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锦绣田园:系统很逆天》 第1章 系统开启 元庆四年,东周国。 夏日酷热,土地干涸,整个并州像是一块半焦的烤饼一般,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几百里内百草凋敝。 身体虚弱的苏遥雪,步伐不稳地走在破破烂烂的观音村里,受着屋檐下的众人的指指点点。 “苏家那小丫头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人拿了石头砸在了她脚边,“走远点!不知道自己晦气吗?” “就是,刚出生就克死了爷爷,三岁又克死了奶奶,六岁又克死了大伯,九岁还克死了娘,真是全村最晦气的人了!” “她弟弟之所以一天到晚病蔫蔫地,八成也是被她给克的,估计撑不了几天就要进黄土了!” “前两天她在山上给弟弟采药摔下来了,我还以为她被摔死了呢,我想着村里总算是少一个祸害了,以后走路不用时常提防着她从哪儿冒出来了,没想到她居然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 苏遥雪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给她扔石头的安大娘,回扔了过去,打在了她的小腿上。 安大娘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向来胆小如鼠的苏遥雪,居然还敢还手了! 她正打算大骂她一顿,不料,她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巨大的青石举了起来,哪怕因为身体虚弱,举着石头有些摇摇欲坠,可她那一反常态的凶狠眼神,也把安大娘给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这死过一次的人,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了……”安大娘强行解释了一下,试图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不过,没人附和她。 苏遥雪抬起了那张在众人的印象中就从来没有抬起来过的小脸,掷地有声地说道:“第一,什么叫做我克人?你们这叫愚昧!第二,我弟弟好着呢,才不可能死!第三,谁以后再朝我扔石头,我就拿这么大的石头扔回去!” 说着,她就将手里举着的石头,给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片飞扬的泥尘。 吓得不少人都后退了一步,全场一片寂静。 众人心想,从来都任人欺负的老实人发起火来,确实挺骇人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了一刻,然后,纷纷进了家门,不敢再站在外面骂她了。 苏遥雪喘了口气,片刻后,她的脑中响起了一片令她烦躁的机械音。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9;来自苏二妞的憎恶值,+15;来自陈腊梅的憎恶值,+7……】 已经来这个世界两天了,在醒着的时候,她时不时地会听到这莫名其妙的机械音,听得她真是想打人! 两天之前,她活在21世纪,是一个武馆老板,死于空难。 再次醒来后,她就成了落魄的苏家大女儿,脑子里还时不时地会响起一些只有她能听到的机械音。 苏遥雪有点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连带着她借尸还魂后,也得了这诡异的臆想症,使得脑子里时不时冒出这可怕的机械音。 将众人镇住之后,苏遥雪挺直着背脊,来到了村里的大户王家的门前。 苏遥雪敲开了王家的大门后,开门的王大媳妇一看到是她,立刻拿起了门边的扫帚,开始赶人。 “去去去!你可这丧门星,不知道自己很晦气吗?别进我家的门!免得坏了我们家的风水!”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10】 苏遥雪忍下了心底的不快,一个后跳跳到了门外,免得被她的扫帚扫倒。 “王大婶,我想来你家接些活儿干,因为我弟弟已经没药吃了,他现在病得很重。你放心,洗衣服、打猪草、去地里伺候庄稼……这些我都可以做!”苏遥雪无奈而又恳切地说道。 初来乍到,她实在是不知道咋挣钱,虽说苏遥远只是她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弟弟,跟她这个外来客毫无关系,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就这么没了啊! 更何况,占了原主的身体,作为回报,她理应帮原主照顾一下相依为命的弟弟。 “有人抢着给我们家做事呢,轮不到你们!”王大媳妇不客气地说道。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15】 “王大婶,以前你们家大胖在山上被蛇咬了的时候,命还是我弟弟救的呢。你就不能看在以前的份上,救救我弟弟吗?再说了,我也没说让你白花钱,我愿意用干活来抵钱。”苏遥雪不卑不亢地说道。 “救命之恩?我不记得了!”王大媳妇板起了一张脸,刻薄地说道,“至于你弟弟会不会饿死?关我什么事!天底下要饿死的人多得是,难道我各个都要救吗?我又不是活菩萨!滚!滚!滚!滚一边儿去,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去庙里烧点香,看看菩萨同不同情你这个丧门星!” 说着,王大媳妇作势就要关门,还喊起了家里的狗:“大黄,给我撵这个丧门星出去,撵不走就咬!咬死了也算是为村里人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25】 “王大婶……”为了弟弟,苏遥雪不死心地喊道。 王大媳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家的大黄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苏遥雪扑了过来,张嘴咬向她的脖子! 然而下一刻,那条大黄狗就被苏遥雪给重重地踹开了。 原主的这个身体还真是弱,苏遥雪一踹开这只大黄狗,就孱弱地靠在门边,喘起了粗气,脑袋阵阵发晕。 看得出来,原主这是长年的营养不良啊,身体底子极差! “嗷……”摔在鸡窝的黄狗嚎叫了一声,双.腿抖动了几下,爬不起来了。 苏遥雪的脑中,立刻响起了一道机械音:【来自陈月娥的憎恶值,+50】 “敢踢我们家狗!我看你是活腻了吧!”王大媳妇看了大黄一眼,顿时心疼了起来,凶狠地瞪向了苏遥雪,重重地掐向了她的胳膊。 “踢了又如何?”苏遥雪从小在武馆长大,学得都是以暴制暴的本事,能动手她从来不动口!她为了弟弟低声下气地忍了这么一会儿,已经算是忍无可忍了! 苏遥雪不客气地抓着她的手,顺势卸下了她的胳膊:“卸了你这条胳膊,是因为你忘恩负义!” 【来自陈月娥的憎恶值,+300】 “咔——” 又是一声脆响,苏遥雪很快又卸掉了她另一只胳膊:“卸了你这条胳膊,是因为你骂我晦气!” 【来自陈月娥的憎恶值,+300】 “啪——” 苏遥雪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脸颊上:“这一巴掌,是打你人仗狗势,放狗咬人!” 【来自陈月娥的憎恶值,+300】 【憎恶值已达到一千,系统加载中,20%、35%、43%……恭喜你,你的人生赢家系统已开启,赠送新用户大礼包一份!请点击接收!”刻板的机械音中,突然多了一丝兴奋的情绪】 第2章 惩治后娘 苏遥雪没理会脑中的机械音,转身就走。 接着,她又去了观音村的另外两家大户,这两家的主人倒是没有说她们晦气,但是两家主人那嫌恶的眼神,却比这些直白的语言更伤人。 只是,因为他们听说苏遥雪之前在村里发飙了,那嫌恶的眼神变得有些隐晦,不似平日里的直白。 于是,苏遥雪在他们嫌恶的眼神中,又收获了一小波憎恶值。 一无所获的她惆怅地返回了苏家,路上踢开了好几块石头,闷闷不乐。 好歹她在21世纪还是个武馆老板呢! 回到这落后的社会,难道真就这么无力了吗? 苏遥雪正要推开苏家的大门,就见后娘苏秦氏拖着一张破席子开了门,一不小心就撞在了苏遥雪身上。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10】 席子散了,十岁苏遥远从席子里滚了出来,一动不动。 “你要干嘛?”苏遥雪看向后娘,警惕地问道,“你要把我弟弟弄哪儿去?” “弄哪儿去?当然是扔到槐树坡下面去,你不会以为他还能活吧?”苏秦氏冷笑了一声,她已经习惯了苏遥雪死而复生之后,在这两天的性情大变了,不过,她都压着这小丫头这么多年了,她也不带怕的。 “槐树坡?我爹知道这事儿吗?”苏遥雪冷声问道。 “知道啊,我征得了他的同意啊,”苏秦氏有恃无恐地说道,“我知道,只有家里养不起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不想要的女婴,才会被扔到槐树坡底下,可你也不想想,你弟弟从出生就是个药罐子,他拖累了家里多少年了?家里养了他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是不是该去死了?” “他的命是他的!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苏遥雪猛地推开了她,又是一阵头晕。 她喘息了一下,咬着牙抱起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弟弟,朝房里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随时会倒下去。 “你干嘛去?”苏秦氏被推得打了一个趔趄,赶紧问道。 苏遥雪没有理她。 “我不准你再把那个病秧子弄回来!你给我把他放下!放下!”苏秦氏气急败坏地说道。 见苏遥雪依然没理她,苏秦氏怒不可遏,散发着50点的憎恶值拿起放在墙角的藤条,便怒气冲冲地朝屋里走了过去,然后挥起藤条,朝苏遥雪的后背打了下去。 苏遥雪就像是后背上长了眼睛似地,反手便夺过了藤条,在苏秦氏的手臂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将她抽得摔在了地上,手臂上的袖子也破了,血肉也模糊了一层。 苏遥雪靠在床边,咬着舌头不让虚弱的自己晕过去,直到嘴里被咬得充满了血腥味。 脑海内,机械音又响了起来:【来自秦香兰的憎恶值+200】 苏秦氏望向苏遥雪,正要大喊大叫,不料却对上了她那凶狠的目光。 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好似一只淋了雨的鹌鹑一样狼狈。 可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锋利如刀,浑身好似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让她仓惶了起来。 苏秦氏捂着胳膊,狼狈地站了起来,有些发憷地走到门边,色厉内荏地说道:“好啊你!还敢打我!你信不信我今晚不给你饭吃?饿死你算了!” “拿钱来!”苏遥雪给弟弟脱了鞋子,盖好了被子,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苏秦氏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这个继女什么时候也敢跟她要钱了? “我说拿钱来!”苏遥雪沉声重复了一遍,“我现在也不想着去外面找事儿做,去挣那几个钱给我弟弟买药了,我爹是他亲爹,家里出钱给他买药治病,那是天经地义!” “从今往后不是了!”一道粗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病成这个样子了,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浪费家里的粮食!给他治病?你大哥不需要读书了吗?你大哥争气,已经考上了童生,很快就要去镇里的学堂念书了,这哪里不需要钱?” “‘大哥’?他是秦香兰亡夫的儿子,又不是你亲儿子,他算我哪门子大哥?”苏遥雪冷笑了一声。 “他就是你大哥!”苏广义板着脸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也别老往外跑了,我让你娘给你说了门亲事,给隔壁村的王老瘸子冲喜,你就乖乖嫁过去吧!有了这笔钱,你大哥的束倏就不成问题了!” “你想得美!”苏遥雪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苏广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前两天不在家,今日一回来,就听说这个赔钱货在大难不死之后,性情大变了。 他本以为这胆小如鼠的丫头即便是再变,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想不到,她如今都敢忤逆他了! “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苏广义大怒! “想打死我是吧?那我就先杀了她!”苏遥雪扑到了站在附近的苏秦氏身上,拔出了她发鬓上的簪子,眼神凶狠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爹!你舍得这个毒妇吗?你舍得让她那考上了童生的儿子,从此跟你反目成仇吗?” “反了你!”苏广义捏紧了拳头,朝她打了过去! 他当然不信这个死丫头,有杀人的本事! 没想到,苏遥雪却直接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潺潺的鲜血流了出来,伴随着苏秦氏的尖叫。 苏广义被吓呆了。 苏秦氏靠在苏遥雪身上,一动也不敢动,大声骂道:“苏广义!你是死人啊!没看到我的命在她手里吗?你真是一点儿也不疼惜我!你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 “你、你别冲动啊,”苏广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你把簪子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不可能!”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女人虐待了我那么多年,这次,她死定了!” 说着,她又高高地举起了簪子! “啊——” 苏秦氏又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还以为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第3章 恩断义绝 在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起了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不该虐待她!她真的不该虐待她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是给她十八个胆子,她也不敢虐待她啊! “哗——” 破皮声响起,苏遥雪又在她脖子的另一边划了一道,轻声说道:“你虐待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这么简单地让你死掉呢?” “苏广义!你个混蛋!你个管不住自己闺女的窝囊废!你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你快救我啊!”苏秦氏大哭了起来。 “苏遥雪!你别冲动,你有怨气就冲着我来,别冲着一个娘儿们撒气!”苏广义大吼道。 “还轮不到你呢!”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今日,她必死无疑!” “你要是敢杀了她,我一定会杀了你!”苏广义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无所谓!我已经活腻了!”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 这下,苏广义算是束手无策了。 “好!只要你不杀她,要求你提!我随便你提!”苏广义喘着粗气,无奈地说道。 “行啊!今日,我要和你这猪狗不如的爹,断绝父女关系!然后,你再给我一笔钱,让我弟弟治病,我就不杀她了!” “你说什么?”苏广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地,“你要跟我断绝关系,你特娘的离开了这个家,你养得活自己吗?今年又是大旱年,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苏秦氏一听到“找死”两个字,立刻兴奋了起来。 “苏广义,让她走!让她走!跟她断绝关系!你救我啊!我们的儿子大有前途呢!”苏秦氏大声喊道。 苏广义想救她,又有些为难。 被闺女逼着断绝父女关系,这要是传到村里,他还怎么见人啊? 然而,苏遥雪马上又说了一句:“你把里正和族长叫来,让他们立公证!还有,我弟弟你们不是不要了吗?我带走!” 一听到她要带走苏遥远,苏秦氏立刻开心了起来。 总算是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了,以后,他是死是活,关她何事? “苏广义,你是死人啊!你快答应她啊!”苏秦氏急了。 “不行!”苏广义摇了摇头,“这两个条件太过分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不能最后连彩礼钱都赚不回来吧?” “眼下,这个毒妇在我手里,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苏遥雪微微一笑,“反正我是不在乎杀了她,然后被你杀死的!苏广义,你想想你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吧!真不能怪我活腻了!” 正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苏广义没有办法了。 他瞅了一眼苏秦氏泛红的眼眶,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里正和族长就被请了过来。 而苏家的小破院子外,也聚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们。 在他们的议论声中,苏遥雪又积攒了一小波憎恶值。 “哟,我说这个扫把星大难不死之后,不会是中了邪吧?以前她哪敢做出这种事情啊?” “就是!以前别说朝我们砸石头了,就是抬头看我们一眼都不敢,更别说要和苏广义断绝父女关系了!” “咱们以后看见她,得绕得更远点,这冤魂附身啊,容易不分青红皂白地找旁人索命!” …… 里正和族长进屋之后,有些嫌弃地站远了,好似越靠近苏遥雪,就会沾染越多晦气似地。 就连苏广义讨好地端上来的茶,两人也不敢喝。 “苏丫头,你可是想清楚了?”族长傲慢地问道,“你要是和你爹断绝了父女关系,从今往后,你可就不再是苏氏家族的人了,你将不再受家族的荫蔽。” “我想清楚了。”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如果和你爹断绝了父女关系,从今往后,你跟这一家可就没有任何关系了,难道你不怕你娘上官府,告你蓄意伤人吗?”里正虽说对她也有些不喜,但还算有良心,善意地提醒了她一句。 “我不怕!”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反正她身无长物,就算苏秦氏告了她,也是费力不讨好。 “今年是大旱年,走了你不怕被饿死?”里正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风调雨顺的年份,你就是卖身为奴,也能混口饭吃,可是这灾年,几个穷人不在卖儿鬻女?你就是想卖身,也难找到有余粮的大户人家,愿意买奴才啊!” “多谢里正的好意,可我但凡还能在这个家里活下去,我就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苏遥雪叹了口气,“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苏秦氏虐待我、虐待我弟弟多年,我爹不闻不问,这就罢了!现在,他们居然还要将我病重的弟弟扔到槐树坡下面等死,并且将我扔到王瘸子家去冲喜,我只能做此选择!” 村民们一听,纷纷议论了起来。 “心狠!可真是心狠呐!再怎么说,阿远也是个大活人啊!” “就是!这一家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怕遭天谴!” “虽说那个扫把星叫人害怕,可她到底也是个可怜的丫头!都说大恶之人,鬼神难近,你看那扫把星克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把后娘给克死,可见她有多恶了!” …… 苏秦氏越听脸色越难看,若非她的脖子上,还抵着一根锋利的簪子,她早就和这帮长舌妇大吵起来了! 听完苏遥雪如此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连族长都有些动容了。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么,你们便三击掌断绝关系,并且在写好的公证文书上画押,这公证文书一式三份,我这里保留一份、里正那里保留一份、衙门那里保留一份。”族长说道。 苏遥雪点了点头,抬起左手,干脆利落地和苏广义击了三掌。 苏广义心疼不已! 束倏啊! 这死丫头要是不嫁去隔壁村的王瘸子家冲喜,他上哪儿整钱给大儿子上学堂呢! 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在苏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拍拍屁股就想走,也不怕遭天谴! 这份怨念,直接给苏遥雪增加了五百点的憎恶值,算是创了新高了! 第4章 新用户大礼包 族长写了一封文书,给众人念了一遍。 确定村民们和苏家人都没有异议之后,族长又将这份文书誊写了两遍,让苏遥雪和苏广义按了红手印。 “从今往后,你们便不再是父女了,苏广义不必再承担抚养女儿的责任,苏遥雪也不必再承担赡养老人的责任。”族长宣布道。 苏遥雪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拿钱来!” 苏广义扣扣索索地从钱袋里,抓了一小把铜板,扔到了地上。 “这些铜板,够那病秧子吃三副药的了,拿了钱赶紧滚!”苏广义厌恶地说道。 “才够吃三副药?”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你怕是没看明白,主动权还在我手里吧?” 苏遥雪不客气地在苏秦氏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这一道,划在耳边,”她捏紧了簪子,“下一道,就不知道会划在哪里了,你给我拿出够吃三十副药的钱来!少一个铜板,我在她脸上划一道,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 屋内屋外的所有人,都被苏遥雪的这股狠劲,给吓住了。 苏秦氏痛得哭了起来,她觉得委屈极了。 她今天这么受制于人是因为谁? 还不是因为苏广义这个混蛋! 要不是这混蛋没个比他更混的女儿,她至于受这份苦吗?她真是恨死苏遥雪了! 于是,苏遥雪又收获了四百点的超高憎恶值。 “给她!给她啊!苏广义我要痛死了!你要想想我,想想咱们的大儿子啊,咱们以后的荣华富贵,就都指着咱的大儿子了,你愿意看到他跟你反目成仇吗?”苏秦氏大声嚷嚷道。 苏广义青筋暴起,真是撕了这个扫把星的心都有了! 他捏紧了拳头,捏得拳头咯咯作响,那副睚眦欲裂的样子,吓得全场没人敢说话。 苏遥雪却是丝毫不惧,她扬着下巴,迎视着他通红的眼睛,像是一颗扎根在悬崖边上的劲松。 苏广义到最后只能认命地从钱袋里,数出了够买三十副药的钱,扔到了地上。 “捡起来,放到我旁边,”苏遥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受你这份侮辱!” 苏广义咬了咬牙,一边凶狠地瞪着她,一边捡起了地上的铜板,拢到一起堆在了她身边。 苏遥雪捡起铜板放进怀里,放开了怀里的苏秦氏,起身抱起了床上的弟弟,给他穿上了鞋子。 苏秦氏如释重负地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给湿透了。 就在苏遥雪抱着弟弟走出屋门的那一刻,气愤的苏广义抓起了一张椅子,狠狠地朝她砸了过来!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 这苏广义的力气可不小啊,身体羸弱的扫把星要是被他给砸了个结实,便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谁知道,苏遥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敏锐地避开了这一砸不说,居然又抬手射出了手里的簪子! 那簪子擦着苏广义的太阳穴呼啸而过,钉在了窗户上。 苏广义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两股战战。 苏遥雪回过头去,冷声说道:“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下次,我直接要了你的眼睛!” 苏广义吓得浑身瘫软,直到她走出了苏家大门,才又给她送了五百点憎恶值。 今日这一场闹完,苏遥雪在开启了系统之后,又涨了两千七的憎恶值,这些情绪值全部被存入了系统钱包中。 苏遥雪出门之后,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今天砸石头也好、推苏秦氏也好、射簪子也罢,都消耗了她过多的体力,这个身体本来就羸弱,此时更是给了她一种体力严重透支的感觉。 她慢慢地调理着自己的呼吸,深一脚浅一脚地抱着弟弟,艰难地朝前走去。 天空万里无云,烈日如同火炉。 周围的空气呈一种扭曲的状态,四野荒芜得可怕,野菜都快被大家挖光了,村边的小河一日比一日干得厉害,苏遥雪无处可去,只好抱着弟弟去了半山腰的山神庙。 这间山神庙已经废弃多年了,破庙内的地砖里面都长出了蔫巴巴的花草,柱子上面爬了一层矮矮的枯黄色青苔,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桌椅已经朽坏了,被太阳照得有些发热。 苏遥雪将弟弟放在一旁的柱子边,不停地喘着粗气。 好渴! 好想喝水啊! 她休息了一会儿后,正要去捡供台上的破碗,打算去村头的井边打碗水喝,就听到她的脑海里,又传来一道迫不及待的机械音。 【您的人生赢家系统已开启,是否打开新用户大礼包?】 机械音又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苏遥雪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脑中居然破天荒地蹦出了一个对话框的界面。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说道:“打开。” 她倒是想看看,这见鬼的臆想症还能严重到什么程度! 【恭喜你,获得一汪泉水、十平方尺空间和人生赢家系统使用说明书,请宿主再接再厉,不断升级空间。扣除系统开启的一千点憎恶值后,宿主现在的余额为2783点憎恶值,是否启用一千五百点憎恶值,开启农贸商城?】 苏遥雪下意识地捧起了空间里的一汪泉水,没想到,那一捧泉水竟然凭空出现在了现实中。 她试探性地喝了一口,那清凉的泉水立刻驱散了她的疲惫。 这特么居然不是臆想症? 那这是什么黑科技? “那就开启农贸商城吧。”苏遥雪迫不及待地说道。 【农贸商城加载中,10%、18%、34%……农贸商城已开启,你已获得一次抽奖机会。你的当前余额为1283点憎恶值,请宿主谨慎购物,本系统拒绝赊账!】 苏遥雪迫不及待地点开了脑海中的农贸商城,开始仔细地浏览了起来。 整个农贸商城中涵盖了人类可食用的所有素食和肉食,以及竹篓、酒桶、渔网……等农贸商品。 就拿菜类来说吧,价格便宜如萝卜,一点憎恶值一斤;价格昂贵如石斑鱼,几百点憎恶值一斤。 苏遥雪在农贸商城中买了二十斤粳米、五斤土豆、一斤肉……买完之后,憎恶值被扣得只剩下1000点了。 第5章 山中遇美男 苏遥雪退出农贸商城之后,发现农贸商城的旁边有些暗淡的图标,图标下分别写着药材商城、日用商城、兵器商城…… 由于她现在的憎恶值不够,所以就达不到开启这些商城的条件。 她又点开了人生赢家系统赠送的使用说明书,发现只有不断进行系统升级,才能开启别的商城,而开启别的商城所需要的憎恶值,一个比一个高。 要说这系统还真是有点黑色幽默,既然是以憎恶值作为货币的系统,怎么也该叫反派逆袭系统,而不是人生赢家系统啊! 只有反派,在收集憎恶值上,才是妥妥的优秀者吧? 关掉使用说明书后,苏遥雪对系统说了一句“抽奖。” 一只抽奖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空间中,抽奖箱的抽奖口自动打开,只容一只手伸进去。 苏遥雪抽了一张券,刮开上面的墨膜后,一只小巧的医药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苏遥雪打开医药箱,发现箱子里的第一层装着一些消毒水、纱布、消炎药……等处理外伤的东西,箱子的第二层装着一些常用药。 苏遥雪将方才在农贸商城购买的东西拿出了空间,又用空间里的泉水洗干净了一只破碗,拿破碗盛了一些水喂给了弟弟。 苏遥远喝了水之后,慢慢地醒了过来。 “姐……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苏遥远虚弱地问道。 “在半山腰的破庙里,”心直口快的苏遥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末了,又安慰道,“你别怕!以后姐养你!有姐一口汤,就绝对有你一口饭!” “姐,是我连累你了,”苏遥远的眼眶红了,他难受地垂下了脑袋,“姐,你也别管我了,你拖累了你这么多年,我早就不该活着了……你一个人远远地走了,还能活得好一些……” “说什么浑话呢!”苏遥雪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姐能扔下你吗?靠着柱子休息一会儿,姐给你熬点土豆肉沫粥。姐跟你说,姐可能耐了,知道这些食物从哪儿来的吗?姐平时偷偷攒的,姐带你出来,那是要让你过好日子呢,姐可没受委屈!” 苏遥远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姐姐平日里懦弱又没主见,她是怎么攒下一堆食物的呢! 苏遥雪从山神庙后面找了一些黄泥巴,以空间的泉水打湿后,胡乱磊了一个土灶,然后,又将供台上最大的一个破碗,放在了土灶上,待土灶干了之后,就捡了一些干柴,塞进了灶里。 她找了两颗火石,不料却因为没有生火经验,打了半天也打不燃。 原主的亲娘没死的时候,从不让她干厨房里的活儿,原主的后娘来了以后,只让她干地里的重活、脏活,厨房里烧火做饭这些清闲事儿,哪轮得到她去做? 苏遥远看出了她的窘迫,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火石,很快便为她点燃了一堆干枯的树叶。 苏遥雪松了口气,生火她的确不会,做饭可就难不倒她了。 她上辈子被父亲带大,父亲照顾她又不精细,经常让她饿肚子,一来二去,她就能自己做得一手好菜了。 两姐弟的身体都很虚弱,只能暂时吃点清粥小菜调养身体,毕竟,虚不受补。 喝粥的时候,苏遥远有些讶异姐姐的好厨艺,却也没有多问,只当她是有这个天赋,以前没有机会展露出来罢了。 喝完粥后,苏遥雪说道:“我去镇上给你买点药,你在庙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走,外面太热了,容易中暑。” “好,”苏遥远点了点头,“姐,路上小心。” 苏遥雪拿着渣爹给的铜板,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去镇上买了十几包药,又买了一些锅碗瓢盆,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现在,她不愁赚钱的事情了,反正有人生赢家系统,她不仅饿不死,还能卖卖粮食呢! 苏遥雪想早点回去给弟弟熬药,便抄了一条近路回村。 这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苏遥雪走得急,身上的东西又多,一不小心便因为身体虚弱而软了脚,从一个斜坡上滚了下去。 苏遥雪很是担忧,怕弟弟的病还没好,自己又摔出了个好歹。 没想到,滚了几十丈后,她竟然摔在了一具结实的身体上,没感受到太大的疼痛。 苏遥雪爬了起来,打量着被她压在身下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天丝锦袍的男人,男人的脸上戴着半张精美的银制面具,光是看他的性感的薄唇和线条优美的下巴,以及露出来的一双凤眼,便不难判断这男人定然拥有着出色的容颜。 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只是受了好几处重伤,血液将周围的落叶给染得斑斑驳驳。 此时,男人伤口上的血还没止住,照这个情形来看,他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苏遥雪站了起来,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她没在小山坡下看到其他人后,松了口气,对地上的男人说道:“你走运了!遇上姐姐我!姐姐心地善良,向来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救了嘛,肯定是要拿走他脸上的银面具的,那面具能值不少钱呢! 就当他报恩了吧! 苏遥雪蹲在了他的面前,她觉得他还处在昏迷的状态,便从空间里拿出了抽奖得来的医药箱。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双氧水,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双氧水造成的烧灼般的疼痛,让男人醒了过来。 他刚要拿剑杀了这个女孩,便被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给怔住了。 那双眸子像是潭水中的月亮般清透、明亮,不染尘埃。 然而,拥有这双眸的女孩却瘦小的像个猴子,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小小的瓜子脸黧黑地如同烤山药。 这丫头应该是附近村落里的孩子吧?大抵没有害他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放心了下来,半阖着凤眸,偷偷地观察起了她。 苏遥雪没察觉到他已经醒了,用双氧水给他洗了伤口后,又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层云南白药,然后,便拿出一块医用缝针贴,用剪刀裁剪到合适他伤口的长度后,给他贴了上去。 第6章 熊孩子欠打 “没想到这医药箱里还有这种好东西?”苏遥雪也觉得有些惊讶,“这玩意儿简单又实用,不用缝针,却能比缝针更好使,待伤口愈合了,就能把它撕下来了,这是近几年才出来的高科技产品啊!” “喂!我给你止了血,还贴了缝针贴,算是救了你一命吧?那么,面具我就拿走了,就当是你报答我了啊!”苏遥雪伸出手,揭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若是寻常人碰了他,以他的洁癖,他定要斩断了那人的手,可是,在她碰他的时候,他却意外地没有对她起杀心。 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太清澈了吧? 杀死拥有一双这么清澈的双眼的姑娘,简直就是在这毁灭世间美好的一面,要知道,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本就不多。 苏遥雪看到他的面容后,也怔愣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拥有一张极为出色的容颜,好似天山上的白雪一般明净,又透着旭日染雪般的微艳,苏遥雪自认走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算了,还是给你盖上吧,免得你被人劫了色!”苏遥雪好心地又将面具给他戴上了,然后,解下了他腰间的钱袋,“那就拿走这个好了!” 说罢,她就捡起了地上的一堆锅碗瓢盆,艰难地开始往山坡上爬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想,她不是有空间吗? 何必累死累活地提着这些东西呢? 放空间里面去啊! 苏遥雪心念一动,将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全部收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此时,她并不知道被她救了一命的男人,正遥望着她瘦小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草坡上。 看到她手中的医药箱、中药包和锅碗瓢盆凭空消失了之后,他有些恍惚地在想,他是遇到传说中的地仙了么? 在民间的故事里,地仙经常会幻化成穷人的样子,在世间行走,以神奇的手段,做一些好事。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处贴着的医用缝针贴,心中暗想,这地仙的东西果然跟凡人不一样。 苏遥雪一身轻松地走了回去,在进破庙前,从空间里把今天下午买的中药包和锅碗瓢盆全都拿了出来。 哪知道,刚进了破庙,她就发现弟弟不见了,一个五岁大的小豆丁坐在破庙里,一看到她,就喊了起来:“扫把星!你弟弟被我们虎子哥带走了,虎子哥说让你拿着三十枚铜板去山洞里,不交够钱,大家就把你弟弟打一顿!” 【来自赵牛牛的憎恶值+5】机械音响起。 “什么?”苏遥雪大怒。 渣爹后娘欺负她就算了,村里这帮小屁孩,竟然也想落井下石! 她上辈子从三岁就开始打架了,七岁之后打架就没输过了,这帮小屁孩怕是皮痒痒了,敢打她弟弟救命钱的主意! 苏遥雪在破庙里转了一圈,捡了一根桌子腿,拎着去了不远处的山洞。 此时已近黄昏,孩子们坐在洞口吹晚风,而苏遥远被他们当成了凳子,坐在了身下。 看到弟弟受辱,苏遥雪心中更怒。 “陈虎子,你是不是想找死?”苏遥雪喊道。 “呸!扫把星,凭你也敢跟我们虎子哥大呼小叫?还不快跪下来向虎子哥道歉,再恭恭敬敬地把铜板交出来,我们就饶你不死!”陈虎子身边的狗蛋说道。 【来自张狗剩的憎恶值+15】 “对!不然我们就打死你这个扫把星,为民除害!反正你爹不要你了,你死了也没人给你报官!略略略……”陈虎子的另一个跟班二牛吐着舌头做鬼脸! 【来自王大喜的憎恶值+15】 陈虎子是村里的孩子王,打遍全村孩子无敌手,还能一个打三个! 因此,这群孩子都以他马首是瞻! “你们给我站起来!敢拿我弟弟当凳子坐是吧?看我不打烂了你们的屁股!”苏遥雪拿起凳子腿,冲了过来。 孩子们不仅不怕她,反而还主动捡了石头去砸她。 他们认为这个瘦弱的小豆芽,随便一个孩子扑过去,都能将她摁在地上打死! 哪知道,他们砸向苏遥雪的石头,竟然全部被她避开了,这个小瘦猴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一棒打倒了一个,不一会儿,就将这七八个孩子,打得满地爬了。 【来自陈胜的憎恶值+30,来自驴蛋的憎恶值+35,来自张全的憎恶值+47……】 一时间,机械音响个不停,听得苏遥雪直乐,这些憎恶值可都是能换物的好东西啊!来来来,让你们对我的仇恨来得更猛烈些吧! “啊哟……哎哟……” “虎子哥,救命啊!快帮我狠狠地教训她啊!” “是啊,虎子哥,她打了我们,这等于是在踩你的脸啊!” …… 陈虎子听到这些话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紧捏着拳头站了起来,然后,又捋了捋袖子,朝苏遥雪走了过去:“兄弟们,看着!看我是怎么给你们报仇的!”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65】 苏遥雪冷笑了一声,好家伙,只是落了你的脸面,你对我的仇恨就比那些被打的人还要大了! 她拿着桌子腿儿在手里掂量着,心中暗想,只要你敢打我,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怎么?不跪下来求饶?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陈虎子勃然大怒,“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村里的孩子王!”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80】 “孩子王?幼稚!”苏遥雪不屑地说道。 “你敢说我幼稚?我打死你!”陈虎子攥着拳头冲了过来,打向了苏遥雪的面门。 苏遥雪微微一避,一棒子打在了陈虎子的手腕上,打得陈虎子哆嗦了一下。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300】 陈虎子又捏紧了另一个拳头,朝苏遥雪砸了过来,然后,被她打得惨叫了一声。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433】 “砰!” “砰!” “砰!” …… 苏遥雪的棍棒,像是暴雨一样打在了陈虎子的身上,这下算是彻底地将他给打怕了! 第7章 家长找麻烦 周围的孩子们都惊呆了,有些孩子机灵,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然后,手脚并用地跑下了山,其他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地反应了过来,跟着往山下跑,生怕苏遥雪打完了陈虎子之后,把他们挨个给打一遍。 一时间,对苏遥雪的憎恶值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来自王二牛的憎恶值+34,来自张狗子的憎恶值+29,来自李栓子的憎恶值+38……】 “你们别跑!你们这些软骨头!回来啊!上来帮我一起打她啊!有什么好怕的?”陈虎子忍着疼痛,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那些孩子们非但没有回来,反而往山下跑得更快了。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444】 苏遥雪心想,他这次之所以给她贡献了这么不吉利的仇恨值,估计是因为她让他失去了做老大的威严。 她没有对陈虎子手下留情,将他全身打得没有一处好地方。 谁让陈虎子以前就总欺负她,今天又欺负了她弟弟! 不过,这些伤口也只是看着是吓人罢了,都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 苏遥雪知道今天必须把陈虎子给打怕了,不然,后患无穷。 “你服不服?”苏遥雪踩在他背上问道。 “我服了!”陈虎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苏遥雪依然在挥舞着桌子腿儿。 “我……我都服了……你怎么还打啊……”陈虎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45】 “你服了就够了吗?就够了吗?”苏遥雪打了一下重的! “老大!老大!老大!我叫老大还不成吗?”陈虎子越发委屈了起来。 【来自陈虎子的憎恶值+68】 “我问你,今天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和我弟弟落井下石?” “落……落井下石是什么意思?”陈虎子一脸茫然地问道。 “就是为什么要欺负我和我弟弟!” “老大,冤枉啊!这不我们的主意,这是苏遥望那个臭小子的主意!”陈虎子立刻招了,“苏遥望说你欺负他娘,就给了我十枚铜板,让我将你和你弟弟打一顿,再抢了你们身上仅有的三十文钱,饿死你们!” “真是可恶!”苏遥雪捏得指关节咯咯作响。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苏秦氏一介寡妇,带着前夫的儿子嫁进苏家之后,没过多久,便给苏广义生了一个大胖儿子,这孩子就是苏遥望! 苏遥望被苏家宠坏了,年纪不大,毒心不浅! 他从两岁开始欺负苏遥雪姐弟,欺负到了七岁! “陈虎子,老大命令你,明天带些小孩子将苏遥望这死熊孩子给揍一顿!揍完了之后,就报我的名号!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苏遥雪恶狠狠地说道。 熊孩子不打,还留着他过年吗? “好……好嘞……”陈虎子连连点头。 “我在山洞里藏了点治伤的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一会儿给你上药。”苏遥雪深知要收服这群熊孩子,就得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苏遥雪进了山洞深处后,从空间里拿出医药箱,走了出来。 “老大……男女有别,你还是别给我上药了吧。”陈虎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屁孩,也跟我谈男女有别?我给你背上揉点药油,其余的地方你自己揉吧!那药油用剩了,给其他受伤的孩子也揉一揉。” “好。” 陈虎子老老实实让她揉了药油,然后,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搀着身体虚弱的苏遥远回到了破庙里。 陈虎子走了之后,苏遥远感慨地说道:“姐,你好厉害啊,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物极必反嘛,我被村里人欺负了那么多年,我还能忍下去吗?”苏遥雪扶着他靠着柱子坐了下来,“好好休息,我花三文钱买了一个肉包子和一个素菜包子,你吃了垫垫肚子,姐现在给你熬药。” “姐,你吃吧。”苏遥远摇了摇头。 “我在镇上已经吃过了。”苏遥雪扯了个谎。 “那咱们一人一半,我吃不了这么多。”苏遥远不相信她的话,将两个包子都捏了一半,递给了苏遥雪。 苏遥雪无奈地接过了包子,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弟弟真懂事,你放心,以后姐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不,以后我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我要出人头地,让姐姐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苏遥远一脸坚毅地说道。 “好,我相信弟弟!”苏遥雪笑了笑。 待中药熬得沸腾时,一帮人从山下走了上来,骂声不断! 一时间,源源不断的憎恶值也飙得飞快。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28,来自段桂香的憎恶值+31,来自陈翠翠的憎恶值+19……】 为首的王大媳妇,上来之后,一脚就踹开了破庙的门,大声说道:“乡亲们!咱们把这扫把星姐弟拽出去,扔到村子外面!”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苏遥雪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到了弟弟面前。 “干什么?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王大媳妇冷笑了一声,“我们要将你们姐弟俩赶出村!”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38】 “你凭什么赶我们出村?” “凭什么?就凭你打伤了这么多孩子!”王大媳妇气鼓鼓地说道,“你个扫把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今天,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让乡亲们都过来评评理!”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48】 “哦?那我倒要好好听听,你都有什么要说的!”苏遥雪好整以暇得抱起了胳膊。 “先不说打孩子的事情吧,就说今天上午,我好心拿了一钱银子给你弟弟治病,你不要,你仗着你弟弟当年救过我家儿子的事情,开口就向我们家要三十两银子!我说家里没那么多银子,她竟然先是打了我家大黄,后是卸了我的胳膊啊!大家来评评理,这样的人该不该赶走?”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60】 “该!” “该赶走!” “必须要赶走!让他们饿死在村外算了!我们村不留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谁知道长大了会不会为祸乡邻!” …… 第8章 一个个怼回去 一时间,一大堆的憎恶值飞快地涨了起来,涨了足足500点。 憎恶值的增加让苏遥雪有些暗自窃喜,不过,她的面上倒是不显。 “说为祸乡邻的那位,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我以前,是抢你家米吃了?还是在你家放火了?”苏遥雪冷哼了一声,“还有王大婶,青天白日地尽说瞎话,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我哪儿说瞎话吗?你打伤了大黄,难道不是事实吗?”王大媳妇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疼的胳膊,心有余悸地说道,“你卸了我的胳膊,难道也不是事实吗?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里有假了?”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70】 “后果不假,但前因有假,”苏遥雪看向村里人,“乡亲们,请问你们谁会相信,观音村第一吝啬的王大媳妇,会一见到我这个‘讨人嫌的扫把星’,就拿出一钱银子来?那可不是小数目,那是一钱银子呐!像是王大媳妇这样的人,平时吝啬地恨不得把一文钱都掰成两半来花,她会舍得拿出一钱银子来?那不是在割她的肉吗?” 村民们不说话了,苏遥雪说得的确是句句在理啊! 王大媳妇要是能念救命之恩,给她拿个一钱银子出来,那太阳都能打西边升起了。 王大媳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穿谎言之后,深感丢人,直接给苏遥雪又送了100点的憎恶值! “好,就算我撒谎了又怎么样?乡亲们,她今天打了这么多孩子,这可是事实!咱们必须要将他们姐弟俩赶出村去!”王大媳妇立刻开始转移话题。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110】 村民们一听这话,又群情激奋了起来。 “对!扫把星!带着你那病秧子弟弟,给我们滚出去!” “也带着你那一身晦气,一起滚出去!” “快滚!你要是不滚!就别怪我们帮你滚了!” ……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50,来自陈玉兰的憎恶值+61,来自郑银蓉的憎恶值+62……】 “我不滚!你们凭什么让我滚?我住的又不是你们家的地,这座山可是村里的公山,我就不滚!” “打人还有理了是吧?”张大娘气急败坏地嚷嚷道,“你今天滚不滚?”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69】 “我今天就不滚!再说了,我打你们的孩子,还就是有理了!”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孩子带走了我弟弟,要我拿出三十文钱来赎他,这种行为,跟绑票的山匪何异?正所谓,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我没打错!” “问你要钱怎么啦?不就是孩子间开个玩笑吗?” “再说了,你有三十文钱和没三十文钱有区别吗?今年可是灾年,你初一不饿死,十五也得饿死!早死了,早超生呢!” “就是!你不该打我孩子!就算我孩子做错了,我们自己也会教他,哪轮得到你这扫把星多管闲事?快点给我们滚出观音村去!” ……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77,来自陈玉兰的憎恶值+71,来自郑银蓉的憎恶值+74……】 “我不滚!我死也不滚!”苏遥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仅不滚,我还要找里正去评评理!让里正看看你们这帮刁民,是怎么欺负一对孤苦无依的姐弟的!我相信,等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观音村会成为十里八乡的大笑话,没有哪个村的姑娘,愿意嫁到这么刻薄冷血的村里来做媳妇!” 苏遥雪的确是快人快语、倔强不屈的性子,但这不代表她没脑子,不知道挑敌人的软肋戳。 观音村是这十里八乡男娃最多的村子,媳妇基本都指着从外面娶呢! 此言一出,村民们齐齐沉默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离开咱们村子?”张大娘无奈地问道,她又给苏遥雪送了几十点的憎恶值。 “我怎样都不会离开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苏遥雪微微扬起下巴。 “算了吧,”陈婶子一边刻薄地说着,一边给苏遥雪送了一百点憎恶值,“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到时候,村里的男人们挖个坑,将他们姐弟俩埋了也就是了!” “说得对!”众人纷纷点头,送给苏遥雪的憎恶值都在一百点上下徘徊。 苏遥雪靠在破庙里的柱子上,冷笑了一声:“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跟我弟弟是绝对不会饿死的!” 村民们讥笑不已,又是一波憎恶值袭来。 “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就来打个赌!要是十天之后,我们姐弟俩还活着,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就得给我一文钱,成吗?”苏遥雪施施然地说到。 “要是你输了呢?你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赌给我们的呀!”王大媳妇冷笑连连。 “谈条件就说明你怕跟我赌!”苏遥雪赶紧偷换了概念! “我会怕?好!赌就赌!我王李氏第一个跟你赌!”王大媳妇大声喊道。 “我也跟你赌!” “我也赌!” “算上我一个!” …… 这一回,每个人对她的憎恶值都快突破一百五十点了,可见他们确实都恨上了苏遥雪。 “好,大家都要跟我赌是吧?没人不参与吧?”苏遥雪问道。 “没人不参与!”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那你们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吧!”苏遥雪微微一笑,“对了,在你们走之前,我必须得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吧,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们家的孩子的,怂恿你们孩子带走我弟弟,向我索要三十文钱的人,是苏遥望!” “你们找那小子算账吧!”苏遥雪接着说道,“要不是他,你们的孩子绝对不会受伤!苏遥望那是把你们的孩子都当枪使了,你们想想看,他自己没出面、没受伤吧?所以啊,你们还是赶紧去找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死小子吧!也顺道跟自己孩子说道说道,免得自家孩子被人带坏就算了,还总是吃亏!” “原来是他?”村民们愤怒了起来,又浩浩荡荡地下了山。 苏遥雪望着那十几人的身影,伸长了脖子。 第9章 大赚一笔 “姐,你这么做,真的好吗?”苏遥远虚弱地问道。 “有什么不好?他这叫自作自受,是该让他自食恶果了!”苏遥雪冷哼了一声。 “我是说,爹会不会怪你啊?”苏遥远担忧地问道,以前,姐姐最怕的人就是爹了。 “他怪我的时候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了!”苏遥雪不屑地说道,“再说了,他不怪我的时候,也没见他让我吃口肉啊!” 不一会儿,那帮村民们便聚集到了苏家的门口,大闹了起来。 苏秦氏不甘示弱,带着苏遥望一人舌战群妇,还骂他们孩子活该! 村民们本来也只是打算来讨个说法,一听这话,立刻就冲了上去,将苏遥望这熊孩子打了一顿。 苏广义哪里能忍?撸着袖子就和这帮人干了起来,最后,打得两败俱伤。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家家户户都让孩子不要再跟苏遥望玩到一起了。 苏遥望就这么被全村孩子孤立了起来,在饱受身体的摧残之后,又受到了精神上的折磨。 不过,这是后话了。 苏遥雪美滋滋地和弟弟用完了晚膳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得意洋洋地说道:“阿远啊,姐姐今天发大财了!” “你捡到钱了?”苏遥远问道。 “是啊!”苏遥雪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钱包,拿出了一张张银票,“一百两、两百两、三百两……一千两?怎么这么多?” “姐,那银票上好像有特殊标记,”苏遥远眼尖,“我听成了童生的大哥说,有些身份特别贵重的人,银票上会印有特殊标记,方便他们挂失银票。” “所以,这银票我不能用了?如果用了,还有可能被人顺藤摸瓜地抓到,以拾遗不交的罪名,给我流放了?”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时代拾遗不交的罪名很重。 五百两以下处以刑拘,五百两以上流放千里。 “卧槽!”苏遥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嘟哝了一句,“早知道我就拿面具了!真是得不偿失!还浪费了我的好药!” “姐,你说什么?”苏遥远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睡吧。”苏遥雪将钱袋扔到了一边,悻悻地闭了嘴。 这一夜,她又陆陆续续地收到了村民们送给她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憎恶值,到天亮的时候,她将这些零碎的仇恨值加了一下,发现竟然有六百多点,其中,大半的仇恨值是苏广义一家子贡献给她的。 看来,他们对她的怨念是真的很深啊,居然都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苏遥雪就起来了。 她给弟弟熬好了药,煮好了粥。 然后,便去镇上的瓦市。 由于是大旱之年,瓦市十分萧条,市场上的粮食价格,也贵得吓人。 风调雨顺的年间,百姓们都将粮食贱卖给了大商贾,那些大商贾会将粮食囤积起来,待灾年便将价格提高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将这些粮食售卖出去。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国家的宏观调控,百姓们大多会在灾年饿死。 苏遥雪在农贸商城里购买了两个大麻袋和两百斤粮食,又买了一些棉花。 她先是用意念将棉花装满了两个大麻袋,待背着麻袋到了瓦市之后,又以意念将两个麻袋里的棉花换成了两百斤的粮食。 苏遥雪没敢往瓦市深处走,怕自己会被这两百斤粮食压垮,便就近找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有个善良的大叔见状,上前问道:“小丫头,你是不是背不动了?我帮你背一段路吧。” “不用了,谢谢大叔,我就在这里卖东西了。”苏遥雪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里有些偏僻啊,你前面都摆了好些个小摊了,你把东西摆在这里,别人便是要进来买东西,也不方便啊,大多数人就不想着在你这里买东西了。” “没事儿,酒好不怕巷子深!” 大叔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他摆摊的人也说道:“姑娘,你还是去别处吧,你挤在我们后头,真的不好卖东西!” “是啊,你这么小就出来摆摊了,想来生活也不容易,要是今天卖得不好,你家大人说不定会为难你呀!” “要不,我们挤一挤?给这丫头挪个地儿?” …… “不用了,谢谢大家!”苏遥雪扯开袋子,看向这些好心人,“你们要粮食不?上好的精米,十二文钱一斤!” “十二文一斤?”大家惊呆了,顾不得自己的摊位,纷纷涌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摸起了米。 苏遥雪这米是从农贸商城兑换出来的最差的精米,一点憎恶值一斤,这种米搁她上辈子,只能拿去厂里做米粉。 不过,放在这个时代,倒是比瓦市上寻常的精米还要好吃几分。 “这可真是好米啊!丫头,你别做傻事!现在,市面上的米已经卖到八十文一斤了!” “这还是镇上的价钱呢!我昨天刚从县里回来,县里的米都卖到两百文一斤了!” “郡里的价格肯定更可怕!唉,灾年啊!” …… “我没做傻事,大家尽管买吧!都是好米!”苏遥雪笑着说道,“走过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精米十二文一斤,童叟无欺!” 片刻后,她手里的精米被抢购一空了。 买了她的米的人,都说她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转世。 苏遥雪讪讪地笑了笑,十二文钱一斤的精米,只能算是正常年间的价格吧?她顶多是不做无良奸商罢了! 卖完了米之后,在她周围摆摊、又买了一些米的百姓,还抓了一些茄子、辣椒、青菜送给她。 苏遥雪提着别人送她的柳枝篮子,数了数到手的二千四百文钱,心里美滋滋地。 此时,在瓦市附近的一家茶楼上,有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正临窗而立。 他站在这喧闹的尘世中,白衣胜雪,黑发如墨。 明明是极为简单的颜色,却仿佛敛尽了世间的芳华。 他那双剪水双瞳看似潋滟如春波,实则冰冷如霜月。 此刻,那眸中正倒映着苏遥雪一人的身影。 第10章 才不怕你 他想,他果然遇到心地善良的地仙了。 他昨日回去之后,命人查了这苏遥雪的底细。 原来,这苏遥雪本已经死透了,后来又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 想必,醒来的就是这位地仙了。 如果不是地仙,哪能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治伤? 如果不是地仙,哪能让一堆东西凭空消失? 如果不是地仙,又哪能变出一堆粮食?甚至,将这些粮食以低价卖给老百姓,去拯救他们的性命? 今生能遇地仙,真是难得的缘分。 之后,她会怎样呢? 她会以让肉身死亡的方式,来金蝉脱壳吗? 平生第一次,他对一个人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栓在了她的身上,却又不敢靠近。 明知,好奇是很危险的快乐,却又克制不住内心的这股悸动。 苏遥雪离开了瓦市后,去成衣铺子里,给自己和弟弟买了两套最廉价的成衣和鞋子,一共花掉了四百文钱。 之后,她又花了两百文钱买了一双细棉布枕头和一双做工很紧实的薄褥子。 最后,她在布店掌柜的指点下,去了木工店买了两张竹床。 她拖着两张竹床去了隐蔽处,将竹床塞到了空间里。 心满意足地回到破庙后,她发现陈虎子和他的小跟班们都来了。 那些小跟班一看到苏遥雪,便跟着陈虎子齐齐喊了一声:“老大!” 然后,他们便手忙脚乱地帮苏遥雪把一大堆东西都弄了进来。 苏遥雪问道:“都抹药了吗?” “抹了!挂彩的都抹了,一个不少!”陈虎子汇报道。 “那就好!” “老大,对不起!我们的爹娘过来找老大麻烦了!我们有错!” “没事,你们能有什么错,我没怪你们呢。” “老大,我们已经把苏遥远那小子打了一顿了!”陈虎子松了一口气之后,以一副邀功的口吻说道,“今天早上打的!” “很好,”苏遥雪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都吃饭了没?我买了肉回来,一起吃点吧!” “有肉啊?”孩子们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是啊,”苏遥雪将手伸进背回来的麻布袋里,凭空从空间里抓了几斤肉出来,“给你们做一顿青椒回锅肉和肉泥茄子煲!” “好耶!”孩子们欢呼了起来。 “老大,你可真厉害!昨天才刚从苏家出来,今天就弄到这么多钱了,这是你打劫来的钱吗?”陈虎子好奇地问道。 苏遥雪在他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什么打劫?姐姐这是凭智慧和劳动辛苦赚来的!” “是是是。”陈虎子还是不信,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苏遥雪舀了水快速洗了菜、淘了米。 饭熟了之后,她将饭盛出来,又拿锅子把菜炒了。 在这样的灾年里,乡里人几乎天天要吃野菜疙瘩,能吃得起青菜的都是少数人家,猪都快饿死了! 再加上苏遥雪手艺好,做出来的青椒回锅肉、肉泥茄子煲和炒青菜,真是让人口水直流。 眼看着昨天买回来的碗筷不够,苏遥雪又赶紧去系统的农贸商城买了一些碗筷,然后,装模作样地从麻布袋里将它们抓了出来。 这一顿饭,十几个孩子足足吃掉了四斤米,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 “好吃!我已经三个月没吃到一点肉末了!” “你只是三个月没吃到一点肉末,我是三个月都没吃饱了!啊!老大的手艺都不输给专门为村里做流水席的王大娘了,真是太好吃了!” “跟了新老大真好,连肉都有的吃!可算是把我吃满足了!” …… 孩子们才刚吃完,就听到破庙外传来了一道嚣张的大喊! “苏遥雪,你给我出来!你快跟我们去王家村!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哥把洞房入了,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15】 苏遥雪走了出来,看到了一个青壮年男人。 这个青壮年男人背后,还跟了他的两三个家人。 “真是好大的本事!你今天是要强抢民女了吗?还有没有王法了?”苏遥雪冷哼了一声。 “王法?”汉子从他的怀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举在了她的面前,“你看清楚了没有?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你爹愿意把你卖到我王家来做媳妇了,上面有你爹的手指印呢!”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20】 “他已经不是我爹了,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你爹却说,这个手指印是在你跟他断绝关系之前按的,让我尽管将你绑回家去!”汉子没耐心地说道,“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们绑你走?” “我不走!有本事你去绑苏秦氏冲喜!” “那我就只好对你不客气了!”汉子对身后的几个家人说道,“我们一起扑上去按住她,把她给绑了!”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30】 “小的们!给我找石头砸!”苏遥雪朝破庙内大喊了一声! 孩子们吃饱了饭,正愁没处使劲呢,一听老大的大喊,全部冲了出来,捡起了地上的石头都开始往他们的脑袋上砸,砸得他们嗷嗷直叫,连连避退!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45,来自王有为的憎恶值+47,来自王三笑的憎恶值+51……】 那几个人被砸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王长书自知不是这些小毛孩的对手,便冲着苏遥雪放了狠话:“你给我等着!我要上官府告你!” “那你就去啊,你以为我怕你啊!”苏遥雪冷笑了一声。 “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告你蓄意伤害,我会让你把肠子都毁青了!”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67】 “能不能告赢了还不一定呢,毕竟,先撩者贱!”苏遥雪施施然地说道。 “明天是放告日,明天我就去衙门告你,让你不进我家冲喜,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王长书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蓄意伤害是什么罪名吗?我要是不同意和解,最少也得关你半个月,你不肯让我王家的人碰你,你就看看牢房里的衙役,会不会怜惜你吧!”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79】 第11章 拉去见官 “那我也告诉你,王长书,我苏遥雪不是被吓大的!就算进了牢房又怎么样?姑奶奶我一样有本事全身而退,而我全身而退的那一天,你就该颤抖了!” “好,那我们走着瞧!”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100,来自王有为的憎恶值+91,来自王三笑的憎恶值+93……】 那群人走了之后,陈虎子等孩子担心了起来。 “老大,他们不会真的要去告你吧?” “是啊,他们人多势众,你又没有大人护着,你搞不过他们的呀?你该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追上去威胁他们?就说如果他们明天敢去衙门告我们老大,我们就在虎子哥的带领下,天天去王家村打他们家的孩子!” …… 孩子们之间没有隔夜仇,昨天还恨苏遥雪恨得牙根直痒痒,今天跟着她吃了一顿肉之后,就已经真心实意地开始将她当做老大来对待了! “不用担心,”苏遥雪挑了挑眉,“我又没将他们打成重伤,就算他们要告我,顶多也就是让衙门将我关个十来天,而我的本事你们还不晓得吗?我的拳头硬着呢,我倒要看看有哪个衙役敢占我便宜!” “那万一他们一股脑地冲上来呢?”陈虎子担忧地问道。 那我就去农贸商城买几把水果刀呗,苏遥雪心中暗想。 “总之,你们老大就算被抓进衙门了,也一定能全身而退,你们只要保证在我被关的这段时间,照顾好我弟弟就行了!”苏遥雪从怀里抓出了一把铜板,“一人三个铜板啊,收了铜板就要办事啊!” “一定!我们一定好好办事!”孩子们连连点头! 孩子们各回各家之后,苏遥雪将买来的褥子铺到了床上,又递了两套成衣给弟弟:“来,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姐,你买衣服的钱是哪里来的啊?”苏遥远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做买卖赚的啊。”苏遥雪不假思索地说道。 “什么买卖能赚这么多钱?”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正经买卖,你姐是不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苏遥雪语重心长地说道,“阿远,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病,而姐姐的主要任务,就是赚钱养活咱俩,以后啊,咱们不仅能吃饱穿暖,姐还能送你去念书呢。” “念书?”念书的开销太大了,他不敢想。 “是啊,有没有信心考上状元啊?”苏遥雪笑着问道。 “姐,你就别拿我说笑了。”苏遥远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姐不说了,”苏遥雪将她今天赚来的钱,全都交给了弟弟,“这里还有一千多文钱,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了,你拿着用。” “姐你把钱都给我干什么?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不能要!”苏遥远连忙说道。 “你必须拿着,”苏遥雪加重了语气,“这些钱你要是不拿着,明天就要被牢里的衙役搜走了。” “姐,要不咱们去向王家赔礼道歉吧?”苏遥远不安地问道。 “道什么歉?王家强抢民女,就是找打!”苏遥雪捏紧了拳头,“我苏遥雪宁可站着流血,也不愿跪着求人!” “可是姐……” “你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苏遥雪坚持地说道,“再说了,明天他们能不能告赢还不一定呢,毕竟,是他们强抢民女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 半柱香后,青隐山。 青隐山是观音村附近的一座山,山中人迹罕至。 只是这两天却多出了一座精致的阁楼,楼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书一画……无不贵重。 午后,山中鸟声悠扬、泉水淙淙。 丰神俊秀的白衣男子凭窗而立,气度高华。 “主上,您让我暗中观察的苏姑娘,惹上事儿了。”一位伪装成村民的人半跪在了他的脚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哦?真是不知死活!”白衣男子的手指拂过窗边的一簇兰花,微微一用力,那珍贵的兰花便从窗口飘落了下去,随水而逝。 连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仙人也敢得罪,真是活腻了! “主上的意思是……” “那本王就见见这小小地方的县令吧。”男子长睫微掀,眸中清寒如雾。 “是。”下属颔首,退了下去。 这天晚上,心大的苏遥雪安然入眠,而苏遥远则是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姐弟俩才刚用完早膳,王家人就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听到了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哟,王家这是死人了吧?穿得一身白麻衣!” “这扫把星可真厉害,还没嫁过去,就把人给克死了!” “真是太可怕了!你说咱们观音村这些年老是出不了秀才、举人,不会是因为这扫把星的出生,把咱们村里的风水都给坏了吧?” ……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王家人穿着白色的麻衣,头上盘着稻草,一个个神情悲恸地堵到了破庙的大门前。 “苏遥雪,你给我滚出来!和我们见官去!”王长书愤怒地大喊道。 昨天晚上,他弟弟王瘸子病逝了。 这一切都怪苏遥雪! 怪她不肯来冲喜!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39】 “滚?我可不会滚!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个?”苏遥雪拎起一根桌子腿,在屋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克死了我弟弟,你快跟我去见官!你这是谋杀!” “谋杀?我碰都没碰到你弟弟,怎么就成谋杀了?”苏遥雪冷哼了一声,“你这杀人罪名未免也太牵强了!你说我克死了你弟弟,证据呢?” “证人我已经带来了!”王长书大声说道,“这位是张家湾的张先生!他是咱们这一带最有名的算命大师!” “找个神棍也敢说是证人?你也未免太把公堂当儿戏了!”苏遥雪挑了挑眉,“再说了,如果他真的能证明我是天煞孤星,那就说明杀人凶手不是我,而是你们!”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如果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天煞孤星,还敢把我送到王家去冲喜,那不就是存心想要害死王瘸子吗?我倒要看看,这样一来,县令大人要怎么断案!”苏遥雪朗声说道。 她这毫无惧色的一番话,倒是将王家的人吓得不清。 第12章 官司赢了 【来自王长书的憎恶值+59】 “我也没说你们是被吓大的啊!”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不是想去公堂吗?走啊!去啊!看县太爷怎么判啊!” 一时间,形势竟是完全转变了! 王家人惊讶不已,围观的村民们也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啊,被逼急了的苏家丫头竟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小辣椒! 王家人对视了一眼,见苏遥雪这么自信,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没底。 这告……真的能告下去吗?可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他们原本只是想以杀人罪,让这死丫头被衙门斩首,然后,再给她和王瘸子办一场冥婚,也好让弟弟在黄泉路上走得不孤单。 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这么难对付!让王家人都觉得骑虎难下了! “告吗?还敢告吗?”叶琼丹微微扬起下巴,面无惧色地问道。 “要不然,别告了吧?”王有为胆怯地说道。 “不行!必须得告!”否则,他们王家以后在怎么在王家村抬得起头来做人? “这‘杀人罪’咱们不好告啊……” “那就告她故意伤人,这可是既定事实,我就不信告不倒她了!”王长书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啊,那就去啊!”苏遥雪大喇喇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村民们又议论了起来。 “这王家人多势众,扫把星怕是告不赢吧?” “又不占理,肯定告不赢啊!这个扫把星克这个、克那个,终于克到自己头上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不是嘛,这对整个观音村而言,都是一件大好事啊!” …… 一个时辰后,苏遥雪跟着王家的一群人来到了县衙门口。 王家人刚想上前击鼓鸣冤,苏遥雪就抢先一步,拿起鼓槌重重地锤在了大鼓上。 一时间,王家人都懵了,苏遥雪这是想干什么? 很快,就有县衙将他们带到了公堂上。 苏遥雪入乡随俗地跪了下来,给县令磕了个头。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县令伸手一拍惊堂木。 “民女苏遥雪,七里镇观音村人士,状告王家人强抢民女!”苏遥雪大声说道。 王家人很是不忿,她怎么敢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故意伤人!她这么倒打一耙,难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强抢民女?可有此事?”县令冷着脸问道。 “对,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与我爹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并且,还送交了一份文书来县衙备案。在我们已经恩断义绝的情况下,王家拿着以前的婚约,要来观音村绑走我,这难道不算强抢民女吗?” 县令大人看了师爷一眼,吩咐道:“让人把这份文书找出来,呈上来给本大人看看。” “是。”师爷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衙役就双手捧着一份文书,交到了县令面前。 县令看完了文书之后,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这么说,强抢民女属实了?被告,你可知罪?”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王长书,不久前曾与这丫头的父亲苏广义订下婚约,并且给苏广义付了一半的定金,昨天,我弟弟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我只能赶紧带人来找这丫头冲喜,没想到,苏广义根本不管这事儿,还让我直接去绑这丫头!” “他让你去绑,你就去绑?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县令威严地问道。 王家人被县令大人质问之后,先是一阵惊惧,后是越想越觉得气愤。 不该是他们欺负苏遥雪吗? 怎么情况倒过来了? 这死丫头克死了他们家里的人,还要恶人先告状,真是太可恨了! “大人,可是这份婚约是在苏遥雪和苏广义断绝父女关系之前定下来的啊!而且这定金,苏广义也是收了的!”王长书赶紧说道。 “那你们就该找苏广义要回定金!并且,只能要回定金!”县令大人一想到昨晚亲自召见了他的那位王爷,背后就起了一层冷汗。 那位的地位,可不简单呐! 若是没将事情办得让他称心如意,他明天就别想戴这顶乌纱帽了! “王长书,你们王家人强抢民女,按律每人打五十大板!再给苏遥雪赔偿五两银子,作为惊吓费!同时,也判苏家人速速将那定金还给王家,否则,本大人就派人强制执行!”县令大人将王爷给他的压力,全部施加在了王家人身上。 “多谢青天大老爷!”苏遥雪微微一拜,很是高兴。 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解决,真是让她好生意外,她还以为在公堂上,她还得好好缠磨、狡辩一番呢,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下去吧!”县令大人摆了摆手,松了口气,心中暗想,也不知王爷对他的判决,满不满意? 苏遥雪从王家人这里拿到了五两银子,在他们愤恨的眼神中,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大堂。 身后,传来了他们被按在长凳上打板子的惨叫声! 在这惨叫声中,苏遥雪收获了一波又一波的憎恶值,这让她唇角微扬,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阳光下,少女的眼眸闪闪发光,仿佛装满了一整个银河一样。 虽然她头发枯黄,小脸黧黑,但那抹浅浅的笑容,却犹如盛夏的清泉水一样甘甜。 对面的高楼上,有人临窗而立,见少女脚步轻快如同春燕掠水,那长年冰封的容颜上,恍若照上了旭阳一样,微微展开了笑容。 隐没在暗处的属下,眸中闪过了一抹震惊之色。 这样真情的笑容,主上多少年没有露出了? 他那双琉璃凤眸,看似潋滟如水,实则冰寒似霜。 党争的云波诡谲,让他心深似海。 苏遥雪在回去的路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又从农贸商城里,用憎恶值购买了一个麻布袋,然后,提着麻布袋回了破庙。 苏遥远和一帮孩子等在了破庙前,大家一看到苏遥雪回来了,便纷纷站了起来,跑到她身边将她围了起来。 第13章 又生一计 “姐,你回来了!”苏遥远激动地红了眼眶。 “是啊,我回来了!”苏遥雪微微一笑,又从农贸商城里拿憎恶值买了一些吃的,弄到了麻布袋里,“我还买了不少菜回来呢!” “老大,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 “是啊!老大,我们都担心死了!老大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么一大家子人,你都能打官司打赢!” …… “谢谢你们啊,”苏遥雪笑着从麻布袋里拿出了一个大西瓜,“来,大家吃西瓜,我买了三个大西瓜!还有几斤桃子,桃子你们就各自分了,拿回家去吃吧!” 孩子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口水直往下流。 大旱时节多少作物被干死了?这些水果的价钱一定极贵! “姐,你哪来的钱啊?”苏遥远的眼中,又闪过了一抹怀疑之色。 昨晚,她不是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他了吗?那她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王家赔的咯!”苏遥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孩子们说了一遍,孩子们切了西瓜,就着西瓜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该!就该让王家赔钱!”陈虎子大声说道。 “对!”孩子们举起了拳头,齐声说道。 苏遥远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地问道:“姐,那王家人不会再来找麻烦吧?” “来就来呗,”苏遥雪不以为意地说道,“人若是勇往直前,则妖魔鬼怪退散,若是畏畏缩缩,那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到你面前来踩你一脚!如今,咱们俩姐弟相依为命了,姐要是不硬气,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苏遥远一听这话,既有些痛恨起了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又有些愧疚于自己不能保护好姐姐,一时间,眸中满是哀伤。 “哎呀,那么伤感干嘛,”苏遥雪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笑了一声,“你姐很厉害的!小的们,给老大洗菜,今天中午有鸡有鸭、有鱼有肉!” “耶!”孩子们欢呼了起来。 吃完中饭之后,孩子们满足地砸了咂嘴,苏遥雪问道:“你们下午有事没啊?” “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啊,如今到处都是大旱,麦子、稻子都干死了,地里的菜也干死了大半,”陈虎子叹了口气,“家里饭都快吃不起了,我们除了早上打打柴,无事可做。” “我在山上的洞里藏了一些粮食,打算弄到镇上去卖,你们愿意帮我吗?一人三文钱!”苏遥雪问道。 “三文钱?”孩子们怔住了。 “是啊。” “真的啊!太好了!”乡野里的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零用钱? “那咱们现在就去?”苏遥雪看向了身旁的苏遥远,“弟弟,你的病还没痊愈,就在家休息吧。” “我也想去。”今天上午没能跟着姐姐去衙门,他一直很自责。 “等你病好了,姐姐天天带你去!”苏遥雪信誓旦旦地说道。 苏遥远只好不再多言。 苏遥雪带着这帮孩子去了山洞,让他们先在洞外面等着,然后,便去洞里弄了十几袋粮食,有五十斤一袋的粮食,也有一百斤一袋的粮食。 “都背得动吗?”苏遥雪让他们进山洞后,关切地问道,“可千万别逞能啊!” “不会的,老大,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有时候进山里打柴,背着一百多斤的柴要走几十里的山路呢!”一个小孩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就好!” 半个时辰后,苏遥雪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瓦市,又将粮食放在了昨天的位置。 “咦?这不是昨天来卖粮食的小丫头吗?你今天还按照十二文一斤的价格卖粮食吗?”立刻有个妇人走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卖啊,十二文一斤!上好的精米!”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孩子们一听,纷纷喊叫了起来。 “老大,你疯了吧?现在镇上的米价已经涨到八十文一斤了!” “是啊,老大,你不能这样啊!” “别人会把你当傻子的!” …… “灾年苦得都是老百姓,按照八十文一斤的价格卖,多少人家会饿死?”苏遥雪看向这群孩子,“牛二蛋,你在家吃得饱饭吗?张三喜,你在家吃得起饭吗?丑儿,你在家又吃得起饭吗?” 被问到的这些孩子们,纷纷垂下了头。 其他的人一听,感激地夸起了苏遥雪。 苏遥雪打开袋子,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我今天带来了十袋一百斤的米,六袋五十斤的米,一共一千三百斤米!每人限买十斤米,十二文一斤卖了哟!” 瓦市上的人纷纷涌了过来,小摊贩们也顾不得看顾自己的摊子了,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还没到半柱香的时辰,这九百斤米就卖完了,苏遥雪除掉给十六个孩子的三文钱,净赚一万五千五百五十二文钱。 苏遥雪提着一麻袋钱,去钱庄兑换了十五两银子,剩下的五百多文钱带在了身上,然后,又给孩子们每人买了几串糖葫芦。 “老大,明天咱们还来卖粮食吗?”陈虎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来啊!” “老大,你哪来这么多的粮食啊?” “以前囤的,你们老大聪明着呢,早就有脱离苏家的打算了,能不早做准备吗?” 一时间,心思单纯的孩子们,纷纷将她当成了了不起的高人看待,对她钦佩不已。 回到观音村之后,孩子们纷纷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家里的大人,大人们自然是不信,还当他们在说胡话! 不过,苏秦氏却是长了个心眼儿。 “广义啊,虽说她囤了一千多斤粮食拿去卖的事情,肯定是孩子们在说瞎话,一点儿不能相信,但是王家赔了那丫头五两银子的事情,那可是事实啊。”苏秦氏摸着隐隐作疼的脖子,不怀好意地说道。 苏广义点了点头。 “那县太爷肯定是个昏官!扫把星这种到处克死人的丫头,能判她赢吗?没关她,那简直就是在害人!”苏遥望呸了一声,怨毒地说道。 第14章 捕兽夹 “不可妄议大人!”秦江平的筷子拍了他一下,拍得他手都红了。 “哥,你为什么要向着那个死丫头?”苏遥望委屈地问道。 “我只是说,不可妄议大人!”秦江平的眼神很严肃。 苏秦氏成了寡妇之后,唯一的儿子就改了姓氏,跟了她的“秦”姓了。 后来,苏秦氏嫁到了苏家,由于秦江平这些年一直无法接受苏广义,因此,即便是苏广义有让他改姓之意,他也一直表现得隐隐有些抗拒。 苏广义不敢为难他,怕他翅膀硬了之后,自己从他身上得不到好处,因此,一直顺着他的意。 “广义啊,你觉得咱们能不能从那丫头手里,把那五两银子拿过来呢?”苏秦氏咽了口口水,“有了那五两银子,咱们江平的束倏,不就不成问题了吗?” “你说得对!”苏广义点了点头,可心中又存了一分疑虑,“可是,我看那丫头现在刚烈得很,想从她手里抠银子,怕是不容易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嘛,总归江平是她的大哥,江平要是发达了,她也不愁嫁不到一个好人家了,”苏秦氏见苏广义不是很想去,一时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去我去!” “娘,我和你一起去!”苏遥望说道。 母子两人快速扒光了碗里的饭菜,来到了半山腰的破庙门口。 “雪儿啊,你这两天过得好不好啊?为娘来看你了。”苏秦氏假惺惺地说道。 “哟?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娘啊!我娘不是死了吗?”苏遥雪不客气地说道。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5】 “瞧你这话说的,”苏秦氏讪笑了一声,推开了破庙的门,“哟,吃肉呢?阿望,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吗?快把锅里的肉添了,吃点饭!” “好!”苏遥望脆生生地说道。 就在他伸手要去拿碗筷的时候,苏遥雪在他的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拍得他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娘!这个死扫把星打我!” “怎么这么没用呢!”苏秦氏训了他一句,又对苏遥雪说道,“雪儿啊,他可是你弟弟,给他吃口饭怎么了?” “弟弟,我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苏遥雪冷哼了一声,“要吃自己买!我就是喂狗,也不喂你!”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15】 “雪儿,你大哥已经是童生了,这你该知道吧?”苏秦氏卸下了伪装,有些高高在上地说道。 “知道啊,”苏遥雪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关我什么事?”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25】 “知道还不赶紧讨好你大哥?”