏篱愣了会,抽回自己的手,嘴上不说,心里又如何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就这样敷,好不好,我很累,最近其实很忙,晚上又休息不好,你这样敷,我能趴在你肩膀上睡一会,可以吗,小篱?”   夏篱的心一点点软了下去,没有回答他。幕云景又接着问:“小篱,快回答我,好不好?”   夏篱始终保持着沉默,幕云景知道他心软动摇了,因而不再追问,直接把头放在人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自动算作夏篱已经同意。   夏篱在心里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冰袋继续给他敷脸。   大概十几分钟后,幕云景从他肩膀上抬起头,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夏篱正低着头观察他脸上的红印子。   其实已经消肿的差不多了,夏篱用再大的力气,也只是一个柔弱的Omega,他还不至于挨不起这两巴掌,此刻也只是在消耗夏篱的善良,以此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想和他多亲密一些。   夏篱再转过头时,正好对上幕云景炽热的眼神,他当时侧身坐在幕云景腿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幕云景能清晰的感受到夏篱的呼吸扑在了他的脖颈处,眼神里的火光跟着越烧越旺。   那一刻,什么循序渐进,什么绅士风度,什么尊重理解,全都轰然坍塌。   他一把拉过夏篱,狠狠的吻上了自己长久以来朝思暮想的柔软嘴唇。   夏篱整个人被他吻的软成一摊春水,彻底晕倒在了他怀里,两只手无力的在空气里挣扎着。   幕云景离开他的嘴唇,将贴未贴,严肃道:“别乱动!”说着又重新吻了上去。   夏篱瞪大了眼睛去看他,幕云景立刻用带着薄茧的手掌捂住他的眼:“宝贝,接吻要专心。”   幕云景只喜欢和夏篱接吻,以前找过的Omega只单纯的解决生理需求,他极少碰他们,屈尊降贵和他们接吻的时候其实并不多,主要是没有谁能带来夏篱给他的这种悸动感觉。   夏篱大脑里一片缺氧,什么都来不急思索,就那样被幕云景捂着眼睛旁若无人的吻了好一会。   直到幕云景把手抵在他的腺体上,想把人欺身打横抱在自己腿上,继续往下做的时候,夏篱这才如梦初醒的从他身上快速的弹跳了下来,幕云景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你……你!”夏篱干着急,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小篱,我想和你做。”   “你!”   “我喜欢你,每天看着你,你对着我笑的那么温柔,有意无意的勾引着我,我是一个正常的Alpha,对自己的妻子有任何想法都是合理的。”幕云景说的义正言辞。   夏篱简直被他说懵了:“我……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幕云景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神色一暗,语气也跟着冷冽了下去:“我没承认我们离婚,小篱,我永远都不会承认的。”末了,他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小篱,你明知道我看着你时存了怎样的心思,却在我面前害羞,对我温柔,你又这样漂亮,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吗,我的宝贝,还不承认你在勾引我?”   这简直在强词夺理,夏篱本就不擅长争辩。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只要你把他逼得狠了。   可此刻,幕云景很明显的在跟他无赖,夏篱就完全没辙了,气了就代表他当真了,不气又实在憋屈的难受。   幕云景见他精致的小脸红了白,白了又青,心里腾升出几丝怜爱,一把抓过他的手,用宠溺的声音说:“宝贝,你真漂亮,笑着时,生气时,都很漂亮,这就是在勾引我,还不明白吗?”   夏篱酝酿了半天最终也只是正气道:“不明白!”然后抽走了自己的手。   很显然,小白兔不是真的愤怒的情况下,所有的嗔怪都可直接视为撒娇。夏篱的恼怒于幕云景而言微乎其微,反而会撩拨的他心里更加发痒。   夏篱自知没法再和这人正常沟通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推开门羞恼的离开。   幕云景轻轻嗤笑,用手覆上差不多消了肿的脸颊,若有所思。   其实,于他而言,两巴掌无异于挠痒痒,他也只为换一个夏篱的心疼罢了。   【作话】   下午三点后加更一章。 第103章 结婚戒,命中劫05   后来几天里,夏篱就一直没有给过幕云景一个好脸色。幕云景也知道自己那天过了界,不敢再继续纠缠夏篱。   早晨时,他不再堵在夏篱门口笑着和他道一句早安,而是待在民宿外,沉默的等着他下来,只远远的看人一眼,不跟着,也不打扰。   夏篱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心里虽然疑惑,但不便问出口,默契的保持着彼此间的安全距离。   自然,早安不说了,肯定也不会继续跟着他去蛋糕店,唯有晚上时,夏篱会在大厅里撞见他。   男人曲起长腿,抽着烟看向门外,似是在等着什么,直到看见他时才按灭烟蒂,抬起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藏着缱绻的爱意。   夏篱被他看的一阵心慌,朝他点了点头,就急忙上了二楼。   幕云景并不追着他,只眯着眼睛勾着嘴唇笑,痴缠又危险。   如此反复几天后,布吉岛下了一场大雨,温度骤然下降。   那一天,夏篱没有带伞,打开玻璃门时,被倾盆的大雨又给轰退了回来,想着再等一等,雨小一点了再走。   他用胳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连成片的雨幕,和周围腾升起的白雾,心里完全放空,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低垂的眼睛盯到一双沾满了水的黑色皮鞋,呼吸一滞,猛然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精致的面容。   是幕云景!   夏篱心里一“咯噔”,话先说出了口:“你……怎么来了?”   幕云景微笑着答道:“接人。”   “接人?”   “嗯”,幕云景点头,“下雨了,我知道你没有带伞。”   夏篱本想拒绝他,幕云景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脱了自己的大衣,把他裹了个严实,扯过来,果断拉进自己的怀里。   夏篱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把他看的一阵好笑:“小篱,不是占你便宜,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乖一点,我送你回家。”   说完抖了抖伞上的雨珠,把夏篱往身边拉了拉,关上蛋糕店的大门,说:“伞来时随便拿的,可能不大,撑不了两个人,你别乱动,会淋湿的。”   夏篱被他的大衣包的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可爱圆脑袋,幕云景说话时朝他低着头,灼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里,搅的他心里乱成一团。   反观幕云景,一系列的动作语言格外的自然而然,似乎,两个人就该这么亲密。   他只能顺着“嗯”了一声。   幕云景眉眼浸着笑意,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夏篱就那样晕晕乎乎的由着他揽着肩膀,一路走回了民宿。   到了大门口,幕云景收伞时,夏篱发现他的毛衣已经打湿一大半,心里一刺,这才反应过来,伞的确不大,男人却用高大的身体自动的给他垒成了一道屏障。   夏篱眼眶酸涩:“先生,衣服湿了。”   幕云景急忙回头,一把解开夏篱身上的大衣:“是湿了,怎么样,觉得冷吗?”   大衣上泼了一些水,但好在只打湿了表层,雨水并没有浸透夏篱里面的衣服。   夏篱哑着音解释:“不是的,你的衣服淋湿了。”   幕云景低低呵笑,伸出胳膊,本想揉一揉小Omega柔软的头发,想起自己淋了雨,此刻手上一片冰凉,又陡然给放了下去:“没事,走吧,淋了雨要洗个热水澡的,你身体那么弱,别感冒了。”   夏篱迟疑了片刻,跟着他上了楼。幕云景停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对他温柔一笑:“晚安。”   夏篱错愕了几秒钟,随后回答:“嗯,晚安。”   幕云景目光柔和的看着夏篱转身,在他走了几步后,突然张口道:“小篱……”   夏篱回头,迷蒙的望向他。   “哦,没什么”,幕云景欲言又止,“就是,我明天可以和你说早安吗?”   夏篱点头,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嗯,可以。”   “那”,幕云景喜出望外,“可以吃你做的早饭吗?”   “可以。”   幕云景眼睛里闪着精光:“真的?”   夏篱越来越疑惑,说句早安,吃个早饭而已,至于这么庄重的征求他的意见吗?   然而,于幕云景而言,的确需要。他知道自己那天太过唐突,占便宜的行为惹夏篱生了气,这几天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避着他,省得他看见自己心烦,也只有今天,看着下雨了才拾掇着拘谨的心情去接了他。   换作从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折服在一个柔弱的Omega手里。他果然有凌驾不了的东西,这个世界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法则,而夏篱就是衡量他善恶的标尺,扼住他脖颈的绳索,也是他朝着光走的灯塔。   然而,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夏篱并没有看到幕云景站在门口等他,只收到了他的一条信息,说是临时有事需要回S市一趟。   夏篱怔怔的盯着手机看了好久,心里竟生出几丝不习惯来。   不禁想,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他下楼时,周倾正神色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夏篱冲他打了声招呼:“早啊~”   周倾抬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胳膊上缠着纱带,满脸的阴郁。   夏篱惊了一跳:“你胳膊怎么了?”   周倾也没准备瞒着,诚实回答:“哥哥折的。”   夏篱:“……”   周倾:“我自己作的。”   不等夏篱问话,他就自顾自的说开了:“昨天下雨了,天气很冷,我想着哥哥一到冬天就畏冷,去敲了他房间的门,缠着要去给他暖被窝,他赶不走我,就——”   夏篱眨了眨大眼睛接过他的话:“就折了你的胳膊?”   周倾幽怨的点了点头,夏篱抿着嘴偷笑,心道,那你活该。   这边刚复议完,周倾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酸里酸气的问:“昨天夜里,幕云景接你回来,我都看到了。”   夏篱疑惑:“嗯?”   周倾继续酸道:“我看到他搂着你回来的,你们看起来很亲密,还有那天,你扇了他巴掌,他居然没有生气,还担心你的手别打疼了……”   “我看着,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了信心,幕云景从前那干的是人事吗?我虽然混账,但也没有把人压到手术台清洗标记啊——”周倾说到这,赶忙的闭了嘴,见夏篱眼底闪过几丝悲恸之色,喃喃:“抱歉,小篱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就是觉得你俩有复和的苗头了,那我不妨学习一下幕云景的厚脸……咳咳,学习一下他优秀的持之以恒精神,结果……”   周倾通常都是嘴上说,可幕云景是谁啊,鼎鼎大名的议长大人,却是嘴上行为上双管齐下,还十分的奏效,所以才让他悟出了错误的宝典,也忘了一件事,沈言希不是夏篱。   除了骨子里那股热爱浪漫的劲儿,他和夏篱完全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来。他从前觉得夏篱和他家哥哥一样温柔,可后来也已然看了个通透,他们的温柔是不一样的。   夏篱的温柔是刻进骨头缝里的,即使对待伤害过他无数次的幕云景,他尚且都做不到恨,可沈言希就不一样了,他的温柔只对爱人,客气只对熟人,而冷漠全都留给了他周倾自个。   沈言希不是夏篱,而自己也不是幕云景,幕云景能打动夏篱,那是因为夏篱还爱着他,可沈言希对他只剩嫌恶了。   夏篱眼睛里闪着明明灭灭的光,他走下楼梯,坐在周倾身旁,淡淡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言希哥还是很在乎你的,你也不要去学别人。”毕竟,幕云景也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   周倾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哥哥他还在乎我?”   夏篱微笑:“真的,否则以言希哥的脾气,怎么会让你纠缠他那么久。”   周倾脸上的阴郁立刻消散,一巴掌拍到脑门上:“是啊,瞧我这脑子,还是小篱儿看的通透!”   “而我”,夏篱看着周倾,又似是在看着其他人,“也不会接受幕云景。”   【作话】   明天开始展开副CP的剧情,篇幅可能有点点多。 第104章 结婚戒,命中劫06   是的,在听到周倾说幕云景曾把自己压进手术台上做腺体清除手术时,夏篱心里逐渐被唤醒的爱意突然又被浇灭了。   倒不是他记起这些事,又恨了幕云景,这个男人,由始至终他也没真正意义上去恨过,只是突然从旖旎美好的暧昧里清醒了过来,他们其实已然没有了复合的可能,他们的契合度也早就趋近于零,再也无法产生半分情感羁绊了。   他断送了自己回头的所有机会,像从前等着幕云景回家一样,不给自己留退路,这一次,他是没给彼此留退路,他的,幕云景的,统统没留。   夏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干净的腺体,苦涩一笑,生生刺痛了周倾的眼:“小篱儿,对不起……”无意揭了人的伤疤。   夏篱轻摇了摇头:“周倾,其实,你和言希哥才有复合的可能。”而他和幕云景已经失去这个契机。   周倾怅然若失:“有……可能吗?我从前那么混账,小篱,你不知道,他恨死我了,恨死我了……”   周倾这样说固然没有错,沈言希的确是恨他的,可夏篱并没有去恨过幕云景。   “都是我活该,我也曾经得到哥哥的温柔过。”周倾神情痛苦,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是我亲手弄丢的。”   周倾真正喜欢上沈言希,是他把人从那群Alpha手里救出来的不久后。   青年时期,喜欢一个人是简单纯粹着的,因为他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温暖的话语,又似乎,什么原因都没有,看着合眼也就喜欢了。   Alpha离开后,周倾大发善心,一念之举打了车把身受重伤的沈言希送到了医院。   之后周倾就时不时的跑去医院找沈言希,多少带点看笑话的意思。   有一天,他无意间撞到沈言希拉上帘子换衣服,当时就愣在了大门口。   沈言希的肩膀上有一大片蓝色蝴蝶刺青,加之皮肤白,衬得他看上去格外的性感诱惑。   周倾呆滞在原地,木纳的盯着沈言希看,沈言希没觉得有什么,周倾倒先脸红上了。   沈言希不耐烦的问:“杵那做什么?”   周倾回过神来,哑着嗓子回答:“没,没什么。”   沈言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劳烦,过来帮我一个忙。”   周倾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眼睛有意无意的盯着他肩膀上的蓝蝴蝶看,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   沈言希的胳膊被打折了,一件衬衫穿了好久也不得劲,见着周倾过来,无奈之下,想让他帮忙。他是一个Beta,没必要在乎那些烦琐的AO礼节。   比起沈言希的坦荡,周倾明显的局促不安,他扭捏的帮沈言希拉上衬衫的袖子,脑袋恨不得别出天边去,漫长的沉默过后,漂亮的Beta噗嗤一笑,满脸温柔。   周倾当时就傻住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完了,沦陷了。   “哥哥那时候笑的太好看了,我见过很多比他漂亮的Omega,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可竟没有谁能笑的像他那样好看过了。”周倾眉眼浸着温柔,对夏篱说:“我可能那时就喜欢上他了,或者更早。”早在第一次看到他打架时。   那之后,他开始每天跟在沈言希屁股后面跑,殷勤的不成样子,别人看来他是故意恶心沈言希,不爽他和自己抢女朋友,包括沈言希自己也这么觉得,只有周倾自己心里门儿清,他是想追沈言希,和他处对象。   至于为什么去追一个Beta,周倾当时觉得自己只是想睡他,想知道这么一个严肃冰冷的男人眼睛/潮/红的跟他求饶时会是怎样好看的光景。   沈言希对此置若罔闻,对他惯有的冷漠严肃,甚至多少有点不待见。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一个平时想着法子和你作对的纨绔子,突然脑子找抽的对你百般温顺,必然有鬼。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周倾这边追的仍旧是热火朝天。他向来也不是一个拘泥礼数的人,Alpha天生喜欢Omega,如同狼吃肉羊吃草一样的自然而然,尤其是他这样顶级的Alpha。所以,周倾觉得自己对沈言希产生的迷恋只是暂时性的,被美色迷昏了眼的,他最终还是会和一个Omega结婚生子,度过余生。   可是,慢慢的,他开始发觉出一些异样来。他是交往过很多Omega,男的女的,可是没有谁能让他产生这么深的欲望和迷恋,他觉得沈言希太漂亮了,怎么看都漂亮,笑着漂亮,不笑也漂亮,哪怕冷着脸也漂亮。   就这样,看得久了,不知是看习惯了,还是看成了依赖,他就再也无法移开眼,到最后,周倾发现,自己对沈言希的迷恋早已变成了厚重的爱意。观察的久了,他发现,沈言希不只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极其温柔。   他待人接物非常温和,看着冷漠其实心里最是善良,喜欢小动物,又爱养些花花草草,这样的人,心里该是多么善良赤诚啊。他越看就越觉得沈言希哪哪都可爱。   周倾喜欢在晚自习后偷偷跟着沈言希回家。   沈言希住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环境有些噪杂,他每次回家时都会经过一个小巷,里面幽黑昏暗,隔绝了一切光线,沈言希总会半蹲在巷子口,至少待上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   巷子里经常会跑过来几只流浪猫,沈言希会在回家的路上买一些松软的小吃食,用来喂那些猫咪。   周倾跟在他身后,沈言希看猫,他看沈言希。   沈言希刚开始不理他,后来大概是嫌烦了,会抬起头瞪他一眼,周倾也不在乎,只管傻呵呵对他笑,心里一阵柔软。   他就这样赖上沈言希了,无论沈言希去哪,做什么,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沈言希又不能直接赶他走,左右也没真正困扰到他什么。   周倾开始想着法子打听沈言希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事无巨细,他觉得自己入了一种名为沈言希的魔。   但沈言希一直对他很冷淡,他打心眼里觉得周倾在戏弄他,对周倾的百般纠缠,很多时候都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就选择冷眼旁观。   周倾却是深陷情网了,他发现,他对沈言希不是单独的贪图美色那么简单了。   他就是喜欢这个Beta,喜欢他漂亮,喜欢他笑,也喜欢他抱着猫咪喂粮时的温柔,从前他看沈言希是哪哪都不好,讨嫌,现在却是越看越觉得喜欢,不禁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个好看的人儿,这简直是老天爷赏给他莫大的恩赐,若真得不到了怕是死了进了阴曹地府都不甘心。   他就那样天天的缠着沈言希,送吃的用的,也送花送宠物,沈言希不要,他就想其他法子给,反正不把东西送到他手里就誓不罢休。   周倾交往了那么多Omega,却没有学得丁点恋爱经验来,他喜欢沈言希,也算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刚开始有些大男孩的羞赧,但到底脸皮厚,真甩开膀子去追了,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一个顶级Alpha那么明目张胆的去追求一个普通的Beta,为他收心养性,被他迷得团团转,在外人眼里无异于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   可周倾不在乎,他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旁人只管说旁人的,他高兴就好。   他就是看着沈言希就喜欢,喜欢他也能让自己开心。谁说他一定要娶个Omega当妻子,爱上一个Beta又能有什么错。   流言蜚语传的多了,沈言希不得不重新审视周倾对他的态度,也终于发现,这个难缠的Alpha可能并不是拿他消遣逗他玩那么简单了,也许,是真心的想追他,喜欢他……   这个想法把沈言希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周倾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炽热,眼里藏着的欲望和欣喜灼的他心口发烫。   他从来没被人这样看过,重视过,意识到周倾对他存了怎样的心思后,第一反应不是嫌恶和讨厌,而是莫名的心慌和无措。   如周倾所言,他外表无论看着有多么冷淡,内心里都是温柔着的,如果这个Alpha不是在作弄他,自己似乎需要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目前为止的追逐“游戏”了。   沈言希觉得他要找周倾好好谈一谈了,无论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是假,能持续多久,都应当及时止损。他从前是不喜欢周倾吊儿郎当的纨绔作风,但没必要用人家的感情去当筹码。   只可惜,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吃饭喝水,你可以挑自己什么时候吃或者吃什么,也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他在这方面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周倾那样的人又如此热烈,两个人的相爱可以说是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燃,注定轰轰烈烈,也注定没落时会鱼死网破。   周倾的喜欢摆到明面上以后,沈言希也确实找他心平气和的交谈过。周倾并不和他顶,总他说什么,人就听话的应什么,可过后,仍然不远不近的缠在他身边。   沈言希无奈,嘴里的话便越说越难听,事也越做越绝情,可周倾总那么委屈巴巴的顺着他,一脸受伤,有时也会生气,一连好几天远远的看到沈言希就躲开,沈言希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可周倾像一只难训却认人的流浪狗,再如何生气伤心,不出三天,还会继续的跑回沈言希身边。   沈言希对他是赶也赶不走,留又不甘心,如此循环几次后,最终彻底放弃,由着他缠磨。   【作话】   预警:周倾也是个渣。 第105章 结婚戒,命中劫07   所谓痴女怕缠郎,这句话用在周倾和沈言希身上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渐渐的,沈言希已经习惯周倾的存在,且对他的容忍度也越来越突破底线。   周倾很多时候都是无赖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借着比他小几个月,天天的喊他哥哥,而这一声哥哥喊出来后,使得沈言希对他逐渐的放松了警惕心,开始默许他的耍赖,撒娇和各种死缠烂打的作精行为。   他不知道堂堂一个顶级Alpha竟是这般的缠人,也因此慢慢觉出周倾的单纯可爱来。   也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大男孩而已,沈言希那时是这样认为的。   再后来,时间过得更久一点时,周倾已经不满足于这种哥哥和弟弟一样的相处模式了,他开始找机会和沈言希近距离的身体接触。   刚开始,他会偶尔故意牵住沈言希的手,把下巴蹭在他肩膀,又或者趁人不注意时偷亲他漂亮的侧脸,而每当沈言希对此抗拒和生气的时候,他都会适时的认错,装无辜和道歉,让沈言希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奈感。   再后来,他做这些亲昵的动作就更加的自然而然了,仿佛他们本该如此,沈言希生气了反而较真了。   这一点,周倾和幕云景如出一撤,Alpha们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周倾也不用学幕云景,在耍无赖这方面他早就无师自通。   沈言希的心里开始反复动摇,他性子太沉静了,哪里经得住周倾这样热烈的追求,他如同一棵干枯到没有养分的树,突然被人注入朝气蓬勃的血液,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被迫接受着,也暗自欣喜的拥有着。   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陡升,沈言希看似被动,其实心里的防线早就一点点土崩瓦解,两个人只需要一个契机,随便怎样都能把这种关系顺其自然发展下去的契机。   冷淡如沈言希都知道这一点,周倾又怎会不明白。   终于有一天,一个磅礴大雨的深夜,周倾去找沈言希,雨来得急,他没带伞,浑身浇了个透。   他站在漫天雨幕里给沈言希打电话,声音喑哑:“哥哥,快打开窗户。”   沈言希当时已经睡下,听到他湿漉漉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他打开窗户时就看到高挺的Alpha正淋着雨,抬起头朝他看过来,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夜色里看不太清表情。   沈言希的心跳当时就漏掉了一拍,他随手抄起伞,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就下了楼。   周倾看到他后,直咧开嘴笑,有些傻气,像一只野性十足的小狼狗。   沈言希恍惚了片刻,眼睛弯了弯,对着周倾轻声道:“流浪狗。”   周倾一个大跨步挤到他身边,滴溜溜的眼睛里透着狩猎的精光,却仍笑得人畜无害:“哥哥,我就是流浪狗,哥哥你那么有爱心,天天收养巷子里的流浪猫,能不能大发善心,把我也带回家?”   沈言希扑哧一笑,把伞举到他头顶,看着Alpha无限痴迷委屈的眼神,一颗心脏软的如同破冰而出的春水。   周倾覆上他握着伞的手,亲昵的把沈言希圈在身前,生怕他淋了雨。沈言希抬头看他的时候,迎上了他闪闪发亮的眸子,心脏再次鲜活的跳动了起来。   他承认,他对周倾动了心。   那天,两个人一走到玄关处,周倾就扔掉了手里的伞,把沈言希堵在墙根里发了狠一样的强吻。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索性一把扯掉,将沈言希抱进怀里,跨着大步去了浴室。   他个子高,沈言希在Beta里已经算是拔了尖的个头了,可在他怀里仍然显得有些柔弱。   沈言希也终于知道,Alpha就是Alpha,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支配者,平时再如何温顺,可骨子里的东西就在血液里沸腾,生生不息,也无法改变。   周倾咬破他的脖颈,注入了自己强大的Alpha信息素,沈言希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平时那么冷漠强大的Beta,最终也臣服在了Alpha结实的臂膀当中。这让沈言希既羞愤又难以自控的悸动着。   Alpha天生狩猎Omega或者Beta,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不容亵渎的普遍世界观,无论A们平时对你表现出多么缱绻的深情和浓厚的爱意来,可情事上,咬破腺体注入A的信息素时,他们都是一样的暴躁,护食,且占有欲极强。那本来就是他们的天性。   所幸,周倾虽有这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但他足够尊重沈言希,和他辗转情事时,依旧能做那个满口喊着他哥哥的小狼狗。   但沈言希却越来越依赖他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炽热过,迷恋过,温柔过,他如同枯死的老树,以周倾的爱意为养分,整个人都鲜活跳动,明朗了起来。   周倾喜欢对他撒娇,一口一句哥哥叫得暖人心肠,情话也是随口就来,却唯独私密之事上没有半丝温柔,他把属于Alpha的暴烈全都用在了床上。   那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他们过得都很合拍,不得不说,周倾很会哄人,经常说一些甜言蜜语哄沈言希开心,平时除了太缠着他点,占有欲强了些,算得上一个完美的情人。   最主要的是,周倾随性率真,叛逆着,也倔强着,从来不在乎外人的异样眼光,甚至于在沈言希被羞辱时,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他接吻,堂而皇之的告诉所有人:“这是我哥哥,也是我的恋人,我爱他!”   沈言希听着羞红了脸,逃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倾却满不在乎的在他身后招手大喊:“哥哥,我喜欢你,我是真的想和你谈恋爱!”   那时的爱恋太过浓烈,以至于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疼,沈言希后来想想,觉得当时的他们还太年轻,爱的太满,走时才会那么决绝。   他们像所有情侣一样,甜蜜又偶有争吵的过着日子。周倾脾气急躁,沈言希却是平静温柔的,他细心的照顾着周倾的生活,也接受着周倾似乎永远也烧不尽的火热爱意。   这时,周倾才发现自己果然淘到了宝贝,一件无价大宝贝。   他发现真正的沈言希并不像他从前所认为的那样冷淡,他们恋爱的那两年时间里,沈言希会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会温柔的对他笑对他说话,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温馨又浪漫。   他回应着周倾的每一个热吻,纵许着他的每一次欺负,也会在他心情烦躁时,温柔的摸着他的耳朵,软声细语的安慰。   他们会在夜阑人静时,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说着动人的情话,构思着两个人未来的蓝图。   沈言希第一次爱一个人,他骨子里理想主义,热爱浪漫,把自己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希冀都加注在了这个热烈的青年身上,他对这段感情也倾注了自己毕生的温柔,一整颗心的信任和依赖,所以美梦破碎之际,他才那么的极致决绝,没有给彼此留下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   如同周倾后来所言,最温柔的人心里也最冷漠,冷漠起来,又那么的没有后路。   沈言希则把他的歇斯底里归为当初还太年轻气盛,眼睛里看的东西不多,对欺骗和痛苦尚不具备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活该那么的疼。 第106章 结婚戒,命中劫08   夏篱看着周倾脸上痛苦的神色,心情也跟着阴郁了下去,漫长的沉默过后,夏篱搓了搓冰凉的指尖,试探着问他:“照你这么说,言希哥那时候是喜欢你的?”   周倾抬起发红的眼睛:“哥哥他……喜欢我,他说了喜欢我的。是我有错,我们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夏篱无意窥探旁人的隐私,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触及的逆鳞,他看周倾这样悔恨和愧疚,更加不想去揭他的伤疤。   周倾朝他疲惫一笑,觉得把这些话吐露出来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轻叹一口气,看着夏篱,问道:“小篱儿,你还想听我说下去吗?”   夏篱微愣,继而恢复了往日的恬淡:“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洗耳恭听。”   周倾点了点头:“和你说,可以的。”接着眼底的颜色就黯淡了下去,“我想知道,如果你是哥哥,还会原谅我吗?”   也不会吧,他和幕云景比,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他和沈言希处的太好了,那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两个人的生活都跟加了蜜一样甜美,他以为他们会这样过一辈子,可一辈子太长了,谁都无法预料后来。   “夏篱,你大概也能猜出,我的家世没那么简单。”周倾顿了一顿,继续道:“我的父亲是政府里的一个高官,虽没有幕云景那么大的权势,却也不容小觑,正因如此,我才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他们绝不允许我娶一个Beta回家的……我和哥哥过的太开心了,彼此都忽略了这一点,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他,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周倾苦笑一声:“我却忘了,我是一个Alpha,要振兴家族荣耀,把血脉延承下去的Alpha啊……”   “而哥哥只是一个Beta,一个受孕率只有20%的Beta,即使怀孕了,也生不出一个顶级的Alpha或优质的Omega来。”   他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无所不能,到最后却把一个那么骄傲的沈言希弄的遍体鳞伤,折弯了脊背。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倾的父亲最终知道儿子交往了一个Beta的事,急火攻心的找到学校,直接把周倾给压回了家。   沈言希一无所知,还在围着围裙给Alpha烧他喜欢吃的菜。   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猝不及防,周倾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沈言希好好说一句再见,就被周父给锁在了别墅里,门口派了十几个身形剽悍的Alpha保镖。   沈言希那天始终没有等到周倾回家吃饭,给他打的电话发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周倾,而是从未有过的担心和害怕,他不知道周倾为什么没有回家,他怕周倾已经腻歪他,不要他了。   沈言希是骄傲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这是未坠入爱河之前的他,而陷入和周倾的甜蜜爱情后,他就慢慢变得无法自已了。   Alpha从来站在支配的位置上,他们主导规则,主导感情,什么都占据了上风。无论是Omega或者Beta,得了Alpha的感情,总容易患得患失,他们给的宠爱太奢侈了,有了就极怕失去,无论夏篱还是沈言希。   越是冷淡的人,在感情上越容易极端。沈言希人生中第一次爱人,把所有热烈、对爱情的美好希冀都加注在了那人身上,一旦幻灭,比寻常人更容易折伤。   他后来才得知周倾原是被他父亲押回了家,一时间无措起来,既想去找周倾,又怕贸然前去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成天恍惚着也纠结痛苦着,某一瞬间,会极度厌恶自己的Beta身份。   幸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大概一个多月后,周倾终于回来了。   那一天,沈言希正摸索着掏出兜里的钥匙,准备开门,走廊的大灯一个星期前就坏了,物业迟迟没有过来修,整个楼道里一片漆黑。   沈言希把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的拥住了他,一把握住他拿钥匙的手,在他耳旁吹着热气,声音干哑:“哥哥……”   沈言希浑身战栗,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却被身后人掐住了下巴,狠狠的堵住了嘴唇。   他知道,周倾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疲惫又委屈,他对沈言希喃喃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沈言希的眼眶湿润了,他转身和周倾对视,看着他瞳孔里闪着的金辉,似是日升的颜色,那么迷人好看。   怪不得自己心甘情愿的被他吸引,无法自控的堕落。这就是他的Alpha啊。   “你呢,哥哥,想我了吗?”周倾着急的问他,“还是觉得没有我清净了,刚好不用见到我了。”   沈言希使劲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不是。周倾,没有你,我很不习惯。”   他最后是这么说的。   即使是这样中肯的话语,周倾都激动的不知所措起来,他发着颤音:“哥哥,你……也想我了?”   “想了。”   “很想。”   “真的很想,周倾……我爱你。”   周倾这辈子听过很多人说爱他,喜欢他,尊敬他,那些女O们说,他的父母家人说,于他而言都是些没有温度的冰冷字眼,却唯独从沈言希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动听。   “那是哥哥第一次说喜欢我,我太激动了。他说过我好,说过我贴心,也在我说爱他的时候,给我一个热吻,点一下头。”   却唯独没说过他爱我。   后来,周倾直接按着人的脑袋温柔的吻了上去,熟稔的打开卧室大门,地板上投出了一片春光。   沈言希问他家里人的态度,周倾的回答很肯定,大抵都是他们已经接受的意思。   沈言希会不敢确定:“他们真的不嫌弃我是个Beta?”   周倾会摸着他的脸,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吻,温柔的说:“谁敢嫌弃我哥哥,你那么漂亮,那么迷人,那么好,我不准别人嫌弃!”   沈言希当真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总会有被戳破的那天。沈言希从爱情的云层跌落进尘埃,第一次接受了爱,也恨透了爱。   这是周倾最不敢提及的晦暗记忆。他皱起眉头,神色沉重,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口,却硬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夏篱见状,安慰他:“没关系,周倾,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周倾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把胸膛里的阴郁顺了个干净,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听到楼上传来“嘭”得一声脆响,两人皆是抬头往上张望,只见沈言希木纳的站在栏杆处,施施然的看着他们。   周倾心里一惊:“哥哥?”   沈言希低头看了一眼碎掉的玻璃杯和流了一地的水,继而越过周倾如蛆附骨的眼神看向夏篱,淡然一笑:“早啊,小篱。”   夏篱回过神来:“早啊,言希哥。”   两个人的谈话最终被沈言希下楼的脚步声打断,周倾一见沈言希,立刻闭上了嘴巴,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店里生意也不是多忙,为了缓解周倾和沈言希的凝重氛围,夏篱留了下来,和沈言希一起做早饭。   到一起围着桌子吃饭时,大家心照不宣的保持安静,一向话多的周倾怕惹沈言希厌烦,表现的十分拘谨。   他吃好了饭又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提出去蛋糕店帮忙,夏篱本想也跟着过去,临时被沈言希喊住。   两人握着热水袋好整以暇的坐回沙发,沈言希问夏篱:“你想不想听下面的故事?” 第107章 结婚戒,命中劫09   ——“你想不想听下面的故事?”沈言希问。   夏篱微怔,眼底闪过几丝心疼,知道接下来的事必然沉重异常,但他的确想听。   “言希哥,你愿意说的话,我想听。”   沈言希轻柔一笑:“其实也没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年轻,彼此又是第一次恋爱,太过轰烈,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觉得天塌地陷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倾是回来了,但他发现男人对他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时时的拥着他撒娇,天天的缠着他,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逮着他,看到他,不把人拉哪个角落里狠狠的占尽便宜就不会罢休。晚上拥着他入睡时,也不再滔滔不绝的说着动人好听的情话。   沈言希是不习惯的,周倾从前这样粘着他的时候,他嘴里说着烦,让他走开,可哪一次又真正推开他过。   诚然,他是喜欢着这种情人之间旖旎和亲密的。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出去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沈言希看着夏篱,又像是在看着其他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也从来没有开口去问过。”   沈言希从来如此,沉默寡言,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哪怕那人是自己的恋人,他也尽量给对方充足的自我空间。   他不问,并不代表他不会多想。他不禁觉得,自己是否太乏味了些,唯独没有想,男人可能只是变了心。   偶尔,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两个人时,周倾依然会枕着他的腿,吃他送进嘴里的苹果,这时,他会按下沈言希的脖子,含着苹果和他接吻。   吻过以后,他就盯着沈言希看,抹了蜜一样的夸他:“哥哥,你怎么那么好看呢?”   沈言希笑的温柔:“哪里好看了?”   “哪里都好看,笑着好看,哭着好看,没表情也好看,总之,我的好哥哥,你是我见过最漂亮迷人的男人。”   每当这时,沈言希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两个人仍然恩爱如初,不曾改变。   周倾看着他笑:“哥哥,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沈言希把要塞进他嘴里的苹果给抽回,想了想,回答:“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错。”   “如果,如果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做出了一些妥协和退让呢?哥哥,你会理解我吗?”   沈言希摸着男人俊朗的面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周倾轻叹了一口气:“哥哥,记住,我爱你。”   那之后,男人回家的时候更晚了,沈言希经常等他等到三更半夜。男人回来时,总能看到沈言希蜷在两个人无数次抵死纠缠的沙发里发愣,心里会猛的抽疼。   “哥哥,怎么不去睡?”他问。   沈言希目光呆滞:“周倾……”   周倾应了一声。   可他什么都不说,仍旧茫然的喊着Alpha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说不出来的哀伤:“周倾,周倾,周倾……”   周倾急忙把人搂在怀里,吻着他冰凉的嘴唇,不厌其烦的回答:“在,我在,哥哥,我在。要毕业了,父亲给我谋了个官职,刚上任,需要打点的事多,最近是忙了点,以后就好了。”   沈言希听后就会飞快的点着头,倒不是他多么信任周倾,他只是太没安全感了,只需要周倾随便说出一个理由就好,他都会相信,他只是怕,到最后,周倾什么都不对自己说了。   两个人相拥而眠的夜晚,沈言希从他怀里抬起头,总忍不住问,周倾,你是腻烦我了吗?   周倾会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简直无法预想,他那么骄傲漂亮的哥哥竟会这么想。他会耐心的告诉沈言希,没有,绝对不会有。   他说没有,沈言希是相信他的,可是男人身上Omega香甜的气味早就已经遮不住了。   他一个从来不用香水的人每天回来往自己身上喷那么多香水,都无法遮住那股刺鼻甜腻的信息素味道。   好几次,沈言希都偷偷跑到卫生间里吐的昏天暗地。   他撑着水台起身时,发怔的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只觉得面目全非。   这,不该是他。   殊不知,那时周倾就贴着卫生间的门,从模糊透明的玻璃往里看去,眼神里藏着巨大的痛苦。   他们心照不宣,彼此沉默,这段感情也已摇摇欲坠,只需要一个引着地雷的导火索。   但那天真正来临时,沈言希很安静。他如同往常一样,买了周倾喜欢吃的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饭时,他给周倾发了信息,周倾并没有回他。   他当然不会回,因为那天晚上他正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O约会,沈言希不只一次的看到过。   所有人都知道周倾“出轨”了,沈言希则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们相爱时的轰烈,周倾对着所有人说爱他时的执着,刺痛了学校里某些好事者的眼睛,他们不齿堂堂一个顶级Alpha被Beta迷的神魂颠倒,O们眼红嫉妒沈言希,A们瞧不起他,巴不得他从美好爱情的空中楼阁里跌落到尘埃。   所以,其中有人撞到周倾“奸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证据推在了沈言希面前。   那是一个长了双三角眼的瘦高Alpha,他拿着手机,把周倾和女O吃饭的亲密图片恨不得怼他脸上:“喏,看看,沈言希,这是我和堂哥吃饭时无意间看到的,这位漂亮的O小姐”,他啧啧了几声,“身份显赫着呢,是上代霍华德公爵的千金,他们郎才女貌,还真是般配。”   沈言希抬起眼睫,淡淡的看着他们,周身气场严寒。   众人微愣,继而七嘴八舌的嘲讽了开来:“就是说嘛,Alpha怎么能和Beta在一起,简直是天大笑话,周少他就是玩玩罢了~”   “一个Beta而已,连给Alpha提鞋都不配!”   沈言希冷漠的冲开人群,大步流星的跑出学校,心里的苦涩愈加浓烈。   他这时才知道,那个总喜欢对他撒娇耍赖的大男孩曾经把他保护的有多好,他爱着自己时,从来不允许旁人说自己一句不好,他把这些污言秽语完全隔离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同样的,他也终于明白,他们的爱情原来从不被任何人祝福。   沈言希后来果然在那个餐厅里看到了周倾和女O吃饭,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木纳的掏出手机给男人打了电话。   “周倾,你在哪?”他问。   周倾那边沉默了一会,回答他:“哥哥,我在家,晚上要参加一个派对,要晚一点回去。”   他也没有说谎,只是那种上流社会的派对,他是要带着女O参加的。   沈言希无声的笑了,心脏疼的要炸裂开,周倾再说什么,他没有听,只是静静的挂断了电话。   周倾仿佛有了某种预知,那一天,他推了聚会,早早的回了家。   屋里没有开灯,客厅里一片黑暗,他打开门的时候,沙发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回来了?”   周倾背脊僵硬,悠悠开口:“回来了。”   他本想打开灯,沈言希却拒绝道:“拜托,别开灯。”   周倾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到,急忙短促的“嗯”了一声。   他摸索着来到沈言希身边,单膝跪在他面前,宽大干燥的手掌摸向他的脸,“啪嗒”一声,冰凉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周倾立刻慌了,心都要疼掉了,他手忙脚乱的给沈言希擦着眼泪,自己却先哽了声:“哥哥,怎么了,别哭,求你,别哭……”   “你哭了,我会心疼的,求你了,哥哥……”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骄傲清冷的男人哭,真的慌了,只一个劲的求着哄着他,把人深深的拥进了怀里。   他只是想,沈言希得有多绝望,才会在他面前哭。 第108章 结婚戒,命中劫10   不知过了多久,沈言希的眼泪终于哭到干涸,他毕竟只是一个Beta,这样簌簌的流泪总归太过于矫情。   周倾见他没了动作,更慌了:“哥哥,你别不理我,求求你,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沈言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着平静,声音喑哑道:“周倾……”   周倾立刻握住他的手:“在,我在,哥哥。”   “你有了Omega。”不是疑问,是肯定。   周倾脸色一变,手指轻不可微的发着抖:“不是的,哥哥,你听我说——”   “我……父亲他希望我能找一个Omega生个孩子出来。哥哥,你也知道的,我的出生很大程度上不允许我太任性,他们允许我胡闹,可是,可是胡闹过后,我还是要回家子承父业,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和他抗衡,很多事情上,无法随自己本心做出决定,但是,哥哥,你放心,你先委屈委屈,等过几年,我根基稳定了,羽翼足够丰满后,就会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家,好好待你,到那时,谁都无法再威胁到我们,把我们分开!”   他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格外的阴狠坚决,沈言希不觉愣了一会,大脑里一片空白。   待意识慢慢回流过后,他抬起头,借着窗帘缝隙里透过的几丝清冷月光,深深的看着周倾,问:“所以,你就找了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女O,然后——”沈言希说到这时,语气如同寒腊月里刮过的风雪:“还和我这样纠缠不清!”   周倾急忙摇了摇头:“哥哥,不是的,那个女O,父亲压着我相亲认识的,她也不是多满意我们的婚约,我们达成了一致,所有约会见面也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沈言希不再相信他,嘴角挂着一丝惨烈的微笑:“周倾,我不信你了。”   “哥哥”周倾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你信我,我没骗你。我和父亲有协议,只要我老老实实结婚,他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沈言希一把推开他,脸色阴沉,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倾一愣:“哥哥……”   “你结你的婚,让我做你的三儿?”   “哥哥……”   沈言希浑身都在颤抖,一字一句的问:“是,不,是?!”   “哥哥,你听我说,我——”   沈言希打断他:“我问你,是,不是?”   周倾只是皱起眉头,保持着微妙的沉默。   半晌,沈言希深深的闭上眼睛,复而睁开,看似有条不紊,内心里的苦涩却早已蔓延到周身的经脉。   他对周倾说:“你说你和那个女O彼此在做戏,我姑且可以相信你,但是这样的戏你能做多久,你也说了,你的家族需要你找一个优质的Omega结婚生子,所以,你最终还是会走到那一步,即使——”沈言希心疼的呼吸不过来,“即使那个人不是你目前做戏的女O,她们也可以是其他人,只要是Omega都行,但绝不会是一个Beta!”   “你让我等你,但是我想知道,这个期限到底是什么时候,是等到你已经结婚生子,让我躲在晦暗的角落里当一个地下情人,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还是说,你可以和每个结婚对象都能坚持着这样做戏?”   周倾低着脑袋,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只颓唐的张张合合。   “周倾……”沈言希似是疲倦到了极点,声音轻的像飘渺的烟雾,“你或者没有骗我,你或者真的想把结婚生子的事拖的更长一点,我知道你的无奈……”   周倾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激动又感恩的喊了声“哥哥”,沈言希抬起头对着他幽深的眸子,周倾赶忙诚恳道:“你信我,哥哥,我会努力的缩短这个时间,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真去发生,我尽力做到周全,你要相信我,我会做到的。”   沈言希伸手去摸他发红的眼睛,突然笑了,周倾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但他却有不一样的选择。   他这一辈子都过的太平静了,更干脆一点的说,他的存在从来不受待见,可有可无,所以也一直用最冷淡的态度去面对周遭的所有人和事。   他的父亲是一个顶级Alpha,手上还算有点权势,而沈言希的母亲只是他在外面养的一个三儿,靠着大了肚子硬是挤进大家门楣,想着母凭子贵,生出一个顶级的Alpha或者优质的Omega来提高和巩固自己的家庭地位,却不料想只生出了沈言希这么个普通的Beta。她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全靠着自己那张会说话的嘴和能作的性子勉强在家族里站稳了脚。   正房有一个Alpha儿子和Omega女儿,经常挤兑他们,所以她和母亲的日子并不好过。母亲那时慌了神,哪怕只是个Beta的他,也就被母亲当成了唯一的赌注。   可沈言希偏就嫌恶着那个家里的一切,并不愿掺和到母亲可笑的斗争里,高中时就差不多和那个家脱离,乃至于和他那个一直想争过正房的母亲也切断了联系。   他大一时,母亲突然打电话告知他自己怀孕了,查出来是个健康的Alpha,沈言希吃惊于她的离谱和不可理喻,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淡漠的祝福她以后顺风顺水。   母亲最后笑了,他对沈言希说:“有时候觉得你不是我生的孩子,你怎么就那么冷漠呢,不过,算了,言希,我以后不会再逼着你了。”   也就是那时起,沈言希和那个腐朽的家唯一的纽带也给扯断了。他后来众叛亲离,孑然一身,用冰冷的面具深深的伪装着自己,把自己与这个世界模糊的隔离开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存了几丝防备。   他觉得他的人生会一直这样乏善可阵的过下去,也终究无法适应和窥得光明。   可这时,周倾出现了,他那么炽热,那么强势的挤进了自己的世界,占据了自己生活的三分之二,甚至全部。   沈言希对他的冰冷防线开始一点点的崩塌,他太孤独了,很需要有一个人陪着。   沈言希太沉默了,面对爱情多少有些迟钝和被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周倾,他的出现于自己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枯死的树干在春日明媚里,被注入了鲜活的养分,干涸的心脏得到了甜美泉水的灌溉。   总之,他因为周倾的出现眷恋了这生活里的烟火气,他想和周倾好好的过一辈子。他愿意掏出一整颗心,捧给他,也信他,爱他。   无论Omega或者Beta,在爱情里,谁是爱的最深的那个,谁也就伤的最深。   沈言希仔细的,一点点的抚摸着周倾的眼尾,眉毛,和嘴唇,温柔又缱绻深情,他知道,他心里是爱着周倾的,远比周倾所认为的还爱。   他对周倾说:“不会让你一个人努力的。”   周倾一怔,抓住他的指尖问:“哥哥,你什么意思?”   沈言希温柔一笑:“周倾,我可以做腺体切换手术,可以换一个和你契合度很高的Omega腺体,这样,我就不用在等了。”   周倾一把扯住他的手,脸色都变了:“不许!”   沈言希被他愤怒的语气给震住了,周倾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恶劣,急忙缓和声音说:“哥哥,听话,让我来想办法,那种手术太危险了,成功率还低,我不会让你冒险尝试的。”   他把沈言希搂紧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发丝,跟他承诺:“哥哥,信我,我爱你。” 第109章 结婚戒,命中劫11   夏篱指尖一片冰凉,整个人跟塞进了大冰窖里一样,连呼吸都变得严寒起来。   更换腺体,那是怎样的疼痛和折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也是半条命从鬼门关里拖出来的人,再次从充满消毒水的手术室走出后,他就觉得自己重获了新生,也从而想通了很多事。   原来,唯有经历过一次生死,才能彻底的清醒过来。   这世界春来秋去,有太多美丽的风景要看,他却在庞大而冰冷的别墅里耗费了那么多年本该灿烂的时光。   也耗尽了满腔的温柔,却没得到那人一丝的温暖,他是真的疲惫了。   所以,他终于在这些天的表象温存里醒来,他和幕云景已经回不到曾经了,他只是执念太深,太想得到罢了,他们其实已然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沈言希看他发愣,关切道:“小篱,你没事吧?”   夏篱意识回笼,再看向沈言希时眼神里满是心疼,沈言希释然的笑了笑,只淡淡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无论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到最后似乎都可以用一句过去了做最轻描淡写的说辞,而其中被揭开旧伤的疼痛却要当事人花费一辈子来自愈。   夏篱看着沈言希脸上的浅淡笑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言希哥,那后来呢,你……真的去做手术了?”   沈言希摇了摇头:“没有。”   这段炽热的感情,开始和结束都太仓促。他一直都那么的被动,接受被动,付出被动,就连最后的结束明明是自己先提出来的,每走一步也都太过被动。   沈言希之后还是瞒着周倾去了医院,因为从Beta换置Omega腺体的手术比较复杂,且成功率很低,需要做的术前准备很多很繁杂,手术时间最后定在了三个月后。   可也就是那三个月时间里,他和周倾的感情陡然走到了绝境。他这才知道,他们的爱情一直没有太过深固的建设,仿佛空中楼阁,随时都能崩塌。   周倾最后还是选择了结婚,而结婚对象就是他嘴里所说的彼此做戏的女O。   那时他们刚刚大四毕业,面临初入社会以及工作就业的各种压力,自然,这些烦恼周倾断不会有,因为周父早就替他打点好了一切,在政府里谋了一个看似高不成低不就,其实相当有晋升前途的官职。   入职初期,很多人看周倾不惯,觉得他开了后门不光彩,周倾的处境多少有点难堪。而另一边,沈言希开始不停的投简历找工作,两个人各奔东西,连见面的时候都越来越少了。   等到他这方尘埃落定之时,很多东西早就变了调。   周倾在工作上越来越吃得开,他用自己的实力打破了那些所谓裙带关系的传言,渐渐的笼络人心,收兵买马,丰盈自己的羽翼,以来抵抗周父的控制。   可世界上比爱情美好的东西多了去,没有哪一个Alpha能抗拒金钱权势带来的荣誉和满足,即使他们不缺。慢慢的,在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下,周倾的野心开始滋长了。   他不仅想要沈言希,还想要自己手里的权利永不凋零,也为此慢慢失去了本心。   所以安林格在布吉岛时才说,幕云景是爱着夏篱的,因为夏篱值得被他爱,也值得这世间所有人的爱,他太好了,无论经历多少伤害,都能不忘初心,依然的赤诚善良,这样好的Omega他如何配不上一位神明的爱。   可惜,他的神明瞎了眼。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夏篱,却有很多个周倾。你能一辈子只喜欢吃一道菜,却无法一辈子只一颗初心,且永远不改。   周倾最终迷失了。他韬光养晦,招兵买马的初衷变了质,不再单纯的只想谋一个和沈言希的坦荡未来,比起这,他更想手中的权势大一点,再大一点,平步青云,仕途光明。   不久后,沈言希做了腺体更换前的隔离手术,躺在苍白的病床上三天三夜,没有合过一次眼,进过一口食,喝过一滴水,整个人奄奄一息,只靠着输送营养液维持身体的基本机能。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蜷在病床上瑟瑟发抖,眼角的泪水簌簌的流湿了枕头。   太疼了,太疼了,真的太疼。   他想着,只要能换来他和周倾的以后,再如何疼都能受得住,再怎样危险他也愿意去试。   可正如夏篱所说,相爱的两个人无法去对等,付出多的那一方,最终会变得遍体鳞伤。   他独自忍受折磨的那些天,周倾和女O爬上了床。   他疼的睡不着觉的时间里,周倾怀里搂着的却是旁人。   而他身上Omega的信息素甚至连遮都懒得再遮。   周倾回家的那一天,沈言希在客厅的地板上缩成了一小团,肩膀在剧烈的颤抖着。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手术,可是他却失去了踏进医院的所有理由。   当灯被打开的时候,他茫然的抬起沾满了泪水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周倾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他笑的惨淡:“你回来了?”   周倾弯腰换上拖鞋,朝他点了点头。   沈言希又道:“你还知道回来?”   周倾的心就刺疼了起来,他慢慢的走近沈言希,伸开胳膊,想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可沈言希却一把推开了他。   他闻到了男人身上甜的发腻的Omega信息素味道,激的他胃里一阵翻滚。   他抬头看着周倾笑:“周倾啊周倾,你现在连香水都不喷了吗?”   周倾眼神跟钉在他身上一样,回答:“哥哥,我不想骗你。”   沈言希猛的抬起头来,前一秒还悲恸的目光骤然凛冽起来:“你……不想骗我?!”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曾经说,让自己相信他,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就变成了不想骗自己。   Alpha的爱啊,呵呵,可真是善变,Alpha的真心怎么就那么难要呢……   周倾握住沈言希的手指,低头吻着他干燥的指尖,叹了一口气:“哥哥,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的,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我爱你,我不想瞒着你,我——”   “你不要说!”沈言希突然发了疯的推开他,眼眶猩红,大声的打断他,又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他太怕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把自己很好很努力的伪装起来,不接受自己狭小的世界里闯进任何使他不安的意外,他对周倾是恐惧着又期盼着的,这个男人笑起来时那么的灿烂,让他看着就晃了眼,他既希望男人走进他心里,又怕男人在他心里扎了根又把他扔弃。   这段感情里,看似深陷情网的是周倾,其实已经爱的失去了自我的是沈言希啊。   他枯竭的灵魂被注入了名为周倾的鲜血,从此对生活和爱情抱有了最盛大美好的希冀。   可最后,打破这希冀的却也是这个男人。   周倾一点点拆开沈言希捂着耳朵的手指,把他放在自己的胸口,认真的说:“哥哥,我没想过要去伤害你,我那么爱你。可最近我的锋芒太过显露了,我急着想摆脱父亲的控制,早点把你娶回家,我是太急了点……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看出来了,他正在一步步限制我手里的权利,我不能……不能让他得逞,那个女O,她家世显赫,她——”   沈言希抬起眸子,恶狠狠的盯着他看,直把他看进骨血。   周倾顿了一下,继续道:“哥哥,我们有了约定,结过婚后,互不干涉自由,如果……如果,我最终不得不结婚,和她结是我最好的选择,于我的仕途,于我们的未来。”   沈言希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他的耳朵里:“周倾,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了我,又是否能记得你攀上权位的高峰,就是为了许我你不会结婚的承诺……”   【作话】   渣子随便骂啊…… 第110章 结婚戒,命中劫12   周倾一时间哑了言,呆滞的看着沈言希,神情复杂。   