苏秦氏薄唇微勾,“你大哥若是中了秀才,你也就能嫁个好人家了。” “呵呵,呵呵,呵呵。”苏遥雪一连给了三个“呵呵”。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45】 “苏遥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儿子吗?”苏秦氏怒了。 “没有啊,”苏遥雪淡淡地说道,“他是谁啊?需要我看不起?” “这么说,你是不肯把那五两银子拿出来,作为你大哥去学堂的束倏了?”苏秦氏板起了脸。 “我的脑门上写着‘蠢货’两个字吗?”苏遥雪指了指自己,“你还是省省心吧,有功夫从我这儿挖钱,还不如多做点绣活去镇上卖。”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65】 “我不管,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对,听到没有,这是命令!”擦干了眼泪的苏遥望,也跟着帮起了腔,“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你这里砸了,看你今晚还住哪里!” 说着,苏遥望就踹向了旁边的一张床。 床倒是没倒,只是枕头底下的钱袋掉出来了。 秦香莲眼疾手快地捡起了钱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有十五两银子。 “好啊你,居然有这么多银子!”秦香莲看直了眼睛,“阿远,咱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苏遥雪上前一步,扭断了她抓着钱袋的那只胳膊,“没人告诉你,不问自取,谓之偷吗?” “啊——” 秦香莲发出了一声惨叫,手里的钱袋掉了下来,顺便又狠狠地给苏遥雪送了400点憎恶值! 苏遥雪将这娘俩教训了一顿,扔了出去。 苏遥远惊了一下,随即便忐忑地问道:“姐姐,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这叫以暴制暴,以战止战!对付这种恶人,不狠狠地打上一顿,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啊?”说着,苏遥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憎恶值。 今天,王家和苏家一共给她贡献了3500点憎恶值,加上之前教训小屁孩、怼走村民们和打跑王家人还剩下的憎恶值,她总共有六千点憎恶值了。 很不错!值得再接再厉! “弟弟,你一会儿把药喝了,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 “去山洞!放捕兽夹!”苏遥雪勾了勾唇角。 方才,那苏秦氏看到她有十五两银子,肯定会联想到村里关于她囤积了一千三百多斤粮食的传言,那么,他们会不去山洞看看吗? 苏遥雪一边哼着歌,一边朝山上走去。 进了山洞之后,她从系统的农贸商城里买了一些捕兽夹和小锄头,在山洞的地上挖了几个浅浅的坑,将捕兽夹埋了进去,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泥土。 果然,在半夜的时候,她在睡梦中被几声惨叫惊醒了。 然后,她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444】 【来自苏广义的憎恶值+333】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444】 苏遥雪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怎么秦江平没来呢? 倒是让她少赚了几百点憎恶值呢,真是遗憾! 次日一早,苏秦氏就在门口大嚷了起来,骂苏遥雪算计他们全家,还说她手里的十五两银子肯定是偷来的! 孩子们都说那银子就是他们老大自己赚的,可是没人相信。 村民们甚至禁止孩子们跟苏遥雪这个扫把星玩在一起,生怕她在给自家孩子传染了晦气之余,还把孩子们给带坏了。 不过,这些孩子们可不管。 第15章 最毒妇人心 苏秦氏骂苏遥雪骂到日上三竿,没把苏遥雪骂过来,倒是将王家的人给招了过来。 王家喊了一帮亲戚,浩浩荡荡地堵在了苏家的门口,逼着苏家把当初拿走的一半定金吐出来,不然就冲进去打人。 苏广义纵然有血性,也明白他一个人,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到最后只好乖乖认怂,把当初拿走的定金,还给了王家人。 从昨晚到今天,苏家人又是治伤、又是赔钱,使得苏家损失了数两银子,这让苏广义恨死苏遥雪这个扫把星了! 苏遥雪听着不断传来的系统提示音,心里美滋滋地,巴不得他恨她更甚! 王家人趾高气扬地走了之后,秦江平拿着书卷,面无表情地在屋里看书。 苏秦氏看了懂事的儿子一眼,望向苏广义,嗔怒道:“我说苏广义,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算了吧?你看看咱们家这几天是遭了多大的罪啊!这一切全是因为那个扫把星,难道你就不应该为咱们娘仨做主吗?” “那你说怎么办?”苏广义不耐烦地说道。 “要我说……”苏秦氏沉默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片刻后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看不如这样……” “不行!”苏广义听完之后,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 “哼!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意那个扫把星?你忘了咱爹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咱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又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苏秦氏尖酸刻薄地反问道,“你想想吧,她可是克六亲的扫把星!她如今克得咱们大破钱财,这就已经是前兆了!” “可是把她送到那里去……这总归不好吧?传出去咱们整个苏家人,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苏广义有些烦躁地问道。 “咱们家的人都把嘴巴闭紧了,再给对方一点封口费,这事儿谁会知道?”苏秦氏直勾勾地看着他,诱惑道,“再说了,这事儿要是成了,不仅能从那儿拿到一笔钱,咱们还能从她身上剥下至少十五两银子呢!咱们江平的束倏和生活费,这不就有了吗?” “你说得倒也对。”苏广义点了点头。 一边是可能会在克死了自己爷爷、奶奶、大伯和亲娘之后,再将爹、后娘等人克死的苏遥雪,一边是轻易便能得到的一笔不菲的横财,两相权衡之后,他怎能不选后者? “既然你没意见了,那我就去办了!”苏秦氏喜滋滋地说道。 苏秦氏并不喜欢苏遥雪,不仅是因为她非自己所出,更是因为苏遥雪的娘亲便是苏秦氏当年最嫉妒的人。 数年前,苏遥雪的娘亲乃是这十里八乡的一枝花,模样俏、手艺好、人又温柔,因为隔壁邻居是村里学堂的老夫子,还勉强识得几个字,才刚到豆蔻年华,便被求亲者踏破了门槛。 要不是苏广义无耻,当年哪能抱得美人归? 苏秦氏在年轻的时候,便一直被她的风头压着,心里哪能舒坦? 嫁给苏广义之后,她自然是将对过世者的怨恨和不虞,全部转嫁到了苏遥雪姐弟的身上。 哼! 那个女人生下来的丫头,就该扔到那种烂地方去!母亲的罪,即是女儿的罪! 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苏遥雪,今天又带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背着一袋袋米,来到了瓦市。 哪知道,刚一到瓦市,他们就被几个人围上了。 那些人看她的眼里,带着不善、轻蔑与算计。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穿着一身绸缎衣服,围着苏遥雪打量了一圈,冷笑了一声:“你就是昨天在瓦市上,以十二文钱一斤的价格,对外出售精米的小丫头?” “你找我有事?”苏遥雪见来者不善,顿时警惕了起来。 “你今天带了多少斤大米啊?”瘦小男人有些傲慢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苏遥雪不让惹麻烦,对身后的孩子们说道,“我们走吧!” “慢着!”那瘦小男人大喊了一声,“是十六袋一百斤的大米吧?哟,大手笔啊,一千六百斤米,这可比昨天还多了三百斤米啊!这样吧,我全要了,你给我打个五折,按照六文钱一斤把大米卖给我。” “不可能。你要是能找到肯按六文钱给你批发一千六百斤大米的商户,你就找去吧。” 六文钱一斤?这是当她傻呢?还是当她好欺负呢? 镇上的精米都卖到八十文一斤了,县里、郡里就更不用说了! 她能按照风调雨顺的年份的精米价格来卖,已经是够公道了! 跟在苏遥雪身后的孩子们也很生气,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是把他们老大当傻子了,还是没将他们这群小弟放在眼里? “那八文钱一斤呢?够公道了吧?”瘦小男人有些不快地说道,“小姑娘,我们也是为你好,省得你们还要辛辛苦苦地把一袋袋粮食背到瓦市里去,你瞧着多费劲啊!” “谢谢你的好意了啊,”苏遥雪不冷不热地说道,“不过,八文钱一斤,我还是不卖。” “那十文钱一斤呢?”瘦小男人咬牙问道。 “不卖。” “小丫头,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瘦小男人冷哼了一声,“我可是镇上的德泰米行的人,你惹得起吗?” “青天白日的,你一个米行难道还想欺行霸市了吗?”苏遥雪加重了语气,站在瓦市入口,朝瓦市里人来人往的百姓们大喊,“乡亲们,我一个小丫头好不容易在风调雨顺的年份里囤了一些粮食,念及灾年有许多百姓吃不起粮食,想要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德泰米行居然想以十文钱一斤的批发价买走我今天带来的所有粮食,你们说,我能卖吗?” “不能!”所有人都大喊了起来。 “德泰米行也太欺负人了吧?呵呵,他们想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把米都买走了,然后以八十文一斤的价钱把米都卖出去吗?” “这不是要活活逼死我们这些老百姓吗?” “就是,更何况昨天这丫头都说了,每人限买十斤!懂不懂规矩的啊!” …… 第16章 陈虎子抖机灵 “我们德泰米行就是不讲道理了,怎么了?”瘦小男人气愤不已,“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想吃米?在这等灾年,米是你们配吃的东西吗?我告诉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今天这十文钱一斤的米,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不卖又如何?”苏遥雪挑了挑眉。 “不卖你就别想走了!”瘦小男人大喊了一声,“亮家伙!” 瘦小男人身后的汉子们,立刻从后腰处抽出了一根木棒,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围向了苏遥雪。 瘦小男子冷笑一声,心中暗想,这回看你卖不卖! 怎料,苏遥雪却是一步未退,她昂首挺胸,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你们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要卖给你们的米,被迫卖给无良的德泰米行吗?你们觉得德泰米行低价收了这些米之后,会愿意以十二文一斤的价钱,卖给咱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们吗?” “要强买,先过了我这一关!”有人拿了扁担冲到了苏遥雪面前。 “再过我这一关!”有屠夫拿了杀猪刀过来了。 “过我这一关!”有人举着长条凳过来了。 …… 一时间,瓦市入口处人声鼎沸,硬生生地把德泰米行的人给吓跑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德泰米行可是这条街上最大的米行,你敢踩在这条街上,还敢不把米卖给我们,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瘦小男人一边狼狈逃窜,一边大喊。 “还敢威胁我?乡亲们,你们想看我付出代价吗?”苏遥雪下巴一扬,大声问道。 “不想!咱们打他一顿,法不责众!”苏遥雪的首席小弟陈虎子,立刻趁乱喊了一声。 于是,呼啦啦一堆百姓冲了上去,将那个瘦小男人给胖揍了一顿。 苏遥雪给了陈虎子一个满意的眼神,这小子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错不错,可堪大用! 百姓们揍完了瘦小男人之后,纷纷围到了苏遥雪身边买米,很快,今天的一千六百斤大米便销售一空。 买完了之后,百姓们一个个地还对苏遥雪感恩戴德。 毕竟,苏遥雪肯在这样的大灾年不欺行霸市,真是高风亮节了啊! 苏遥雪收了一袋子铜板后,背着袋子和孩子们扬长而去。 瘦小男人躲在暗处,凶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口水,口水里还夹杂着一些血沫子。 “斌哥,咱们怎么办啊?”男人身后的一个汉子问道。 “怎么办?”斌哥冷哼了一声,“这个臭娘们儿敢叫人打我,我一定要打折了她一条腿!” “斌哥,你有什么主意吗?”汉子凑上前问道。 斌哥想了一会儿之后,在汉子耳边吩咐了几句。 汉子听完之后,眼前一亮:“好主意!斌哥,这个主意真是万无一失啊!她敢让人打斌哥一顿,斌哥就让她断条腿,我看她一个瘸子以后还嫁不嫁得出去!” “你吩咐下去,明天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斌哥郑重地说道。 “我晓得了,斌哥放心吧!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是咱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再说了,斌哥的计划又那么周全,咱们闭着眼睛都能把那死丫头的腿给打折了!”汉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斌哥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了一钱银子:“要是事情办得好,有重赏!” “是是是。”汉子谄媚地笑道,伸手去接。 斌哥却是又将银子给塞回了钱袋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得是事情办得好,银子才能给你,倘若这事儿办得不好,我就打折了你的腿!” “是是是。”汉子大惊,连忙应声道。 其余人等上前一步,扶着斌哥慢慢地走回了德泰米行。 斌哥伤得有些重,每走一步,都要给苏遥雪送上至少一百点的憎恶值,送得苏遥雪简直就是喜滋滋。 “一百、一百零三、一百二十六……”苏遥雪数着源源不断的憎恶值,十分开心。 “老大,你数啥呢?”陈虎子不解地问道。 “没啥!只是咱们今天啊,又赚了两千斤左右的大米啊!”苏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微笑道,“感谢德泰米行!” “啊?”陈虎子一脸懵逼。 “听不懂就算了,”苏遥雪摆了摆手,从钱袋里摸出一把铜板,“来来来,答应给你们的工钱,都发给你们了!另外啊,每人再加十文钱,老大奖励你们的!陈虎子额外奖励五十文钱,因为他会来事儿!” “真的啊,谢谢老大!”孩子们笑呵呵地围了过来,接了铜板,心里满满地都是成就感。 曾经,他们最大的奢望就是能顿顿吃饱,哪想过自己这般年纪,便能为家里挣钱了? “剩下的铜板,我拿去钱庄兑银子,一会儿啊,老大带你们下馆子去咯!”苏遥雪摇了摇满袋子的铜板,开心地说道。 苏遥雪带着孩子们去了钱庄,兑了十九两银子。 出来的时候,孩子群里的大豆丁碰上了自己的弟弟小豆丁,小豆丁跟着堂哥来镇上玩,一见亲大哥就跑了过去。 于是,苏遥雪就给小豆丁买了一串糖葫芦。 小豆丁道谢之后,大口地咬起了糖葫芦,跟着苏遥雪一行人一起去下馆子,突然,她看到一个脸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中年女人,便拍了拍脑门:“啊呀,苏姐姐,忘了告诉你了,你们今天去镇上卖米之后,你娘特意找来了那个女人!” “哦,找个女人嘛,那又如何?”苏遥雪不解地问道。 “苏姐姐,那个女人是人牙子啊!我娘喊我悄摸摸地去你爹家的鸡圈里偷鸡蛋的时候,我听到你娘跟这个牙婆说要卖掉家里的女娃娃!” “女娃娃?”苏遥雪回想了一下,家里可不就她一个女娃娃吗?“可恶!果然是后娘!都断绝关系了,还不忘要卖了我!小豆丁,你听清楚了吗?千真万确吗?” “千真万确!”小豆丁拍了拍胸脯,“你娘就是那么说的。” “那个毒妇才不是我娘!”苏遥雪愤怒地说道,“她们有说要把我卖到哪儿吗?” “红楼?黄楼?青楼?”小豆丁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说是要伺候男人的地方,我记不清楚了。” “那这事儿,你跟别人说了吗?”苏遥雪蹲了下来,与小豆丁平视。 第17章 什么破花 “没有。”小豆丁摇了摇头。 “那就好,”苏遥雪松了一口气,“孩子们,你们都记住了,这是个秘密,不准任何人对外说,明白了吗?谁要是敢说,就不带他出来卖米了。” “知道了。”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豆丁,以后也不要去偷鸡蛋了,偷东西是不对的,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想因为偷金被砍头吗?”苏遥雪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想……”小豆丁摇了摇头,“可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穷也不能偷东西。有手有脚,幸福生活总能创造!”苏遥雪郑重地告诫道。 小豆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饿了吗?走,咱们下馆子去喽!”苏遥雪乐呵呵地说道。 苏秦氏要卖了她的事情,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她都知道了这个毒妇的计划,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就得逞了吗?虽然她苏遥雪能动手,就绝对不哔哔,但也不代表她苏遥雪就是个傻子了。 她上辈子二十几年的米,那也不是白吃的! 去附近的一家酒楼里吃了一顿之后,苏遥雪将剩下的菜打包了,分了一些给孩子们,自己提了两份回去给弟弟吃。 付账的时候,掌柜亲自上楼,恭恭敬敬地对苏遥雪说道:“姑娘,已经有人给您付账了,您无需再付钱。” “谁啊?”苏遥雪有些惊讶地问道。 “呵呵,那位贵客不让透露身份,小人又怎么敢说呢?”掌柜讪笑道。 “可你必须要告诉我啊,若是我认识人家,我得把钱还给人家,若是我不认识人家,我就更要把钱还给人家了。”苏遥雪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就不必了。”掌柜连忙摆手。 “不会是你替我付的账吧?”苏遥雪挑眉。 “不是不是,”掌柜连连摇头,出了一身冷汗,“我哪里敢?” 别说他的眼光没这么重口,连这么黑瘦的小皮猴都能看上了,就是他看上了,他有命活吗? 咂咂,他还以为那些大人物,都喜欢明眸皓齿、纤腰细臀的姑娘呢,没想到还有好这一口的,唉,有些大人物的口味可真是别致啊! “那到底是谁?”苏遥雪追问道。 “总之是位大人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遥雪坚决地说道,“多少钱?我付了,至于那位大人物给你的钱,你就退回去吧!” “这……”掌柜为难了起来。 “老大,咱们干嘛要付钱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陈虎子嚷嚷道。 “是啊。”其他的孩子们跟着大喊了起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懂不懂呀?”苏遥雪捏了一下陈虎子的脸,“便宜不要随便占,说不定是陷阱呀!”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陷阱啊。”陈虎子不服气。 “那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白用的午膳啊?”苏遥雪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掌柜,“去找钱吧!” “不行……”掌柜摇头。 “那你是想让我在你们酒楼门口坐一天,让你们做不成生意咯?”苏遥雪似笑非笑。 掌柜连忙接了银子,吩咐小二下去找钱了。 其实苏遥雪只是在吓唬他,即便他真不收,她也拿他没办法,她又不是地痞无赖,哪会做让人做不成生意的事情? 好在他是信了。 “姑娘,这饭钱你不肯接受,那是情理之中。那位大人物的一点小礼物,你总该接受了吧?”掌柜无奈地问道。 掌柜身后的一个小二,捧着一个盒子上前一步。 苏遥雪打开盒子,瞅了一眼,嫌弃地说了一句:“什么破花?不好看。” 掌柜听闻此话,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这花的确是不好看,可、可它是天山雪莲啊! 这是何等珍贵的鲜花,这花在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时候,一路冰镇,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这只小皮猴竟是这般不识货? “姑娘,你还是收下吧,这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呢。如此糟践一个素昧平生者的心意,这无异于是辣手摧花啊。”掌柜劝说道。 “好吧,”苏遥雪点了点头,她在屋内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窗台边盛开的一朵洁白的兰花上,“那花可以摘吗?” “当然可以。”掌柜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行,”苏遥雪点了点头,走过去摘下了那朵盛开的兰花,装进了盒子里,拿走了那朵天山雪莲,“他送的花我拿走了,礼尚往来,这是我送的花。” “好嘞,姑娘请走。”掌柜笑开了花。 苏遥雪抓着那朵雪莲花,领着孩子们出了酒楼的大门。 这家酒楼的正对面是一个药堂,此时,药堂门口围了许多人,唏嘘声不绝于耳。 “老大,酒足饭饱,我们去看热闹吧!”陈虎子兴奋地说道。 “我弟弟还在家,没用午膳呢!”苏遥雪摆了摆手,并不想去。 “就看一刻钟的时辰吧!看完了咱们就走,老大,拜托了!”陈虎子装模作样地和她作起了揖。 “是啊,老大,我们也想看热闹。”说着,就有几个孩子挤了进去。 苏遥雪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挤了进去,一边挤一边说道:“只许看一刻,不许看久了啊。” 人群内,一个老者跪在一个大夫前面,声泪俱下:“大夫啊,求求你救救我那老婆子吧,你要是肯救她,只要是我老刘有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啊!” “老刘啊,你快起来,你跪着像是什么样儿啊?”孙大夫连忙去扶他,“这都街里街坊地,要是能救,我会不救吗?我这儿是真的没有药材,请节哀吧。” “不!我不信!你能救我家老婆子的,你一定可以的,我给你磕头了!”老刘不肯起身,反倒还重重地朝他磕了几个头,磕得脑门上溢出了鲜血。 “我说老刘!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医者仁心,要是能救,我会见死不救吗?你家老婆子现在只有新鲜的天山雪莲,能给她续命了,可咱们七里镇是个小镇,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新鲜的天山雪莲?老刘啊,这都是命,你就认命吧!”孙大夫无奈地摆了摆手。 “不……”老刘声泪俱下,抱住了孙大夫的腿,“求求你救救她吧……” “要我说,你求我不如求老天爷,要是老天爷肯救你家婆子,下一刻上天就能把天山雪莲给你砸下来!” 第18章 心软 老刘绝望地痛哭了起来。 苏遥雪叹了口气,不禁想起了上辈子她因癌症病逝的父亲,一抹悲伤划过眼底。 虽然她是被老爸从小打到大的,但是,也是她活该。 她从小就刚强,别的孩子骂她是没妈的可怜虫,她就会打回去,而且,还是一次要打得对方怕三年的那种凶狠! 老爸为了矫正她这性子,硬是以暴制暴,多年来打断了三根皮带。 可这非但没让苏遥雪低头,反倒是将她的性子给越打越硬,哪怕是头破血流,她也学不会忍让和柔顺。 人家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步一步,海阔天空。 可在苏遥雪这里,却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为了不让自己被气炸,她只好让对方先原地爆炸了! 不过,除开老爸总是打她、在照顾她这上面也没有女人一般细致之外,老爸对她还是不错的,每次她在各种武术比赛中获奖的时候,他都会自豪地通知所有亲朋好友。 可是,在癌症面前,人类显得那么渺小。 那种癌症没有靶向药,连延长生命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药堂前,不止她一人在叹息,其他人的叹息声,也不绝于耳。 “你们看看,老刘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治不好他的婆娘?” “是啊,阎王爷要收了他婆娘了,谁能拦得住?” “散了吧,都回家吧,这件事情啊,没有意外了,老刘回去就该准备办丧事了。” …… 苏遥雪抓着那朵天山雪莲,正要转身走出人群外,不料被人推了一把,摔得连手里的天山雪莲花都掉出去了。 那朵天山雪莲花刚好掉在了老刘的脚下,老刘身边的孙大夫定睛一看,大吃一惊:“这、这、这是天山雪莲花!这是新鲜的天山雪莲花!老天显灵了!老天爷这回是真的显灵了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苏遥雪身上。 苏遥雪尴尬地站了起来,指着那朵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夫,您没看错吧?真是天山雪莲?这么丑的花,跟那高大上不沾边儿吧?” “这就是刚开放的天山雪莲啊!小姑娘,你可真是老天爷派来的神仙啊!”孙大夫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这回,老刘的婆娘可算是有救了!” “你确定吗?”苏遥雪怀疑地问道。 周围的人,也跟着议论了起来。 “是啊,你确定吗?” “怎么可能说有天山雪莲,马上就有天山雪莲了?” “治死了人,可是要吃官司的,孙大夫你可别犯糊涂啊,之前你不是也说了吗?天山雪莲开在那遥远的昆仑山上,运到这里便是快马加鞭也得几天几夜呢!再说了,这姑娘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若这真是天山雪莲,这花从她身上拿了出来,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 …… “我敢以行医四十年的医德担保,这就是天山雪莲!”孙大夫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还曾去过昆仑山呢。小姑娘,你肯将这朵天山雪莲卖给老刘吗?” “要是卖给了他,他婆娘还能活多久?”苏遥雪问道。 “起码还能活三年。” “要是不卖呢?” “活不过今晚。”孙大夫叹了口气。 苏遥雪为难了起来,这朵天山雪莲也不知是谁送给她的,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理应还给对方才是,断无留着的道理。 可是,人命大于天啊! 算了算了,等以后知道那人是谁了,她再想办法弄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赔给别人吧。 “行吧。”苏遥雪点了点头。 “对了,姑娘,这朵天山雪莲不是你偷的吧?”孙大夫怀疑地问道。 “我捡的!”苏遥雪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穿得这么破烂,能进得去大户人家的家里吗?再说了,这七里镇有拿得出新鲜天山雪莲的大家族吗?” 如果她说这朵花是别人送她的,谁会信呐。 “孙大夫,这花多少钱一朵,你就给个公道话吧?”老刘连忙问道。 “一千两……”孙大夫说道。 老刘从地上爬了起来,松了口气。 “……黄金。”孙大夫又加了两个字。 老刘吓得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孙、孙大夫你可别开玩笑啊,”老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涔涔冷汗,“这就是掏空了我的家底儿,我也拿不出一千两黄金啊。” “天山雪莲本就奇货可居,新鲜天山雪莲就更是万金难求了。”孙大夫实事求是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啊?”老刘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既然你不愿意救我家的老婆子,又为何要在事到临头,给我希望呢?” 见老刘哭得肝肠寸断,苏遥雪心软极了。 “我也不是说不给啊,”苏遥雪叹了口气,“这样吧,这朵天山雪莲你先拿去应急,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不是圣母,高中打白莲婊班花的时候,班上二十几个男生拉她都拉不住,只是,在生死攸关的人命面前,她没法不心软。 “多谢姑娘啊!你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啊,我老刘给你跪下了,给你磕头了!”老刘抹了一把眼泪,连忙跪在了苏遥雪脚下。 苏遥雪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您是长辈,这大礼我受不起、受不起!” 老刘站了起来,又给苏遥雪作了几个揖。 “那你们先治病吧,我走了。”苏遥雪转身,扯了人群中的陈虎子一把。 陈虎子吹了一声口哨,把其他孩子也召了过来,和苏遥雪一起离开了。 直到走远了之后,苏遥雪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老大,一千两黄金呢!你就这么送出去啦?”陈虎子挠了挠脑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你就这么送出去啦?” “你可别提了!提了我闹心!”苏遥雪皱了皱眉,“你老大我烦着呢。” “烦什么?” “你说烦什么?那又不是我的天山雪莲,无缘无故受人大恩惠,万一对方反悔了,问我要天山雪莲怎么办?我拿什么赔啊?拿我自己赔吗?”苏遥雪抓狂。 第19章 老大威武 “不至于吧。说不准人家是个大人物,根本不稀罕一朵天山雪莲呢?又或者,那个大人物看上你了?”陈虎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呵,看上你都不可能看上我!”苏遥雪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你看看,你都比我白净。” “那现在怎么办啊?” “嗯,”苏遥雪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孩子们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半晌,她说道,“现在,忘记它!” “忘记?”所有孩子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逃避可耻但有用!”苏遥雪又笑了起来,好似卸下了一块心头的大石,“天山雪莲的事情,等下次见到那个大人物的时候再说吧!” 没准那个大人物,明早一起来就忘了她呢? 她可是个小人物啊。 要是忘了他,她不是有好长的时间来赚钱,等漫长、漫长、漫长的以后,有缘再见,给他还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了吗? 嗯,也可能就无缘再见了,苏遥雪表示很乐观。 回到观音村之后,苏遥雪一进村,就被村民们给围住了。 “扫把星,你又想干什么?” “是啊,还带着我们家的孩子到处乱跑,你这是想把晦气都传到我们家来吗?” “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家孩子远点,要是克得我家孩子掉了半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15,来自陈玉兰的憎恶值+17,来自郑银蓉的憎恶值+13……】 一时间,系统通告声响个不停。 “爹,娘,我们是去卖米了!”孩子们解释道。 “卖什么米?还学会扯谎了。”村民们自然不信。 “真的!”王二喜拿出了三枚铜板,“这是老大给我的工钱!” “还工钱?我看你是去偷钱了吧?”陈王氏大怒,抬手就朝他屁股打去,哪知道,还没打到他,便被一只手给截住了。 “这真真切切是我给他们的工钱,”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苏遥雪从不做那偷鸡摸狗之事!” 【来自陈秀容的憎恶值+25】 “从前不做,能代表以后不做吗?”陈王氏嫌恶地说道,“走!咱们回去,以后不许跟她出来瞎混!回去之后,我让你爹把你关柴房,狠狠地饿你三天,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我看谁敢!”苏遥雪大声说道。 陈王氏叉腰,这回算是气笑了:“扫把星,你是吃河水长大的吧?咋管得这么宽呢?我家的事儿,你管得着吗?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给我滚一边儿去,瞧着就晦气!” 【来自陈秀容的憎恶值+35】 “他没偷没抢,不能被你这么关起来!你敢关他,我就敢管!” 这一刻,苏遥雪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异常地高大了起来了。 这就是他们的老大啊,敢为了他们跟大人对着干,真是太厉害了,她比顶天立地的大将军都厉害! 一时间,不少单纯而又质朴的孩子们,连眼眶都热了。 “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在乎他去偷去抢呢?这种大灾年,他要是肯去偷去抢来贴补家用,我都要为他叫一声好!”陈王氏冷笑了一声,“我在乎的是他跟你这个扫把星走得近不近啊!扫把星,你要是真为了我家孩子好,以后看到他就绕道走,省得又害了人!” 【来自陈秀容的憎恶值+45】 “老大不是扫把星!”孩子们纷纷喊了起来。 “还喊起‘老大’来了?都给我回去!今晚别吃饭了!”陈王氏大怒。 “对,今晚别吃饭了!”其他村民也纷纷说道。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25,来自陈玉兰的憎恶值+34,来自郑银蓉的憎恶值+29……】 陈王氏拽着王二喜朝家的方向走去,苏遥雪喊道:“陈王氏,请留步。” “你又想干什么?”陈王氏不悦地转过了头,“扫把星,你少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你一开口说话,你就满嘴喷晦气啊?” “好啊,那我不说话了,”苏遥雪抽出在镇上买的匕首,打开她拽着王二喜的手,将她的手按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我直接切你的手指!” 说着,苏遥雪手起刀落。 “啊——!”陈王氏吓得尖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吓得纷纷捂住了眼睛。 陈王氏后悔了,她就不该去招惹这个扫把星啊,谁知道这个扫把星中了什么邪了,她再也不敢了! “我逗你玩儿呢,”苏遥雪抬起匕首,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割破了一点儿皮。” “扫把星你要死啊!”陈王氏松了一口气,顿时大怒。 【来自陈秀容的憎恶值+95】 “前几天早上我就说了,不许叫我扫把星,我看你是没长记性!”苏遥雪又按紧了她的手,手起刀落。 “哆、哆、哆、哆、哆!” 五声刀响过去后,陈王氏吓得直接尿了裤子,还以为她的五根手指真的被苏遥雪切断了。 那、那她以后可还怎么干活啊? 苏遥雪切得可是她右手的手指,她要是不能干活了,该不会被夫家给休了吧? 她早就知道老陈那个杀千刀的,跟村东头的俏寡妇眉来眼去很久了,这是只等着她的手指头被切了,好找个由头将她扭送回娘家吧? 陈王氏吓得瘫倒在地上,浑身打哆嗦。 苏遥雪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居高临下地说道:“五个手指都只是割破了一点皮,你用不着吓成这样,我下刀准着呢!” “你……你想干嘛?”陈王氏吓得脸色惨白。 【来自陈秀容的憎恶值+145】 “没干嘛啊,”苏遥雪挑了挑眉,“只是不想让你儿子挨饿罢了。” 说着,苏遥雪看向了所有人:“你们给我听着,我要是知道今晚哪个孩子被饿饭了、又或者被骂、被打了,我上门来要了你们的手指!我苏遥雪横得很呐,你们最好别招惹!”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55,来自陈玉兰的憎恶值+64,来自郑银蓉的憎恶值+57……】 一时间,又是一片负面情绪值汹涌而来。 村民们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地赶着孩子们回家,陈虎子走了几步之后,悄悄地回了头,用嘴型对苏遥雪说了四个字:“老大威武!” 第20章 最坑人品 苏遥雪笑了笑,她今天当众教训了陈王氏,虽然为的是不让王二喜和其他孩子被饿一顿,但也不知道王二喜能不能理解,要是他因此记恨上了她,那她也很无奈。 就在她有些小纠结的时候,王二喜回过头来,朝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无声地说了四个字:“谢谢老大。” 于是,苏遥雪也笑了。 回到半山腰的破庙之后,苏遥雪将打包回来的饭菜,装进了几个干净的碗里,端到了弟弟的床头:“来,吃饭了,今天上午还算风平浪静吧?” “阿娘来过一趟,说让你今晚过去吃个饭,”苏遥远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咳嗽了一下,有些虚弱地说道,“姐,你说他们怎么会突然想要请你过去吃饭啊?明明今天一早,他们骂你骂了好久。”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呗,”苏遥雪过去加热早上熬好的汤药,颇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啊,倒是不担心这个。” “那姐姐担心什么?” “唉,”苏遥雪叹了口气,“孩子们都被关起来了,明天一早谁陪我去街上卖米啊,那么多米,我一个人可背不动。” “姐姐,那山洞里还藏着米呢?那是你什么时候藏的啊?”苏遥远不解地问道。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苏遥雪敷衍道。 “那明天我帮你背米去镇上卖吧,咱们姐弟俩一点一点地搬,一天下来,也能搬个五六回,反正观音村离镇上并不太远。”苏遥远诚恳地说道。 “别!你的病还没好呢,”苏遥雪坚决地说道,“娘去得早,爹又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现在就剩咱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了,姐姐得好好照顾你,让黄泉下的娘放心。” “可是姐……” “可是什么啊?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听姐的话啊,长姐如母!”苏遥雪吹燃了买来的火折子,点燃了灶膛里的柴枝。 照顾弟弟吃了饭、喝了药之后,苏遥雪坐到了山神庙的大门口,在大槐树的树荫下乘凉。 槐花是早就被摘走了,因为它们可以当饭吃。 苏遥雪半垂着睫毛,进入人生赢家系统开始查看钱包里的憎恶值。 之前她有六千多点憎恶值,后来她在山洞里放了捕兽夹,那一家人在当时给她贡献了一千二百多的憎恶值,早上又给她贡献了两百多点憎恶值,加起来不多不少,整好一千五百点憎恶值。 后来,她去农贸商城买了一千六百斤大米之后,剩下了不到六千点憎恶值。 去了瓦市之后,德泰米行的一行人又给她贡献了两千点憎恶值,回到观音村之后,村民们以量取胜,又给她贡献了一千八百点憎恶值,现在,她一共有9700多点憎恶值! 非常好,苏遥雪微微一笑。 正要退出商城的时候,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抽奖箱上面。 她围着抽奖箱走了一圈之后,发现抽奖箱背面居然贴了一个抽奖规则——除系统奖励的抽奖机会之外,每花一千点憎恶值,可抽奖一次。 苏遥雪将手伸到抽奖箱里面,再拿出来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一道机械音【已扣除一千点憎恶值】。 苏遥雪发现自己抽出来了一张卡片,卡片上面写着三个字——心愿卡。 心愿卡? 那就是想要啥就有啥咯? “给我来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苏遥雪立刻说道。 话音刚落,手里的心愿卡就化作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天山雪莲,苏遥雪大喜,立刻将这朵花放到了可以永久保鲜的空间里。 然后,她又将手升到了抽奖箱里。 这回她抽出的卡片上写着四个字——谢谢参与! 苏遥雪怒摔! 不行,再来! 接着,她又抽了一次,没想到又抽到了谢谢参与卡。 不是吧?运气这么背?再来! 没想到,她居然又抽到了谢谢参与卡。 此时,她只剩下5700多点憎恶值了。 四次抽奖,一下子就花掉了她四千点憎恶值,这要是换成大米,这可是四千斤的米啊! 苏遥雪心疼死了,咬了咬唇,犹豫再三之后,下了狠心,最后一次!再抽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一定要中啊! 苏遥雪把心一横,又将手伸进了抽奖箱。 片刻后,一堆卡片从天而降,哗啦啦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将这些卡片捡了起来,发现居然是233张“再来一次卡”。 她这是人品爆发?哈哈哈哈,苏遥雪乐不可支,果然,她的人品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为什么是233张? 233?听起来很像是嘲笑啊。 苏遥雪将手伸进抽奖箱,一张“再来一次卡”立刻消失了。 抽出来之后,居然是谢谢参与。 苏遥雪不灰心,再抽,还是谢谢参与。 苏遥雪还是不灰心,再抽,依然是谢谢参与。 …… 232张“再来一次卡”用完了,抽出来的全是“谢谢参与”! 苏遥雪真是要被坑出血了! 只剩下最后一张了,苏遥雪望着手里的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抽还是不抽呢? 老天爷啊,你保佑保佑我,这最后一张卡,别再抽出“谢谢参与”了好吗? 苏遥雪犹豫了半晌,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将手伸进了抽奖箱。 老天爷果然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这一回,她没再抽出“谢谢参与”,她又抽出了一张“再来一次”! 伴随着再来一次卡的,还有一张AI成长值3%的卡。 苏遥雪真的无语了! AI成长值?这什么鬼啊! 好不容易抽出了一次双份大奖,还是这俩破玩意儿! 她望了一眼自己可怜巴巴的4700多点的憎恶值,懊恼地退出了人生赢家系统。 苏遥雪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天空,这才发现自己抽奖已经抽了近一个时辰了,看太阳的高度此时大概是下午申时了。 远远地,有一辆牛车进了村,车上坐着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女人,女人的脸上有一颗大黑痣。 苏遥雪顿时警惕了起来,盯着她一路坐着牛车到了苏家的大门口,然后,被苏秦氏给乐呵呵地迎了进去。 这牙婆可真是够迫不及待的啊,天还没黑就来了,看来,今天她抽奖花掉的憎恶值,要从苏秦氏等人身上弄回来了。 第21章 熊孩子又来了 苏遥雪进了屋,拿了一把柴刀出来,砍了一棵树,在山神庙门口立了一个练功用的木桩,又在附近寻了一些木贼草,用木贼草将练功用的木桩给砂光了一遍,磨掉了木人桩上的毛刺。 做完这些之后,已是日薄西山了。 苏遥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刚要起身,就见弟弟倒了一碗水走了过来。 苏遥远将水递给她,好奇地问道:“姐,你这是要干嘛呢?” “树个木人桩,以后好练习打斗!”苏遥雪接过水,一饮而尽。 “为什么要练习打斗啊?” “这不是废话吗?别人打你,你不得打回去啊?”苏遥雪将碗放到一边,站起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等你病好了以后啊,你也要跟着我一起练,不求你成为行家里手,但求强健体魄!” 苏遥远扶住门框,突然觉得有些腿软。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劝道:“可是姐,咱们不找个师父,就这么瞎练,能练出个什么名堂吗?要我说,咱们还是别瞎折腾了吧。” “你放心,你姐我是武学奇才,在这个时代能无师自通,”苏遥雪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山神庙,“水盆里的蛤蜊应该吐干净泥沙了,那些泥鳅和河虾也活得很好嘛,今晚就做香辣蛤蜊、虾仁鸡蛋羹和泥鳅炖莴笋汤吧!” “姐,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苏遥远一听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又咽了口口水。 他这一辈子吃过的好东西,也没跟着姐姐脱离苏家后的这几天吃得多。 这世上除了他的亲娘,也就是姐姐对他最好了! “臭小子,你还想一个人吃独食啊,”苏遥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当然是我跟你一起吃啦!” “可是娘不是说,让你今晚过去那边吃饭吗?” “不准再管那个毒妇叫‘娘’了,明白了吗?”苏遥雪严肃地指正道,“她说让我去,我就去啊!我又不是她家的狗!” “那姐姐你是不打算去了吗?” “去……的话呢,肯定要去的,”苏遥雪点了点头,“不过,就看那个毒妇有没有诚意了。” “什么意思?”苏遥远一脸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遥雪朝他招了招手,“来,帮姐打下手!也别整天躺着了,骨头都躺软了。” “姐,你不是说以后要送我去读书的吗?俗话说得好,君子远庖厨。” “在你亲姐面前,你给我提君子远庖厨?”苏遥雪拎着他的耳朵,将他提了过来,“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什么好东西不学,偏要学些封建糟粕!男人下厨怎么了?哪个酒楼里的厨子不是大男人?再说了,要是女人不给做饭,就不吃饭,那些光棍、鳏夫起不早就饿死了?” “可是他们都不是君子啊……” “君子?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君子吗?真正的君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叫真正的君子啊,你那些屁话,不过是些穷酸腐儒的书袋子!狭隘得很!”苏遥雪不屑地说道,“从今往后,跟我好好学做菜,一菜不做,何以定天下?” “姐……” “不许废话!”苏遥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下厨房和君子挂钩,乃是世俗偏见,只有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才会定下一堆条条框框,显得自己的高人一等。这个世界很大,姐姐希望你好好看看,哪怕是一颗花椒,也是一个大世界呢。” 苏遥雪抓起一颗青花椒,递给了他。 苏遥远捏着花椒,若有所思。 半晌,他收起了那颗青花椒,对苏遥雪说道:“可是姐姐,咱们是普通人,为什么要像是飞鸟一样,站在众人所达不到的高度去看世界呢?” 姐姐看待世界这独特的眼光,常人难以企及啊。 苏遥雪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随口的两句话,让弟弟想了这么多。 她又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想什么呢,洗葱!” 今夜,苏遥远以亲历者的角度,见证了美味的诞生,不得不说,还挺有成就感。 姐弟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三个菜碗就见了底儿。 苏遥雪支使着弟弟拎了一桶水,去庙外洗了碗。 她决定要好好改造一下弟弟,让弟弟接地气一点儿,免得他以后变成一个执拗的书呆子。 苏遥远回来的时候,背后还跟了个小屁孩。 “扫把星,我娘催你过去吃饭!”苏遥望不客气地说道。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20】 “叫谁扫把星呢?找打吧?”苏遥雪瞥了他一眼,没动弹。 苏遥望想起这个扫把星上次打他的事情,吓得一个哆嗦,立刻就不敢动弹了,他弱弱地说道:“我话就撂这儿了,我走了。”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40】 说完,苏遥望拔腿就跑。 不一会儿,苏遥雪的脑海里就传来了一声机械音【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50】 两盏茶的时辰后,苏遥望又跑回来了。 “扫……大姐……”苏遥望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外,难受地喊了一声。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60】 “扫大姐?你喊我扫大街呢?”苏遥雪凉凉地又瞥了他一眼,然后,便拿起了一把矬子,开始打磨指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留长指甲不利于打斗,可能会有指甲裂开的危险。 一旦指甲开裂,在打斗中分了神,那可就不好了。 “大姐,娘说就等你一个人了,”苏遥望硬着头皮说道,“等你回去,就可以开饭了。”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80】 苏遥望当然知道娘让这个扫把星回去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将她卖到青楼去! 她可是个清白姑娘,她娘又是个狐媚子,等她被牙婆养得白净之后,模样定然不会差,在青楼里一定会客似云来。 为此,娘还在牙婆那里要到了三十两银子的价钱呢! 好在那牙婆年轻的时候也认得那只不要脸的骚狐狸,知道那只骚狐狸生的勾人,否则,这骚狐狸的女儿也不至于能要到这个价钱! 第22章 你娘可真有本事 苏遥望只要一想到这个扫把星被卖掉之后,他们家能从牙婆那里拿到三十两银子,还能从苏遥雪那里拿到她赚到的一大笔银子,就贪婪地咽了口口水。 娘说了,只要他能将这个扫把星忽悠过来,她就赏他五百文铜钱,随他怎么花! “我不去。”苏遥雪坚决地摇了摇头。 “大姐,你不会是还在记恨我吧?我年纪小,不懂事,你跟我计较也没啥意思呀,还会让你心里添堵呢,望望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苏遥望的眼珠子转了转,学着大哥的样子朝她拱了拱手。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一听这脑海中传来的憎恶值,就知道这小子不是真心认错了,只怕啊,他肚子里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 “不好意思,我这人心眼小,就是爱计较。”苏遥雪继续修指甲,连眼皮都没抬。 “那我给你跪下了,”苏遥望一听这话,立刻就生气了,但他知道眼下必须要忍,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了五百文豁出去了,待你被扔到火坑里,我看你还能不能再这么得意?最好染一身脏病,和你那骚狐狸娘一样早死了,“我大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看我都给你跪下了,你也该消气了吧?”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120】 “你跪你的,和我消气有什么关系?”苏遥雪终于抬了抬眼皮,“又不是我喊你跪的,你也就只能感动、感动你自己了,不好意思,姐姐的感动点儿,真不在这儿。” 苏遥望气得差点想爬起来打人,可他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扫把星的对手,只好又悻悻地垂下了脑袋。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突然,猛地跪了下来。 “叩、叩、叩。” 苏遥望给她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青了。 磕第一次头,他在心里,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磕第二次头,他在心里,狠狠地抽了她一顿鞭子。 磕第三次头,他在心里,直接给她来了个万箭穿心!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140】 苏遥雪摸了摸下巴,侧头打量着苏遥望有些克制不住的凶狠表情,心中暗想,这熊孩子从小就浑,如今对自个儿又那么狠,将来真是了不得啊! 鲁迅先生曾说过,他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苏遥雪也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熊孩子。 “大姐,我都给你磕了三个头了,你也该消气了吧?过往的一切,就当是没发生过好吗?我还是个孩子呀。”苏遥望在袖子底下攥着拳头,面上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苏遥雪走了过去,伸手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好。” 苏遥望没招了,只好悻悻地问道:“大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过去吃饭啊?” “很简单啊,”苏遥雪微微一笑,“让你娘拿五两银子过来。” “大姐,你不是有银子吗?为啥还要拿娘的银子呢?”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160】 “我有银子关你什么事?”苏遥雪冷了脸,“回去吧,就这么告诉你娘!要是我看不到五两银子,就休想让我吃上你们家的一口饭!”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180】 “苏遥雪,你别太过分!”熊孩子终于憋不住了。 “不好意思,还有更过分的呢,你想看看吗?”苏遥雪将锉刀放在一边,捏了捏指关节。 苏遥望顿时怂了,他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外,朝她“呸”了一声,然后像是下山的兔子一样飞快地奔下去了。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200】 “姐姐,刚才他要是跑得慢了,你真的会打他一顿吗?”苏遥远问道。 “打人是不对的,咱们先要以理服人,要是以理服不了人,那就只能再以武服人了,”苏遥雪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以前呢,那个毒妇和那个死熊孩子,是对咱们非打即骂了,但是咱们既然开始了新生活,就不要总是把那些仇恨记在心里,记仇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仇恨不清空,又哪能开心得起来呢?当然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要是再敢欺负我们,我们就只能请他们尝尝拳头的滋味了!不记仇,不代表我们好欺负!” “姐姐说得对。”苏遥远点了点头。 他觉得姐姐大难不死之后,变得好厉害啊。 不仅能带他过上好日子,还能讲出一堆好高深的大道理。 “姐,你的变化好大啊。”苏遥远感慨地说道。 “咳……”苏遥雪差点被口水呛到,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自然地说道,“那、那是自然啊,你姐之前去了黄泉一趟,阎王爷可怜我之前的十几年过得太悲惨,不忍心我怀着怨愤投胎,于是又将我送回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让我开了窍呢。” “真的吗?”苏遥远不太信。 “当然是真的了!”苏遥雪急忙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药喝了吗?赶紧去喝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不一会儿,一道机械音又响了起来【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很开心,哼起了歌儿。 一盏茶的时辰后,苏遥望气喘吁吁地又跑上来了。 一见到苏遥雪,这熊孩子就给她送了220点憎恶值,谁让这个扫把星害得他跑上跑下,快要累瘫了呢? “喏,大姐,娘给你的!”苏遥望将手里捏着的一个手帕,朝她扔了过来。 苏遥雪揭开手帕一看,发现里面包着五两银子。 她拿起银子,用牙齿咬了一下。 “咔嚓——” 银子碎了。 “呵呵,拿假银子来糊弄我呢?你娘可真有本事!”苏遥雪将手帕扔到一边,正琢磨着怎么给秦香莲一个教训呢,就见张锁子从门外探进了一个脑袋。 “诶,你怎么来了?你爹娘没关你?”苏遥雪有些意外。 “嗨,怎么可能不关我呢?”张锁子耸了耸肩,“可我爹是个锁匠,他从小就开始教我这打锁、开锁的绝活儿,家里那道门哪能拦得住我?” 第23章 恨死了 “你来得真正好,”苏遥雪大乐,一巴掌拍在了熊孩子的肩膀上,“我打算把他扣这儿了,你去替我给那个毒妇报个信,让她拿十两银子来赎人,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苏遥雪从兜里掏出三文钱递给了他:“这是跑腿费。” “好嘞!”张锁子乐呵呵地接了钱。 他不怀疑老大会干坏事,跟着老大卖米的这几天,他发现老大虽然拳头硬,但却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你顺便把这五两假银子,送到里正夫人那里去,就说苏秦氏想请里正夫人给她做一件衣服,料子要好、手工也要好,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给里正夫人的工钱了。” 里正夫人的手艺在这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好,可是里正夫人的性子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一言难尽,想求她做一件衣衫?工钱比那料子钱都要贵上好几倍,就这里正夫人还不大乐意呢。 给的工钱高了,她勉勉强强愿意出手,给得工钱低了,她不做就罢了,还要骂你一声穷鬼! 而里正耳根子软,又向来听夫人的话,若是这回苏秦氏把里正夫人给得罪了,以后在这观音村就没啥好日子过了。 毕竟,哪个妇人不想巴结里正夫人,以便在村里有事儿的时候多得点好处呢? “好呀!”张锁子不知道银子是假的,顺手又把那包银子给拿了。 苏遥望见张锁子跑了,气得快哭了,他扭身就想咬苏遥雪一口,却被苏遥雪简简单单的一个擒拿给制住了。 “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敢害我娘,你要遭天打雷劈,你要被毒蛇咬死!”苏遥望起哄了眼睛。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240】 “哎哟,还要哭了哟,你娘这叫自作自受!”苏遥雪从床底下抽出一根绳子,将他给绑了起来,“她要是不送假银子来糊弄我,我也不会挑拨她和里正夫人的关系,怎么?准她糊弄我,就不准我给她一个教训了?当我苏遥雪那么好欺负吗?”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老天爷一定会收了你的!老天爷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你敢跟我娘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260】 “别再在姐姐耳边制造噪音了啊!再敢多一句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苏遥雪掏出匕首,狠狠地吓唬道。 苏遥望果然被吓住了,瑟缩着闭了嘴。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280】 不一会儿,系统里又响起了一道提示音【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150】。 片刻后,张锁子跑了上来,拿了一个钱袋给苏遥雪。 苏遥雪揭开钱袋,拿出银子,每块都咬过了,这才给苏遥望松了绑。 苏遥望被她给彻底吓怕了,弱弱地问道:“那你还过去吃饭吗?” “当然不过去,”苏遥雪微微挑眉,“要想让我过去吃饭也可以,让你娘拿二十两银子过来吧。” “什么?二十两银子?”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300】 “是啊。”苏遥雪点了点头。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苏遥望急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苏遥雪微微一笑,“你想想看,冬天的野猪肉和夏天的野猪肉那能是一个价钱吗?” 冬天大雪封山,猎物非常难打。 “苏遥雪,你别太过分了!”苏遥望气得攥紧了拳头。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320】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更过分的是什么咯?”苏遥雪浅笑盈盈。 苏遥望很生气,气得想撕烂了她那张笑脸。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朝山下跑去。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340】 苏遥雪进系统内查看了一下,发现苏遥望和秦香莲从几十到一百、再到两百、三百地给她送憎恶值,这半个时辰的功夫,竟然给她送了3360点。 不错不错,收获颇丰啊。 再来几次的话,今天抽奖用掉的五千点憎恶值,说不定就全部能补上了。 熊孩子这次回家之后,隔了一个时辰,才重新回到庙里。 在这一个时辰中,苏秦氏隔个一会儿,便要给她送一次憎恶值。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200】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250】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300】 …… 苏家又不是大富之家,先前拿出的十两银子中,有二两银子还是朝邻居借的。 听说苏遥雪狮子大开口,问她要二十两银子,苏秦氏当场气得差点晕过去。 本来,小儿子被绑,就已经够她心疼的了。 现在,这个小.贱.人竟然还这般得寸进尺,真是有什么贱.娘,就有什么贱.女儿! 我呸,一个比一个贱,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苏秦氏自然不想拿钱,她怂恿牙婆和她一起上山,将那死丫头给硬生生地绑走,可牙婆怕事情闹大,闹得村里人人都上山来看热闹,到时候,她只怕会被送进衙门里。 因此,牙婆硬是不肯。 牙婆做的是买卖人的阴私勾当,而这要卖人的又不是那丫头的亲娘,那丫头还跟这家断绝了关系,这摆明了就是强买强卖,要是闹到了衙门里,那小丫头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她这牙婆可就不一定了! 苏秦氏见无法说服牙婆,便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拿出了家里的几张地契,准备卖地。 这家是她掌着的,苏广义向来听她的话。 苏秦氏拿地契的时候,气得手都是哆嗦的。 她不停地在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只待那个死丫头被卖了之后,她的银子就都能拿回来了,而且,她还能把那个丫头这几天赚的钱也都抢走。 可安慰归安慰,苏秦氏还是越想越觉得亏,于是,她又将主意打到了苏遥远身上,想把苏遥远也一并卖了,好多拿一份钱。 然而,牙婆听后,却是坚决不要。 开玩笑,一个病秧子买来干嘛?买来了还得好汤好药地伺候着,多蚀本啊! 万一要是死了,她可真是亏大发了! 见牙婆死活不要苏遥远,苏秦氏很是失望。 她抱着装地契的盒子,去了里正家。 第24章 反悔 哪知道,刚敲开了里正家的大门,就被里正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那里正夫人甚至还把银子给砸到了她的脸上。 苏秦氏解释了,说那是苏遥雪那个死丫头干的,可里正夫人能信吗? 她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还能有这么多歪歪绕绕的肠子了。 刚好村里有人想买地,只要苏秦氏肯卖,这地立刻就成成交出去。 由于里正夫人从中作梗,里正在替苏秦氏卖地的时候,自然是偏向了买家,本来五两银子一亩的地,因为苏秦氏急着要钱,又因为里正的刻意偏袒,硬生生是压成了四两银子一亩地。 买家是高兴了,当即回家给里正提来了几只鸡。 苏秦氏见他们得意的样子,自然是又将仇恨给记到了苏遥雪身上。 于是乎,一个时辰下来,她竟是给苏遥雪贡献了3600点憎恶值,乐得苏遥雪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她的系统里已经有11660点憎恶值了。 看来,苏秦氏是真的很恨她啊! 哈哈哈哈,就让你的恨意,来得更猛烈些吧! 苏遥望进了破庙之后,将钱袋扔给了她,没好气地说道:“二十两银子,你点点吧。”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360】 苏遥雪打开钱袋一看,发现里面除了碎银子之外,还有不少铜板,便扬了扬眉:“看来,这二十两银子,你们筹得很不容易嘛。” “那是当然!”苏遥望咬牙切齿地说道。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380】 “哟,真可怜。”苏遥雪咂了一声。 “你说谁可怜呢?”苏遥望大怒,又是一副要过来咬死她的样子。 “说你可怜呀,”苏遥雪抛了抛钱袋,“昨天我轻而易举地就有二十两银子了,今天你们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却还那么不容易,你说你们可不可怜啊?” 苏遥望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暗想,等把你卖了,你就知道到底谁可怜了。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400】 “好了,银子你也拿了,现在你该跟我回去吃饭了吧?”苏遥望冷声问道。 “不可以。”苏遥雪轻声说道。 “你反悔?”苏遥望气得都要过去跟她拼命了。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420】 “是啊,我反悔啊。”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 “你!你……” “你想怎样?想打我啊?你打得过我吗?”苏遥雪睨着他。 苏遥远捏紧了拳头,捏得拳头都发痛了。 可是没办法,他真的打不过她,他只能认怂。 就在他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苏遥雪又说道:“你娘虐待了我和我弟弟这么多年,就算我和我弟弟不记仇了,我在黄泉之下的娘可都记着呢!昨晚,我娘托梦给我,说想看到你娘给她磕九十九个头认错,否则,她就从地府里爬上来,今晚就去找你娘索命!”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440】 苏遥望打了个哆嗦,他咽了口口水,脸色有些苍白:“你、你别吓唬我啊,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我没有骗你啊,”苏遥雪叹了口气,“你娘欺负了我们这么多年,你也算是看在眼里的吧?你觉得我娘会不化作恶鬼,从地府里爬出来找你娘索命吗?” “那、那你到底想干什么?”苏遥望慌了,腿都有些软了。 他毕竟只是个熊孩子,哪怕再凶狠,也不如大人那般经得起吓。 “简单,让你娘从你家门口一路磕头,磕到山神庙上,一定要磕足了九十九个头,少磕一个我都不会去你家吃饭的!”苏遥雪一字一句地说道。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460】 “那你要是还反悔呢?”苏遥望舔了舔干干的嘴唇,怀疑地问道。 “我苏遥雪对天发誓,我待会儿要是再反悔,就让我马上遭天打雷劈!最好劈得我神魂俱灭!”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苏遥望见她肯发这么可怕的毒誓,总算是信了。 “好吧,我回去跟我娘说。”苏遥望灰溜溜地走了。 苏遥雪走到破庙门口,大声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啊!我娘昨晚托梦给我了啊,我娘说苏秦氏今天要是不给她磕足了九十九个头,今晚就从地府里爬出来,来找这个毒妇索命!” 苏遥雪这几天吃饱喝足了,嗓门儿自然大,她这一声吆喝,观音村的家家户户全都听到了。 于是,这帮天黑了没事儿干的村民们,自然是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了。 如今灾荒闹得可怕,他们整天愁眉苦脸地,现在有热闹看了,哪个不愿意瞧? 苏遥望在她的那声大喊之后,又给她贡献了480点的憎恶值。 而苏秦氏也立刻给她贡献了650点憎恶值。 苏遥望回家之后,把这个死扫把星的话跟娘复述了一遍。 苏秦氏一听,又是生气又是害怕。 她对苏遥雪她娘心虚,怕得都拿不稳杯子了。 她回想起这些年对那两姐弟的所作所为,那是越想越怕,生怕那个老.贱.人突然从哪个黑漆漆的角落钻出来,伸手掐死她。 苏秦氏吞了口口水,脸色有些苍白。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好几口之后,才压住了惊。 平静下来之后,苏秦氏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头真的得磕! 就算苏遥雪说得是假话,这头也必须得磕! 那个小.贱.人可是发了毒誓了,如违此誓,就天打雷劈、神魂俱灭,那这小.贱.人这回就必须被她请回家吃饭,否则,她赎回小儿子的十两银子,那不就白花了吗? 否则,她先前靠着卖地才凑出来的二十两银子,不也白花了吗? 否则,那个小.贱.人手里的几十两银子,她不是也拿不到了吗? 再说了,卖了她还能另得三十两银子呢! 不就是下跪磕头吗? 她磕! 钱比什么都重要! 思及此,苏秦氏又给苏遥雪送了700点憎恶值,然后,出了苏家的大门,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早有好事者守在了门外,见她磕了一个头,立刻喊了一声:“一!” 然后,苏秦氏站了起来,走了三步,又是一磕头。 “二!”好事者喊道。 第25章 更恨了 苏秦氏觉得有些丢人,心中暗恨苏遥雪把这事儿给嚷嚷地人尽皆知了,否则,这会子大家都熄了灯已经睡了呢。 已经戌时二刻了,又没有社戏,谁家不是早早地睡了啊? 于是,苏秦氏又给她送了750点憎恶值。 苏秦氏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还有面子? 她心想算了,要不就不磕头了。 可她现在已经磕了两个头,像是剩下的头不磕了,那先前磕的两个头,岂不是便宜了那个死丫头? 苏秦氏越想越气,又给她送了800点憎恶值。 围观的村民们,起哄声却是越来越热烈了。 “三!” “四!” “五!” …… 苏秦氏狼狈不堪,恨不得苏遥雪给千刀万剐了。 此时,她的膝盖上全是土灰,她胸前的衣服也都被汗水给打湿了,没有干过重活的她,累得直喘粗气,感觉命都去了半条。 终于磕完了九十九个头之后,苏秦氏刚要站直身体,就听到了一声冷斥:“娘!快回去,你这样给小辈下跪,成何体统?传出去了,你叫外人怎么看?” 苏秦氏见大儿子来了,立刻就慌了。 她今天下午不是打发大儿子去同窗家里温书了吗?还嘱咐他明早再回来,在同窗家宿上一夜,他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此刻,秦江平的眼神很冷,脸上也有些发烫。 他感觉丢脸极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现在不能躲,他必须要把这个害他丢脸的娘亲带回家,否则,他会更丢脸! 村人们的目光,已是让他感觉如同利剑穿心,若是被同窗们知道了,同窗们的眼神岂不是更让他如同凌迟吗? 这一刻,他怨恨起了这个让他丢脸的娘,更怨恨起了始作俑者苏遥雪。 于是,苏遥雪又收到了666点憎恶值的大礼包,真是大吉大利啊! “儿子,你听娘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苏秦氏很在乎大儿子,慌忙解释道。 “娘,你快跟我回去吧,”秦江平冷硬地说道,“既然苏遥雪这般无情,你也不必再委曲求全了,否则的话,反倒是失了骨气。更何况,你再这般伏低做小,此事若是传到了同窗们的耳中,你让他们怎么看?以后,儿子还能安心读书吗?” “这跟安不安心有什么关系?他们再看不起你,你也比他们厉害,你可是童生了!以后啊,你还会中秀才、举人呢!儿子,你先回去吧,娘自有分寸,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苏秦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秦氏绝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弃,她都已经在苏遥雪身上舍掉三十两银子了,还为了请她来苏家磕了九十九个头,若是在这时候放弃,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更何况,就算不为了一口气,为了她的儿子,她也必须坚持到底! 只有卖了苏遥雪,再从苏遥雪身上搜刮掉她赚的钱,以后才能更好地让秦江平读书。 想到儿子因为苏遥雪有些怪她了,苏秦氏又给送了850点憎恶值! “娘,儿子不想再丢脸了!你现在必须跟儿子回去。” “娘不能回去。”苏秦氏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回去?你就这么没骨气吗?大家笑话你,你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向来冷静自持的秦江平捏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你若再往山上走一步,儿子就不认你了!” 苏秦氏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当做心肝宝贝一般的儿子,竟然能为了面子,跟她说出这么狠心绝情的话。 可是回头,那决计不可能,她的损失会大了去了! 于是,苏秦氏又将这一切归罪到了苏遥雪身上,给她送了900点憎恶值。 苏秦氏看向这个让她寒心的儿子,嘴唇嗫嚅了一下,最后,一言不发地扭过了头,朝山顶爬去。 秦江平失望极了,在他娘转身之后,决绝地钻出了人群,走得像是有人在追他似地。 苏秦氏怨苏遥雪、恨苏遥雪,一抬头,却又看到苏遥雪正靠在破庙的门上,举着一盏油灯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呢。 苏秦氏气不打一处来,又给苏遥雪送了950点憎恶值,真是恨不得苏遥雪手里的油灯打翻了,把她狠狠地烫上一顿,最后烫得她血肉模糊、感染高热,最后活生生因为发高热而死。 苏遥雪却是懒洋洋地看着她,继续撩:“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请人吃饭要有个好的态度,不然的话,我宁愿被天打雷劈,我也不愿意去吃你这顿饭。” 苏秦氏气得差点吐血,果断地又给她送了一千点憎恶值。 苏秦氏抿着唇收回了刀一样锋利的目光,默不作声地爬到了半山腰,没好气地说道:“银子也给了,头也磕了,现在你该跟我过去吃饭了吧。” “好啊,没问题,”苏遥雪点了点头,“几个人吃饭啊?” “就咱家那几个人,再加上我的老姐们儿周桂花。”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老姐们儿?”苏遥雪自然猜出了周桂花就是那牙婆了。 “我十多年前去镇上卖绣帕的时候,认识的姐们儿,后来嫁到了外地,不常来往,”苏秦氏不欲多言,“你问那么多干嘛?客人的事情,不要多打听。” “可我怎么听说,这个周桂花是个人牙子呢?”苏遥雪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听谁说的?那是胡说八道!”苏秦氏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慌乱之色,连忙说道。 围观的村民们,却是叫嚷了起来。 “什么胡说八道啊,周桂花是镇上有名的牙婆,当谁不认识似地。我说苏秦氏,你不会是要把这扫……苏遥雪给卖了吧?” “是啊,我瞧着这是你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自古后娘啊,没几个有一副好心肠,你的心肠那就更黑了!” “咂咂,煞费苦心啊。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能忍呢?” …… 不过,要是能卖了苏遥雪,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谁让这扫把星坏了他们村的风水呢? 否则,他们村至于这么多年了,没再出过秀才吗? 【来自张大花的憎恶值+20,来自陈玉兰的憎恶值+31,来自郑银蓉的憎恶值+22……】 第26章 最后的结局 “胡说!你们一个个都在胡说!你们在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苏秦氏大声嚷嚷了起来。 “得了吧!就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我们挑拨吗?还母女关系?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王婆子冷笑了一声,刻薄地说道,“人家早就跟你们苏家断绝了关系,你怕是梦还没醒呢!”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再说了,我对这丫头的好,你们看到了吗?没看到就不要瞎说,”苏秦氏厚着脸皮说道,“我以前骂她怎么了?打她怎么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我那是为她好呢!再说了,我要是不好好调教她,她以后到了婆家家里,和婆家闹翻了,被婆家人一怒之下打死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又不知道真相,婆家对外只说是这丫头暴毙了,那她不是白白丢了一条命吗?” “我啊,是不想让她枉死,才会对她那么狠的!”苏秦氏又加了一句。 “切!”众人异口同声地嘘了一句,自然是没人肯信。 “你们不信没关系,我闺女自然是信的!”苏秦氏企图为自己强行挽尊。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苏遥雪就说了一句:“你想多了,我不信。” 于是,村民们全都大笑了起来。 苏秦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她给苏遥雪送了1050点憎恶值后,悻悻地冷哼了一声,低声再次为自己挽尊:“孩子还小呢,现在不懂是正常的,以后就懂了。” “我是还小。”苏遥雪点了点头。 苏秦氏松了口气,这个小.贱.人还知道为她说话,看来是没白忽悠。 哪知道,她刚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听到苏遥雪又说道:“可我又不是傻子。” 于是,看热闹的众人又笑了。 于是,苏秦氏又给她送了1100点憎恶值。 “走吧,去吃饭!”苏秦氏垮着一张脸说道。 “就咱们几个人吃,未免也太没意思了。”苏遥雪摇了摇头。 “怎么?你又想反悔了?你不怕天打雷劈了?”苏秦氏急了,她这银子都赔了、头也磕了,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我怕啊,我好怕怕哦!” 苏秦氏又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苏遥雪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村里人请过去一起吃饭吧。” 到那时候,看这毒妇还怎么动手脚! “那不行!家里没煮那么多饭,”苏秦氏马上摇头,“再说了,今晚是家宴,为的是一家人冰释前嫌,请外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那你不也请了周桂花?”苏遥雪挑了挑眉。 “人家是客人,那能一样吗?我以前,难道没教过你待客之道吗?”苏秦氏不悦地说道。 “嗯,是啊,教了,”苏遥雪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村民们全都笑了起来。 别说,虽远必诛,这还真像是苏秦氏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而苏秦氏又是个小气而刻薄的人,她能让远道而来的借钱、借米、借被褥的人拿到好处?她不把他们狠狠地羞辱一顿就不错了! 苏秦氏被他们笑话得脸色十分难看,立刻又给苏遥雪送了1150点憎恶值。 “都这么晚了,还吃不吃饭了?跟我下山!”苏秦氏没好气地说道。 “行啊,”苏遥雪点了点头,对村民们说道,“谁同我一起去苏家,一人给三个铜板!” 没人愿意去,大家怕沾染上晦气。 “一人给五个铜板!”苏遥雪再次说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可还是没人肯去。 苏秦氏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还想着要祸害人,良心莫不是都被狗吃了吧?我说扫……苏遥雪啊,你就是给一百个铜板,也不会有人愿意跟你去的!” 苏遥雪不受她的嘲笑影响,又喊了一句:“一人给十个铜板!” 王婆子率先动了心,她沉默片刻后,看向众人:“要不然,还是去吧?她一个人的晦气能影响咱所有人吗?她又不是百年、千年的大妖怪,哪有那么大的法力?十文钱,能买十个包子呢!” 众人这么一琢磨,纷纷觉得王婆子说得在理。 “你说话可算数?”陈家媳妇儿问道。 “算数!”叶琼丹将一两银子都给了她,“你帮我统计一下人数,我多给你十文钱,剩下的钱,你一会儿给去了苏家的人分了。” “好嘞!”陈家媳妇儿咬了一口银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走走走,咱们都去苏家!咱们走起!” 苏秦氏见大家都要去苏家,自然知道今晚的计划,无法实施了。 她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加了迷药的果子酒迷晕苏遥雪? 她要是敢这么大喇喇地把苏遥雪给卖了,等于是给了全村人一个把柄,日后,上苏家敲诈勒索的人会源源不断,苏家将会永无宁日,直到她苏秦氏蹲了大牢。 毕竟,她和苏遥雪不是亲母女,而被卖又不是出于苏遥雪自愿,村民们上了衙门,简直就是一告一个准儿! 苏秦氏没辙了,看向了人群后的周桂花。 周桂花叹了口气,朝她摇了摇头。 苏秦氏差点气晕过去,完了完了,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亏大发了! 地卖了不说,还欠了邻居二两银子,这还怎么活啊? 苏秦氏瞪着苏遥雪,气得想要扑过去掐死她。 于是,苏遥雪又收到了她送来的1200点憎恶值。 苏秦氏没办法了,只好耍起了无赖,大有他们敢去苏家,她就死在这儿的架势。 可她一个泼妇哪是一群泼妇的对手? 苏秦氏负隅顽抗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败下了阵来。 苏遥雪领着村民们去了苏家,在苏家大吃大喝了一顿,把桌上那些为了讨好苏遥雪、放松她警惕心的鸡鸭鱼肉全都吃光了,末了还去厨房里把粮食和蔬菜给搬空了。 苏广义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可是来苏家的村民实在是太多了,他拦住了这个抢粮食的、拦不住那个抢蔬菜的,最后,苏家的厨房和地窖全都被洗劫一空了。 反正,大家都在抢,苏家还能挨个去村里找麻烦不成? 那他们一家还想不想在观音村待了?这不是把全村人都得罪了吗? 到最后,苏秦氏直接送了苏遥雪1500点憎恶值,而苏广义和苏遥望也给她送了600点憎恶值。 至于秦江平? 他早在和苏秦氏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就负气出走了! 第27章 很抱歉 昨天晚上又失眠了,两三点也睡不着,这本文带给我的压力特别大,今天早上看到上一章评论后的差评,我直接原地爆炸了。 我知道我做错了,不管读者说什么我都该保持微笑服务,我不该因为自己压力太大太暴躁就原地爆炸。 昨晚朋友问我写文多少年了,我说不多不少,十年三个月。 我以前写文很在意文笔的事情,力求漂亮得像是获奖作文,华丽得像是卢浮宫的画。 但是随着我进入社会越来越久,来自生活各方面的压力,让我改变了“美,美,美”的初衷。 写文应当是一件带给世人快乐和幸福感的事情,可以释放读者在生活中的一切压力。 所以,种田我选择了转型。 转型为小白种田文,不是去为了填补这个市场的空缺,只是为了让大家看得更轻松,更轻松,更轻松,不会因为情节拖沓失去耐心,让自己沉重的心情得不到更好的释放。 我所追求的,就只是大家看完了放轻松就好,不需要深刻的内涵,但可以卸下心里的重担。 在这里,没有虐,哪怕有艰难险阻也能很快迎刃而解,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勇者,我希望大家在我这里放轻松之后,都能更好的面对世界。 当然,这段时间,没什么推荐票,也很少有书评,甚至没几个人追更打卡,也让我的转型之路显得孤独而又疲惫,总是不安彷徨。 但是,压力是作者的,你们负责看文放轻松就好,以后再有不能理解我的,我也会克制自己给人家微笑服务。 第28章 偷偷喜欢 夜渐深,苏遥雪睡得很甜,梦里还有那暴涨的一堆堆憎恶值,美得她砸吧了几下嘴。 明月缺,高楼望断,清风阵阵,手中兰香清浅,萦绕在鼻尖。 男人犹如画中仙一般的清冷容颜上,在摇曳的灯火下,添了一层淡淡的暖色,好似仙剑坠入凡间,染上了红尘的一抹胭脂色。 这兰花他已经拿了一天了,却还舍不得放手。 脑海中又浮现了初遇时,她那双如同清泉般干净的眸子,犹如一把利剑一样刺穿了他的心,让他在不知她是地仙之前,莫名其妙地放过了她。 之后,那把剑就拔不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的血是冷的,可是当他的血液淌过那柄利剑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血是热的。 热得似乎要烫化了那柄剑。 这等可遇不可求的仙缘,明明缘尽之后,就该远远地离开,可为何对她这么好奇? 可为何忍不住想要靠她更近一点? 他这么脏,手里染了这么多血,靠近她也是一种亵渎吧? 他一边告诫自己要远离她,可一边又忍不住亲自去县令那里告诫。 他是什么身份?他用得着亲自出面吗? 可是,所有小事,只要是关乎她的,那就都是大事了! 甚至,他在那之后,又忍不住尾随她去了那间酒楼,为她付了钱,还送了她一朵雪莲花。 新鲜的雪莲花是极为珍贵之物,千金难求,可她却那般不屑一顾。 是不喜欢雪莲花吗? 他有些低落。 明天送她别的花吧?她会不会开心很多? 隐没在黑暗处的属下,见他又开始走神了,便无声地叹了口气。 仙凡有别,主子这是怎么了? 今天,主子看到她在街上买了一串糖葫芦吃,吃得眉开眼笑地,便也忍不住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学着她的动作,慢慢地咬了一口糖葫芦,明明这玩意儿不比王府里的点心好吃,他却吃得极为满足。 像是回到了一切腥风血雨、宫闱龌龊还未发生的时候,一片阳光泼洒进了他的心里。 唉,主子啊,如果你真的想要去追求那位小地仙的话,那就主动一点啊。 你一个人在这里暗恋、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人家知道吗? 一朵兰花拿了一天,花都快蔫吧了,真是没救了! 白白浪费了一张颜倾天下的脸! 还让人去偷听她的话,把人家说得那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类的话,奉若真理地写了下来,挂在了书房中,你还打算天天相对啊? 还不如对着人家真人呢! 凡事都不一定的嘛,谁说神仙就一定不会喜欢上凡人了? 她是有点不寻常的本事,可你也有仪表堂堂的相貌啊! 女才郎貌,岂不绝配? 这话,他这个做属下的的确想说,可他摸了摸鼻子,张了一下嘴巴后,又不敢说了。 主子的事情,岂容属下置喙? 也许,明天主子就会开窍呢? 毕竟,他在云波诡谲的朝斗之中,可算得上是游刃有余了,若非这次遭亲弟弟暗算,岂会伤得这么重? 思及此,他又觉得主子有些可怜,身边可信之人,一个个捅了他刀子。 连珍之重之的孪生弟弟,也要置他于死地。 要是有个人能珍惜主子就好了! 外人说主子杀伐决断,却又哪里知道,主子其实是最重情义的人,只是却屡屡被辜负。 比如,当今的皇后。 主子将她护得像是亲妹妹一样,一次次为她出生入死、一次次为她历经艰险地拿到她想到的东西。 可谁能想到,当年血流成河的辛阳门之变,那个女人居然是主谋! 暗卫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多想了。 主子都熬过来了,他又何必再追忆痛苦的往昔? 次日,寅时末。 由于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夏天又天亮得早,苏遥雪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 她查看了一下系统钱包,发现钱包里居然有29066点憎恶值了,这简直就是大丰收啊! 看来,苏秦氏这个boss得留着,可以在她身上反复刷经验,简直就是爽歪歪! 发家致富,全靠她了! 苏秦氏呀,我祝你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哦! 苏遥雪没有赖床,她轻手轻脚地爬了下来,开始给弟弟熬药。 熬到一半的时候,苏遥望醒了,躺在床头望着她:“姐,你今天还去瓦市卖米吗?” “肯定啊。”苏遥雪点了点头。 “可孩子们都被关起来了,谁陪你去啊?” 苏遥雪叹了口气,伸手托腮,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可还没等她想出一个主意来,就听到敲门声响了起来。 “老大,是我!”张锁子喊道。 “进来吧!”苏遥雪点了点头,“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早膳用了吗?” “还没。帮老大卖米,可不得积极点嘛,再说了,我昨天不也起得早吗?”张锁子左右逡巡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便疑惑地问道,“老大,今天只有咱们两个人去瓦市卖米吗?” “其他孩子都被关起来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咱们俩一趟趟地搬了吧,又或者,引他们去山洞?”苏遥雪斟酌着说道。 “那孩子们岂不是都挣不着铜板了?