好一会,他才悠悠开口,似是很无奈:“哥哥,我记得,只是后来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预期。”   “父亲他怀疑我了,他知道我想脱离他的掌控,起了二心,他逼我结婚,收回我的权利,哥哥,我没办法,两处夹击之下,我不得不和她结婚……至于发生了关系,对不起,对不起……”周倾一遍又一遍的用额头贴着他的手心道歉,“哥哥,我喝醉了,你信我吗?信吗,哥哥?”   沈言希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他,脸上除去严寒再无任何表情。   “但是,我们说好了,像从前一样,互不干涉,她是一个热爱自由不受教条束缚的人,所以,我才选择和她结婚。你放心,哥哥,我只爱你,只爱你啊……”   “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光明正大的娶你回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哥哥,我会给你最风光无限的婚礼,敬你爱你,和你过一辈子,只是……只是,现在,现在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求你了,哥哥……”   他低头细细密密的吻着沈言希的手指,温柔又虔诚,卑微又壮烈,沈言希能感受到他的心脏仍然在为自己剧烈又鲜明的跳动着。   他信周倾,信他爱着自己。可这爱已然变了质。   他看着周倾,脸上的笑容很温柔,他把手指/插/进男人泼墨的头发里,问他:“周倾,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哥哥?”   沈言希的脸庞被窗帘缝隙里透过的月色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他看着是那么的漂亮,美丽,又干净。   “周倾,我告诉过你,我爱你。”   “哥哥……”   “所以,不要结婚,算我……算我也求你了,别结婚,我会……”沈言希哽咽了一声,“我会做腺体切换手术,你要是非得娶一个Omega的话,我可以做,我也能做一个Omega的,我也……也会有好闻的信息素味道,你……让我给你机会,你为什么就不给我机会呢?”   周倾脸色“唰”得一下变白,声音也跟着严厉了下去:“哥哥,你不要胡来!我是不会让你拿自己的周全做赌注的,你听话一点,好不好?我结婚只是暂时的,熬过这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沈言希摇了摇头:“周倾,你从前和我说,你和那个女O有了协议,可你们不还是上了床,我信你爱我,但我不信你们的什么狗屁协议,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和其他上了床的Omega朝夕相处。”   “哥哥……”   沈言希魔怔了一样的摇了摇头:“我不许!”   周倾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这一刻,沈言希内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终于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他在周倾怀里手脚并用的挣扎,用脚踢他的小腿腹,拳头狠戾的落在他的后背,肚子上,他是一个Beta,打人的时候绝不会像Omega那样花拳绣腿的挠痒痒,可任凭他再怎么打,周倾都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只是更紧更用力的把他抱在怀里。   沈言希哭了,眼泪簌簌的打湿了周倾的肩头,他就咬周倾的肩膀,猩红的血液充斥在他的口腔当中,染红了他的嘴唇。   周倾很吃痛,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折腾,歇斯底里的谩骂,哭着求他,他知道是自己错了,错的狠了。   沈言希那么清冷骄傲的一个人才会被他逼成这样。   他把沈言希搂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去吻他的眼泪,温柔的跟他做承诺,说爱他,说他漂亮,说他打架那次自己就爱上他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这么迷人……哥哥,你真美,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那场疯狂的争吵最终以一场粗暴的/性/事做为终结。   第二天,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在沈言希脸上时,他睁开了眼睛,逼仄狭小的房间里空空荡荡。   周倾还是离开了。   沈言希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无声的哭了起来,太难受,心太疼了,第一次,那么的疼。   后来,小声隐忍的啜泣变成了悲恸的大哭。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是个Beta。   清晨的阳光在栅栏两边的树梢下行成一道金河,波光闪闪的浮动在空气里,这样的景色太美了,夏篱不觉回头从窗外看了几眼。   然后堪堪的把目光移到了沈言希俊美的侧脸上,温柔一笑:“言希哥,周倾说的没错,你漂亮极了,即使你是一个Beta。”   所以,别去厌弃自己Beta的身份。   沈言希弯了弯眼睛:“小篱,谢谢你。”   夏篱踌躇了一会,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平静了一些,小心的问道:“那后来呢?”   沈言希回答:“后来,周倾还是娶了那个女O,即使我那样哀求他。”   周倾走后的第二天,沈言希去了医院,跟医生商量着提前做腺体切换手术,医生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打量着他,皱着眉头问他,你不要命了?   沈言希摇头,最后被医生给轰了回去。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迷迷糊糊的待了三天三夜,期间,周倾并没有回来过。他有些着急了,怕了,他怕周倾不要他怎么办。   他不停的给周倾发短信打电话,可是周倾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沈言希本来就是敏感又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人,周倾的不回应,让他恐惧极了,他躲在晦暗的角落里,越缩越小。他不想出去,也不想说话,只想等着爱人回家,把他温柔的抱在怀里,告诉他,他还爱着自己。   漫长的绝望和孤独折磨着他本就脆弱的意志,他唯一的执念就是等着周倾回来。   只是后来,他没有等到周倾,却等到了一个代替男人说分手的电话。   是那个女O打过来的。   沈言希听到她的声音后,五感回归,前一秒还呆滞惊慌的表情瞬间转为僵硬和冰冷。   “你好,是沈先生吧?”对方微笑着问。   沈言希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嗯,是我。”   “哎呀,还真是呢,我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呢~我——”   “O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沈言希冷静的打断她,没准备跟她假意客套。   女O轻轻呵笑:“那好,沈先生,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给你打电话呢,确实有件事要和你说”,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件事本来应该周倾来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他连你发的信息都不敢看,更别说见你人,和你说话了,我呢,不忍心看到他这么头疼惆怅,弄得我心情都跟着烦躁起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沈先生,三天前,我和周倾刚举行过婚礼,我们结婚了。”   沈言希手指微颤,眼底闪过几丝阴郁,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舌苔僵硬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O继续道:“不过,沈先生,请您别误会哦,周倾应该和你说过,我们之间有互不干涉的协议,所以,我并不介意你们继续从前的关系,婚姻只是我们为了堵住彼此家人嘴巴的虚设形式,我们不需要为彼此负责,有感情上的纠葛。”   沈言希听后,回过神来,突然就笑了:“O小姐,抱歉,我不是一个愚蠢的Beta”,他停顿了一会,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们上过床,现在却和我说不会有任何感情纠葛,您觉得我会相信吗?”   女O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片刻,最后索性干脆道:“呵呵,沈先生果然是明白人,但是,上床之前呢,我的确对他不感兴趣的,堂堂一个顶级Alpha——”   “居然被一个Beta迷的神魂颠倒”女O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和看不起的意味,“可那次聚会上,他喝醉了,抱着我接吻,眼睛里亮着宝石一样的光,温柔又深情,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挺有魅力的……”   沈言希握着电话的手颤抖了起来,脸色刷白,机械的听着女O甜腻却又刺耳的声音。   “沈先生,关于这件事,我没必要瞒着你,周倾把我按到床上时,嘴里一直喊着哥哥,还说——”   “哥哥好漂亮……”   沈言希攥着电话的手颓然放下,他不再细究女O话里的真假,究竟真是周倾喝醉了还是女O期间动了手脚,他不知道,但他相信,周倾的确是爱着他的,和女O上床也并非本意。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无法再继续这段早已支离破碎出现裂痕的感情了。   【作话】   感谢用户76rd,ao290,雪人今天加更了么的打赏,感谢梅花鹿的红包,爱你们哟~ 第111章 结婚戒,命中劫13   女O说到这里掩嘴笑了几声:“但是你别担心啊,我是对周倾有了些好感,但不会妨碍到你们的,我也不是喜欢强求的人,周倾真对我有点意思,我倒是会和你争一争,抢一抢的,但怎么办,他好像很喜欢你呢~”   沈言希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混沌的大脑恢复了清明:“O小姐,您觉得我会相信您的话吗?”一个和周倾上过床,对他有了好感的Omega的话!   女O脸色一变:“沈先生,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可没其他的意思,周倾他现在不敢告诉你实情,总要有个人说吧,再者,我不是已经摆明立场,不会干涉你们的交往嘛。”   沈言希浅淡的笑了笑,回答:“O小姐,谢谢您的好意,也许您的确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他陡然严肃了起来,“你们已经结婚,我还和他在一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O小姐,感谢您的大度,但我绝没有卑劣到暗地里给他当情人的地步,不管您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感谢您的这个电话,该摆明立场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我,不应该拆散你们的婚姻,所以,O小姐,祝你们幸福——”   “最后,劳烦告诉周倾,我和他分手了,是我甩的他。”   沈言希一口气说完这些,并没有给女O反应的机会,直接切断了电话,取出手机里的电话卡,丢进了垃圾桶,连带着丢掉他和周倾的所有联系。   他不再探究女O打这个电话的真正意思,也不再思索周倾每一句爱他里存了多少欺骗。   他太疲惫了,就谈了一场恋爱而已,就只想有个人在他冷的时候愿意拥抱他一下而已,怎么会那么难,那么难呢……   他是一个Beta,那又如何,Beta就不配拥有Alpha的爱情了吗?只是喜欢一个人,想和他过一辈子,又犯了什么错……   沈言希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看了一眼他曾无数次和周倾抵死纠缠的房间,生出了一股彻骨的寒凉。   心死没死,他不知道,只是爱一个人竟变得如此卑微,如此面目全非,他还爱着做什么。   他最终从出租屋里搬了出去,离开了这座有周倾的城市,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和他说。   他们的感情来的仓促,走的又太无疾而终。所有美好的记忆似乎就以最后那场歇斯底里的闹剧做为收场,清醒着,疼着,也不甚圆满着。   “我走后没多久,他就和女O解除了婚约,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沈言希云淡风轻的说:“我当时还太年轻,只顾着置气,很多事都没去仔细想过,也因此没有猜透。”   “小篱,你知道吗?Alpha天生爱权爱势,他们骨子里就喜欢掌控人,这就像/瘾/君子对/毒/品的依赖一样,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夏篱点了点头:“言希哥,我知道。”   “周倾不一定非要娶那个女O,可他不娶,手上的权利就会被他父亲悉数收回,他是想摆脱周父的控制,可他更在乎自己滚打摸爬捏在手里的钱权财势,他坐在高位上享受着顶礼膜拜后,又如何肯摔下神坛和我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个时候起,我们的爱情就变了质,他也忘了初心,忘了自己争取那些权利的最终目的是——”   “要八抬大轿光明正大的娶我回家……”   “所以,我迄今为止都不肯原谅他,我太狭隘,也太胆小,受了一次伤,就把自己缩在壳子里不愿出来,也不会再受伤。”   夏篱心疼的看着沈言希:“言希哥……”   “小篱”,沈言希对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话锋一转:“如果是你,你会原谅幕云景吗?”   夏篱一愣:“什么?”   “我看你们最近相处的还挺好,你是不是准备原谅他了?”   夏篱摇了摇头,回答:“并没有。言希哥,我从来都没恨过先生,又何来的原谅他。”   沈言希微怔,抬起眼眸惊奇的看着夏篱,觉得自己从前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小Omega,半晌,才轻声道:“小篱,你这样好,幕云景的肠子都悔青了吧,我敢跟你保证,他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再重新拥有你,会疯掉的,又或者足够幸运,求得了你的原谅,也会谨小慎微,不安的度过后半辈子,总之,他完了。”   “他曾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璀璨的宝石,只可惜让他自己弄丢了。”   夏篱却是羞赧的低下头去:“言希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是周倾把这么温柔的你弄丢了才是。   沈言希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道:“夏篱,你有,你有多好,恐怕也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了。否则,那些子Alpha们怎么就喜欢围在你身边,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   他说这话时,冲门外挑了挑下巴。   赶不走的其中之一Alpha苍蝇,面露尴尬的看着两人,干巴巴的笑着打招呼:“言希哥,小篱,好久不见。”   夏篱回头,只见萧哲直勾勾的站在了门口。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去蛋糕店找你,他们说你今天没过去,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沈言希皱了皱眉头,“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你们倒是殷勤,也不给小篱喘口气的功夫。”   萧哲尴尬的张口:“言希哥,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小篱,看看他就走,待不了几天的,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萧哲一向会来事,沈言希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一些:“嗯,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小篱在我这吃的好住的好,不知道多顺心。”只要不被你们这些Alpha打扰。   萧哲也不好和他抬,知道他因为周倾对自己多少有些不待见,转移了话题:“言希哥,我刚才从蛋糕店过来时,看见周倾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萧哲见沈言希脸色逐渐阴沉,立刻停住了话头,直觉这两人必然又起了矛盾。   夏篱见状,对着萧哲笑道:“许是我这么久没过去,忙的招架不住了,萧哲,你来的正是时候,店里这会该上人了,你跟我一起去帮忙吧。”   他巧妙的化解了两人之间陡然凝重起来的氛围,使得萧哲心里对他既是感激又是迷恋。   这样聪明漂亮的Omega,教他如何做到不去喜欢。   夏篱目光轻柔的看着沈言希,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沈言希释然的笑道:“好了,小篱,我的确想一个人待一会,你们过去吧。”   夏篱乖巧的点了点头,带着萧哲转身走出民宿。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慢走着,萧哲觉出了点什么,问夏篱:“他们两个怎么了?”   夏篱回答:“没什么,这得他们自己解决。”   萧哲听后,也不多打听,见缝插针的继续问:“小篱,那你呢,你自己的事就没有想过怎么解决?”   夏篱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反问:“我的事?”   萧哲正了正神色:“对,你的事,你和幕云景,你是怎么想的,我——”他眼底闪过几丝不悦,“我听周倾说,你最近和他关系很亲密,小篱,我知道你和谁在一起,跟谁走得近不该我去过问,但是,就算做为一个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被他伤害。”   夏篱眸子里一片平静,轻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他伤害我的。”   萧哲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夏篱神情黯淡,只得停止了话头,心里仍然踹踹不安着。   他尚在S市时,周倾就一直和他吐槽着幕云景的各种倒追,纠缠,以及夏篱这些天和幕云景之间的暧昧陡升,凡此种种,听的他急火攻心,本来计划一个月后再过来的,又实在不敢等了,生生的把时间提前了一半。 第112章 结婚戒,命中劫14   自打幕云景来布吉岛的第一天起,萧哲就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虽说夏篱对他的拒绝已经摆在明面上,不能更明显了,但他仍然没有死心。   不过没死心归没死心,他也没有奢求太多,只要时常能来看看夏篱,也就知足了。   总归夏篱是单身的,自己永远有追求他的机会。   可幕云景找过来那就不一样了,萧哲心里清楚,夏篱心里一直有他,心里难免担心夏篱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又被哄了回去。   事实证明,萧哲的担心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夏篱似乎真的经不住幕云景的花言巧语脸。   萧哲慌不择路,无法再跟夏篱这样不冷不热的处着了,他孤注一掷,哪怕和夏篱连朋友都做不成,也要把心里积压的厚重感情表露出来,他要让夏篱知道,他喜欢他,也愿意等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他以什么狗屁朋友的身份相处。他心里一直想的念的就是做这个小Omega的未来伴侣。   萧哲把这个决定告诉周倾时,周倾明显被他震惊住了:“我靠,萧哲,你不怕小篱儿把你轰走,以后连见都见不上了。”   萧哲坚定的回答:“不怕。”   周倾听后就更加郁闷了,萧哲,幕云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心爱的Omega奋不顾身,不遗余力的去追逐,可自己竟是连平等的站在沈言希面前的机会都没有了,沈言希从来就没有给自己重新追回他的机会。   萧哲敲定注意,立刻包下了一个情侣餐厅,找人布置装点了现场,搞得格外隆重,急着在幕云景没有回来之前,和夏篱剖白爱意,捅破那张窗户纸。   那一整天的时间里,他都神经紧绷,大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周倾看在眼里又是嫉妒又是佩服的。   终于,晚上蛋糕店打烊过后,他就拉着周倾作陪,三人一起赶往了市区地段。   不得不说,萧哲还是了解夏篱的,深知两个人单独去,夏篱铁定拒绝,借故拉上周倾就十分合理了,充其量只能算是朋友小聚。   夏篱本想喊上沈言希的,碍于他和周倾目前不大适合见面,只好作罢。   并没有过太久,三人来到了餐厅,夏篱刚踏进去大门一步,就敏锐的捕捉到几丝不寻常的气息来。   也着实因为餐厅的布置太过旖旎,轻奢又浪漫,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误闯了婚礼殿堂。   “这里……是有人要结婚吗?”他回过头去问萧哲。   萧哲因为紧张,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此刻被夏篱这么一问,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周倾接过话头给他解围:“不是,搞店庆了。”   夏篱点了点头,看着铺满地毯的玫瑰花瓣,和每一个圆桌上放着的郁金香,以及入目的彩灯热气球,暗自赞叹,这老板可真是少女心啊。   三人坐定后,服务员微笑着呈上了菜单,夏篱浅笑着接过移交给了周倾:“你们点吧,我不挑食。”   萧哲听后,看他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好养活的Omega,倘若足够幸运,今天能够表白成功,他日后一定要把夏篱供起来好好疼,捧在手心里好好爱。   夏篱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周倾抿着嘴笑了一笑,看着氛围也差不多营造好了,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餐厅。   周倾走后,夏篱转身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除了他们并没有进来其他顾客过,不由皱了皱眉。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高挺的Beta,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走到两人身边后,微微颔了一下首。   夏篱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来,抬头对上一边踹踹不安的萧哲,问:“周倾怎么还没回来?”   萧哲神色不安,只静静的看着他,唯恐自己越说越错。   夏篱看他的反应,心下明了:“萧哲,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萧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硬着头皮豁出去了。   “小篱,我是有话想和你说,我,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法死心,我——”   “萧哲”,夏篱轻轻打断他,“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萧哲摇了摇头:“不,夏篱,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即使——”   “即使你会拒绝,小篱,我从未把你当成朋友过,我们这一辈子都做不了朋友的,我对你存了心思,越陷越深,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幕云景在这里的每一天,我过得都很煎熬,我怕,太怕了,我怕你还忘不了他,他一哄,你就什么都忘了,傻傻的继续回到他身边。”   萧哲说完这些话,看了看夏篱的表情,见他惯有的安静,继续道:“小篱,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都宠着你,我知道幕云景伤你太深,你很难走出来,但我有足够的耐心去治愈你,让你也……爱上我。”   夏篱握着手里的玻璃杯,眸光浅淡,斟酌了好一会,才道:“萧哲,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的答案和从前无二,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这可能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但我不想耽误你,白费你的一片真心。我说过,我不值得,一个被丈夫扔弃那么多次的Omega了,配不上你的喜欢,同样的——”他对视着萧哲,眼波流动,“我也曾说过,我很固执,爱上幕云景,也花光了我爱人的所有勇气,到了此刻,我不想重新开始任何一段感情了,而幕云景,我和他也已经没有可能。”   “这些天,我们处的太好了,弥补了我曾经对他长达七年的执念,我那么爱他,等着他。从少年怀春等到二十多岁的心如止水,前半生都为他而活,就像……就像枯死的老树,需要土壤和雨水的养分,我曾经那么离不开他啊,可是,你看,现在,我能离开他了,过得还不错,我很珍惜,所以,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或者再次闯入我的新生活。”   他看向萧哲的眼神无比坚定,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出了最决绝的话:“无论是你,还是幕云景。”   萧哲心里一阵抽疼,即使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这些话真从夏篱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自己被诛了心。   这个Omega看起来柔弱不堪,可心怎么能这样坚定呢。   然而,他唯一觉得欣慰的是,夏篱也不会再去接受幕云景了,他的坚定对自己,也对幕云景。   他不曾拥有过Omega给过的缱绻温柔和满心爱意,所以算不得失去什么,可幕云景就不一样了,他得到过这个世界上最天真无私的爱,拥有过最美丽温柔的Omega,可是,他却亲手弄丢推开了。   他糟蹋了夏篱的爱意,拥有时不曾珍惜半分,失去了才想着挽回,他又凭什么,迟来的深情从来比草贱。   萧哲也不是真狭隘到和幕云景比个谁输谁赢,又或者谁输的更惨淡一些。他只是觉得,最起码,在这件事上总得公平一些吧,他那么想去爱的Omega被幕云景伤的那么深,那就都不要有机会吧。   也都放过夏篱。   萧哲想到这,释然一笑,正巧赶上服务员送来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许是以为顾客告白成功了,服务员满脸笑意的祝福萧哲:“先生,恭喜您。”   萧哲也没多去解释,接了玫瑰,看向夏篱:“小篱,你会收吗?”   夏篱怔了几秒钟后,温柔一笑:“萧哲,花我会收,但条件我不答应,这样,你还送吗?”   萧哲回答:“也送。”   【作话】   幕渣渣即将登入战场…… 第113章 结婚戒,命中劫15   夏篱很感激萧哲的理解,收了花后,两个人也算讲和。   说实话,萧哲其实很庆幸两个人还能回到从前的状态,只是忘记一个人太过漫长,他需要时间来治愈。   夏篱心里更多的则是歉意,他并不愿勉强萧哲非要和他做什么朋友,只能这样顺其自然的来,他相信萧哲总有一天能把他忘干净了,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所以,在那之前,他不会给萧哲任何希望,绝情是绝情了些,但也是对旁人感情最起码的尊重和负责。   时刻清醒,不拖泥带水。他做的很好,除去在幕云景那里。   两个人回去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告白没有成功,但那顿饭吃的倒也没有冷场。   两个人说开了,处起来也就坦荡自然多了,有说有笑,还算舒心。   夏篱上楼时,萧哲远远的看着他,心里涌出了满满的遗憾,眼见着人要消失在楼梯口,终于还是没忍住喊道:“小篱,我能抱抱你吗?”   夏篱身子一定,回头看着他,用不确定的语气反问:“抱我?”   萧哲点头:“对,想抱一下你。小篱,我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事对吧,其实,我和周倾是世交,家里做些外贸生意,前几年,我因不满父亲约束,自己跑去S市盘下了那家蛋糕店做着玩,眼下,父亲年龄大了,一直催着我回去接手事物,我只是还不舍得你,才迟迟敷衍着没有答应,和你表白,其实也是我深知待不了多久没办法做出的决定。”   萧哲说到这,神情不觉悲伤了下去:“小篱,就当给我一个临别礼物好不好?”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篱实在没法拒绝,也知道萧哲这一走,两人以后可能真的就见不了几次了,微笑着点头答应。   萧哲见他同意,似乎很激动,上楼时险些摔倒,他几乎算是飞奔的来到夏篱身边,双手微颤的揽住了夏篱的肩膀,周身立刻流窜出一股强烈的电流,沿着他的血脉直击心脏,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手上一用力将Omega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怀里。   夏篱身子一僵,感受到萧哲体内的Alpha信息素很不稳定,刚想推开他,就被萧哲捏住了下巴。   两个人的契合度如今似乎更高了一些,萧哲一触碰到夏篱的身子,体内的信息素就开始不受控制。   Alpha狩猎的天性与生俱来,哪怕温柔如萧哲,这一刻也只想着把怀里的Omega给叼进狼窝。   夏篱呆滞了片刻,回过神来,萧哲已经欺身压近,他赶紧的用力去推萧哲。   最终,萧哲的嘴唇从他的脸颊划过,夏篱后退了一大步,直接跌坐在台阶上。   萧哲彻底清醒过来,有些慌张的看着夏篱:“小篱,对不起……你没事吧?”问完又赶紧的伸出手拉他。   夏篱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腺体一阵刺疼,按着扶梯准备自己起身,却发现浑身竟使不出一丝力气。   果然,他的腺体还太过于脆弱。   他最终放弃自己看似可笑的坚持,轻轻搭着萧哲的手站了起来。   萧哲满脸歉意:“小篱,对不起,我们的契合度很高,即使你已经——”他看到夏篱的神情微微悲恸起来,停住了话头。   他曾觉得他和夏篱总有一天能走到一起的,他们的契合度完美匹配,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而他和幕云景AO之间的联系却如他们的感情一样脆弱不堪,他们果然无法再走到一起了。   “小篱,你的腺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吗?”萧哲见他脸色愈加苍白,全然忘了刚才的小插曲,心里只剩满满的担心。   夏篱深深的换了一口气,不想惹人担心,淡然回答:“好多了,只是信息素还是有点不稳定。”   萧哲听他这么说,咬牙切齿道:“幕云景真不是个东西!小篱,我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这一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我很担心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也不要再犯傻,让幕云景有机会再去伤害你。”   夏篱笑了笑:“我不会犯傻了。”   萧哲怕他受了信息素影响身体不舒服,不忍再多去打扰:“小篱,那你早点休息吧。”   “嗯,萧哲,你也是,晚安。”   萧哲沉默的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夏篱的背影,直觉两个人的关系也只能到这了,再多近一步都已艰难,心里多少有些抑郁,但又不得不释然。   夏篱忍着后颈的疼痛,拾级而上,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在体内来回横窜,变得有些浮躁。   到了二楼走廊时,他身子一定,感受到周遭气压低的可怖,不由的瑟缩了一下肩膀,等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正背对着昏暗的灯光,死死的盯着他看,那眼神大有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恶寒。   夏篱身子僵硬,顿了一下:“先生?”   幕云景沉声回答:“嗯。”然后,把刀子一样凛冽的眼光又移到了他怀里的大束玫瑰花上面,“有人送花?”   夏篱茫然:“啊?是的,先生。”   “听说你被Alpha求婚了?”   夏篱本想解释,转念想到两个人已经离婚了,也没有必要:“是的。”   幕云景脸色一变,声音抬高了一些:“夏篱,你总这么容易惹我生气。可我不忍心生你的气,我现在一见你皱眉头都会心疼,我……怎么他妈的变成这样了……”   “你怎么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惯会哄我高兴了,会捧着花吻我的手,说你喜欢我,爱我,你说过的,从前每天都说,我不在家时,就算发信息都要说的……”幕云景神情逐渐悲痛了下去,“小篱,我的宝贝,当我求你了,现在还说好不好,再说一句,我都已经为你把姿态放的那么低了,你就不能还哄我一哄,让我也……有点希望?”   夏篱眼神浅淡的如同窗外皎月的光辉,他看着幕云景,看了很久,才缓缓道:“先生,我说过,你那时没听而已,你都说了那是以前,那么现在,我已经不想说了。”   幕云景微怔:“小篱,我们之前,我离开之前,明明还是好好的,你已经不拒绝我了,难道不是愿意给我机会了吗?是不是我离开的太久,你生气了,抱歉,宝贝,工作上的事是有点多,但我已经处理好了,我把王叔留在那,这一次可以待很久。小篱,我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很……想你。”   说的实话,他也不觉得臊了。从他认清自己喜欢这个Omega时,议长大人的尊严就已经慢慢坍塌。   他爱他的Omega,为他神魂颠倒,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从前是他太愚蠢,太不可一世,才会弄丢这么好的夏篱。那就再重新追回吧,用一辈子去追。追不回也要这样天天的看着他,缠着他,他可以不跟自己回家,但绝不可以和别人离开。   这个Omega是他的,无论从前还是以后,谁都不可以惦念他,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夏篱听到男人说想他,心脏又不可抑制的跳动了起来,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芒,幕云景看的一痴,赶忙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低头温柔的落下一个轻吻:“小篱,告诉我,你没答应他。”   夏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可他分明感觉出浓重的让人透不过来气的压迫和暴戾。   幕云景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手指,虔诚又带着点病态:“小篱,你最好告诉我,你没有答应他,否则,我可不敢保证现在会不会下楼——”   “弄死他。” 第114章 结婚戒,命中劫16   夏篱脸上闪过几丝慌乱:“先生……你要做什么?”   幕云景笑的春风化雨:“宝贝,我要做什么,这要取决于你啊。”   夏篱疑惑的抬起眼眸,和他正面对视,说:“我不明白。”   幕云景继续笑道:“宝贝,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那么聪明,嗯?你以为我没看到吗,刚才,在楼梯口——”   “你们拥抱,还接了吻,我都看到了,夏篱,我很生气,差点就下去把你绑回来,我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弄死那个Alpha啊,我一直都在控制着自己,我知道,真那样做,你不会原谅我的,所以,宝贝,我那么气,却还是忍下来了。”   他说完后,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严寒凝固:“你怎么总容易惹我生气呢?”   夏篱呆滞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有些发毛,面对这样愤怒暴戾的幕云景,他仍然是害怕着的。   “先生,没有答应他。”夏篱知道,幕云景说到做到,他不能连累萧哲。   幕云景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很好,宝贝,那么,刚才他对你做的亲密行为,我可以视作你受了强迫,你——”   “没有强迫”,夏篱打断他,“先生,他没有强迫我什么,现在,也没有人能强迫我了。他要离开这里,想和我拥抱,但我们的契合度很高,所以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我们也没有……接吻……所以,先生,请您不要伤害他!”   “哦?”幕云景低头俯视着他,眼神出奇的温柔,刚才的暴戾如同四月的春雷,来势迅猛,走的也悄无声息,他吻了夏篱的眉心,像是给乖孩子的奖励,“宝贝真棒,知道怎么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了。”   夏篱心里一哆嗦,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是不是被幕云景激的,后颈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等到和已经变成野兽的A先生拉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后,他轻声道:“但是,先生——”   他竭力恢复平静,忍住难受,想找出他能和幕云景平等对话的支点:“先生,我不答应萧哲的追求,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您了。”   幕云景的笑容仓促的停滞在脸上,声音阴沉了下去:“小篱,你说什么?”   夏篱正了正身子,做到不去闪躲他寒冷的眼神,语气坚定:“先生,我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即使,我今天接受了萧哲的告白,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已经跟先生无关了,不是吗?”   “不是”,幕云景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小篱,你非要这样折磨我吗?我们之前的关系已经很缓和了,我看得出来,你动摇了,你其实还爱着我,也愿意给我机会,是不是?”   夏篱抽了一口气,回答:“您说的没错,我那时的确动摇了,我好不容易想得到的东西,似乎真的得到了,我确实有了迟疑,从而忘记横在我们面前的事实。”   “横在我们面前的有什么!夏篱,横在我们面前的一直都是那个Alpha,我做错了事,已经为你努力的去改正,可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机会,你对那个Alpha那么温柔,对他笑的那么开心,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有个好脸色,小篱,你……”幕云景顿了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继续爱着我吧。”   夏篱的心脏一阵刺痛,幕云景在求他的爱,这个被他奉若神袛的男人在求自己爱他。夏篱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甚至觉得,他此刻应该还待在诺大冰冷的别墅里,蜷缩在沙发上,等着他的Alpha回家。这时,他会日复一日的做着一个美梦,梦到Alpha说爱他,疼他,一辈子对他好。   如今,梦,似乎成真了。Alpha爱他了,也乞求着他的爱。   可惜……   “不能爱了……”夏篱笑了笑,对幕云景说,更是对自己说。   他的腺体此刻如同万蚁啃噬般疼痛,无不在提醒着他,他和幕云景之间已然失去联系AO感情的唯一纽带,他们可以是任何关系,却唯独不能是爱人。   幕云景愣了神:“小篱,真就这么狠心吗?”   夏篱只一个劲的摇头,难受的说:“不爱你了,不爱了,爱你那么疼……”   幕云景一个跨步走到他面前,把他圈在墙根,透过灯光看他的脸,一片苍白,心里一惊,伸出手摸向他的腺体,烫的吓人。   “夏篱,你——”   “你来了周期?”   幕云景刚才只顾着生气吃醋,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狭小的空间里的确弥漫着几丝浅淡的Omega信息素,却很难辨别是什么味道,似乎不是无花果……   幕云景来不及思考这些,一把馋住此刻虚弱的好像随时都能晕倒过去的夏篱,心疼道:“好了,宝贝,是我吓着你了,你别怕,很难受对不对?”   夏篱浑身瘫软,意识也逐渐模糊,觉得这是因为他和萧哲拥抱时,萧哲释放了和自己契合度很高的Alpha信息素所致,他……来了发热期。   这似乎很糟糕,夏篱有些慌神,只能由着幕云景把他揽腰抱回了卧室。   夏篱晕晕乎乎的,用胳膊紧紧的勾着幕云景的脖子,疼出了生理泪水。   幕云景慌了:“怎么了,宝贝,怎么来发热期还哭了上来,你在害怕什么?”   转念想起,夏篱曾经每一次发热期来临时,都是蜷缩在储物柜抱着他的外套捱过去的,心里又是阵阵抽疼。   “好了,好了”,他把人圈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着他的泪水,“小篱乖,不哭了,我在这,不会走的。”   夏篱茫然的抬起头:“幕哥哥,你不会走。”   幕云景一怔,随即扣着他的脑袋,把人按进自己的胸膛,他知道,夏篱这是被发热期折磨的意志不清了,可心里仍然为这一声“哥哥”激动和兴奋着。   他搂紧了夏篱,宝贝的不成样子,时而吻着他眼角豆大的泪水,时而吸一吸他流泪时有些哆嗦的殷红嘴唇,心里软成一片,耐心的哄道:“小篱,哥在,别怕,我标记你。”   夏篱听到这话,混沌的意识终于有了几丝清明,他惊慌的抬起头,对上幕云景温柔宠溺的眼眸:“你要标记我?”   幕云景理所当然的回答:“嗯,标记你。”   夏篱脸色刷白,突然伸出胳膊一把推开幕云景:“不能,你不能标记我!”   幕云景没有设防,被他这么一推,身子趔趄了一下,皱起眉头:“你来了发热期,不让我标记,是想让谁标记。”末了,想到什么似的,脸色难看起来,“夏篱,你想让萧哲标记你!”   夏篱觉得自己浑身烫的像个火炉一样,后颈的疼痛感让他眼前一阵发晕,他模糊不清道:“没有,不要标记……”   幕云景脸色缓和:“宝贝,乖一点,我会疼你的,相信我。”   夏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眼圈发红的看着他,继续请求道:“求你,不要标记,我,我屋里有抑制剂,我……”   然而他的请求在幕云景眼里微乎其微,虽算不上撒娇,但可怜巴巴的表情却激起了他一直以来竭力控制着的欲望。   “小篱”,幕云景声音嘶哑,“让我标记你好不好,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压制自己的信息素,这么久以来,我天天的看着你,每天睡觉时,头一搁着枕头,挨着堵墙,甚至都能听到你的呼吸声,我怎么经得住,我经不住的啊……”   “夏篱,因为你,我有了周期,可我不敢去标记你,我怕惹你生气,怕你觉得我在强迫你,不愿意理我怎么办……”   “有那么多次,我都想……都想直接重新把你标记了,咬破你的腺体,注入我的信息素,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可我都控制住了,我想要——”   “想要你真心回到我身边。” 第115章 结婚戒,命中劫17   幕云景说的都是实话。   他的确因为夏篱有了周期,夏篱的存在于他而言成了致命的毒药。   可也是能救命的解药。   他和夏篱每一个隔着墙听着彼此呼吸而眠的深夜,都会被滔天的欲望和Alpha嗜血的本性所凌迟折磨。   从前依偎在他怀里绵软的Omega就在眼前,他却连个吻都不敢跟他讨要。只能一天天压制着对他已然觉醒的厚重爱意和欲望,披着好看的正人君子外衣,绅士的去相处,着实折磨人。   到了万籁俱寂的夜晚,灵魂深处的欲念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决堤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盯着Omega雪白的脖子,恨不得立马用牙齿扎破他的腺体,把他禁锢在怀里,从此哪里都不让他去,好好的吻他欺负他,直把他欺负的不敢离开自己半步才罢休。   可这种狎昵的想法在遇到夏篱客套而生冷的目光后,陡然消失。   他的Omega如今换了一副铁石心肠,他需得耐心一点,慢慢的重新捂热。   所以,每一个哪怕被Omega脚腕上的小红绳撩拨出来的周期,他都让王叔把自己绑在凳子上,束缚住双手双脚,避免伤害到夏篱。他实在怕打破了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平衡,再次惹夏篱生气。   绳子又能缚得住他吗?   自然是不能的。   他年少时曾在军队里待过一段时间,官衔上校,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自己解开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其实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却硬是不靠抑制剂,不靠Omega的信息素把自己就那样绑了一夜又一夜。   因为绳子只是他警醒自己不去伤害夏篱的枷锁,也是他勒住嗜血脖颈学会爱夏篱的决心。   自己弄丢的Omega,再难也要求回去。   他彼时用结实的手臂把夏篱圈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发红的眼尾,胸膛里像被点燃了一把火,Alpha的信息素从他体内四散开来,使得他们的氛围更加旖旎情/欲了起来。   幕云景吻着他怀里迷迷糊糊的Omega,心里软成一滩春水:“小篱,为什么不让我标记,嗯?来了发热期本来就需要Alpha的标记啊,你说你都跑到我怀里了,还要固执什么?”   “你也行行好,可怜我心疼一下我啊,就当我要死了,你大发慈悲,是来救我命的。我知道发热期不好受,我也惩罚自己去经历你的痛苦了,所以,我不想让你难受——”   “你就让我标记吧,宝贝,算我求你,好不好……”   夏篱的大脑一阵眩晕,抬头看着幕云景时,瞳孔无法正常聚焦。   他的信息素太浓烈太压迫人了,夏篱实在难受的厉害,只含糊的问:“你说什么……说什么啊?”   幕云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说求求我的小篱,让我标记他。”   夏篱无力的推开他,机械的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   幕云景被他拒绝的有些急了:“怎么不可以,宝贝,你要我怎么做,说——”他顿了一下,“说我爱你是吗?抱歉,宝贝,以前是我口是心非,我错了,我现在就说好不好?”   幕云景正了正神色,用温柔的化不开的眼神看着夏篱:“小篱,我爱你。”   夏篱微怔,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心里仅剩的坚持在他这样深情的注视下,被击了个粉碎。   多么漂亮迷人的Omega,多么温柔可爱的夏篱,幕云景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干净的脖颈,想要把他深深的牢牢的看进骨血里,他承认他栽了。   他输了,他就是离不开夏篱了。   “宝贝,你想听,我以后每天都跟你说,我——”我他妈以前是脑袋被门挤了,昏了脑,就一句爱你而已,执拗着不肯说,“是我混账,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小篱,没有人能回到从前,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跟你承诺,以后,爱你,对你好,唯你是从,你就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夏篱一直仰着头和他对视,此刻只觉得脖子酸的厉害,低下了头,幕云景以为他又要拒绝,用手掐住他的下巴,看着他星火般璀璨的眼睛,一时间没忍住,俯下身子吻了上去。   夏篱被迫与他深吻,感受到男人强烈的欲望后,几乎算是惊吓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幕云景没有束缚住他,只让他轻巧的坐在自己腿上,所以,他很容易就拉开了两个人暧昧的距离。   幕云景看他反应那么剧烈,愣了会神:“小篱,你真的就那么厌烦我了吗?”   夏篱只是虚弱的喃喃:“没有烦你,没有,可是不能标记……”   幕云景有些烦躁的起身,一把拉过夏篱的胳膊,把他重新带入自己怀里,语气坚定:“小篱,不许再拒绝我了!”   “你来了发热期,我是你的Alpha,为什么不能标记你,你是想让我看着你痛苦吗?那是在折磨我啊!”   夏篱还想再说什么,幕云景就紧紧搂着他的肩膀,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里:“那么缠人,怎么就这样磨我,嗯?我都求你了啊……”他的下巴来回在夏篱的脖子里剐蹭,声音近乎哀求:“夏篱,我的宝贝,你那么热情善良,喜欢帮助人,怎么就不帮帮我呢?你帮帮我吧……”   夏篱不难怀疑下一秒钟,幕云景会哽咽出声,心里震惊之余只剩满满的悲恸,他呆滞的看着男人如炬而期待的眼神,突然就想,随他吧,让他标记吧。   也让他死心。   所以,他最终放弃挣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幕云景看他妥协,兴奋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扳过夏篱的肩膀,有些激动的问:“小篱,真的可以标记你吗?”   夏篱沉默的点了点头。   幕云景生怕自己听错了,又怕夏篱反悔,急忙把人圈进自己的胸膛,低头凑近他雪白的脖颈,牙齿已然磨的锋利,对着他干净的腺体咬了上去……   牙尖刺破血肉,强大的Alpha信息素涓涓的注入了怀里Omega的腺体。   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喧,夏篱原谅他了!夏篱属于他了!   他终于又重新拥有了心爱的Omega……   幕云景的眼眶已经湿润,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却没有发现,夏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微微的哆嗦着,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的降下。   幕云景浑然不知,声音沙哑的问他:“小篱,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你——”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幕云景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陡然抬起头,却见夏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虚弱的晕倒在他怀中。   幕云景错愕道:“夏篱?”手抚上他的脖颈时,染了一片炽热滚烫的鲜血,而夏篱躺在他怀里,脸色几近透明。   幕云景呆滞了几秒钟,发着颤音喊他:“夏篱……”   “你怎么了?”   他把人小心的搂在怀里,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巨大的恐惧压的他透不过起来,他恍惚回到了布吉岛,回到了夏篱满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时候,这一刻,迟钝的大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哆嗦着手去摸夏篱的腺体,声音发着抖:“小篱,不怕,不怕,我——”   “幕云景!”门外响起一个暴怒的声音,紧接着,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用暴力推开,几秒钟后,萧哲飞快的朝夏篱奔了过来,“小篱……”   萧哲一把推开已经呆滞掉的幕云景,把夏篱揽到了自己怀里,手掌托着他的脑袋时,只感到一阵滚烫,不一会,夏篱脖子上的鲜血就染红了他的衬衫,白色的灯光下看着尤其可怖。   萧哲回头狠狠的瞪着幕云景,滔天的怒意在胸膛里燃烧,他大声质问:“幕云景,你标记他了?!”   幕云景只是怔怔的看着夏篱,眼神涣散。   “你他妈还是个东西吗?!”萧哲怒吼,“他的腺体很脆弱,你会害死他的!”   夏篱却从这低吼声中费力的睁开眼睛,无声的看向幕云景,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萧哲心疼的把他往怀里又抱了抱,怕吓着他,对幕云景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小篱换了腺体……”   幕云景瞳孔骤然一缩:“你……说什么?”   “你把他压上手术台,做的不是腺体清除手术,而是切换了腺体啊!他早就换了和你契合度低至30%的腺体,幕云景,你还这样纠缠着他有意思吗?”   幕云景眼眶猩红,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吓人,他喃喃反问:“你说什么?”   萧哲无暇再和他废话,抱起夏篱快步走出了门口,边走边轻声说:“小篱,你坚持一会,我带你去医院。”   夏篱艰难的回过头去,目光和幕云景短暂的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彻底昏厥了过去。   幕云景这才完全醒过神来,有些狼狈的朝门外奔去,须臾间,一个精致的小锦盒从他裤子口袋里滑落,“啪嗒”一声,盒子坠地,里面的银色小圆环骨碌碌的滚在了地板上。   那是一枚戒指,他早晨经过商场时特意挑选的。   他犹记得夏篱一直想和他有一对婚戒,特意买回来哄他开心的。 第116章 红绳子,银铃铛01   那是术后的第七天,夏篱躺在苍白的病床上奄奄一息。他每天都死死的盯着病房的大门,只要有人进来时,都会吃力的抬起头拼命的往外张望,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芒,无数次期望,来看他的人是幕云景。   “是谁?”他问。   一个低低的女声响起:“您好,夏先生,我是来给您输液的护士。”   “哦……”夏篱颓唐的重新坠回床上,眼神归为死寂,“是护士小姐啊……”   他知道幕云景是不会过来的,这一次,他成功的惹怒了男人,他要离婚,男人是不会再来看他了。   而他,同样也不会再回到男人身边,他们的婚姻,已经油尽灯枯,他的爱情,也已支离破碎,这样的关系早就修修补补没有一处还能完整。   夏篱知道,他和幕云景已经彻底结束了。   腺体的疼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在整个房间里/糜/烂腐朽,他如同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濒临死亡的鱼,艰难的张嘴呼吸着,每一次的吐气呼气都能扯的他后颈决裂钻心的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他也是这样被父亲推上了手术台,医生们把他关在无菌仓里,每天逼着他吃药打针,粗大的针管扎进他的血肉里时,他害怕的全身哆嗦。他当时还那么小,腺体还那么脆弱,承受的痛苦要比寻常人多百倍千倍。   他尝试过逃跑和反抗,可最终还是被父亲或者医生拖着抱回病室。   病房里一片惨白,每天看到的只有苍白的墙和头顶的大灯。再后来,医生压着他的肩膀,把针头扎进他的腺体,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骨碌碌的滚到地板上,爬到门口企图逃走。   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也没有人带他走出黑暗。   似乎和很久之前一样,这样的折磨仿佛没了尽头,而他的等待也变得愈加绝望。   他从来没有想过跟幕云景和好,他只是觉得,觉得,自己要死了,要是死了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那自己可能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喝孟婆汤的。   不是夏篱夸张,手术的危险性太高了,他的腺体正处于敏感期,肿胀的活像一个热气球,只需指尖轻轻一戳,都会炸裂崩坏。   他甚至连最简单和基本的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也不是真怕死,疼成这样,受这么大的苦,他宁愿去死。   他最怕疼了,也最怕针头和医院。   但更怕的是见不到幕云景最后一面。   他知道他完了,他恨不了幕云景,哪怕男人亲手把他压上了手术台,哪怕他嫌弃自己的腺体脏了……可是不恨,也爱的满心疲惫不敢爱了啊。   就见一次,不算是爱吧……   他逐渐分不清白昼和黑夜,整个人浑浑噩噩,半截身子入土,每天过来给他输液的护士看着都心疼不已。   她看着小Omega的指尖深深的掐进自己的掌心,点点血丝顺着掌纹渗了出来,眉头微皱,静静的走到Omega身边,掰开他的手指,看着他掌心里腥红的血,叹了一口气:“夏先生,我给您上点消毒水吧。”   护士说完,从医药箱里取出了棉签,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涂伤口,一边怔怔的看着Omega哪怕痛苦的皱在一起也十分漂亮的脸蛋,实在忍不住疑惑。   这么柔弱的Omega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安生的当议长夫人不好吗,非要这样折磨自己?   她兀自思索的时候,夏篱突然睁开了眼睛,护士心虚的一惊,却见夏篱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你,O小姐。”   护士愣了会神,急忙道:“别客气,夏先生。”   她和主治医生们都喊Omega夏先生,这是夏篱自己要求的。   夏篱有些难为情的虚弱请求:“O小姐,我……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可以,夏先生。”   夏篱犹豫了会,干涩着嗓子说:“我好疼……腺体好疼……你能不能,帮我吹一吹?”   护士疑惑:“吹一吹?”   夏篱低低的“嗯”了一声:“先生说,吹一吹……就不会再疼了。”   护士心里莫名一刺,看着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最终凑近他的脖颈,拉开一段合适的距离,当真对着那肿胀的腺体吹了几口气,再抬头看夏篱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无声的流泪,立马呆滞住。   “夏先生?”   夏篱哽了一声,眼里噙满了泪水:“谢谢您,O小姐……”   护士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给他盖好被子,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最终离开。   门关上的刹那,房间里恢复一片死寂。   夏篱举起上了消毒水的手,蜷在嘴边轻轻的呼气,一边呼,一边小声的说:“呼呼,小篱不疼,不疼了啊……”   可是,还是很疼。   他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又哽咽着继续对手心呼气:“不疼不疼,小篱乖,不疼了……”   他从前切菜切伤了手时,幕云景就是这样对他的手指呼气,温柔的哄着他,小篱乖,吹一吹就不疼了,然后,夏篱真的由着他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自己,幕云景看他听话,还会低头吻他的脸颊。   那时候……那时候分明真的就不疼了啊……   “可是,为什么,我吹了啊,为什么手心疼,腺体也那么疼啊……”   “呜呜呜……为什么……幕云景,你骗我,你又骗我,不是说吹一吹就不疼了吗……”   “我还是好疼,好疼好疼……”   也还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密闭的病房里不透一丝风,墙壁在发白的大灯照射下泛着寒光,这里更像是一个牢笼,禁锢着在死亡边缘下游走的Omega。   夏篱起烧了。   腺体像被完全浸泡在了热水里,灼热的沸腾着,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爆炸,他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没多久,就被主治医师送进了重病监护室。   医师要给幕云景打电话,手术单上必须要家属签字才能起效,夏篱浑噩的抬起头,气若游丝的对医师说:“不要,不要告诉他……”   “我们离婚了,我……我……”   “我是自己的家属。”   医师是个五十多岁的Alpha,慈眉善目,他从手术起初的隔离期到夏篱此刻的命悬一线,一步步看下来的,心里难免不去心疼惋惜。   他拗不过这个看着柔弱实则倔强的Omega,只能由着他在手术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夏篱被送往手术室时,Alpha医师反复的询问他:“夏先生,你真的想好了,不打电话让议长大人过来?”   夏篱期间一直轻轻的摇着头,心里却跟千万把刀子绞着血肉一样疼。   他以前想,要是死了一定要见到幕云景才行,可是,现在却又反悔了……   他不像旁人说的那样善良,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心的,他就想,如果真离开了,幕云景却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会不会记他一辈子,会不会因为悔意从而爱上了他。   这无疑是最刻毒的愿想,幕云景若真因此爱上他了,必然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受尽良心和思念的谴责……他会吗?   夏篱不知道他会不会,只是自私的希望幕云景可以记他一辈子。   他爱了那么久的人,即使死了,也希望他能记着自己。   他其实不想,一点也不想幕云景找其他的Omega,他一点点用破碎的心去捂热的人凭什么要抱着别人,给别人温暖……   “我不好,不好的……”夏篱的眼角滚出一大滴泪水,“吧嗒”一声杂碎在手术台上,Alpha老医师愣了一会神。   半晌,他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悲天悯人的看着夏篱:“夫人,您这样做值得吗?”   夏篱眼睛里的光一点点幻灭,笑了:“值啊。”   “您不就是想离婚吗”,Alpha医师声音愈加悲痛,“离就离,多大的事,您何至于要摘换掉自己的腺体,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啊!”   夏篱转过头去,眼底彻底灰暗,脸上的颜色也越来越淡,整个人如同脆弱上好的瓷器,仿佛一个指尖就能戳碎,他呆滞的看着头顶的手术大灯,无声的笑了,低低的,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这样……我才能长记性,戒掉他啊。”   你不知道,我的A先生,他是我的毒,我上了瘾,无论现在伤的有多疼多重,好了以后,我还是想靠近他,继续爱着他。   我就是啊……就是要让自己长长记性呢。   换了和他契合度很低的腺体,摘掉Choker,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所有爱的契机,我才会改。   【作话】   此章为倒叙,时间发生在两人离婚之前。   另:原文护颈带已全部改为Choker。 第117章 红绳子,银铃铛02   夏篱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完全昏迷,萧哲急的喉咙里直冒火。   他是夜里突然口渴去客厅喝水时发现的异常,夏篱的新生腺体恢复的还不是太好,释放的信息素味道很薄弱,但幕云景的Alpha信息素却出奇的浓烈。   他看着夏篱的房间一片黑暗,而幕云景的房间还在亮着灯,心里狐疑,结果一到门口果然就发现了异常,他没想到幕云景竟然真的标记了夏篱,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逼夏篱就范,还真以为他能正人君子多久!   