咱们这些孩子才刚挣着几个铜板,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我们不想被关着,我们想挣钱,而且,跟着老大能吃饱。”张锁子郁闷地瘪了瘪嘴。 “我也想带着你们发家致富啊,这不是形势比人强吗?大人们都对我有偏见,我能有什么办法?”苏遥雪无奈地耸了耸肩。 “老大,你说你会不会不是扫把星啊?”张锁子摸着下巴问道。 “废话!我当然不是扫把星了!”苏遥雪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老大,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叫做扫把星吗?” “还不是村里人说我刚出生就克死了爷爷,三岁又克死了奶奶,六岁又克死了大伯,九岁还克死了娘!” 第29章 全村批斗 “也不是,”张锁子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以前,没人把你往扫把星那方面想,也没人觉得你是个会防人的祸害。苏秦氏嫁给你爹之后,有一天,请了个算命先生过来,说是要给秦江平卜个卦,哪知道,那算命先生一看到你,就说你是天煞孤星,会克死全家人,那之后,你爹才会越来越讨厌你,并且连带着讨厌起了你弟弟!” 苏遥雪一听这话,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这……这该不会是苏秦氏的诡计吧? 想到这里,苏遥雪的背后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骗你干嘛?”张锁子一摊双手。 “那算命先生平时算卦准吗?”苏遥雪又问道。 “不清楚。张先生那是张家湾的算命先生,咱们观音村属于苏家湾。” “那苏家湾就没有算命先生了吗?” “也有啊。所以我说,那个张先生算命准不准,我们观音村的人就不清楚了嘛,张家湾和苏家湾隔着五六十里呢,又没有张家湾的姑娘嫁到咱们苏家湾来,咱们哪能知道呢?” “我明白了。”苏遥雪点了点头,看来,是得抽个时间往张家湾跑一趟了,谁家的生老病死不是自然规律?她和死去的原主都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嫌狗憎了这么多年! “老大明白了什么啊?”张锁子不解地问道。 “明白今天早上该吃什么了,”苏遥雪将一把柴火塞进了灶膛里,“一会儿做红烧牛肉面吧!我昨晚做了晚膳之后,卤了一大块牛腱子肉呢!” 苏遥雪昨天回村的时候,正好见有人拎了几块牛肉搭车,一时有些馋,便多花了十几文钱,买了一斤牛肉。 这个时代的牛肉可是稀有品,由于还处在农耕时代,随意杀牛是犯法的。 只有在牛老了之后,上报官府,得到了官府的批准,才能杀牛卖肉。 因此,寻常百姓要想吃牛肉,那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张锁子叹了口气:“老大,我今天早上没胃口,别说是红烧牛肉面了,就是红烧凤凰肉面,我都不想吃!我想带着大伙儿一起挣钱。” “你以为我不想啊,”苏遥雪瞟了他一眼,“不怕你爹娘骂你、打你了?” “不怕啊,”张锁子摇了摇头,“老大,你看我昨晚被打了吗?” 苏遥雪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 “你昨晚听到其他孩子的哭喊了吗?” 苏遥雪又摇了摇头,她一拍小矮桌,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我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大人们根本不敢打骂你们?” 张锁子点了点头,在心中说道,你都不知道他们多怕你发疯,你现在横得跟个螃蟹似地,谁敢拿手去掰你的螃蟹钳子?这是找打呢?还是找砍呢! 他们的手指头可不嫌多呢! 张锁子从裤腰带里掏出了一根铁丝,献宝似地举到了苏遥雪面前:“老大,你听我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解救他们的活儿,就交给我了!” “你确定他们愿意吗?” “爹娘对他们又不敢骂、又不敢打地,就怕他们找你告状,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张锁子反问道。 “你还是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吧!” “跟着老大混!有饭吃!”张锁子大声说道。 “那你小心点儿狗啊!” “老大放心吧,那养狗的人家,我就不去了。”张锁子说完,就飞奔下了山。 一炷香后,一群孩子上了山,苏遥雪惊呆了!这张锁子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在不惊动大人的情况下,爬墙、开锁,领了这么多孩子过来。 连她都做不到! 这、这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啊! 这机警、这手脚,要放到21世纪不去国安局做个特工,那都是可惜了! 苏遥雪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确定孩子们都坚定地要跟她去镇上卖米,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犹豫之后,她带着孩子们去了山洞,先进山洞深处准备了十几袋米,然后让他们进去将米背了出来。 此时,天也快大亮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起了床,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林中,生怕被大人给发现了。 村民们起床之后,打开了大门,院子里的狗立刻跑出去撒欢儿了,左邻右舍也开始聊了起来。 “你们家那孩子,昨天关了一晚,可算是老实了吧?” “老实!可老实了,平时天一亮就嚷着要出去野,今天都没听到他叫唤!” “我家孩子也老实了!要我说,这孩子就得关!不老实一次,关他一次!不老实两次,关他两次!关到他彻底跟那个扫把星划清界限为止!我倒要看看,今天那个扫把星还怎么拐带我家的娃儿!” …… 不一会儿,一声尖叫声响起,吓得观音村所有的村民们,都张大了眼睛。 “不好啦!不好啦!我家狗蛋跑啦!开了锁跑啦!”赵家大婶儿慌张地大声囔囔道,“不得了啦!” 这可真是不得了! 关了孩子的村民们,都去看自家孩子还在不在了。 最后,统计出来了,跑了十二个孩子! 只有那些家里养了狗的人家,屋里的孩子被关得好好地。 村民们愤怒极了! 他们还以为这回苏遥雪束手无策,没办法再祸害他们的孩子了呢,没想到这死扫把星竟然这么厉害!她肯定是唆使张锁子去给她开锁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再也不能容忍苏遥雪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这个事情,必须要得到妥善的解决! 愤怒的村民们聚集在一起,一边痛骂苏遥雪,一边浩浩荡荡地朝里正家走去! 到了里正家之后,里正劝大家先冷静下来,再商讨如何处理苏遥雪。 可村民们哪里冷静得下来?于是,这一上午就成了苏遥雪的批斗大会! 村民们热情高涨,例数苏遥雪数宗罪! 苏秦氏本来不痛快极了,因为苏遥雪害得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会儿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里正家里,原是打算看热闹的,见众人都开始批斗这个小.贱.人了,自然也就当仁不让地成了这群人的先锋兵,在这次的批斗会上,就数苏秦氏的话最多! 当然,她的话都得到了一致附和。 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让苏秦氏得意极了。 第30章 手下败将 最后,里正表示这件事情等苏遥雪回来之后再做决断。 他们是批斗了,可苏遥雪还没为自己申辩的呢。 就算是要判死刑,也得给犯人申辩的机会啊。 躲在暗处的暗卫,自然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的王爷。 他们的王爷顿时眸光骤冷,他们跟随了王爷这么多年,了解王爷的脾性,当即便了然地退了下去。 然后,他们躲在房梁上悄悄地撒了一些药粉,这些药粉被吸入之后,够他们拉稀个三天三夜、半死不活的了。 他们知道王爷怕他心尖儿上的小地仙生气,这事做得自然有分寸,不敢闹出人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观音村内没有人做牛车的生意,要么就抄近路走山道去镇上,要么就得去荷叶村搭牛车。 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荷叶村的赶车老头说今天有事儿不拉车了,因此,他们今日只好走山道。 一路上,孩子们歌声阵阵,苏遥雪也嘴角轻扬,不时摘两朵路边的野花,脚步轻快。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28,来自段桂香的憎恶值+31,来自陈翠翠的憎恶值+19……】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48,来自段桂香的憎恶值+51,来自陈翠翠的憎恶值+39……】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68,来自段桂香的憎恶值+71,来自陈翠翠的憎恶值+59……】 …… 来自系统的提示音,那就没停过! 苏遥雪乐不可支,她本来以为观音村就是个新手村,没想到观音村居然是个了不得的副本啊! 哈哈哈哈,感觉赚到了有木有? 都不舍得让张先生赶紧出来澄清了! 哇喔,我真是爱死了这种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了!让你们的憎恶值,来得更猛烈些吧! 行至半路,突然,有人朝她扔了一块石头,让她差点踩上去崴到脚。 她停了下来,左右张望。 暗卫躲在树上,默不作声。 他发现有坏人靠近了,于是,故意扔了石头提醒苏遥雪,在地仙面前,他们不敢放肆。 这些宵小之辈,还是留给小地仙亲自解决吧。 苏遥雪左瞧瞧又看看后,自然是发现不了这些内力深厚的暗卫,但她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尾随着,其中一人她还有些眼熟,貌似昨天在镇上见过。 他们跟着她干嘛? 想抢粮食吗? 那他们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想从她手里抢东西?这是来搞笑的吧? 苏遥雪的眼珠子转了转,对孩子们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要小解,等我小解完了,我再追上你们!” “好嘞!”为首的陈虎子大声应道。 苏遥雪等孩子们走远了之后,才钻进了密林之中,那些人立刻追了上来。 那些人根本没将苏遥雪放在眼里,认为奉命打折这个小丫头的腿,简直是易如反掌! 哪用得着出动七个人?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随便他们中的谁出马,都能打折了这丫头的一条腿! “喂!你站住!”有人喊了一声,“我们有话要说。” “说什么?”苏遥雪抱着胳膊,靠在树边问道。 一群人见这小丫头见了他们也不慌,顿时就觉得受到了轻视,于是,一个个地脸色也就稍微有些难看了。 “你知不知道,你摊上大事儿了?”那人冷哼了一声,颇为轻蔑地说道,“德泰米行,要找你麻烦了!你是想留左腿,还是想留右腿啊?又或者,两条腿都不想要?” 他以为苏遥雪一听这话,一定会吓得跪地求饶,哪知道,苏遥雪却是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也摊上大事了。上个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人,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呢!年轻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惹火了我,不然很难收场的哦!” “小丫头,你很嚣张啊!”他脸上的横肉动了一下,“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是啊!”苏遥雪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 “你看我们像是受威胁的人吗?” “傻子,就不会。聪明人,就会,”苏遥雪郑重地说道,“我很厉害的,一个打七个,不带怕的!” “是吗?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了!”说罢,那人抡着棍子冲了上来,一棍子砸向她的腿。 他的眼神十分狠厉,这一下,用尽了他的全身力气。 若是砸结实了,苏遥雪的腿当场就会骨折! 苏遥雪微微眯眸,自然是看得分明。 不过,她也不带怕的! 要是连这群宵小之辈都打不过,那她世界武术冠军的奖项也就是白拿的了! 她爸就是在棺材里,也得深感丢脸地爬出来打死她!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就在那棍子要砸上她的腿的那一刻,迅疾而又精准地侧走了一小步。 只是一小步,便完美地错开了攻击。 只是一小步,便让那人重心不稳,往地上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苏遥雪伸手一捞,捞住了棍子,然后,用力一拽,借力将那人扔向了半空,最后,遥遥地摔进了一个猎人的深坑里。 “啊——!” 哀嚎声响起,围观者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套干净利落的反击,发生在瞬息之间,尽显武道大宗师的风范。 于是,打从他们一靠近她,就一点点涨起来的憎恶值,在首战告捷之后,立刻就暴涨了起来。 苏遥雪的心情好极了,还摆了一个咏春拳的姿势,挑衅地看向了他们。 “阿忠、阿勇,你们一起上!”一个黑衣男人命令道。 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立刻抓紧了棍子,朝苏遥雪扑了过去。 苏遥雪一个下腰,像是柔韧的竹条一样,躲过了呼啸而来的一根棍子,而后,又是一踢,踢得另一个人的虎口一阵剧痛,手里攥着的木棍,自然也就掉了下来。 苏遥雪伸手接住了他手里的木棍,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腹部,然后,又是一个用力,把他也给甩到了猎人挖好的深坑里,与第一个手下败将作伴去了! 剩下的一个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了,被她像是耍猴一样吓唬。她次次出虚招,吓得他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进了深坑里。 “不要浪费时间了,还剩下四个,一起来吧!我还赶着去卖米呢!”苏遥雪微微扬眉,木棍在手里掂了几下。 “欺人太甚!”黑衣男人愤怒不已,“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一起上!往死里打!打死了让掌柜赔几个钱,就算是完事儿了!” 第31章 缺开心 那四个人一起冲了上来,明明是四个大人在打一个小丫头,可苏遥雪表现得却像是她一个大人在欺负四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 不过是须臾之间,那四个人就全被她扔到了陷阱里。 这个陷阱里倒是没有尖锐的木刺,只是挖得很深,他们被摔得很惨,要爬上来,得废好一番功夫呢。 “怎么样?怕了没有啊?”苏遥雪挑了挑眉,“怕了,就喊我一声姐!喊了我就放过你们!” 话音刚落,就激起了一片憎恶值。 “你敢这么对我们,就是在打德泰米行的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黑衣男人愤怒地说道。 “你倒是喊不喊啊?”苏遥雪蹲了下来,拿棍子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敲得男人火冒三丈!真是杀了苏遥雪的心都有了!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那都是万万碰不得的! 于是,男人又给她送了四百多点憎恶值,恨不得送她上西天! “不喊,我就跳下来打折你们的腿!”苏遥雪吓唬道。 “姐!”七人憋着一股气,异口同声地喊道。 喊完之后,所有人都给她送了五百点憎恶值。 “你们给我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苏遥雪警告道,“下次你们再敢围殴我,小心我打得你们不清醒!” 七人打了一个寒颤,哪里还敢再出声。 再打她? 他们是不敢了。 这丫头能轻轻松松地一个打七个,他们哪里是她的对手? 苏遥雪扔了木棍,走了。 七人松了一口气,刚想爬上去,就见苏遥雪又回来了。 回来就算了,她居然又抓起了那根木棍。 七人吓得有些心惊胆战,立刻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苏遥雪。 “我们不会再打你了!”黑衣男人憋屈地忍着怒气说道。 “我知道啊。”苏遥雪点了点头。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要诊金啊,”苏遥雪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打伤了我,难道不需要赔诊金吗?” 七人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受伤的是他们好不好? 她还要意思过来要诊金?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给她加了550点憎恶值。 “你哪里受伤了?”黑衣男人问道。 “浑身上下哪里都受伤了,”苏遥雪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看伤口啊?姑娘家的伤口,那能露给外人看吗?看了,你敢负责吗?” 不敢,不敢,七人摇了摇头。 谁敢对她负责啊!不得被她给打死! “钱袋解下来,都扔给我。”苏遥雪吩咐道。 七人没有办法,不敢反抗苏遥雪这个“恶霸”,只能悻悻地借下了腰间的钱袋,扔了上来。 扔上来之后,他们又给她送了600点憎恶值。 苏遥雪收了钱袋之后,又说道:“衣服鞋子也脱了,只留下亵裤就好。” “苏姑娘,你要衣服干嘛?”黑衣男人难堪地问道。 “拿去当铺卖了啊。” “你每天卖米能挣那么多钱,你缺这几个钱?” “那倒是不缺。”苏遥雪实诚地说道。 七人松了口气,觉得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我缺开心啊,”苏遥雪耸了耸肩,“你们要打我诶!你以为赔点诊费就算完事儿了啊?我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只有看你们脱光了衣服,灰溜溜地回镇上,我才能开心!” 这话真是诛心了! 于是,七人毫不犹豫地又给她送了650点憎恶值。 苏遥雪暗想,自己为了这么点可怜巴巴的憎恶值,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算了,今天她大发慈悲,拿了衣服就放过他们吧。 苏遥雪走了之后,被摔得浑身疼的七个男人,艰难地从猎人的坑里爬了上来,哪知道刚爬上来,他们就看到了一只高大的狼。 没错,真的是一只狼! 狼和狗他们不会分不清! 他们来不及想这片经常有人走动的山林中为何会出现狼,就吓得屁滚尿流地奔下山了。 那只狼在他们身后追得欢快,吓得他们又给苏遥雪齐齐送了700点憎恶值。 这狼的确不是苏遥雪安排的,这是暗卫长年养在身边的一只狼,很通人性,驯化之后会看他的手势行事。 暗卫倒也没想闹出人命,只是因为他们欺负了小地仙,那么,怎么着也得给点教训吧? 于是,他就唤了那只狼出来,让它吓一吓他们。 这群人被吓得鬼狐狼嚎地,出了林子之后,自然是引起了瞩目。 这不穿衣服也太伤风败俗了,出门在外的小姑娘、大媳妇看到了,臊得都以袖遮面了。 男人们哪里能忍? 当即便抓了他们七人,将他们送到了官府,让官府以扰乱治安的罪名,将他们给拘留进大牢了。 这个罪名倒也说不上重,只需要关上三天既可。 不过,三天后若想出来,还得有人向衙门交赎金。 这七人蔫头蔫脑地给苏遥雪又齐齐送了750点憎恶值,万分后悔起了今日的行动。 德泰米行的管事还以为苏遥雪今天会被打折腿呢,快乐地哼了一上午小曲儿,直到衙差通知他作为那七个人的东家,三日后去衙门交罚金,他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管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是在做梦吗? 七个男人打不过一个小丫头,最后还因为不穿衣服蹲大牢了? 管事又气又难以置信,他给了点碎银子打发走衙差之后,出了德泰米行的大门,迎面就撞上了苏遥雪。 苏遥雪的手里抱着几套男人的衣服,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想打折我的腿啊?七个人可是不够的哦,下次你考虑一下,派十四个人过来吧!” 管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便给苏遥雪送了250点憎恶值。 “衣服哪来的?”管事没好气地问道。 “你的七个打手的呀!”苏遥雪坦荡荡地承认了,“让一让!我还赶着去当铺当衣服呢!” 德泰米行的隔壁就是当铺,管事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七套衣服给当了,气得脸色铁青。 这死丫头打了他们就算了、还敢扒了他们的衣服,这不等于是打了他的脸、扒了他的衣服吗?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管事捏紧了拳头,放了狠话。 第32章 松了一口气 “好啊!”苏遥雪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德泰米行里出来了一个穿着丝绸衣服的胖子和一个有些憔悴的老头。 那老头一抬头,便看到了苏遥雪。 “姑娘,又遇到你了,我老刘真是对你感激不尽啊!”刘老头一看到她,便激动地走了过来,打算给这个救命恩人再磕三个头。 刘老头刚跪下,就被苏遥雪给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对了,大娘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刘老头庆幸地笑着说道,“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养着,还能再陪我走几年呢。多谢姑娘的天山雪莲了,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刘老头没齿难忘,今日,我刘老头只怕是给不起那千两黄金了,可是,但凡姑娘有所吩咐,我刘老头必定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是死了,来生我也要记着姑娘的大恩,再来给姑娘报恩啊!” 管事一听这话,立刻就慌了。 不是吧,这死丫头竟对东家的岳母有救命之恩? 那他这管事的位置,还保得住吗? 管事吓得两股战战,开始后悔叫人打苏遥雪了,他都这么对东家的恩人了,东家的恩人肯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吗? “没事儿。”苏遥雪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老刘头看了看管事,又看了看苏遥雪,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管事和苏遥雪齐声说道。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老刘头疑惑了。 “认识。”管事悻悻地说道。 “那为什么说不认识?”老刘头不解了。 “呵呵……是因为之前有些误会。”管事讪笑道。 “不是误会啊,”苏遥雪立刻说道,“是他找了七个人,想打折了我的腿!然后,那七个人被我给收拾了!” 管事顿时冷汗涔涔,当即就给苏遥雪送了300点憎恶值。 老刘头一听这话,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大怒了。 “张韫!我看你真是吃了兄弟豹子胆了!连我老刘头的恩人,你也敢让人去打!是不是明天,你就要打死我这个老头子了?”老刘头气得浑身发抖。 “岳父大人息怒!岳父大人息怒啊!”德泰米行的东家慌了,立刻踹了张韫两脚,用眼神示意他快滚,心中也是恼上了他。 谁不知道他这德泰米行的东家就是个妻管严? 要是惹得岳丈生了气,他娘子还不得弄死他? 张韫不敢走,怕眼下不解决了这件事情,明天就卷铺盖走人了。 “刘老爷息怒啊!”张韫连忙说道,“这要不是这丫头扰乱市场、欺行霸市在先,我也万万不能替天行道啊!” “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扰乱市场、欺行霸市了?她一个小丫头,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敢在我面前撒这种低劣的谎,你当我已经老到神志不清了吗?还不快跪下来,给她赔礼道歉!替天行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张韫还是个急公好义的人了?你倒是说说你这些年做过哪件替天行道的事情?” 张韫一听这话,顿时就胆战心惊了,在惊恐之余,他立刻给苏遥雪送了350点憎恶值。 “刘老爷,小的不敢胡说八道,真的是她扰乱市场、欺行霸市在先啊!”张韫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可冤枉了,“今年是灾年,在这七里镇上哪家米行的米不是卖到了八十文一斤,可这丫头倒好,竟是在瓦市上以十二文一斤的价格卖米,这不是扰乱市场、欺行霸市是什么?我为了咱们商户的利益,好心好意地去收购她的米,可她竟然还不卖!不仅不卖,还煽动瓦市上的百姓们把我给打了一顿!” 张韫掀开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青紫,怨愤地说道:“刘老爷您瞧瞧,我浑身上下现在都还疼着呢!你说,对于这样害群之马,我该不该替天行道?” 【来自张韫的憎恶值+400】提示音立刻响了起来。 “以十二文一斤的价格卖米,这是在做善事!自己不行善也就罢了,还要阻碍他人行善,真是罪加一等!”刘老头没好气地说道。 【来自张韫的憎恶值+450】 张韫真心是觉得冤枉透了,他见东家一直不替他说话,心里顿时也对这个东家失望透顶了。 “刘老爷,我都是按东家的吩咐做的。” “那我有喊你打人吗?”东家也是急智,立刻又将张韫踢了一脚,然后,谄笑着对岳丈说道,“岳丈大人,你们是久住乡下,甚少和我住在一起,不了解我的秉性。你的女婿是哪种阻扰别人行善的恶人吗?肯定不是啊!不然您闺女能这么多年不跟我闹和离?岳丈大人您看啊,她一个小姑娘在瓦市卖米,保不齐会受欺负吧?我只是想收购了她的米,然后再以她的原价在德泰米行卖米,这样一来,不是皆大欢喜吗?” “真的?”刘老头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了,”东家连忙说道,“岳丈大人您不能不信啊!” 刘老头冷哼了一声。 东家一想到娘子说了,今天逛了街就来米行询查,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处理好这件事,待他娘子过来了,回家他就等着一顿胖揍吧! 哎哟,估计会被揍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东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珠子转了转,想起昨晚娘子说想要好好报答救了母亲的那个小丫头一番,哪怕拿不出一千两黄金,该给的物质谢礼也不能少,决不能让那丫头太吃亏了。 她娘只能再活三年了,若是她痛改前非,从此行善积德,娘是不是能多活几年呢? 那么,首先就不能苛待恩人了,这人在做,天在看呢! “那个……那个……”东家舔了舔嘴唇,忍着心痛,艰难地说道,“岳丈大人啊,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把德泰米行送给这位小姑娘吧?一来呢,当是报恩,二来呢,当是赔罪,对不对?” “这个主意好!”老刘头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说道。 东家松了一口气。 第33章 张先生 “你没意见?”片刻后,老刘头又问道。 “没意见!没意见!”东家连忙说道,他哪里敢有意见啊? 他要是有意见,他娘子打不死他! “你呢?”老刘头又看向了苏遥雪。 “不用了吧。”若是她没有新鲜的天山雪莲,赔不了那个送花人一朵花,那么,收了德泰米行她也觉得没什么,十个德泰米行卖了都远够不上一千两黄金呢! 在那个送花人面前,她可以暂时拿德泰米行做一下抵押,当是偿还一小部分债务。 可她现在都有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了,再拿人家的德泰米行真的好吗? 这个礼可就太贵重了! 这不是让人家倾家荡产吗? “你放心,咱们家除了德泰米行、还有德泰布庄、还有德泰茶楼……”东家一口气数了四五个产业出来,“替老岳丈报一部分恩,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那我就收了?”苏遥雪扬了扬眉。 “嗯,收吧!”东家笑得比哭得太难看,今年可是灾年,米行可赚钱了! 他舍不得啊! “你真没意见?”苏遥雪又问道。 “不敢有意见。”东家瞅了岳丈一眼,想到了自己的娘子,打了一个哆嗦。 “那就是有意见了?” “没有意见!”东家坚决地说道,“小姑娘,你要是不忙的话,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办过户手续吧。” “好啊。”苏遥雪点了点头。 有了德泰米行,她卖米也方便一些,以后,她哪怕卖出再多的米,也不会惹人怀疑了。 别人只会认为,这是德泰米行在丰年的囤货。 “那张韫就让他卷铺盖回家吧?省得在你面前杵着,让你生气。”东家又说道。 张韫一听这话,冷汗都吓出来了。 “东家,你舅妈可是我表嫂的叔伯姨啊!咱们是亲戚,你做事不能这么绝情啊!”张韫连忙说道。 “去去去!亲戚有恩人重要吗?不让你卷铺盖走人,恩人能消气吗?”东家瞪了他一眼,“再不识好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韫怨愤地瞪了苏遥雪一眼,又给她送了500点憎恶值。 苏遥雪冲他微微一笑,给他来了会心一刀:“祝你在别的地方,越混越好哦!” 张韫气得咬牙,他没多大本事、也没多少文化,要不是跟德泰米行的东家沾亲带故,能当上这间米行的管事吗? 一旦他离开了德泰米行,他就再也找不到比这儿更好的活计了。 思及此,张韫又给苏遥雪送了550点憎恶值,然后,愤愤地离开了。 东家给苏遥雪赔着笑脸,将一行人好茶好点心地送进了米行,然后,回家拿了铺子的房契过来,带着她去衙门办理过户手续。 孩子们见苏遥雪被赶出家才几天的功夫,就拥有了一间米行,也是十分兴奋,一个个地像是跟屁虫一样,尾随着他们去了衙门,办理了过户手续。 办完手续之后,东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心想,这回娘子肯定不会打他了! 于是,东家大喜之下,又请苏遥雪和一帮孩子,去酒楼用了午膳。 这一路上都和他们在一起的刘老头,借口去如厕,付了饭钱,倒是没让女婿再掏钱。 再说了,能请恩人吃个饭,他的心里也能更好受一些。 用完了午膳之后,一行人走下了楼。 东家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道服的人正在大快朵颐,便快步走了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张先生,真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到您了。” 张先生?一听到这三个字,苏遥雪就上心了。 不会是张家湾的那个张先生吧? 苏遥雪也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你是张家湾的张先生吗?” “是啊,”张先生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疑惑地蹙了蹙眉,“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啊,小丫头,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眼熟就对了!”苏遥雪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掏出了十两银子,摆在了桌面上。 张先生一看到那十两银子,眼睛就有些发直。 张家湾可是个穷乡僻壤,即便是算命很赚钱,也少有遇到能拿出十两银子的有钱人。 十两银子啊!够他过上一年的小日子了啊! 张先生摸了摸胡子,露出了一个故作高深的笑容,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现在想来,我应该是没见过姑娘,姑娘的相貌这么奇特,我要是见过了,那肯定是一生难忘!” “哦?怎么个奇特法?天煞孤星吗?”苏遥雪笑问道。 “非也非也,姑娘那是大富大贵之相啊!”张先生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桌上的银子上,停留了一下,“姑娘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又怎么会是天煞孤星呢?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呐,你看你的眉毛……” 张先生乱说了一堆,都是些用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的套路话,末了,又加了一句:“只是,姑娘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苏遥雪听他说了这么多,哪能不知道他就是个骗子! 他的那些胡诌,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则完全经不起推敲。 只要有人没被他唬住,陷入了深思,就会发现他说得话没有一句符合自身情况! 苏遥雪的心中有了思量,她趴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么,依大师之见呢?” “本大师自然有化解厄运的办法,只是……”张先生又看了银子一眼。 “想要银子是吧?”苏遥雪微微一笑,“张先生,银子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只是,我怀疑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张先生呵呵笑道:“若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不敢出来为世人算卦。若是算卦不准,误了人,那可是会变成野狐的。” “我瞧着你倒是不怕被变成野狐,”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你要不要给自己算一卦,算算自己接下来会怎样?” “什么意思?”张先生不解。 “没什么意思,”苏遥雪看了东家和刘老头一眼,“就麻烦二位给我做个人证了,我要拉他去见官!” 第34章 报官还是赔钱 东家和老刘头面面相觑,俱是不解。 “你拉我见官做什么?”张先生蹙了蹙眉,“你这小丫头真是好没道理,无缘无故地拉我见官,你以为公堂是那可以儿戏的地方吗?” “既然公堂不是一个可以儿戏的地方,你又为何劣迹斑斑、视东周国的律法为无物呢?”苏遥雪挑了挑眉,“看我眼熟是吧?那是因为你以前真的见过我!多年前,你去了苏家湾观音村的苏广义家,对苏广义说我这个丫头乃是天煞孤星的命,会克死全家人!而如今,你又说我生得一副大富大贵的相貌,你说,我听了你这前后颠倒的言论,能不拉你去见官吗?” 苏遥雪一提,张先生总算是想起来了。 他是张家湾的算命先生,这辈子也就去过苏家湾一次,那是因为,他收了一个漂亮女人的银子,答应了那个女人,替她指认家中的继女为天煞孤星,好让她新嫁的丈夫厌弃了前妻的儿女,从而善待她带来的儿子。 因那个女人长得漂亮,他舍不得拒绝,再加上女人又拿了五两银子给他,他自然是同意了。 反正张家湾和苏家湾离得远,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去苏家湾的机会了,就算他胡说八道害了人,也影响不了他在张家湾的声誉,谁让两地相隔那么远呢! 这个时代,交通基本靠走,消息闭塞得很。 “小丫头,你别胡说八道!你可知诬告是什么罪名?”张先生咽了口口水,装出了一副镇定的模样。 “是不是诬告,等去了公堂就能见分晓了,”苏遥雪微微一笑,“我这儿有两位证人,都听到你说我是大富大贵之像了哦!只要县太爷将苏秦氏宣到了公堂上,苏秦氏说我确实是扫把星,并且当堂指认你,那么,你说你的后半生会怎样?” “你所说的苏秦氏不可能指认我……”毕竟,这当初可是她的主意,他不过就是个收钱办事的人而已。 “那观音村的其他人,总会指认你了吧?当年见过你的村民,可是大有人在哦。”苏遥雪轻轻松松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张先生无奈地问道。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23】 “很简单,你污蔑了我这么多年,总该赔我点银子吧?”苏遥雪托腮沉思了一下,“过去多少年了呢?我都记不清了,姑且就四舍五入等于十吧!你让我一年承受无妄之灾,你要赔我一两银子,你让我十年承受无妄之灾,你要赔我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小姑娘,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啊。”张先生沉声说道,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讨厌,早知道他当初就说她是个妖孽,让人把她扔河里淹死算了。 省得到今日,给自己堵心!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43】 “张先生,你可不要试探我的底线啊,”苏遥雪坚决地说道,“要是让县太爷来判,可就不止是赔偿十两银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很可能还有牢狱之灾哦。” “小姑娘,咱们普通百姓赚几个钱也不容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更好,更何况,还有不少富人对我深为信任呢。”张先生没好气地威胁道。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63】 “不好意思,在我这里,多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朋友更好。”敌人多了,她才好刷憎恶值啊! 朋友能吗?能吗? “看来,你是要得罪张某了?”张先生非常生气了。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83】 “拜托,你早就得罪我了好吗?”苏遥雪冷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的胡说八道,我这些年在观音村能过得这么惨?我跟你说,你算是把我得罪狠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善了,你还敢这么轻蔑地跟我哔哔一堆,我看你是嫌十两银子赔得太少。这样吧,你赔我二十两银子好了,不用谢我,我知道我对你很大度,请叫我**!” 张先生气得直喘粗气:“小丫头,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当心哪天走夜路遇上危险!”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103】 “你说得对,走夜路遇上我的人,会很危险,”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拿钱来吧!不然的话,我也不介意送你衙门、监牢大礼包!能让你坐牢,我也很开心哦!” 到那时候,张先生一定会恨死她,每天给她送一堆憎恶值! 爽歪歪! “张某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钱。”张先生憋屈地说道。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123】 “那也好办,你给我写个欠条,然后,按月给我还钱,每个月还我五两,四个月还清!”苏遥雪让小二从柜台后面端来的笔墨纸砚,递到了张先生面前,末了,又加了一句,“对了,每月利息三厘!” “我这是欠钱!不是借了高利贷!”张先生出离地愤怒了。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143】 “是啊,”苏遥雪点了点头,“我知道不合规矩啊,可是你不按我的规矩来办事,我就送你上公堂啊!” 张先生真的要被气死了,他忿忿地瞪了苏遥雪一眼,开始写欠条。 没办法,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163】 苏遥雪收了张先生的欠条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现在跟我去观音村走一趟吧。” “我又不是不同意还你钱了,你做什么还要拖着我去观音村?”张先生没好气地问道,这要是去观音村为她正名了,那他的神算子招牌岂不是要砸了? 万一这件事传到了张家湾,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去证明我的清白啊!” “你可知苏家湾和张家湾相隔多远?小丫头,我劝你适可而止!”张先生心虚地转移着话题。 “那行吧,这银子我也不要了。苏家湾和张家湾确实是离得远,可是衙门离这间酒楼很近啊,咱们去衙门吧。我苏遥雪又不缺你那二十两银子,”说着,她又看向了一群孩子,“你们说是吧?” “是!”孩子们齐声说道。 “小丫头,你就不能换个威胁人的方式吗?”张先生气得有些头晕。 “威胁不必新,管用就行!”苏遥雪将欠条揣进了怀里,“走吧!” 【来自张万顺的憎恶值+183】 午时三刻,观音村。 村民们回家用完了午膳之后,又聚集到了里正家,开始声讨苏遥雪,热情不降反升。 所有人都认为,该把苏遥雪赶出观音村! 怎么赶呢? 以她拐带孩子上街玩的理由,自然站不住脚,会被外村耻笑! 不如,就以她是扫把星的名义,将她赶出观音村吧?这下外人挑不出意见了吧? 第35章 兴奋的村民 这个理由,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同意。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苏遥雪回来了。 就在众人鼓起了劲儿一心等待着苏遥雪回来的时候,不知是谁先开始闹肚子的,紧接着,闹肚子的人络绎不绝。 里正家的茅厕门口排起了长队,村民公用的茅厕前也是人满为患,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大家一起闹肚子了? 只因茅厕不是谁家都能修得起的,一般都是十几户人家共用一个茅厕,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忍得这么难受。 一个时辰后,苏遥雪回来了。 跟在苏遥雪身后的孩子们,人人手中拎着几十斤大米,这是苏遥雪让他们去德泰米行里装的米,希望孩子们带了米回家之后,不至于遭受家人的冷暴力,使得心里难受。 有时候,心里难受可比肉体上的难受更不好受。 一行人进村之后,就发现村里跟空了似地,一个人也看不到。 陈虎子大喊了一声:“爹!娘!我们回来了!你们在哪儿啊?” 在茅厕前排队的村民们,一听到陈虎子的大喊,立刻兴奋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总算是可以把那个扫把星赶出去了!” “没错!一听到他们回来了,我的肚子都没那么疼了!” “咱们憋一憋吧,先回里正家,等里正处置了那个扫把星,咱们再来蹲茅厕,反正这前面还排着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轮不上咱们。” …… 【来自王月明的憎恶值+28,来自段桂香的憎恶值+31,来自陈翠翠的憎恶值+19……】 村民们捂着肚子,迈着沉重的双腿,兴高采烈地又跑到了里正家,忍着疼痛等待了起来。 苏妖需循着村民们的议论声,来到了里正家门口,好奇地往大门内看了一眼:“咦,这么热闹呢?村里有什么大事要讨论么?” “有!就等着你了!你可是主角!”王金花冷笑着说道。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57】 “哟,合着我还挺有荣幸的呢?”苏遥雪微微一笑,“你们找我这是想干嘛呢?看我和我弟弟住在山神庙太可怜了,打算大伙儿一起凑点钱,给我在村里租个小院子?” “还租个小院子,美得你!”王金花冷哼了一声,“要租小院子,你去别的村儿租吧!咱们村可不敢租给你,怕你继续坏了咱们村的风水啊!” 【来自王金花的憎恶值+77】 “没错!我们要把你赶出去!” “赶出去!” “赶出去!” …… 村民们纷纷叫嚷了起来。 【来自王月明的憎恶值+48,来自段桂香的憎恶值+51,来自陈翠翠的憎恶值+39……】 “赶我出去?”苏遥雪挑了挑眉,“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儿了,你们凭什么要赶我出去啊?” 只是拐了一群孩子跟她去镇上卖米,她又不是没给孩子们工钱,不算犯法吧? 东周也没有不准让孩子做工的法规啊! “还凭什么?自然是因为你是一个天煞孤星啊!算命先生都说了,你这辈子克六亲,会防人,厉害得很呐!”苏秦氏洋洋得意地说道。 要不是她当初机智,还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呢! 这一回,苏遥雪一定会被赶出观音村的! “对!”村民们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那你们有多少人,想要将我赶出观音村啊?”苏遥雪不紧不慢地问道,“想赶走我的举手!” 