沈言希和周倾是半个小时后下车的,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脸怅然若失的幕云景。   三个人来到病房后,萧哲正担心的守在夏篱身边,他听到脚步声后,抬起了头,眼神越过前面的周倾和沈言希,直勾勾的落在了幕云景身上。   “幕云景!”萧哲低吼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揪住了A大人的领子,周倾和沈言希均是一愣。   不过,眼下萧哲也顾不得幕云景的权贵身份了,满脸怒火,哑着音对他说:“你知不知道夏篱这些天一直在忍受着腺体紊乱的折磨,他每天都疼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进入了磨合期,你却标记了他,他的腺体很脆弱,别说标记了,就连太强烈的Alpha信息素都承受不住”,萧哲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幕云景,你知道你害他害的有多惨吗?你就不能放过他!”   幕云景眼眶充血,脸色阴沉可怖,他对视着萧哲,眼神冰冷严寒,又夹杂着几丝慌张和悲恸。   半晌,他终于恢复了他尊崇的议长大人无风自破的威严,一根根掰掉他的手指,声音森冷:“别找死。”   到底是金字塔顶端的顶级Alpha,周身的压迫感和气势与生俱来,萧哲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怒意,情不自禁的松手后退了几步。   幕云景还想在往前询问他什么时,周倾以为他们要动手,率先拦在了两人之间:“大人,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况且小篱儿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孰轻孰重,您应该清楚吧。”   幕云景听到夏篱的名字,心里刺痛:“发生什么事,我会亲自找夏篱问,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消耗我的耐心。”   周倾勾了勾嘴角:“OK,OK,大人,不过,您得保证小篱儿愿意和你说。”   周倾也算是个高级Alpha了,可站幕云景面前,依然觉出了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压迫感,好在两个人并没有僵持太久,主治医师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都杵这干嘛呢,患者那边怎么样了?”   幕云景往后让了几步,觉得自己确实大脑混沌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了解夏篱的腺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师瞪了他们一眼,大步走到昏睡的夏篱身边,弯下身子去检查他的腺体,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半个小时后,医师回头巡了三个人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幕云景身上,毫不客气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感情再好也要有个度,Omega的腺体还那么脆弱,怎么能接受这么顶级的Alpha信息素!”   很显然,顶级的Alpha信息素往人群里一看就知道是谁释放的。   幕云景沉着脸问:“医生,那他怎么样了?”   “放心,没有生命危险,但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医师冷静陈述,“不过他的腺体是新换的吧,好像磨合的不是太好啊,啧啧,这个小Omega得受了多少罪啊。”   幕云景神情一怔,眼神阴寒的让人看着发毛,医师在在心里打了一个冷颤,直觉这个Alpha不好惹,对着周倾等人嘱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沈言希看着幕云景逐渐难看下去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对萧哲说:“小篱有议长大人照顾就行,我们在这里反而人多手杂了,都跟我回去吧。”   周倾倒是很听他的话,萧哲却不乐意了。   沈言希劈头盖脸的教育他:“你在这只会让夏篱为难,他们两个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萧哲哑言,周倾半揽着沈言希转身出了病房,回头对他嘱咐:“车上等你。”   萧哲点了点头,眼神嘲讽的看了幕云景一眼,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议长大人,你知道小篱为什么那么怕医院,怕疼,怕针头吗?”   幕云景脸色一变,回过头去盯着他看,萧哲眼底尽显愠怒:“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他,幕云景,你配不上夏篱!”   他说完这话,似乎一刻也不能容忍和这个冷血寡义的议长大人待在同一个空间,冷冷的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就甩袖而出。   幕云景怔了一会,感觉心脏一阵纠疼,大脑在那一刻也停止了运转,木纳的守在夏篱身边,只等他醒来把那些血淋淋的真相一点一点剖白出来,给自己判下死刑。   就这样,他一直守到天色渐黑,修长的双腿蜷曲的麻木,头一点一点的几度要直接倒下就睡。   从昨夜到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怎么合过眼,神经也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和担心之中,到了此刻,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篱动了动手指头,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适应着灯光的亮度,嘴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哽咽。   幕云景意识猛然惊醒,急忙抬起头看向夏篱:“小篱,你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我去给你喊医生。”说完,作势要起身,却被夏篱一把拉过了胳膊。   “先生,没有,不用喊……医生。”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幕云景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凑到自己嘴边温柔的吻了吻,重新坐回他身边。   夏篱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会,说:“我渴。”   幕云景立马起身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自己握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给他喂水,夏篱抬头间,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各怀心事。   幕云景的眼神太悲恸隐忍,又太深情厚重,夏篱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先生有什么要问我的。”夏篱喝完了水,嗓音清澈了一些。   “有,很多,可我希望你自己跟我说。”   夏篱怔了怔,继而释然一笑:“先生,您不是知道了吗,我做了腺体切换手术。”   幕云景眼底一暗,呼吸都停滞了下去,他仿佛有了某种预感,觉得夏篱接下来的话会一点点击碎他的脊骨,打破他所有的执念和希望。   他如同一个即将被处死刑的囚犯,既想头顶的闸刀切下让他一了百了,又想判决能出现转机,拉下闸刀的人能对他手软。   可他不配让人手软。   夏篱语气平静:“先生,半年前,您把我推上手术台,让我做了清楚标记手术,您可否记得?”   闸刀还是落了下来,幕云景喉咙酸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您知道吗?我后来拒绝了,我告诉医生,我要做腺体切换手术,我要换掉和您高达95%契合度的腺体,得以……”   得以换取我对你的死心。   幕云景呆滞的看着他:“小篱……他们……他们竟然敢——”   “他们自然不敢”,夏篱打断他,“是我告诉他们,我说我们离婚了。”   “我们离婚了,我就不再是议长夫人,而是我自己,我作为一个自由的患者,为何不能选择自己做什么样的手术?”   幕云景痛苦的看着他:“夏篱……”   “当然”,夏篱迎上他悔恨懊恼的目光,“他们不敢,怕您怪罪,我就威胁他们,不去配合手术,我跟他们说——”   “说,左右切换腺体,也算完成了A大人您的吩咐,反正我们要离婚了,我不提及,他们也不会去说,这件事将永远变成一个秘密。”   “先生,我在您面前表现的太乖顺了,您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很倔强的,我要真不想做那个手术,哪怕鱼死网破都没人能左右我,再者,我那时对您死了心,万念俱灰,他们知道再也逼不得我,只能顺着我来了。我承诺此事不会殃及到他们身上,而他们也看出我要和您一刀两断的决心,不傻,自然照做。”   幕云景错愕的看着夏篱,心里惊寒,这个Omega,他那么脆弱,那么温柔,说出这些话时,镇定自若的就好像只是在陈述旁人的故事,甚至于……   甚至于,对着他笑时,那么的轻松释然,殊不知,他的每一句话都已化成利刃,把自己的心绞的血肉模糊。   杀人先诛心啊,幕云景终于知道,他的爱人,比他更会惩罚犯错的人。 第118章 红绳子,银铃铛03   幕云景不是不知道切换腺体究竟有多大的风险,手术不成功直接丧命都有可能,成功了,即使恢复的再好,也会出现伴随自己一生的后遗症,可重可轻,完全因切换腺体本人的身体机能决定。   夏篱的身体那么脆弱,他做这个手术时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幕云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可他竟是这样的决绝,他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和自己划清界限啊。   幕云景只觉得心都要疼掉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糜烂的血腥味。   他的Omega啊,不惜拿自己的命来做豪赌,想要离开他,不再爱他。   他以为的终点和结束其实从未开始,他以为标记了Omega,就能回到从前,让他依赖自己,乃至于重新爱上自己,其实却已他越推越远。   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机会,从他签订离婚协议书时就没给。   所以,这些天的努力和隐忍究竟是图了什么,图一个把自己的心剖开来,换取一个从始至终都无望的复合,图一个爱而不得在Omega面前做了个跳梁小丑?   就算……   就算,愚不可及的做了小丑又怎样,只要夏篱肯回到他身边,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的Omega怎么就那么狠,那么狠啊,他竟然切换了自己的腺体,他这是在诛他的心啊……   “小篱,小篱,小篱……”幕云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爱人的名字,声音悲痛欲绝,让人听不出任何希望,“你怎么这样狠,这样狠……”   男人喊到最后,几乎哽咽,他用宽大的手掌抚着自己的脸,浑身都在颤抖,骨头缝里疯狂的叫喧着疼痛。   他弄丢了他的Omega,他还是失去了夏篱,那些和Omega度过的岁月,如同过眼云烟,最终在他的生命里沉寂。   夏篱实在受不了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伤的那么不堪一击,心疼的用手抚摸住他的脸颊,却被男人一把攥紧了手指。   “小篱”,男人把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夏篱感觉到掌心一片温热,错愕的瑟缩着要抽回胳膊,却被幕云景死死的钉住。   “小篱,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夏篱心里一阵慌乱,似乎没想到幕云景会在他面前哭,这么一个被捧在高位上,视人为蝼蚁,宛若神明一样的男人居然在他面前哭了……这,还是幕云景吗?   然而,幕云景只是一遍又一遍喃喃的问他:“我要怎么做,怎么做……”   “先生”,夏篱最终轻叹出一口气,“你不用怎么做,您啊,不可以回头的。”   幕云景摇了摇头,眼眶猩红:“小篱,我也去做腺体切换手术好不好?换一个和你契合度很高的腺体,我们重新开始?”   他是真的慌了,开始慌不择路。   夏篱历声阻止:“先生在说什么?!”   幕云景身子僵在了原地,呆滞的看着他。   夏篱继而温柔了下去,无奈道:“先生,都换了腺体的我们真的就能回到从前了吗?腺体都不一样了,我还是那个夏篱,你还是那个A大人吗?”   “不是,都不是,所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幕云景倏然松开他的手,堪堪的定住,眼睛里闪过几丝狠戾,飞快的站起,居高临下的盯着夏篱的眼睛看,脸上的悲伤缓缓的转为阴沉,只是须臾间,他仿佛又做回了那个掌控规则,又支配规则的议长大人。   夏篱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这才是他。   幕云景眼眸幽深的透不进一丝光,他深深的看着夏篱,大有一种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感觉。   两个人就那样无声的对视了很久,幕云景突然邪了邪嘴角:“夏篱,我真笨,我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   “先生……”   “不用你告诉,因为我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能把你带回我身边。”   夏篱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却见幕云景凑近他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剐着他的耳膜,酥酥痒痒,不同于刚才的狠戾,转而温柔,他说:“小篱,你别怪我,别怪,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人。”   夏篱恍惚了一阵:“先生……”   “小篱,对不起,是我该死,我才是那个最愚蠢的人,我在你这里犯了死罪,可我还想你能给我活路,能救救我……我他妈的……”   “呵呵,究竟做了什么?”   “小篱,我做了什么,能让你用自己的命去换和我的生死不见,我……我怎么能不见你,除非,宝贝,除非,你现在就用刀子插进我的心脏,让它死了,才能停止跳动,不去纠缠你……”   幕云景越说越悲伤,说到最后,夏篱担心他别又像刚才那样,捧着脸落泪,他到底是心软着的,见不得向来高傲的男人在他面前变得那么卑微,可又无法说服自己重新信任他,和他在一起。   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总归变得惜命又胆小的,爱一个人太奢侈,他如今早已失去了从前不顾一切的热枕。   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整个病房里氤氲着一团让人眩晕的温度,又许是打的抗生素针剂放了些安眠成分的药物,夏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   幕云景握着他的手,虔诚的细细密密的吻着,似乎停止了说话,只用手指抚过他的眼尾,温柔的哄道:“小篱,你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夏篱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幕云景痴痴的看着他,心疼又心动。他懊恼着夏篱因为他受的伤,又当即反应过来,他们结婚的这七年里,他又少伤害过夏篱吗?   “这样糟糕的我还配留在你身边吗?”   幕云景俯下子,缠绵的吻着他的额头,眉心,鼻尖,最后印上了Omega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碰了碰,唯恐将人惊醒,又赶紧抬起头。   他痴痴的看着夏篱,心里的苦涩浓的化不开,明明一直喜欢着的Omega,承认爱他又能怎样,非得把他越作越远。   到了此刻为止,他也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的纠缠全都是虚幻美好的泡沫,是没有任何建设的空中楼阁,他再怎样缠着夏篱都没有用,从他把人按进手术台时就已经从这段感情里出局。   这样的他还配乞求爱人的原谅吗?原来,一直不给他们复合机会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从来都不是夏篱。   他不能再若无其事的缠着夏篱了,他不配,可也……   幕云景用手指磨砂着夏篱好看的睡脸,那么漂亮的Omega,那么好的爱人……   可也怎么都不能放手!   幕云景嘴角扯开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小篱,我知道我现在不能站在你面前了,你肯定恨死我了,我不敢让你再看着我,你乖,等着我,我会变成你能接受的模样,让你重新爱上我。”   幕云景缓缓的站起身子,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开了慢镜头一般迟钝僵硬,他打开病室的门,最后看了一眼夏篱,拨通了王叔的电话:“给我订一张今天凌晨回S市的机票。”   布吉岛的冬天,夜里温度很低,寒风刮在脸上时阴冷刺骨,幕云景裹紧了大衣的领子,抄着大步朝医院大门走去,刚走几步,一束刺眼的车子大灯就直直的打在他身上。   幕云景停住脚步,车子朝他缓缓驶来。几分钟后,车门打开,萧哲毫不客气的和他对视着,从容的下了车。   “议长大人,这是去哪里?”萧哲看着他一副着急要离开的样子,心下一冷,“你就把小篱一个人扔在医院?”   幕云景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凛冽:“和你无关。”然后,擦着肩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萧哲在这种低气场的压迫里愣了片刻,眼见着幕云景将要离开,喊住了他:“议长大人,有些话想和你说,不知你有没有空听一下?”   幕云景回头看他,眼神阴鸷:“说。”   萧哲缓了口气:“议长大人,我知道小篱不会喜欢我的,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办法让他爱上我,也知道”,他顿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如果——”   “如果以后,你们真的又重新走到一起,幕云景,绝不是因为你做的事有多感天动地,多大彻大悟,也只能说明,夏篱他还是爱你而已,我不承认自己比你差到哪里去,我就是输在夏篱只爱幕云景上,所以,请您以后务必好好对他。”   幕云景神情微变,似乎没料到萧哲会这么说,一时间哑口无言。   萧哲无奈又释然的叹了一口气:“议长大人,您好自为之吧。”   幕云景的眸子幽暗漆黑,扯了扯嘴角,打量了他半晌,悠悠回答:“劳烦提醒,我记住了。”   萧哲还想再说什么,幕云景就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待他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时,萧哲这才往夏篱的病房里赶去。 第119章 红绳子,银铃铛04   夏篱是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的,他迷迷蒙蒙的从床上起身,看了一眼手机,是沈言希的,立马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篱,你没事吧?”沈言希着急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夏篱回答:“没有,言希哥,你别担心。”   “幕云景有没有怎么样你?”   “没有。”夏篱听到幕云景的名字,不由打量了一下房间,却发现他并没有在床前守着自己,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心里顿时一阵空落迷茫。   沈言希那边继续道:“那位议长大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帮忙照顾你,没头没尾的,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夏篱愣了一会:“没有,我们没有吵架。”只是那人又是这样,连声再见都不说的离开了。   沈言希大松一口气,嘱咐他:“那乖乖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夏篱那边还没来得及回答,沈言希就切断了电话,从桌子上取了车钥匙匆匆忙忙离开。   他来到医院时,夏篱正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眼神一片空洞,脸色也白的不正常,沈言希看着吓了一跳,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小篱,怎么了?也没发热啊。”   夏篱抬起头,意识回笼,对沈言希笑了笑:“言希哥,你来了啊,抱歉,我想事想的入神了。”   沈言希轻轻坐在他身边:“小篱,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我会好好听着的。”   夏篱感激的点点头,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言希哥,我是不是对……对幕云景太坏了些?”   沈言希嗤笑,夏篱到底是善良着的,伤了人心里会愧疚,实话实说道:“小篱,人都怕疼的,你也只是想警醒自己罢了。”   夏篱皱了皱眉头,问他:“是吗?可是,他都在我面前哭了……”   沈言希一听,不可思议:“你说幕云景哭了?”   夏篱有些难为情的回答:“嗯,哭了。”   沈言希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说实话,他觉得幕云景此刻算是疼到了极致,夏篱切换了自己的腺体何尝不是在剜他的心。可这件事又不能完全说孰对孰错,谁又比谁狠心。   他们两个一个爱的太迟钝,一个伤的太深,依然没了回旋的转机。   沈言希看着他悲恸的神情,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缓了好一会,问夏篱:“然后呢,他都知道你为了和他撇清关系,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还准备纠缠你吗?”   这于幕云景而言绝对是致命一击,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勤勤恳恳的在夏篱周围晃荡,哪能料想,两个人从第一开始就没了复合的机会。   夏篱似乎很惆怅:“我不知道,我一醒来时他就不见了,言希哥,这一次是不是我太过分了些,他甚至都没跟我好好告别……他总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沈言希本想数落他太过于心软,但又不忍心瞧着他低迷,开解道:“小篱,你别自责。他这会已经知道真相,怕是不敢再面对你了,走了反倒省得你们看着彼此心里都隔阂难受。”   夏篱呆滞的点了点头,沈言希微笑着摸着他的头发:“好了,别想这些了,已经很晚了,你是病人,要好好休息。”   夏篱不想让沈言希太过担心自己,乖巧的躺回床上,轻声细语的跟沈言希道了句晚安。   许是太过疲惫,夏篱头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就重新睡了过去,沈言希温柔的给他盖好被子,就起身打开了病室的门,对着门外道:“还杵着干什么,进来!”   萧哲有些难堪的从门外走进屋,轻手轻脚,放缓了动作,唯恐吵醒夏篱。   “待多久了?”沈言希问。   “一会儿,也没多久。”   其实,他要比沈言希来的早,幕云景离开后,他就不放心的飞奔到了病房,打开门的时候,夏篱兀自想着事,根本没注意到他,萧哲见此就退了出来,知道他心情不好,尽量着给他点时间平复。一个人在墙根抽了很久的烟,直到沈言希过来,他才靠近大门,听去了他们的谈话。   “小篱和幕云景看来是纠缠不清了,你是怎么想的?”沈言希单刀直入的问。   萧哲眼底闪过几丝抑郁,回答:“我没怎么想,我知道幕云景总有一天还会把小篱带走的,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甘心去承认罢了。”   沈言希看他失落,心里产生了怜悯:“萧哲,你是一个情深意重的Alpha,恕我直言,你也别对夏篱有念想了,幕云景执着,夏篱又是个软心肠,我估摸着两人就算不复合,也会拖拖拉拉的缠一辈子,你要拎得清。”   萧哲苦笑:“谢谢言希哥提点,道理我都懂,但凡事总得有个过程,我已经想通了。”   沈言希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Alpha也不尽是薄情寡义,翻脸无情,萧哲,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合心意的Omega的。”   萧哲得到沈言希的夸赞和劝慰,心里轻松了不少,想说的话直接绕到了喉咙口:“言希哥,其实周倾一直都很后悔,你也应该多去看看他,给他——”   “机会”两个字还没从嘴里吐出来,萧哲就看到沈言希变了脸色,急忙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沈言希脸色一冷,语气也转为生硬:“好了,你要进来吗?”   萧哲有些局促:“算了,我就不进去了,让小篱好好休息吧,我今天本来想好好跟他告个别的。”   “你要走了?”沈言希问道。   “嗯,十一点的机票,不是小篱出事,今天早上就该离开的,父亲催急了,小篱没有大碍,又有你们照顾,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沈言希脸色缓和了些:“那行吧,祝你一路平安,小篱这边你尽管放宽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萧哲微笑点头,目光从沈言希的身上越过,施施然的落在了正在酣睡的夏篱身上,心里一片柔软,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吧,不是他的,再怎么努力强求都不是他的。他刚才跟幕云景说的一点也没错,都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自认为他萧哲并没有什么比不上幕云景的地方,也只是当年那个救下夏篱,背着他看了一路星空的Alpha不是他而已,夏篱十几年的执念太过于沉重,他从第一开始就输了。   他只是输在了相遇的时间上,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早就注定好了。   这世界上这么多Omega,他却喜欢上了夏篱,这世界上这么多Alpha,夏篱却只爱一个幕云景。   萧哲微微一笑,用口型和夏篱说了句“再见”,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下一次的见面又不知该是怎样的光景。   沈言希不确定的问:“真的不再晚走一些和他好好告个别。”   “不了,我怕舍不得。”   沈言希不觉为他惋惜起来,却也知感情最不可强求。   萧哲对他弯了弯身子:“言希哥,那么,我走了。”   沈言希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去,到了电梯口,萧哲对他说:“好了,言希哥,就送到这儿吧,多谢你了。”   他走到电梯里,看着沈言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张口道:“言希哥……”   “嗯?”   萧哲淡然道:“人这辈子没有多长时间能去错过。”   沈言希怔住,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上,眼神波动了起来。 第120章 红绳子,银铃铛05   夏篱直直的住了半个多月的院,期间沈言希和周倾轮番过来看护他。   幕云景仿佛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这人在时,总是他回头就能看见,不在了电话信息也从未间断,但这一次,他似乎真的消失了。   萧哲最起码还会隔三差五的和他通个电话发个信息什么的,可这个男人向来如此,离开时从来不记得说再见。   夏篱的世界又恢复了以前的安静。   他出院那天,周倾过来接的,偶然间跟他提到幕云景,说是他最近很忙,似乎在修改一些AO陈旧的规章制度,遭到了一众Alpha贵族的反对和抵抗,夏篱听的心里一惊,实在猜不透幕云景想做什么。   之后的生活一成不变,又安逸自在,他熟练的经营着蛋糕店,偶尔和沈言希他们出去散散心,也算过成了他想过的日子,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几个知心的朋友,什么都朝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   可心里的空落和莫名的阴郁却无不昭示着他的各种不习惯和不愿为人所知的思念。   早晨起床打开门时,没有人依着墙根笑的一脸璀璨和他热乎的打招呼了,晚上回家,楼梯口也是一片空荡。   这样的日子乏善可陈,而黑夜也变得更加漫长。   他又开始失眠了。从前因为幕云景时不时的释放信息素,让他心烦意乱的睡不着,但现在终于清净了反而失去那时的安心。   他不禁嘲笑自己没出息,男人伤害他那么多次,竟还对他产生这么深的依赖,活该最后弄出一身的伤。   “也许是习惯吧。”夏篱这样给自己找理由,“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更多的时候,夏篱会反思自己,是否对幕云景太狠心了,切换腺体这件事又是否做的太过极端……想到最后,他总会忍不出在心里腹议幕云景小气,他伤了自己那么多回,自己就狠心这一次,他就生气了,堂堂议长大人,未免太小心眼了吧,自己的心眼若是跟他一样,不知道要被气死个多少回了。   无论怎样,生活如同一个巨大的齿轮,碾压磨合着照常运转,平淡偶有惊喜。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小岛过节和其他地方一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热闹的备着年货,一派繁华。   这个时候,岛上的人会比往常多一些,主要是出外谋生一整年的男主人们千里迢迢的赶回了家,只盼着新年这几天和妻子儿女团聚。   小岛的生活节奏太慢了,主要靠几个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来带动周边经济,可人们出行总归有限,所以家里的Alpha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去打工挣钱养活一家老小。   夏篱从没觉得他们生活的有多疲惫,反而满心羡慕。   他常想,人这一辈子到底所图什么?   权势财富?功名利禄?荣誉加身?   可是生死无常,他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无法长长久久,永不改变,再好的容颜也会迟暮老矣,金钱权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究会变成一抔黄土。   他所求的也只不过是这人间里最难寻的一份温暖。有人问他粥可温,有人醒他茶已冷。有人爱,也有人宠。仅此而已。   今年的布吉岛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新年的前夕天气就一改往日的晴朗,满布阴沉,周倾看着天气预报大声嚷嚷:“小篱儿,预报说明天有雪唉,这可真是罕见啊,我在这里已经过了好几个冬天了,从来就没见过岛上下过雪。”   他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嘿,还别说,真有要下雪的意思!”   沈言希似乎嫌弃他聒噪,白了他一眼,周倾立刻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讨好的喊道:“哥哥……”   夏篱轻笑了笑,他觉得打从自己出院过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就缓和了不少,沈言希虽然会像之前一样冷落漠视他,可其中夹杂的纵许和关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倾也聪明,知进知退,两个人才得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或者,只等谁先去捅破那张薄弱蝉翼的窗户纸。   夏篱抬头看着乌压压的云头,转念想起,他和幕云景离婚那天,也下了这样一场大雪,他犹记得自己最后看着慢慢变成黑点的别墅时,心里所盼所想是什么。   他对自己说,明天过后,将是新的人生。   现如今,他已经过了想要的新生活,也如愿开始了新的人生,那就……   那就算了吧,如果对那位A大人的离开仅是不习惯,还尚且能改。   夏篱走近厨房时,看到沈言希正在和面,周倾则在他旁边打下手,两个人偶尔目光交错时,周倾会笑的宠溺又温柔,他也跟着微微一笑,然后识趣的退了出来。   他给店里的员工放了假,自己这会也没什么地方能去,想了想决定回卧室。   他拾级而上,经过幕云景的房间时,鬼使神差的顿住身子,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的空间并不大,陈设也相当简单,难以想象一向挑剔的幕云景会忍着住了那么久。   夏篱四处打量着这个有着Alpha信息素存在过的房间,心里百感交集,经过书桌时,目光被凳子上的一团物件所粘住,不由往前多走了几步。   这才看清上面放着的是一条粗大的绳子,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了,上面沾着的类似于血迹的东西已经变成一团漆黑。   夏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拿起绳索,整个人怅然若失。   突然想起幕云景要标记他那天说的话,Alpha说他有了发热期,夏篱虽然惊奇,但也没往多处想。毕竟发热期是所有AO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正常生理反应,即使幕云景的信息素等级很高,也不可能完全抗拒,有是有,只是较其他人少一些而已。   但他却没有多去想一想,幕云景的发热期是如何度过的,他来到布吉岛以后成天围着自己转,并没有接触过其他Omega,那么……   夏篱急忙弯下身子,颤抖着双手一个个打开房间里所有的柜子和抽屉,并没有找到任何抑制针剂或者药物,如果真的来了发热期,这些东西肯定要常备着的,不可能一点踪迹都寻不到的。   夏篱的目光最终落下了那捆绳索上,难道……难道每一次发热期,他都是这样用绳子将自己绑在椅子上的?   所以,绳子上面的血迹……夏篱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疼,他觉得幕云景肯定能做出来这种疯事来的,心里既疼又窝火,颓然的别过头去,逃一样的离开了房间。   夏篱呼吸滞重,心里各种情绪一齐涌了出来,最终,愤怒占了上风,他掏出手机,想给幕云景打电话,好好的骂他一顿,质问他这样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夏篱知道发热期来临时,不靠信息素不靠抑制剂撑下来是怎样的痛苦,且等级越高的Alpha或者Omega,所承受的伤害和折磨就会越多,幕云景的信息素那么罕见,他不消想就知道那人熬下来时有多艰难。   “疯子!简直是疯子,神经病!”夏篱鲜少生气,自然也不会骂人,最后只能这样来回重复着“疯子”和“神经病”两个词语。   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心疼他从而原谅他了吗?简直不可理喻。   夏篱拨通了幕云景别墅座机的电话,此刻只想狠狠的骂他一顿,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却又突然挂断了。   他只是想起,某一程度来说,他未必就比幕云景好到哪里去,他切换了自己的腺体只为和幕云景往后不再有瓜葛,不也同样的疯吗?   一个不遗余力的想去靠近,一个付诸生死的去远离,他们两个似乎永远都这样的错过了,一辈子的好运气又好像都用在了十岁那年的第一次见面上……   只是想,缘分并不会一直这么注定下去,有的人即使走了人生的三分之二都未必能够长久。 第121章 红绳子,银铃铛06   夏篱最终还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那一夜,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终究是善良的,自己经历的苦不愿有人再去复制。   而今,幕云景悄无声息的离开,也许就是他们两个最好的结局了。   夏篱想了一夜的事,直到黎明时分才沉沉睡了下去,不知不觉的睡到沈言希他们做好了早饭,还没有下楼。   他们知道夏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担心他别不是腺体还没修复好,急着上楼敲响了他的门。   夏篱听到声响,迷迷蒙蒙的从床上爬起,木纳的打开了门,沈言希迎面就问:“小篱,你没事吧?”   夏篱五感回归,愣了会,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蓬软的头发:“言希哥,没事,就是昨天失眠了,睡的有点晚,偷了个懒。”   沈言希大松一口气,责备的笑笑:“没事别瞎想,快起来吃饭了。”   夏篱点了点头,却听周倾在楼下欢快的扯着嗓子喊道:“小篱儿,新年快乐啊!”   夏篱弯了弯眼睛:“嗯,新年快乐!”   待他下楼时,周倾正弯着身子在楼梯口缠着小彩灯,抬头看了一眼大厅,每一个桌上都放了几支火红的玫瑰,连地上的编制地毯都换了个喜庆的颜色,年味扑面而来,使人的心情也跟着热闹起来。   “新年新气象嘛。”沈言希在他身后说。   夏篱怔怔重复:“嗯,新年新气象。”   和幕云景结婚的后来四年里,他的新年都是在一大桌精心准备的年夜饭旁发呆,无望的等着男人回家,早就忘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该怎样度过。   周倾忙完手里的活,对发着愣的夏篱说:“小篱儿,吃完早饭我们去采集食材,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真的会下雪。”   沈言希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夏篱留在家里,今天温度低,我跟你去。”   周倾的眼睛亮了一亮,高兴回答:“好,哥哥!”   夏篱抿了抿嘴角,转身准备去厨房,眼前突然跳出一团模糊的影子,直直的撞进他怀里。   夏篱被吓的不轻,条件反射性的想把怀里的不明生物给丟下地板,却听到软糯的一声轻“喵”,低下头去一看,是只圆浑浑的苏格兰折耳猫。   猫咪通体白色,只有脚爪部分混了点黑色软毛,眼睛滚圆发亮,滴碌碌的盯着他看。   “这是邻居家小孩的猫,一家人要去S市她大伯家过年,就把猫咪寄养在我们这里一段时间。”   “小篱儿,我和哥哥采食材,小玩意就交给你了。”   夏篱蒙圈的“啊?”了一声,“可是,我没养过猫啊……”   他没养过,沈言希倒是养过,那时还总爱把流浪猫带回家,可自从两人分手以来,他就转而喜欢上养花,倒是没看他再养过什么小动物,反正多半是自己的愿因。   “总之,这就是你的活了,你自己看着办。”周倾怕沈言希睹物想到从前不大好的事情,赶紧的催促着他离开,“哥哥,我们走了。”   夏篱回过头去,和小折耳猫明亮的眸子对视了几秒钟,心软了下来:“那好吧。”   他着实没养过小宠物,以前那些年,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伺候幕云景身上了,又加上他皮肤娇嫩,容易过敏,对动物的毛发之类也比较敏感。   夏篱找了个平整的竹编小篮子,里面铺了几层软毯,给折耳猫做小窝。   他自认为已经足够细心了,但很明显这个喵主子一点都不领情,怎么哄都不肯住进去,夏篱一筹莫展。   猫咪似乎很喜欢撕咬毛线之内的东西,他一个不留神,小家伙就蹦到凳子上,敲起小爪子对着上面的编制坐毯又撕又咬,不一会,就弄坏了好几条。   除此之外,猫咪排泄更让他头疼了,硬是不愿意在便盆里呆着,自个在那死撑着,似乎很嫌弃的一直冲着夏篱叫唤。   喂粮时,他不知道猫咪的肠胃不好,见它盯着桌子上的奶酪和蛋糕,馋的只吐舌头,就一一切成小块放在了盘子里喂他,结果没到一个小时,猫咪也不嫌弃便盆了,就频繁的拉稀,然后窝在地毯上缩成一小团。   夏篱脸色一变,赶紧的把折耳猫抱进怀里,慌慌张张的去了兽医院。   沈言希和周倾回来的时候,屋里一片狼藉,夏篱和猫都不见了踪影,他和周倾对视着,面面相觑。   直到下午的时候,夏篱才抱着猫有气无力的回了民宿,周倾抬头看他的时候,满脸讨好的笑:“嗨喽,小篱儿,你……还好吧?”   夏篱白了他一眼,走到沙发处,把猫递进他怀里:“你等会给他喂点水,我要上网恶补一下养猫的知识去。”   周倾本想告诉他请教沈言希就好,转而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抬头从透明橱窗外看着阴沉的天空:“哎呀,这雪能下出来吗?”   夏篱随着往外看了一眼,低声回答:“不知道。”   那是新年的前夕,温馨的小民宿里三人一猫,房间里开着暖色系的灯光,周遭一片静谧,美好的宛若童话世界。   深夜十点,布吉岛降临了几年来的第一场雪,不大,连地面都盖不住,却也是难得一次。   彼时的三个人已经吃过晚饭,小折耳猫肠胃好了一些,正枕在夏篱的腿上,眯着眼睡觉,他的脚边是重新搭建好的小喵窝。他上网查了,喵主子的窝不一定要精致,必须温暖的让他有安全感,夏篱甚至还贴心的塞了几个线球进去,折耳猫果然很喜欢,连着对夏篱都亲近了起来。   夏篱嗤笑,猫啊,可真容易满足。   雪下起来时,周倾扒着玻璃窗对沈言希回头笑:“哥哥,真的下雪了。”   他笑的温柔灿烂,沈言希看着也不由抿了抿嘴角。   这时,大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   周倾有些不悦被打扰到他和沈言希的片刻温情,不耐烦道:“这么晚了是谁?”   夏篱不想当电灯泡,急忙起身:“哦,我去看看。”说着抱起猫咪跨着大步走了出去。   雪的确下的不大,落在实物处立刻化掉了,甚至都来不及看清形状。   夏篱把猫咪放在自己的肩头,腾出手打开了大门,却在看清来人的刹那愣在了原地。   “王叔?”   西装革履的老人对他微微颔了颔首:“嗯,是我,夫人。”   夏篱吃惊之余,赶紧的朝外张望,心里莫名的激动又紧张。   王叔见状,笑了笑:“夫人,我奉大人的命自己过来的,他……有点忙。”   夏篱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却见王叔微微一笑:“夫人,您请稍等一下。”   说完转身走近宝马车,从车后座取出一大束缠着金丝边的郁金香:“大人订的,特意让我送过来给您,跟您说一句新年快乐,他啊——”   “最近整修扩充了家里的花园,说要种一院子的花给夫人看,他——”   “王叔”,夏篱轻轻打断他,“告诉先生,别再做这些事了,他种的花,我是不会回去看的。”   王叔脸上闪过几丝灰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换了话头:“夫人,花我送到了,您收下吧。”   大冷天跑了那么远的路,夏篱着实不忍心拒绝,伸手接过了花:“王叔,您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王叔见任务完成了,也不多留,回答:“不了,夫人,手里还有点急事要处理。这几天温度低,夫人可得好好注意身体,别生了病。”   夏篱浅笑道谢,两个人又互相问候了几句,王叔就转身离开。   夏篱把肩头的折耳猫重新搂入了怀中,这么冷的天气里,猫咪身子却出奇的暖和,他心里一软,低头亲了亲猫咪的耳朵。   王叔走到路灯暗处,对着车子一旁弯了弯身子:“大人,夫人收下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子旁站出,眼眸幽深的看着缓缓关上的民宿大门,低低的“嗯”了一声,伸出修长的胳膊打开车门,抬脚坐了进去,十分优雅。   上车后,他有些别扭不安的问王叔:“他……有没有说什么?”   王叔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   幕云景沉着音:“说吧,不用瞒着我。”   王叔无奈,自知骗不了幕云景,只得老实交代:“夫人说不会去看您给他种的花。”   幕云景脸色悲痛了下去,许久后,才沉着语调说:“我知道,他果然不想看到我了……”   王叔看他明显失落,想张口宽慰他几句,又听幕云景问道:“他刚刚抱着的是猫?”   “嗯,大人,是只通体发白的折耳猫。”   “哦,这样啊,折耳猫”,幕云景有些不悦道:“我看到了,他还亲了猫的耳朵。”   王叔:“……”   幕云景又自顾自道:“夏篱从前养过花,母家时养过狗,我怎么不知道他也喜欢养猫?”转念想到,他以前混账,对夏篱从来没余太多耐心过,哪里知道他喜欢养什么做什么。   “也许,夫人一个人在这无聊,想养个宠物陪陪自己。”   幕云景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吩咐道:“明天去宠物店挑几只金贵小巧一点的猫,给他送过来。”   王叔疑惑的回头看着他,见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急忙回答:“嗯,好的,大人。” 第122章 红绳子,银铃铛07   幕云景也不是不想光明正大的看着夏篱,这种躲在角落里偷偷窥他的模样,自己都深深的不齿。   他很想夏篱,这半个月以来的每一天都饱受折磨,没有一秒钟不想见到夏篱,把他圈在怀里,和他接吻。   可是,他知道目前的自己还不配站在夏篱面前,他生出了深深的绝望,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夏篱。   关于萧哲说的,夏篱为什么怕医院和针头,他那天在医院里一直没敢问出口,后来让王叔调查了才知道,夏篱在五岁的时候曾被父母压到手术台强行做过优化腺体手术。   这种手术能辅助和提高腺体分化的等级,年龄越小手术的效果就越好,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但对身体的伤害性很大,所以,他也终于知道夏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脆弱了。他当时还那么小,甚至还没有完全分化,就被关在无菌仓里每天注射抗生素和抑制剂,他的腺体被迫成型,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手术,饱受折磨,医院和手术也因此成为了他一辈子的恶梦和阴影。   可自己又做了什么,他亲手把瑟瑟发抖的Omega按上了手术台,逼着他做腺体清除手术,夏篱那么害怕,他已经怕到要和自己离婚啊……曾经受到那么多伤害,那么疼都还愿等着他的小Omega,是他亲手弄丢推开的。   这样的他要怎样才能重新拥有夏篱,可……   可夏篱也只能是他的。   他再怎么坏,再怎么混账,夏篱也只能是他的Omega。哪怕他不配。   幕云景隔着寒冷的冬日夜色,怔怔的看着夏篱,直要把人看进自己的心脏和经脉,有那么一刻,他的确想冲出去把人给直接绑回家,可忍了又忍,还是放弃,如夏篱从前所言,他也是贪心的,他既想要夏篱,更想要他的心。   他想让Omega的一切都属于他,就像从前那样。   黑色的宝马车行驶在积了水的沥青柏油路上,幕云景的脸隐在车窗外的路灯余光中,明明灭灭。   他年少时期喜欢捕猎,只捕活的,猎物若是不小心被误杀了,再心爱都会直接丢弃,同样的,他喜欢猎物自己掉下陷阱,看着他们垂死挣扎,幻灭而绝望的闭上眼睛,觉得那是生命最后燃烧的璀璨,美丽而高尚。   他那时就知道自己是个茹毛饮血的野兽,所以夏篱说他很好时,他才不愿承认。   他不好,可夏篱很好,所以才不能让给别人。   倒不是说夏篱是他的猎物,相反的,他愿意把自己伪装成猎物,自动掉入陷阱,只希望他的Omega猎人能够图他……哪怕只是图看他下场有多凄惨,也要来把他捕入牢笼。而之后是看他垂死挣扎也好,完美的闭上眼睛去绝望也罢,都随他高兴,他只怕自己掉入了陷阱,夏篱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多和他待半分。   “我现在……还不如一只猫了。”幕云景摇着头轻笑。   王叔疑惑的问:“大人,什么?”   幕云景摆了摆手:“没什么,今天开始每天都过来送他一束花吧。”   王叔一脸雾水:“哦,知道了,大人。”   幕云景说话算话,第二天傍晚时分,王叔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布吉岛。   当时的夏篱正和折耳猫懒洋洋的在院子里荡着秋千。   折耳猫用小舌头轻轻的/舔/着自己的爪子做清洁,时不时的用脑袋蹭一蹭夏篱的胳膊肘,一猫一人经过短短的一天相处,似乎融洽了很多。   王叔下车时看到这样一副温馨和睦的画面,竟不忍再去按响门铃,兀自在门口踌躇了一会。   猫咪比人敏感,察觉到有人,用身子拱了拱夏篱,喵喵的叫了几声,夏篱从秋千上跳下,一眼就从栅栏外看见了王叔。   他急忙打开门,看了看王叔:“您怎么不按门铃?”   王叔微微颔首:“夫人,我看您在休息呢。”   夏篱心里一暖,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了不远处的车子上,王叔和蔼的笑了笑:“大人让我给您带了些礼物,夫人,您先稍等。”   夏篱小声嘟哝了一句:“又是礼物,怎么送个东西还让旁人代劳……”   王叔听后抿着嘴,却怎么也没忍住笑,嘴角越弯越大,走到车子旁,从车后座提出两个宠物笼子,夏篱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放的是什么,小折耳猫就叫着冲了出去,夏篱定睛一看,笼子里可不就是这位喵主子的新伙伴,两只肚子滚圆的橘猫,他登时结巴了:“这……两只猫?”   王叔乐呵道:“夫人,不只。”然后又从车里取出了几个宠物笼,对着夏篱不好意思道:“夫人,呵呵,还是得让您过来帮个忙。”   夏篱一脸蒙圈的走近车厢,伸着小脑袋往里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见后座上一字齐码着七八个小笼子,里面窝着眼睛滴碌碌的小猫咪,种类还挺齐全,暹罗猫、布偶猫、折耳猫,小奶猫和波斯猫,夏篱觉得自己可以开个宠物店了。   王叔看他一脸吃惊的表情,解释道:“大人怕你闷,特意买过来给你解闷的。”   夏篱直接无语,他昨天不知道上网恶补了多少养猫心得,才把那位喵主子伺候妥帖了,结果幕云景又弄过来这么多只。他对付一只都已经分身乏术了,哪还有能力去侍候其他的小喵爷,幕云景绝对是存心和他过不去,不想让他好过,还解闷,这是拿他给喵主子们解闷吧!   夏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会时间,周倾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热闹,一见车里窝着的小猫咪,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说,今儿不送花,该送猫了?”   王叔对视了他一眼,淡定的从副驾驶座取出郁金香:“送,花送,猫也送。”   周倾忍不住吐槽:“哎吆,这议长大人莫不是见不得小篱儿过得太舒坦,哈哈,我数一数有多少只哈,一,二,三……十几只呢,咱家可以开宠物店了。”   夏篱没空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寻思着以幕云景的脾气,他不接受估计明天能送三十只来,又或者干脆把S市的宠物店搬过来,只得硬着头皮把猫咪们给运回了民宿,这阵势把沈言希都惊到了。   “这……这,怎么那么多只猫?小篱你那么喜欢当铲屎官?”   夏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惆怅万分,他脚边的小折耳猫倒是精神炯炯的来回用爪子扒拉着精致的小铁笼。   王叔看着任务完成了,起身跟夏篱告了别。   他走后,夏篱看着一屋子的喵大爷,心里别提有多惆怅。   沈言希见状,开始给他支招:“小篱,去网上挂一个启示吧,就说家里的猫咪太多没时间养,想送给志趣相投的爱猫之人,要求呢,喜欢小宠物,有养小宠物的经验即可,不收取任何领养费用。”   夏篱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心里瞬间明了许多,但低头看到那么多喵主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时,不禁又绝望了起来,就算方法可行,那么,眼下那么多猫咪,可让三个人怎么搞定啊!   事实果然如此,三个人一下午都在照顾这些娇贵认生的小猫咪,又是铲屎又是垒小窝喂食的,忙的不亦乐乎,整个民宿被踩踏的一片狼藉。   到了晚上睡觉时,猫咪们许是折腾累了,才算真正安生下来。   夏篱回到卧室后,想着鸡飞狗跳的一下午,心里就来气,他可以很肯定的认为幕云景这是在报复他,存心给他找不痛快。   他就是在生气自己宁愿切换腺体也不想和他有瓜葛的事!   堂堂一个议长大人,气性这么小,居然用这种幼稚小儿科的方法来折腾他,简直……简直……   夏篱不会骂人,再气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兀自在心里简直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骂幕云景的词语,最终只是赌气似的撅着嘴:“简直太不要脸!”   另一边,那位议长大人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突然福至心灵,转身对王叔开心道:“一定是小篱想我了!”   王叔迷蒙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幕云景就继续自顾自道:“一定是上午送的那些猫讨了他的欢心,王叔,你等会再去宠物店挑一挑,猫……猫这种东西,可以多送几只。”虽然,会抢了他的热吻。   王叔善意提醒:“大人,我觉得夫人他看上去并没有太开心。”   幕云景又打了几个喷嚏,皱了皱眉头:“……是吗?” 第123章 红绳子,银铃铛08   那天后,王叔每天都会特意从S市一路颠簸的赶到民宿给夏篱送一束花,有时是裁剪精致的郁金香,有时是花瓣渐变的蓝雪花。   周倾看在眼里,不禁狐疑:“小篱儿,我觉得这司机大叔必然得罪了那位议长大人,这是在活生生的折腾他跑着玩,得亏,他只送花不送猫了。”   夏篱白了他一眼,心里也十分的不踏实,猜不透幕云景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但他心里和周倾有了一样的感叹,得亏,幕云景不送猫咪过来了。   许是挂在网上的启示起了作用,毕竟免费赠喵主子的事对爱猫之人来说无疑是天下砸了大馅饼,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一直有人登门拜访,猫咪陆陆续续被领养一空。   只是,夏篱最终留下了年龄最小的一只灰色的折耳猫,夏篱把它抱给领养的小姑娘时,猫咪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莫名的心里一软,跟小姑娘道谦,临时反悔把猫又给要了回来。再者,邻居家的猫还了回去,他着实也有点孤单了。   小灰猫很可爱很乖巧,一点也不闹腾人,只是不大有安全感,天天的喜欢黏着夏篱,连睡觉都要把窝安在夏篱的卧室里。   夏篱也很喜欢它,没事就抱着他rua毛,小猫咪很享受,总会伸着小舌头讨好的舌忝他的手心。   夏篱觉得有了小灰猫以后,自己的心情都跟着明朗了起来,不再成天的胡思乱想。   想那位议长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每天让王叔送花,自己不来,连句话也不肯捎。要走就走干净利索一点,这样拖泥带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新年结束,夏篱的蛋糕店才开始正常营业,王叔的花依然如期而至,从未间断。   夏篱心里实在憋不住了,在一次收过花后,别别扭扭的问王叔:“先生……他最近怎么样了?”   那是幕云景不告而别的一个月后,夏篱收了他十八天的花和一只乖巧的灰色小折耳猫。   他一直记得幕云景发热期把自己用绳子捆在凳子上的事,心里也因为绳子上的血迹隐隐不安着。   他们分开了那么久,幕云景来过发热期吗,那么他又是如何度过的?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优质的Omega去标记,只是……他会吗?   比起那位议长大人送花不见人的操作,夏篱这些天其实更在意的是这个,只是一直死扭着不肯面对和承认。   王叔明显的高兴,这是时隔一个多月以来,夏篱第一次主动提及幕云景,往常都是默默的收了花,听着他随意说着幕云景找人移植了一花园的郁金香,勘察了几家位置比较好的蛋糕店,家里换了装修风格诸如此类的琐事,却件件都与夏篱有关。   夏篱对此的态度一直都很坦然,他会让王叔捎话,告诉幕云景别再做这些煞费苦心的事情,自然,王叔从来没有把话传给幕云景过,幕云景也从来不去过问,他能从王叔的表情里猜出大致的答案。   接受他的花无非也是不忍看着王叔每天送的那么辛苦,幕云景对此一清二楚,但他依然送着,也对王叔说着“辛苦你了”之类的话。   这样的辛苦,王叔却只有高兴的份,他觉得值。   “大人最近一直都挺忙的,他在修改上层AO制度上的一些陋习,只是不大顺利,遭到了A贵族的一些强硬反对,有些棘手。”王叔看着夏篱回答,“然后闲下来的时候,就自己施施肥,松松土,天气暖和了,快到郁金香开花的时候了,大人想种一院子的花,遣散了请来的园丁,凡事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任何人。”   夏篱听后眸光闪动:“那,他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夫人。”王叔回答。   夏篱听后,大松一口气,不再言语。   王叔年过半百,为人精明,又常年跟在幕云景身边和官场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最会察言观色,不可能猜不出夏篱的真正所指。   回到S市后,他相当审时度势的把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幕云景。   幕云景当时正坐在书房用手指碾压着面前绿萝滚圆的叶子,听完王叔的话后,喜出望外,连声音都透着兴奋和激动:“他真的这么问?”   王叔开心的笑了笑:“真的。”,末了又补充,“大人,夫人不会无端这么问的。”   毕竟是信息素级别登峰造极的顶级Alpha,身体素质和各项机能自然也比其他的Alpha好,反正这么多年来,幕云景连个普通的伤风感冒都极少有过,王叔不难猜测,也许,夏篱进了幕云景在民宿落住的房间,知道了幕云景发热期是如何度过的。   幕云景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脸上一惊:“小篱知道了?”   王叔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幕云景神色复杂,各种滋味涌进胸口,有些紧张道:“那……他这样问是觉得我活该还是在——”   “在担心我?”   他实在不敢奢求夏篱的担心,可心里又期盼着,夏篱能够担心他一下,哪怕出于怜悯。   “大人,夫人从来就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   幕云景眼底闪过几丝光亮,声音都兴奋的拔高了好几个度:“你说他在担心我,小篱他担心我了?!”   王叔一愣,从没见过一向冷静自持,严肃冷血的A大人情绪波动这样大过,反应了好一会,才和蔼一笑:“嗯,大人,夫人在担心您。”   王叔的话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幕云景接下来的几天里,阴沉苦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丝笑色。   终于,某天午后,他眼神亮灿灿的盯着王叔手里被渡了一层落日余晖的蓝雪花,张口道:“夏篱现在应该不是那么讨厌见到我了吧?”   王叔抬起头,有些心疼看着他:“夫人不会讨厌大人的。”   说是心疼,想想幕云景从前对夏篱做的那些事,又觉得他在作茧自缚,自食其果,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儿,后来变得再如何狠戾冷漠,在他眼里也早就跟亲儿子一样了。从来那么骄傲的人,如今这么卑微,小心翼翼,又爱而不得,于私,他多少会心疼,更希望他和夏篱都能过得好一点。   “大人,夫人或者也想您了呢?”   幕云景呆滞:“小篱想我了?”   “所以,大人,请上车吧。”   幕云景觉得此刻的自己傻透了,简直像一个陷入恋爱初期紧张又生涩的毛头小子,俨然当初情事上喜欢折磨小Omega的恶魔另有其人一样。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从前为什么那么轻视嫌恶爱,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的,爱是最虚伪欺骗人的东西。   也果然如此啊,他能如此卑微,也仅是爱上了他的Omega而已,可他又心甘情愿。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能计较得失对错,唯独喜欢不能,而两个人破碎的感情里,谁最想回到最初谁就输的越惨。   幕云景嘴上挂起一个自嘲的笑容:“算了,输就输了,这一辈子也就输给他一个人了。”   他最终还是上了车。   离布吉岛越近,幕云景的心脏跳的就越快,说实话,他的确很想夏篱,这种想念快把他缠磨疯了。他比谁都知道,他不是怕夏篱不想见到他,而是自己没脸再去见夏篱。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个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的爱人,他的承诺在那样刻骨铭心的伤害下轻微的更像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他只想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偿还,可又怕自己的一辈子那个Omega嫌恶不肯要。   但无论怎样,他的Omega他都将不遗余力的重新去追回。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布吉岛午后的阳光很灿烂,隔着车玻璃投在幕云景的手背上,一阵暖意,和他Omega指尖的温度趋于一致。   是的,Omega有着阳光一样的温度,他本身就是一束明媚耀眼的光,猝不及防的照进他已然干涸的心田里,让他也开始着迷着形形色色的人间烟火。   而这烟火的尽头,是那个围着围裙给他做饭的,他愿意爱一辈子的Omega。 第124章 红绳子,银铃铛09   幕云景到达民宿时,刚刚早晨十点整。   夏篱此时正趿拉着拖鞋,抱着小灰猫坐在花园的原木凳子上晒太阳,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他好看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自从小灰猫进入他的世界后,夏篱一周至少腾出一天的时间特意陪它。   小灰猫窝在他怀里,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夏篱眼睫低垂,用手剐蹭着他的毛发,小猫咪享受的细声“喵呜”了几声,突然用小爪子搭着他的肩膀,伸出舌头舌忝了他的鼻尖,夏篱错愕,随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幕云景当时正好从车窗外看到这一幕,脸色“唰”得一变,一股浓浓的醋意在胸膛里持续发酵,他突然很后悔把这些猫送给夏篱了。   王叔停车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并没有下车。   说实话,他仍然不敢轻易出现在夏篱面前,他怕夏篱见了他会想到从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以前能堂而皇之的在他身边晃悠,那是不知道这些真相,可现在知道了就不一样了。   王叔看了他一眼:“大人,到了。”   幕云景冲他摆了摆手:“嗯,你自己下去吧。”我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王叔无奈,只得自己下了车。   夏篱把小灰猫抱在怀里,热情的冲王叔打了个招呼,两个人热络的聊着天。   幕云景透过车窗玻璃去看夏篱,目光炽热而缠绵,很多次都想从车里冲下去,把人直接给绑回别墅,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如蛆附骨的盯着他看。   夏篱被这道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往车上打量了几眼,车玻璃是防窥的,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他最终收回了怀疑猜测的探测目光。   王叔逗着他怀里的折耳猫,笑着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夏篱回答:“暂时还没有想好。”   王叔点点头,故意拉长了他和夏篱说话的时间,好让车里的那位议长大人多看他一会,换作平时王叔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离开的。   但为了不让夏篱起疑心,也没去夸张的说太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跟夏篱告了别。   