一只手举了起来、两只手举了起来、三只手举了起来……除了不方便表态的里正之外,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一个个同仇敌忾地瞪着她,恨不得吃了她。 “全是因为我是扫把星?”苏遥雪问道。 众人齐齐点头,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那要是有证据,证明我不是扫把星呢?”苏遥雪问道。 “有什么证据?”苏秦氏冷笑了一声,“当年那可是铁证如山,算命先生对你的宣判,多少人听到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村民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那要是那位算命先生算错了呢?那你们还赶我走吗?”苏遥雪很淡定。 “怎么可能?”苏秦氏自然不信。 “要是就有这种可能呢?你们还赶我走吗?” 村民们面面相觑,真到了那时候,他们自然没有理由赶她走了。 “不赶。”有人不情不愿地说道,无缘无故地赶人走,会坏了观音村的名声,以后村里不管是娶媳妇儿还是嫁女儿,都不好在别的村找人家了。 “不赶。”其他人也郁闷地附和了起来。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苏遥雪从门外的墙边,提着张先生的后衣领,将他提到了院子里来,“张先生,咱们好好说说吧!” 苏秦氏一看到张先生,立刻慌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贱.人怎么把张先生给找来了? 今日,她不会要栽在这儿了吧? 【来自苏秦氏的憎恶值+50】 “张、张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啊?”苏秦氏有些慌乱地说道,“中午喝酒了没有?可别胡说八道啊,当心,砸了自己的招牌。” 张先生苦哈哈地看了苏秦氏一眼,心里满是无奈和苦涩。 思索片刻后,他立刻说道:“大胆毒妇!要不是你当初给了灌了酒,又让我衣衫不整地,我至于受你威胁吗?” 第36章 丑事 此言一出,全村震惊,所有人都惊骇地看向了苏秦氏。 女人看向苏秦氏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 而男人看向苏秦氏的目光里,则带了一些贪婪,苏秦氏虽说徐娘半老了,却是风韵犹存,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的第二大美人了,当了寡妇之后,不知曾有多少男人惦记着她。 可惜她也颇有本事,没在村里传出风言风语,因此,男人们也就不大敢明目张胆地肖想她了。 今日,见张先生说出了这么劲爆的话,他们哪还能不对她垂涎三尺? 苏广义一听这话,也是大怒!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蒙骗,以后,更是没法在村里抬起头来做人了。 因此,他当即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抡圆了,打得苏秦氏瘫倒在地,掉了几颗牙。 “贱.人!”苏广义愤怒地朝她踹了过去。 立刻有壮汉过来,拖住了他,怕把事情闹大。 哪知道,苏广义被拉扯之后,脾气更大了,他以怀疑的目光看向这些男人,纷纷以为他们都是这个贱人的姘头! 男人们心中叫苦不迭,他们承认他们确实是对苏秦氏动了心思,可你不还没死吗?他们敢乱来吗? 苏秦氏暂得喘息之后,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张先生,你何故这么污蔑我?我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妇人,你收了她多少好处,竟是要将我往死里逼?你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我就是怕日后遭报应,我才坚持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张先生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多年前,你先是拿银子,利诱我来观音村,让我帮你对付你那可怜无辜的义女,见我不同意,你又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将我给迷.晕了,脱了我的衣服来威胁我,说我倘若不从,你就大喊大叫,说我玷污了你,让我从此在苏家湾无法做人!”张先生又说道。 村民们听完,满是震惊。 “不会是真的吧?” “肯定是真的!张先生和那个小丫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地,何必要害人家啊?再说了,苏秦氏那个贱.人,你看她是做不出那种事情的人嘛?” “就是!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骚得不得了,成天在村里勾勾搭搭,我看了就生气!这张先生也是个可怜人呐,倘若他不受她的威胁,那么,张先生在张家湾的名声是臭了,可张家湾离苏家湾那么远,苏秦氏的名声也臭不到苏家湾来,她在咱们观音村,还不是照样能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 村民们一番分析和议论之后,都是深以为然。 苏秦氏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怨恨地看了张先生一眼,然后,又凶恶地瞪向了苏遥雪。 “看我干嘛?我是受害者好不好?”苏遥雪睁大眼睛,耸了耸肩。 【来自苏秦氏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我跟你拼了!”苏秦氏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她冲了过去。 苏遥雪微微一个闪避,就让冲劲儿过大的苏秦氏,狠狠地撞在了大门上,竟是当即撞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村大夫立刻过来给她看了看伤势,又给她诊了诊脉。 “没事,死不了,”村大夫说道,“只是,要开些药,苏广义啊你把药方记一下,一会儿上我家抓药吧。” “这种贱.人,还给她吃什么药?我要休了她!”苏广义气得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头狂暴的野猪一样吓人。 众人纷纷避远了三分。 村大夫虽说医者仁心,却也不想做亏本的买卖,再说了,苏秦氏就算是不吃药,回去绑个绷带也死不了,他也就不愿再管了,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 现在好了,苏秦氏晕了,没了对质的人,还不是任由张先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张先生在江湖上行骗多年,那是舌灿莲花,当即便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可怜、无奈、心怀愧疚的受害者,让村民们都起了一层同情心,对苏秦氏也就更加不齿和憎恶了起来。 张先生不仅没有在这里坏了自己的名声,反倒还让村民们将他给留了下来,要他住个三五日,给村民们好好算卦,银子好说。 张先生大乐,突然觉得被苏遥雪拽到这里,也并不是一件多坏了事情了。 嗯,他暂时忘了那二十两银子的事情了,还忘了每月三厘的高利息了。 不过为了憎恶值,苏遥雪是不会忘记提醒他的。 为自己澄清了天煞孤星的事情之后,苏遥雪有些小得意的问道:“现在你们还赶我出村吗?” 村民们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死丫头摆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气得不行,当即又给她送了一堆憎恶值。 白婶子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到:“没错,我们现在是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可以赶你走了,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双拳难敌四手,你要是再拐着我们的孩子干坏事,我们吃得盐比你吃得米还多,我们有一百种办法,可以逼得你主动离开观音村!” 【来自白秀梅的憎恶值+90】 “哟,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呢!”苏遥雪神态轻松。 “你是不是不信?” 【来自白秀梅的憎恶值+110】 “没有啊,我真的相信啊!”苏遥雪点了点头,“我也是真的很期待你们的一百种方法啊!” 白秀梅气得鼻翼剧烈翕动。 【来自白秀梅的憎恶值+130】 就在这时,陈虎子从门外跑了进来,将手里的米袋子放到了白秀梅的面前,敞开了袋子,捧起了雪白的一堆米。 “娘!老大没有带着我们做坏事,她真的是带着我们去卖米了!她每天会给我们三个铜板的工钱,还会买零食给我们吃,”他下意识地瞒了苏遥雪还给了他们不少零花钱的事情,怕那些钱被大人搜刮走,“她还送了我们一人五十斤的米呢,说是看我们饿得这么瘦,心疼。” 第37章 别痴心妄想 “你说得可是真的?”白秀梅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陈虎子点了点头。 其他的孩子们,也背着米袋子走了进来,将米袋子敞开在了大人面前。 大人们看了米袋子里的米之后,无话可说了。 有些精明的女人还蹲到米袋子面前,把所有米都捞了一遍,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掺沙子。 见米袋子里的米都是上好的精米后,她们讪讪地站了起来。 真是没有想到啊,他们全村人苛待了这么多年的死丫头,竟然会以德报怨? 这倒是让他们还……还挺感动的。 “好吧,那之前算是我们错怪你了。”有人别别扭扭地说道。 “对,我也错怪你了。” “对不住了。” ……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如今,拿了人家的米,众人自然也得有所表示了。 “爹,娘,老大的成就还不止于此呢,老大现在有一间米行了,就是镇上的德泰米行!”陈虎子迫不及待地说道,苏遥雪风光了,他也觉得与有荣焉。 “胡说八道什么呢?”白秀梅讽笑了一声,自是不信。 “真的!德泰米行原来的东家,将米行送给老大了,今天咱们还跟着一起去衙门过户了呢!”陈虎子郑重地说道。 白秀梅狐疑了起来。 其他孩子们也点了点头,七嘴八舌地夸起了苏遥雪。 村民们的神色就复杂了,拿了苏遥雪的米,他们自然是有些感激,可一听说苏遥雪被赶出苏家才几天,就拥有了一间米行,他们的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这小丫头才十几岁就这么厉害了,这让他们一群活了几十年的人,脸往哪儿搁啊。 于是,村民们又低声议论了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 “是不是真的明天上镇上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行,那咱们明天一起去镇上看看,德泰米行可不是一间小米行啊,在这样的灾年了,拥有了一间这么大的米行,那不是要赚得盆满钵满啊。” …… 苏广义听到这里,顿时冷静了下来,没了先前打苏秦氏的鲁莽了。 “苏遥雪,你年纪轻轻,不会打理米行,这间米行就交给你爹来打理吧,你就安心待嫁,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苏广义板着脸说道,“再说了,你大哥读书也需要钱,你这个帮妹妹的,理应帮帮他。” “想要米行啊?”苏遥雪笑盈盈地问道。 苏广义点头。 “你做梦!”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来自苏广义的憎恶值+150】 “你这个死丫头,你别忘了,苏家之所以会变得一贫如洗,那全是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你对你娘一再相逼,你娘至于又是借银子、又是卖地的吗?苏家穷了全是你一人的责任!你必须要负责!”苏广义被她当众落了面子,顿时又恼怒了起来。 “是我逼着她一定要我去吃饭的吗?再说了,她喊我吃饭,那是为了卖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是说,你把全村人都给当成傻子了?”苏遥雪哼了一声,“你可别说你不清楚她的毒计啊!你都能无视她卖了我,我干嘛还要为你苏家做牛做马,苏家会变成今日这样,全是你自、作、自、受!” 【来自苏广义的憎恶值+200】 “你这心肠歹毒的小.贱.皮!我要打死你!”苏广义大怒,捏紧了拳头,就朝苏遥雪的脑门上狠狠地砸了过来。 苏遥雪一个闪避,便错开了他虎虎生威的拳头,然后,她的手指像是铁钳子一样,抓住了苏广义的手腕,一个过肩摔便将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砸得地上的一只小马扎凳都断了。 “苏广义,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吃不饱饭的丫头呢?”苏遥雪干脆利落地拍了拍手,然后,用膝盖压住了想要爬起来的他,一个用力,便扭得他的一只胳膊脱臼了,“我劝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否则,拳脚无眼!” 【来自苏广义的憎恶值+400】 因为苏遥雪打了他,他给她送了300点憎恶值,又因为苏遥雪让他丢了更大的一个面子,因此,他又给她送了100点憎恶值,加起来便有400点了。 “苏遥雪,你敢这么对老子,以后,你要遭天打雷劈的!”苏广义气得脸都红了。 “我不怕!” “你要下地狱的!” “我不下!” “你会嫁不了人的!” “我不嫁!” 【来自苏广义的憎恶值+500】 “苏广义,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再敢来招惹我,来一次,我打一次,打死为止!”苏遥雪捏了捏指关节,大喇喇地说道。 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苏遥雪心情畅快地回了半山腰的山神庙。 山神庙的门边,苏遥远翘首以盼。 “姐,你没事吧?”苏遥远担忧地问道。 “没事。”苏遥雪轻松地笑道。 “今天上午,我看到村民们都朝里正家走去了,一路上都嚷嚷着要赶你走……”苏遥远咬了咬下唇,说不下去了。 “已经解决啦!”苏遥雪进了山神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这一伏天实在是太热了,热得她汗流浃背。 “解决了?”苏遥远疑惑地看向她。 “是啊,”苏遥雪将发生在里正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以后,再也不会有‘天煞孤星’的传言啦。” “那真是太好了,”苏遥远眼眶微红,快步进了山神庙,先是朝山神拜了一拜,随后又朝门外拜了一拜,当时拜自己在九泉之下的母亲了,“娘在泉下知道这件事情了,肯定也会很开心。” 苏遥雪的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讪笑了一下。 原主的娘才不会开心呢,她的亲女儿早就不知道魂归何处了,自己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孤魂。 不过,也许为原主洗清了多年以来的冤屈,也会让原主的母亲感到一些欣慰吧。 “对了,姐,今天你走了之后,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什么东西啊?”苏遥雪好奇地问道。 苏遥远从床底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珍贵的小叶紫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孤梅初雪图,颇有种“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的意境。 第38章 凭本事单身 苏遥雪打开盒子,发现盒子里躺着一支依米花。 苏遥远是第一次见依米花,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姐,这是什么花啊?我第一次见到花瓣有四种颜色的花呢!” “这是依米花,生长在沙漠里,谁那么神通广大,连依米花都能弄到手啊?”苏遥雪疑惑地问道,“这附近有沙漠吗?” 苏遥雪对花没什么研究,知道依米花还是因为小时候想要七色花,结果上网一搜,才发现只有四色花呢。 “向北五百里有沙漠,姐,我听人说,西域顶级的汗血宝马跑得最快,你说这依米花是不是用汗血宝马送过来的呀?” 苏遥雪打量着手中呈红、白、蓝、黄四色的花瓣,伸手小心地碰了碰:“这花生长在沙漠深处,五年生长,第六年开花,两天的花期之后,就会随着母株一起凋零,一生只绚丽一次。” “这么贵重啊。姐,是不是有人想要追求你啊?我昨天听张锁子说,有人在镇上送了你一朵天山雪莲花,姐,你的春天要来了吗?”苏遥远的眼睛亮晶晶地,颇有些兴致勃勃。 “咳咳,”苏遥雪轻咳了两声,将依米花放进了盒子里,摸着自己的下巴严肃地思考了起来,“我觉得,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遥远凝视着她。 “可是,那人的口味这么古怪,想必是个变态!”苏遥雪指着自己,认真地问道,“正常人会喜欢我这种姑娘吗?” “说不定,是各花入各眼呢?”苏遥远轻声反驳道。 “你见过非变态喜欢我这种又黑、又小、又不好看的类型吗?” 苏遥远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姐,我终于知道这些年来,为什么没有大小伙子追求你了。” “为什么啊?”苏遥雪不解。 “因为,你凭实力单身。” 苏遥雪无言以对,过了半晌,又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这样,是他们都不懂爱。” “他们怎么不懂爱了?” “我以前……”苏遥雪想起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便换了个说辞,“我以前做了个梦!” “然后呢?” “我梦到我十四岁的时候,情窦初开,喜欢上了我的同窗,我的同窗可是整个学堂里最英俊潇洒的人,整个学堂三千多个人,就属他最好看!于是,我就天天托着腮帮子看他,怎么也看不够,”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后来,他跟老师说我有反社会人格,就因为我曾经借了他一支笔,他弄丢了所以就没还了,导致我怀恨在心,日夜盯着他,笑得十分渗人,盯得他寝食难安!” “姐,你这梦还真是够光怪陆离的……” “这还没完呢!”苏遥雪摆了摆手,“我梦到我十七岁上了更高一级的学堂,我又喜欢上了我的同窗,我的同窗是那个学堂最玉树临风的人,整个学堂里五千多人,就属他最英俊!于是,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明目正当地看着他、不再毫不掩饰地对他笑了。我开始跟踪他!他家住的地方是城市里最脏乱差的地方,我为了保护他,每天送他上学堂、放学堂,甚至,还不惜成为了那一片的龙头老大,可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 “他向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不想跟他同坐一桌,于是每天雇了一群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跟踪他上学、放学,试图用这种冷威胁,来吓唬他!”苏遥雪气得拍了拍胸脯,“我苏遥雪光明磊落,像是会做这种下作事情的人了吗?这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践踏!还说日久见人心呢,他们就只会看一张脸!阿远,你别劝姐姐了,姐姐对这世间的情啊爱啊,已经大彻大悟了!” “姐,梦当不得真!”苏遥远连忙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那不是真的呢?”往事随风,苏遥雪不愿意再想,她抱着盒子出了门,“我找人借一下纸笔,我要写一封信,告诉那个变态,不要来纠缠我了!” “姐,你会写字吗?”苏遥远追上来问道。 “不会写,我就画!”苏遥雪摆了摆手。 苏遥雪来到村里的教书先生家,朝他借了纸笔,用现代的简体字写了几个大字——谢谢你的花,你是个好人,但我不会喜欢你的。 写完之后,她吹干了墨迹,将纸张折叠了几下,放进了盒子里,然后,抱着盒子放到了山神庙的大门口,接着,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悄悄地装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她打开山神庙的门看了一眼,盒子果然被取走了。 百无聊赖之下,苏遥雪又进了系统进行抽奖。 经过这两天的狂拉仇恨值,苏遥雪系统钱包里的憎恶值已经突破五万大关了! 苏遥雪使用了手里最后一张“再来一次卡”,这次,抽出了一盒美白大礼包,苏遥雪只是看了一眼,便嫌弃地将它扔到了山神庙的一个角落。 正在浅眠的苏遥远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问道:“姐,你扔了什么?” “哦,镇上买的美白套装,没用的东西!”苏遥雪随意地说道。 “姐,你不想变白吗?” “你姐又不嫁人,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扎扎马步呢!”苏遥雪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了,我凭本事晒黑的,凭什么要让我白回来?” 苏遥远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算了,等今晚姐姐入睡了,他再偷偷给她涂到脸上吧。 瞧着姐姐这坚决的态度,劝说似乎是一件行不通的事情,这完全就是鸡同鸭讲啊。 深山,孤楼。 男人伫立在窗边,凝视着手里的信,紧紧地抿着唇。 暗卫们隐没在隐蔽处,大气也不敢出。 “好人?”男人修眉微挑,清冷的眸中陇上了一层如烟般的迷惘,“为何她不喜欢好人?世间女子,都喜欢坏男人吗?” 暗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送谁去送死。 随后,暗一作为暗卫的老大,硬着头皮说道:“主子,其实……嗯……其实地仙大人不是那个意思……” 第39章 这样就够了 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呃,”暗一斟酌着说道,“属下私以为,地仙大人在婉拒您的追求……咳咳,当然,主子对她绝对不是追求!绝对不是啊!” 暗一很识趣,要为他保留颜面。 如果大喇喇地说他在追求小地仙,平日里算无遗策的战神王爷,如今却感情束手无策了,那不等于在嘲讽他吗?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多伤人面子啊。 于是,他的主子沉默了。 沉默得像窗外的叶,沉默地像是养在水瓶里的那朵正渐渐凋零的兰花。 “主子,您看,您是凡人对不对?那地仙大人,自然是在按照凡人的方式在拒绝您了。”暗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男人垂眸,如秋水般剔透的眸中难掩失落,像是琉璃被不小心摔碎在了水里,仿佛水中倒影了一池星辉。 其实,他只是单纯地想送她花而已。 给她造成困扰了吗? 暗一本来还想说,人家小地仙是把你当变态了,才会一直拒绝你呢。 可是话到嘴边,见主子周身的氛围冷如寒霜,又不敢说了。 但是暗二不识趣,见主子没责罚暗一,忍不住开了口:“小地仙说她有阴影了,所以看破了红尘。” 男人如羽翅一般浓密的长睫掀起,黑眸中像是点亮了一团火焰一样,瞬间亮了起来。 “小地仙说她以前做了一个梦,十四岁的时候……”暗二有点话多,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苏遥雪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所以主子,你只要让她看到了你的一颗真诚的心,她就肯定不会再对你的花这么排斥了!” 暗一扶额,关键不是这个啊! 关键人家把主子当变态!变态啊! 你再怂恿主子,人家只会把主子当成超级大变态! 到时候,主子指不定会有多悲催呢!主子悲催了,你负责任吗? 暗二,到时候,你是想要以死谢罪,还是想生不如死?请你二选一好吗? 暗一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真的很想告诉主子,关于这个“变态”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他都张了好几次嘴了,还是开不了口! “可是送花……”他有些松动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向来杀伐决断只在一瞬之间,从不犹豫的他,遇上想要靠近的人的时候,竟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样,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却又满眸茫然。 “主子,她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长相妖孽的暗三说道,“她不收,是她的事,你不送那就是你的大错了!” 男人疑惑地看向他,凝神倾听。 “主子,要打动女人的芳心呢,送花是必须的!她一天不收,是她坚持原则;她三天不收呢,是她不轻浮;可她不会一百天都不收吧?她总会被你的坚持不懈所感动!” 暗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如果你长得丑,你就是送一千天花、一万天花,人家也不会接受你的! 不过,主子清华绝伦、恍若天人,应该不会在小地仙这里,遭遇惨败吧? 照暗二的说法来看,小地仙的口味也不变态,她还是很吃颜值的,那这就很好办了! “不过,主子,小地仙既然能轻而易举地变幻出一朵新鲜的天山雪莲还给您,也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的依米花,这就说明她作为神仙,鲜花的珍贵与否并不能成为她喜欢或讨厌的理由,那么,您就该一天给她送一种花了,这样才能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花。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花之后,你就每天给她送那种花!” 男人听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暗一走的时候,看了暗二、暗三两个蠢货一眼,总觉得主子未来堪忧。 男人又捧起了窗边的盒子,拿出了盒中的信。 这封信上的字很奇怪,每个字都缺了一些笔画,可凑在一起猜一猜,还是能猜出语义的,难道这是仙界通用字体? 男人没有深想,又将盒子里含苞待放的天山雪莲拿了出来,拾出一把剪刀,斜剪了花枝,插进了装满了泉水的白瓷瓶里。 这白瓶乃是绝世大师之作,纯白无瑕。 清风吹来,淡绿色的天山雪莲摇曳着纤腰,花瓣袅袅舒展,半倚靠在玲珑的白瓶里,不知人间愁滋味,与他眉眼间的怅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暗二、暗三真的猜错了,只有暗一说得对,他不是想追求她。 他哪里敢追求她呢? 他只是想让她开心罢了。 这世间女子不是最喜欢男子从她花了吗?因为花很漂亮,所以看到了心情就很好。 他的目的也只是这么单纯而已,他真的不敢追求她,只要她开心,他就会觉得很愉快。 她是神仙,他不敢追求她,那是自不量力,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那他就很满足了。 只要待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他就觉得红尘很美好了。 似乎还有光。 似乎还有色彩。 似乎还有更多生动活泼的东西。 就像她轻轻地咬下一颗糖葫芦,眉眼间都是满足。 就像她耍机灵惩治坏人,小脸上全是得意。 就像她靠在树边睡着了,安静恬淡。 因为她,他窥见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简单的一切,那里没有云波诡谲、没有腥风血雨、没有阴暗肮脏。 这是最美的仙缘,他只要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就觉得连心灵都像是被洗涤了。 这样,就够了。 七里镇,聚财赌场。 张韫赌了一下午,赢了四十多两银子,这本该是会让他笑得合不拢嘴的好运气,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米行失意,赌场得意,那又如何? 他到底是丢了米行的活计! 这四十两银子够他一家大吃大喝一年多了,可那之后呢?他娘子一定会嫌他没本事,说不定还会跟别的男人跑! 唉,娶个美娇娘就是没有安全感。 张韫的赌友见他不赌了,也就跟着走了出来。 “张韫,你怎么了?今天运气这么好,怎么不继续赌下去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别说赌个通宵了,赌个三天三夜我也愿意!” 第40章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唉,你可别提了!”张韫叹了口气,颇为烦躁地说道,“镇上的活计丢了,我能开心得起来吗?就算是挣了四十两银子又怎么样?坐吃山空!” “诶,你在德泰米行干得好好地,德泰米行的东家怎么会突然就把你辞了?他是不是找到什么人才了?”赌友将胳膊勾在了他的脖子上,好奇地问道。 “呵?还人才呢!人才没找到,铺子倒是拱手让人了。”张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这位赌友说了一遍,那简直是越说越气,气得恨不得将苏遥雪拖出来给剁成肉泥包饺子喂狗了! 这个死丫头年纪轻轻就这么可恶了,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大祸害! 拿她喂狗简直就是替天行道! 于是苏遥雪人在家中好好坐,憎恶值从天上来! “那你咽得下这口气吗?”赌友好奇地问道。 “咽得下又如何?咽不下又如何?”张韫没好气地反问道。 “咽不下你就整整这丫头啊!”赌友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相出了一个馊主意,在他耳边嘀咕道,“你听我说……” 张韫听完了之后,倒是起了些心思,他抿了抿唇后说道:“行!那就这么办吧!敢让我丢了活计,哼,我要她牢底坐穿!” “事不宜迟,那现在就办?”赌友笑道。 “对!事不宜迟!”张韫的拳头在掌心里狠狠地锤了一下,果决地说道。 两人去了德泰米行,叫走了米行里的一个伙计,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朝他吩咐了几句。 那个伙计先是不同意,在张韫拿了五两银子出来之后,他总算是同意了。 伙计回了德泰米行之后,张韫心满意足地走了。 心情大好的他,带着赌友又去了赌场。 这回,他的运气更好,竟是足足赢了一百两银子,赢到快要宵禁的时候,才笑呵呵地离开了赌场。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清楚,这一百几十两银子,他根本捂不热乎呢! 现在有多高兴,将来就会有多失望! 当天晚上,苏秦氏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了之后,以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勾起了苏广义的万般柔肠,又将他给忽悠住了。 苏广义是个没文化的糙汉子,耳根子又软,三言两语地便信了苏秦氏的话,认为这一切都是苏遥雪的计谋,是那个歹毒的小丫头和张先生合伙做的一个局! 这个死丫头,必须要好好惩戒一番才好! 该怎么惩戒她呢? 苏广义推开了门,目光落到了院子里的捕兽夹上。 前天晚上,他被山洞里的捕兽夹给夹了,差点夹得他骨折,他将捕兽夹拆了之后,就愤愤地将这几个捕兽夹都带回来了! 不如,就让那个讨债鬼也尝尝捕兽夹的滋味吧! 苏广义拎着那几个沉重的捕兽夹,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来到了山神庙的门外。 苏广义在埋捕兽夹的时候,左右看了看。 见夜色已深,整个村庄都笼罩了一片黑暗中,唯独苏家还亮着油灯之后,苏广义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无旁骛地找了一根树枝,在山神庙门口小心翼翼地挖了三个浅浅的坑,然后,将三个捕兽夹埋了进去,又在捕兽夹上盖上了一层薄土和枯草,使得常人难以察觉这下面的陷阱。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得意地下了山,月黑风高,没人看到,那丫头明天就自认倒霉吧! 回去之后,他得意洋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秦氏,于是,苏家响起了一片得意的笑声,女人笑得像是夜里的猫头鹰一样,男人笑得像是猪叫一样。 笑声结束之后,苏家的油灯就熄了,两人双双入睡,带着对明天看到那丫头被捕兽夹夹伤的期待,睡得十分安稳。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全在暗卫的监视之中。 苏广义一离开山神庙,暗二挖出了埋在山神庙门口的三只捕兽夹,然后,又自作主张地在浅浅的坑里埋了三箱黄金,接着,他便带着三只捕兽夹,赶来了苏家的门口,与其他跟着苏广义回了苏家的暗卫汇合。 暗卫们趴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家的院子。 一双眼睛、两双眼睛、三双眼睛…… 仔细一数下来,竟是有几十双眼睛。 “老大,咱们怎么办啊?”暗二问暗一。 暗一看着他,目光落在了他提着的三只捕兽夹上,立刻低声说道:“那咱们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先给这两夫妻熏了迷.香,后在院子里埋一千只捕兽夹!明天,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经过了这几天的观察,他们已经知道了主子在对待小地仙的事情上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着都行。 若是放任小地仙就这么被欺负,那他们怕是当腻了暗卫,想回训练营重造五年了! 二等暗卫,需要的是绝对服从,而一等暗卫,则需要在复杂的情况下,先做精准判断,然后进行机动性解决,为主子排忧解难,最后,再将情况汇报上去。 当然,做得好,没奖励;做得不好,有惩罚;什么都不做,活腻啦。 次日一早,苏遥雪一打开山神庙的门,就看到了一个精美的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又是一束鲜花。 苏遥雪盖上了盒子,将盒子放回了原位。 苏遥远端着药碗,一边喝一边走了过来:“姐,又有人给你送花了吗?” “是啊。”苏遥雪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遥远一口喝完了药,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中躺着一束刚剪下来的六月雪,那洁白的花瓣上还盛着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衬在丝绸般光滑的花瓣上,宛若神祇之泪。 苏遥远将那束花拿了起来,发现花下还放着一张折叠好的硬卡纸。 他打开卡纸,茫然地看向苏遥雪:“姐,上面写了什么?” 苏遥雪拿起卡纸看了一眼,她不认识繁体字,不过半猜半蒙,也能知道什么意思:“我只认识部分字啊,根据上下文的语义来判断呢,上面写的应该是——张韫昨天给了德泰米行的伙计周兴五两银子,让他在米里下毒,毒下在仓库靠门的右边第一袋米里面。” 第41章 一千只捕兽夹 她上辈子是大陆人,如果给大陆人一句话的繁体字,大家都能通过部分认识的字,再结合上下文语义,做一个简单的阅读理解,将剩下的不认识的繁体字猜出来,如果不给一个句子,单独把繁体字拎出来,九成大陆人都得抓瞎。 “姐,张韫不是之前想让人去打折你的腿的人吗?”苏遥远昨天已经听她讲过发生在镇上的事情了,“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遥雪蹙了蹙眉,“我看张韫是活腻啦!阿远,咱们不怕,一会儿,我要给他来个人赃并获!” 苏遥雪收拾了一下,正要下山,就见张锁子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 “老大,邱大夫喊你去一趟苏家!苏家出大事儿啦!” “苏家怎么了?”苏遥雪大乐。 怪不得她一早上醒来,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个不停呢。 也就是她洗漱、熬药、做早饭的功夫,苏广义、苏秦氏和苏遥望就给她送了三千多点憎恶值,可以说是很恨她了。 苏遥雪还有些纳闷,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怎么他们仨突然就这么恨她了呢? “老大,苏广义说你缺德,在苏家的院子里埋了成百上千个捕兽夹,把他们三人的腿给夹断了,一早就痛得嗷嗷直叫呢!后来,有人通知了里正,里正就喊了一些大人,把院子里的捕兽夹,都很小心的清出来了。”张锁子解释道。 “乱说!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苏遥雪立刻说道。 “真的?”张锁子明显不信。 “当然了!”苏遥雪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呐,捕兽夹可是铁铸的,铁器多贵啊,你知道一千只捕兽夹要多少两银子吗?最起码要一二百两银子啊,我要是有个二百两银子,我舍得浪费在这里?再说了,如果这事儿真是我做的……” “会怎样?”张锁子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天天在他家院子里埋一千只捕兽夹咯,怎么可能只埋一天?” 张锁子听后,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那老大你还去苏家吗?苏家没钱付诊金了,”张锁子说道,“邱大夫说了,如果看不到诊金,他是不会接诊的。” “那让苏家请人去找秦江平啊,找我干嘛,我都跟苏家断绝关系了,”苏遥雪果断拒绝,“秦江平这些年在苏家好吃好喝地被供着,出了事儿当然得找他承担了。也不想想,我和我弟弟这些年在苏家干了多少活儿、受了多少虐待、又有多少次饿晕在了田埂上被人送回来了?苏家,我不欠!” “行,那我现在就去!”张锁子点了点头。 苏遥远又问道:“姐,那花你还收吗?” “不收,”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盒子放在原处别动,会有人来取的。” 苏遥远疑惑了片刻,然后将花放了回去,盖上了盒子。 张锁子跑到了苏家,对邱大夫和看热闹的村民们,将苏遥雪的原话给复述了一遍。 苏家三口听了脸色铁青,村民们却是拍手叫好。 “的确是不该由这个丫头来出钱,他们都把这俩姐弟虐待了这么多年了,也好意思还找人来付钱,真是脸皮比城墙的拐角都厚。” “可不是嘛。就是不看在虐待上,看在苏秦氏歹毒地做局诬陷她为天煞孤星的事情上,都活该他们受了伤,出不起诊金了!” “之前诬陷人家是天煞孤星,后来又想把人家一个清白丫头给卖了,这心肠真是比墨汁还黑,这样的人啊,断了腿就对了!依我看呐,断腿还不够,该再断了她这条惯会搬弄是非的舌头,她才不会再继续作妖!” …… 苏秦氏气得浑身发抖,拿起屋里的东西就往外砸,砸得那叫一个脆:“滚!滚!滚!都给我滚!” “滚就滚!以为咱们稀罕看你这个破烂货的热闹!” 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转身就走,邱大夫也提起了医药箱:“既然出不起诊金,那么,邱某就告辞了。” “邱大夫,咱们好歹是乡邻,你别欺人太甚!”苏广义气得脸红脖子粗。 “看病收钱,天经地义,你可别欺人太甚,”邱大夫冷哼了一声,以前苏广义是个又壮又浑的汉子,他自然是不敢惹他,如今他都断了一条腿了,那就等于是拔了牙的老虎,他还用得着再怕?“我若是你们,一开始就不会得罪那些村民,好歹请他们帮忙将秦江平找回来,让他想办法找同窗凑些诊金,可你们倒好,三言两语地就把全村人给得罪了。呵呵,你们就在屋里等死吧,便是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你们的!” 说罢,邱大夫拂袖离去。 与此同时,苏遥雪的脑海里响起了三道提示音。 【来自秦香莲的憎恶值+999】 【来自苏广义的憎恶值+999】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999】 苏秦氏瘫坐在椅子上,愤怒地嘶喊道:“苏遥雪!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层鸟雀被惊起,朴楞楞地飞到了天空中。 苏家的大门被悄悄地关上了,迷.香轻轻燃起,苏家三口又昏睡了过去,暗卫们悄无声息地现了身,依照苏遥雪的想法,又在院子里埋满了一千只捕兽夹! 苏遥雪去荷叶村搭乘了一辆牛车,坐着牛车到了镇上,进了德泰米行。 德泰米行内的伙计们一看到她,立刻恭恭敬敬地说道:“东家!” “嗯,”苏遥雪点了点头,在米行内慢慢地踱着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给我介绍一下这间米行吧。” “东家,咱们德泰米行是七里镇上的第三大米行,已经开了上百年了,是由老东家的太爷爷传下来的,平常在风调雨顺的年份里,米行会囤积上七八万斤粮食……”周兴作为资历最老的伙计,在她身后介绍道。 周兴是由张韫的表侄儿,十二岁便由他带进了米行,一旦张韫退休了,就会由他顶替上张韫的位置,成为德泰米行的新管事。 第42章 负隅顽抗 哪怕是现在张韫已经走了,在德泰米行里倘若以论资排辈来选新的管事,这管事的位置也是非他莫属。 “那县里的粮仓一般会囤积多少斤粮食呢?”苏遥雪好奇地问道。 “大概有一百万斤,”周兴解释道,“一旦到了灾年,就会有官员贪墨粮食,然后,将粮食运到粮商手里,由粮商高价对外卖了之后,与官员分钱。” “哦,”苏遥雪点了点头,“带我去仓库看看吧。” 周兴紧张了一下,随即便镇定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带着苏遥雪往仓库走去。 苏遥雪走得很慢,她仔细地打量着这间米行。 这间米行很大,足足打通了三个铺面的墙壁,一股大米的香味弥漫在铺子中,木地板因为陈旧了,一走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偶尔,会在店铺右侧的糙米米桶里,爬出几只黑色的米虫,然后,又钻进了米内。 出了前铺之后,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有两棵大树,树间扯着一根绳子,上面晾满了衣服。 院子那头有一小半是伙计们用膳、住宿的地方,另一大半则是德泰米行的其中一个仓库。 周兴拿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对苏遥雪说道:“德泰米行一共有四个仓库,还有三个不在这儿。” “哦,”苏遥雪推门走了进去,随口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周兴的人?” “东家,我就是周兴。” “是你啊。”苏遥雪看向了门口靠右边的第一袋米,然后,打量了周兴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些怀疑,让周兴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捏起了拳头。 苏遥雪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也许,盒中的那封信并非是空穴来风。 她对周兴说道:“你将这袋米提出去。” “东家,您要这袋米做什么?”周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讪笑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 “让你提你就提,有意见呀?”苏遥雪挑了挑眉。 “我只是觉得外面的铺子里面,装满了米……” “提出去,这是命令。”苏遥雪才不跟他废话。 周兴顿时觉得这个新东家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20】 周兴默不作声地提起了那袋米,跟着她走到了前面的铺子。 伙计们看向两人,不解其意。 苏遥雪拍了拍手掌:“大家都过来一下!” 伙计们不敢怠慢了新东家,就怕她新官上任三把火,没事要上纲上线地批评他们,有事就更要上纲上线地批评他们了。 “东家。”伙计们朝苏遥雪颔首,老老实实地将手交叠在了一起。 “你把这袋米拆开,”苏遥雪吩咐周兴,“然后,舀一斗出来。” “东家,好好地为什么要看米呢?”周兴做贼心虚,更紧张了。 “因为要吃啊。” 周兴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突然想起,他昨天忘了问张韫这药致不致命了,只怪他拿了银子太高兴! 这要是苏遥雪吃完了米之后,被毒死了,那衙门一定会来彻查这个案子吧? 到时候,会不会查出真相? 万一查出了他就是下毒的人,哪怕他不是幕后主谋,不必被砍头,也会被当成帮凶,牢底坐穿。 想到这里,周兴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昨天为了银子,实在是太冲动了。 “周兴,你怎么还不动手啊?难道要我这个东家亲自动手?”苏遥雪问道。 “东家,你真的要吃这个米吗?这又不是什么好米,配不上你的身份。”周兴立刻说道,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可惜,苏遥雪却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当然不是我吃,是你吃,”苏遥雪见他迟迟不动手,便拿起了旁边柜台上的一把剪刀,将袋子给剪开了,“而且,还是生吃哦!” “东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兴脸色大变。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40】 “吃了这捧东周米,来世还做东周人,”苏遥雪微微一笑,“这是我立的新规矩,以后,只要是我看得上的人,我都会让他吃一口德泰米行的生米,让他表表忠心,要是他连米都不肯吃,那还谈何忠心呢?” 其他伙计们看向周兴的眼神,顿时变得羡慕了起来。 这周兴的运气还真是好啊,以前有管事张韫罩着,现在又入了新东家的青眼,他们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东家,仪式不重要吧?我对东家的忠心,日月可鉴!”周兴的心中叫苦不迭,他哪里敢吃那米啊? “对我的忠心日月可鉴,还不肯吃米?” “要不咱换一袋米?换铺子里最好的米?”周兴紧张地问道。 “不行,就这袋了。” “这袋米不好……”周兴连忙说道。 “就这袋了,”苏遥雪伸手抓起了一捧米,举到了他的嘴边,命令道,“吃!” 周兴不敢吃,他硬着头皮杵在了那里。 “周兴,你为什么不吃?难道这米里有毒吗?” “当然不是!”周兴使劲摇头。 “没毒你为什么不吃?” “我……” “没毒你就吃啊!” 周兴不说话,骑虎难下。 其他的伙计,看他的眼神,也变得狐疑了起来。 不安的气氛,顿时弥漫了整个米行。 此时,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其实是有毒的吧?”苏遥雪突然笑了,那是一种意料之中的笑。 “怎么可能会有毒呢?东家是因为我和张韫是亲戚,所以想赶我走吗?”周兴是个急智的人,他立刻说道,“东家,你若是想辞了我,直说便是,不必这么侮辱人,便是未经开化的蛮人都不吃生米,你怎么能这么逼我呢?”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60】 伙计们的眼神了然了,顿时,对新东家有了意见。 新东家这般小肚鸡肠,以后,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今日,他们是不是该帮帮周兴? 可是,该怎么帮呢? “我没想侮辱你,”苏遥雪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只是确定了这米里真的有毒,并且,想人赃并获!” “什么意思?”周兴捏紧了拳头,他有些慌了,汗水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第43章 承认了 “什么意思?这米里面被下了毒咯,”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你要是觉得我冤枉了你,你就当场吃米,要是你吃了没事,我赔你五十两银子。” “你凭什么说米里有毒?在昨天之前,你从来没有进过德泰米行,更不曾进过仓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周兴狡辩道。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80】 伙计们也觉得新东家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要不是因为灾年难找活计,他们肯定会和周兴直接走人,不伺候了! 冤枉人,也冤枉得这么明目张胆,长此以往,还不知道她会做出多少更过分的事情呢! “哟,还会说成语啊,看不出来,你还读过几天书呢,”苏遥雪微微一笑,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也不在意伙计们给她送来的一堆堆憎恶值,淡定地说道,“你有你下毒的方法,我也有我得知消息的渠道,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垂死挣扎了。” “你有证据吗?”周兴抿了抿唇。 他那天下毒的时候,可是很小心的,他这些年的社会也不是白混的! 要是没证据,这事儿苏遥雪就不占理儿。 要是她不占理,他就可以无忧无虑地一走了之,还能让她落得一个坏名声,以后不那么好招人。 “首先,你也说了,在昨天之前我就没进过德泰米行,更不可能进去过米行的仓库,那么,首先就排出了我下毒的嫌疑;第二,只要你吃这袋米吃出毛病了,那么,就证明这米里面确实有毒,那么,你就是嫌疑人之一;第三,我手里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甚至,还找到了证人,搜到了物证哦!” 当然,最后这一句,是她在诈他! 周兴一听到连证据都有了,顿时就有些腿软了。 这丫头说得这么从容不迫,难道是真弄到了证据,这可怎么办? 店里的活计们面面相觑,难道真不是新东家在欺负人? 可也有些人于心不忍,开始求情。 这是求情,也是在试探底线,若是新东家轻易地就放过了周兴,这说明她是一个很好讲话的人,若是新东家在周兴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态度太狠,那么,他们就要考虑一下换份活计了。 虽说灾年难找活计,但也总比一直留在一个严苛的东家手底下,备受磋磨要来得强吧? “东家,周兴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的。” “是啊,可别是个误会啊。也许,米里根本就没有被下毒呢?” “咱们拿支银针来测一下吧。” …… 苏遥雪上辈子活在二十一世纪,自然知道银针不是万能的,用它来测砒霜那种特殊的剧毒物品还有用,测试别的毒可就未必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银簪子。 那根簪子是他今日要拿去当铺还钱的,因为家中的老母又生病了,家里的积蓄实在是所剩无几了。 他将簪子插进了那袋米中,片刻后,又将簪子拿了出来。 那银簪的簪尖儿部分,全都黑了。 这下,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明明是酷热的夏天,一铺子的人却觉得如坠冰窖。 周兴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尿湿了裤子。 簪尖变黑了,难道是砒霜?砒霜可是会吃死人的毒药啊! 早知道张韫会拿砒霜给他,说什么他也不会接那五两银子,他真是后悔不迭啊!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东家!东家你听我说,这不关我的事啊!幕后主谋是张韫!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周兴跪了下来,立刻扯住了苏遥雪的衣服。 “这事儿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县太爷说吧!”苏遥雪干脆地说道。 “东家你给我一次机会!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周兴急了,汗水湿透了背上的衣服。 “我给你机会,可是谁给无辜的老百姓们机会?”苏遥雪抱着胳膊问道,“德泰米行的这些米呢,糙米我就按照八文钱一斤的旧价钱来卖,精米我就按照十二文一斤的旧价钱来卖,每人每天限买十斤!你知道这袋米有多重吗?这袋米有一百斤,要是有十户人家买回去了,假设一家只有三口,你这一百斤米,也至少会吃死三十个人!” 周兴一听,顿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张韫给了你多少钱啊?”苏遥雪接着问道。 “五、五两银子……”他的嘴唇有些发白,面如金纸。 “才五两银子你就给他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三十个人的性命,连你的五两银子都比不上吗?” “东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砒霜啊……张韫没说……没说那是砒霜……我是无辜的……” 这个年代砒霜并不容易弄到,因为砒霜是剧毒物。 不过,这个年代砒霜也不难弄到,因为砒霜在各大药堂均有出售,用来治疗肺痨等顽症。 张韫的赌友家就有一间药堂,因此,张韫想搞到砒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不,你不无辜,你又蠢又坏!”苏遥雪一点都不同情他,这种肯为钱干坏事的人,心肠就是坏,没得洗,他再辩解也洗不掉他为钱做坏事的事实,“来人呐,找根绳子将他绑起来,咱们今日先关了店门,一起去县衙里走一趟!” 伙计们的手脚十分麻利,立刻找来了绳子,将周兴给捆了起来。 苏遥雪又问道:“有人会写字吗?” “我会!”一个青衣伙计说道。 “找个木板,在木板上写上‘德泰米行伙计给米下毒’这十个字!”苏遥雪吩咐道,“写好了之后,拿麻绳穿好木板,把木板挂在他的脖子上!” “东家,这会不会影响咱们米行的生意啊?”青衣伙计忐忑地说道。 “怕个毛!咱们到时候以十二文一斤的价钱卖米了,还愁没人来买米吗?要是实在怕,那就先煮一小把米,待煮成饭之后,拿饭喂猫抓来的还没死透的耗子,要是耗子没死,就证明米里面没毒!” 第44章 人尽皆知 “可咱们何必要多此一举呢?这事儿捂着不是更好吗?” “捂不住!一旦送他上了公堂,这个事情就捂不住!”再说了,苏遥雪也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要是在街上大肆宣扬这件事,那周兴肯定每走一段时间,就要给她送一份憎恶值。 等走到县衙的时候,说不定憎恶值都可以破个五六千了! 名声臭了,以后可以再挽回,这么大的一份憎恶值不赚,那不是傻子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放心吧,精米十二文一斤、糙米八文一斤,哪怕德泰米行出过下毒事件,依然会客似云来,在生存面前,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买了,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验毒,吃了不一定会死,没买,那大概率会家里有人饿死!” “可是县里的官员们哪还敢跟您合作啊?那县里贪墨的粮食,东家你打算怎么办?都给送回去吗?那不是打了县里一群官员的脸?”青衣伙计的眼里满是担忧,“东家,您这样不行啊……” “最坏的结果呢?”苏遥雪认真地问道。 “米行倒闭。”青衣伙计严肃地说道。 “没了?”苏遥雪挑了挑眉。 “没了。”青衣伙计说道。 难道这还不严重吗?德泰米行可是七里镇的三大米行之一,它要是倒了,东家不心疼? “倒了就再做别的呗。”苏遥雪表示很乐观,丝毫没将它放在心上。 “为什么啊?”青衣伙计不解。 “你爹饿死了,你不难过?你娘饿死了,你不难过?” “难过。”青衣伙计点了点头。 “那不就结了!”苏遥雪笑了。 “可是东家,那米行会倒闭啊!” “倒了就倒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苏遥雪可不在乎,她是真不在乎,她上辈子虽说是被她爸打大的,但是物质生活却算得上是无忧无虑,因此,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物质上的追求欲和得失心。 比如,她对于奢侈品的态度就是,有也可以,没有也行。 人活着,不愁吃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行了! 所以德泰米行,倒了就倒了! 能挽救一些生命,倒也算是有所得了! “那是七里镇三大米行之一啊!”青衣伙计叫嚷。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可以开个更大的米行,清河县第一大米行,你看成不?”苏遥雪微微一笑。 “你这回都把这群官员全得罪了,以后他们能放任你再开米行?”青衣伙计不信。 “那可不一定,风水轮流转咯,谁说得清明天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一群官员会是谁?”苏遥雪耸了耸肩,“小伙子,我其实没那么看重钱,钱没了就再赚了,这么多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最坏不就是米行倒了嘛,她要是在清河县过不下去了,那就带着弟弟去别处定居呗! 灾年的大闲事儿,她管定了! 上辈子父母的先后离世,让她最是见不得人间的生离死别,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呗! “东家,您就这么不怕得罪人啊?得罪了他们,可是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大麻烦的!”青衣伙计警告道。 苏遥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上:“难道我不得罪人,就不会有麻烦找上门了吗?人生在世,当潇洒自在,这也怕、那也怕,那日子还怎么过?” 得罪人,然后被打这种事,苏遥雪上辈子没少经历。 但是,得罪人都是之前的事,被打全是之后的事,更何况,打她的人最后全被她打了! “可是麻烦来了,烦心啊……” “你放在心上,那就烦心,你要是不放在心上,那就不烦心!”苏遥雪捡起了墙角的一块木板递给了他,微微挑眉,“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更何况,多些敌人,才能活得多些意思!” “什么意思?”伙计不解。 “这个你不用懂,我懂就行了!” 青衣伙计只好顺从提笔蘸墨,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找了一根细麻绳,将牌子穿了起来,挂到了周兴的脖子上。 此时,周兴的双腿已经完全吓软了,他真的不知道衙门会怎么判,会让他坐牢、还是让他充军、还是将他流放! “东、东家,这木牌能不能别挂啊……”周兴嗫嚅道。 “不行!”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微微一笑,看!效果立竿见影! 周兴瘫坐在地上,像是个没干的泥人一样,被两个伙计扯了起来,软趴趴地架着往前面走去。 街上的人有些好奇,见他们这么大阵仗地押着一个人,便好奇地看了过来。 苏遥雪喊道:“来瞧一瞧、看一看了!这人收了别人的钱,在德泰米行的大米里下毒,要毒死无辜百姓嘞!”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120】 “天啦!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 “就是,本来灾年就会饿死人,没饿死的人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他这是嫌灾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把他送到县衙,让县令明天砍了他的狗头!” …… “砍头!” “砍头!” “砍头!” ……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街上所有的百姓都愤怒了起来。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140】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160】 【来自周兴的憎恶值+180】 …… 周兴每走两三百步,情绪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酵后,都要给苏遥雪送一段增加的憎恶值。 五里路也就走了三分之二柱香的时辰,他就给了苏遥雪送了5800点憎恶值。 到了县衙之后,苏遥雪敲了鸣冤鼓。 县令这边早早地就接到了王爷的通知,一想到那位权势极大的王爷,他哪里敢怠慢苏遥雪? 在王爷的提前示意下,县令战战兢兢地审着案子,甚至,这回都没敢让苏遥雪下跪,直接就让她站着说话了。 这小丫头不简单啊,王爷肯为她特意交代一次,那是她的运气,王爷肯为她特意交代两次,那就说明她是王爷极为看重的人了! 第45章 想看你开心 这样的人能得罪吗? 得罪了她,不就等于是得罪了王爷吗? 那他的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 于是,周兴被重判了、张韫也被带来重判了! 周兴被判坐牢十五年,张韫被判流放千里! 在这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周兴送了她888点憎恶值,而张韫则是直接给她送了999点憎恶值! 这一上午下来,最开始苏家给她送了三千多点憎恶值,在她去镇上的时候,这三人每人又给她送了999点憎恶值,在加上周兴和张韫总共给她送的7887点憎恶值,她今天总共收获了一万四千点左右的憎恶值,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了! 出公堂的时候,县令大人走了下来,亲自将她送出了衙门。 直到苏遥雪走远了,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摆了摆手,让左右的衙差们全部离开了公堂。 公堂内空了之后,县令端坐的桌案后的屏风,被搬动了。 县令听到屏风搬动的声音,立刻回过头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到那个矜贵如天边明月的男人面前,朝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王爷,您看这么判,行吗?”县令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不言不语,却是不怒自威。 他微微颔首,令县令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脏,总算是落下去了。 “能为王爷分忧,是下官的荣幸。”县令小心地把捏着谄媚的笑意,紧张地说道。 王爷身边的明一走了下来,在县令耳边吩咐了几句,县令听后连连点头,然后,朝王爷行了一个大礼,退了下去。 顿时,整个公堂里空得就只剩下王爷、明一等人了。 “明一,从封地调三百万石粮食过来,”男人吩咐道,“然后分发到夷陵郡、泰和郡、仓山郡、贵南郡与桃林郡的受灾各县。” “三百万石粮食?”明一惊呆了,“主子,那可是封地里五分之一的存粮了啊!” 一石粮食等于三十斤,那三百万石粮食不就是九千万斤吗? 看起来,九千万斤粮食是很多,可是分下去,也就将将只是饿不死人罢了。 东周国共有五十郡,有的郡所辖县多,最多的郡里下辖五十多个县,有的郡所辖县少,最少的郡里下辖仅三个县。 一般来说,每个郡底下,都有二十几个县。 这五个郡,就有一百多个县了。 一百个县要分那九千万斤粮食,按理来说,一个县能分到不到九十万斤,但事实上也不能这么算。 五个郡中有五个最大县,县里有几万人,而其他的小县城,则只有几千人。 以前,官商勾结,县里的一百万斤存粮,大都拿去给奸商高价卖了,只会留少部分粮食做做样子,给百姓们施施粥,当做政绩给自己画上一笔。 这使得有钱人在灾年饿不死,甚至囤有余粮,而穷人则是饿死者众多。 王爷送来的这九千斤粮食虽然不至于让这五个郡内人人都饿不死,但至少可以挽救九成以上的灾民。 至于剩下的不到一成么? 风调雨顺的年份里都有人饿死,何况灾年? 只是,明一才不管会不会有这么多人饿死,他只知道这些粮食不能捐了! 当年,辛阳门事变,主子很令人失望地没有死在那场混乱当中。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被新帝被贬到那穷山恶水的蛮夷之地,既要忍受新帝频繁的刺杀,又要在那片蛮夷之地想尽办法站稳脚跟。 西楚贫穷而又落后,那里,大大小小数百支原始宗族各自为政,他们就是瓜分西楚各地的土皇帝,愚昧、凶残而又可怖,不仅不会按照东周的规矩给封地的主人进贡,还会隔三差五地派人暗杀他。 若是他同过往的封地王爷一样,甘愿偏居一隅,清贫度日,倒也无性命之忧。 偏他身负血海深仇,又岂能如蜉蝣一般活着? 他挣扎在生死里,灭了一波又一波皇帝派来的刺客,破了一个又一个皇帝与各大宗主之间的阴谋,十几年后,西楚终于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 可这毕竟是东周国,哪怕西楚疆域再大、哪怕西楚在他一人的掌控之中,皇帝也依然是君、他也依然是臣。 在他弱小如蝼蚁之时,皇帝就不肯放过他。 在他引进了新的生产技术、教化了蛮夷、使得那数千里的荒土成了鱼米之乡后,皇帝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西楚这片蛮夷之地不同于北境,那里气候适宜、土壤特殊,在北方一年一熟的水稻,在那里可以一年三熟。 倘若风调雨顺,那里就是一个天然的粮仓! 主子历经磨难,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想当年刚来那片蛮夷之地,竟有人端着吐了唾液的粗粮饭给主子吃。 如今,主子又怎么能把辛苦囤积的粮食拿来赈东周的灾呢? 更何况,主子与皇帝之间必有一战,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九千万斤粮食如何能用在这里? 这不是浪费? “吩咐下面的人,动作快些,尽量在十天之内,将那三百万石粮食运到幽州。”男人沉声吩咐道。 “可是……” “只是命令。”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势如万钧! 明一颔首,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退了下去。 回来汇报情况的暗一心想,你也是蠢,主子摆明了是见小地仙心地善良,要为她分忧嘛。 豪掷三百万石粮食算什么? 这肯定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事实上,暗一还真是猜对了主子的心思。 他只是想看到她开心,三百万石粮食算什么呢? 谁说他和皇帝之间的最终一战,就一定要兵戎相见了? 上兵伐谋,以智搏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若是他不让人押送三百万石粮食过来,苏遥雪还真是救不了那么多灾民。 哪怕她一天刷一万点憎恶值,那也只是一万斤粮食,那一百多个县的灾民她救得过来吗? 还不是会饿死很多人? 八珍楼,三楼雅间。 除了县令之外,庆云县的高官全部都聚在了这里。 县丞冷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们接到消息没有?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敢以十二文一斤的价钱卖精米啊!” 第46章 爱得深沉 县左尉说道:“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主簿连忙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赔着笑脸说道:“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呢?她折腾不了几天的!” “可这伤我们的颜面啊。”县丞有些不豫地说道。 县右尉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这家酒楼的斜对面就是德泰米行,此时,街上十分热闹,德泰米行前被挤得水泄不通。 “按规矩来啊!都排队!排好队了!”苏遥雪大声喊道。 有个大男人想插队,欺负了几个女人、孩子,苏遥雪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别看她个子矮小,她的力气却不小,她犹如四两拨千斤一般将那个男人掀翻在地,然后,压住他的背后扭着他的一条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欺负老弱妇孺的插队者,滚蛋!” “你、你个死丫头!”男人的额头上暴出了一片青筋,看起来狰狞极了。 他使劲挣扎着,想要掀翻苏遥雪,再给这个死丫头一点教训。 没想到,他还没掀飞苏遥雪,就因为胳膊脱臼而惨叫了起来! 街上的人顿时被苏遥雪的这一手给震慑住了,这下,没人再敢因为东家年纪小,而不听她的话了。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苏遥雪又将男人的胳膊给接上了。 然后,她放开了男人的胳膊,站了起来。 “德泰米行记住你了,以后,你休想再从我们这儿买走一斤米,因为,我们德泰米行的米绝对不会卖给你这种欺负弱小的人!”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众人大声喊道,然后,纷纷开始鼓掌。 掌声落下之后,苏遥雪又喊道:“大家规规矩矩排好队啊!一人限买十斤米!谁敢插队,就甭想买到米了啊!十二文一斤!十二文一斤!便宜买了嘞!” 于是,街上又热闹了起来,甚至,都堵得买完了米的客人出不去了。 苏遥雪只好让人单独清出了一条狭窄的小道,专供买完了米的客人出去。 县右尉越看越气,一拳砸在了窗户上:“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庆云县还寄了二万斤粮食在德泰米行卖呢!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要将所有米全都低价卖了吗?这会让我们少赚多少银子?要是各个米行都一时冲动,学起了她,那咱们今年不是亏大了吗?” “她应该还不敢这么做吧?”主簿小心翼翼地说道。 “等她这么做了,那就来不及了!”县右尉又狠狠地在窗户上锤了一拳。 东周国施行郡县制,县令下设县丞、县尉。 县丞的官职比县令低,相当于县令的助手,掌全县仓库、监狱。 主簿是县令的佐吏,掌管县里的文书。 而县尉则专管着县里的大小武事。 此时,雅间里有六人,他们分别是庆云县的县丞、县左尉、县右尉、主簿以及王记米行和薛记米行的两个东家。 王记米行的东家说道:“依小人之见,各位大人倒也不必着急,德泰米行好歹是七里镇上的三大米行之一,若是这德泰米行的新东家有脑子,倒不如先敲打她一次,以后,待她老实了,也好继续合作。” “怎么敲打?”县右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如这样……”王记米行的东家思索一番之后,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然后,他的计划得到了一致认可。 “好,那就给她一次机会!”县丞点了点头,“不过,她做了这么出格的事情,若是还想在七里镇混下去,那么,就少不得要备上好礼,来给我们登门致歉了啊。” “县丞大人所言极是。”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然后,相继举起了酒杯,敬了县丞一杯。 县丞乐呵呵地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到了窗外,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想跟我斗? 暂且让你得意一会儿吧! 明天你就该下跪求饶了! 今天的一万斤米,很快就卖完了。 此时,打通了三个铺面的德泰米行里,空无一粒米,就连米糠的香味都淡了很多。 闻讯而来的百姓们见米行已经挂了打烊的牌子了,眼里满是失望。 “就卖空了啊?明天还卖吗?” “还是今天这个价钱吗?” “要不咱们别回去了,现在就坐在原地排队,等着明天买米吧!” …… 苏遥雪对门外的百姓们说道:“今天已经卖了一万斤了,所以铺子要打烊了。以后,每天只卖一万斤!” 青衣伙计一听这话,吓得瞪大了眼睛:“东家,咱们只有七八万斤存粮啊!便是加上县……咳咳,那里寄存在这儿卖的两万斤粮食,总共也就不到十万斤粮食,咱们怎么可能每天都能拿出一万斤粮食来卖啊?”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苏遥雪摆了摆手。 青衣伙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对了,”苏遥雪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了桌面上,“一会儿你们雇一些人,去德泰米行的另一家仓库里,搬一万斤粮食过来,把空了的铺面给填满了。” “行!”青衣伙计点了点头。 今日,负责收钱、称量、装米的伙计们,已经累得手都打哆嗦了。 苏遥雪念及他们辛苦,便一人发了一百文钱作为奖励,伙计们一看到钱,立刻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累了一上午的她,躺在了米铺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进了人生赢家系统中。 眼下,她只剩下五万四千多点憎恶值了。 她将手伸进了抽奖箱,以扣除一千点憎恶值的代价,抽出了一台mini25富士拍立得,还附赠了十张相纸。 苏遥雪真是无语了! 这个鬼抽奖箱,还真是什么都能抽得出来! 她将拍立得扔到了一边,又将手伸进了抽奖箱里。 这回,抽出来的是一张谢谢合作卡。 苏遥雪有些郁闷,扔掉卡片后,又将手伸了进去。 这回,居然又开了双黄蛋,抽到了十立方米系统空间和一张AI成长值17%的卡。 苏遥雪掐着手指算了一下,一立方米相当于一吨,一吨相当于2000斤,那就等于说,十立方米可以装两万斤粮食咯? 再加上她开启系统时附赠的十立方尺的空间,她的空间已经不小了嘛! 苏遥雪害怕再抽出一堆“谢谢参与”,便忍着赌劲儿,依依不舍地抽回了手。 突然,青衣小伙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东家!有人送了个盒子给你!” “又有盒子?”苏遥雪猛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这谁啊? 对她爱得这么深沉? (抱歉,今天受了惊,一晚上都静不下心来码字,耽误你们了,真对不起。) 第47章 信 苏遥雪走过去,接过了盒子。 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封信。 这倒是稀奇了,居然没有送花? 情书吗? 苏遥雪很快就知道她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不是情书更好,别说,被别人追求,还挺有压力地。 她仔仔细细地看完信之后,勾了勾唇角,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烧掉了信,对青衣伙计说道:“把盒子放到门口吧,会有人取走的。” 青衣伙计颔首,拿走了盒子。 “东家,你念过书吗?怎么还有人给你写信啊?”青衣伙计好奇地问道。 “没念过,”苏遥雪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然后郑重地说道,“今晚,大家都警惕些啊!没到子时,不准睡着!” “啊?那可以熄灯吗?”青衣伙计问道。 “可以熄灯,但不准睡着。今天我不回村里,就在前铺里打个地铺吧。” “这哪行?”伙计们立刻不安了起来。 “就这么定了!”苏遥雪不容反驳地说道。 伙计们面面相觑,觉得新东家真是个怪人。 先是要低价卖粮食,后是要在米行打地铺。 “东家,你不会是怕铺子遭贼吧?”青衣伙计后知后觉地问道。 “是啊!”苏遥雪特坦荡地承认了。 “这不可能!德泰米行开了这么多年,没被偷过一次米!”青衣伙计说道。 其他伙计也点了点头。 “也不是怕被偷米吧,就是怕出事儿。”苏遥雪想起了那封信,顿时紧张了起来。 伙计们一脸不解,丝毫不觉得德泰米行会出事儿。 出事儿? 出什么事儿? 怕人来抢米吗? 庆云县的治安还没到这么差的地步呢!新东家可真是杞人忧天! 不,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下午,苏遥雪去饭铺里买了几份饭菜,走到了七里镇的镇口。 镇口处停着一辆牛车,赶车的老伯是荷叶村的人。 因为观音村不通车,因此,要回观音村的村民也要坐这辆牛车回去。 苏遥雪在牛车旁等了一会儿,等到了要回观音村的王婶子。 王婶子一看到苏遥雪,就谄媚地笑了一声:“哟,雪丫头,以前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有能耐的!这闷不做声地,就发了大横财啊!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谄媚的话里,还有几分嫉妒。 车伯呵呵一笑:“所以说,莫欺少年穷嘛。” 车上的荷叶村村民们,也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两个村落离得近,不少荷叶村的村民们也认得苏遥雪,谁能想到以前人人厌弃的扫把星,有朝一日不仅为自己正名了,还拥有了七里镇的三大米行之一呢! 这人的际遇呐,有时候可真是说不准儿,众人的心里都有些酸溜溜地。 苏遥雪将手里的饭菜交到了王婶子的手里,又给了她十文钱:“王婶子,麻烦您往山神庙跑一趟,把这些饭菜送给我弟弟,顺便告诉他,我今晚有事,就不回村里了。” 王婶子低头看了铜板一眼,满意地收了钱,眉开眼笑地应下了。 苏遥雪则是回了德泰米行。 清闲的下午过去后,苏遥雪请伙计们去酒楼里吃了一顿饭,点了一大桌菜。 大家开开心心地用完了晚膳,呼啦啦地下楼的时候,与王记米行的王掌柜擦肩而过,王掌柜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别看现在笑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苏遥雪留意到了他脸上的冷笑,便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于是,王掌柜唇边的冷笑,转为了虚伪的客套笑容。 王掌柜近距离地打量她,越是打量越是觉得不屑! 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在庆云县搅风搅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许,在打压她之后,他可以试着想办法吞并了德泰米行。 把德泰米行交到了她的手中,不是等于把一大块黄金,放到了一个街上奔跑的三岁孩子手中吗?抢过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来自王大富的憎恶值+25】 苏遥雪听到了系统提示音,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心中暗想,自己虽然长得不好看,但也不到这么人嫌狗憎的地步吧? 怎么一个陌生人只看了她一眼,就那么讨厌她呢? 苏遥雪没有深想,和伙计们一起回了德泰米行。 伙计们回去后,就准备洗洗睡了。 苏遥雪则是去了仓库,她用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将仓库里的两万斤大米,全部装进了她的空间里,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把门给锁了。 哼,让你们的算盘全落空! 暗卫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让东西消失、出现了,但这次眼睁睁地看着两万斤大米消失了,他们还是感到有些惊奇。 不愧是小仙女呀! 亥时,寂静无声。 清冷的街道上,只有更夫的打更声。 “小心火烛……提防盗贼……” 更夫走远了之后,又静得只能听见老鼠啮咬东西的声音和深巷里的狗吠声了。 除了苏遥雪之外,德泰米行的人全都睡着了。 没办法,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苏遥雪翻了个身,支起了耳朵。 突然,一块小石头打在了她的小腿上,让她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了屋顶,以为是碎瓦片掉下来了。 接着,便是有人在瓦片上走动的声音。 苏遥雪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匕首,屐着鞋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只见明晃晃的月光下,有几人爬到了仓库的屋顶,正在掀屋顶的瓦片呢! 那几人一看到苏遥雪出来了,立刻将手里的火把通过掀开的洞扔到了仓库里,开始四下奔逃。 “来人呐!走水啦!抓纵火贼啦!”苏遥雪大喊了一声。 伙计们一听这话,飞快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一个个飞奔到了水缸边,提了水开始往仓库跑。 苏遥雪飞快地打开了仓库的大门,伙计们冲了进去,却发现粮食已经没了,地上只有几个火把。 伙计们全都慌了起来,这粮食不翼而飞了,新东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他们吧? 青衣伙计最镇定,他先用一桶水浇灭了地上的几个火把,然后跟着苏遥雪追了出去。 第48章 不认 苏遥雪追出去的时候有些烦,这几个人从几个不同的方向跑了,她能追上吗? 哪知道,刚追到大街上,她就惊呆了! 只见空荡荡的大街上,立着几个呈逃跑姿势的人,浑身僵硬。 很显然,他们是被点穴了。 苏遥雪愣了一下,好奇地戳了戳被点穴后的纵火贼,这古代的点穴术真是好厉害啊! 很快,青衣伙计追了上来,见贼人们都被绑住了,于是,就去喊人去拿绳子了。 其他的伙计们应声拿来了绳子,将那几个纵火贼全都绑了起来。 纵火贼们没有被点住哑穴,一见被绑了,就纷纷开始求饶。 “女东家,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为首的一个纵火贼嚷嚷道,“是王记米行的王掌柜让我们来烧仓库的!” “我知道!”苏遥雪点了点头,她不认识王掌柜,可她知道王掌柜要对付她,因为,那个神秘人给她的信上说了这件事。 所以,才会有了她将粮食都搬到空间里的事情,也有了她提心吊胆地不敢睡觉的事情! “那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是无辜的啊!” “拿钱做坏事,你说你无辜?你知道那两万斤粮食被烧了,有多少人会饿死吗?你这不是在纵火,你这是在杀人!”苏遥雪抿了抿唇,紧紧地盯着他。 那人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也只是想挣两个钱啊……” “挣钱可以,但不能挣黑心钱!害死了那么多人挣来的钱,你也能花得安心?”苏遥雪冷笑了一声,“就不说害死一堆人的事儿了。我要是单单只饿死了你娘,再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能开心吗?” “我……我知道错了……可仓库不是已经被我们给点火了吗?这也没有补救的办法了啊。”那人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那是个空仓库吧?”苏遥雪勾唇一笑,“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哦!” 那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失算了! 王掌柜也失算了! 想到王掌柜今天吩咐他们办事时,提起苏遥雪那轻蔑的表情,他就想回到几个时辰之前,提着王掌柜的衣领摇醒他! 掌柜的,那丫头不简单!不简单呐! 苏遥雪提着那人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走,跟我们去见王掌柜!” “去见王掌柜做什么?”那人不解地问道。 “要赔偿咯!不赔一万斤米,那就公堂见,纵火可是重罪,他怕不是想要牢底坐穿吧?”苏遥雪微微一笑。 “女东家,你还是别去闹了!王掌柜不会承认的!他只会说这是我们的个人行为!”那人无奈地说道,“一万斤粮食,你也真敢开口,那不是在割他的心口肉吗?他能把自己的心口肉给你?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得了吧,坏人才不会因为你忍让就止步呢,对于坏人来说,你忍了一时,那他们就变本加厉;你退了一步,那他们就得寸进尺;而对你自己来说呢?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不想让自己生气,我还是让别人生气好了!” “可他不会认的!你又何必得罪人呢?他可是老狐狸呢!”那人又说道。 伙计们一听这话,也劝了起来。 “东家,咱们算了吧。你才刚当上德泰米行的东家,哪里是他的对手?” “是啊,敌人能少一个,那就少一个吧。” “咱们斗不过他了,就忍了吧!” …… 要是德泰米行倒了,他们又要去别处寻活计了。 这灾年的活计,可不好寻啊! “不行,不能忍!现在,你们就用后院里的马车,把这些绑起来的人全都扔进去,然后,咱们一起去找王掌柜!”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伙计们见她说得那么坚决,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了。 半柱香的时辰后,马车停到了王家大宅前。 苏遥雪伸手扣了扣门。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打着哈欠,提着一个灯笼出来了。 “这么晚了?找谁啊?”家丁不耐烦地问道。 “找你们王老爷!”苏遥雪给了伙计们一个眼神,伙计们立刻将绑起来的纵火贼全部扔进了王家大宅,苏遥雪大喊道,“王掌柜!你给我出来!今夜,你敢找人纵火,那咱们就必须得好好谈谈了!” 在后院睡觉的王掌柜一听这话,立刻瞅了一眼守夜的丫鬟,轻蔑地说道:“吩咐几个家丁,将她打出去!” “她可是个姑娘呢,打她不好吧?”丫鬟壮着胆子问道,“会不会惹人非议?” “姑娘又如何?敢来我府上大闹,便是一个孩子,我也照打不误!再说了,她现在连仓库都被烧了,可谓是元气大伤,她哪有筹码跟我斗?不出半个月,那德泰米行必是我囊中之物,一个即将成为我手下败将的黄毛丫头,也有资格让我见?”王掌柜嗤笑一声。 “是。”丫鬟退了下去。 王掌柜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如梦,他就被一声声络绎不绝的惨叫,给惊得坐了起来。 王掌柜穿上鞋子,惊骇地开了门,还没踏出去,就被一把匕首给逼了回来。 王掌柜差点被吓尿,他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讪笑道:“呃,这不是苏掌柜吗?怎么深夜来访啊?” “你说我怎么深夜来访了啊?还敢叫家丁打我,你胆子不小嘛,”苏遥雪一把拽着管家,给扔了进来,砸到了王掌柜身上,“我是来找你讨说法的,你给我好好说话!” “要……要是不好好说话呢?” “那你是想被打断几根肋骨呢?”苏遥雪微微一笑。 “苏掌柜,你别乱来啊,打人可是犯法的!” “便是到了公堂上,我也可以说是你们先打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苏遥雪收了匕首,坐在了一只圆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赔一万斤粮食,还是公堂见,你二选一吧?” “你说什么?”王掌柜顿时被气笑了,“苏掌柜,你找错人了吧?我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让人纵火,我有人证!”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是别人的个人行为,休想往老夫身上泼脏水!”王掌柜抬了抬下巴。 第49章 约见 “你这是打算死扛到底了?”苏遥雪捏了捏拳头,“怕不怕我的铁拳啊?” “打死你我也不认!”王掌柜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 “我……我是说打死我,我也不认……”王掌柜的气势弱了下来,“人在江湖走,难免会挨揍,你打吧,我是不会认的。” “那你是想公堂见了?” “没错!”王掌柜点头,“庆云县的县丞、县尉和主簿都跟我私交甚笃,你以为你能在公堂上让我吃亏吗?到时候,我一定会被无罪释放!你就尽管去告吧,要是告赢了,我就跟你姓!” 苏遥雪皱了皱眉,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棘手了。 “你真不认?认了,咱们可以私了,我只是要你一万斤粮食,又没要你的命!” “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给你一万斤粮食!”王掌柜的态度十分坚决。 苏遥雪毫无办法,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王掌柜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沾沾自喜。 哼,我就知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绝对不会是我这老江湖的对手! 哪知道,下一刻,苏遥雪就将他提了起来,暴揍了一顿,揍得他哀嚎不止。 王掌柜大声求救:“阿财!阿旺!阿德……你们都是死人啊!你们就这么看着你们的老爷被揍啊!还想不想要工钱了?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了?还不一起上来,把这死丫头揍一顿啊!” 王家的家丁也就七八个,其中,有五人在之前就已经被苏遥雪揍了一顿。 剩下的两人想冲上来,可当他们对上苏遥雪的眼神时,立刻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苏遥雪揍得他鼻青脸肿、无法见人之后,干脆利落地收了手:“我给过你机会私了,我也说过,你不私了我就揍你,这是你自找的啊!” “我要上公堂告你!告你打我!”王掌柜的眼睛有些湿润,像是要哭出来了。 “你去告啊!谁信啊!我像是能一个人将你们都揍一遍的狠角色吗?” 说罢,苏遥雪让德泰米行的伙计们,架着那些被绑起来的纵火贼,又回到了米行。 次日清早,苏遥雪又收到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束火红的石榴花,那娇艳的石榴花如同火焰一样,燃烧在墨绿色的枝叶上,好似暮春时节的静谧的深林,忽然间起了一片山火,投影到了临山的湖水边,令冰冷的水好似灼热了起来。 苏遥雪拿起石榴花瞧了几眼,见盒子里没有信件,便将石榴花放了进去。 她走到柜台边,裁了一张小纸,提起一支小号的狼毫笔,蘸了蘸墨汁,写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多谢赠花,今日午时,七里镇官道茶寮,见面详谈。 她觉得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若是收了别人的花,就等于是给了别人追求她的机会,所以,这花她坚决不能收! 可是这几天,那个神秘人对她又颇多照顾,所以,她还是正式一些地与他谈一谈吧。 见面之后,该感谢就感谢,该拒绝就拒绝,绝不拖泥带水。 这世上最残忍的游戏,就是玩弄别人的感情。 这是不道德的! 的确,如果有人喜欢她,那是别人的事,不是她的事。 