那一天,两个人并没有见到面,又或者说,那之后的一个多星期时间里,幕云景都只是从车窗里痴缠的看着夏篱,他一边嫌恶这样畏手畏脚的自己,一边又强忍着自己对夏篱的疯狂执念,不甚耐心的等着一个可以见他的契机。   他只需夏篱对王叔说一句诸如他很久没见先生了之类的话,幕云景都能打开车门走下去,堂而皇之的站在他面前。   只可惜,夏篱那次过后再没主动问过他的事,反而更频繁的婉拒王叔的到来。   但好在这些漫长无望的拉锯并没有持续太久。   二月底的一个夜晚,天空阴沉沉的,大雨欲来之势。   夏篱关上蛋糕店的玻璃门,伸出手翻出打烊的牌子,而此时,一阵哗啦啦声音从他耳畔清晰的响了起来,夏篱微怔,回过头去,看着豆大的雨点砸着地面,溅起了一大片水花,果然,还是下雨了。   夏篱站在店门口发呆,他没有带伞,只能等着雨小一点时才能回去,左右民宿到蛋糕店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当时的幕云景正偏着头看他,眼眸幽深,表情隐在灰暗的车后座里。   雨下的太大了,夏篱站在台阶前,裤腿都被打了个精湿,他弯下身子卷起了一些,灰色的小泥点溅在了他露出的一小揭细白脚腕上,那脚腕上的红绳在雨幕里格外醒目。   幕云景的眼神一阵波动,身子也不自觉往前倾了倾。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幕云景给他戴在脚上的,那时的他们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他给Omega戴了红脚绳,吻着他说:“宝贝,你真迷人。”   他说的是实话,夏篱从来都是这么的风情万种,楚楚可怜,既让人想欺负也让人想保护。   所以,第二年,他给夏篱戴上了Choker。如今,Choker都摘掉了,Omega却还留着他们最私密的红绳印记。   他当初给夏篱戴上红绳子时存了些自己狭昵的私心,忄生事的深渊,他干Omega的时候,红脚绳的铃铛就会叮铃作响,他疯狂的痴迷这种原始快感,所以一直不肯让夏篱摘掉。   他没想到的是,夏篱真的就一直戴着!   幕云景发怔之余,手已经放在了车把上,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缩了回去,王叔轻叹一口气:“大人,伞。”说着递给了他一把伞。   幕云景在心里暗暗的“艹”了一声,也看不下去自己这副畏缩的样子,这辈子的耐心,温柔和畏手畏脚都给了夏篱,他自嘲的勾嘴笑了笑:“夏篱,我算是……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完全栽倒在这个小Omega手里了,栽就栽了吧。   幕云景最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Omega只穿了一件毛衣,单薄瘦弱的身子在斜风冷雨里微微颤抖,幕云景看着一阵心疼。   夏篱把手举到嘴边,轻轻对着冰凉的指尖呵着热气,须臾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直的投射在他身上,猛的抬起头来,正对上幕云景藏满爱恋的漆黑眸子。   他的双手立刻不自然的垂在了身后,有些呆滞的又重新抽回,揉了两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但漫长的几分钟沉默后,男人仍然屹立在他百米之外,神情略微紧张和激动。   没看错,果然是他。   那么,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的错觉都是真的,他一直感受到的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的目光也是真的,男人竟这样看了他那么久,却迟迟不肯下来和他见一面!   幕云景没有发现Omega脸上的轻微愠怒,只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Hellow,宝贝,好久不见!”   自然而然,就仿佛他们昨天刚道过晚安,短短的十二个小时不到又再次见了面一样,可他们分明已经分开一个多月了……   “您好,先生,好久不见。”夏篱做不到那么坦荡。   幕云景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笔直的站在雨幕之中,和漆黑的夜色就要融为一体,夏篱看着看着就恍惚了。   直到幕云景来到他身边,把伞举到他头顶:“发什么愣,知道今天温度低还穿那么少。”   夏篱神识回归,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   幕云景宠溺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篱抬起头,眼波流转,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星,幕云景心里软成一片,哑着音对他说:“乖,拿着伞。”   夏篱当真就伸长了胳膊去举伞,幕云景勾唇一笑,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夏篱身上,那么大的衣服把他整个人罩在里面,显得更瘦小了。   这就是男友外套该有的效果,幕云景很想把人搂进怀里,好好欺负一番,忍了忍,最终只是接过伞,挡在他的小脑袋瓜上,眉眼弯着,笑意满满。   此时此刻,他应该揽住Omega的肩膀,把他护在怀中,用身体给他形成一个牢实的遮雨港湾,再一起回家洗个舒畅的热水澡,把他抱进绵软的大床,用自己的臂弯当他的枕头,将人圈进怀里听着雨声好好睡一觉。   那一定是极好的安眠之夜,只可惜……   幕云景用胳膊虚揽着夏篱,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在躲避,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他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大,只能把伞都举在他那一边。   只可惜啊,Omega只想着千方百计的远离他,再多的想法看起来更像是他在自我折磨。   两个人全程缄默的走回了民宿,夏篱眼光错落的看着他:“谢谢您,先生,那么我先上去了。”   幕云景眼底一暗:“小篱,这么着急走吗?”   夏篱刚想张口肯定,却见他的肩膀被打湿了一大片:“您……您衣服都湿了……”   幕云景满不在乎的“嗯”了一声。   夏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直避着幕云景,他就把伞往自己这边推了又推,有些抱歉道:“这样别感冒了,您——”   “好!”幕云景还没听他把话说完就立刻应答。   夏篱一脸蒙圈,心道好什么好,就是让你赶紧离开回家换衣服!   幕云景笑得一脸温柔:“楼上我的房间还留着吧,备用的衣服……也没扔吧,那,总可以洗个热水澡,是不是,小篱?”   “要不然,我会感冒的。”   夏篱很想收回自己前几秒钟的话,他一个金字塔顶端的高级Alpha淋个雨就会感冒?那敢情这雨本事大了! 第125章 红绳子,银铃铛10   事实证明人的脸皮是有无限开发潜能的,尤其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信息素翘楚级别的Alpha,他比任何人都会审时度势,也比任何人都会应景的……死缠烂打,慢慢磨。   不久前还只敢躲在车里偷偷看着Omega的某位议长大人,自从迈出了车门的第一步起,也就自然而然的挤进夏篱的世界更多步了。   所以,人们才说万事开头难。   幕云景上楼后,轻车熟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夏篱眼神复杂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无奈的出于礼貌和他告别,转身离开。   正当他坐在床上兀自发愣想事时,幕云景敲响了他的门。   夏篱皱起小眉头给他开了门,还没看清人,就“刷”的一下子背过身子。   幕云景此时只裹着一条浴巾,上半身赤裸着,肌肉结块爆发,裸露在空气中,荷尔蒙的气息撩的人脸红心跳。   夏篱有些慌张的问:“你……你做什么?!”   幕云景无辜的回答:“小篱,我洗手间的热水器坏了,洗到一半就停水了,能不能——”   “不能!”夏篱一口拒绝。   幕云景有些委屈的放低声音:“可是小篱,你看,我身上的沐浴露还没冲干净呢,只冲了一半……”   “你骗人!”   “没有,没骗你,宝贝,你看,泡沫还在身上沾着呢,不信你摸一摸。”说着就想顺势拉过夏篱的手往自己胸膛的肌肉上放,夏篱的指尖点在他灼热的皮肤上,跟触了电一样快速的缩回,转过头,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你,你——”气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解释,“我是说洗澡间停水,你是在骗我!”   幕云景急忙道:“小篱,我发誓,我没骗你,真的坏了。”   夏篱和他尴尬的僵持着,最终败下阵来,放弃挣扎,小声道:“你进来吧,洗完澡就走。”   幕云景喜出望外,生怕他反悔,一个大跨步走进了卧室,又反手将门锁上。   夏篱不再去看他,别过目光回到卧室,幕云景越过房门,嘴角浅笑,讪讪的看了他一会才转身去了卫生间。   幕云景打开花洒,几分钟后,整个浴室都氤氲出团团热气,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过身子,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意。   A大人手握滔天权势,制定规则,掌控规则,他的人生从少年时代开始,往后岁月里,一直仕途顺遂,节节高升,他被尊崇,被推上神坛云端,被顶礼膜拜,被尊为他人的神明,却实终没有自己的神明。   他成为人们的信仰,却从不知自己要去信仰什么。所以,才会错失了他的Omega。   而如今,他愿意将自己对夏篱的爱意当成自己毕生的信仰,也愿打破AO的法则去爱他。   就像野兽天生以草食动物和弱小者为食,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是与生俱来,刻进骨子里的,从来没有什么容错率可言,但又无关于爱情。他们轻视Omega,把Omega当成生孩子的工具,或者不是每个人都如A大人一样冷血无情,狠戾漠然,但O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永久注定。   A大人是这魔鬼中的佼佼者,却也只是其中之一。   但如今,就刚才,在他看到夏篱脚上的红绳,踏出车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的通透,他是爱夏篱的,他将——   “先生,您洗好了吗?”夏篱轻敲了敲浴室的门,打断了幕云景的沉思。   这位A大人已经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换作平常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他完全怀疑,这人等会要赖着不走。   幕云景勾着嘴角:“嗯,好了。”   夏篱继续道:“那……请您出来吧。”   幕云景眼眸幽深的看着玻璃门外模糊瘦小的身影,喉咙一紧,笑了:“可以,但是,小篱,我要请你帮个忙。”   夏篱疑惑:“什么忙?”   幕云景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突然打开了门,夏篱的手此时还搭在门把手上,用去了身体的三分之二力气,幕云景这样猝不及防的开门,直接导致他往前倾倒了过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牢实的摔在地板上时,幕云景伸出胳膊,将人给圈在了怀里。   花洒没关,夏篱的棉质睡衣被浇了个透,紧紧的贴在皮肤上。   幕云景从背后拥着他,呵笑出声:“小篱,帮我擦一下背好吗?”   夏篱身子一滞,僵硬回答:“不好!你……你快放开我,衣服都湿了……”   幕云景嗓音低哑:“哦,抱歉,宝贝,你等会再换吧,但是眼下,你不帮我擦背也行,能不能听我说句话?我说完你就能走。”   夏篱实在受不了他对着自己耳朵吐着热气说话,只想尽快挣脱他的束缚:“什么话,快说!”   幕云景吃吃的笑了:“夏篱,我的宝贝,我刚才在这想了很久,有一句话要和你说,不知怎么就变得急切起来,很想告诉你呢,夏篱——”   “夏篱……”   “夏篱……”   幕云景一遍又一遍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悲恸又虔诚,他觉得自己多喊一声,话说的多一点慢一点,就能多抱着这个Omega时间更长一点,他很贪恋Omega身上的温度,一旦抱住了就不想轻易松手。   夏篱似乎也受不了他低音炮的轰炸,心软道:“我在,你说。”   幕云景轻轻“嗯”了声,继而笑了:“夏篱,我爱你,我将——”他把夏篱的手放在他突然沸腾着Alpha信息素的胸膛上,“我将忤逆我的天性,违背我的本能去爱你。”   夏篱的耳朵瞬间一阵轰鸣,和他皮肤相切的手掌微微一颤,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半晌,才醒过神来,毫无气势的威胁:“你快放开我,别胡言乱语了,否则……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然而这威胁于幕云景而言十分奏效,他真的松开了夏篱的手,目光大喇喇的看着夏篱湿漉漉的衣服,灼热异常,夏篱急忙趁势从他怀里抽身而出,打开浴室的门飞速的跑了出去。   幕云景的手还残留着Omega的温度,展颜一笑,把手举在嘴边落下了一个轻吻。   几分钟后,他裹好浴巾出了洗手间,看着夏篱的房门紧紧关着,又是一笑,轻扣了扣门:“小篱,记得赶紧换衣服,别冻感冒了,我先回去了。”   夏篱一听说他要走,急忙应答:“知道了,在换,你走吧。”生怕他别耍赖留在这里。   幕云景听后有些失落,自语了一句:“就那么想赶我走,不想见到我吗?”   心里一刺,胸口也跟着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突然产生一脚踹开门,把小Omega虏到自己怀里的冲动,忍了忍,最终也只是叹出一口气:“嗯,小篱,早点休息,晚安。”   幕云景转过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蒸的太久了,头脑有些缺氧,眼前突然浮现出夏篱棉质睡衣贴在粉白皮肤上湿漉漉的you惑场景,喉结不觉滚动了几番,胸膛里的邪火越烧越旺,嗓子也干的冒烟。   夏篱平时对着他浅淡一笑,都能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像刚才那样皮肤被闷的白里透红,脸上娇羞,浑身湿透,那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真是个缠人精。”幕云景想着想着痴傻的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迷人的Omega,可教他如何能放手,如何长长久久的忍着不见,心里的悔意愧疚再深,也还是想把他拉回自己怀里的。   幕云景回到房间,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企图纾解自己心里的灼热。   水喝完了,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准备睡觉,胸膛里的血液剧烈的沸腾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蓝雪花信息素从空气的夹缝里逐渐蔓延开来。   幕云景身形一滞,混沌的大脑暂得一丝清明,莫不是……周期又来了?   因为小Omega意外的湿身you惑,他饥渴着来了发热期? 第126章 红绳子,银铃铛11   幕云景呼吸陡然沉重,嗓子眼干的直冒烟,牙尖痒痛的难受,只想狠狠的撕咬住什么东西,以来释放心里的厚重浮躁。   他想,他确实来了发热期,这样的征兆他也早已熟悉。   从前他凌驾于规则定律之上,从未尝过发热期的痛苦和折磨,所以,才对家里的Omega置若罔闻,任由他无数个发热期来临的深夜,独自抱着自己的一件外套艰难的一点点的捱过,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   他因为夏篱也开始频繁的出现发热期了,往往只是太痴迷他的笑容,太想念搂着他睡觉时的心安,吻他时嘴唇的柔软触感,随便怎样都能引起他对夏篱的占有和渴求,而这样的执念太过沉重,迟钝的发热期突然来临,就成了所有光明和晦暗心思的出发口。   又何况今天的Omega性感的简直要了他的命。   深深的窒息感简直要把他逼疯,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容易就能伤害到夏篱,只得艰难的走到电脑桌旁,身子重重的坐回椅子,吃力的拿起了地板上的绳子。   可蓝雪花的味道太浓烈了,无孔不入的充斥着整个房间,夏篱和他只有一墙之隔,不可能没有闻到这股压迫人的Alpha信息素。   事实上,幕云景之前在这里的一个月时间里,夏篱每个夜晚几乎都能闻到不同程度的蓝雪花信息素味道,有抚慰的,求爱的……也有浓烈到腺体不稳定的他产生出压迫感的,所以才会忍不住敲响幕云景的房门,夏篱清楚的记得,男人开门时,目光滚烫,精神有些迟钝,还会把手背在后面,他那时候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可现在想起来,终于知道,那时候的幕云景其实正在艰难的捱着发热期。   就像现在这样。   夏篱用手指轻轻的搭在那面墙上,又仿佛直接触到了Alpha滚烫的心口,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发热期时得不到信息素抚慰是怎样的痛苦。   夏篱天生善良,悲天悯人……就算那人不是幕云景,他也不忍有谁和他承受一样的痛苦。   再说,再说……   夏篱的眼前突然出现幕云景房间里那条沾满血迹的绳子,心里猛的一沉,急忙从抽屉里随手取了什么,打开了房门。   幕云景的发热期来势汹汹,夏篱一出屋就被他的信息素冲击的寸步难行,他们的契合度已经很低了,夏篱并不能承受住幕云景的蓝雪花信息素,但他能很明显的感知到,幕云景已经在竭力的控制了。   可他的信息素级别太高了,凛冽的如同冰冷的刀刃,一寸寸切割着夏篱的皮肤,他硬着头皮走到幕云景房前,吃力的依在墙根,伸出手敲响了房门:“先生……”   “请您开门。”   房间里一片死寂,半晌后,里面的人哑着嗓子回应:“小篱,我……已经睡了。”   幕云景眼眶猩红,嗓子眼里冒出了几丝血腥味,双手已经被粗糙的绳子擦破了皮肉,鲜血淋漓。   如同他能把自己绑起来一样,他其实也能给自己松开,而夏篱此刻就站在门外,他只需打开门,把人拖进来,就能结束这种漫长又痛苦的折磨。   但他没有,甚至连一支抑制剂都没舍得使用,他自虐般的接受所有的折磨,以此偿还他对夏篱犯的错,就好像这样,神明就会多垂怜他一些,他的Omega能多给他一点时间,一个奢侈的回头机会。   他怕他忍不出把一门之隔主动送上门的小白兔拆吃入腹,只能死死的勒住嗜血的脖颈。   可夏篱不知道里面的野兽是怎样的痴疯,深深的担心和紧张让他见不到Alpha就无法罢休。   他提高了一点声音:“先生,是不舒服吗,请您开门。”   幕云景呼出一口浊气:“没有。”   夏篱实在着急了,索性不再和他卖关子,短暂的犹豫过后,心里一横:“幕云景,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开门!”   幕云景怔了怔,眼睛迷茫的看着大门。   反正说都说了,夏篱觉得也没什么好装糊涂的:“我知道你来了周期,也知道你现在已经把自己绑了起来。”   幕云景的眼眶开始酸涩:“小篱……”   “先生”,夏篱声音严肃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很糟糕,我经历过,所以不想旁人也有这样的经历。”   幕云景喉咙更哑了:“小篱,你……心疼我——”   “不是!”夏篱生硬的打断他,“如你们所说,我就是一个烂好人,自己明明也没有多少能力,还总想着去帮别人,你就当我天生爱管闲事,今天,就算是萧哲,或者周倾,我也会帮忙的。”   幕云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他有些愤怒的发着颤声:“夏篱,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管闲事,今天是谁这样遭受折磨我都会帮的”,夏篱重复了一遍,“就算是萧哲——”   “夏篱!”幕云景突然低吼出声,Alpha的信息素更加狂躁暴烈了起来,夏篱不由被惊的打了一个哆嗦,仍然尝试着和幕云景沟通:“先生,你开门,让我帮帮你吧,你这样忍着,信息素很容易紊乱的,你……”他停住了话头,感觉到房间里的人俨然变成了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此刻正用猩红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凌迟着他。   幕云景的确很生气,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耳朵也一阵轰鸣,夏篱说了那么多,他却选择性的屏蔽掉,耳膜里像刀尖一样只刺啦啦的扎进“萧哲”两个字,胸膛里的血液完全沸腾点着了。   “萧哲……”   “就算是萧哲……夏篱,你果然是想和别的男人好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算了?!”   夏篱闻声一愣,半晌才醒过神来,此时的幕云景信息素很暴躁,性情也不稳定,自己提起萧哲的名字无疑加剧了他信息素里的暴躁因子。   于是,敲了几声门,放缓了声音,试图安抚里面炸毛的野兽:“先生,请您冷静,我只是假如了一下,但是目前正在遭受折磨,需要帮助的人是您,不是他们。”   幕云景惊喜的问:“你的意思是,你只管我,不管他们。”   夏篱脸上一片黑线,但眼下最紧要的是帮幕云景度过发热期,只得妥协:“是是是,就是你以为的意思,我——”   下一秒钟,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夏篱愣了片刻,被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给生生的拽了进去。   “啪”得一声,房门被反锁住,屋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他直觉有人从背后拥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夏篱的身子不自然的挺直,茫然道:“先生?”   幕云景在他耳边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不是用绳子把自己绑起来了吗?”怎么还能一边搂着他,一边反锁了门。   “夏篱,你不知道,若我真想做什么,绳子从来就绑不住我的,它只是我对自己的警醒而已。”也是我勒住脖颈的枷锁。   夏篱吃惊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幕云景却在他耳边笑出了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样抱着夏篱时,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小篱,你刚才说自己爱管闲事,喜欢帮人?”   夏篱一头雾水:“什……什么?”   “那么”,幕云景对着他耳语,“你能不能行行好,也管管我,帮一帮我?”   夏篱支吾:“我……怎么帮你?”   幕云景声音里夹杂着热气,能把人烫化掉:“你不是说要帮我度过发热期吗?我不能标记你,可我们可以,呵呵,可以做一下其他的来缓解驱散结合热啊。”   夏篱头脑一阵轰鸣,肩膀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莫名的危险感把他包裹的水泄不通,刚想推开幕云景时,就被他压在墙根。   幕云景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护住了他的脑袋,使他直起身子被迫深吻。   夏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激的瞪大了双眼,幕云景不满的命令:“闭眼!”   夏篱当真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属于Alpha占有欲极满的深吻,掐着夏篱的脖子,是幕云景做为Alpha的狩猎本性,可用手掌护住他的脑袋,则是他在这暴烈深渊里艰难留出来的温柔。   夏篱这才知道,有时候,温柔和暴躁原来并不冲突啊。   怪不得,他能爱男人……爱了那么久。   【作话】   好久没说什么了,在此说一下吧,很喜欢接吻时一手掐住脖子,一手护着脑袋的梗啊,简直温柔与粗暴并存呐! 第127章 红绳子,银铃铛12   夏篱被他吻的快要窒息,整个人如一滩春水软在了他的怀里,幕云景怕真把人给弄晕过去,最后吻了吻他潮红的眼尾,把人深深的牢实的箍在了怀里,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话:“小篱……”   此刻,他浑身的灼热跟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只想贴着夏篱,这断凉的皮肤触感让他如同瘾君子得了救命的药和毒一样痴迷疯魔。   夏篱浑身动弹不得,后背起了一层薄汗,觉得幕云景要把他整个人烫化掉了。   “你那么好,也救救我吧,好不好?”   夏篱不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虚弱的挣扎:“幕云景,你,你松手……”   “我好想你”,幕云景自动忽略他的拒绝,“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嗯?小篱,能不能公平一点,也要想一下我啊,一点点就好。”   “幕云景……你快松开我!”   “小篱”,幕云景低声呵笑,“你都不问问我这么久以来都在做什么吗?我那么想你还不来见你,除了没脸见,也在做一些能让你高兴的事。”   夏篱一怔,放弃了反抗:“你……做什么让我高兴的事?”   幕云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你高兴,我只是自以为是,想让你高兴……”   “我——”幕云景把下巴抵在夏篱柔软的睡衣里,深深的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某种花香味,“我修改了上流贵族的宪法,给了Omega最大程度上的自由,他们可以选择出去上班,拥有婚配选择权,随时可以和自己的Alpha提出解散婚姻。Omega天生体质柔弱,我正在努力的给他们寻求可以适应的工作和独立生活的地方,小篱,倘若——”   “倘若他们拥有了自己的经济独立权,人格也同样能够独立。”   夏篱震惊的回过头去看他,正好对上他微微抬起的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不可思议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幕云景点了点头:“我可以发誓,绝无虚假,只是有点不容易,不过,还好,已经慢慢往下执行了,可能不是太顺利,最后定型的规则也必然是修改过的,与我的初衷大不相同。”   夏篱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AO的世界里,所有规则定律都以Alpha为中心点去制定,看起来冠冕堂皇,公平正义,实质上也只是给袒护Alpha的私人权益加了一层美颜滤镜,找了一个既定的借口而已。Alpha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领导者,他们天生支配人,掌控规则,Omega充其量只是他们的小玩宠,又或者干脆一点的说,他们早已沦为生孩子的工具。   这种几近病态的现象在平民里还不是太能体现,生活的疲惫和生存的疲软已经让彼此辗转艰辛,他们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但在上流贵族里,就尤其明显了。   而幕云景只是这些高高在上的Alpha们里的罕见佼佼者,寻常Alpha对自己的Omega有强烈的控制欲,但毕竟也真的爱过,不会显得太过冷淡寡义。怪只怪,夏篱爱上的是一个凌驾于高权之上又没有心的人,才会那么的作茧自缚,弄了一身的伤。   幕云景这样做无疑就是在从贵族们身上剜肉,夺取他们的奶酪,拆解他们在Omega世界里的权威,不说在和全世界抗争,却也不大不小的动摇了AO世界里牢不可破的根基。   夏篱觉得这位A大人可能痴疯了,否则怎么去解释一个在云端高坐的神明去体谅蝼蚁的苦楚。   “你……疯了。”夏篱这么说。   幕云景却笑了:“对,夏篱,我的宝贝,我也觉得我疯了,不清醒了。”   夏篱只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扑在自己脸颊上时,灼烧滚烫。   “小篱,那群蝼蚁怎么配我这样费劲心机!”   夏篱表情微变,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是啊,他是幕云景,那个高高在上的A大人,他怎么会为了他看不起的Omega做到这种地步,他……   “因为我,是为了你啊。”幕云景的呼出的热气喷在夏篱耳朵上时,酥酥麻麻。   他接着道:“小篱,我只是在想,也许,这就是你想追求的,我这样做了能哄你高兴……我就是个坏人,不折不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你能看到,你能肯定,从而……也能对我多存一点好感,多给我点时间和机会,让我去弥补你,爱你,我只是为了你而已。”   他轻轻的吻着夏篱的耳朵,声音哑的厉害:“宝贝,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我既然忍受不去见你的折磨,不多做一点乞求你的原谅,多么浪费。”   “我在后花园里重新埋下了郁金香的鳞茎,明年春天时,你就会看到我亲手为你种的花了,还有——”幕云景笑的如沐春风,拿起他的手,放在嘴边温柔的吻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夏篱身子一顿,大脑发懵,被他吻过的手指仿佛窜进了一股强烈的电流。   “小篱”,幕云景打开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精致的小银圈,轻轻的戴在了夏篱的无名指上,“还有戒指,我一直在买戒指,总也找不到适合你的。”   夏篱猛得抽回自己的手,呆滞的看着无名指上被月光照的发亮的银圈。   “太简单了觉得配不上你,太繁琐了又觉得跟你气质不搭,怎么都挑不好了,就买了很多。”   “你!”   “嗯?是我太笨,挑不出适合小篱的。”   “你!”夏篱被他最后一句话气的腮帮子都鼓疼掉了,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家,“你买那么多戒指干嘛,又不能当饭吃当水喝!”   幕云景迷惑了一会,继而认真回答:“求婚。”   夏篱别过脸去,不再和他对视,月华透过没有关紧的窗帘,在他手上投射出一片模糊的光晕,他对着微弱的光芒终于看清戒指的模样。   很纤细简单的款式,却一点也不落俗,那一瞬间,他的眼眶一阵酸涩。   “小篱,再嫁给我一次,我们复婚好不好?”   夏篱只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幕云景有些烦躁,情绪看着很不稳定:“小篱,好不好,如果你同意,就帮帮我,你知道怎样不标记就能帮我度过周期,宝贝儿,你知道的,对不对?”见夏篱还没反应,他有点急了,“你知道的,小篱,你知道的……”   “我不想强迫你,宝贝,你答应我好不好,你对谁都好,也对我好一点,让我……让我做行吗?”   夏篱不难怀疑下一秒钟幕云景就能哭出来,他的眼睛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说着那么软的话引诱他一起坠入地狱和深渊,有那么一瞬间,夏篱心软了,当真愿意由着他随便欺负自己。   可当男人再次拉住他的手,把他逼到墙根时,夏篱终于如梦初醒,他胡乱的用手怼在幕云景脸上:“你不许乱动!”   幕云景反手抓过他的手指,张口咬住,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夏篱惊了一跳,急忙推了他一把,却是徒劳无功。   他实在太害怕了,很明显的感觉到幕云景的信息素紊乱浮躁起来,身上的温度也高的吓人,连眼神都变得迷离混乱。   夏篱知道,刚才他能头脑清晰的和自己说那么多话,已然是在强撑,到了这一刻,怕是意识完全溃散,模糊不清了吧。   他知道此时的反抗会激起幕云景更为疯狂的对待,只得软下声音请求:“幕云景,你不许硬来,你要听我的。”   幕云景愣了一愣,放开他的手,半晌,笑道:“我听。”   夏篱说:“现在,低下脖子,朝我靠过来。”他脑子还算清醒,一只手背在身后,从睡衣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Alpha天生的警惕让幕云景对夏篱产生了质疑:“我低下脖子做什么?我艹你,不用低脖子。”   夏篱脸上一红,忍住一巴掌把他拍死在墙上的冲动,有些心虚的重复:“你……快低……”   幕云景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精光:“宝贝,别骗我,我能看出来你在——”   下一秒,夏篱踮起脚尖,双手猛的勾住他修长的脖子,把嘴唇主动凑了上去,将贴未贴之时,他又快速的松手,后背重重的贴上墙面:“你看,我想吻你,可是我够不到……”   幕云景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不敢相信道:“小篱……”   “所以,低下脖子!”   【作话】   感谢乐仔,墨浅121,夜羽,用户mcfp,8d23的打赏及大家的票票!   无论最初的扑和凉还是后来某信公众号的差评吵架声,不归家俨然已进入尾声段,在此想说的是,崩那也只是一瞬,虚心吸收好建议,努力写文是作者的常态,写我所写,绝不辜负支持我的人的期待! 第128章 红绳子,银铃铛13   幕云景呆滞了片刻,随后宠溺一笑,单手揽住他纤细的腰肢,乖巧的低下了头。   夏篱红着脸吻了吻他的侧脸,与此同时,右手慢慢抚上他的背脊,又辗转移到他的脖颈处,把手里的针剂对准他的腺体扎了下去……   “嘶——”幕云景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眼眶都充了血,有些错愕的看着前一秒钟还温柔的吻着他的小Omega,神情逐渐痛苦了下去:“小篱,你骗我……”   夏篱硬着头皮把那针抑制剂给推到了他的血管中,再拔出来时,手指变的僵硬麻木,浑身都在后怕的发着抖。   幕云景目光如炬,胸膛里的血液更加疯狂的沸腾着,心里的火苗也燃到了临界点,他沉着脸盯着夏篱看,眼睛里藏着深深的痛苦和愤怒,最终低吼出声:“夏篱,你竟然骗我!”   “你知道,我最讨厌欺骗,你还骗我,我都这样卑微的求你了,你还能骗我!”   幕云景脸上表情狰狞,仿佛陷入了某种难捱的回忆之中,冷笑着说:“呵呵,呵呵,你们都是骗子,你们……Omega最会骗人了……夏篱,你好狠啊,你……”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夏篱心里一“咯噔”,急忙席地坐在地板上,吃力的把幕云景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看着他慢慢缓和下去的脸色,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幕云景刚刚看向他的严寒眼神着实让他难受了,他似乎真的很嫌恶旁人骗他。   “先生,对不起。”夏篱用手轻轻的抚着他英俊的脸庞,低头在他皱起的眉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几分钟后,他打了周倾的电话,把人给喊了过来,他目前腺体还不是太稳定,四肢被幕云景信息素激的发软,没本事把人给扶回床上。   周倾一打开门,看着地板上的两个人,愣了片刻:“你,你们这么刺激的吗?!”   夏篱无奈道:“帮忙把人扶到卧室。”   周倾一边吃惊一边架起幕云景的胳膊,心里兀自的脑补起来。   夏篱站在他身后解释:“他来了发热期,我刚给他打过抑制剂。”   周倾一脸懵逼,但看着夏篱情绪明显低落的模样,只得把心里的各种疑问给咽了回去。   一切安排妥当后,两个人又各自回了房间。   夏篱自然是一夜未眠,反反复复的咀嚼着幕云景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第二天早晨,当他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打开房门时,迎面浇过来一股强烈的严寒气流,他恍惚的抬起头,刚好和依在墙根抽烟,眼底愠怒的幕云景对了个正着。   “先生……”   幕云景把烟掐灭,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脸上的表情僵硬而阴沉。   夏篱做贼心虚,立刻低下头去,小声道:“早上好啊。”   幕云景:“嗯,早上好。”   夏篱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只得侧了一下身子,准备不动声色的下楼,却被幕云景率先挡住去路。   “先生?”夏篱声音有些轻微颤抖。   幕云景烦躁的“艹”了一声,突然掐住夏篱的腰肢,把人胁迫回了房间,末了还不忘把门锁上。   夏篱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受到了惊吓,大声呵斥:“幕云景,你要做什么?!”   幕云景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做你啊。”   夏篱吓的面如土色,双手胡乱的扑打着他的胸膛,两只脚也开始踢踏起来,幕云景被他折腾的笑出了声,直接拖住他的臀部,把人像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厉声说:“别乱动,要不然,把你拖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干!”   夏篱立刻噤若寒蝉。   幕云景把人抱到桌子上,用手指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四目相接,眼睛冒出了近乎凶狠的血光。   这样的他,夏篱还是害怕着的,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满脸的惊恐和不安。   幕云景一见他这样,立刻又心软了下去,沉默好一会后,深深的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松开手,连声音都温柔了下去:“弄疼了吗?”   夏篱木纳的点了点头,唯恐他不高兴,又立刻改为摇头,跟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   幕云景实在没忍住伸手掐了掐他水嫩的脸蛋,勾着嘴角妥协:“好了,小篱,我对你已经没了脾气,都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我——”   “我真的很讨厌有人骗我,小篱,你骗我,我很伤心呢,可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夏篱错愕的看着他,不自觉把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发现昨天被自己注射过抑制剂的地方,已经出现一大片青紫,他这才记起自己当时因为紧张用了多大的力气,怕是再多用一分,针头都能扎断。   “先生,你……脖子没事吧?”夏篱心里愧疚不堪。   幕云景攥紧他的手摸向自己腺体处的淤青,眼眸幽深:“有,很疼。”   夏篱小声道:“抱歉,先生,我,我只是太怕了。”   幕云景把他的手辗转放到自己嘴边,轻柔的吻了吻:“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小篱,我昨天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夏篱只怔怔的看着他,没有继续回答。   幕云景自嘲的笑了:“呵呵,小篱,还是说你看到我那样出丑,求你,其实觉得很解气,是不是?”   “你看我离不开你的样子很好笑,我求你回来时那么……那么的卑微,也觉得很满足,嗯?”   夏篱急忙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的重复:“没有,没有,不是的……”   幕云景脸上表情沉痛:“小篱,我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啊……”   “每一次,当我满心希望,以为你愿意原谅我了,却是离你越来越远的时候……我罪孽深重,罪无可恕,我从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又异想天开着得到你的原谅……可我——”幕云景把夏篱的手覆在自己的侧脸上,继续道:“可我就是不想把这么好的你让给别人,就当我是在痴人说梦,你也……你也好歹给我一丝,真的,就一丝希望啊。”   夏篱心里一阵抽疼,他能感觉到男人深深的无望,可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   他就想,再不然,就真的给他一个吻吧,这一次,不骗他了。   他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进了他的手心,温温凉凉,这使他心里猛然一惊,抬起头仔细看幕云景隐在暗处的脸时,发现他正用宽大的手掌掩面,许久之后,才低低的“艹”了一声,把手放下,眼眶猩红的重新看着夏篱。   “夏篱,你知道你敲门跟我说要帮我度过发热期时,我多么高兴吗?知道你让我低下头,说想吻我时,我又有多激动吗?我以为你原意给我机会了,我以为你还能再回到我身边……可是你,你怎么就能骗我呢?我最……”   最不能容忍欺骗,来自于爱人的欺骗。   “也就只有你能骗我,让我这样糟糕了。”   夏篱有些慌张的去摸他的脸,想确定他……刚才是否真的哭了:“我……对不起,我只是没有——”   “小篱,我在想,是不是我来见你来的太早了,我是否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等你冷静了,想清楚了,慢慢的可以接受我了,也等我做的足够多了,我们才能见面,而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好好的坚持,忍着不再见你,但请允许让我继续想着你,是不是,我要这样做才可以?嗯,小篱,是不是?”   夏篱眼睛一片湿润,他想去触碰男人英俊脸颊的手僵硬的顿在空气中,几秒钟后,他猛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是啊……”   “哦,这样也不行吗?我都这么招你嫌恶了吗?”   “没有嫌恶,我不讨厌你!”夏篱急忙解释。   幕云景低声呵笑几声:“哦,这样啊,我很高兴,宝贝,我很想把你绑回家,囚禁起来,呵呵,不过,你别怕,我再疯也不会这么做的,我的Omega,我弄丢的Omega,我要光明正大的把他带回家。”   他说完,低下头吻了吻夏篱的额头,声音温柔了下去:“抱歉,宝贝,今天吓到你了。”   还有……   “我爱你。” 第129章 红绳子,银铃铛14   夏篱的胸膛一阵发闷,他一把勾住幕云景的脖子,眼尾湿润:“先生,我……”   “嗯?宝贝,想说什么?”   “我……”   幕云景看着怀里脸色坨红,眼睛泛着萤光的Omega,心尖上唯一的那片软处仿佛落下了一根羽毛,酥痒难耐,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吻了吻Omega柔软的发丝,漂亮的眼睛,触感温润的嘴唇,痴迷着,不舍着。   他此刻多么希望爱人能亲口和他说一句你别走,请留下之类的话,或者仅是抚慰的也吻一吻他,反正怎样都行,总得给他一点反应吧。   可是夏篱急躁的都要哭出来了,也没有张口说出一句话,只是静默的勾着他的脖子,眼睛里泛着水光,他完全可以当作,小Omega突然来了发热期,只需身边有一个人,是谁都行,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纯情的勾引,而非难受的不舍。   “没有想说的是吧?好了,我懂了,宝贝,那么,和我说一句再见吧。”   夏篱觉得呼吸都要停滞掉了,那一刻,爱男人的本能就要冲破他薄弱蝉翼的理智,他很想告诉男人,别走,留下来,他试着给他们机会,重新来过,再爱一次。   最后一次吧。   可是要说的话绕在舌头口,突然戛然而止,大脑里像过山车一样倒映着他窝在沙发上等男人回家,看着男人和其他Omega接吻,男人把他推入手术室的画面,他也就猛的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手,颓唐的半倒在桌子上。   曾经的伤害和曾经的爱都太深刻,他爱男人的执念越深,那种植入心底里的患得患失和绝望就越顽固。   这一刻,他终于清楚的认知到,也许,幕云景说的是对的,他需要时间去冷静,好好想清楚,理好自己纷乱的思绪,给两个人一个足够长久的建设期,再去慎重的决定一些事。   “我……呜呜呜……呜呜……”夏篱急得缩在桌子上断断续续的抽泣起来,他只知道他不想让男人离开,可又实在说不出让他留下来的话,心里太纠结痛苦了。   幕云景看他这样,心都要疼掉,捧起他的小脑袋瓜,一点点细密的吻着他的眼泪,耐心的哄道:“好了,宝贝,别哭,眼睛都哭肿了,你自己不心疼是不是?”   吻到最后,他竟觉出了口腔里几丝甜蜜的味道,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   夏篱的眼泪怎么可能是甜的?   也许是他的心已经开始甜了。   “好了,小篱,不让你说再见,不说了,我来说。”   “你……嗝……”夏篱抬起水意朦胧的眼睛,打了一个哭嗝。   幕云景看着心都要被软化了,那一瞬间,他心下了然,约莫着猜出了些什么来。   “宝贝,好好照顾自己,那么,再见!”他对哭的肩膀都在颤抖的夏篱说。   “幕云景……”   然而A大人直起身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当真转过头就要离开。   “幕云景!”   A大人心下一横,迫使自己不去听夏篱的哭喊,生生的逼自己看似无情的朝前走去。   他其实很想现在就折回去,把哭的梨花带雨的Omega搂在怀里好好的心疼,很想很想,想的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但他知道不可以,也不能,即使夏篱现在愿意原谅他,给他机会了,他也不能因此而留下来,他知道,夏篱还爱着他,可也始终不信任着他,他们的感情早在那七年时间里被割的支离破碎,不可能立刻就能修补过来,他需要做的是耐心等待,给他们一个起承转合的契机,彼此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这样他们的感情才不会像空中楼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轰然坍塌。   除此之外,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也许,让夏篱这样看着自己离开,他才能彻底知晓自己的心意,不再继续口是心非下去。   所以,狠就狠点,坏就坏点,让他一次性怨个够,最后再混账一回吧。   幕云景艰难的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呼吸变得无比滞重,手握在门把手上时微微颤着抖,更是一眼都不敢看屋里抖着肩膀哭肿了眼的Omega。   他最终把门关了起来,那一刻,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颓废的靠在墙上,费劲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哎呦,议长大人,好狠的心呐~”一个轻挑的声音突兀的划过他的耳膜。   幕云景猛的抬头,只见周倾和沈言希正大喇喇的站在楼梯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人小篱儿在房间里哭的多可怜,你倒是听着不心疼哈,一天天的给你一百个媳妇儿也该让你作没了!”   周倾说完这话,幕云景和沈言希齐刷刷的冷冷看向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也把媳妇作没过,讪讪的继续对幕云景道:“议长大人,你当时把小篱儿逼上手术台也是这样关上门的吧,你也不怕把人整出阴影来。”   幕云景恍惚了一会,急忙转身欲打开大门,沈言希平静道:“议长大人,既然出来了,就别进去了。”   幕云景回头看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大人,恕我直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您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幕云景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表情:“嗯,继续说。”   “长痛不如短痛”,沈言希笑了笑,“既然这样打算的就一直做下去吧,别再回去。不过,你可得保证,最后能把人哄好。”   幕云景神色一动,对沈言希说:“多谢,我能哄好。”   周倾听的一头雾水,还想再张口询问什么时,沈言希瞟了他一眼:“走,下楼准备早餐。”   “可是,小篱儿——”   “让他好好哭一场,没事的”,沈言希又看了看幕云景,“再说,议长大人不是说了吗,他能哄好。”   幕云景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夏篱的房门,想象着Omega抱着膝盖哭泣时该是多么的楚楚可怜,但他最终转过身子,对沈言希点了点头,迈着大步下了楼,生怕走的慢一步,自己就会后悔和不忍心。   周倾一头雾水的抓了把头发:“哥哥?”   沈言希道:“走吧,我们也下去,让小篱自己调节会。”   周倾仍不死心:“不是,你们合着在我面前打什么太极,幕云景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前一秒追着夏篱跑的那么殷勤,人好不容易心软,都哭了,他又拍拍屁股走人了……”   沈言希但笑不语,周倾一拍脑门:“妈的,这幕云景心眼真够多的,玩欲擒故纵!”又心道,他要是有那么多鬼主意,沈言希也早该追回来了。   沈言希正色道:“夏篱忘不了他,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复合,无论他怎样选择,我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周倾裂开嘴笑的一脸阳光灿烂:“我也永远站在哥哥这一边!”   沈言希眼波流转,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几不可微的“嗯”了一声。   房间里,夏篱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几把脸,才抬起头看着玻璃镜子里眼睛已经哭成桃子的自己,伤心难过之后,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愤怒。   他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愤愤的想着:幕云景,你又抛弃我了,说什么你喜欢我,其实就是觉得我傻,哄我玩的把戏,这一次,你在我这里真的出局了!   他也不是故意欺骗幕云景的,只是两个人的关系现阶段已经如履薄冰,他实在没办法答应用…结合的办法来帮他度过发热期。   Alpha果然都是那么不可理喻,他哄了自己那么多回,自己就骗他一次,就这么不管不顾,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离开了。   还说什么尊重自己,以后给自己自由,全都是哄骗小孩子的把戏!   “幕云景,你……你做好记住,走了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他愤愤的在心里想,再低下头时,目光紧紧的粘在无名指的小银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戒指给取了下来。 第130章 红绳子,银铃铛15   事实上也不用夏篱刻意的赌气不愿再见幕云景,A大人自从那次离开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连带着王叔也不再过来送花了。   夏篱心里的空落和不习惯开始每日剧增,他觉得自己大抵是鬼迷心窍了。   偶尔和沈言希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闲聊时,他会无意间问:“言希哥,是我太过分了吗?他……他说他最讨厌有人骗他了,可他哄了我那么多回,我也就骗他这一次啊。”转念又想到,自己当时做了腺体切换手术,也是瞒着他的,“我不惜做手术也要和他撇清关系,是伤了人,可他——”   可他从前就能伤害我,我伤他一次就无法承受了吗?   沈言希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   夏篱只得虚弱的总结一句:“小气鬼!”   “小篱,你想他了?”沈言希问的猝不及防。   夏篱这时会抱着小灰猫使劲的rua毛,把小家伙rua的嗷嗷直叫,然后借口转移话题。   布吉岛的春天来临了,天气逐渐回暖,树木的枝丫抽出了新绿,一派朝气蓬勃的繁华生机。夏篱的心情也跟着慢慢的明朗了起来。   周倾为了讨沈言希欢心,从S市最大的花卉市场移植了几株优质的迎春花,金黄色的花瓣,外染红晕,异常清香。   沈言希对此表现的很平淡,小灰猫却喜欢的紧,自从种了小花后,它一天大部分时间里都窝在那里,用小小的绵柔的爪子挠着花瓣玩耍。   周倾见状,简直要跟夏篱跳脚:“我说,小篱儿,你还管不管你家小灰猫,这几株迎春花品种稀有,我好不容易托人移植过来的,我家哥哥还没来得及看两眼就被它糟蹋了个干净!”   夏篱浅笑着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周倾和小灰猫大眼瞪小眼,互相不服气的看了好一会,冷哼道:“你这猫成天吃饱了睡,睡好了吃,瞧被你养成什么样子了!”   当喵爷的不都是这样,夏篱暗暗的在心里想。   周倾又瞪了小灰猫一眼,突然福至心灵:“哎呀,我觉得这猫被你养这么圆了,不如改名叫小灰球吧,哈哈……”   夏篱眨巴着大眼睛,思索了一会,觉得他起的名字确实还不错,笑了笑:“嗯,挺可爱,就叫这吧。”   躲在迎春花里打滚的小灰猫远远的冲两人“喵呜”了几声,似乎对他们这么随意的给自己起名字表示不满,周倾颇有些得意洋洋的走近猫咪:“小灰球,哈哈,多形象,你吃的太圆了,爷都怕你走不动路!”   一边的沈言希把果盘端上原木桌子,回头白了周倾一眼:“幼稚!”   周倾却满不在乎,伸手折了一枝迎春花,一把抱起猫咪,朝他一脸灿的笑着:“哥哥,早上好啊!”   沈言希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周倾把猫咪一把塞进夏篱怀里,对沈言希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仪,从身后掏出迎春花:“哥哥,送花给你。”   沈言希虽没有抬头看他,可也伸手接过了花,小心的放进桌子上的玻璃花瓶里。   夏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猫咪的耳朵,轻声道:“小灰球,看来,我们要先离开一会了。”   有人在虐猫。   这是四月的一个早晨,如同每一天那样寻常,初升的阳光透过篱笆投射在花园的泥土上,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花香,夏篱抱着小灰球,脚步清浅的走在沥青柏油路上,心情舒畅的看着几净的天空。   春天时节,蛋糕店的生意比较冷清,是一年当中最淡季的时候。夏篱去店里的时候就不多了,大都中午过去待上几个小时,下午时间就带着小灰球回到民宿帮忙,小岛的这个节点风景正盛,正是观光旅游的大好时光,所以沈言希的小民宿相对而言会忙一些。   每天都这样一成不变的过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生活嘛,再热闹也是偶来一刻,剩下更多的则是平淡。   换言之,这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可心里愈加强烈的空落感却也紧紧包裹着他,让他渐渐变的开始不满足起来。   他似乎在期许着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反正,这种感觉不大好捱。   晚上九点多时,他照例去蛋糕店打烊,小灰球从沙发上骨碌碌的跳到他怀里,夏篱弯了弯眼睛,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撒娇,得了纵容,小灰球开始恃宠而骄,直接跳到了他瘦削的肩头,用鼻子来回蹭着他好看的侧脸皮肤。   夏篱到了蛋糕店,关上玻璃门时,小灰球在他肩头“喵呜”了两声,他轻轻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大束旺盛的郁金香涩涩的看着他。   夏篱温柔的笑了笑,走近他,低下头去问:“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许是他的这个笑容太好看了,小男孩没了先前的紧张感,用自己的小奶音说:“你好,大哥哥,这是一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花。”   夏篱疑惑:“给我的?”   “就是给您的,大哥哥,你收下吧……只有你收了,我才能拿到跑腿费给爸爸买生日礼物。”   夏篱听他这么说,温柔一笑:“小朋友,你该喊我叔叔的。你那么乖吗,还知道给爸爸买生日礼物。”   “不……不喊叔叔,您长得这样好看,应该是个哥哥。”小男孩说的十分认真,“大哥哥,爸爸很疼我,上班挣钱很辛苦,经常会受伤,我每年都攒着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买礼物,只可惜,我的零花钱不多,买不了好的,但是那位先生可以给我很多钱呢。”   夏篱听的满是心疼,只得收了花:“嗯,你真乖,哥哥会收下的,谢谢你,但是小朋友,可否告诉我那位先生长什么样?”   “对不起,哥哥,那位先生不让我说。”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回答。   夏篱无奈,其实不消问他大概也能猜出送花的人是谁,只是还不敢太去确信。   小男孩看他收下了花,神情雀跃,眼睛直直的盯着蛋糕店的大门,夏篱轻笑了笑,对他说:“你等着哥哥。”说着转身打开了玻璃门,取出了几份小蛋糕,递给了男孩。   男孩眼巴巴的看了会,摇了摇头,不肯接受。   夏篱温和道:“你拿着吧,蛋糕不能放,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不能吃了,你就当帮哥哥的忙,不让他浪费好不好?”   小男孩这才开心的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大声道谢。   夏篱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指有些微微颤抖,说实话,他其实刚才就一直在紧张了,除此之外,还有那么几丝……期盼。   男孩对他招了招手,小心的提着蛋糕离开。   夏篱低头,只见小灰球眼珠子滴碌碌的转,似乎对他手里的花很感兴趣,伸出爪子去挠花瓣,夏篱就把花朝它拿近了一些。   几分钟后,手机“叮”得一声响了起来,夏篱掏出来看了一眼,心脏都要跳出胸膛,只见一条消息突兀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宝贝,晚上好。]   是幕云景发过来的。   夏篱还没从吃惊里反应过来,手机上立刻又跳出一张图片,那是一大片盛开正旺的红色郁金香,花朵饱满,花瓣在阳光下闪着金黄的光辉。   紧接着,男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夏篱恍惚了好一会才按下接听键,心跳加速,大脑一片轰鸣。   “喂,小篱。”男人嗓音低沉。   夏篱听的心头一颤:“先生?”   “嗯,是我。”那边回答。   “您在哪里?”   幕云景笑了笑:“会告诉你的,但是,你要先和我说,宝贝,发的照片看了吗?”   夏篱:“看了。”   “那,喜欢吗?”   “喜欢。”夏篱诚实回答。   “现在手里的花,喜欢吗?”   “喜欢。”   “哦”,幕云景又是一笑,“我呢,你也喜欢吗?”   夏篱想也没想就顺着回答:“喜欢……”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幕云景套路了,有些气恼道:“你……你耍赖!”   幕云景轻声呵笑,语气宠溺的哄道:“好了好了,宝贝,我耍赖,是我不好,别生气。照片里的花,是我亲手给你种的。”   夏篱一愣:“你到底在哪?”   幕云景那边沉默了一会,温柔回答:“宝贝,你回头。”   夏篱猛的转过身子,因为太过用力,把肩膀上的小灰球直直的给甩了出去,小灰球不满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生冷的“喵呜”着朝马路对面瞟去。   路灯的阴影处,此刻正站着一个高挺的男人,西装革履,周身的气场无风自破。   夏篱呆滞在原地:“先生……”   幕云景勾着嘴角,从灯光的阴暗处大步流星的朝他走去,英俊的脸庞终于暴露在一片光亮之间。   小灰球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一副受到威胁的戒备模样。   【作话】   剧情走向,欢迎留言,祝七夕快乐! 第131章 先生言我爱01   幕云景单手揽住小Omega的腰肢,低头在他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又觉得不够,直接一勾胳膊,托着他的臀部把人给驾在自己身前:“搂紧,别掉下去。”边说边往停车的地方走。   夏篱惊慌失措的赶紧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小灰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急忙跟在两个人身后小跑了起来。   幕云景来到车头前,把夏篱举了上去,俯身仔细认真的看着他,眼神灼热的能把他烫化。   半晌,他曲起食指勾住夏篱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夏篱直觉他能把自己牙齿磕碎,一时间呼吸都不得顺畅了。   他难受的扑腾着胳膊,小灰球以为主人受到了欺负,慌忙的用爪子去扒幕云景的西装裤,被幕云景一脚给踢开,他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小灰球吃的滚圆,还是痛的“嗷呜”了一声,夏篱一听猫咪叫疼了,急得朝幕云景的胡乱拍去一巴掌,却被他用手臂挡住,他把人往怀里又带了带,咬住小Omega的耳垂,小灰球歇过了气,再度跑到他脚下,对着他的腿准备扑上去。   夏篱怕幕云景又把小灰球踢走,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上去,幕云景疼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终于放开对他的钳制,夏篱赶紧的从车上跳下,弯腰把小灰球搂在怀里,冷冷的看向幕云景。   幕云景见他生气了,赶忙道歉:“抱歉,宝贝,我太想你了。”   他也顾不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走近夏篱,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夏篱后退了几步,语气严寒而防备:“你站在那,不许过来!”   小灰球感觉到主人的愤怒,也朝幕云景呲着牙凶叫了几声,仿佛给他长气势一样。   幕云景被逗笑了:“宝贝,那猫不愧是你养的,跟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了。”   “先生在说什么?!”   幕云景看他急红了眼,软下调子:“好了好了,宝贝,是我不对,一看到你就忍不住神魂颠倒,总想着欺负你。”   夏篱紧紧的抱着小灰球,的确被他惹生气了:“幕云景,你觉得这样拿捏我很好玩是不是?你很喜欢我被你捉弄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是不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小玩宠,你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幕云景被他一连串的控诉搅的心神不宁,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夏篱就冰冷的打断他:“您走吧,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请你不要再随意打乱了!”   “小篱……”幕云景慌了。   夏篱用暗沉的眸子瞟了一他眼,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幕云景心知他把夏篱惹火了,别真让周倾一语成谶,一不小心欲擒故纵玩脱了,小Omega真的就哄不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车速开到最慢,默默的跟着夏篱,一路上,夏篱走得飞快,连头都没回过一次。   幕云景也不敢再多去打扰他,只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到了民宿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夏篱打开卧室的门时,幕云景一把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宝贝,晚安。”   夏篱回头,眼神戒备,小灰球弓起身子凄厉的叫了一声表示抗议。   幕云景弯着嘴角:“别怕,我不做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   “我把你当喜欢的人,要疼着的人,也想要和你过一辈子。”   夏篱一愣,半晌才甩开他的胳膊,快速的走进屋里,把门给严严实实的关了上去。   幕云景猝不及防的吃了个闭门羹,轻摇了摇头,也没恼火,左右是他当时在人哭的那么伤心时选择离开的,之后又那么长时间都不来找他,搁谁都要发火的。   但幕云景也清楚,他离他的Omega也因此近了很多。   可能是在幕云景怀里挣扎的太累了,夏篱那一夜睡的很香,小灰球却没那么安稳了,时不时的就转到大门口警惕的贴着门壁听外面的声音,唯恐有人偷偷潜进房间欺负夏篱。   直到后半夜,夏篱睁开眼睛,看到它窝在地板上睡着了,才轻轻的捞起来抱回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打开门的时候,幕云景已站在门口等他,夏篱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绕了过去,幕云景刚跟两步,夏篱就转身冷冷道:“你站住,别跟着我!”   小灰球听到主人的怒声,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支愣着小脑袋瓜瞪圆了眼睛去看幕云景。   幕云景脸色一变:“小篱,这猫和你一起睡了?”   夏篱没吭声,小灰球却跟耀武扬威一样,慢悠悠的爬到夏篱脚边,撒娇一样的扒拉着他的小腿,夏篱立刻心领神会的把它抱进怀里,嘴角有意无意的勾着,小灰球顺势舌忝了舌忝他的鼻尖,夏篱彻底笑开了去。   幕云景胸膛里登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直觉这猫要成精了,十分后悔送猫给夏篱。   如今,他在夏篱眼中竟是连只猫都不如了,他可以对猫笑,跟猫睡,甚至由着那混玩意儿跟他亲热,却连看都懒得再看自己一眼,对着他时,从来就不肯施舍一个好脸色。   “艹!”他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看着小灰球时眼睛都能冒出火来。   他幕云景如今居然要沦落到跟一只猫争宠……   “还真他妈的有意思”,幕云景自嘲的笑了笑,眼神却不由的宠溺起来,“小家伙,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太会缠人了。”   夏篱最会磨人,最会缠人了,幕云景深有感触,这个Omega明明很纯情,却总红着小脸笨拙的挑逗他,喜欢睡觉时勾着他的脖子使劲的蹭,那时候,可不就像只猫。   这一辈子也就一个夏篱能这样对他了,所有好的不好的,让他卑微着求而不得的,也就一个他了。   小Omega有多坚决,他这些天已然领教了个通透,所以,不出他所料,夏篱又开始故意疏远着他了。   不同于往日的是,这一次他对自己是真置着气的,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生冷而客套,这多少让幕云景看出了些希望,生气也好,恨他也罢,总比不搭理他来的强。   幕云景再跟到蛋糕店时,夏篱也不再给他做早餐,即使做了也没他的份。一众人本来好好的窝在沙发上聊天,但夏篱一看到幕云景过来,就抱着小灰球黑着脸离开,他对每个人都温柔的笑着,轻言细语的说话,唯独对着幕云景摆着一张严肃防备的冰山脸,再好看的笑容在目光触及他的那一刻也会戛然而止。   幕云景无奈,只得默默接受着,耐着性子去捂化他的小Omeg那颗不知道能硬多久的心。   周倾看着大有一副解了心头恨的快意,毕竟这位议长大人之前表现良好的时候,差点就把夏篱给哄走,而当时的沈言希对他惯有的冷若冰霜,拒他于千里之外。   如今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已风水轮流转,他这边沈言希明里针对,实则一直在动摇,可幕云景却天天的遭受夏篱的白眼和冷待,两厢一对比,他心里别提有多得意。   毕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议长大人天天吃瘪的,这也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慢慢的,夏篱对他的冷淡开始升级加剧,后来直接演变到,幕云景一去蛋糕店就被店员下逐客令,早晨想和心爱的Omega打个热乎乎的招呼,却发现人已率先离开了,就连早饭都被沈言希尴尬着退钱解除约定。   “哈哈,实在抱歉,议长大人,我们不能再提供给您早餐了,至于多余的房费,我稍后就打回到您的账户里。”   开门做生意固然重要,但眼见着夏篱躲他躲到连民宿都不愿再回,着实觉得不该再贪图小钱,见利忘义。   周倾看着幕云景逐渐阴沉的脸色,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议长大人,我看小篱这一次是真来气了,您说您玩欲擒故纵也得掂量着来,玩脱轨了那就是意外……”   幕云景冰冷的凝视着他,周倾生生的觉出几丝恶寒来,抿着嘴,不再多说。   【作话】   本来今天想双更的,头实在太疼了……看标题就知道我是要HE的,最后一节的故事了,福利的话补在番外,4000+肥车。。 第132章 先生言我爱02   幕云景觉得这一次自己可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到底还是忽略了夏篱的倔强。   当时只觉得两个人需要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就算夏篱当时原谅他了,心里的那跟刺总该还是存在的,他能做的就是给夏篱时间,让他静静的去思考好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让他觉出不习惯来,从而意识到自己的真心。   但很显然,他方法用的张力太大了,小Omega真的发火了,且是那种很认真的火,一点也不含糊,根本没有故意撒娇让人再去哄哄的意思。   幕云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哄自然还是得哄的。   四月末的一个夜晚,夏篱洗好澡后从卫生间里出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小灰球的筑巢旁,本准备给他喂些猫粮,头顶的吊灯突然刺啦刺啦的响了几声,他抬头去看时,就“嘭”的一声灭掉了。   夏篱惊呼一声,手里的猫粮洒落一地。   他最怕黑了,从小就怕。   这轻微的一声呼喊,却被一墙之隔的幕云景听了个清楚,他当即合上电脑,着急的冲了出去,敲响了夏篱的门。   夏篱从黑暗里回过神来,摸索着打开了门,小灰猫“嗷呜”一声朝门口跳了出去。   夏篱本想接住他,却被门口的不速之客一把拉进怀里,小灰球从而扑了个空,窝在地毯上颇有些不满的用小爪子胡乱扒拉了一通。   夏篱气恼道:“你!你做什么?!”   幕云景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哑着音回答:“我不想让你抱它。”   夏篱:“……”   他不禁暗暗思讨,这位议长大人是在吃一只猫的醋吗?那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我在吃醋。”幕云景说。   这一回,夏篱彻底愣住了:“……”还……真是在吃醋。   “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幕云景说完叹出一口气,“宝贝,你当然看不出来,你天天的避我如蛇蚁,抱着你的猫招摇过市,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啊,夏篱,我因为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如今竟连一只猫都要去嫉妒。”   夏篱聊胜于无的挣扎了几下:“不想听你哄人的话,快放开我!”   幕云景知道他在夏篱这边的信任度已经透支,也不想再去纠缠讨他嫌恶,最后捉住他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就松了手。   他正了正神色:“灯泡可能坏掉了,你打开手机电筒,我换个新的。”   夏篱闻言,不再和他别扭,听话的掏出了手机。   幕云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转身去储物室找了个节能灯,临时安了上去。   待房间又重新亮起来后,夏篱张了张口要下逐客令,幕云景见状,笑了笑:“小篱,我饿了,能给我煮完面吗?”   左右人家帮了他的忙,直接拒绝掉似乎不大合适,夏篱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下去厨房当真给他煮起了面。   幕云景若有所思的去看围着围裙煮面的小Omega,直觉自己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半个小时后,夏篱脱去围裙,把面端上了桌,幕云景非常给面子的连汤带面吃了个精光,随后又毫不吝啬言辞的把夏篱夸了一大通。   夏篱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别夸了,您说的太夸张了。”   幕云景轻笑,用手支起下巴,痴痴的看着夏篱,突然认真了起来:“小篱,我给你种的花,你什么时候去看?”又生怕夏篱说出拒绝的话语来,接着道:“你真的不回S市看一看吗?其实,那里,是有一些变化的。”   夏篱抬起水汪汪的眼眸:“什么变化?”   幕云景回答:“我跟你说过的,关于我对上流贵族的某些规则的改革,已经实施一段时间了,虽然刚开始有点不容易,但我会尽量大规模的推行下去,尽可能做到完善,除此之外,S市里新设了一些适合Omega上班的地方,他们寻求工作的几率比之前多了一些。”   夏篱听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当真这样做了?”   “嗯”,幕云景认真道:“所以,夏篱,我想要你回去,你要的自由,我给你,也给所有Omega,我做这些完全为了让你高兴,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身边能有同样的人去支持和陪伴,不因,你是一个Omega而被孤立。”   “我为你建立的王国,小篱,你喜欢吗?”幕云景看他的眼神深情厚重,夏篱有些不敢直视,慌忙低下了头。   幕云景浅淡一笑,顺势牵住他的手,想温柔细密的落下一个吻,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小篱,我送你的戒指呢?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你戴上,是不喜欢吗,那就换一款。”   “不是,我不想戴。”   幕云景脸上一片失望:“不想就算了,等想的时候再戴。”   夏篱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才对上幕云景的眼眸,只觉得心里很疲惫:“先生,您为什么这样?”   幕云景疑惑:“小篱?”   夏篱露出一个累到极致的笑容,又似是释然了:“您为什么要回头,要对我好,为我做这些事?”   幕云景一怔:“小篱,因为我……”   “爱我?”夏篱又是一阵苦笑,“先生,我也爱您,从前爱,现在也爱,这期间我无数次动摇着,我其实不是气您,我真正气的是我自己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就不能再狠心一点,对自己,也对您。”   “我爱您的那几年,您怀里搂着的是其他Omega,我却还等着您,现在,您终于爱我了,我信您,可我却不敢爱了,您看,我们连喜欢彼此都不在同一个时间段里,我们好像注定就这么错过了。”   幕云景眼眶酸涩,一阵揪心的疼:“小篱,是我不好,我罪该万死,你别……别让我心疼了,好不好?”   夏篱一股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觉得如负释重:“那么,抱歉了,先生。”   幕云景立刻摇着头:“不,是我要抱歉,小篱,你那么好,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错的愚蠢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夏篱轻摇了摇头:“先生,您知道吗,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犯贱,我们婚姻名存实亡的那七年,和离过婚的这半年时间里,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动摇,也经常反问自己,这个男人他爱我了,他已经那么卑微的乞求我的原谅了,我能信他吗?”   “小篱……”   夏篱看着幕云景,又似是在看着其他什么:“但是,幕哥哥,我爱你,却不信你了。”   幕云景如同突然被下了死刑的囚徒,他一直觉得自己重新掌控了这段感情,夏篱的回归只是早晚的问题,可很明显,他又被打回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他和夏篱似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而他追逐夏篱的这条路,又仿佛有始无终的陷进一个死循环了,每一次,他以为柳暗花明时却都是另一条摸黑的死路……   幕云景颓然的看着夏篱,无力的笑了:“夏篱,怎么办?我怎么就追不回你了,什么方法都用了,可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把我又打回谷底?”   “先生”,夏篱眉目温柔的看着他,“那就什么方法都不要用了吧,爱的那么累,我们都别爱了。”   幕云景眼眶充血:“夏篱,你说什么?!”   小灰球听到男人的陡然怒吼,急忙跳到桌子上,弓着身子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夏篱知道男人此时正在愤怒,唯恐他伤害了小灰球,赶紧的一把将小灰球护在怀里:“先生,今天谢谢您,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幕云景的脸色一片铁青,手指都在微微颤着抖,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漫长难捱的几分钟后,他最终扯了扯嘴角:“哦,知道了,宝贝,晚安。”   夏篱周身恶寒,幕云景却是云淡风轻的走出房门,临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眸里的光深邃漆黑:“夏篱……”   夏篱身子僵直,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刚才说的话,我觉得可以解决。”   “什么?”   “那些累的,担惊受怕糟糕的,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你只管被我疼着,爱要是真累,就累我一个人,我愿意。”   夏篱抱着小灰球的手猛然一滞,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土崩瓦解。   幕云景笑了笑:“我刚才想了一下,夏篱,除非你现在用刀/插/进我的心口,让它停止跳动,否则,粉身碎骨我都不会放开你。” 第133章 先生言我爱03   幕云景回到房间,堪堪的坐在电脑桌前,心里愈加的烦躁和痛苦。   他刚才和夏篱说的话全都发自肺腑,夏篱说累了,不想爱了,他是心疼的,可更多的是不愿放手,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去苦去累,只能是他,而留给夏篱的将是他一辈子的宠爱,耐心和所有温柔。   他爱夏篱,可以敲碎自己属于野兽茹毛饮血的利齿,可以卑微,可以小心翼翼,即使如同夏篱所说,这样会很疲惫,但他甘之如饴,他不敢想象没有夏篱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当真什么都有,可没有夏篱,他只会觉得自己拥有的那些东西一文不值,钱权财势,乃至他的身家性命都抵不过一个夏篱。   他学会爱一个人了,爱那个人就成了他生命里唯一尚能鲜活跳动着的血脉,不爱,真的会死。   幕云景用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深的从胸膛里吐出一口浊气,企图缓解心里的失重感,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叔的电话。   “喂,大人?”王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幕云景有片刻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嗯,是我。”   “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是夫人要回来了吗?”王叔惊喜道。   幕云景语气失落:“没有”,转而坚决,“不过,我会让他回来的。王叔,那件事,开始做吧。”   王叔那边短暂的犹豫了一会:“大人,真的要做吗?不再考虑一下,万一夫人知道了,会不会——”   “管不了那么多”,幕云景打断他,“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必须要让他重新信任我。”   幕云景知道,他这样做无疑于饮鸩止渴,也更像是在火上浇油,但他已经穷途末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很多时候用的法子也卑劣狠戾,他做错了很多事,可唯有爱夏篱是他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虽然醒悟的有些晚……   晚就晚吧,坏就坏吧,左右那个Omega他已经放不开手了。   王叔还在说什么,幕云景已经没有心情去听,只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嗯,就这样吧。”   王叔叹了一口气,最终应声。   幕云景突然笑了,道:“王叔,我问你,夏篱好吗?”   王叔愣了一下,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给问懵了:“夫人……嗯,好,善良又热心,待人温和,长得又好看——”   “就是啊”,幕云景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他那么好,我可不是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带回家。”   王叔连连点头:“夫人是要带回来的,大人放心,我们肯定做的滴水不漏。”   幕云景切断了电话,怔怔的看着四面白墙,心里开始急躁起来,他实在等不及了,他巴不得现在就把夏篱用链子栓起来,一辈子都只能自己看到。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太过疯狂,也知道夏篱热爱自由,所以,他才努力的控制自己,学着尊重他。   但凡夏篱想要的,违背道德伦理,与天地不容,他也去谋。可他也知道,夏篱不会,所以,他也不敢,仅因为夏篱不喜欢才不敢。   夏篱搂着小灰球,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天色将亮之际,手机“叮”得一声响了起来,他急忙拿过去看,是幕云景的信息,说是临时有公务要回S市一趟。   不知为何,夏篱打心底里觉得,幕云景这一次离开之后,两个人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他用手来回抚摸着小灰球滚圆的身子,语气里的悲伤自己都尚未察觉:“这个男人,他总是这样,走的时候,都不好好说声再见。”   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对着他心脏跳动的位置说,幕云景不说再见,是因为他从未想过真正离开。   “那就算了吧,我自己说的,我们没机会了,要作数的。”   小灰球眼睛里闪着光,似是安慰他一样,拿小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夏篱“咯咯”一笑,看了一眼窗帘里透过的几丝阳光,“好了,我们去店里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夏篱绝大多数都在蛋糕店里待着,周倾和沈言希难得缓和,夏篱不想多去打扰。   日子又开始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了下去,男人的出现如同天空璀璨却短暂的烟花,终还是没能留下点滴痕迹。夏篱又回到店里民宿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索性,他有小灰球陪着,也不算太孤单。   没过几天,布吉岛开始了绵长的春雨季节。这里的天气比之S市,还是有不少区别的,春天多雨,但总下不大,类似于S市初夏时分的梅雨时节。   因为下雨,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夏篱早早的打了烊,抱着小灰球回民宿。   街道上行人稀少,天边乌云密布,衬得夜色更加漆黑,夏篱看着空落的街道,心里莫名一沉。他不由得抱紧了小灰球,撑着伞走得飞快。   走到路口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的朝他开了过来,夏篱愣在原地。   车子停在他身边,里面的人缓缓摇开车窗,对夏篱点了点头。   那人约莫四十出头,戴着黑色的口罩,身材魁梧,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压迫感。   “你好,O先生,我能跟你问个路吗?”   Omega天生对危险就有超出常人的警惕感,但人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嗯,您说。”   里面的男人先是笑笑,随口扯了一句:“哎呀,这岛上的天气还真是见鬼啊,这雨都快下一个星期了。”   “先生”,夏篱狐疑的看着他,“您要问什么路?”   “别急,劳烦O先生让我想一想。”   夏篱觉出了一些不对劲来,后退了几步,准备抽身离开。   于此同时,后车门突然打开,一个精壮的同样戴着口罩的Alpha突然抄着大步向他走来,夏篱心里猛的一沉,抱着小灰球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转过身子就想逃离,自然,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Alpha追上。   Alpha手里拿着一把/枪/抵着他的后腰,俯下身子对他低语:“您好啊,议长夫人。”   夏篱身子一僵:“什么……”   “议长夫人”,Alpha轻笑了一声,“可别反抗,跟我们走一趟吧,有点事找你帮忙呢。”   小灰球感觉到夏篱的紧张,在他怀里凄厉的“嗷呜”了两声,夏篱又把他往怀里护了护,没有回头,声音严寒道:“A先生,抱歉,我并不能帮你们什么忙。”   Alpha笑语:“夫人,您能。”末了把手/枪/轮了一个圈,“您可是那位议长大人的宝贝呢,我们找他谈笔交易,可不就得您的帮忙。”   夏篱神色冷清:“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找错人了,抓了我未必就能威胁到他。”   Alpha又是一阵嗤笑:“夫人,您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子耍吗,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夏篱一怔,并没有立刻接上话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可他希望幕云景不要过来救他,Omega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次,似乎谁都不好脱身。   他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淡然的对Alpha笑了笑:“A先生,我可以跟你走,但请让我把猫送回民宿,请您放心,我不会耍任何花招的。”   Alpha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腿腕比他的手脖子都细,那么柔弱的Omega,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议长夫人说哪里话,咱们也不至于小气到这种程度啊。”   夏篱点头,在Alpha一路的跟随下,把小灰球送回了民宿。小灰球执意不肯离开他,夏篱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他哄回去。   一切做完之后,Alpha怕夜长梦多,干脆利索的把人给押上了车。   车子平稳的上了高速,夏篱木纳的看着窗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着。   这条路通往的地方,他竟莫名的熟悉。 第134章 先生言我爱04   夏篱心里的熟悉感也不是空穴来风,到了目的地时,他整个人从脚底生出一阵遍布经脉的恶寒,肩膀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里,就是一年多之前他被连卓飞绑来的地方,那时,他因为不相信幕云景会为了他割破自己的腺体,而撞上了连桌飞的刀子。   “你们……”夏篱的声音颤着抖。   Alpha和气一笑:“怎么了,夫人,有什么问题吗?这里人烟罕至,可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我可是找了很久呢。”   夏篱脸色发白,沉默的由着几个精壮的Alpha把自己带上三楼的一间废弃房间里。   头目拿着一大串锁链挂在了门上:“夫人,这几天就先委屈您了,我们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您,您是我们的筹码,我们不会为难您,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幕云景。”   夏篱皱紧了眉头:“A先生,你费那么大周张引大人过来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Alpha诚实回答道:“夫人,我们这等小人物能和议长大人有什么过节呢,我们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他推行的新条规触犯了一些贵族Alpha的利益,他们巴不得把这位议长大人拆吃入腹,他得罪的可是整个王权贵族,想要他不好过的人太多了,总有一些大胆激进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夫人,万请别太怪罪啊。”   夏篱神色复杂:“触犯了贵族的利益?”   “是的,夫人。”   夏篱表情逐渐痛苦了下去,他犹记得幕云景这样做都是因为自己,所以,这次的祸端,其实是他挑起来的。   “你们后面的主使,他想怎样对先生?!”   Alpha轻挑一笑:“夫人,这个呢,顶多让他吃点苦头,毕竟他是位大人物,目前没人真敢去做什么。”说完就转身出了大门,把锁链牢实的挂了上去,几分钟后,黑暗立刻笼罩了整个房间。   夏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复而缓缓吐出,心跳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清晰可闻,大脑也瞬间清醒起来。   那种Alpha贵族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嗜血野兽,他们表面上一副正派优雅的绅士模样,内里却都是一样的污浊血腥,夏篱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活动了一整个少年时期,早就把他们的腐朽尽收眼底。   他很小时,父母就带着他参加那些名流贵族的各种聚会,试图教会他人情世故和讨好Alpha的手段,夏篱打心眼里不耻着,却也被迫接受着。所幸他那时还小,即使再是宠儿,也没有成为那群饿狼的盘中肉。   那些Alpha们把Omega当成生孩子的奴隶和纾解欲望的玩具,肆意践踏他们的尊严,逼迫他们,威胁他们,压根就没把他们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看待。他们甚至会在聚会上交换伴侣,共享伴侣。   所以,后来,他不被幕云景允许出入任何公共场所,哪怕是一些真正意义上附庸风雅的聚餐舞会。   父母对他的教导很大程度上是扭曲的,夏篱再大一点时就学着去反抗,十七岁那年绝食拒婚就是他幼年起日积月累出来的觉醒,他那时就已经排斥臣服于Alpha的顽固奴性,只可惜,后来,他再次遇到幕云景,并和他结了婚,于是,放弃挣扎,努力的把自己学到的有限讨好Alpha的方法用到滚瓜烂熟。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代价。   “咚咚咚”一阵响彻整个烂尾楼的敲门声突兀的刺过他的耳膜,打断他的思索,一个男人粗浑的说:“您好,议长夫人,我……方便进去吗?”   绑匪向人质征询意见,还真够让人匪夷所思的。   夏篱回答:“请进。”   来人是之前开车的那个身材高壮的Alpha,即使戴了口罩,全副武装,也还是带了点凶相,可说起话来却很客套生涩:“夫人,您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说着就把一兜吃食放在夏篱身边,又转身打开了灯。   夏篱一颗心都在提着,哪还有心思吃饭,于是冲他摇了摇头。   Alpha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局促道:“夫人,实在对不住,我们拿钱做事,让您受委屈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夏篱看到Alpha的脸上的确充满了歉意,轻笑了笑:“我知道。”   Alpha低低的“唉”了一声,跟他道了句晚安,就要离开,这时“嘭”得一声,有什么东西滚落在了地上,Alpha有些慌张的弯腰去找。   灯光太暗了,他没有立刻找到,急出了一身汗,一会后,夏篱盯着自己的凳子边:“A先生,您是在找这个吗?”   那是一块手表,因为灯光太暗,夏篱没看出是什么牌子,但大致做工还是看了个全,不是多么精致,价格上应该也不算多贵。   Alpha赶紧的把手表给捡了起来,很宝贝的塞进衣兜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夏篱猜想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随口问道:“A先生,这块表对您很重要吧?”   Alpha憨笑了两声,似乎提到了什么让他骄傲的事,话也就多了起来,即使那么昏暗的灯光下,夏篱也能看到他仅露的那双眼睛里的慈爱和熠熠光辉:“嗯,这手表啊,是我儿子送的,小家伙很懂事,每年总偷偷的攒着零花钱给我买礼物,这个啊,可是最贵的那个了,平时工作都放在兜里,不舍得戴,怕弄坏了。”   “那您的儿子可真够乖巧懂事的。”夏篱知道这是一个爱家庭的好父亲。   “嘿嘿,兔崽子是很乖。”   夏篱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Alpha却来了兴致,似乎还想再和夏篱多说说自己乖巧的儿子,房间半掩着的门却被人突然打开。   “你先出去吧。”他对高大的Alpha说,“我有些事要和议长夫人说。”   Alpha连连点头,揣着手表对夏篱温和一笑,转身就出了屋。   头目Alpha从兜里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神情十分严肃,几分钟后,就把手机怼给夏篱:“喏,您的丈夫想和您说几句话。”   夏篱身子一定,猛的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Alpha。   “没骗您,您听。”他把手机靠近夏篱的左耳,一个紧张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小篱?是你吗小篱?”   夏篱呆滞了片刻,回答:“是我,先生……”   幕云景那边大松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问:“小篱,你没事吧?”   “没事,先生。”   “没事就好,你放心,我今天凌晨就能过去,你别怕。”   夏篱轻摇了摇头:“先生,我不怕。”   幕云景愣了一会,笑笑,语气宠溺:“嗯,我的宝贝最棒了。”   夏篱还想再说什么,头目Alpha就把手机给要了回来:“夫人,说的差不多了吧。”   幕云景那边声音陡然严寒,带着明显的胁迫:“别怪我没告诉你们,人要是少一根头发,我会让你们所有跟着陪葬的。”   Alpha脸色一变:“大人,您请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夫人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就这几个小时,您不用担心。”   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夏篱自打被带进这座烂尾楼里,几个绑匪的态度甚至可以称的上彬彬有礼了,丝毫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夏篱就越踹踹不安着,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真的只针对幕云景,而他们身后的权贵们,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不可能只是教训一下,吃点苦头那么简单,他们大费周章,以身试险,不就跟当初的连卓飞一样!   夏篱猛得抬起头来,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先生,您别过来!”   可惜,头目Alpha已经挂断了电话。   夏篱错愕的对视着Alpha,想让他重新给幕云景打过去,想告诉幕云景这是个圈套,让他不要过来,不要管自己,可也只是那一瞬间,他最终别过头去。   Alpha调笑:“夫人,大人肯定会过来的。”   夏篱木纳的在心里重复,是啊,幕云景肯定会过来。   冥冥之中,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男人会义无反顾的救他。他是幕云景,是游刃有余的掌控着AO规则的堂堂议长大人,又如何不知道这是圈套。   可他仍然会来。   【作话】   emm~改到一半睡着了,最近犯了头疼病,错字有点多,明天有空好好检查改一遍吧 第135章 先生言我爱05   如头目Alpha所说,幕云景不过来,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这一刻,他突然开始厌恶自己的软弱,第一次为自己是个Omega而感到无力,遇到危险时,他从来都没有自救能力,只会拖旁人下水。殊不知,他嘴里的那个“旁人”愿意被他拖累乃至为他赴死。   夏篱那一夜都没怎么合眼,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又担心,愧疚又自责,各种情绪涌在胸口,片刻都不得安宁。   漫长又难捱的时间如同卡在指尖的流沙,逐渐凝固,夏篱眼眶干涩,怔怔的看着禁闭的窗户,等到那一点点鱼肚白终于晕染了大片的天空时,黎明终于到来。   几分钟后,昨天那个把手表揣兜里的强壮Alpha打开了房门:“您好,夫人,我现在要带您出去了。”   夏篱朝他点了点头。   Alpha用枪抵着他的后腰,用无奈的语气说:“得罪了,议长夫人。我也不想走上这条不归路,实在着急用钱。”   他和头目Alpha交情并不深,绑架夏篱也是临时缺钱参与进来的。   夏篱朝他温和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十分配合他走出房间,来到了二楼的阳台栏杆处。   头目Alpha朝他热情洋溢的打了个招呼:“嗨,议长夫人,早上好。”   夏篱淡然回答:“早上好,A先生。”   “哎呀,都成了人质,咱们还得金贵着您,看看这位议长大人多宝贝您啊。”   他说朝楼下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夏篱不由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呆滞在原地,大脑一阵轰鸣,眼睛也开始眩晕。   楼下巍然不动站着的可不就是他多日未见的前夫,议长大人幕云景。   夏篱迟钝的张了张口:“先生……”   幕云景冲他微微一笑:“小篱,是我。”   一旁的头目Alpha唏嘘:“议长大人可来了很久呢,说不让我们打扰你睡觉,一伙人他妈的站在这等了好几个小时才去喊您。”   夏篱:“……”   绑匪和幕云景大眼瞪小眼的在这里看了几个小时,就是为了让他多睡会,结果他在小黑屋里担心紧张了那么久……夏篱实在不知道怎么接Alpha的话了。   幕云景拿冰冷的眸子扫了头目一眼,他立刻干笑着闭上嘴巴,朝押着夏篱的Alpha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近。   Alpha只得轻推着夏篱来到了栏杆处,站在幕云景能完整看到他的最佳位置。   “议长大人”,头目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就不兜圈子了,咱们是贵人花钱请来和大人做交易的,所以只要大人照着我们说的做,我们断不会为难夫人。”   幕云景眼底冒着冷冽的寒光:“我奉劝各位,别试着威胁我。”   “不敢,大人,我们图财惜命,命没了还谈什么财,我就直白点和您说,您位高权重,我后面那位贵人并不敢怎样您,也就想让您吃点苦头,至于夫人,我们就更不敢怠慢和伤害了,毕竟,他是您的宝贝。”   幕云景勾唇一笑:“知道就好,我没耐心,想要我怎样,说。”   夏篱眼圈有些发红,似乎预感到什么一样,对着幕云景大喊了一声:“先生,不要听他的!”   幕云景抬头看着心爱的Omega满脸担心,眼睛通红的模样,心里不禁开心起来:“小篱,你在担心我?”   夏篱有些着急:“幕云景,你别听他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再说,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你不用管我,他们——”他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他们不会对一个弃子怎么样的。”   头目一笑:“夫人——”   “不是”,幕云景打断头目的话,“你不是,你对我很重要。”   “幕云景!”   “比我自己都重要。”幕云景又补充了一句。   夏篱恍惚的看着他,眼波流转,眸光闪动。   头目清咳了两声,把玩着手里的短枪,一把抵在夏篱面前,对高壮的Alpha吩咐:“去,把手里的匕首给议长大人送去。”   夏篱闻言,惊慌失措的看着头目,说出来的话喑哑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头目转而一笑,没有答话。   夏篱的头一时间疼的要裂开掉,连视线都开始变得迷糊起来,大喊了一句:“幕云景……不要!”   Alpha此时已经弓着身子把匕首递给了幕云景。   “大人,用这把刀割破您的腺体,又或者”,他一把将夏篱拉到身前,枪在手里抡了一圈后别回腰间,须臾间换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看着并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划伤一个Omega的腺体绰绰有余,“我就割破夫人的,您看着选。”   夏篱眼眶充血,这一瞬间,烂尾楼里的一切陈旧物体在他眼前突兀的移动缩小,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在布吉岛被绑架时的场景,时间和空间无缝切合,他的意识一片混沌,只艰难的回过头去看幕云景,喃喃道:“先生,不要……”   他仿佛有了某种预知,胸膛里的窒息感也愈加强烈,痛苦和绝望一点点浸入他的皮肤和血脉,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滞重和迟钝起来。   幕云景却宽慰的对他笑了一笑,毫不犹豫的把匕首生生的刺进后颈,深深的划开血肉,他用的力气太大了,不难让人觉得,他是切着骨头割下去的。   夏篱眼前一片血红,双腿发软,肩膀剧烈的瑟缩着,只觉得那一刀跟割在自己身上一样,可头目的刀尖分明离他还很远,远到他想自己撞上去都已困难。   “先生——”下一秒,他嘶吼出声,两个Alpha震慑在了原地,脸色难看又有点惶恐。   幕云景把刀拔出来时,脸色苍白的像一张宣纸,鲜血涓涓的从可怖的伤口里冒出,很快就染红了他的上衣,他对着夏篱温柔一笑,身子就重重的跌落在污浊的水泥地上。   夏篱五感回归,不知哪来的力气,许是怕极了,绝望极了,一把推开头目,发了疯一样的朝楼下跑去,头目傻愣在片刻,脸上竟是惊恐,觉得自己完蛋了。   夏篱不管不顾,冲到了幕云景身边,看他倒在一片血泊当中,脚步滞顿在原地,眼前登时浮现出他撞进连卓飞刀口时的惨烈场景……   他那时很疼很疼,疼的都要死过去了……可是,原来,看着心爱之人濒临死亡也是一样的疼啊。   幕云景那时是否和现在的他一样,整颗心都扔进了刀山火海里,疼的要裂开,要崩断,绝望恐惧的要立马死掉一样……   “呜呜呜,先生……”夏篱看着这么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狼狈的躺在血泊和污渍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哭的揪心扯肺,“呜呜呜,幕云景……”   他双腿一软,直直的半跪在幕云景身边,用手摸向他的腺体,却只摸出一片温热:“不要,不许!幕云景,呜呜呜,你不告而别,还没和我说声对不起,你对我做错了那么多事,从来没有好好的跟我说一句抱歉,走了也不肯……不肯和我好好分别,就那么扔下我……呜呜呜,不要我,每一次都那样狠心的抛弃我……你……你欠了我那么多,还没还我……”   “所以,我求求你,别闭上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连空气都不在流动,夏篱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眼泪爬满了他的脸颊,豆大的泪水落在男人被鲜血染红的衬衫上,他已经乱了分寸,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只是这样的时间多一秒钟都算煎熬无望,幕云景缓缓的睁开双眼,瞳孔聚焦的瞬间对他粲然一笑,夏篱愣住。   缓冲了好一会,他皱了皱眉头,似是在极力忍着疼痛:“夏篱,我的宝贝,劳烦……劳烦你低下,低下你漂亮高傲的脖颈……”   夏篱回过神来,立刻依言低下了头,靠近他。   幕云景轻笑,虚弱但字字清晰的附在他耳旁说:“夏篱,我爱你,至死不渝,你是——”   你是神明赐予我的天使,也是神明赐予我的救赎。 第136章 先生言我爱06   夏篱愣在原处,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早已湿润一片,他试图托着幕云景的脑袋想把他扶起,却都无济于事。   “幕云景……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下一秒烂尾楼破败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个急切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大人!”   夏篱猛然抬头,只见王叔右手举起手/枪,身后跟着一众穿着黑色制服的高大保镖。   王叔用阴沉的眼神剜着楼上早已吓的面如土色的Alpha:“A先生们,识相一些,还能少遭点罪。”随后又吩咐几个保镖过去搀扶起幕云景。   王叔来到夏篱身边,轻声道:“夫人,你和他们带着大人去医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夏篱赶紧朝他点了点头,一路跟着保镖们出了烂尾楼。保镖们把幕云景扶进车里时,他短暂的抬起眼皮看了夏篱一眼,眼眸幽深漆黑,直把他刻进骨血里。   夏篱一恍神,抽了抽鼻子:“幕哥哥……”   可他最终还是昏死了过去,脑袋重重的枕在夏篱的腿上,夏篱干净的裤子立刻被染的通红,看着触目惊心。   幕云景的腺体还在涓涓的冒着血,夏篱扯过衬衫的一角,闭上眼睛,狠了狠心按在伤口上,这才缓和了一些血液的流失速度。   他慌不择路的对前面的司机说:“劳烦开快点,快一点……”   司机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也急了起来,看着路上没什么车辆,把速度飙到飞起。   夏篱看着幕云景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都要揪起来了。他承认,他还是爱男人的,这种爱厚重而深沉,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幕云景都是执着的。   只是他受伤受的太多,也太疼了,不敢再去相信男人了。   “所以……”   所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布吉岛绑架的事情才会这样残忍的再次上演一遍……幕云景当时倒在他眼前和自己撞上连桌飞的场景多么相似……   那时,夏篱觉得自己是不想做威胁幕云景的工具才选择撞上去的,可是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从那场血淋淋的恐惧里惊醒时,才慢慢发觉,他其实最害怕的是不能成为那位议长大人的累赘,威胁到他的软肋啊,他怕幕云景不会为他做出任何牺牲,他怕自己于他而言,从来就无足轻重。   夏篱用手温柔的抚着男人苍白的脸庞,突然苦笑一声:“所以,你究竟想和我证明什么?”   愿意为我赴死,爱我了,想和我好好过下去了……   可是为什么你的回心转意不能来的再早一点,只是一点点就可以了啊,在我尚且爱你爱的习惯疼痛,不那么怕疼时,在我还对你有所期待,还能愿意等你回家时,反正,随便从前的什么时候,你能对我好一点,耐心一点即使……即使不爱,我也是可以规劝自己坚持下去的……   为什么非要在我捧给你的真心摔的粘都粘不起来了,才跟我说你爱我,又让我怎么去承受,怎么去相信。从来从来,你只知道给我什么,就没有停下来,好好的问我想要什么。   幕云景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夏篱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心里的悲怆和担心深深的包裹着他,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四面严寒,他只是呆滞的看着幕云景,又似是在看着其他什么……看着,还尚且只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十七岁少年……   “算了”,夏篱疲惫的低下头贴上幕云景的脸,“都是你,你既是幕哥哥,也是先生……”   他有时想,这世界上所有的爱和恨是否都需要理由,但他到底温柔,恨过但不会一直恨,总会给恨找个适当的理由,譬如幕云景把他压到手术台时,他就想,可以恨男人了,以后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可时过境迁后,又发现,幕云景又不会天天把他压入手术台,那么,他恨一个人的理由也就不存在了。   那么爱呢……   爱是因为十岁那年他救了自己,踏着一路星光把自己送回家的善意吗?夏篱也确实这么觉得过。   他五岁时,被父母逼迫做优化腺体手术,数次从那个囚/禁/着他的小病房里逃走,然后再被重新抓回,继续那些无止境的可怕痛苦手术。每一个疼的睡不着觉的深夜,他看着通往黑暗的四方玻璃窗时就想,会不会有英雄出现来救他呢……会有吗?   他用细的盈盈一握就会断掉的手指去扒门,会有好心的骑士来救小篱吗?   也……不会吧。   “可是——”夏篱辗转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轻吻,“十岁那年,你取掉了我脚腕上的捕兽夹。”   十七岁的幕云景,是面冷心热的,他可以救下一个毫不相干的Omega,可以背着他踩着一路的星光回家,也会在听到他想找“夜皇后”时,送他一包郁金香的磷茎,所以,他才会记了那么久,记了一整个情窦初开的年少时期。   他只是觉得,幕云景,很像一个英雄。   夏篱的脚腕上还是留下了一个小豆子一样的疤痕,那是幕云景辨认他的标记,后来,他亲手给夏篱戴上了红色的绳子,遮住了伤疤,也遮住了过去。   夏篱以为这就是自己爱他的所有原因,可有时又想,倘若幕云景那天并没有救下他,又或者救他的另有其人呢,还会爱上吗?他最先时觉得不会,可能会,直到最后,他终于明白,许还是……会的。   相爱的契机只是你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那么简单,所以那个人才不会是别人。   他爱上幕云景,爱到后来的相遇和结婚,再到支离破碎的那将近七年的婚姻,也就没什么理由了。仅是爱了而已。   幕云景似乎感觉到他的吻,睫毛轻颤了颤,司机把车停了下来,朝他急喊道:“夫人,到医院了!”   夏篱回过神来,抬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溃散。   几分钟后,一众医生护士齐刷刷的赶了过来,把幕云景扶上担架,急匆匆的往重病监护室奔去。   夏篱恍惚了片刻,心脏骤缩,踉跄了几步后也跟了过去。   幕云景最后被推入手术室时,夏篱终于五感回归,他突然扒开人群,冲到幕云景身边,惶恐的看着医生,哽着声说:“不要,不要推进去,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他……”   他很害怕,这种害怕和绝望,和他当时做过切换腺体手术后,奄奄一息的躺在空荡的病房里一样。他当时怕如果自己死了见不到幕云景怎么办,而现在,他自然相信幕云景会好好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可仍然想多看他两眼,不看,心脏都会停止跳动的那种。   他承认,对男人的爱已深入骨髓,浸入血液。   爱的人如此伤他利用他,轻视他冷落他,把他推进手术台做腺体清除手术,他又如何不恨,只是,这恨和爱相比,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才能对他依然的温柔,再如何坚决也没真去伤他分毫。   他知道这样的自己于旁人眼里多少有点犯贱了,可什么样的喜欢能够真的做到不付出任何伤痛,完全平坦顺遂的。不甚公平的爱情里,总会有一个人满目疮痍。从前是他,后来是幕云景,他们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完美的相爱只存在于童话世界里,而现实中总有诸多无奈,陷进去最深的那一方,必然受到伤害的几率就越大,可又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够不够,好不好全凭自我感觉,喜欢一个人而已,并没有犯罪。   夏篱低头在幕云景眉心落下一个轻吻,这对他而言已是极限。他的风情万种只在关上门和幕云景独处时才有,他其实是保守着的,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吻他已然说明一切。   此刻目前,他仍然是幕云景的妻子,也可以在那张手术单的家属栏里签上自己名字。 第137章 先生言我爱07   幕云景的腺体恢复手术生生的做了五六个小时,这于一个顶级Alpha而言已是极限。   夏篱呆滞的候在手术室门口,目光溃散,瞳孔里一片迷茫,只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心脏仿佛都要跳出胸膛。   王叔过来的时候,夏篱抱着膝盖瘦瘦弱弱的缩成一小团,把脸整个的埋进了手心,看着就让人一阵心疼。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放轻声音道:“夫人,累了吗,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   夏篱猛得抬头,眼眶发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他摇了摇头:“不用了,王叔,我就在这等着他。”   “他……他如果出来了,肯定想看到我的,您说,是吗?”   王叔哑了音,连连点头:“嗯嗯嗯,是,大人他只想看到您。”   夏篱弯起嘴角笑了笑:“那么,我不能走啊,我要让他看。”   “嗯,让大人看到,让他看到……”王叔情绪明显的激动,后退了几步,坐在夏篱对面,陪着他默默的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每一秒钟于此刻的夏篱而言都算作煎熬,他看着昏黄绵长的走廊灯光,竟生出一种可能要永远这样等下去的错觉。   这感觉让他惊恐,让他对幕云景本就稀薄的聊胜于无的恨意瞬间土崩瓦解,他只觉得,如果……   如果幕云景能够好好的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愿意接受他的花,也愿意把花重新捧进怀里,只要,他仍然愿意给。   这不是生死抉择前的大彻大悟,是刻进他骨血里的执念,只要执念的那一端尚且存在,他被自我压制的喜欢和期盼就还能破土而出,从最坚硬的废墟里生出最瑰丽的花。   只要还爱。   时针指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夏篱如同刑满释放的囚犯,呆滞了几秒钟后,赶紧的从凳子上弹起,为首的Alpha医师对他宽慰道:“夫人尽管放心,大人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他的信息素等级罕见,这点伤要不了性命的,但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   夏篱听罢,心里悬着的大刀终于落了下来,他长长的,深深的,从胸口呼出一口浊气,目光紧紧的粘在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他睡的很熟,脸上惯有的一派云淡风轻,只是皱紧了眉头。男人总是如此,很能忍疼,从前忄生事上把夏篱欺负狠了,夏篱就哭着咬男人的肩膀,手臂和嘴唇通常都咬出了血,他都不会停止自己的疯狂作为,只会皱着眉头。   所以,幕云景现在应该很痛苦。   夏篱跟着一众医生来到了VIP病室,医生跟他嘱咐了一大通后相继离开。   王叔也不想打扰两个人的独处时间,弯了弯身子也准备离开,夏篱却突然喊住了他:“王叔……”   王叔应声:“是,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夏篱顿了一下:“哦,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他其实……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希望王叔您能手下留情。”   王叔会心的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大人知道您不喜欢他那样做,早就吩咐咱们走正常法律流程,该受到怎样的惩罚,自有规则定夺,那个Alpha不算主谋,应该不会受到太严重的制裁。”   夏篱错愕了几秒钟,随即点了点头,再看向幕云景时,心绪更加繁杂。   他伸出手探了探幕云景的额头,触感断凉,听着呼吸也开始规律均匀,大脑里断掉的弦终于重新接好,不多会,眼睛也开始发涩。   这一天实在太漫长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全凭残缺的意志力强行硬撑,到了此刻,算是掏空了所有的精力,耗尽了心尖上的最后一滴血,疲惫劳累到了极致,倒头就睡在了幕云景的床边。   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耳朵,再是鼻尖眼睫,动作温柔的像春日的微风,夏篱一把拉过那人的手,软糯糯的呓语了一声:“先生……”   幕云景宠溺一笑:“嗯,是我。”声音却干哑的不成样子。   夏篱把幕云景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边脸颊上,乖巧的蹭了蹭:“幕……哥哥……”   幕云景呼吸一滞,慢慢的起身,低头凑近他,想吻一吻小Omega柔软的头发,结果Omega突然从梦中惊醒,小脑袋瓜猛的一抬,生生的撞上幕云景的下巴,牵扯着他的脖子一阵钝疼。   “嘶……”他低呼了一声。   夏篱错愕了几秒钟后,赶忙用手摸向他的下巴:“抱歉,先生,您没事吧?”   幕云景缓冲了一会,轻摇了摇头,夏篱一时间尴尬起来,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幕云景先开了口:“小篱,守了我多久?”   “也没……多久。”   幕云景嗤笑,抬起手摸向他的眼睛:“小篱,怎么哭那么凶,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夏篱就来了气,一把打掉他的手:“幕云景,你是疯了吗?你不是做什么事都有完整的对策吗,他让你割破自己的腺体,你就割啊?!”   幕云景认真的看着他:“小篱,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夏篱噎了一会:“你……你不是有自己的计划吗?”   “哦,是有”,幕云景笑了,“我的计划和对策就是救出你,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出来是结果,不管过程。”   “哪怕是真的割破自己的腺体?”   幕云景点头:“哪怕是割破我的腺体——”   “又或者要了我的命。”   夏篱气结:“你简直疯了!”   幕云景抓起他的手,温柔的落下一个轻吻:“小篱,我是疯了,魔怔了,早就不清醒了,你不知道吗,嗯?你离开我时,我就开始疯了,我让你救我……宝贝,我那么卑微的低下头去求你救我,你都不救啊……”   “你好狠心,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宝贝,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把命给你都可以……只是,你要吗?”   夏篱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嗔怪:“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幕云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命给你,你舍得要吗?”   幕云景心跳的很快,夏篱觉得有一股电流从自己的手心直冲入身体的每一处经脉,吓得赶紧缩回了胳膊。   幕云景仰面看着天花板,喃喃了一句:“能……舍得吧。”   夏篱没有接他的话,转身倒了一杯白开水,用棉签点了点,润在他削薄的嘴唇上:“口干吧?”   幕云景眼眸幽深的看着他:“嗯。”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末了,幕云景问:“小篱,你会照顾我吗?”   夏篱看着他深沉漆黑的眼睛,愣了片刻,回答:“先生,会的,您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幕云景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这样啊……这样也行。”   夏篱心里一软:“好了,你翻一下身子,我看看你脖子上的纱布,怎么那么松?”   幕云景立刻把脖子凑近他,竟是十分听话,仿佛一只被顺毛顺乖了的嗜血野兽,尖牙利爪全收敛的一干二净。   夏篱半弯身子,小心翼翼的给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语气严肃:“不许乱动!”   幕云景弯了弯嘴角:“嗯,都听你的。”   夏篱有些别扭的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顿了一会,问:“你……疼不疼,要不要我去找医生给你打剂止疼针?”   幕云景痴痴的看着他:“我要是说疼呢?”   “那我就——”   “你过来。”幕云景打断他。   夏篱疑惑:“什么?”   “我说,小篱”,幕云景轻笑,“我要是疼,你就过来,让我看看就行。”   夏篱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似乎就没真正了解过幕云景,这几个月来他在布吉岛的所作所为,实在和从前大相径庭,一直锲而不舍的追着他也好,说好听的话哄他、突然软顺装可怜也罢,总之,这位议长大人做的相当娴熟,堪称无师自通。   “我又不是止疼药!”夏篱愠怒的说了一句,可到底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回他身边。 第138章 先生言我爱08   幕云景住院的第二天,王叔就找来了一个护工,结果人还没踏进病房就被幕云景阴鸷的目光给吓退了回去,王叔老道,一看这情形,立刻心领神会,索性自己也不陪在医院里了,所有事情都拜托给了夏篱。   夏篱无奈,只得回到民宿简单的收拾了些衣物,又把小灰球托付给了店里一个喜欢养猫的细心女O,正式住进了幕云景的VIP病房,左右人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他从来就不是凉薄之人,也着实难辞其咎,照顾他几天也是应该的。   但未曾料想侍候这位议长大人的活儿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堂堂一个顶级Alpha,位高权重的议长大人,竟然学着Omega那般柔弱不能自理,这简直颠覆了将近七年婚姻生活里夏篱对他的认知。   夏篱极度无奈的看着这位A大人第三次把勺子掉落在桌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幕云景抬起幽黑的眼眸看他,多少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思。   夏篱没忍住道:“先生,您是拿不动勺子了吗?”   “嗯,拿不动了,小篱,怎么办,一抬胳膊后颈就扯的很疼呢。”说着皱了皱眉头。   夏篱堪堪的定在那,咬了咬嘴唇,没搭理他,幕云景见状,脸色一片阴郁。   几分钟后,夏篱满脸不情愿的走过去,坐到他床前,重新换了个勺子,妥协道:“那你好好吃饭,不许做其他的!”   幕云景喜出望外:“小篱,我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能做什么,你放心,我只乖乖吃饭。”   夏篱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清粥移到自己面前,用勺子轻搅了一会,用手摸着碗壁,待凉热适宜了,才一勺一勺的温柔喂起了餐。   幕云景的心里仿佛落下一根轻柔的羽毛,挠的他酥酥麻麻,心猿意马,他不禁思索,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个柔软的小家伙,专暖人心房,治人心伤,就是……   “就是这样一个可人儿……”教他如何能放手,幕云景想。   他看向夏篱的目光太炽热了,恨不能将人整个的点着。   夏篱终于忍无可忍:“你……别看了!”   幕云景勾着唇,低低的“嗯”了一声。   夏篱抬头,对上他发亮的黑色眸子,怔了一下:“低头,不要看我!”   幕云景宠溺一笑,唯恐把人惹急了不再给他喂饭,赶紧把头低了一点,与他错开视线。   只是人不看了,他又想着其他法子逗弄小Omega,喝粥时,顺着勺子柄把去舌忝Omega的指尖。   夏篱登时觉得手上窜过一股电流,惊慌的松开勺子,“叮当”一声勺子掉落在地上,他愣了片刻,愠怒的看着幕云景:“你!你……”竟是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抱歉,宝贝,我不是故意的。”幕云景说的一脸诚恳。   夏篱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吃!”   幕云景懊恼不已,见他起身离开,也没了胃口。   然而,这不算什么,夏篱发现他过去的那些年里,压根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幕云景,他把男人奉若神明,捧的太高了,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其实也会落俗。只是,要看让他落俗的人是谁而已。   议长大人除了拿不动勺子,每天晚上洗澡时还会脱不下衣服,他不缠夏篱,就自个在夏篱面前皱着眉头“嘶嘶”的喊疼,夏篱坐在一边,被他“嘶”的心烦意乱,最终怼着道:“先生,当时你把刀子划进腺体时都没喊过一声疼。”   幕云景沉着回答:“那是因为我只顾得担心你了。”   油嘴滑舌!Alpha果然都长了一张惯会哄人的嘴,哪怕是他幕云景。   “小篱,一抬胳膊牵扯的腺体很疼,你看,伤口都裂开了。”   夏篱听他这么说,慌忙过去检查,果然看到纱布上浸染的都是鲜血,伤口真的扯开了,他心里一疼:“你别乱动,我去给你喊医生。”   幕云景眼底划过一丝亮光,朝他听话的点了点头。   没多大会,医生就赶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伤口,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又嘱咐了夏篱一大堆。   夏篱崩着一张小脸,听得格外认真,之后果然不敢再让幕云景自己扬起胳膊脱衣服,只能红着小脸去搭手。   幕云景的刀口不能见水,他只能放满一浴池的水,让他自己慢慢擦着洗,这个时候,他再怎么抽着气喊疼,伤口流血,夏篱都意志坚定的站在浴室门口不去搭理他。   “小篱……”   夏篱眼睛直视正前方,装作听不见。   幕云景低低一笑,也不继续跟他耍赖,怔怔的看着玻璃门外模糊的小小身影,心都软了半截。   就这样,大约半个小时后,卫生里没了动静,夏篱有些着急的敲了敲门:“先生,您还没有洗好吗?”   里面一阵安静,没有人应声。   夏篱心里一沉:“先生?”他又敲了几遍门,均是没人回应,脸色一变,用力的拧了拧门把手,“吧嗒”一声,门并没有锁上,直接就给打开了。   夏篱往卫生间看了一眼,满室氤氲着潮湿的水汽,什么都看不真切,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先生?”   “先——”   夏篱脚下一滑,生生的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不由惊呼了一声“啊!”却被身后人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嘘,安静,不要说话。”对方凑近他的耳朵吹着热气。   夏篱有些愤怒的喊:“幕云景,你快放开我!”   幕云景低低呵笑:“小篱,你不来我都想把你绑走,现在可是你自己闯进我怀里的,你觉得,我还会放开你吗?”   夏篱气结:“你骗我,什么抬胳膊扯的腺体疼,不方便自己脱衣服,统统都是骗我的,幕云景,你这样戏弄我好玩吗?!”   幕云景把下巴抵在他的脖子里,摇了摇头:“宝贝,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对不起,我只是想博取你的可怜,痴心妄想得到你的心疼,没有其他意思。”   夏篱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却是徒劳无功,只得商量:“那你放开我。”   幕云景沉着脸:“不可能。”   “那你——”   幕云景用胳膊单手搂着他的腰肢,把人在怀里转了一个半圈,抵在身后爬满了水珠的浴室墙壁上:“我不会放开你,夏篱,走进我的世界,就别想着再离开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夏篱呼吸一滞,整个人被危险感紧紧的包裹起来,幕云景一个跨步抵在他双/腿/中间,眯起眼睛,勾起了嘴角。   卧室里白雾氤氲,暧昧四起,幕云景很难控制自己心里一直强压着的邪火。   曾经就是在这样的浴室里,他们是那样的亲密,小Omega倒在他怀里眼尾发红的模样到了此刻更为鲜明了起来,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夏篱……被欺负哭的时候很好看……他当时很疯狂的这么想,那些旖旎而酣畅淋漓的情事一下子全都涌进了他的断层记忆流里,让他更加的浮躁痴狂。   夏篱把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你……快走开……”   幕云景顺势把他的手举到嘴边,温柔的落下一个轻吻,嗓音干哑:“宝贝,我想——”   “不可以!”夏篱打断他。   幕云景软下声音道:“小篱,你当可怜可怜我,嗯?我就……吻一下你,好不好?”   夏篱干脆的拒绝:“不好……唔……”   他话还没说完,幕云景就欺身下来,他一只手托着夏篱的脑袋,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肢,把人给举了起来,以便加深这个吻。   夏篱被他吻的头脑发晕,手上胡乱扑腾了几下,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就听幕云景发出一声吃痛的短音节,但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幕云景此前已经不甚清醒,跟发了狂的野兽没什么区别,夏篱唯恐自己被他直接给吻晕了过去,然后吃干抹净,在他怀里挣扎的更欢了,幕云景微微的凝起眉头,托着他脑袋的手往上扬了扬,使这个吻变得更加被迫。   夏篱无处可攀,只得搂住他的脖子,指尖却在触碰到他的后颈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幕云景脖子里一片温热,他的手指似是点在了什么粘稠的液体上面,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了浴室里的每一处缝隙。   夏篱一惊:“你……流血了?!”   幕云景最后附在他耳边,咬了咬他的耳骨/软/肉,嘴里卡了一口血块,张口时音色嘶哑低沉:“嗯,流血了呢……”   “不过,吻到你了,我还是占了大便宜……”   他松开一只手,放平在自己的心口,脸色苍白的可怕。   夏篱慌了一会神,赶忙嘱咐:“你乖乖待着,我去找医生!” 第139章 先生言我爱09   ——“你乖乖待着,我去找医生。”   夏篱神色慌张的转过身子,却被幕云景一把攥住了手指,夏篱恍惚的回头去看他,眼睛一片眩晕。   幕云景的脖子上沾满了一大片温热的血,混着浴室潮湿的空气,此刻让人看的头晕眼花,夏篱着急的想抽开手,幕云景却越攥越紧。   “你快松开,幕云景,你不想活了?!”   幕云景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那你呢,小篱,你想让我活吗?”说完抬起漆黑的眼眸,期许的看着他。   夏篱知道他执拗,无奈回答:“好了,先生,您别闹了,您明明知道答案。”   幕云景的眼神转而温柔,轻轻呵笑了一声,拉着他的手猛然用力,将人给重新带回怀里,自己却因体力的骤然下降,沿着浴室的墙体缓缓坐在了冰凉的积满水的地板上,夏篱则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小小的一只,惹人怜爱。   “宝贝”,幕云景俯身在他眉心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想和你说一声再见。”   “从前不说,是因为我怕说了见不着了怎么办,现在愿意说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夏篱的眼睛一阵酸涩,他推开幕云景的胳膊:“还真不想活了?”然后赶紧的起了身。   走到门口的拐角处时,最终回头看了他一眼:“先生,我会回来。”   幕云景眼睛里闪过几丝错愕,反应过来时,夏篱已经走远。   几分钟后,医生匆匆赶来,此时的幕云景已经穿好病服从卫生间里走出。   医生检查了一下刀口,除了有些撕/裂并无大碍,照旧的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幕云景被咬破了皮的嘴唇上,轻摇了摇头,临走时还是没忍住对夏篱说:“夫人,恕我冒昧,我那个……知道您和大人感情深厚,但是——”医生顿了顿,“但是,你们好歹也忍一忍,太……太剧烈的动作会使腺体刀口二次受伤,很影响恢复的。”   医生说的婆口苦心,一本正经,夏篱却听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又不好意思多去解释,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再回到病房时,幕云景正摸着嘴唇上的伤疤,笑的温柔而宠溺,抬头看到夏篱回来,语气兴奋,张口就问:“宝贝,你那会说的是真的吗?”   夏篱铁青着脸没去回答他的问题,嗔怒道:“幕云景,你觉得这样逗弄我有意思吗?你要不要命了,伤口还想不想愈合?”   幕云景摇了摇头:“不想,小篱,我没有逗弄你的意思,我是喜欢你。”   得了,又是一记狠狠的拳头砸在了软棉花上,夏篱气鼓鼓的皱起眉头,不想继续跟他沟通。   幕云景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小篱,你说会回来是真的吗?”   夏篱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模样,没忍心摇头,但也没有点头。   那……就是真的吧,幕云景自顾自的在心里默认,突然很感激夏篱这一刻的沉默。   但没想到的是,幕云景的话后来一语成谶,他的伤口果然就愈合不好了,总是看着恢复的差不多,都可以拆纱布了,第二天就重新撕/裂/开来,鲜血涓涓的往外冒。   夏篱眼见着幕云景的腺体新伤复旧伤,总是不见好,既愧疚又紧张,成天的跟在医生屁股后面询问伤势和诸多注意事项,生怕自己照料的不够好,耽误他恢复。   医生被他问的多了,无奈劝慰:“夫人,关心则乱,您请放心,大人不会有事。”   夏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何敢放心。他天生悲天悯人,更不用说人是因为他才受的伤遭的罪,能做的只有更加细心认真的照顾他,同样,也默默纵许着他一本正经又自然而然的耍赖。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幕云景已经住了大半个月的院,可腺体仍旧恢复的很慢,夏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他一个堂堂顶级Alpha,再重的伤也该见好几分,像现在这样反复发炎感染,实在让人不安和恐慌。   然而,反观幕云景却云淡风轻的不当一回事,夏篱担心的都要哭出来,自责死了,他却一副悠然自得,似乎很享受这种受伤住院生活的模样。   饶是夏篱这么温和的性子见了都忍不住发火:“你!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医生,总这么恢复不好,真的准备在这住一辈子字?!”   幕云景听后,扯着嘴角笑:“小篱,如果你愿意一直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巴不得住一辈子!”   夏篱被他气得不轻,到底性子温和,不会与人争吵,顶多白他几眼,已算最重,可这在幕云景眼里,却算做了小Omega的单纯可爱和另一种形式的撒娇。   议长大人的伤势虽不见好,但脸皮却修炼的愈加炉火纯青,夏篱又哪里能缠得过他,所有的脾气和坚持都在他以退为进,以进为退的温柔又专横的攻势下系数瓦解,他一边生气着自己的纵容,一边又不得不嘴硬心软的细心照顾。   有时候被幕云景惹急了,自己一个人红着眼圈坐在窗口生闷气,幕云景就转了一副侠骨柔肠去哄他。   天知道,他每次看到小Omega红彤彤闪着光的眼睛,心里起了怎样旖旎的心思。很多个时候,他都想拉上窗帘,把人圈在怀里当场给办了,然后绑回家,好好疼着宠着,也爱着。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勒住自己Alpha天生狩猎的野兽本性,学着去尊重夏篱,怎样正常的去爱夏篱,就算……   就算真的有忍不住的时候,他也仅偷偷的在夏篱睡着时吻一吻他的发丝,又或者洗澡时,抓着他的手虔诚的吻他的指尖。夏篱的不拒绝会让他开心一整天。   自然,A大人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傻,可也傻的心甘情愿。这一辈子,唯夏篱一人,能让他痴疯,让他卑微,让他好或坏。   他就想,这样的日子多一天都是赚到,伤,最好永远也不要好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夏篱提着刚煲好的汤从电梯里走出,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幕云景的病房前,来回踱着步,十分着急的模样,心里不由腾升出一阵莫名的熟悉感,还没待他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高挺的Alpha从幕云景房间里走出,似乎认真的和门口那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立刻一顿感激涕零的弯身道谢,连连往楼梯口走去。   夏篱提着东西,看着他的背影愣了片刻,这时,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您再晚一点,大人就要出院去找您了。”   夏篱对Alpha点了点头:“你好,A先生,好久不见。”   和他说话的正是曾经卧底在连卓飞团伙里救过他的Alpha。   Alpha随后对他欠了欠身:“您好,夫人,大人已恭候多时了。”   夏篱提着餐盒,平静的回复:“嗯,我知道了。”抚上门把手时,又恍然想起几分钟前踌躇在这儿的熟悉身影,随口问Alpha:“A先生,请问一下,刚才那位站在病房外的人……他是来找先生的吗?”   Alpha随口回答:“嗯,是的,夫人。末了又赶紧补充:“他……哦,他以前是大人手底下的一个保镖,后来因为家庭原因离开了,目前遇到了点麻烦,想找大人帮忙。”   夏篱轻轻点头,本想推门进去,就听Alpha兀自唏嘘了几句:“唉,他也挺不容易的,老婆不想和他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卷着家里的财物跟别的男人跑了,倒是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可惜又得了白血病。”   夏篱眼神闪了一下:“白血病?”   Alpha本身也只是有感而发的自己嘟哝,被夏篱这么一问,呆滞了一会,才干巴巴的回答:“嗯,是,夫人,就是……白血病。”   夏篱听着心里也是一阵惋惜,还想再多问问情况,Alpha就赶忙的张口告辞。   夏篱心里直犯嘀咕,打开门走了进去,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他猛然抬头,和面前的英俊男人四目相接,刹那间,火花迸射,夏篱感觉到自己开始心跳加速。   幕云景一把握住他提着饭盒的手,深深吁出一口气:“小篱,我以为你不来了……”   真是……吓到了。   【作话】   每天都要控制寄几的洪荒之力不涉se,某雪人,诊断,已疯。怎么救,多留言,投票票。   我爱大家,mua~ 第140章 先生言我爱10   夏篱那几天心情都比较沉闷阴郁,连带着对幕云景的态度都冷淡了不少,他耳边总不自觉想起Alpha的话,不免对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生出了深深的怜悯。   幕云景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敢再多去打扰。既拿得动勺子也自己方便脱衣服了,俨然从牙尖时不时冒着血光的野兽变成了一头纯良的小绵羊,夏篱却反而不适应了,总觉得下一秒钟就会再次掉入他新设的陷阱里。   然而,幕云景的确有意给他时间平静和修复心情,他努力的学着尊重夏篱,爱夏篱,也愿意为他好或坏,生或死,反正,这一生一辈子,都为他这一个人了。   晚上时,夏篱打开抽屉给幕云景配药,发现少了几盒常规消炎药,就转身去了医院的门诊大楼准备重新开。   幕云景不喜欢吃药,从前偶有感冒发烧的时候都是喝几杯白开水,睡上一觉去自愈,夏篱要是给他准备退烧药了,那决计是要被赶出主卧的。   但如今,不消说,他自己就乖乖的把药物从夏篱手心取出,再猛灌一大杯白开水,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夏篱每每都强撑着笑容,想他堂堂一个议长大人,居然怕吃苦药,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不想让他太难为情。   “先生,您喝咖啡从不加糖的吧。”夏篱经常抿着嘴角问他。   幕云景脸色铁青:“小篱,药和咖啡能一样吗?”   夏篱急忙摇头:“嗯嗯,不一样呢~”   幕云景就沉着脸:“宝贝,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把你抱腿上亲了!”   夏篱立刻闭上嘴巴,在心里偷笑。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夏篱下了电梯后,不由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已经晚上十点多,取药窗口也没几个人,他缓缓的走了过去,排在一个中年Alpha的身后。   “柔红/霉/素,阿糖/胞/苷各一盒,用法用量已经写在包装盒上:,请先生拿好。”年轻的女配药师抬了一下头,对窗口前的Alpha说道。   Alpha赶忙接过,轻声道了谢,转身时因为着急差点撞到排在他身后的夏篱:“实在抱歉,先生——”   Alpha抬起头和夏篱四目相接,夏篱登时愣了一下,觉得他似曾相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开口询问什么时,Alpha就一边继续道歉,一边快速的把头埋低,急匆匆的离开了。   夏篱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他隐在灯光暗处的背影,大脑突然惊醒,这个背影不正是他那天在幕云景病房前见过的吗?   “柔红/霉/素,阿糖/孢/苷……”这些全都是治疗白血病的常备药物,夏篱在脑海里串联了一下,几乎确定这个Alpha就是幕云景曾经的下属,不禁想到他那个患有白血病的儿子,心里一阵怜悯,取了药后,迈着大步直接跟了过去。   他也无法解释这么唐突的跟着Alpha是何原因,对小男孩的悲天悯人也好,Omega的第六感也罢,反正,他就是想见一见这父子俩。   所幸Alpha并没有走远,夏篱跟到电梯口时,远远的就看到Alpha面前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两个人正一站一蹲的说着什么,小男孩脸上笑容灿烂。   夏篱脚步清浅的朝他们走近,唯恐打破了这副温存的父慈子孝画面,但还是被突然抬起头的男孩看见,夏篱顿时停在了原地。   小男孩愣了片刻,突然拍了拍Alpha的肩膀:“爸爸,快看,是哥哥,大哥哥唉!”   Alpha本想抱起小男孩,听他声音这么兴奋,不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夏篱神色复杂的站在他们身后,心里猛然一沉。   夏篱沉吟片刻,热情的和小男孩打了个招呼:“你好,小朋友,好久不见。”   小男孩脸上挂起一个开心的笑容:“爸爸,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好心哥哥,蛋糕就是他送给我的!”   不错,Omega的第六感和女人的一样精准,他想见见这俩父子果然是有原因的,小男孩当时替幕云景送过花给他,而他的Alpha父亲……   夏篱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终于知道自己对他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他记性并不大好,不是太能记人,但恰巧,这双看向自己儿子时慈爱又熠熠光辉的眼睛,他记住了。   Alpha张皇失措的对夏篱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夏篱微微一笑,走到小男孩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侧了侧目光问:“A先生,议长大人给孩子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了吗?”   Alpha神情一愣,连连错愕的点头:“夫……夫人……,找到了。”   夏篱欣慰:“那就好。”又低头对小男孩笑了笑,“你要乖乖的配合医生哦,也要听爸爸的话,病很快就会好的。”   小男孩脸上的表情立刻乖巧认真起来:“嗯,大哥哥,我会的!”转而想到什么似的问:“那……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篱耐心回答:“哥哥的朋友受了点伤,我在这里照顾他了。”   小男孩“嗯”了一声,想了想,也学着他的模样祝福道:“那希望哥哥的朋友也快一点好起来。”   夏篱意味深长的冲他微笑,却心道,他的那位Alpha朋友能不能好起来,要看造化了。   夏篱看着Alpha冷汗直流的紧张模样,也不想继续让他为难,和小男孩又聊了几句后,就准备告辞,Alpha见状木纳了一会,跨着大步跟到了电梯口。   夏篱面色沉静的站定,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Alpha的手腕,Alpha慌忙把袖子往下拉了一拉。   可夏篱仍然看到了银色的类似于手表的链条,心里的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果然如此。   Alpha仍是一副惊慌的样子,用恳求的声音道:“夫人,抱歉,我……我们不该骗您,但我当时急需用钱,没办法才答应老板的……我儿子,您也看到了,他还小,我实在法子了。”   “只是没想到医药费交齐了,始终找不到适合的骨髓去移植,我无意间知道大人也在这家医院,就厚着脸皮去求他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夫人……”他说到最后,嗓子都开始哑了。   夏篱心里一刺,解释道:“A先生,您不必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您的孩子肯定能接受更好的治疗,您经管放心,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也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Alpha听后眼眶发红,对着夏篱深深的弯了个腰,哑着声说:“谢谢夫人的帮助,您真是个好人,我不知道怎么回报您了……”   夏篱道:“A先生,不需要回报什么,我做这些是我自己想做的,和旁人无关,自然也不求什么回报,我也没那么无私,只是天生悲天悯人,力所能及之内*能帮一点是一点,图一个让自己心安。”   就像他爱一个人爱了七年,爱他遍体鳞伤,不爱了,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去戒掉一样。   会有人觉得这是犯贱,会有人觉得不值,他也不求别人的感同身受,只觉得他这样坚持也只是随了自己的本心。   Alpha最终离开,夏篱恍惚了一会,走进电梯,眸色一点点变暗。   如同幕云景曾经说过的,他很聪明,他也一直通透聪明着。   所有的事情连珠串的组合在了一起,这一刻,他的大脑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理智,他冷静的把自己第二次被绑架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才知道所谓的巧合,原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大哥哥,爸爸很疼我,上班挣钱很辛苦,经常会受伤,我每年都攒自己的领花钱给他买礼物的。”   ——“嗯,这手表啊,是我儿子送的,小家伙很懂事,每年总偷偷的攒着零花钱给我买礼物。”   “是这样啊,呵呵,幕云景”夏篱站在电梯里,只感到一阵眩晕,“你可真是……会哄人啊……”   他当时太慌太怕了,以至于遗漏了一些细节,现在想想的确是哪哪都有纰漏。相同的绑架时间和地点,同样以自己作为要挟,让幕云景割破腺体,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太周密了,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也正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这简直完全复制粘贴了上一次的绑架事件,唯一不同的是,第一次,他撞上连卓飞的刀子,而这一次,幕云景割破了自己的腺体。   再者就是,头目Alpha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很短,且离他的腺体很远,自己即使转身撞上刀子都未必能受什么伤,可就在这样微弱的威胁下,幕云景仍然不带一丝犹豫的把刀子/插/进了自己的后颈,仿佛完成某种仪式,又或者按着既定的计划走下去一样,合乎情理又顺理成章。   所以夏篱才从来没去怀疑过什么,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到这对父子,他将永远被蒙在鼓里。不得不说,议长大人不愧是议长大人,永远踩踏在金字塔顶端去掌控规则,他才不是什么绵软的羔羊,他永远都是那个凌驾于所有AO之上的制裁者,冷血寡义的猎人,而他夏篱,一直都是男人拿捏在手里傻的可笑的猎物和玩宠。   Alpha是不是幕云景曾经的保镖,夏篱不得而知,但这场复制粘贴一样的绑架,蓄谋已久,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完美骗局,只有他才是那只愚蠢待捕的猎物。   “叮”得一声,电梯停了下来,两扇似有千斤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夏篱眼底一片暗色,微怔片刻,最终走出电梯。   幕云景的病房灯火通明,夏篱脚步浅且极慢,并没有敲门,直接握着门把手往里推了一把,然后微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幕云景听到动静,抬起眼眸,见是他回来了,满是惊喜:“宝贝,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准备去找你了……”   夏篱从灯光的背出慢慢走出,直走到头顶的灯光完整的打在他的眼睫上,才堪堪的站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郁。   幕云景一愣:“小篱,你……怎么了……” 第141章 先生言我爱11   夏篱走到灯光亮处,淡淡的看了幕云景一眼,脸上露出一个轻如四月飞花的微笑:“哦,没什么,先生,见了一个熟人。”   幕云景心里莫名一沉:“什么熟人?”   夏篱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企图从中找出点什么来,例如,深情里夹杂的伪装,温柔里藏着的暴躁,总之,随便能寻出点什么都行,说明他哄人的时候心里还存着那么几丝愧疚,可是……   可是,夏篱什么都没找到。男人看他时,眼睛里的爱意浓的化不开,让人觉得他仿佛本就这般情深似海。   多么的……会哄我啊,我的A先生。   夏篱偏了偏头:“一个白血病患者的父亲。”   幕云景脸色一变,张了张口:“夏篱,你——”   “先生”,夏篱意识到自己几秒钟前的失态,不想牵连任何人,急忙打断了他,“男孩……您见过的,就是之前替您送花给我的那个,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他,很不幸,他得了急性白血病,那么小的年龄,他的父亲都心疼坏了,不过,据说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   “先生,我很希望他的手术能够成功。”夏篱说这段话时,极认真的看着幕云景。   幕云景愣了好久,才机械的点了点头:“嗯……嗯,会的。”   夏篱微笑着转过身子,拆开了消炎药的包装盒,看着里面的说明书,细心的给他配起药来。   幕云景有些颓然的站在他身后,如同即将被判死刑的牢徒,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坍塌,巨大的恐惧紧紧的包裹住他,密不透风,让人绝望。   是的,A大人怕了,很怕很怕,他怔怔的看着夏篱,明明离他很近,却又远的他怎么看都无法看清。   他早该知道的,用生命去做的这个赌注无疑是在背水一战,是他在绝境里最徒劳无功的挣扎。   可是也……没有办法了啊,他那么心爱的Omega,这世界那么好的夏篱,他永远也放不了手,所以再怎么疯,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追回,他反正糟糕透了,卑劣惯了,能得到爱人的一丝转机,早就迷失了心智,犯了傻也犯了混。   夏篱深深的换了一口气,竭力保持镇静,语气温柔的对他说:“先生,这个黄色和白色的药丸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粒,还有这个消炎胶囊,一天只能吃一次,吃多了会犯困……”   幕云景静静的听他耐心叙述着,脸色愈加阴沉,听到最后,似是再也无法忍受,一把从背后拥住了他。   他把下巴深深的埋在夏篱的肩膀处,声音哑的厉害:“小篱,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生气了,又要离开我了,是不是?”   夏篱身子一僵,没有回答。   幕云景更加浮躁起来:“夏篱,你就是想离开我,你还是要走!”   “你总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愿意再给我机会,夏篱,我的宝贝,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哪怕给我一丝希望也行啊,可我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   “我什么方法都用了,卑微的求着你,对你死缠烂打,装可怜博取你同情的,我都用了,我学着尊重你,给你自由,也给你时间……妈的,我觉得自己蠢极了,可想着只要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蠢就蠢,傻就傻,怎样都行……有很多次,我以为可以了,终于到头了,我能把我的宝贝带回家了,可每一次希望的背后,其实都是更深更艰难的绝望……我每天看着你,却再也不能拥有你,夏篱,你知道,会有多疼吗?”   夏篱眼眶酸涩,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小篱,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只是不敢爱不再信任我罢了,我只要让你重新相信我就行了。”   所以,他重新上演了布吉岛的绑架事件,想让夏篱知道,他愿意为他割破腺体,愿意为他赴死,他……也有心的,会爱的。   “我就是这样坏的人,做最坏的事,我罪无可恕,但我只是爱你……”幕云景痛苦的凑近夏篱的耳朵,不停的呢喃:“夏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所以,为了让你原谅我,重新信任我,我什么都能做……”   他捉住夏篱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夏篱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很快很不正常,惊慌之下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幕云景按的更死了。   他有些疲惫的对身后意识已然不太清晰的男人说:“幕云景,你疯了……”   幕云景低低呵笑了几声:“夏篱,因为你,我会更疯的,所以——”   “你能不能救救我?”   夏篱苦笑:“抱歉,先生,我……”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建立在欺骗之上的信任,你觉得能维持多久,而你的爱又或者只是一时的回心转意,我又能得到多久?”   幕云景猛然一定,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迟钝的抬起头,眼底一片暗沉,夏篱趁他呆滞的功夫,一把抽过自己的手,从他怀抱里解了出来。   “先生……”夏篱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忍的喊出声。   幕云景只是木纳的站着,眼神不动,呼吸停滞,就那样过了很久很久,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篱,原来你是这样觉的……你这样看我,看我们啊……”   夏篱被他惊住,直觉幕云景的神态有些癫狂,脚上往后退了好几步,幕云景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脸色阴郁,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腕:“夏篱,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来了我的世界,就别想走了,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将你追回!”   夏篱吃痛的挣扎:“幕云景,你放开我!”   幕云景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还有,夏篱,我的宝贝,你再怎么觉得我混账我神经病我疯狂都无所谓,随你高兴就好,但是,小篱,我要告诉你,那不是建立在欺骗上的信任,是建立在生命上的我对你最虔诚和毫无保留的喜欢,而我爱你也不是一时的回心转意——”   “不是吗?先生。”夏篱迎上他猩红的眼睛,打断道。   “不是!”幕云景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笃定,“夏篱,我爱你,从很早之前开始。”   夏篱一愣:“很早?”   “对,很早,早在我第一次见你时。”   夏篱微微一笑,看着他的A先生,又像是看着其他什么人:“第一次……见我?”   第一次见我,你不是议长大人,你是我的幕哥哥啊。   “对,就是第一次见你。”   “那先生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   幕云景走近他几步,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嘴边,温柔的吻了吻:“小篱,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岁——”   “而我,刚满十七岁。”   夏篱的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他竭力忍着,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先生,您……您还记得?”   幕云景点头:“小篱,我记得,那时,你惊慌失措的像一只兔子,颤抖着肩膀缩在草丛中,我走到你身边时,你抬起眼睛看我,眼角含着一包泪水,我就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柔弱爱哭的Omega。”   “后来,我背着你回家,你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烦,我那时又想,这个Omega怎么那么粘人可爱……”   “夏篱,我那时就已经喜欢你了。你的脚腕被捕兽夹弄伤,留下了一个小伤疤,我早就凭借它认出你来了……不,就算不是这个小伤疤,我也一定能认出你,因为,夏篱,我一直都爱你,只是愚蠢的不肯承认而已。”   夏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晌,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吃力的问他:“你一直都记得?”   “一直记得。”   夏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自己没有顺势往他脸上甩耳巴子的冲动,却再也不可抑制的哽咽出了声,所有的委屈在那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他哭的断断续续:“幕云景,你!你……你都记得……可是你,呜呜呜,为什么那样对我,为什么装作我们不认识,为什么不喜欢我提从前的事……”   幕云景看他哭的这么肝肠寸断,心都要疼疯掉了,握着他的手,先去吻他的手指,实在没忍住,干脆把人拉进怀里,小心的护在臂弯中,细细密密的去吻他的泪水,鼻尖和发丝,无限怜爱:“宝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笨,我从前不该那么混账的去伤害你,现在也不应该去骗你,求你,别哭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杀了我,但不要哭成这样惹我心疼,好不好?”   夏篱从他怀里抬起头,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冷起脸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记得?”   【作话】   emm~系统真的是让我崩了,护颈和Choker,已经改了好几遍,可还是有没跳过来的,心累了,真的不是我不走心啊,总之有的地方还显示着护颈带,你们知道两者一样就欧克了。 第142章 先生言我爱12   幕云景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皱了皱眉头:“小篱,如你所说,我的确不想再提及从前的事情。”   夏篱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被幕云景搂在怀里说话实在羞赧,随即推开他的胳膊,想拉开点两个人的距离,幕云景也不勉强,只得松开束缚。   夏篱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不想提那就不要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他并不觉得幕云景非要把逆鳞扒开给他看。   但幕云景却反问道:“小篱,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因为可怜我而重新回到我身边吗?还是——”   “也觉得我是疯子,是恶鬼,想要远离我?”   夏篱疑惑的抬起眼眸:“先生在说什么?”   幕云景继续道:“那么,你会救我吗?还会再愿意拥抱我吗?夏篱,我想重新让你回到我身边,已经不在乎用的方法体不体面了,如果我肯把污浊不堪的过去告诉你,惹得你可怜我几分,从而愿意给我机会,我也是能说的。”   夏篱错愕:“先生……”   “小篱”,幕云景一把握住他的手,紧密的把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近乎虔诚的说:“我告诉你,我向我的神明忏悔。”   幕云景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脸上的表情逐渐生冷僵硬,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没有关严实的玻璃窗上,直直的窥视着夜色:“小篱,我没跟你说过我的母亲吧,她啊,是一个漂亮优质的Omega,世家贵族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捧在手心里长大。她是在十七岁那年嫁给父亲的,他们是政治联姻,她也并不爱父亲”,幕云景说到这,低低的呵笑几声,“是的,爱,就是我从前觉得恶心轻视的爱。”   “她想要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可父亲偏就冷血寡义”,幕云景用手抵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呵呵,我跟父亲是一样的……”   “那个女人,可能是太寂寞了,又或者太缺爱,我六岁那年,她和我的家庭教师搞在了一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女人又那么单纯愚蠢,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父亲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怕丑闻闹大,限制了那个可怜女人的自由,把她当成了犯罪的牢徒一样处处监管。时间一久,女人终于熬不住了,她偷偷的想办法联系上家庭教师,两个人约着一起私奔……”   “可是啊,他们太天真”,幕云景笑了笑,“女人自以为精明的躲开了所有监控,终于翻过别墅的高墙,殊不知,高墙之下,父亲正牵着我的手,冷眼旁观着她的一切愚蠢行为……”   “小篱,你知道她看到我们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绝望吗?以至于,我后来竟再也没从旁人那里看到过。”   “可她蠢归蠢,反应倒很快,她怕那个家庭教师,他的情人受到威胁,当时就从父亲身边一把将我掳走,她亲手塞给了家庭教师一把匕首,男人就将她护在身后,用刀子抵着我的脖子,威胁父亲放他们离开……”   幕云景说到这时,感觉到夏篱被迫放在他胸膛的手在剧烈的颤着抖,他赶忙拿起,凑到嘴边吻了吻,哄道:“别怕,宝贝,我没事,呵呵,我怎么会有事……小篱,你知道吗,那可是我第一次杀人呢。”   “男人的刀尖已经切破我的皮肤,我的脖子渗出了血珠,我的母亲却躲在他的身后,一心只想逃走,父亲,哦我的父亲,他最讨厌别人胁迫他,又或者觉得男人懦弱不敢真对我做什么,似乎并没有把脖子上还架着刀的我当回事,冷静的和男人交涉着。我当时才六岁,也会怕的年龄,我慢慢偏过头去,看着我的母亲,那个漂亮的Omega,我期盼着她能回头看我一眼,看出我眼神里的惊慌和恐惧,可怜可怜我,可她一直躲在情人的身后,根本没有想过,他的亲生儿子,此刻当下,被人拿着刀即将划破喉咙……”   “小篱,划伤的皮肤好疼啊……那个男人的手一直在哆嗦,我很怕他一不小心真的割破了我的喉咙怎么办,我没办法了,没办法了……不知怎么就抢下了他的刀,转身捅进他的腹部,他的血很烫,溅在了我的脸上,身上,这时,我的Omega母亲终于看了我一眼,她眼神里的怨毒,我后来记了很久。”   “很久很久。”   “可男人并没有死,我捅的不是要害,父亲甚至把他送进了ICU,而我的Omega母亲在那之后,精神就不正常了。我一直不明白父亲那样睚眦必报的人,是如何能忍受妻子的背叛,还能大方到把她的情人送进医院抢救的,后来,直到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诛心比杀人来的更残酷……”   “那个家庭教师后来结了婚,还生了孩子,一家人过得幸福美满,女人后来亲眼看到昔日的情人给孩子挑选生日礼物,从那之后,她就彻底疯掉了,这就是父亲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她疯了,时好时坏,开始认不清人,父亲瞒下这件事,把她囚/禁/在家里,不想影响他的公众身份。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年,直到——”   “直到我遇见你的第六天,我十七岁生日那天,我的Omega母亲特意穿了漂亮的裙子,化了很精致的妆容,不再像之前那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还特意/插/了蜡烛,我回到家打开餐厅的灯时,她看着我满脸微笑,眼神温柔,夏篱,你知道吗,从我捅男人那一刀起,她看我时有多么嫌恶,恨不得把我拆吃入腹,她觉得是我毁了她的幸福,可那一天,她像这天下所有母亲对儿子一样的,对我温柔,我……我他妈的就鬼使神差的坐在了她面前,吹灭了蜡烛去许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疯女人就用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幕云景顿了一下,用手在脖子上比划,“喏,就是这里,她的情人用刀子割破了血肉的地方,同一处皮肤上,我竟疼了两次。”   “她是起了杀心的,我被她勒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我知道自己要死了,要被我的亲生母亲用绳子勒死了,那一刻,我不再挣扎,我就想,这个女人生下了我,我不能自己离开啊,我要走就该带着她一起走……我可能疯了,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胡乱的朝她捅了过去……”   “这一次,我十七岁,捅人的时候要比六岁准,能捅到要害处了。我扶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看见她躺在一大片血泊中,朝我伸出了手,慢慢阖上了眼睛,我的手上,衣服上沾满了她的血,鼻子里冲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我飞快的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我手上的血,可是,小篱,怎么就越洗越多了呢……那天晚上,父亲回来的时候,我在卫生间里吐的混天暗地,他什么都没说,冷静的处理了母亲的尸体。我都没来得及摸一摸,她那张笑的如此温柔的脸上,还有没有温度……”   “不知道第几天的深夜,我没有开灯,偷偷的摸索着来到了放着她尸体的冰棺前,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我努力的想找到那个笑容,却徒劳无功,我发现,对于她,我只记住了那个怨毒的眼神。”   “我就那样看着她,当时就在想,这个女人,我漂亮的Omega母亲,她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变成厉鬼,用手继续勒住我的脖子,把我杀死,可最后,小篱,我终于知道……”   “她不会,因为我才是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啊……”   “我后来踏着尸山尸海,走上权势的高位,我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腌臜事不敢去做,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呢,呵呵……”   “夏篱,我从阿鼻地狱而来,是这世间最恶的魔鬼,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心也满目疮痍,冰冷坚/硬,你说,这样的我还配拥抱着你吗?”   夏篱如坠冰窖,手脚生寒,木纳的看着幕云景,明明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却发现只有今天,他才彻底看清。那一瞬间,各种情绪都涌进了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恐惧的,震惊的,恍然大悟的,更多的则是心疼……慢慢的,这所有情绪最终也只归为一个,他对幕云景的心疼。   他原曾一次次撕开旧疤,剜掉/腐/肉,才说出了让自己救他的话……他该是多疼,每一次求自己救他时,心脏又经历了刀子怎样的凌迟……   夏篱突然感同身受,产生了痛苦的共情,那刀口似是划破了他的皮肉,那绳子也像勒到了他的命门……   原来,他那么疼,那么怕……   幕云景看他发怔,赶忙抓着他的手,像沙漠里濒临死亡的骆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带着期许,紧张,癫狂和自我放逐的释然,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男人突然放开他的手,嘴边喃喃:“哦,抱歉,宝贝,我弄脏你了……”   夏篱的手颓然垂到空气里,他看着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五感回归,从茫然失措里瞬间清醒,深深的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反手抓住了幕云景的胳膊,仰起头,缓缓的贴近他,最终与他鼻尖相碰,额头相抵,哑着声喊他:“先生……”   幕云景用宽大的手掌托着他小小的脑袋,轻轻呵笑出声:“小篱……”   夏篱哽着音回答:“我在。”   “小篱……”   “我在,先生。”   “小篱……”   夏篱眼眶酸涩:“幕云景,我说我在!”   幕云景轻轻一笑:“你知道吗?她过去那些年里一发起疯就自杀自残,家里的刀子剪子这些东西一直收拾的很干净……”   “可是,桌子上怎么会有刀呢?”   这个……愚蠢的疯女人啊……   【作话】   幕的超狗血身世前面多次提到过,文太长我也忘了,最早第10章 就埋线了,可以翻翻。   另:定时的,狗作者早睡着做梦了,烤箱烤雪球什么的,早起再议。。 第143章 先生言我爱13   幕云景许是疲惫到了极致,没过多久,直接枕着夏篱的腿睡了过去,夏篱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道:“幕云景,你要好好睡一觉哦,明天过后,将是崭新的一天。”   幕云景睡的并不沉,他抓过夏篱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   夏篱抬起发酸的脖子,呆呆的看着病房的大门,心里一阵酸一阵疼,十分不好受,他怔怔的想着事,没过多久,上下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直接半靠在床头睡着了,幕云景中间醒来,他正小鸡食米一样打着瞌睡。   幕云景心疼的站起身,把人抱回床上,温柔的给他盖好了被子,俯身在他眉心吻了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也跟着上了床。   他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小Omega搂在怀里,心里软成一片,前一刻的痛苦折磨,全都烟消云散。   夏篱睡觉喜欢撵人,感觉到哪里有温度就会一直往那蹭,一整夜的时间,蹭的幕云景心猿意马,并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阳光从窗缝里细细密密的投到枕头上,照在怀里Omega的眼睫上,他的睡颜被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坠落人间的天使,乖巧迷人。   夏篱感受到有人看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连带着慵懒的呓语了几声,软绵绵的声音挠的幕云景心里酥酥痒痒,他柔声道:“小篱,实在太困了就再睡一会。”   夏篱听他这么说,登时清醒,这才发现,他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幕云景身上,小脸“唰”的红了大半边:“先生……”   幕云景情不自禁捏了捏他的鼻头:“嗯,早上好啊,宝贝。”   夏篱干巴巴的回复:“早上好,先生。”而后有些难为情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一阵混乱,不自觉伸手揉了揉鬓角,再回过头去,对上了幕云景痴缠的目光。   那一瞬间,昨夜的记忆堪堪的流入大脑的断层空间,一点点被重新拼凑完整,夏篱的脑袋一时间疼痛难忍,他眼神悲恸的看向幕云景,呆滞了片刻,才恍惚道:“先生,你……”   “嗯。”幕云景朝他温和一笑,随后把人重新拉入怀中,吻着他的发丝,对着他的耳朵低语:“是真的,你昨天听到的都是真的。”   夏篱身子一僵,抬起眼睛看他,紧张着也担心着。   幕云景摸着他的脸颊:“别怕,我没事,你不是跟我说了吗,你说,你在我身边。”末了又补充,“小篱,你怕我了是不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是不是?”   夏篱错愕的摇了摇头:“不……不是。”   幕云景轻笑:“夏篱,我就是这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即使知道自己糟糕透了,也还想你能留在我身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他握着夏篱的手,想了想:“小篱,我昨天没有说完,你还想听吗?”   夏篱只是心疼的看着他,幕云景笑了笑,语气平静的陈述下去:“我后来才知道,那个家庭教师和母亲早就认识,他也曾当过母亲短暂的几年老师,两个人那时就暗生情愫,也许,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确爱这个可怜的女人,可最后不还是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这就是爱啊,呵呵,我那时想,女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就是为了这样的爱?”幕云景皱了皱眉头,“那么,她对我的爱是什么样的,我最后只记住了那个怨毒的眼神,和她被我捅了刀子时的快意和解脱,关于她的记忆,后来变成了我的恶梦,似乎……似乎,在我很小时,她就没对我温柔的笑过,唯一的那次,却想要了我的命。”   “男人对她的爱,她对我的爱……呵呵,这就是爱啊,愚蠢,虚伪,浅薄,充斥着慌言,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有它?”幕云景说这话时,眼神阴鸷,带着极深的恨意和嫌恶。   夏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木纳的喊他:“先生?”   幕云景反应过来,赶忙的把他往怀里搂紧了一些:“别怕,小篱,我从前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一次次的伤害你,愚蠢的不肯承认自己其实早就爱上你了,小篱,我做错了很多,我怎么配乞求你的原谅……”   “你就当我痴心妄想了。”幕云景牵过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我第二次见你,在一片郁金香花园,那时的你活泼开朗,提着一篮子的花朝我跑来,身上敛了一层太阳的光辉,宝贝,你不知道你多漂亮,我那时就认出你了,不是凭借你脚腕上的小疤痕,而是,小篱,我看你一眼,就知道,这就是我十七岁那年见过的百灵鸟Omega,也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想,我是要娶一个Omega了,你太乖太迷人了,十分合我心意,我接下你的郁金香,在心里琢磨着,不日起,我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我的Omega带回家。夏篱,你太好了,漂亮,温柔,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深深的为你着迷,可我不能着迷……不能爱,爱是什么,愚蠢虚伪,让人堕入地狱,走向灭亡……可是你怎么就那么好呢,无论受多大的伤,我怎么混账的冷落你,你永远都等着我回家,再疼也不舍得真的离开我,只会用绵柔的小爪子挠一挠我的心口。夏篱,我真的以为你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了,你太好哄了,我无数次陷入挣扎,伤害你又心疼你,既想留住你又不想你控制左右我……呵呵,夏篱,我真他妈的愚昧啊……”幕云景握住他的指尖,与他十指交叠,“这世界上这么好的Omega,这么温柔的小篱……我怎么就舍得把他弄丢了?”   夏篱一阵心疼,用清澈干净的眸子凝视着他,问道:“那么,先生,您敢爱了吗?”   幕云景顿了一片刻,认真回答:“不敢。”末了又补充:“我只是爱你而已。”   “我这些年来睡觉很浅,总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个恶梦,我总梦到我的Omega母亲,那个蠢女人,她从血泊里伸出手,让我救她,也让我偿命……起初时,我也会恐惧,愧疚,痛不欲生,可后来,我慢慢的,慢慢的习惯了在这样的恶梦里睡一个很长的夜晚,可是,小篱——”   “你让我害怕了这样的恶梦,让我不想继续堕入深渊,你那么好,我就突然……突然想从这肮脏污浊里挣脱出来,我想洗干净我手上沾满的鲜血,想让早已枯竭冰冷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我罪孽深重,我杀了自己的母亲,杀了很多人,脚下踩踏着那么多条曾经鲜活过的生命,我俯瞰在AO的规则之外,享受着众人奉若神明的追捧,可我的神明又在哪里?又有谁愿意救一救我?”   “救一救身为恶鬼的我?”   幕云景朝夏篱轻轻一笑:“夏篱,你愿意救我吗?”   你不知道我看着你时,多想抓住你,你不是照进深渊里的光,我只是于深渊外看到你,觉得那光真美,所以挣脱黑暗而来,剥离我丑陋的灵魂,想靠近你,变成你。而你,永远不知道你对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是……怎样我离不开的存在。   “夏篱,你愿意接受我为时太晚,疯狂偏执,又违背天性的爱吗?”   夏篱一时间恍惚,和他交扣的手指微微颤着抖。   “你愿意救我,做我的神明吗?”幕云景继续问。   夏篱的心跳声在这一刻陡然停止,时间仿佛被房间外逐渐明朗的天光拉的更长,他仰视着这个男人,像从前乞求他的宠爱时,每一次仰视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仰望的人自云端坠入泥土,手里给他捧了一颗星星。他不再是被自己尊崇着的木偶神像,而是他有了心跳的丈夫。   夏篱眼眶湿润,漫长的沉默过后,抽回自己的手,温柔的捧起他的脸,用嘴唇去蹭他的眼睛:“先生,我愿意。”   幕云景呆滞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敢确信的问:“小篱,你说什么?”又怕夏篱说出他不想听的话,赶忙自答道:“哦,既然说过了,不管真假,都要作数。”   夏篱目光柔和,认真道:“先生,我不会因为可怜你而重新回到你身边——”   幕云景身子一顿,整个人魂灵剥体,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僵硬:“小篱……”   “可我会因为爱你,再给我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从前的事情一概不提,没有人能回到过去,但我们可以尝试着一起往前走。”夏篱看着神情紧张的幕云景,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昨天晚上,你枕着我的腿睡着时,我想了很多。”   “我在想,幕云景,有什么样的感情是长长久久,疼那么厉害还不能放开手的……也许,没有吧,花朵会枯萎,阴天要下雨,所有的爱恨离别都有自己的答案和定数,而我也知道受伤了要离开,流血了会疼,可是——”   “我能用伤痛去等待一个人,他也愿意为我疼了后,又为什么要放手,我们要做的不是继续伤害和彼此折磨,而是好好的拥抱在一起去疗伤,不是吗?”我无法再去爱别人,你恰巧非我不可,我们都没贪心。   “所以,我的A先生,您愿意选择拥抱我吗?”   幕云景怔怔的看着他,如负释重,觉得自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向死而生,从炼狱里重新回到了人间。   “小篱,你……说的是真的?”   夏篱朝他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幕云景拉到身前,托住了后脑勺,他瞪大了眼睛:“先生?”   幕云景嗓音低沉喑哑:“别说话,闭上眼睛,我想吻你。”   夏篱愣了片刻,果然依言深闭双眼。   幕云景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温柔的印上他的嘴唇。   这个吻轻柔又缠绵/悱/恻,不夹杂任何情色和他几近疯狂的占有欲,他一边吻着,一边流连着咬住他是耳朵软/肉/:“夏篱,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当我求你,不能反悔。”   【作话】   原微博异常炸号了,崩了,后面的小甜饼都没心情发了,哭唧唧……   有进不了群的,微博(雪人木化)私我。 第144章 先生言我爱14   也不知受心情影响,还是幕云景在医院待的足够久了,没过几天,医生就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夏篱多少有些不放心,急匆匆的跟在老医师身后反复确认幕云景的出院时间,老医师被他缠的没耐心了,只得停住脚步,十分认真的对夏篱说:“夫人,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素养,我们不会拿病人的身体健康来胡弄人的,大人他真的可以出院了。”   夏篱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却还是没法安心:“可是,医生,他的伤口总容易流血感染,前几天刀口就裂开过一次,我觉得……觉得先生他恢复的还不是太稳定,真的不用再留院观察几天?”   老医师眯起眼睛,十分笃定的回答:“夫人,您放心,大人恢复的很好,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伤口裂开的事情发生了,除非——”   夏篱紧张道:“医生,除非什么?”   老医师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着什么,最后咬了咬牙道:“夫人,这得取决于您,除非您还想要离开他。总之,他的伤过不了几天就会自愈,您千万别忘了,他可是个罕见顶级的Alpha。”   夏篱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不可能没听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议的张口道:“医生,您的意思是——”   “是的,夫人”,医生打断他的话,“您只要不再存离开大人的心思,他的伤不出三天就能痊愈。”   老医师庄重的推了推眼镜,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实在不想再配那位发了疯的议长大人演戏了。   这些天来,A大人为了让夏篱能够安生陪在医院里,人为把已经修复好的腺体二次弄伤,又让老医师配合他在夏篱面前演好这出戏。   老医师每次看到他用手术刀重新割破已经修复完好的腺体,心尖儿都会狠狠的刺痛一下,觉得幕云景的做法荒唐又不可理喻,几次劝说无效后,只得摇着头由他折腾,如今人终于愿意离开医院,他也不用造孽了,哪还能让他继续留院观察。   夏篱聪明,老医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已然猜出个大概,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回到病房时,幕云景正不知跟谁打着电话,见他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立即切断了电话:“小篱,我刚才跟王叔说了,下午咱们就去办出院手续,你回民宿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时我们就回S市。”还不待夏篱回答,又赶忙道:“算了,有什么好收拾的,下午王叔来了,我们直接走。”   夏篱瞪大了眼睛去看他,面色愠怒。   幕云景心里一惊:“还是说,夏篱,你……反悔了?”   夏篱沉着小脸,转过身子,小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气的不轻,幕云景一见他这样,立刻慌了,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诚恳的说:“小篱,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宝贝,对不起,无论做了什么,总之都是我的错,我要向你道歉。”   夏篱施施然的盯着他看,小脸的怒色只增不减。   “宝贝……”幕云景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喊他。   夏篱别过头去,声音冰冷:“我是反悔了,幕云景,你自己回S市吧!”   幕云景被他这句话吓住了:“宝贝,怎么了这是,我……我怎么让你不高兴,你总得告诉我。”   夏篱继续鼓着腮帮子,可到底性子温柔,饶是再气也不会跟人争吵,尤其是这位脸皮和演技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的A大人。   幕云景没辙了,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声音柔和:“小篱,就算现在用刀子扎进我胸膛,也要告诉我为什么挨这一刀啊。”   夏篱抽回自己的手,冷冰冰道:“谁要让你挨刀子了!”   “你生我的气,就像拿刀往我胸口捅一样,我……会疼。”   这可真是十分无赖了,夏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质问道:“幕云景,我问你,你的腺体当真就那么难恢复?”   幕云景一时语塞,大致猜出夏篱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神情黯淡了下去,试图跟夏篱解释:“小篱,我只想留住你。”   夏篱反驳:“留住我就要弄伤你自己吗?!”   “我不一直受伤,你还会这样陪着我吗?”幕云景说这话时有些委屈,“小篱,我并不想好起来的,这些天,我其实一直在找和你契合度很高的Alpha腺体,我们的契合度能够高一点,你回到我身边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只是,我找不到能和你百分百契合的。”   夏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你……你简直疯了!”   幕云景轻轻呵笑着点头,承认道:“小篱,我就是疯了,为了得到你的原谅,无所不用其极,真的是……疯了吧。”   无论是重新上演布吉岛夏篱被绑架的事,还是他想摘换自己顶级Alpha的腺体,都是一种近乎背水一战的绝望挣扎,他太想夏篱能回到他身边了,做的事也就不在乎理智和对错。   夏篱看着他脸上悲恸的神情,心里跟针扎了一样疼,张了张口:“你……不要再做这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了,也不要……不要换什么和我契合度高一点的Alpha腺体。”   幕云景点了点头:“嗯,不换,小篱,我不换了,你现在已经回到我身边,我就不换了,你放心,我们的契合度再低,我也会好好疼你爱你的。”   夏篱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幕云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幕云景果然匆匆忙忙的办了出院手续,王叔早早的在医院大门口等着他们。   到达民宿时已经四点多了,幕云景缠在夏篱身边想把他带回S市,但夏篱很明显的在躲着他。   幕云景也不想逼他太紧,就摆了摆手示意王叔离开,自己则跟着夏篱上了楼。   入夜十分,幕云景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他独自对着白墙难受着,觉得再不把Omega搂在怀里睡觉,自己真的会疯掉。   他极力隐忍着,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一头扎起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多,一把掀开被子,来到了夏篱的门口。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才犹豫着敲响了夏篱的门,他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想着敲一下没人应就再折回去睡觉,但不料,片刻功夫,门突然被打开了。   不一会,里面露出一个头发蓬松的小脑袋:“是谁?”   幕云景听着小Omega拖着尾调的奶音,心里软成一片,轻声回答:“是我。”   夏篱一愣:“先生?”   “嗯”,幕云景冲睡眼惺忪的夏篱微微一笑,“抱歉,宝贝,打扰你睡觉了,可是我真的睡不着,很难受……”   夏篱意识清醒了大半:“先生您……怎么了?”   “宝贝,我做恶梦了,这一夜恐怕别想睡好了。”幕云景回答。   夏篱吃惊:“啊?可是,那怎么办?”   “你陪我睡”,幕云景急忙道:“小篱,做恶梦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你知道的吧。”   夏篱点了点头,他睡觉也时常做恶梦,梦到他儿时被压上手术台做优化腺体手术,所以很能理解幕云景的感受,又加之想起他从前那些不好的经历,一时间心软起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对他说:“那……你进来。”   话音刚落,幕云景就赶紧往屋里迈了一大步,还顺带着把夏篱拉进怀里,关紧了房门。   夏篱晕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幕云景就把他拉到床上,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重重的躺了下去。   夏篱意识彻底清醒过来,用手推着他,企图挣脱开,幕云景凑近他的小脑袋瓜,吻了吻他柔软的发丝:“乖宝,别乱动,好好睡觉。”   夏篱身子一僵,木纳了好一会,放弃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搂进怀里。   “小篱”,幕云景把下巴埋进他的脖子,尾音低沉,“我那天其实有话没跟你说完。”   夏篱轻声问:“什么话?”   幕云景抬起头,把人往怀里捞得更紧了一些,认真的思索了一会:“想和你好好告白的话。”   夏篱脸上一红:“那就别说了……”   幕云景笑了笑:“为什么不说?小篱,现在说最合适了。”   还没等夏篱再次羞赧着拒绝,就喃喃开口:“小篱,你知道吗?时至今日,我心里仍没有一个关于是非对错,道德伦理的标尺,我仍然轻视那些如同蝼蚁一样的AO,我既不善良也不赤诚,永远也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哪怕杀人放火,只要能让你高兴,我都愿意做,而你不高兴的事,普度众生,又与我何干。”   夏篱心跳骤停,似乎受到了惊吓:“幕云景——”   “可是”,幕云景呵笑一声,“我知道你悲天悯人,正直善良,不会让我去杀人放火,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是非对错,好坏与否,都将取决于你,我所做所说也都是为了取悦你,我是好人还是恶鬼全在你一念之间。”   “因为你是救赎我也能裁判我的Omega小神明啊。”   【作话】   某雪球:好想写个强受,就幕云景这样的是个受……   老幕:喊我(傻)儿子就算了,操,受什么?!   篱篱的妈妈党们:受,且被篱篱压! 第145章 先生言我爱15   夏篱眼波流转,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在他怀里微微的颤抖着肩膀,心情说不出来的紧张。   幕云景低低呵笑几声,把小Omega转了个半圈,和他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亲昵异常。   “小篱,我爱你。”幕云景吻着他的嘴唇说。   夏篱赶忙一把推开他,拉开了点两个人的距离,脸上一片红晕,细若蚊蝇的说:“先生,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幕云景疑惑:“嗯,什么?”   “先生曾经说,你愿意做蓝雪花,做郁金香,做这个世界上我所喜欢的千千万万,可是——”   “可是,我没有喜欢那么多,这世界上的千千万万也跟我无关,你不用做,你只做我的Alpha先生就好。”   幕云景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篱,你说什么?”   夏篱温柔一笑:“我说,你只要做我的A先生就好。做A先生,也做——”我的幕哥哥。   幕云景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惊喜又兴奋,禁锢着夏篱小小身子的胳膊都在颤着抖,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夏篱,谢谢你……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那一整夜,幕云景只把夏篱安安静静的搂在怀里,除了忍不住吻一吻他的额头,并没有任何太过越矩的行为。   夏篱睡觉很乖,不怎么乱动,可喜欢撵着人,只要幕云景离他远一点,小脑袋就不安分的蹭来蹭去,幕云景就会笑着,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勺,重新把人按进怀里,夏篱就嗯嗯呀呀的用胳膊环住他的腰。   “怎么会有这么粘人的Omega……”幕云景在心里想,可是他,只能是我的Omega,我最昂贵的奢侈品。   第二天一大早,夏篱伸着懒腰缓慢的睁开眼睛时,幕云景正笑意盈盈的盯着他看。   夏篱愣了几秒钟,幕云景看他睡醒时迷迷糊糊的样子太可爱,忍不住俯身在他嘴唇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夏篱惊呼着捂住了嘴唇:“你……”   “宝贝,早安。”幕云景温柔的对他说。   夏篱方才记起,是自己让他他进屋的,还跟他说了那么多脸红心跳的表白……思及此,他脸上登时一阵绯红,拿起枕头捂着小脑袋。   幕云景正一颗颗扣着衬衫的扣子,见他把脸埋在枕头上不肯起床,跨着大步走到床边,声音宠溺:“想赖床吗?”   夏篱飞快的摇了摇头。   幕云景呵笑着取掉他手上的枕头,压低嗓音:“那么宝贝,劳烦你帮我一个忙吧。”   夏篱这才抬起红扑扑的脸蛋,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问:“什么忙?”   “诺”,幕云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袖口,“帮我把扣子扣上,我不大方便。”   夏篱犹豫了一会,还是从床上半跪着起身,直起细软的腰肢,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给他扣上纽扣。   幕云景看着小Omega翻飞的睫毛,心里被挠的一阵酥痒,哑着嗓子道:“小篱……”   夏篱抬起头对视着他赤裸裸的目光,心跳漏掉一拍:“嗯?”   幕云景微微一笑,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和闪着一层柔和珠光的嘴唇,旖旎心思顿生,单手掐住他的腰肢,不顾他的虚弱反抗,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一直抱到窗台,这才松开束缚。   夏篱生气道:“幕云景,你想做什么?!”   幕云景露骨的死死的盯着他的嘴唇看,眼睛里透着狡黠的精光,恨不能现在就把人剥光了吃干抹净,夏篱的好,他比谁都知道,所以从来就没饕足过。   但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只低头用力的堵上他柔软的嘴唇,流连忘返,又霸道专横,小Omega被他吻的身子都软成了一摊春水,直接跟没了骨头一样倒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嗔怪:“幕云景……你……太坏了……”   幕云景轻笑:“宝贝,别说话了,拖着那么软的音,我又要忍不住欺负你了。”   夏篱一惊,果然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幕云景好笑的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头:“嗯,我就是坏,就是混账,糟糕的不得了,还总喜欢骗你,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可怎么办,小篱,就算知道这样的自己配不上你,我也舍不得放开你,唉,不配就不配,放不开就放不开吧。”   “怪就怪只有你能救得了我……小篱,你说这样的爱太累,可我不嫌累,所有累和不好的都留给我吧,换来你重新爱我上我的机会,你以后只管接受我对你的好就行。”   夏篱一把推开他,从他怀里挣扎而出:“油腔滑调。先生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哄人的情话?”   幕云景觉得他这是无师自通,他一看到夏篱,这些有悖于他议长大人的无赖,装可怜,厚脸皮云云的技能就全都变得精通起来了。   “没有哄你。”幕云景认真回答。   夏篱也不想和他多去纠扯,左右他说不过幕云景,说多了哪里又把他惹急了,到头来被欺负的是自己,只干巴巴的来了一句:“你别闹了,今天还要去店里看看。”   幕云景点头,把他从窗台抱了下来。   夏篱这些天来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幕云景,确实没怎么顾上店里的生意了,本以为回来了即将面对一大堆急需处理的糟心事,但结果让他吃惊了不小,临时抱养小灰球的漂亮女O把店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账目做的也是仔细明了,营业额比他在时还拔高了几个度。   夏篱十分钦佩,从她怀里抱回小灰球时,真诚的道了谢,承诺给女O升工资加奖金。   小灰球很显然是想极了夏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十分亲昵,幕云景在旁边看着满脸阴沉。   让夏篱意外的是,那之后好几天的时间里,幕云景竟对回S市的事只字未提,跟从前一样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倒也没让他太为难。   其实,幕云景何尝不把人带回去,但夏篱好不容易给了他机会,慢慢接受他,他生怕自己太心急,逼得太紧,别把夏篱又惹生气了,他只有竭力的隐忍着,把心里疯狂的爱意收的滴水不漏,学着尊重夏篱给夏篱自由。   偶尔有忍不出的时候,就会在深夜里打开小Omega偷偷为他留着的门,把人按在怀里睡完下半夜。   刚开始的时候,小灰球很拒绝他的到来,用爪子扒他,用嘴咬着他的裤腿,但看到夏篱在他怀里睡的很香很甜时,也就放弃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窝回自己的小篮子。   幕云景会在早晨时把人举到窗台,打开窗帘,留出一条缝隙,在那几丝阳光的照耀下和夏篱接吻,又或者把人圈在墙根里,一手托着他的脑袋,一手揽着他细瘦的腰肢情/色/的欺负,总之,这是他密不透风又几近疯狂的爱意唯一的发泄口,夏篱知道,所以从来都是半推半就的接受。   当然,做这一切的前提是背着那只讨人嫌的折耳猫。   幕云景有时气不过,都会暗暗的在心里骂着,艹,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给夏篱送来了这么一只跟自己争宠的祖宗。他大有自己的家庭地位最后还不如一只猫的不安错觉。   就这样,半个月后的一天,幕云景坐在蛋糕店办公,夏篱转身给他泡了杯咖啡端过去,又静静的坐在他对面。   幕云景弯着眼睛跟他道谢:“辛苦小篱了。”   夏篱温柔一笑,偏了偏头,语调活泼的对他说:“我想问A先生一个问题。”   幕云景挑了一下眉头:“嗯?”   “我想问先生,最近为什么那样听话?”夏篱起身,弯着腰突然靠近他,狡黠的对视着他的眼睛。   幕云景微微一愣,随即扣住Omega的下巴:“小家伙,你在恃宠而骄。”   夏篱噗嗤一笑:“嗯,是有点。”   幕云景也跟着笑了起来,顿了顿:“宝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要清楚,我一点都不听话呢,我可做不好你的忠犬,我是连一根骨头都不剩的想吃掉你的恶狼。”   夏篱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我之所以听话,是想讨好你,也尊重你,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目的,夏篱,我的目的很纯粹,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就这样待在这里陪着你。”   夏篱反握住他扣着自己下巴的手,认真的说:“先生,我把店铺转让给O小姐了,她很会打理生意,对蛋糕店的上心程度不亚于我,交给她,我也放心。”   幕云景有些吃惊,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激动的握紧他的指尖:“小篱,你说什么?”   夏篱继续陈述道:“装让合同书两天前就签署好了,先生,我很喜欢这里,也喜欢这里的人,想再多待几天。”   幕云景呆滞的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似的问:“既然喜欢,为什么想走?”   “因为”,夏篱调皮一笑,“我更喜欢我的A先生啊。”   幕云景手上一抖,嘴唇激动的有点颤抖。   夏篱继续道:“幕云景,你总是骗我哄我,让我不敢再去相信你,可我还是爱你,我能怎么办,既然爱,那就不用让你再艰难的追着了,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吧。你策划了绑架的事骗我是真,可愿意为我赴死也是真的,你一次次弄自己的伤口是真,想留住我同样是真的,我就想,那算了吧,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幕云景声音低哑:“小篱,我——”   “可我也知道”,夏篱笑了笑,“这一次,你不会再辜负我了,先生,其实,我不想你为我赴死,也不想你为我受伤,你不需要做这些的,因为我喜欢你,无论曾经或者现在,都一样喜欢。反正到最后,你不做这些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幕云景觉得自己在白日做梦,否则夏篱怎么会和他这样深情的表白,他深深闭上眼睛,复而睁开,本想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胳膊来确认,但看到俯视着他的Omega流光溢彩的眼睛后,又改变了主意。   他双手搭在夏篱的软腰上,一把将人举了起来,抱到橱窗。   阳光透过玻璃,斑驳的洒在木制的地板上,Omega的睫毛打了一层蜜色的光晕,好看的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长着翅膀的天使。   幕云景护住他的脑袋,低头吻了上去,唇/齿/间的确都是Omega淡淡的好闻香味。   他知道,这不是梦。   他凑近Omega的耳朵,咬了一下他小小的耳垂:“宝贝,我早就习惯了黑暗,你却让我窥见光明,既然给了我爱,就别想着再收回去。” 第146章 先生言我爱16   这是五月末的一天,阳光从透明玻璃窗里投过去,落在一只小小Omega的脸上,使他的头顶看上去仿佛戴了天使的花环。   而此刻,美的不可方物的Omega正被人护着脑袋,被迫接受深吻。   “啪”得一声,Omega的手拍在身前俊朗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生气道:“幕云景,那么多人看着呢!”   幕云景低低呵笑,一把抓过他的手,回过头去眼神冰冷的扫了一圈店里的人,大家纷纷别过头去乖乖的做自己的事,他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小篱,他们不看了。”   夏篱简直被他气到吐血:“你别威胁人!”   “好好好”,幕云景妥协,“我都听你的,我也想让他们看啊,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Omega,你是我的夏篱,可你不是害羞么,我这就让他们继续看。”   夏篱急得赶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幕云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顺势舌忝了舌忝他的手心,怕真把他惹急了,最终老老实实的把人从橱窗上抱下。   夏篱脚上一落地,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小脸躲开了。   直到晚上回民宿时,他才肯抬头跟幕云景说话。   一进大厅,幕云景就瞥见周倾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凝重。   夏篱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问道:“周倾,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倾讪讪的看着幕云景,没好气的回答:“没有不舒服,就是心里有点不好受。”   夏篱:“啊?”这才看清他脸上多了几个红印子,貌似是……巴掌印?   周倾被夏篱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匆匆的扔下一句:“很晚了,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夏篱茫然的点点头,幕云景却盯着周倾的背影抿嘴一笑。   “他怎么了?”夏篱好奇的问道。   幕云景想了想:“嗯,我猜应该是闯到沈言希房间里,被他一巴掌呼出来了。”   夏篱顿悟,觉得幕云景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一边同情着周倾,一边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步,目光复杂的看着幕云景。   幕云景感受到他的注视,偏头一笑:“小篱,你就算拿刀捅我也没用,更何况扇巴掌。”   被猜透心思的夏篱脸色由红变白,气呼呼的撅着小嘴,瞪了他一眼,这才上楼。   幕云景自知现阶段正处于关键的刷好感期,不敢太作,尾随着他上楼,把人堵在门口,好好哄了一番才进屋,当天晚上也没去缠他,自个睁着眼睛失眠了一整夜。   反观夏篱倒是一夜好眠,早晨抱着小灰球下楼时,看见他还特意打了个热乎的招呼:“早上好,先生。”   幕云景哑着音:“早,宝贝。”   沈言希来回打量两个人几眼,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厨房。”   夏篱快走几步,把小灰球放到沙发上,嘱咐幕云景:“猫咪等会要喂食,你别忘了去楼上拿猫粮,它常吃的那个牌子,别弄错了。”   幕云景沉着脸点头,低头和小灰球奶凶奶凶的眼神撞了个满怀,心道:妈的,跟我抢媳妇的小蠢物,是要饿死你才对!   然而,他也只敢这么想一想,心上人下达的命令,他着实不敢忤逆,取了猫粮后和小灰球大眼瞪小眼的的互相看了好一会,最终,一人一猫选择了彼此妥协,小灰球确实饿了要进食,幕云景也实在不想惹老婆生气。   夏篱这边一无所知,乖巧的给沈言希在厨房里打着下手,沈言希时不时的转头看他几眼,欲言又止。   几次三番后,夏篱温煦一笑:“言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沈言希点头:“嗯,有。”   夏篱靠近他一些,大概猜出些什么:“言希哥,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怕我再受到伤害,很感谢你的关心。”   沈言希闻言皱眉:“小篱,你真的要和他离开,不重新考虑一下?”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夏篱眼神坚定,“言希哥,你知道的,我还爱着他,与其这样纠缠不休,藕断丝连,还不如干脆点再赌一赌,给我和他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而且,我有信心,这一次——”   “先生是真想和我过一辈子的。”   沈言希一愣,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透着复杂的光。   夏篱又是一笑:“所以,言希哥,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啊。”   沈言希握着勺子的手滞在了半空中,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早啊,小篱儿,咦,今天大家都起的挺早。”   夏篱转过身子看着来人,热情道:“早啊,周倾。”   周倾胡乱抓了一把头发,一边走近厨房,一边吐槽:“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刚才过来时,看到那位议长大人在喂小灰球猫粮,那架势,随时都能和猫崽子掐起来,哈哈哈~”   夏篱听他这么说,也待不安生了,刚好给两人制造机会,于是把手里的面包一股脑塞给周倾:“你过来帮言希哥,我这就出去看看。”   周倾简直求之不得:“好嘞,小篱儿,你赶紧的去吧,我怕议长大人这会别不是把猫崽子给秃噜了毛红烧了~”   夏篱大眼睛一瞪,心里猛的一“咯噔”:幕云景,你敢红烧了小灰球,我就清蒸了你!   然而,当他火急燎燎的赶到大厅时,小灰球正吃饱喝足惬意的翻着白花花的肚皮躺在A大人的腿上,A大人虽然表情极为沉重和不耐烦,但到底还是温柔的给他/撸/着毛。   夏篱看到这派和谐温馨的场景,心中一动,脸上的笑容璀璨明媚起来,幕云景抬起眼眸,见他笑的那么好看,一早上伺候小猫爷的暴躁心情瞬间消弭。   夏篱静静的走到他身边,歪了歪小脑袋瓜子,抿着嘴道:“早上好,A先生,辛苦你照顾我的小猫咪了。”   幕云景唇角一勾:“那么,小篱,你要怎么感谢我?”   夏篱用手指轻点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反问:“我的A先生,您想我怎么感谢?”   幕云景掐起小灰球的脖子将它扔到了沙发上,拦腰把夏篱抱到腿上,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有意无意的擦着他的耳廓,哑着音说:“我要的,你一直都知道。”   夏篱脸上一片火烧云,刚想挣脱幕云景,就听小灰球不满的“喵呜”了两声,眼睛瞪的滚圆,以为夏篱受到欺负,拉开了一副要和幕云景鱼死网破的架势,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存和谐。   夏篱噗嗤一笑,轻拍了一下幕云景的胳膊:“快放开我。”   幕云景无动于衷,吻了吻他的耳朵,又用食指勾住他小巧的下巴,还想再好好欺负Omega一番的时候,有人远远的轻咳了两声:“咳咳,嗯,那个,小篱,吃早饭了。”   夏篱飞快的推开幕云,脸上的红晕直染到脖子跟,支吾回答:“好的,言希哥……我去帮你端东西。”说完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   幕云景看着他可爱的背影,心情说不出来的舒畅,这时,周倾阴沉着脸过去抱小灰球,带着隐忍的醋酸味,小声嘟哝:“白日宣淫,议长大人的脸皮如今还真是厚的清奇啊!”   周倾一时怒气,以为幕云景会发火,回头去看他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幕云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多谢夸奖。”   周倾一愣,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只觉得自己想追回沈言希,是要好好学习一下他这种一本正经不要脸的功夫了。   A大人不以为然,追媳妇什么的,何必拘泥脸皮,从前倒是拘泥了,反倒把夏篱弄丢了,现在只要能换回夏篱的心,莫说脸皮,赔命都不算事!   可他知道,夏篱不舍得要他的命。   几天后,夏篱觉得自己待的也差不多了,主要是看着周倾和沈言希最近的关系逐渐缓和,也不想再继续叨扰,依依不舍的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离开布吉岛。   幕云景那一整天都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里,满脸的春风得意刺痛了周倾的心,只巴不得他俩赶紧离开。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王叔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看到夏篱抱着小灰球跟在幕云景身后,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是干巴巴的对着夏篱笑。   夏篱和沈言希周倾告别,上车的时候,最后看了一阳光下静谧坐立着的民宿,心里涌出了深深的不舍。   又偶然念起他第一次来这里的光景,一时间百感交集,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他还是回到了那个自己视作牢笼的地方。   幕云景看出他情绪上的波动,安慰说:“小篱,要是不想离开这里,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定居。”   夏篱看着他,轻摇了摇头,回答:“不了,先生,再好也不是家。”   幕云景被他这句话暖住了心窝,瞬间哽了言,只想把人搂在怀里印上一个热吻,忍了忍,换成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知道夏篱害羞,克制着自己去尊重他。   沈言希怔怔的看着车子消失在公路的拐角处,直直的站了好几分钟,才转身走进民宿,周倾垂头丧气的立在原地,心事重重。   沈言希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傻愣着做什么,怎么,你也想回去?”   周倾赶忙摇头跟了上去,刚走几步又发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声音里带着惊喜的颤抖:“哥哥……我……我以为小篱儿走了,你就,就会把我也赶走呢,我——”   “我赶你做什么?”沈言希打断他。   周倾身子一顿,随后一脸灿笑:“哥哥只要不赶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走的!”   沈言希眼眸半抬,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轻声回了他一句,微弱到五月的微风一吹即散,可周倾还是听到了他家哥哥略待宠溺的话语:“油嘴滑舌。”   周倾暗暗在心里复议:这幕云景的法子果然好用……   【作话】   原微博被恶意投诉炸号,可以关注一下新号:雪人木化。。 第147章 先生言我爱17   幕云景本来想买两张头等舱的机票,但夏篱没有透漏具体回S市的时间,当天的票已售空,完了后,又怕夏篱临时反悔,这才叫来了王叔。   但此刻,看着夏篱脸上疲惫的神情,又深深的后悔心疼起来,他摸了摸夏篱的脸颊,温柔的说:“小篱,是不是困了?”   夏篱眼睛酸涩,昨天想着要离开布吉岛,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这会的确开始困路子了。   “睡一会吧。”幕云景想把人揽进怀里,刚伸出一只胳膊,夏篱就反应过来:“我自己靠着座椅睡一会,你……你帮我抱着小灰球。”说过把猫褥到他怀里,“别打扰我哦。”   幕云景一脸黑线,和小灰球互相瞪了几眼后,直接把它扔到副驾驶座上,小灰球“喵呜”了一声,被迫接受。   幕云景看着夏篱脑袋轻点着座椅,还是没忍住护着他的头把人搂进了怀里,夏篱的脸一贴着他的胸膛就不安分的蹭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哼哼着,很明显喜欢有人搂着他睡,却羞赧着嘴硬一直拒绝。   幕云景被他蹭出了一身邪火,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眉心,鼻尖,最后流连在他柔软的薄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不敢太用力,怕把人惊醒。   王叔深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全程面色淡定,没往两人那里多看一眼。   幕云景用手掌托住夏篱的脑袋,尽量保持着坐姿的平稳,让夏篱在他怀里能睡舒坦一些。   他们到达S市时,天色将黑,夏篱睡的很香,幕云景不舍得喊醒他,直接把人抱下了车,夏篱在幕云景怀里挣扎了一下,似乎没有安全感,用胳膊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人走进别墅时,保姆兰姨正红着眼圈看向他们,可以算是望眼欲穿了。   兰姨已经盼了一整天,这会看到夏篱勾着幕云景的脖子,好生生的回了家,喜极而泣,刚想开口说什么时,幕云景用手指压在薄唇上:“别说话,他睡着了。”   兰姨连连点着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厅。   幕云景直接把人抱进卧室,给他盖好薄被,四下打量了一下整幢房子,终于不再有萧条冰冷的感觉,Omega的回归,让这幢别墅连带着他,重新又活了起来。   夏篱似乎真的是乏极了,这一觉睡到凌晨快一点多,才迷迷蒙蒙的醒来,缓缓的睁开眼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小屋了,一时间空落起来。   “醒了?”耳畔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夏篱转过头去,只见幕云景身穿一件宽松的运动风家居服,正开着台灯对着电脑办公,听到动静,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施施然朝他走了过来。   夏篱的心脏重回胸膛,终于有了着落感,回答他:“醒了,先生。”   幕云景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缓音调:“饿了吗?我让保姆给你准备夜宵?”   夏篱摇了摇头:“不饿。”   “嗯,那我抱你去洗澡,你睡的也能香一点。”   夏篱急忙拒绝:“我自己去,不用……你抱。”   幕云景也就是逗逗他,知道夏篱目前还不是太能接受两个人之间更私密的行为,愿意耐心等他一等,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夏篱说完就一溜烟的从床上弹起,急匆匆的自己跑进了洗澡间,幕云景反应过来后,宠溺的弯起了嘴角。   待夏篱出来后,他早堵在了洗澡间的门口,夏篱一打开门,惊的脚下一滑,幕云景顺势揽住他的腰肢,把人给提拉进怀里。   夏篱像只小八爪鱼一样缠在幕云景身上,勾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膀,惊魂未定,幕云景顺了顺他的背,哄道:“宝贝,放心,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他把夏篱抱进卧室,关上了灯,自然而然的把人搂在怀里,拿起他的手,吻着他干燥灼热的指尖,哑着声说:“乖宝,晚安。”   夏篱虚弱的挣扎:“我……我明天开始想自己睡。”   幕云景想了想,回答:“嗯,可以。”   夏篱不敢相信幕云景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自己,不确定的问:“真的?”   幕云景轻轻一笑:“再问,我就反悔了。”   夏篱立马不吭声了,由着他勾着自己的下巴,送上一个晚安吻。   也不是夏篱矫情,主要是他自打换过腺体后,就很少来发热期,更不要说情事了,再者幕云景在这方面一向做不到温存,他多少有点不习惯和惧怕,两个人天天这样搂着睡,他倒是无所谓,但幕云景就难说了,总会有擦枪走火的一天,夏篱也不想和他这样拿乔,只能默默努力的做好心里建设。   第二天一大早,夏篱早早的起了床。   他一出卧室就看到保姆在忙里忙外的准备早餐,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的打招呼道:“兰姨,早上好啊~”   保姆身子一顿,不敢确信的回过头去,看到夏篱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后,愣了足足好几分钟,眼睛里闪着泪花,哽着声回答:“早啊,夫人。”   夏篱走到她身边,伸出胳膊给了她一个亲昵的拥抱。   兰姨抹着眼泪:“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唉,这个家里总算有了活气。”   夏篱咯咯咯的脆笑几声:“兰姨说的什么话。”   “真话”,保姆被夏篱的笑声传染,心情也晴朗了起来,“夫人,一年了吧,太久了,咱们都想您了……这次回来,就不许走了。”   夏篱点头:“嗯,实在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不会走的。”   两个人又热络的聊了会,保姆着急给他们准备早餐,就匆匆回了厨房,夏篱本想帮忙,却被她轰了出来:“哎呀,您刚回来,还没歇住脚呢,这些事先交给我吧。”   夏篱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大厅,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不知不觉来到后花园,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花园比之前大了很多,外围打了一圈白色的篱笆,一大片一大片红黄白颜色各异的郁金香在阳光下盛开的正旺,蝴蝶闪着缤纷的翅膀萦绕在花丛间,整个郁金香庄园仿佛莫奈打翻的调色盘,夏篱欢快的走进一片斑斓之中,像一只本就生长在花里的精灵。   幕云景远远的从天光的尽头走来,看着他低头欢快的闻着花香,偶尔抬眸间,眼睫渡上了一层朝阳温柔的光辉,画面美的不可方物,让人秉着呼吸不敢多去打扰。   幕云景当时就想,这是一个美丽勾人的Omega。   可也只能是他的Omega,他的夏篱,也是他的妻子。   夏篱仿佛意识到有人正灼热的盯着他看,回了一下头,见是幕云景,嘴角扯开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摘了一朵红色郁金香,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哒哒哒欢快的朝他小跑了过去。   幕云景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夏篱正朝他走来,这和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的夏篱才十六岁,单纯活泼,提着一篮郁金香看着他时,幕云景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他当时就动了心,严格来说,很早就动了心,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幕云景突然想,好好的留住这个Omega的天真吧,把他放在手心里疼着,让他一辈子都沾不上一丝黑暗,所有的不好,疲惫和糟糕,全都为他挡下,唯愿修他一生守着初心,赤诚善良,快乐安康。   “先生——”一阵甜美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夏篱缓缓的走上了台阶。   幕云景微微一笑:“嗯,宝贝。”   夏篱仰起头,停在阶梯上,从身后变魔术一样把手里的郁金香抽了出来:“送给你。”   幕云景抬了抬眉毛:“送我花做什么?”   “完成我的一个心愿啊。”   幕云景奇怪:“什么心愿?”   夏篱调皮的偏了偏头:“儿时的心愿。”   “我用一个好心哥哥给我的鳞茎种了六年的郁金香,当花开满一整个院子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足够幸运再次遇到他,就会摘一朵最美丽的花送给他,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Alpha。”夏篱顿了一下,摸了摸手里郁金香的花瓣,“那么,先生,您现在看看我手里的花够不够美,如果够美,我是否能做您的Omega?”   幕云景被他逗笑了:“嗯,够美,不过——”   “嗯?”夏篱有些急切,“不过什么?”   “不过,远不及我的Omega美。”说着接过了花,双手掐着他细瘦的腰肢,把人给抱上了台阶,低头在他发丝上落下一个轻吻:“早安,宝贝。”   夏篱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早安,先生。” 第148章 终章01   夏篱那天过后果然让保姆把侧卧收拾了出来,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住了进去,幕云景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又真舍得让他去睡侧卧,拾掇拾掇把主卧给让了出来。   夏篱拗不过他,只得被迫同意。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幕云景就会在人睡的迷迷糊糊时打开主卧的门,静静的把人搂进怀里,安眠一夜。   三番几次过后,夏篱终于放弃挣扎,由着幕云景搬回了主卧。   幕云景把人搂在怀里时嗤笑:“小篱,你就那么怕我?”   说实话,确实有点,但他一向体贴,知道要照顾心上人的自尊:“也不是,主要是我太久没……那个了。”   幕云景拧着眉头:“太久没……那个?”   夏篱红着小脸,小声“嗯”了一句。   “你以为我就是想做?”   夏篱被他问的害臊的恨不得挖条地道躲进去,却还是小声解释了一番:“是你自己说的,你是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当时隔着一堵墙时,就天天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现在——”真睡一起还得了。   幕云景被他逗笑了:“算了,你说的也没错,我就是那样想的。不过,小篱,我不会强迫你的。”   夏篱自然知道,但打内心里也不想让自己的爱人这样隐忍。   几天后,夏篱做足了心理准备,在幕云景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时,赶忙的从床上趿拉着拖鞋跑到他身边,小脸憋的通红。   幕云景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怎么了,脸那么红,不舒服吗?”   夏篱咬了咬嘴唇,猛的抬起小脑袋瓜,支吾道:“先生……我……”   “嗯?”幕云景疑惑,搂着他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脚上,让他踩着自己的拖鞋,“想说什么?”   夏篱心上一横:“我……我做好准备了先生,您……您要做吗?”   幕云景听后,愣了几秒钟,随后宠溺的笑了起来,手上一用力,把小Omega公主抱了起来,又印在他眉心一个抚慰的轻吻:“好了,宝贝,我都清心寡欲一年了,还在乎这几天,我啊,有个礼物要送给你,现在是不会勉强你的。”   夏篱急忙摇头:“先生,我不勉强,真的。”   “好了,宝贝,再等一等吧。”说着把人抱回床上,“你先睡,我还有几个文件没处理。”   夏篱乖巧的躺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低低的“嗯”了一声。   幕云景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看了一会,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蹙着眉头,揉了揉鬓角。   夏篱看着,从床上起身,穿好拖鞋走了过去,担心的问他:“先生,又头疼了吗?”   幕云景转身回答:“嗯,有一点,最近手头上的事有点多,处理起来比较复杂,也就这几天,宝贝,只是可能没太多时间陪你了。”他在布吉岛待了那么久,眼下确实有很多棘手事要处理。   “没关系,只是先生不要太累。”夏篱想了想,“那么,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幕云景微微一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夏篱听话的走了过去,幕云景一把拉过他,把人拉到自己腿上,从背后拥住了他:“既然睡不着就陪我一会,你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   幕云景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敲打着键盘,时不时在他的头发,眉心,鼻尖,嘴唇上印下一个热吻,然后继续枯燥的工作,但因为有了夏篱的陪伴,干起活来都事半功倍了,并没有过太久,他就合上电脑,顺势抱起夏篱来到了床边。   夏篱似乎倦极了,头一沾上枕头,眼皮就重重的合上,感觉到幕云景要离开,一把拉住他的手,用脸颊来回蹭了几下,呓语道:“先生,不要走……”   幕云景的心软成一片,他俯身吻了吻夏篱,温柔耳语:“乖宝,我不走,关一下灯而已。”   夏篱意识虽不清晰,但还是听明白了,迷蒙的点了点头。   幕云景只觉得他的Omega怎么会那么乖那么懂事,这样好的Omega真真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样疼都觉得不够。   “拿你没办法了……”幕云景不觉勾唇微笑,关上了灯,再回到床上时,摸了摸夏篱的头发,轻声道:“小篱,再等一等,我会给你更好的未来。”   言罢,把小Omega搂在怀里,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夏篱从Alpha的怀里抬起头来,试探的喊了他几声,没人回应,只能听到一阵轻微平缓的呼吸声,夏篱情不自禁摸了摸Alpha的眉毛,在心里说,先生,我也会给你更好的未来啊。   他十分确定,幕云景现在已经睡着,于是偷偷的翻了个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翻到一个小时前的那条消息上,十指飞快的敲出一串字:[我想好了,手术就安排在这个周末吧。]   周末,幕云景要去外地出差,没有个三五天是回不来的,这于他而言是最佳的时机。   第二天一大早,夏篱还在睡梦中时,幕云景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开,临别前对保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夏篱。   殊不知夏篱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待幕云景离开后,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医生扶着鼻梁子上的眼镜,一遍又一遍的跟他复述手术可能会带来的各种后遗症和伤害,以此确认他是否临时后悔,但夏篱耐心的听完后,还是毫不犹豫的签下了手术合同书。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夏篱见状微微一笑,对他说:“您可能觉得我在折腾着自己玩呢。”   医生严肃道:“我觉得你不拿生命当回事!”   夏篱一愣,随后轻摇着头:“不是的,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正因为如此,才想让自己更加幸福一些。”虽然折腾了一些,可是也很值得,最起码,我换回了我的A先生这辈子唯一的真心。   医生无奈,用手点了点家属栏那一行:“还是自己签字?”   夏篱点头,认真回答:“嗯,我是自己的家属。”也是A先生的家属,谁签都一样。   夏篱最害怕医院了,童年的经历给他蒙上了一辈子的阴影,但却不料想有朝一日,他能心甘情愿的自己走进手术台两次,且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一次是为了离开他,一次是为了更好的和他在一起。   人和人之间,还是有缘分存在的。   夏篱做的是切换腺体手术,他要换回自己的无花果腺体,那个和幕云景有高达95%以上的优质腺体。   幕云景一直承诺和劝慰他,自己会好好宠爱他一辈子,无所谓契合度高不高,这是实话,他坚信不已,但他也深知没有契合度的两人日后真生活在一起多少会有些不方便,如果能让感情更加稳固牢靠,他不介意再次换回自己的腺体。   当然,这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约莫是几天前的深夜,夏篱无意间听到幕云景给王叔打电话,说是找到合适的Alpha腺体了,随时可以进行手术,云云。   夏篱听的一阵心惊,这才知道,幕云景原来根本就没有放弃寻找和他契合度很高的Alpha腺体。   他……要换掉自己顶级Alpha的腺体,那可万万不行了。夏篱知道切换腺体手术是一个多么危险的过程,又将经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断不忍心让他真这样去做。   反观,他已经做过一次了,身体俨然能经受住摘换腺体的各种不适和后遗症,与其让幕云景去行一场不知吉凶的赌注,不如让他这个过来人再重蹈覆辙一次。   他也想和心爱的人有很高的契合度,有更好的以后,所以,这个“礼物”应当由他来送。   他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所幸,他的原生腺体被医院保存的很好,或许猜到了患者们日后会有后悔的一天,又或者仅仅是猜到了他会后悔,夏篱联系之前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时,医生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第149章 终章02   两个人谈妥后,基本上第二天就开始了手术前的各项常规检查。   也许是心境不同了,这次手术从最初的推试信息素到最终的切除摘换,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痛苦,毕竟是自己的原生腺体,夏篱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适应,术后对信息素的融合度也相当强效,他从病床上醒来的第二天,甚至还应付过了幕云景的电话和视频。   总之,这次的手术很成功。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A大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了S市,得知夏篱在医院时,整个人都暴跳如雷。   说实话,他比夏篱更害怕医院那种地方,当时压着夏篱去手术台做腺体清除手术成了他一辈子的悔恨和逆鳞,他每次闻到苍白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都会记起夏篱当时奄奄一息躺在无菌仓时,和他说要手术也要离婚的场景,这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明明人好好的待在他面前,却总害怕一不小心再弄丢掉,变得患得患失,恐惧心悸。   他匆忙感到医院时,夏篱正在病房里输消炎水,幕云景脸色阴沉的推开了大门,气压低的可怕,一旁的护士当时就被吓的面如土色,二话不说离开了病房。   幕云景死死的盯着夏篱的眼睛看,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的骨头缝里,好一会,才克制着怒火道:“夏篱,你长本事了!”   夏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幕云景滔天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大半:“你……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平时你怎么样都行,拿自己的身体健康胡闹,你觉得这次还能随意搪塞过去?!”   夏篱自知这一次绝对不是自己撒个娇卖个萌就能赖过去的,索性闭上嘴巴,乖巧的听A大人教训,待他气顺了,再好好认个错。   幕云景一见他这副委屈巴巴,认罚认骂的模样,再也兜不起脸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竟是半点重话也说不出口。   其实,他已经约好了切换Alpha腺体的时间,准备出差回来后就偷偷给做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让夏篱先受了这份罪,他心里更懊恼的是自己,当时找到合适的Alpha腺体后,就该二话不说给换了,不给夏篱胡闹的时间!   幕云景迈着大步走到病床前,摸了摸夏篱的额头,沉着声道:“你就不多想想我会心疼吗?”   夏篱鼻子一酸,狠狠的抽了一口气。   幕云景彻底妥协:“好了好了,不骂你,我怎么忍心骂你,心都疼死掉了,唉……”   “小篱,我拿你怎么办?你是在惩罚我吗,我现在怎么疼你都觉得不够,你却把我最疼的宝贝折磨成这个样子,我能拿你怎么办?”   夏篱讨好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认真回答:“那么,不如,罚我吻一下先生?”   说完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幕云景当即一愣:“你……”   尔后摇了摇头,算了,自己的Omega自己疼,再胡闹也得疼。   夏篱直直的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月,幕云景几乎寸步不离的也跟着守了他一个多月,除非要紧事,否则绝不放心离开夏篱半步。   其实,夏篱早就可以出院了,许是有了自己Alpha的陪伴和抚慰,他的腺体恢复的很好,基本上没有太大不适应。但幕云景生怕别突然来个后遗症什么的,始终放不下心来,硬是逼着夏篱多住了半个多月的院。   医生每次来查房时,都絮叨着说夏篱恢复的很好,医院病房紧缺,旁敲推测的撵俩人出院,幕云景却硬是云淡风轻的装听不懂,不去理他,医生也不好直接摆在台面上说破,毕竟人是堂堂议长大人,索性最后也破罐子破摔,只要钱给到位了,随他们住,住到天荒地老也无所谓。   夏篱脸皮薄,几次三番以后,不得不缠着幕云景,央求着他要出院。   “先生,我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幕云景把人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发丝:“你想回家了?”   “想了。”夏篱回答:“我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每天吃药打针,先生,我真的没事了。”   幕云景思索了一会:“嗯,小篱,我也不喜欢。明天吧,你再做一个全身检查,如果都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让王叔过来接我们回家。”   夏篱高兴的抬起头,眼睛里盛满了光:“,先生。”   幕云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问道:“腺体还疼吗?”   夏篱狡黠的回答:“我说疼,您会给我吹一吹吗?”   “调皮”,幕云景宠溺一笑,“不疼也给吹。”末了又正了正神色补充:“可是小篱,以后不许这样胡闹骗我了。”   夏篱小声道:“先生……”   “你那天其实没睡着,听到我打电话跟王叔说做手术的事了,对吗?”幕云景问。   夏篱怔了片刻,点了点头。   幕云景继续道:“小篱,你果然是会骗人的。”话锋一转,看似无意的问道:“小篱,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有人欺骗我吗?”   “我十七岁生日那天,其实没准备回家,你知道吗,我如果没回家,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她就不会死……可是我——”   “我当时收到了她发的消息,她说想给我好好过一个生日,我信了她的话,可是她却骗了我,她并不是想给我过生日,是想杀了我啊……”   夏篱听的一阵心疼,他直起身子,双手捧住幕云景的脸,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心,柔声道:“抱歉,先生,我以后不会再这样骗你了。”   幕云景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篱,我只是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我得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藏,总害怕再次弄丢。”   夏篱急忙道:“先生,请您放心,不会弄丢的,我以后就是您的所有品,丢了的话,我会自己重新跑回您身边。”   “真的?”   “真的。”夏篱无比笃定的回答,想起什么似的,又斟酌着说:“先生,也许,您的母亲并不是有心想骗您,也并不是真想杀死自己的儿子,她只是想解脱而已。”   幕云景听后愣了愣,脸色变得晦暗不明,许久后,才重新把夏篱揽进怀里,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白色刺眼的灯光,恍惚了片刻,释然的笑了笑:“可能吧。”   “都过去了。”   我只想好好的和我的Omega安此一生,如果有来生,那就再加上来生吧。   【作话】   不出意外,明天完结,想看什么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俺会斟酌着写。 第150章 终章03(大结局)   夏篱出院一个月后,幕云景在S市最繁华的商业街给他盘下了一个蛋糕店,因为先前有了营业经验,再加之夏篱的手艺确实没话说,蛋糕店的生意一直很红火。   新店开业,他林林总总的忙了差不多半个多月,才稍微歇了一口气。   那段时间以来,幕云景的心情极度烦躁,胸口窝着一把火,不忍心对夏篱发,家里的佣人乃至王叔就跟着遭殃。   夏篱太忙了,他们两个聚少离多,一天也就晚上有时间能碰到面,他每每想和夏篱亲昵一会时,小Omega就独自一个人睡的香甜起来,幕云景忍着胸膛里的一把邪火,多半转身回到洗澡间,仅靠冲澡来解决越燃越烈的欲望。   几次三番后,他不免生起闷气来,夏篱也无暇顾及,他就越发的不顺心起来。   等到店里生意趋于稳定的时候,他以为可以和夏篱好好补一补这段时间以来缺失的温存了,夏篱却又决定带着他的猫回布吉岛看望沈言希他们,幕云景满脸黑线,然而又不敢违抗,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让王叔把他送了过去。   夏篱最初跟他承诺五天后回来,可A大人一天天掰着手指头算着,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夏篱也没有回家的意思,心里登时着急了。   每次跟夏篱通视频时,幕云景都忍不住想催一催老婆赶紧回家,又怕夏篱觉得不自由,被控制和管教了,只得一忍再忍。   终于到了第八天时,幕云景从视频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长久积攒下来的愤懑终于一股脑涌了出来……狠狠挂断了老婆的电话!   这是A大人能想到的唯一舍得对夏篱发火的方式。   被无情切断视频的夏篱一脸蒙圈,转身看到萧哲时,瞪圆了眼睛,这才恍然大悟,他的Alpha先生吃醋了。   其实,也怪夏篱没事先和幕云景打招呼,但他又十分了解幕云景,若他提前和幕云景说了萧哲会来,那位A大人势必会连夜赶过来,闹不闹事的不好说,但绝对会打破几个人难得相聚的好氛围,他倒无所谓,但不好因此叨扰了沈言希他们的平静,当然,不说就更是个事了,夏篱一个头两个大,脸上布满了阴郁。   周倾见状,调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小篱儿?我见你家那位议长大人挂掉视频时,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啊。”   夏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没心情说话。   沈言希将一串烤肉塞进他嘴里,冰冷呵斥:“吃点东西,捉住你的嘴!”   周倾立刻灿笑着点头,含糊不清道:“嗯嗯,吃,我吃,哥哥喂的东西最好吃了!”   沈言希狠狠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萧哲和煦一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眉眼都温柔了下去,随后对夏篱说:“小篱,要不,你就先回去吧,你和幕云景这才刚和好,别因为这些没必要的误会再生隔阂。”   夏篱犹豫了一会:“可是——”   “没关系”萧哲爽朗一笑,“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亲自带着他去见你。”   夏篱点了点头,心里却还在犹豫。   然而他前前后后还没犹豫多久,王叔就奉命开车过来接他了,夏篱看着宝马车停在民宿外,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跟沈言希他们挥手告别,上了车。   夏篱坐定后,略有些失望的问王叔:“先生他很忙吗?”   王叔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点头回答:“嗯,大人最近是有点忙。”   夏篱暗暗心道:才怪,明明是生我的气了。   事实证明,夏篱果然最为了解他的A先生,他回到别墅时,幕云景正在书房办公,听到动静,只静默的抬了一下眼皮,神情复杂,并没有出去看他。   夏篱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书房半开的大门上,停顿了一会,最终选择回到卧室。   半个小时后,幕云景把手里有些枯黄的信纸小心翼翼的夹在自己常看的一本书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出门。   此刻的夏篱因为有些晕车的缘故,平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开门声,猛的从床上坐起,睁着大眼睛迷茫的看向幕云景。   两个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好一会,幕云景率先宠溺一笑:“回来了?”   夏篱心虚的小声回答:“嗯,回来了。”   幕云景迈着大步,走到床前,双手掐住他的腰肢,自然而然的把人举了下来,使他赤着脚踩到自己拖鞋柔软的缎面上,哑着音色说:“小篱,我想你了。”   夏篱心里一阵狂跳,红着小脸道:“先生,我也想你了。”   幕云景低头,本想和他来一个阔别重逢的热吻,夏篱却急忙用食指抵在了他削薄的嘴唇上:“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幕云景蹙起眉头:“嗯,说。”   “我其实前几天就要回来了,可萧哲突然过去,你别误会,我们真的只是赶巧赶到了一起,不过,我的确是因为他才晚回来的——”   “小篱……”幕云景神情明显的不悦,眉头越皱越深。   “哎呀,听我把话说完”,夏篱好笑的抚上他的眉毛,“萧哲遇到了一个Omega,乖巧单纯,两个人现阶段正在相处,他想把人带给我们看一看,只是那位O先生有点忙,抽不开身,所以我才在布吉岛又等了几天,先生,我是真想看着身边的人都得到幸福,您能懂吗?”   幕云景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但诚实的摇了摇头,回答:“我不懂,夏篱,别人幸福不幸福跟我无关,我只想让你每天都这样笑。”至于萧哲,乖巧单纯?是按着夏篱的模子在找媳妇吗?幕云景并不在乎,反正,唯一的奢侈品已经属于他了。   夏篱自知和他说不通,接着问:“那你还生气吗?”   幕云景想了想,认真道:“生,不管怎样,你的确回来晚——”   夏篱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拥嘴唇去蹭他英俊的侧脸,细声软语的认错:“好了好了,我的A先生,这一点是我食言,别生我的气,好吗?”说完,又讨好的在他嘴唇上吧唧了几下。   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嘴唇蹭幕云景的脸颊,这是夏篱偶尔任性犯错时常做的动作。   幕云景被他挠的一阵心软,掐住他的下巴,笑了笑:“宝贝,你这是在要我的命,还是想我要了你的命,嗯?”   夏篱咯咯的发出一阵清脆笑声,踩踏着落地窗外倾洒进来的细碎阳光,一切竟是如此相得益彰的美好。   幕云景心里触动,在夏篱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小篱,别喊我先生了,好不好?”   “啊,那喊什么?议长大人,A大人,A先生……还是……幕云景?”   “你十岁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喊我什么?”   夏篱一愣,回答:“幕……哥哥?”   “嗯”,幕云景把人提拉在怀里,抱着走到了床前,“所以,还那样喊吧,小篱,我想听。”   夏篱犹豫了一会,脸上的红晕更加深重,咬了咬嘴唇:“幕哥哥……”   这回,反倒是幕云景怔住了,不敢确信的问:“小篱,你……喊我什么?”   夏篱调皮一笑:“不是你让我喊的吗?”   “幕哥哥……”   “幕哥哥……”   ——   幕哥哥:   展信舒颜。   我此刻正坐在花园的大理石桌子上给你写信,阳光洒在了信纸上,跳跃出一串快乐的音符,和我目前的心情如此贴合。   我从管家那里收到了你送我的郁金香鳞茎,我会把他埋进土里,种一花园的郁金香,待到他们开的最好看时,希望我能再次遇见你。   到那时,我会摘下最美丽的一朵花送给你,也要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Alpha,如果……   如果不愿意,我依然会把花给你,祝你找到你中意的那个,幸运的Omega。   可是,花在这里的土壤中很难养活,不过,我会努力种出来的,因为我想看到你。   这是我们没有见面的第七天……幕哥哥,我有点想你了。   惟愿:一切安好。   小篱   ——   信是早晨保姆整理房间时,偶然从储物柜的抽屉里发现的,放在了从前那张离婚协议书的下面,他当时一时愤怒,竟没有提前看到。   信封已经有些发黄,掏出来时还有股经久的霉味,可幕云景看完后却把他很宝贝的藏了起来,准备做成自己的书签。   “没有见到我的第七天……”他杀了母亲后的那天,他因此辜负了夏篱等待的那天。   幸亏,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篱……”幕云景俯下身子与小Omega额头相抵,“你知道吗?”   “什么?”夏篱疑惑的反问。   “我爱你”,幕云景温柔道:“你是我唯一的Omega,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夏篱。”   我承诺一辈子都会妥帖爱着的人,是我幸运才对,何其有幸,遇到你。   【作话】   完结,撒花!明天上番外!给评论给票票,谢谢大家,我爱大家! 第151章 番外1 终身标记   夏篱后来才知道幕云景把自己那封生涩的告白信做成了书签,羞愤的一连好几天都锁紧了主卧的大门,不让幕云景进来。   幕云景被赶回侧卧,心里不免憋屈愤懑,想着储物柜没有扔掉他才有幸发现这封信,这是好事,但卧室是时候拆掉了,家里以后只留一个睡人的房间,夏篱赶他,他就抱着被子睡沙发,让他心疼,看他还舍不舍得赶自己出去。   事实证明,夏篱是心软着的,即使他不睡沙发,肯多和小Omega磨几句,他的脾气也就消弭的干干净净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夏篱就半敞着房门,给幕云景找台阶下。   然而,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不觉随手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凌晨,这个点幕云景已经睡下,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但到底还是不甘心的起了身,直接光着脚,动作轻缓的来到隔壁房间,屋里一片黑暗,很明显,幕云景确实休息了。   夏篱站在门前,扁了扁嘴,本想离开,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转过身,握住门把手,门轻轻一带就被打开了。   他迟疑了几秒钟,压制住心里的紧张,摸索着想找到床的位置,也并没想干什么,只是突然想看一看他的A先生睡觉时还会不会皱眉头。   夏篱怕把人吵醒,脚步放的很轻,左右也忘记穿鞋子,并不比一只猫的声音重多少,然而,刚走几步,黑暗里有人突然拉住他的手,把他护入怀中。   夏篱一个激灵将要喊出声,那人就俯下身子,在他耳朵低语:“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嗯?”   夏篱心跳都漏掉一拍,支吾回答:“先生……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睡了吗。”   “没有”,幕云景音色沙哑,“我在等着捉这只晚上不睡觉,想偷偷做坏事的Omega。”   夏篱争辩:“我没有……想做坏事。”   幕云景轻声呵笑:“嗯,没有,是我想做。”   他双手一提,把夏篱整个的公主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怎么,不生我的气了?”   夏篱摇了摇头:“不生气,本来也没生气啊,我就是有点,有点羞。”   幕云景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喜欢我那么丢人?”   “不是!”夏篱急忙回答。   “那有什么好羞的”,幕云景眼睛里闪着欲望的精光,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们做时,你都没这么羞呢。”   夏篱脸上一红,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愠怒道:“幕云景,别胡言乱语!”   幕云景一把捉住他的手,凑近嘴边吻了吻,用商量的口气问:“小篱,你喜欢孩子吗?”   夏篱眨了眨眼睛,想也没想就回答:“喜欢。”   幕云景神情激动:“那么,小篱,我的宝贝,给我生一个像你一样漂亮可人的Omega吧。”   夏篱愣了一下:“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怎么突然就想要个孩子了。”   幕云景抱着夏篱走到床边,把人放在自己腿上,从背后深深的拥住他,坦荡的交代:“因为我怕你会离开我,小篱,我从前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患得患失的人,这样子还真他妈的糟糕,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永远的留住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也一辈子都没法放开你了。”   夏篱微微抬头,眸光闪动:“所以,你想用孩子牵制住我?”   幕云景身子一僵,连忙解释:“并不完全是……小篱,我只是想,如果有了孩子,当你想离开我了,可能会多给我一点机会,让我挽回。”   “幕云景,这就是用孩子钳制我!”   “不是”,幕云景认真道:“不管有没有孩子,夏篱,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夏篱愣了会,最终摸了摸他的眉头,笑道:“好了,先生,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再离开,可我也不介意给你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幕云景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切的问:“真的吗,小篱?”   夏篱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坐在他腿上,用嘴唇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的蹭了蹭:“先生,您知道吗?”   “嗯?”幕云景音色暗哑。   “我六岁时被压上手术台做腺体优化手术,因为太害怕太疼经常从病房里逃走,可是无论逃的有多远,最终还是要被带回去,我那时就想,为什么没有英雄来救我呢?”   “直到十岁那年遇到了你,你从漆黑的夜色里走出,眼睛明亮的如同这世界上最昂贵的黑宝石,你取掉了我脚上的捕兽夹,伸出手拉住了我,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送我回家,我那时就想,英雄大概就是长这样吧。”   “所以你才喜欢我?”幕云景问,“可是小篱,我不是英雄,我是恶鬼啊。”   夏篱微微一笑:“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也许,当初你不救我,我也会爱上你的,没有什么因为,我就是遇到你,爱上你了,你不是英雄,你是幕云景,是我的A先生,所以,我们的相遇命中注定。”   夏篱勾着他的脖子,偏了偏头:“老天爷让我遇到你,让你成为我的英雄,先生,这都是注定好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信仰。”   屋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可夏篱仍然感受到幕云景此刻看着他时目光里包含着的炙热。   好一会,男人才呵笑出声:“要是这样,小篱,总得留下点什么来证明我是你的信仰吧。”   “留……什么?”夏篱疑惑的问。   幕云景喉咙上下滚动了几番:“你的腺体已经恢复好了……”   “然后呢?”   “然后,宝贝,你知道终身标记吧。”   夏篱神情一定:“终身标记?”   “对,一辈子都难以完全清洗掉的标记,夏篱,我爱你,所以,我要给你真正属于我的印记。”   幕云景说完,把夏篱一个反手掼到了大床中央,夏篱上瑟缩着往后倒退,却被幕云景一把攥紧脚腕,红绳子上的银色铃铛叮铃作响……   此处删减2000+见微博或群!   夏篱第二天时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身子软成一片,再无半点力气。   幕云景小心翼翼的起了床,穿戴整齐后,俯身在他嘴唇上落了一个轻吻,整个人看上去儒雅肃穆,根本找不到昨天半丝的狠戾和疯狂。   夏篱睡的并不是很沉,幕云景的嘴唇离开他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从被窝里一点点露出红的不正常的脸颊,幕云景看着心里一惊,赶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烧了吗?”   夏篱摇摇头,却带来周身散了架的疼痛,皱了皱小眉头:“没有吧……”   幕云景从抽屉里找来温度计,吩咐他:“/含/着。”   夏篱乖巧的张口,幕云景仔细的给他试了烧,看过体温后,长吁一口气:“小篱,这几天就不要去店里了,好好在家休息。”   夏篱眼神幽怨,有些羞恼的看着他,愤愤的回答:“知道了。”   幕云景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宝贝,乖。”   再要起身时,夏篱突然拉住他的手,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小声道:“先生,今天回来能给我捎束花吗?”   幕云景回答:“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花?”   “蓝雪花。”夏篱道。   “不是不喜欢蓝雪花吗?”   “从前是不喜欢的,但是后来喜欢了,因为它是先生的信息素味道。”   幕云景弯着眼睛,满脸宠溺,用拇指摩挲着他有些红肿的嘴唇:“好,给你捎,还和从前一样,每天都送。”   “不用每天,今天就好。”   幕云景彻底笑开,给了他一个贴面吻,先是道了句早安,想了想,还是说:“宝贝,再见。”因为他知道,无论多晚,夏篱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夏篱眼睛里透着晶晶闪闪的光:“先生,再见。”   【作话】   删减部分见Q群(在群相册),后期进不去或者群满了,带订阅截图微博私我要 第152章 番外2 醉酒的Omega(1)   七月中旬的时候,夏篱回了一趟布吉岛,主要是周倾不知道怎么又犯了沈言希的忌讳,怎么哄都哄不好了,人沈言希直接把他的行李箱扔在大马路牙子上,赶着他回S市。   周倾实在没辙,只得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的催着夏篱过去当和事佬。   距离上次回布吉岛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夏篱着实有点犯难,唯恐他家里那位A大人又横吃飞醋,说自己没有安全感。   他挂完电话后,那位A大人正坐在沙发上偏着头看他,眼眸幽深,不见一点喜色。   夏篱心里一咯噔,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走到他面前,幕云景睨了他一眼,开口道:“宝贝,有事?”   夏篱抿着嘴唇点了点头,随即错开他的目光。   幕云景站起身,用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嘴角狡黠的弯了弯:“说吧,别打小心思了,你又不会骗人。”   夏篱觉得他说的完全正确,只得使了他的杀手锏,一把勾起幕云景的脖子,垫着脚尖,用柔软的嘴唇在他侧脸上蹭了蹭,停下,又在另半边脸蹭了几下。   这回轮到幕云景心里咯噔了,夏篱一任性犯错,或者有事求他时,都会对他这样撒娇,这回还蹭了两下,那绝对是发生大事了!   “小篱你……”   “先生”,夏篱心里一横,“我是有事想和你说。”   “不同意!”   夏篱眼睛一瞪:“哎呀,我还没说呢~”   幕云景点了点他的鼻头:“反正,没好事,所以我不同意。”   夏篱不甘心:“周倾又惹言希哥生气了,我想过去看看。”   “他惹沈言希生气,你过去干嘛,别不是其他人想见你,让他牵线搭桥。”幕云景冷冰冰的说。   夏篱闻到一浓浓的醋酸味,登时脆笑,解释:“真的不是。”   幕云景也就是嘴上说说,夏篱真想去哪或者干什么,他其实并不大过问,倒也不是不想问,他巴不得把夏篱关在屋子里哪都不去,以后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但怕夏篱生气,很多时候都在遏制着自己这种强烈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学着尊重他,理解他。   原因无他,就是拿这个缠人精没办法罢了。   他到底还是松口,一把揽住夏篱的腰肢,对着他耳朵低语:“宝贝,你去也可以,但一定要做好回来后补偿我的心理准备。”   夏篱赶忙用手推着他的胸膛,倒吸一口冷气。   幕云景眉眼都浸染了笑意,转而堵上了小Omega的嘴唇,直把人吻的半边身子都软在他怀里,才托起他的脑袋,哑着音色说:“我让王叔送你,到地方别忘了给我发信息。”   夏篱小鸡捣米一样的点着头,格外乖巧。   幕云景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头发丝:“宝贝,别待太久,我会想你。”   夏篱无奈,待多久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夏篱到了民宿时,周倾正拖着行李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脸惆怅,远远的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灰暗的眼睛瞬间亮堂了起来,伸长了胳膊跟他打招呼:“嗨,小篱儿,我的救星,您老人家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家里那位A大人不肯放人呢!”   夏篱无声回答,他放人,我送腰……   周倾一无所知的夸赞:“要我说,这世间只有爱情最能改变人,议长大人这不就转性了么。”   夏篱不想再提这事,一提,小腰仿佛现在就开始疼了,打断他,直切主题:“你又怎么惹到言希哥了?”   周倾有些难为情的叹了一口气,回答:“我……咳咳,我就是那天喝醉了酒,然后把哥哥堵在大门口,强吻……了他。”还不待夏篱说话,他又自顾自的欲盖弥彰道:“小篱儿,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有点生理需求很正常吧,我喜欢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见面,忍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能忍一辈子啊。”   夏篱满脸黑线,突然想起幕云景也说过这话,心道:Alpha果然都是这个德性,活该他被赶出去。   然而想是这么想,他心里也清楚沈言希并不是真想赶周倾走,只是需要找一个台阶下,也就不和周倾多费唇舌,直接走进民宿。   沈言希当时正把一束裁剪精致的满天星/插/进花瓶里,抬头间看到夏篱走进来,眸光一闪:“小篱,你怎么来了?”打眼一撇看到他身后的周倾,心里瞬间明了。   周倾赶忙打了个哈哈:“哥哥,小篱儿这不是想我们了嘛。”   沈言希白了他一眼,碍于夏篱在,并没有发作。   周倾最会见缝插针,看着沈言希没有反应,赶忙把自己的行李箱提进了房间,沈言希看着干瞪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把目光移到夏篱身上,省得把自己气死。   “小篱,这一次能待多久?”沈言希笑了笑,问他。   夏篱答道:“应该待不久的。”   周倾立刻朝他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夏篱干笑着:“哈哈,反正能待到言希哥烦了,把我赶走。”   “舍不得赶你,但是——”他冷冷的瞥了周倾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周倾神色失落,但好在夏篱很会调节气氛,剩下的时间里,三个人倒也还算融洽,沈言希也没在提赶周倾走的事。   夜晚,微风清凉,周倾支起了架子,三人准备烧烤。   周倾表现的十分殷勤,所有活都揽在自个身上,沈言希和夏篱乐得其所,只管谈笑风生的吃喝。   肉片在锡纸上烤的噗呲噗呲响,周倾低着脑袋耐心的翻了一遍又一遍,又按着沈言希的口味洒了一些佐料,沈言希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他知道,周倾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两年多的时间里,从来都是他记着这个Alpha的口味和习惯多一些。   也许是勾起了什么回忆,沈言希再看向一旁认真烤肉的周倾时眼神竟出奇的温柔,周倾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怔了片刻,微笑道:“哥哥,再等一等,很快就烤好了。”   沈言希几不可微的点了点头。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夏篱,用手支起小脑袋瓜,勾着嘴角,好一会,才对一旁的沈言希道:“言希哥,我去屋里拿点饮料。”   沈言希起身:“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你坐下吧。”夏篱把他推回凳子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小跑进了屋。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冰箱前,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的信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幕云景应该在书房办公。   他是一个很注意饮食和作息时间的人,只要……自己不在家,他通常十一点之前会睡觉,第二天早晨七点之前准时起床。   “现在才十点半,他应该没有休息,可是……”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夏篱有些不满的努了努嘴巴,从冰箱里取出一大瓶可乐,冰的他小声“嘶”了一声。   几分钟后,他把可乐放在桌子上,还是没忍住主动拨通了幕云景的号码。   铃声响了好一会,幕云景才接起来,声音带着浓重的深沉:“喂,宝贝。”   夏篱问道:“先生,怎么才接电话?”   “哦,洗澡了,刚出来。”幕云景淡然回答。   夏篱皱了皱眉头:“怎么现在才洗澡?”   “你想知道?”幕云景呵笑一声,“宝贝,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没有。”夏篱有些不高兴的否认。   幕云景回答:“那我可真得告诉你了,小醋包。”   “不知道谁醋呢。”夏篱小声嘟哝了一句。   就听幕云景哑着声说:“我醋。”末了又继续道:“小篱,我其实洗过澡了,可睡觉时看到了你的睡衣,宝贝——”   幕云景故意压低了声音:“我起了反应。”   夏篱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嗔怪:“幕云景,你……好好说话!”   “小篱,我怎么没好好说话,我就是起了反应,你看,怎么办,看到你的贴身衣物我都起反应,你真是会勾引我啊。”   “谁勾引你了?!”   “好了,小篱”幕云景笑了笑,“不逗你了,今天有个会议开得有点晚,宝贝,不过,我的确想你了。”   夏篱的脾气被捋顺了,声音也柔和了下去:“嗯,先生,我也想你了。”   【作话】   点作者名字进主页,新文《金丝雀的陷阱》预收啦!轻微球禁复仇梗(不轻微的站外补丁),虐不虐看我下手程度就 ,反正是HE,车不车的都别见外。 第153章 番外3 醉酒的Omega(02)   夏篱在布吉岛又待了几天,眼看着周倾和沈言希的关系调和的也差不多了,就准备着要离开。   周倾看着他要走,依在门口欲言又止,只巴巴望着。   夏篱笑道:“怎么,有话想和我说?”   周倾点头,顿了会说:“小篱儿,我想知道幕云景是怎么追上你的,那天,你被接走后,我问萧哲,他说,幕云景能追回你,那是因为你还爱着他,是这样吗?”   夏篱愣了愣,仔细思索着回答:“的确如此。”   周倾神色复杂,张了张口,却听夏篱继续说:“所以,你还有机会。”   “我有机会?”周倾吃惊。   夏篱点头:“你有,言希哥他对你还有感情。”   周倾苦笑:“也许吧。我从前太混账,做了错事,没指望哥哥能原谅我,只要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他身边就好了……但是,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父亲最近催的紧,想让我回去,我和他拗了这么多年,许是他年龄大了,看通透了,前几天打电话,还松口说我可以把哥哥带回家,呵呵……早干嘛去了……”   “现在也不晚”,夏篱正色道:“周倾,你多花点心思缠一缠言希哥,他其实很心软的,用心点,他会跟你回去的。”   “我缠的还不够紧吗?”   “显然是不够的。”夏篱说完这话,想到了幕云景,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会。   周倾道:“小篱儿,借你吉言。”   夏篱眼睛里有闪着细碎的光,他的确这样认为,只要还相爱。   周倾轻松一笑:“好了,小篱儿,你晚点走吧,这次多亏了你。今晚萧哲也过来,据说带着他那位小娇妻,你看,我们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你跟你家里那位A大人商量商量,明天再走吧。”   夏篱听着实在不好拒绝,如果周倾真带着沈言希离开,他们见面不一定就这么方便了,还有萧哲,总算带来了那位交往对象,夏篱心里坦荡,总觉得亲眼见到他幸福了,才能安心,最终决定留下来。   但和幕云景商量这件事,那就得好好琢磨了,他很清楚,结果只有一个,幕云景会立刻喊王叔过来接他,然后一个劲的醋,左思右想之下决定先斩后奏。   晚上时,他给幕云景发了一条消息,找了个借口说给沈言希过生日,随便搪塞了过去,承诺一天后再回S市。   幕云景简单的回复了他一句,夏篱这才抚着胸口吁出了一口气。   殊不知,电话那边的幕云景早就变了脸色。   夏篱一无所知,乐呵呵的和沈言希在厨房里准备食材,周倾时不时的也过去打个下手。   差不多八点半时,别墅外响起了一阵汽车开动的引擎声,夏篱知道,是萧哲来了。   一行人从屋里出来时,远远的就看到萧哲牵着一个瘦小Omega的手大步朝他们走来。   萧哲看到夏篱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即坦然的打了个招呼:“嗨,小篱,又见面了。”   夏篱招了招手,目光停留在他身后有些胆怯的Omega身上,弯着眼睛,笑意盈盈。   Omega长得很漂亮,看着格外的乖巧可人,就是羞怯了些,一直躲在萧哲身后,紧紧拉着他的手,萧哲很照顾他的情绪,回头温柔的对他低语:“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上次见过的。”   夏篱微微一笑,对Omega轻声说:“你好,我叫夏篱,上一次很可惜没能见到你,这一次,咱们终于见面了。”   Omega在听到夏篱的名字时,仰了一下头,似乎有些吃惊,半晌,小声回答:“你好,我叫程熙。”   Omega是知道夏篱的,他和萧哲刚开始试着交往那会,萧哲就和他提及过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如今更是摆在明面上向他证明自己毅然忘记过去的决心,程熙突然觉得值了。他是真心喜欢萧哲的,同样的也希望萧哲能够忘记眼前漂亮的闪着光的Omega,从而真正爱上自己。   但是,莫名的,夏篱本人看着很温柔,脾气也很亲和,他竟丝毫没有产生抵触的情绪来。   那顿晚饭几个人吃的很是愉快,程熙慢慢的也融入到他们的交谈中,萧哲从始至终都很照顾他的感受,看向他的眼神也格外的温柔,夏篱看在眼里,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了,举起周倾给他兑的红酒,咕嘟咕嘟喝的十分豪迈,完全忘记其实自己不胜酒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来越开,气氛也逐渐热络了起来,夏篱丝毫没注意自己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周倾看夏篱喝酒跟灌白开水一样,以为他深藏不露,又把杯子给他兑了个满。   虽是红酒,但酒精纯良,后劲也大,夏篱喝完第二杯时就上了头,大脑一片晕乎乎的,脸色绯红,一双滴溜溜发亮的眼睛看着更加好看了。   程熙看着夏篱,扯了扯萧哲的衣角:“他好漂亮。”   萧哲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也漂亮。”   这时,夏篱无意识的摸了摸手机,手上震动了几下,他急忙掏出来看了一眼,酒登时醒了大半,是幕云景的电话。   他手上一顿,不小心直接给切断了,抚着胸口又往上翻时,一连看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心里暗道不好。   还没待他平静下来,幕云景便接着打了过来,夏篱赶忙按下接听键。   “为什么不接电话?”幕云景声音严寒。   夏篱迷茫了一会:“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幕那边沉默了一会,道:“过来,给我开门。”   夏篱一惊:“什么?”   尔后,大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周倾迈着大步去开门,嘴里嘀咕:“这么晚了,谁啊!”   夏篱大脑一阵轰鸣,迷迷蒙蒙的站起身,脚上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这方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Alpha遮着月亮的清辉朝他走了过来。   “……先生?”夏篱支吾道。   幕云景不顾众人的吃惊,若无其事的走到夏篱身边,睨了他一眼,似是在隐忍什么,最终也只是笑了笑:“嗯,宝贝,还喝了酒,兴致不错啊。”   周倾从他身后绕出,解释说:“我给小篱儿倒的,以为他酒量怪好呢……”   幕云景正了正脸色,语气疏冷:“他酒量并不好,抱歉诸位,小篱喝醉了,有点闹人,我先带他回家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直接牵着夏篱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出民宿。   一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沈言希轻笑:“没事,议长大人宝贝着呢,大家别瞎操心了,老实坐下吃饭吧。”   萧哲眸光一暗,站起,对身旁的Omega说:“你等我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Omega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萧哲在周倾等人疑惑的目光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借着昏黄的路灯,他看的分明,夏篱被幕云景抱在怀里,正胡乱的扑腾着,幕云景眼神温柔又宠溺,捉住他的嘴巴吻了下去,吻了好一会,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拉了下去。   萧哲定了定,走近他,斟酌了一下说:“幕云景,我已经在努力的忘记小篱了,也找到了自己想好好疼一辈子的Omega,希望你别误会。”   幕云景“嗯”了一声:“我没误会。”   萧哲还想再说什么,但很明显,幕云景不耐烦了,他看着怀里被风一浇面就醉得更加厉害的Omega,冲他点了点头,把人给抱上了车。   萧哲温和一笑,转过身子准备离开,却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立在民宿门口,心里不由一暖,对着满脸紧张的Omega招了招手。   Omega登时欢快的朝他跑了过来,一把冲进他怀里。   ——   夏篱确实醉的不轻,被幕云景抱进里后,倒头就睡。   幕云景回头吻着他的额头,把车打着了火,一路上开的缓慢,生怕影响夏篱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夏篱兀自在车后面呓语着喊他:“先生……”   “幕云景……”   幕云景勾了勾嘴角:“没大没小。”   夏篱继续拖着尾音喊:“幕哥哥……”   幕云景神情微变,随即把车停在了隐蔽的路边,回头问他:“宝贝,喊我什么?”   “幕……哥哥。”   幕云景满意一笑:“嗯,多喊几声。”   夏篱却不乐意了,慢慢直起身子,脸蛋两坨红晕,眼睛里藏着水汽,突然朝他靠近,似是不满的说:“那你喊我什么?”   幕云景喉咙一滚:“小篱。”   “不是!”夏篱嘟着红润的小嘴唇抗议。   “宝贝,乖宝。”   “嗯”,小Omega点了点头,“叫我宝贝。”   “好,叫你宝贝。”   夏篱眨了眨眼睛:“我是你唯一的宝贝,以后,不许喊别人宝贝!”   幕云景哑着音承诺:“不喊,绝对不喊,你是我唯一的宝贝。”又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他的嘴唇,问:“那你呢,喊我什么?”   夏篱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喊你哥哥啊,幕哥哥~”   幕云景眼底精光一闪,赤裸裸的盯着他看:“再喊。”   “幕哥哥,幕哥哥……哥哥……唔……唔唔……”   幕云景勾起他的下巴就是一记凶狠的热吻,带着攻城掠池的霸道,直吻到夏篱快要窒息昏倒,才松开他的嘴唇。   但到底没舍得离太远,四瓣唇将贴未贴时,他语气危险的说:“小家伙,现在都长本事,学会骗我了吗?”说什么给沈言希过生日,他的Omega最不会骗人了,沈言希的生日他一查便知。   夏篱迷蒙的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一时间无措起来。   “还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幕云景说到这时,语气都阴冷了下去,“宝贝,我可以做你的忠犬,但你总得拿出点东西勒住我的脖颈吧。”   夏篱瑟缩了一下肩膀:“什,什么……”   “不是要做我唯一的宝贝吗,我对我宝贝要做的事,你也要履行一下啊。”   “你……你想干什么?”   此处省略部分见群或微博   第二天,夏篱是在绵软的大床上醒来的,用手撑着胳膊想要起床时,换来了周身散了架一样的酸痛。   他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几分钟后,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进意识的断层,他一下子蒙上被子,小脸臊得通红。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醒了?”   夏篱翻了个身,不去正视他。   幕云景嗤笑,把人从床上抱起,不顾他虚弱的反抗,提在自己腿上。   “保姆做了粥,我等会喂你吃点。”   夏篱猫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若蚊蝇:“我自己吃。”   幕云景不和他执拗,捉住他的手,落下一个轻吻,和昨天的暴戾大相径庭:“小篱,我爱你。”   夏篱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一脸蒙圈:“说这做什么?”   幕云景回答:“以后每天都会说一句,说到你听腻了为止,这也是我对我唯一宝贝要做的事。”   夏篱脸上红晕加深:“你又欺负我!”   幕云景掰过他的脸,缱绻深情的注视着他,认真道:“没有欺负你,夏篱,我的宝贝,我爱你,你是我毕生的信仰。”   也是照亮我往前走的光,我甘愿为你臣服。   【作话】   被删减见群,在群相册,群号41章。   明天开启副CP模式,选读,勿喷勿喷哈。   至于BE呢还是HE呢,还是BE呢……你们说吧 第154章 番外4 周倾X沈言希   周倾后来回想第一次对沈言希动心究竟是什么时候,看到他和别人打架时的狠戾和感性,无意间撞到沈言希换衣服时肩膀上裸露出了一大片蓝色蝴蝶刺青,又或,更早更早。   他不知道,总之,一看到沈言希笑他就走不动路,看见沈言希伤心,就疼进肺腑。   在这之前,他也不是没有玩过男人,很显然,像沈言希这样冰冷肃穆的人儿更具有危险和诱惑力,这样骄傲的男人被他干的眼尾潮红,哭着求饶时的模样光想想就喉咙发紧。   自然,他没想太远,譬如后来,他花空了心思去求,都没能求来这人的一星半点可怜。   沈言希成了他心口上的朱砂痣,捧在手心里只看偷偷仰望着的白月光。   四月的晨光下,沈言希正拿着洒水壶去浇他前些时候移植过来的山茶花,其中垂败了几枝,全拜小灰球所赐。   周倾本来准备再托人带过来几盆,后来又改了主意。他开始贪心了。   夏篱的离开让他开始着急心慌,一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冒犯了沈言希,平白惹他生气,没个人继续做帮衬,二是,他要的多了,不满足于只这么陪着沈言希。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沈言希能像夏篱那般软糯通透,可仔细想想,他家哥哥就是他家哥哥,只这么一个,夏篱再好,也不必像他。   他看着沈言希的目光太过灼热,不多会,后者就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愣在那做什么?”   周倾脸上立刻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声:“哥哥……”   沈言希别过目光:“自己站在那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啊”,周倾仍旧没心没肺的笑,“我看哥哥在忙,不敢打扰。”   沈言希眼睛里微光波动,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放弃。   周倾皱了皱眉头,问:“哥哥,你……没事吧?”   沈言希垂下眸子,没有吱声,把洒水壶放在花台上,转身进了民宿。   周倾没有继续跟上,眼底神色暗淡了下去。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但多一刻都算赚到。又或者,他可以再胆大包天一点,把沈言希带走。   其实,这些天来,陆父一直打电话催他回去。他在布吉岛待了一年多,天天围着沈言希转,心心念念求他原谅,早就引起了陆父的不满。   只是,真当儿子吃了秤砣铁了心时,他发现自己老了,确实也管不住了,由最初的愤怒反对,渐渐的有了松口的迹象。主要是,周倾欲念太过深重,决心下的又足,他们两个必须要有一方妥协,眼下,陆父已然看清局势,根本不指望周倾有回头认错的那一天,更怕儿子就此废了。   他开始主动和周倾谈和:“逆子,只要你回来,就算把那个Beta带回身边老子也随你愿!”   然而,周倾并没有理会他。   到了最近一次,他实在没辙,又退步到愿意接受沈言希,随便他和沈言希结婚也好,把沈言希当个情人养也罢,只要他能回家。   周倾起初觉得老头子可笑,当初那么逼他反对他,如今短短一年时间就转了个样。   仔细想想,人都会老去,没有什么是年老和时间解不了的难题。周父再怎么武断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最终还是得仪仗这个混账玩意。   但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尽如人意,他松口妥协,周倾也有意把人带走,选择权最终却还是落在了沈言希手里,如同他当初和周倾分手一样,哪一条路,都得他先去迈开脚。   周父的态度逆转,又加之夏篱和幕云景的复合给了周倾希望,又仅是,想和沈言希在一起的欲念太深重,此刻已经达到临界点,将要破土而出。   他终于下定决心找沈言希好好谈一谈,把心里郁结于心的话彻底剖白。   夏篱被幕云景强行从布吉岛带走的第三天,他期期艾艾的敲响了沈言希的门。   敲了许久,沈言希都没开,换作平时,他估计早就伤心失落的离开了,但今天,他开始执拗起来。   许是被他敲的烦了,沈言希冷着脸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没好气的问:“周倾,你有什么事?”   周倾看着背光处沈言希那张线条柔和的脸,嘴角扯开一个笑容:“哥哥,给我开门。”   “有什么事明天说。”   “好哥哥,求你,开一下门。”周倾竭力隐忍着心里的急躁。   沈言希自知和这人没法心平气和的沟通,欲关上门,周倾的胳膊突然伸了过去,一把将门掼开,顺势从背后拥住了沈言希。   沈言希瞳孔骤然放大,用胳膊肘去踹他,周倾吃痛了一声,紧紧的把门反锁上,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哥哥乖,我就是想和哥哥说几句话。”周倾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沈言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哄他:“松手再说。”   周倾唯恐把人惹急了,赶忙解开束缚,他这方还没站定,沈言希就攥着拳头砸了过来,周倾没躲,正中脸颊,他被打的嘴角渗出了血丝,脸上登时青肿起来。   沈言希愣了下,没料到自己会打偏,周倾却满不在乎的用拇指揩掉嘴角的血丝,眼底神色倏然变暗,邪气一笑。   沈言希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又具体说不上来,只觉得周遭的气压慢慢变得低沉阴郁。   “哥哥……”周倾一个箭步,用手掐住了沈言希的脖子,将人反手压在墙根,对着他的耳朵吐热气,简直能把沈言希烫化,“你打架还是那美啊……美人哥哥,你说,我怎么舍得逼你呢。”   沈言希在他怀里挣扎了一番,无济于事,只得恼怒的呵斥:“周倾,你疯了吗?!”   周倾低低呵笑:“疯了,你以为只有幕云景能疯啊,哥哥,我也是会疯的。”   他没说谎,也的确不清醒了。   从前每一次这样敲开沈言希的门时,两个人都要扭打挣扎一番,更确切的说,一直都是周倾在单方面的挨打,他像自虐一般,乖巧着被沈言希揍一顿,嬉皮笑脸的哄一哄沈言希,再带着一身伤,满心的破碎与失落离开。   但这一次,他不愿了,打,让哥哥打,让哥哥出气,可完了后,能爱他一点,一点点,总该可以吧,他周倾没贪心吧。   周倾咬着沈言希的耳朵,把拇指上的血涂到了他的嘴唇上,沈言希很白,涂了红,肯定很好看,周倾如此想着,手上用力把人给转了过来,使他面对自己。   果然,沈言希眼里闪着水光,嘴唇的颜色热烈又妖艳,他看痴了,眼神里透着绝望的疯狂,笑着把头埋进沈言希的脖颈,轻声、一遍遍的呢喃:“怎么办,哥哥好美,哥哥好漂亮……”   “你怎么那么勾人呢,要勾死我吗……”   他吻着沈言希脖子上的筋脉,偏执又热切:“哥哥,你都不知道,你每次打我时,我都要忍的多厉害,才不去把你按到墙根艹……”   “我忍的多厉害啊……”   “你都不知道呢~”他压在沈言希的耳旁鬼魅一样的说:“哥哥,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155章 番外5 周倾X沈言希(选读,勿喷)   沈言希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这样的周倾他太熟悉了。从前每一次情事上,他总会用这么偏执几近疯狂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那时,他便知,勒住他骨子里属于Alpha的占有欲和暴戾的弦,全然崩断。但那时还爱,又怎么会在乎。   现在呢,爱吗?许爱,不敢了而已。   “周倾……你,你别乱来……”沈言希声音轻微颤抖,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尚能理智的和发了疯的周倾对话。   周倾只一味的笑,他贴着沈言希的耳朵轻声说话:“哥哥,你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吗,我就是故意挨打的呀,你解气吗?”   “你打的真狠心,我好疼的,可只要你开心,拿刀子捅进我心口也没关系啊……”   “我每天嬉皮笑脸的缠着你,讨好你,我哪那么多耐心,我都忍着呢,不舍得看你生气而已。”   “我当孙子就当孙子呗,我就是犯贱,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你打我骂我,我都开心的不得了……”   “那哥哥——”周倾握紧他的手,按进自己的胸口,“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每次拒绝我,远离我,这里都好疼……”   “是我活该,可你,也喜欢我一点点,我喜欢你十分,你给我十万分之一,我都会活过来。”   沈言希的心脏一阵抽疼,深深的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周倾长久以来压制的阴郁终于得到了微末的抒解,神志稍得清明,赶紧解开对沈言希的束缚。   他当时已经做好大不了再挨一顿打的心理准备,反常的,沈言希只是站了一会,重新坐回床上。   两个人彼此沉默,许久后,沈言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问他:“疯够了?”   怎么会够,哪里能够!   “够了。”他还是说。   沈言希抬眸,继续道:“想说什么。”   周倾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但反应倒是很快,几乎在他话音一落之际,冲到了他面前,曲膝跪在地板上,握住他的手。   沈言希吓到了,以为他又抽疯,可周倾只是温柔的吻了吻他的手背,虔诚的说:“哥哥,刚才对不起,我是一个Alpha,总有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时候,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再这样犯浑,我就把自己关起来。”   沈言希懒得搭理他,关起来他就记得住了?这狗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找我什么事?”   周倾叹了一口气,严肃回答:“哥哥,我欠你一句道歉,想了很久,知道会继续惹你生气,但还是想亲口说出来。”   沈言希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又在折腾什么:“你要跟我道什么歉?”又是下跪,又是发疯的。   “我错了很多”,周倾说,“准备一条一条列出来,跟哥哥说句对不起,也想问问哥哥,我到底该怎样赎罪,你才能原谅我。”   沈言希的脸隐在卧室的暖灯下,轻微的波动着。   周倾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开口道:“一,我不该瞒着哥哥和女O假意交往,让哥哥伤心。”   “二,我罪该万死,喝醉酒和……和女O上了床……”   周倾说完后,偷偷的去观察沈言希的脸色,看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才紧张的从胸口吁出一口气。   实则,沈言希忍了又忍,才忍住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让他滚出去的冲动。   “三,不该和女O结婚,瞒着哥哥,让哥哥绝望离开。”   “而我更不该的是,迷失在权利当中,忘了我的初衷。”   “你的初衷是什么?”沈言希打断他。   周倾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虔诚乖顺的回答:“八抬大轿,光明正大的娶哥哥回家。”   沈言希眼睛里的光闪烁了一下,生冷而僵硬的抽回自己的手。   周倾笑了笑:“哥哥,你听到了是吗?”   “什么?”沈言希别过目光反问。   “我和父亲的谈话”,周倾回答:“那天,在阳台,父亲让我回家,你都听到了。”   沈言希点头:“听到了,所以,你今天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要离开?”   周倾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哥哥,我是该离开了,但我想带你一起走。我今天所做所说,无不在告诉哥哥,我爱你,对你的欲念比从前还深,愿意陪着你,可比起这来,我更想翻出自己的过错,让你教我怎么做才能获得原谅,能带你一起回家。”   “光明正大的娶你,我能做到了。”周倾说。   沈言希听着听着,突然苦笑,他低头,摸了摸男人的脸颊,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恨多一点,还是不在乎占了上风。   可有一点,他比谁都清楚,爱和恨此消彼长,恨少一分,爱就深一刻。   周倾总说他漂亮,他有时不理解周倾对他的迷恋从何而来,就像他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把目光彻底从这个男人身上戒掉一样。   偏执的疯狂的,乖顺的无赖的,统统是他,统统也都难以视而不见。   沈言希似是很疲惫的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静:“周倾,你知道吗?”   “哥哥……”周倾疑惑的看着他,突然紧张害怕起来,一把按住他的手,紧密的贴在自己脸上,双膝挨着了地板,俨然一副忠心奶狗的模样,仿佛不久前还掐着沈言希脖子的恶犬另有其人。   “我很胆小,拥有的东西不多,生来就不招人待见,唯一珍重的人,我的母亲,把我当成她挤进上流社会的工具,可惜我,是个Beta。”   “她现在如愿以偿生了一个Alpha,我这辈子的血缘亲情也走到了尽头,我爱你,你却也离开了我的世界,我想,我早就该孑然一身了。”沈言希无奈的笑,“人啊,不能太谈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倾太热切了,他像一团火光一样照到自己贫瘠的世界,可火光燃尽后,是更绝望无助的黑暗,他试过一次,不敢了。   “哥哥……”周倾眼圈通红。   “我太怕”,沈言希继续道:“真的太怕了,正因为如此,我才那么羡慕夏篱。”   “他敢爱敢恨,爱时倾尽所有,离开了又能有足够的勇气疗好伤,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幸福……你看看,多好啊,可我就是做不到。”   “你看他在依赖着幕云景吗?”   周倾点头,又摇头。   “就是啊”,沈言希微笑,“不是。”   “夏篱可以离开他,也可以让自己过得一样好,可幕云景不能没有夏篱,没有他,就像龋龋独行的人脚下再无实路。”   “哥哥,没有你,我也会踩空!”   “是,所以,我是自私的。”沈言希看着周倾,“我不能像他那样,明知道自己的回头可以让我们不这么难受,可仍然固执着不敢接受。”   “我不敢,我怕我馅进去了,我们都会踩空。”   “哥哥……”周倾快要哭出来了,“你别这样,你信我,再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绝不会了……求你了,好不好?”   沈言希心里乱成一团麻线,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动嘴唇:“好了,想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   “哥哥……”   “离开布吉岛。”   周倾摇了摇头:“我不走了,也不带你走了,我不贪心,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就陪着你,哥哥,好不好,求你求你,这样就好……”   “走吧。”沈言希说。   周倾眼底一暗,缓缓站起身,悲痛的说:“你真这么狠心让我走?”   沈言希别过头去,喉咙口卡了一团湿棉花。   周倾弯起嘴角,想了想:“哥哥,真的要我走?”   沈言希胸口发闷,最终回过头去准备回答他,周倾却捂住了他的嘴巴:“干嘛呢?”   “说这些伤人心的话做什么,你当真狠的了心,不该早赶我走吗?哥哥,或者说,你其实在怕,在气,你以为我要走,你不想我走,更不想拖着让我留下,你是怕,你不仅怕我离开,更怕跟我一起离开。”   “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我啊,除了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偏就不舍得用其他法子了。”   “你以为幕云景又是割腺体又是撕开伤疤的惹夏篱心疼我就不会做,强取豪夺的法子我就不能用,哥哥,我也是一个顶级Alpha,没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我在你面前再怎么卑微,装孙子,都栽了认了,可你总得给我点希望吧。”   如果不给,他不介意狠狠心用一下其他法子。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两张机票,低头吻了吻沈言希的额头:“你说你犟什么,谁说你孑然一身了,沈言希,我会给你一个家。”   他把机票塞进沈言希手里,正了正神色,说:“哥哥,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机场等你,我给你时间想。”   但绝不给太多,不让你反悔,逼着你承认。 第156章 番外6 周倾X沈言希(选读)   沈言希一夜未眠,手里紧紧攥着周倾给他的机票,整个人恍恍惚惚。   周倾说的是对的。   他听到周父打电话让周倾回去时,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他在害怕,这种害怕跟当年他求着周倾不要结婚一样强烈。他在口是心非,一直都是。   某一刻,他极厌恶这样的自己。想要男人的陪伴,又无法真去接受他,不愿拖着他,可又生气他的离开。   所以,周倾是在逼他,可他又全然没有办法。   他就是这般懦弱胆小,自私无情,他怕极了,那种全身心依赖一个人,把所有热烈的感情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又被他狠狠摔碎的彻骨疼痛,他不敢再试了。   他不如夏篱勇敢,这世界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夏篱,更多的是像他这种受了伤只会默默垒起高墙,规避所有伤害来源的俗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幕云景为什么割破腺体也要换回夏篱了,也明白,自己的无能和渺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大脑开始剧烈疼痛,只得坐起一遍遍用冰凉的手指揉着额角,木纳的看着窗外慢慢亮起的天色,从来没觉得一个人从黑暗等到黎明原来这么漫长。   他茫然看着手机,七点零一刻,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出卧室。   他走到大厅,独自发愣,想去找什么,看什么,急切的确认出什么。   整个民宿安安静静,像每一个这样的早晨一样,可又不完全一样,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   某个热络跟他打招呼道早安的人,某个喜欢在厨房里缠着他,嘴上说着帮忙却总捣乱的人……   他从前觉得Alpha让他很心烦,如今看来,他其实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陪伴,比起心烦,他果然还是最害怕孤单。   更确切的说,没有Alpha的存在,他才觉出了孤单。   很明显,周倾走了。   沈言希看了一眼客厅的大钟,他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他几乎可以料定,周倾是故意离开早一点的,他在不遗余力的逼自己跟着做出选择。   可是这一步,又该怎么迈出……   沈言希心里乱成一团麻线,迫切的需要找出线头来,却越扯越乱。   他颓唐的坐回沙发,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走马观花一样放映出他和周倾的曾经。   Alpha喜欢撒娇,两个人在家休息时,他总喜欢从背后抱着自己低声耳语,说着动听的情话。   Alpha脾气很急躁,喜欢乱放东西,找不到了会发火,他总习惯把Alpha的所有物件规整的分类放置。   他同样很听自己的话,懂浪漫,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可也有周身的小缺点,沈言希觉得自己可以包容,只要爱,可以由着他任性难缠。   只要爱。   那么现在,还爱他吗?   答案显而易见,爱,和不敢。   沈言希猛的抬头去看挂钟上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九点。   周倾还在等他!   他慌忙从沙发上起身,鞋子都没来的及穿,就冲到了卧室,从枕头底下找到了那张机票,飞奔着冲出民宿。   却又在握着门把手的时候,颓然的给放了下去,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慢慢的蹲下身子,双手环住了膝盖。   算了吧。他想。   沈言希用手掌紧紧的裹着脸,眼圈通红,却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他很嫌恶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不能完全放开,又不能完全接受……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疼过一次,就不敢再去受伤,甚至隔绝了可能受伤的一切根源。   那索性做完全了也好,却又舍不得,别别扭扭的,到底在折磨谁?   某一刻,他突然想有个人能替他做出选择,随便怎么选都行。   下一秒,时钟“叮当”一声开始整点报时,沈郁川抬起头,血液仿佛冻结在经脉里,全身僵硬严寒。   时间替他做了选择。   沈言希想,周倾走了。走了就走了,他离开过一回,公平点,周倾也应该也离开一回吧。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卧室的,只呆滞的把停业牌翻了过去,失魂落魄的一头栽进床上,从未有过的疲惫。   这方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响起一个声音,萦萦绕绕缠在他的心尖,把他箍的喘不过气来。   “沈言希,我会给你一个家。”   “家……”他的确想有一个家,一个陪他一日三餐的人……可是周倾能给他吗?   能吗?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里阵阵的苦涩酸痛。   反正,能不能给,他已经主动放弃了。   许是一夜没怎么睡,他的眼皮异常沉重,不消一会,就陷入了睡眠之中。因为有心事,他睡的有些不踏实,额头也阵阵的发疼,不觉皱紧了眉头,刚准备翻个身时,突然有人按住了他的手。   沈言希挣扎了一下,却被那人攥的更紧,顺势又举到嘴边,吻了一下:“我等了你一早上,你倒是睡的很香呐。”对方有些不高兴的埋怨。   “也不是很香……呢。”那人抚了抚他的眉毛,“做噩梦了?”   沈言希呓语了一句:“周倾,别闹……”   “好了好了,我不闹,我抱着你睡,你乖,别挣扎。”说完掀开薄被,麻溜的钻了进去。   沈言希大脑一片混沌,只觉得自己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莫名的安心了下来。   周倾像只大狗勾一样侧身环抱着他,低声在他耳旁呵笑:“你看你,嘴硬什么,不还是喜欢我抱着你睡嘛。”   “哥哥……”周倾口勿了口勿他的耳朵,“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似是觉得这样远远不够,他吩咐:“哥哥乖,把脸对着我。”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主动把人从怀里调了半个圈,摸了摸他的睫毛,低头想去口勿他的唇,眼见着越凑越近……   “啪”的一声,周倾的脸上多出一道红印。   沈言希几乎是本能反应的从床上弹起,一个耳巴子就呼了过去。   他比夏篱手劲大很多,周倾要被他呼懵了,委屈道:“哥哥……”   沈言希比他还懵:“周倾……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   周倾叹了口气:“我是走了,可你没去找我啊,临登机时,我反悔了。”   “哥哥,我不该贪心,逼你跟我走,我能指望你主动去找我吗?”周倾自问自答,“不能,我们之间,你可以原地不动,甚至一直往后退,但我不能,我要一直往前走,你退一步,我就走一百零一步。”   沈言希身子一僵,眼神明显波动。   “哥哥看起来很累,昨天并没有睡好吧?”不待沈言希回答,他揽住人的肩膀一并躺回了床上。   周倾力气用的很大,沈言希不好挣脱,整个人埋进了他的胸膛。   “哥哥”,他在沈言希脸颊上吐着热气,语气难得正经,“我说过给你一个家,这是真的。”   沈言希在他怀里僵了一会,眼眶逐渐湿润,心里的执拗在那一刻,全然崩断破防。   终于有人替他做选择了。   周倾看他动容,担子不禁大了起来,凑到人的后脑勺口勿了口勿他的发丝,这一次,沈言希很顺从,并没有挣扎。周倾就得寸进尺,拿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上,触感温凉,沈言希也没有拒绝。   “哥哥打的好疼,哥哥知道吗,你这属于家暴。”   沈言希眼睛一瞪:“不要贫嘴!”实则心疼了。   “嗯,我不吵哥哥睡觉。”周倾说完闭上了眼睛。   沈言希的困意却被完全搅醒,不一会,他听着身后周倾均匀的呼吸,以为人已经睡着,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用手抚过他被扇过的脸,轻声说:“周倾,你想我跟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看你往后的表现了。”   说完后,欲抽走自己的手,却被周倾紧紧按在脸颊上,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把沈言希重新箍在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膛听自己如鼓擂动的心跳声:“哥哥,说话算话。”   沈言希一怔,脸颊上不知因为热还是贴的太近闷着了,出现了几丝红晕,许久后,他看似平静的回答:“给我一个家,要看你怎么做了。”   周倾弯了弯眼睛,轻笑几声,并没有立马承诺什么,只是胆大包天的俯身口勿上哥哥柔软的嘴唇,把他的手按进自己的心脏位置。   他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不久的未来,送给他家哥哥一个真正的家,附带一个贴心的自己。   而这一次,他知道,沈言希也不会再拒绝,就像此刻接受了他的口勿。   【作话】   来一波小宣传,隔壁新文《金丝雀的陷阱》已更新,把自己掰弯天天想着送屁屁的小诱受VS吃干抹净还想毁掉小可耐的大渣男,萌求预收啦~(刚解锁,刷新一下下) 第157章 番外7 我的小神明01   夏篱是偷偷瞒着幕云景去医院做了检查的,从始至终,心里一直很激动和紧张。   当医生把结果单塞到他手上时,夏篱指尖在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又飞快的睁开,看到单子上HCG值一栏已大于10mIU/ml,结果赫然印着“已孕”两个大字时,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但他不放心,还是跟医生约定几天后再过来做一个彩超。   其实,这些天,夏篱早就有了预感。他比平时胃口差了很多,一天下来什么活都不做也会觉得疲惫不堪。   最初,他以为是晚上被幕云景折腾的,并没有多想,房事以后再难受,也都默默忍受着。   自从他回到别墅后,幕云景对他百依百顺,磨平了自己所有的尖锐和暴躁,像一头拔掉利齿,折断了爪子的野兽,被主人顺平了脾性。夏篱是心疼的,可幕云景不以为然,心甘情愿的为他改变。   但骨子里的东西又如何能改的了,他把所有的暴躁都用在了天黑一关灯的房事上,他也只有在这时才舍得欺负一下夏篱,算是他身为金字塔顶端的高级Alpha最后的倔强和情绪上的宣泄口。   所以,夏篱再如何羞赧,也都尽量满足他所有的请求,又怎会因为身体的轻微变化去扫他的兴。   可最近,他胃口越发的差,幕云景发觉后,本准备当天下午带他去医院检查的,但夏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没等幕云景来接他就偷偷的跑去了医院。   此刻,他拿着孕检单,心情说不出来的激动,从医院里出来时,直接让司机送他去了幕云景的办公大楼。   他极少去幕云景工作的地方,一来,幕云景不大喜欢他出现在这群Alpha贵族面前,引来一道道露骨的目光让自己醋,二来,夏篱自己也不擅长和那些人打交道。但是今天,他的A大人要当父亲了,夏篱只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分享给他,一刻也等不得。   夏篱来到地方时,幕云景正在开会,他想了想,选择在会议室大门外候着。   他贴着透明玻璃窗,偷偷去看会议室正前方站着的幕云景,只见他西装革履,薄唇紧抿,面色严肃冷冽,明明还是从前那副高高在上A大人威严的模样,可在自己面前却完全跟变了一个人,温柔平和,像每一个深爱妻子的普通丈夫一样。   夏篱想着,不觉眼眶湿润。不多会,有人突然从背后把他抱了起来,夏篱吃惊,回头看去,正是不知什么时候从会议室走出的幕云景。   他看见自己,眼底闪过几丝惊讶:“小篱,你怎么来了?”随即轻轻一笑,“趴在窗户上看了我多久?”   夏篱脸上一红,再抬头间发现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一紧张往幕云景怀里缩了缩,想躲一躲,就见幕云景有些烦躁的用手指扣了扣窗户,大家立刻脸色一变,生生的扭过头去。   都说这位杀伐狠决的议长大人家里养了个小娇妻,一天天宝贝的紧,谁多看一眼都会遭殃。他们着实不敢。   幕云景顺势把夏篱圈到自己怀里,用高大的身体形成了一道墙,低头若无其事的把Omega口勿的差点晕倒,才掐住他的下巴问:“小篱,怎么不打招呼突然跑了过来?”   夏篱微笑:“先生,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嗯?”   夏篱踮起脚尖,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小声的对着他的耳朵说:“我的A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幕云景身子一定,呆滞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不敢确信,只热切的看着夏篱。   “是真的,不过,还是得做个彩超确信一下。”   幕云景这才把夏篱举了起来,十分不合议长身份的抱着他转了几个圈,又唯恐让夏篱不舒服,赶紧跟握着珍贵瓷器一样,轻拿轻放的把人给抱了下来。   “宝贝,我很开心。”幕云景低头凑到他嘴边口勿了一下,十分虔诚。   夏篱做过两次腺体切换手术,生/殖/腔多少有些损坏,医生说他的怀孕几率不是很大,但夏篱一直想要个孩子,幕云景心疼,只得顺着他来。后期更是请了不少专家给他调理身体,目前看来,还是起了作用的。   幕云景这会哪还有心思开会,直接牵着夏篱的手走出办公大楼,会议室的元老们面面相觑,互相尴尬的笑了笑,也都退了场。   几天后,幕云景陪夏篱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再次敲定他怀了小包子的事实,也不忙活了,把事情都推给了助理和王叔,大多数时间里都待在别墅里陪着夏篱安胎。   夏篱几次劝阻无效后,也就随着他来了。   他身体从小就孱弱,怀孕后,自然比常人遭罪些,幕云景对他更是宝贝的不成样子,平时连个水果都不舍得让他端着洗,颇有些笨手苯脚的全权伺候他的日常生活。   许是Omeag孕期比较敏感,孕激素和本身的信息素双重影响下,夏篱变得很容易疲惫,也比平时更喜欢粘人了一些。   往常都是幕云景豁出自己议长大人的脸皮,三分哄七分骗的跟他讨亲热,夏篱多半表现的都很害羞,对他也是半推半就。   但自从怀了小包子后,小Omega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热情又活泼。时常主动跟他讨拥抱讨热口勿,也不再拘泥场合,累了乏了就伸着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要抱着,早晨不想起床了,就由着幕云景给他打水擦脸擦手,端着热粥一勺一勺的喂食。   幕云景每天恶补奶爸心经及各种孕期的注意事项,知道前三个月是重要时期,他本来就把夏篱当成个无价大宝贝一样供着,现在怀了小包子,更是一秒钟都不敢懈怠。   平时只要超过一百米以上的路程幕云景都不会让夏篱自己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怀里,整个的不让他双脚沾地。   夏篱再如何娇贵,对于这种近乎不可理喻的保护也真真的难为情了起来:“先生,你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些,走几步而已,能出什么事?”   幕云景点了点他的鼻尖,笑的温柔宠溺:“小篱,我一点都不夸张,你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的小包子,我既要确定我的大宝贝不那么辛苦,也要确定我的小宝贝随时安全,你应该夸我细心才对。”   夏篱嘴上不说话,心里却跟塞了一块蜜糖一样甜的化不开来。 第158章 番外8 我的小神明02   夏篱孕期满了三个月的时候,幕云景又完全转换了模样,不再娇纵着他,从前恨不得时时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这不许他做那不让他来的,可如今又反了过来。   夏篱却比从前更慵懒了,连着的是性子也更粘人,时时刻刻的搂着幕云景撒娇索口勿,窝在他怀里时,又不肯老实,一双小手着了火一样的缠着A大人,把A大人磨的一身邪火又不敢真做什么。   这就是夏篱所头疼的了,从前是幕云景喜欢欺负他,现在自己再怎么撩拨,A大人都跟块木头一样,只会教育自己,忍着难受宁愿冲一整夜的凉水澡。从前不愿夏篱多走一步路,现在反而天天的逼着他多去运动,说什么生小包子的时候能少受点罪。   这让夏篱十分窝火和委屈,每每幕云景逼着他去室外活动时,他都耍赖偷懒的拉着人的衣角喊累,再不就是腿酸脚疼,幕云景只得忍着心疼哄他多走几步,夏篱真听话走了,他又舍不得把人重新抱回怀里。   幕云景被夏篱磨的早就没了棱角,胡不胡闹的,都是自个老婆,说不得,只能宠着。   转眼间,S市的冬天来临了,温度骤然转寒。   夏篱的肚子慢慢隆了起来。起初三个月时,他胃口不好,体重一直在掉,加之身上的衣服又显宽松,不是太显怀。四个月以后,小腹就开始鼓了起来,慢慢的出现胎动。   当小包子不怎么听话踢夏篱的肚子时,幕云景就垂着脑袋去听包子闹腾夏篱的声音。   夏篱会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笑的一脸温柔:“先生,您希望孩子是Alpha还是Omega?”   幕云景会把人搂在怀里,口勿着他的发丝,与他十指交叠着去摸他的肚子,笑意盈盈的回答:“都行。”末了又补充,“真要说起来,我很想要个和小篱一样的Omega。”   他是有私心的,只是想看看爱人小时候的可爱乖巧模样,参与他错过的关于夏篱的成长。   “其实,我想要一个和先生一样的A小先生。”夏篱抿着嘴笑。   幕云景此时,会扣着他的脑袋缠绵悱恻的接口勿。   冬日夜总显漫长,夏篱十分怕冷,哪怕窝在幕云景怀里也暖不太热。   人都说脚一冷全身都冷,幕云景会用干燥温暖的手掌去握着他的脚丫子,一暖就暖一整夜。   半睡半醒时,夏篱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幕云景睡的熟,并没有醒来。   夏篱皱了皱眉头,慢慢的起了身,坐到床边时,有些委屈的轻哼出了声,幕云景立刻的从睡梦中惊醒,往身前捞了一把,空的,又听夏篱兀自在那里小声呓语。   他慌忙下床半蹲在Omega面前,紧张的问:“宝贝,怎么了?”   夏篱轻声软语道:“怎么办,找不到鞋子了。”   “先生,想去厕所。”   幕云景一阵好笑,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揽着人的腰肢,温柔的哄着:“我抱你去。”刚走几步,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弯了弯嘴角,绕有兴趣的盯着怀里的小Omega,心里软成一片。   完了后,幕云景掐夏篱的腰,让人踩着他的脚去水台旁洗手。   水流穿过夏篱指尖时,幕云景握住他的掌心,凑近他的耳朵低语:“宝贝,你也不是找不到鞋子,你就是想让我抱你,跟我撒娇吧。”   夏篱耳尖一红,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反身搂住他的脖子,拖着绵音说:“先生,我何止要撒娇呢……”   “嗯?”   夏篱踩着他的脚,仰着脖子去够他的嘴唇,呼吸逐渐灼热。   幕云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一把将人抱到了水台上,弯下身子,夏篱得以口勿上了他的嘴唇。   幕云景也不和他争主导权,由着他笨拙的讨好,几分钟后,小Omega差点把自己弄晕过去,幕云景才托住了他的脑勺。   “乖宝,你还想做什么?”   夏篱眼神迷离,胡乱的摇了摇头:“我想让先生来做主。”   “先生,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您可不可以……”   幕云景掐着他的下巴笑:“可不可以什么?”   夏篱的脸蛋憋的通红,眼睛水意朦胧,深情款款,幕云景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可不可以抱抱我?”他最终羞赧的说出口。   幕云景哪能经得起他这样勾,竭力控制着自己,严肃拒绝了他的请求,哄道:“篱篱乖,你现在虽过了关键时期,但我下手没什么轻重,一做就不会轻易放过你,对你也不见得会有多温柔,你别勾我。”   夏篱听他这么说,赶忙闭上了嘴巴,不再缠着他。   幕云景宠溺一笑,把人小心翼翼的公主抱回卧室,又转身去客厅接了一杯温水,喂着他喝了几口,润了嗓子,夏篱这才乖乖睡回床上。   幕云景却没有那么好受了,夏篱好哄,可他又哄不来自己,身上被夏篱勾起的邪火越烧越旺,心里好气又好笑。   小Omega每次忍不住磨的时候,明明是他自己拒绝掉的,但最受罪的也是他。   夏篱扭过头,贴在他的胸口,许是白天睡多了,不是太有困意,他瓮声瓮气的问幕云景:“先生,我是在做梦吗?”   幕云景摸着他的脸颊:“你做什么梦,做梦的那个人是我才对,追回了这世界上最好的,我的Omega妻子。”   夏篱呵呵笑出了声。   幕云景点了点他的鼻尖:“夏篱……”   “嗯。”夏篱简短回答。   幕云景凑近他,呵着热气说:“我爱你。”   “也爱我们的宝宝。”   有一个可心窝爱着的妻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冷了有人添衣,归家有人等待,这一生所求,本不过如此,幸甚,兜兜转转,他终于走对了路。   夏篱捧着他的脸,温柔的笑:“先生,我也是。”等到了你回家。   夏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挣脱黑暗,寻得光明,也不是所有被搁浅的爱意都能得到妥善安放,也只不过是你回头了,有人刚好也在等。   幕云景看向夏篱的眼神深情的化不开来,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夏篱也能感受到他的灼热。   “你看什么?”夏篱脸上一红。   “看我的小神明啊。”幕云景温柔的笑。   看带着我窥见光亮,这一辈子我都放不开手的,我最珍贵的,至死不渝爱着的小神明。   (全书完)   【作话】   隔壁俺的渣A2《禁锢契合》可以去康康,幕云景他弟弟小幕(也就一个麻麻而已啦),但是木有他哥哥渣,也就是个疯批神经病而已!这次是长发美人强受!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