可如果明知道别人喜欢她、想要获得追求她的机会,她既不愿意给机会,还要贪念别人给她的好处的话,而装模作样地给出一些虚假暗示的话,那她就太婊了,就跟吃饭不给钱一样! 你要是夸对方做饭好吃,却不给对方饭钱,人家要你给钱,你就无赖地说一句,我不是都夸你做饭好吃了吗?怎么还要我给钱啊?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何其无耻? 享受了好处,却不想付出,自以为给点若有若无让人心猿意马的非实质好处,对方就该感恩戴德了。 回了信之后,苏遥雪将信纸折叠了一下,放进了盒子里。 然后,德泰米行的伙计们陆陆续续地起了床。 苏遥雪洗漱完毕后,去斜对面的饭铺里点了一大堆早膳,给了银钱之后,吩咐老板将那些早膳送到米行里来。 老板拎着食盒送了好几趟,才将早膳全都送了过来。 苏遥雪又给了饭铺老板五两银子,说是以后德泰米行的早膳,这家饭铺就全包了,待扣完了早膳的钱,老板可再来找她要钱。 老板笑呵呵地接了银子,直夸苏遥雪大方,米行里的伙计们闻言,也很是感动。 他们从做工到现在,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东家! 那些东家能不打他们、骂他们就很不错了! 有个换了多份短工的小伙计,当即红了眼睛,对苏遥雪说道:“东家!我们会好好干的!” “我们会好好干的!”其他伙计齐声说道。 “嗯!”苏遥雪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先用早膳,用完了早膳就去衙门!” “东家,今天不是放告日,咱们去了衙门也没用!”阿青赶紧说道。 衙门每逢三、六、九号为放告日,县令会在放告日审理案件。 “行,那就再关他们几天,也让王掌柜得意几天吧!”苏遥雪大喊一声,“咱们开门!做生意!” 伙计们挂上了牌子,于是,门外排队的客人们,立刻蜂拥而入。 苏遥雪站在柜台后面,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能以十二文一斤的价格买到粮食,那是实属不易啊!就在昨晚,王记米行的掌柜让人来烧我们德泰米行的仓库,幸好及早被我们发现了,火也灭了!否则,两万斤粮食,就毁之一炬了!你们说,王记米行的行为可不可恶?” 百姓们一听这话,立刻愤怒了起来,纷纷怒斥起了王记米行。 王记米行自己要高价卖米就算了,现在还要绝了别人的活路,实在是太缺德了! 要是两万斤大米被烧毁了,得有多少户人家饿死啊? 于是,街上口口相传,很快,整个七里镇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有些人当即便愤怒地来到了王记米行的门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王记米行太缺德了!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你要让我们饿死,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你这间米行能再开得下去!” “乡亲们!咱们把这间米行给砸了!” …… 说罢,呼啦啦一群路人就冲了进来,开始对王记米行进行打砸抢。 德泰米行内只有四五个伙计,他们哪是满铺子人的对手?这四五个伙计一见他们冲进来了,装模作样喊了几句阻拦的话之后,立刻躲到了柜台下面,大气也不敢出。 “砰、砰、砰……” “哐、哐、哐……” “咔嚓——” ……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没过一会儿,王记米行就被打砸地不成样子了,米行内的一万斤粮食也被疯狂地抢空了。 伙计们害怕地躲藏着,心中暗想,今日米行被砸,那也是王掌柜活该! 谁让他要在灾年做奸商? 奸商都该倒霉! 他们谢谢苏遥雪,苏遥雪简直就是替天行道了!因为他不仅是个奸商,他对待伙计们也很刻薄,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都是轻的,动不动就打骂他们,还想尽办法地扣工钱、拖欠工钱! 这样的人不倒霉,谁该倒霉?他们一想到自己被王掌柜拖欠了两个多月的工钱,真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走人吧,这工钱就拿不到了。 不走吧,又憋屈! 别提多欺负人了! 打砸抢告一段落后,伙计们小心翼翼地从柜台后面冒出了头,见米行内一片狼藉,便全都露出了笑容。 管事和伙计们一条心,也对王掌柜不满已久,他找出了一个锤子,一锤砸开了钱柜,将钱柜内的散银票、碎银子和铜板全部倒到了地上,大喊一声:“来!分钱咯!” 伙计们心领神会地凑了过来,把一柜子钱全都分了。 “王掌柜问起来了,知道怎么回答吧?”管事扬眉。 “知道,就说是被钱柜被砸了,钱财被外人抢了!”伙计们齐声说道。 由于法不责众,闹事的又都是街上的路人,王掌柜这回是只能认栽了! 找人赔米? 找谁去? 找人赔钱? 又要找谁去? 当王掌柜知道自己被抢了一万斤米,还被抢了一柜子钱之后,气得浑身直打哆嗦,那是一会儿给苏遥雪送点憎恶值、一会儿又给苏遥雪送点憎恶值……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因为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他就给她送了五千多点憎恶值,苏遥雪心花怒放。 王掌柜实在是气不过,于是,便用纱布包紧了一张青青紫紫的大肿脸,到县丞、县尉面前哭诉了一顿,说尽了苏遥雪的坏话,各种说她嚣张跋扈、不识抬举! 县丞当即表示,这个事情他们会跟县令说的,粮食的事情毕竟也关乎到县令的利益,县令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先回去等消息就好,大后天的庭审上,苏遥雪一定会吃大亏! 于是,王掌柜心满意足地去了德泰米行。 此时,德泰米行已经打烊了。 王掌柜才不嫉妒德泰米行的生意,他认为德泰米行在灾年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米,那就是在犯蠢! 他得意洋洋地在德泰米行前踱了踱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哪知道,踱步了半柱香的时辰,苏遥雪也没抬一下眼皮。 王掌柜生气了,觉得自己受到轻视了,于是,又给苏遥雪送了一段憎恶值。 “苏掌柜,你今天心情很好啊?”王掌柜总算是忍不住了,进了铺子。 “一般一般。”苏遥雪淡淡地说道。 “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几天了!我上头有人!”王掌柜炫耀道,“惹了我,你会死得很惨!老夫一定要,教你做人!” “教我做人?就你?还是算了吧?我根正苗红,我才不想学得黑心烂肺呢!”苏遥雪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于是,王掌柜又送了她一段憎恶值。 “苏遥雪,你现在朝我下跪认错,给我赔礼道歉,一切都还来得及!” “有病!”苏遥雪直接不理他,拿起了一把伞,出了德泰米行的大门。 王掌柜一边给她送憎恶值,一边追了上来。 苏遥雪被他追得有些不耐烦,便喊了一句:“乡亲们都来看看啊!这个纱布蒙面的男人就是王掌柜啊!” 街上还有不少慕名来买米、结果空手而归的人逗留着,大家早就听闻了王掌柜烧德泰米行仓库未遂的事情,听闻此言,他们哪里还忍得住? 顿时,各种街上随处可捡的东西,扔到了王掌柜身上,使他被扔得十分狼狈。 王掌柜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他灰溜溜地逃走了,哪还有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 当然,他又狠狠地送了苏遥雪一大笔憎恶值,让她简直爽歪歪! 苏遥雪租了一辆马车,在七里镇官道上的茶寮处下了。 昨夜起了大风,茶寮的棚子塌了。 此时,正有一个男人站在茶寮旁,被炙烤在了火炉一样的太阳下。 天地间一片火热,唯独那人清华绝伦,好似岁寒独立的青竹上的白雪,给人一种矜贵、疏离、冰冷之感。 这片山林、这条官道都像是要被烤化了,空气中蒸腾的热浪,让这片清幽之地微微扭曲了起来。 苏遥雪悄悄地打量着那个男人,以一种自以为不让人察觉的方式。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却依然被他如画的容颜,给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怕是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之气,全都用来塑造他的五官了吧? 这么好看的人,真是怎么都看不够啊。 她一会儿偷偷看他一眼。 一会儿,又偷偷看他一眼。 一会儿,再偷偷看他一眼。 男人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心跳的速度有些加快,额头竟渗出了一层汗。 苏遥雪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装作一副漫不经心样子,走过去靠近了他,然后,背对着他,将手里的油纸伞不着痕迹地移到了他那边,为他挡了一部分炙热的阳光。 她不时悄悄地观察着阴影范围,调整着拿伞的姿势。 男人自然知道她善良的用意,她在他身后,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连身体都微微有些僵硬。 第50章 照片 此时此刻,他哪还有往日里的从容镇定、智计无双? 他像是被一丛玫瑰花缠住了一样,因花香觉得甜蜜,因花刺觉得痛苦,像是喝了一杯清苦却又香冽的艾叶酒。 苏遥雪倒是没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她认认真真地在等人。 要是到了午时还等不到人,她就只好走了。 日头渐渐地移上了中天,微风徐徐,竹叶声潇潇。 渐渐地,有马蹄声渐渐靠近。 有些过路的旅人,下马进了茶寮,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坐下,要了茶和午膳。 茶寮供应的午膳并不多,也就是一些面条、包子、卤肉。 眼见着茶寮要坐满了人,苏遥雪也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收了伞。 于是,那个如画中仙般的男人,也坐在了她的对面,面上越是镇定,心底越是不平静,不过他向来擅长遮掩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心思所思。 苏遥雪喊了一声:“老板,来一碗阳春面!” “好嘞!客官稍等!”老板脆声应道。 于是,有些无所适从的他也跟着说道:“阳春面。” 若是明一在这儿,自然用不着他去吩咐,明一最会察言观色。 可惜,明一不敢打扰他们的独处,和暗一他们隐没在了暗处。 所以,他也只能不自然地亲自交代下去了。 不一会儿,两碗阳春面端到了桌上。 男人一身矜贵气度,恍若天边日月,老板不敢得罪贵客,端上了面,就连忙下去了。 苏遥雪从竹筒里抽出了一双筷子,夹起面尝了一口。 男人伸手,也抽出了一双筷子。 突然,苏遥雪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有些心慌。 三年前,有一支利箭对准了他的心脏射了过来,那一刻,避无可避。 他没有慌,从容接受死亡。 也就是那之后,他才知道他的心脏异于常人,很罕见地长在右边。 可是今天,只是被她看了一眼,连死亡近在眼前都不慌的他,立刻就慌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眼,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问题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遥雪有些尴尬地指了指他头顶:“有只蜘蛛。” 男人蹙眉,被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注视的时候,脑子的运转慢了一拍,一时间没懂她的意思。 苏遥雪却误以为他这种身份尊贵的人,都会怕蛇虫鼠蚁,不敢伸手去拿,于是,就顺便伸手帮他把脑袋上的蜘蛛给捉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估计是风大,把茶寮柱子上的蜘蛛吹下来了吧,”苏遥雪解释道,“你不要怕,它在你头发上,应该还没来得及咬你。” 男人的脸有些红,因为她方才有些亲密的举动。 但苏遥雪绝对只是日行一善,没带任何旖旎心思! 拜托,她每次喜欢一个人,都要被对方当成变态,这种高岭之花,远远地欣赏一下就好了。 她又没有受虐倾向,干嘛要被人上赶着当成变态啊? 苏遥雪吃了几口面,见他枯坐在她对面,便伸手抽了双筷子递给了他。 他接过了筷子,因为紧张,脸更红了。 苏遥雪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面,见他吃面都吃得赏心悦目,一时觉得自己跟他坐在一桌,真是亵渎了他这谪仙啊! 只是这种身份非富即贵的人,为什么还在这种乡下小地方呢? 距离她救了他,都过去好几日了吧? 也许,是有事。 苏遥雪等人等得焦心,又实在是有些无聊,便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她心想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这种不礼貌地多看几眼,应该也没事吧? 毕竟,看一眼,赚一眼嘛! 说不定,今日一别,此生就无法再见了呢? 真想把美好的东西留下来啊,以后好好欣赏。 苏遥雪突然想起了她用系统抽奖箱抽出来的一台富士mini25拍立得,还有附赠的十张相纸,便有些心痒了。 她坐不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围的桌上坐满了过路的旅客,正聊得热火朝天呢,哪有人关心她在做什么? 她将手伸到了桌子底下,悄悄地从空间里拿出了那台小巧的mini拍立得,藏在了有些宽大的袖子里,然后,又解开钱袋拿出十文钱,排在了桌面上,接着便悄悄地混到了人群中。 客人们都在说笑、吃饭、喝酒,而老板也在灶台前忙碌着,没人关注她。 她躲在了木柱后面,悄悄地拿出了相机,举了起来,对准了不远处如夜里昙花一般清冷、矜贵的男人,按下了快门。 竹林潇潇,茶寮热闹。 他坐在红尘之中,又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像是从神龛中走下来了一般。 一张照片缓缓地吐了出来,苏遥雪十分满意,将照片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暗一悄悄地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把照片偷了。 苏遥雪拍了七张他的独照,现在,只剩下三张相纸了。 她背对着男人,将她和他全部拍了进来。 这是三张合拍,她是近景,小黑脸上笑出一口糯米似地整齐白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是璀璨的星辰;他是中景,冰肌玉骨、姿容倾城、风华绝代,压一城山色,艳一国深秋,却又冷似银装素裹的雪原。 拍完了之后,她去拿照片。 咦,她是在做梦吗? 不是拍完了一套照片吗? 一套是十张相纸吧? 怎么就剩下五张了! 苏遥雪急了,心想是不是被山风吹走了。 她焦灼地开始找照片,找了半天,一张也没找见。 她只好郁闷地回来拿剩下的五张照片,哪知道,回来之后发现剩下的五张也没了! 没了! 没了! 没了! 一张都没了! 苏遥雪的心里真是卧了个大槽! 青天白日里吹得什么妖风啊? 她有些沮丧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相机,相机的电量还可以让她再拍29套照片,可是她的相纸已经用完了! 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在抽奖箱里,抽出一张心愿卡了。 苏遥雪将拍立得收回了空间里,又猫着腰开始找照片。 茶寮里,她都找遍了,一张照片也没找到。 第51章 她又跑到竹林里去找,结果,竹林里也没找到照片。 她有些郁闷地回到了桌边,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已经吃完了阳春面。 苏遥雪拿起伞,打算走了。 她要等的人都没来,她还等什么? 如果对方来了,肯定会主动找她说话啊。 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凤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好似没了那喧闹的打尖旅人、没了那青翠的竹林、没了那黛色远山、没了那如洗碧空…… 苏遥雪的心跳猛地就漏了一拍,她的脸也有些热了起来。 她有些不镇定地将伞递了过去:“我看你好像挺热的,额头上都冒汗了,伞给你。” 他伸手去接伞,那手白如宣纸、宛如玉琢,苏遥雪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手,一时间,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然后,又瞅了一眼自己黑乎乎的小爪子。 她赶紧收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藏到了身后。 “多谢姑娘,我叫牧九渊,这伞便改日送还给姑娘吧。”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好似古琴之音般透着低沉、宁静的韵味,这样的声音,听过一次,此生绝不会忘记。 当然,苏遥雪没见过他发怒的时候,那时候就没人关心他声音好不好听了,只会瑟瑟发抖。 “不用了,一把伞而已,不值钱。”苏遥雪微微一笑。 “留个住处吧,改日定当亲自上门送还。”牧九渊坚持地说道,隐藏在他的不动声色下的是他的紧张,他怕被拒绝,哪怕他知道他在奢求了。 当然,面上他表现得很得体,甚至,在她面前,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温情,不似看其他人那样隔着千山万水、难以靠近。 “真不用啊,”苏遥雪想起上次她顺走了他好多张银票,突然间有些心虚,便错开了目光,“你忙你的,后会无期。”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那些银票,悄悄地包在了手帕里,塞到了他的手中:“给你擦汗。” 牧九渊去接手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柔软的小手,心湖里顿时像是投下了一颗石子一样,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苏遥雪给了他手帕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银票反正她也用不了,他八成是将这些银票给挂失了,要是她用了,那她就要倒霉了,所以,还不如还给了他,省得每次看到他还心虚。 苏遥雪离开之后,他打开了手帕,看到了手帕里的银票,微微一愣。 过了晌午这一阵,茶寮的人都散了,只剩下老板在收摊。 暗一现身,将十张照片呈了上来,低声说道:“主子,这是仙人用法宝弄出来的画,简直是栩栩如生。” 牧九渊接过照片,一张又一张地翻了过去,他看得很慢,也看得很用心。 每一张照片的中心,都是他的身影。 他心念微动,手指在照片上收紧。 他决定将那七张独照都珍藏起来,唯独把那三张合照随身带着。 “做得很好。”牧九渊难得地夸奖了一句。 暗一十分激动,上次得到他口头上的夸奖,那还是一年前呢。 平常,主上可不会将夸奖挂在嘴边,只会默默发下奖励。 苏遥雪把伞送出去了,便只能从农贸商城里买了一片新鲜的荷叶,顶在了脑袋上,走回了观音村。 要是没片荷叶遮阴,她非得被晒中暑不可。 哪知道,一回到破庙,她就看到了几个陌生人。 那些陌生人很是自来熟,正围着灶旁吃饭呢,他们竟是把庙里的鱼、肉全都炒了,吃得满嘴都是油。 苏遥远一看到姐姐回来了,立刻尴尬地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姐姐,舅舅、舅娘和大表哥、二表哥来了。” “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亲戚了?”苏遥雪一脸莫名,有些不客气地说道,“我多少次饿晕在田垄上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什么亲戚来接济我啊?阿远,来得莫不都是些骗子吧?” “哪能呢?小雪啊,你可真是误会你舅舅啦!”舅娘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拉起了苏遥雪的手,却又被她毫不留情地将手给抽了回去,舅娘也不在意,依旧笑得和蔼可亲,看她的眼神好似看亲女儿一般亲切,“当初是公爹犯了糊涂,使得咱们一家被里正逐出了观音村,就只剩下已经嫁出去了的小姑子,还留在观音村的苏家。” 说着,舅娘的眼眶又红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伸手摸了摸苏遥雪枯黄的头发:“孩子,这些年呐,可真是苦了你了!不是我们不愿意去看你,是你那黑心烂肺的后娘,不准我们去看你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你舅舅送了肉、鱼、蛋过来……却都被那个毒妇拒之门外了……那个毒妇还说……我们敢来找你们姐弟一次……就毒打你们一次……我们这才不敢来啊……” 舅娘哭得很可怜,那是越哭越大声。 苏遥雪的嘴唇抽了抽,直截了当地说道:“别装了!我娘没死之前,你们一家逢年过节就没来苏家走动过了,你们当我年纪小、不记事儿呢?” “你这孩子记错了!那时候我们我们两家还有来往呢,只是来往少罢了,我还记得那年你三岁……”舅娘开始声情并茂地编故事,不时用手帕擦擦泪水,讲到动情处,那泪水又忍不住滚滚而下。 舅舅、大表哥、二表哥像是没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似地,依旧在狼吞虎咽。 舅娘悄悄地靠近了舅舅,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舅舅立刻放下了碗,开始跟她一唱一和:“素素,你别哭了,都过去了,你看孩子这不是好好地吗?多有出息呀!” “怪你!也怪你!”舅娘的拳头狠狠地捶在了他的身上,“都怪你信了那毒妇的鬼话,说这孩子防人,这些年也不准平儿、纯儿去接济她,你看把孩子饿成啥样儿了?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我看了都心疼!孩子,你受苦了啊!” 说着,舅娘就要来抱苏遥雪,却被苏遥雪以侧身倒水的姿势给避开了。 第52章 舅娘赶紧给舅舅使了一个眼色,舅舅立刻说道:“小雪啊,是舅舅这些年对不起你啊!舅舅太蠢了,不该信那个毒妇的话!不该躲着不见你,舅舅给你赔罪了!也给你娘赔罪了!是舅舅这些年没照顾好你啊!” 说着,舅舅就朝自己的脸上扇起了巴掌。 舅舅和舅娘心想,这小孩子见过什么世面? 估计三两句就被他们给唬住了,等她被唬住之后,她的银子不都是他们的了?她的德泰米行不也都是他们的了? 米行吧,他们也不会经营,等得了德泰米行,他们就低价把米行给卖了,然后,在镇上卖一幢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这以后的日子得有多红火啊。 哪知道,苏遥雪并没有喊停。 苏遥雪暗想,奥斯卡欠舅娘一个最佳女演员奖和最佳编剧奖,要不是我真没在原主记忆里找到这些事情,我肯定会信了你邪! 而舅舅那拙劣的演技,就更是骗不住她了。 “啪——!” 一个巴掌。 “啪——!” 两个巴掌。 “啪——!” 三个巴掌。 …… 舅舅扇了自己十几个巴掌,苏遥雪都没有喊停的意思,她就静静地看着他演戏。 这下,舅舅有些傻眼了,他下意识地看了舅娘一眼,然后,默默地给苏遥雪送了一段憎恶值。 舅娘怕真把自己的男人给扇出个好歹,于是,她痛下决心,狠狠地朝舅舅脸上扇了一个耳光,扇得他眼冒金星,嘴鼻流血,竟是下了个大狠手,打得舅舅倒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滚!你没资格来见你外甥女!把你外甥女扔到毒妇那里,这么多年不管不问,我绝不饶你!”舅娘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在背对着苏遥雪的时候,朝舅舅眨了眨眼睛。 舅舅立刻会意,他一边给苏遥雪送憎恶值,一边艰难地爬起来说道:“小雪啊,那舅舅先走了,等你气消了,舅舅再来。” 他知道自己的婆娘那是好心好意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不然的话,他还不知道要站在那里扇自己多少个巴掌呢。 舅舅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观音村的村民们。 “咦,郑老大,你的脸怎么肿了?这是被谁打的呀?” “这还用说,肯定是被他外甥女打的嘛!他这么多年来对外甥女不闻不问,现在人家发迹了,又要来巴结,能不遭打吗?” “哈哈,郑老大,我看你啊,是想钱想疯了吧?居然厚着脸皮来跪舔小辈,你这被打啊!就是活该!” …… “胡说!我这是摔了!把脸给摔伤了!”舅舅捂着脸立刻说道,“我外甥女可尊敬我这个舅舅了!你们别胡说八道,我们是和睦有爱的一家人!” 村民们都笑了,哪里有人肯相信他的话? 苏遥雪打人那手段,村民们可都见识过,她见了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舅舅,能不打他? 打他都是轻了! 于是,舅舅灰溜溜地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气,深深觉得苏遥雪太不识好歹,实在是跟他那个贱.人妹妹一样可恶!等他把银子、米行弄到手了,他就做主把这个外甥女给卖了,以报今日受辱之仇。 于是,苏遥雪又在他那里收到了源源不断的憎恶值,不过,这是后话了。 山神庙里,舅娘一脸慈爱地看着苏遥雪:“小雪啊,如今,你也算是自证清白了,没人再把你当扫把星了,你舅舅也跟你认错了,我也打过他了,你就消消气吧!咱们两家,以后常来常往,你年纪轻,又马上要到了嫁人的年岁,以后啊,你就把你舅娘当成你亲娘,舅娘一定会好好为你谋一门亲事的。” “常来常往?舅娘,你好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啊?你也不用骗我了,我的记性好得很!虽然外公当年因为犯糊涂,导致全家人都被里正驱逐出村了,但是外公家当年的家境不差吧?”苏遥雪挑了挑眉,“我娘嫁给了苏广义之后,你们嫌弃死她了,自那以后,就不屑再往来,你编再多故事我也不会信,我就信我的记忆!” 舅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说道:“小雪啊,你这回大难不死,是不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啊?那个毒妇没嫁进来之前,两家明明往来了很多年啊!小雪,我听说有人死里逃生之后,受了大惊,要以人肉为药引,熬一副土方子喝,舅娘今日就为你割肉做药引,以证明舅娘对你的疼爱!” 说着,舅娘就找了一块碎瓷片,往自己的手臂上割去。 她相信苏遥雪一定会喊停,然后,认定她对她非常疼爱。 “等一下!”苏遥雪果然喊道。 舅娘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舅娘,瓷片太钝了,割起来肉疼,”她从农贸商城里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借着袖子的遮掩拿了出来,微微一笑,“用这把!一刀就剜出来了!” 舅娘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苏遥雪看她还怎么装得下去。 没想到,舅娘脸上的僵硬只持续了一瞬,随后,她便一脸顺从地接过了水果刀,冲着苏遥雪柔柔一笑,坚定而又狠心地剜下了一块肉! 这事儿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苏遥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块一两碎银子大小的肉,已经被割了下来。 苏遥雪咽了口口水,她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好厉害,对自己都能那么狠,对别人岂不是能更狠了? “小雪啊,趁着这块肉还新鲜着,我就赶紧回村熬药了,等熬好了药,我再给你端过来。”舅娘伸手捂着伤口,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苏遥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舅娘一出山神庙的大门,立刻给苏遥雪送了100点憎恶值。 哟,这位恨她可真是大方啊,直接就是苏秦氏的两倍! 每次,苏秦氏都是五十、五十地给她送憎恶值,这位素未谋面的舅娘,居然直接就是一百、一百地给她送憎恶值了。 两位表哥也跟着下了山,他们只给苏遥雪送了几十点憎恶值,倒是舅娘的憎恶值,因为手臂上的疼痛,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 “姐,我总觉得舅舅那一家,全都不怀好意,”苏遥远咬了咬唇,“对不起,姐,让他们吃了家里这么多肉、菜,我太没用了,居然拦不住他们。” “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你又是孤身一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苏遥雪摸了摸下巴,“阿远,以后你要小心舅娘。” “嗯?”苏遥远不解。 “她对自己太狠了,”苏遥雪有些不安地说道,“而且她还满口鬼话,总之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苏遥远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舅娘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食盒里面装着一碗中药。 她一进来就打开了食盒,将那碗中药端了出来,一脸慈爱地看着苏遥雪:“雪儿啊,药熬好了,你趁热喝了吧。” 苏遥雪端起药碗看了一眼,发现被过滤后的澄澈汤汁里,赫然躺着一块肉,也不知是她割下来的那块肉,还是别的什么肉,看得她一阵犯恶心。 她本来就没病,如今又被舅娘给膈应了一下,就更不会喝这药了。 “雪儿啊,你别怕,只是药而已,”舅娘故意在她面前,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胳膊,柔声说道,“你快把药喝了吧。喝了药,你这病才能好。” “要是一直没好呢?” “一直没好,那舅娘就一直给你割肉啊。”舅娘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遥雪听完之后,打了一个寒颤。 这女人也太狠了! “你陪我弟弟说一会儿话吧,屋里热,我端出去喝。”苏遥雪赶紧说道。 舅娘坐到了苏遥远的身边,细细地问起了他的病,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一般,苏遥远的话并不多,他半垂着眸子里,满是疏离和警惕。 虽然他在姐姐面前,偶尔表现得有些单纯,但他又不是真的单纯。 苏遥雪出门之后,忙不迭地将药给倒了。 不一会儿,舅娘走了出来,跟苏遥雪说道:“雪儿啊,你们两姐弟住在这里多有不便,这天晴的日子还好,下雨的日子,不跟洗澡一样吗?” “没事儿,过几天得闲了,我就去镇上租宅子了。” “那怎么行?你们姐弟两人相依为命,万一被歹人盯上了怎么办?这又是灾年,保不齐会遇到心狠手辣的人呢,”舅娘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本来呀,你舅舅、舅娘就够对不起你们了,这以后弥补你们都还来不及,哪能继续让你们到镇上受苦呢?你就跟舅娘回家吧,舅娘一定会对你像亲女儿一样好。” “可是……” “姐,我们去吧!”苏遥远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遥雪惊讶地望着他,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疯了吗?这可是一条毒蛇! 苏遥远悄悄地朝她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心里有数。 苏遥雪不知道这个弟弟想干什么了,也许,弟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谙世事? “雪儿啊,你是不是不信任舅娘啊?”舅娘的眼眶又红了起来,“也是,过去是舅娘太对不起良心了,竟然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舅娘这心啊,只要一想起来,就疼得不行呐!” “舅娘,我和阿远都过去。”苏遥雪立刻说道。 “雪儿,我就知道你懂事,”舅娘又微笑了起来,“你就跟我亲女儿一样懂事,不,你比我亲女儿还懂事。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将你当成亲闺女对待,也一定会将阿远当成亲儿子对待,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去荷叶村住下吧!” 苏遥雪无奈地点了点头。 “来,你们都坐着,舅娘帮你们收拾东西!”舅娘欢欢喜喜地说道。 舅娘看着破庙里的新床、新被子、新锅碗瓢盆……收拾得十分开心,一想到等夺走了苏遥雪的钱财和米行之后,这些刚买的新东西也会成为她家的东西,她就激动得一阵颤抖。 苏遥雪坐在床边,靠近了弟弟的耳朵:“你发什么疯?” “姐,咱们要替娘讨回公道。”苏遥远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 “娘当年条件那么好,本来可以嫁一户更好的人家,可这白素素嫉妒自己的小姑子,就设了一个龌龊的计谋,让苏广义玷污了娘,使得娘不得不低嫁给了爹。”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苏遥雪十分吃惊。 “姐,你总是在外面干活,而我可是经常待在家里养病呢。” 苏遥雪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儿大抵是苏广义喝了大酒,一时醉糊涂了,给说出来的。 “那她是该教训!”苏遥雪皱了皱眉。 “还不止呢,”苏遥远又说道,“姐姐,当年分家的时候,姐姐的那一份被两个舅舅给私吞了。咱们必须让大舅、二舅把吞了咱娘的那份家产给吐出来。” 虽说分家的时候,他们的娘亲已经嫁给苏广义了,但是按照庆云县当地的规矩,即便是外嫁的女儿,在娘家分家的时候,依然可以分到一部分财产。 “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你娘讨回公道,”苏遥雪摸了摸他的脑袋,“等夏休过去之后,姐姐就送你上学堂。” 东周国每到农忙的时候,都会放一段时间的假,让耕读子弟可以回家割禾,等割了禾再回来念书。 她怕他心里放不下仇恨,没心思读书,所以,就决定在夏休之前,就把大舅、二舅一家给解决了,让他们把欠了娘的那份家产吐出来,然后,给苏遥远开个户头,存到钱庄里。 这姐弟俩说话的声音都很小,而舅娘又在专心致志地收拾着东西,故而,也就没听到他们的话。 待收拾完之后,舅娘兴致勃勃地说道:“来,你们两个搭把手,替我一起把东西抗到荷叶村去。” 苏遥远立刻咳嗽了一声,表现出了一副虚弱的样子:“咳咳,我……我拿不起……” 第53章 “我也拿不起。”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 “可舅娘一个人也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呀。”舅娘有些不高兴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你就多拿几次呗。”苏遥雪说道。 舅娘顺从地去抗那几床被子、褥子和枕头了,而苏遥雪的脑海里,又传来了机械提示音。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笑了。 舅娘是乡下能干活的人,力气大,她一趟就能搬走破庙里新买的三分之一的东西。 三人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不少村民。 村民们感念苏遥雪的送米之恩,看到白素素之后,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雪啊,你这是要去你舅娘家住啊?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啊!你舅娘可不是善茬儿。” “是啊,与其住你舅娘家,还不如住回苏家,至少你那渣爹、渣娘、渣哥、渣弟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回了苏家,日子不知道能过得多舒坦呢!” “你舅娘都多少年没管你了,这会儿喊你过去久住,指不定憋什么坏水呢!” …… 舅娘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她张口想骂跑他们,可转瞬间又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苏遥雪说道:“雪儿啊,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以前咱们家还住在观音村的时候,他们就仇富,总是欺负你舅舅、舅娘,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这么过分。雪儿,你难道没被他们欺负过吗?你哪还能相信他们的话啊?他们都是些不怀好意的刁民,成天就盼着咱们不好呢。” 可苏遥雪却说道:“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呀!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一赚了钱,你就巴巴地过来了,可见你是没安好心。当然,我决定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不就跟着你去荷叶村住了吗?” 舅娘立刻就生气了,说话一点儿也不给人留情面,真是比她的贱.人娘还要讨厌! 真是枉费自己在她面前声情并茂地在她面前演了这么久的苦情戏了! 不过,她相信她自己能拿捏住这死丫头,否则,她这么多年的饭岂不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雪儿啊,我知道你对我成见很大,总之你放心,以后你慢慢地就会发现,舅娘会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你舅舅、大表哥、二表哥、小表妹也会是你最亲的亲人,”舅娘微微一笑,“甚至,你外公也会很喜欢你呢。” 苏遥雪没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舅娘觉得她冷心冷肺,又给她送了300点憎恶值。 苏遥雪盯着系统内上涨的憎恶值,暗想,苏秦氏再恨她,憎恶值都是五十点、五十点地在涨,可是白素素跟她多少年不来往了,平时在荷叶村看到了也假装不认识,今日第一次交谈,却是一百点、一百点地给她送憎恶值,可见她的心胸有多狭窄了。 这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而且气量极小!苏遥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暗想,这女人能狠心地剜掉自己一大块肉,惹急了她,她会不会杀了自己呢? 苏遥雪又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心再狠也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再说了,杀了会武术的?白素素有这个本事吗? 她决定在舅甥俩的矛盾激化之前,先拿她当一只肥羊,狠狠地薅几把羊毛。 于是,她转头和弟弟说话:“阿远,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要是你喜欢谁,我就拿五十两银子,先给你定亲吧。” 说着,她朝弟弟眨了眨眼睛。 苏遥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机灵,敛去了眸底的惊讶之后,立刻说道:“暂时还没有。” “我看你表妹珍儿倒是不错,不若将珍儿嫁给你,也算是亲上加亲了。”舅娘立刻说道,表现得很亲热、很关切的样子。 苏遥雪故意不理她,继续对弟弟说道:“阿远,这事儿的确是急不得,五十两银子也确实是太委屈你了,你就慢慢等待你的缘分吧,说不定那时候,姐姐都挣了五百两银子了。” “姐,你对我真好。”苏遥远笑着说道。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雪儿啊,你听我说……”舅娘还想插话,被无视了一次之后,她很生气。 这两个小畜生也敢不给她脸,真是赚了一点钱,就蹬鼻子上脸了。 苏遥雪依旧不理她,像是她不存在一样,对弟弟说道:“我不对你好,谁还能对你好呢?改天我带你上街买几身成衣吧?” 舅娘插嘴道:“不如买些布吧,我会做成衣,做得比铺子里的成衣还好呢。” 苏遥远也把她当做了隐形人:“不用了,姐,衣衫够穿呢。”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500】 “够穿怎么行?现在有钱了,就该多买呀。” “我看多买几匹布就行了,你们相信舅娘,舅娘还未出嫁的时候,光靠手艺就能补贴家里大部分的家用呢。”舅娘说道。 “姐,衣服够穿就行了,那些钱你就留着吧。”苏遥远坚持地说道。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600】 …… 于是,这一路上,苏遥雪姐弟俩一次又一次地无视了她,让白素素越老越恼火,也觉得背着的东西越来越重了,她简直想把这两个小畜生打一顿,可念及自己还没弄到他们身上的钱,又顿时泄了气,只好继续忍着!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7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8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900】 ……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0】 苏遥雪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下等差数列的求和公式(首数+尾数)x项数÷2,那么,她这位心胸狭窄的舅妈,那不是给她送了(100+3000)x30÷2=46500点憎恶值吗? 她原本还以为苏秦氏才是大boss呢,没想到,真正能给她贡献一堆仇恨值的不是苏秦氏那种副本boss,而是白素素这种野图boss啊。 苏遥远见舅娘的脸色阴沉得像是乌云一样,虽然觉得当年你对我们爱答不理,现在我们让你高攀不起,这实在是太解气了,但也不免担忧,担忧进了舅舅家后会吃亏,便看了姐姐一眼。 第54章 苏遥雪才不怕呢,她握着他的手拍了拍,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就白素素那段位也想赢了她?先赢了她的拳头再说吧! 连武力都不如她,还想靠计谋取胜?她直接用武力就能将他们一家给暴力镇压了。 终于,到了荷叶村的潘家。 苏遥雪和苏遥远姐弟俩的母亲姓潘,闺名潘春兰,潘春兰有两个哥哥,大哥潘忠、二哥潘义。 潘忠娶了白素素,生下了三个孩子,大儿子潘丰华、二儿子潘志松、小女儿潘秀珍。 苏遥雪以前坐牛车去镇上的时候,也偶遇过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妹,这三人看到她那是有多远、躲多远,就好像她不收一个扫把星,而是一坨臭大粪一样。 这回,苏遥雪姐弟俩一进了潘家,潘家立刻就放起了鞭炮。 荷叶村的村民们听到了鞭炮声,立刻赶过来凑热闹了。 白素素笑呵呵地说道:“咱们欢迎外甥女和小外甥住到咱们家,以后啊,咱们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了!各位乡亲们,也请多多照顾这两个乖孩子呀。” 有村民立刻问道:“潘白氏,你男人欠赌场的账结清了吗?怎么还有闲心养个亲戚呢?” 立刻又有村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外甥女现在可是镇上那德泰米行的小东家呢,巴结上了她,还愁潘忠欠的赌债还不上吗?” “我说潘白氏怎么突然有了良心呢,她这人素来是佛口蛇心!” …… 白素素一听这话,立刻就不开心了,她关上了大门,对苏遥雪说道:“雪儿啊,你别听村里人胡说八道,他们都仇富呢!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苏遥雪没有回答她,打量起了潘家。 潘家住在一个四合院里,中间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井,井边搭着一些架子,晒满了衣裳。 院子里种了一棵大树,大旱季节,大树的叶子蔫巴巴地,一个老人躺在树下的凉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微风吹来,掀起了老人的袖子,露出了他瘦可见骨的手腕。 老人在看到苏遥雪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了一抹精光,随后,眸光便涣散了下来,嘴角也忍不住流起了涎水。 “雪……雪……雪……”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艰难地将手指伸出去,牵一下苏遥雪的手。 苏遥雪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的眼里,立刻滑下了一行浊泪。 白素素也跟着流下了泪水,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前两天,老人家中风了,听说你为自证清白之后,心里深感愧疚,这不一直念叨着你呢。” 苏遥雪觉得有些奇怪,在父系社会结束母系社会之后,整个封建时代都渐渐开始重男轻女,没道理这老爷子最想见的是她,而不是他的大外孙啊。 她有些警惕地抽回了手,没有说话。 白素素见此,又拉着苏遥雪的手握住了老爷子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着说道:“多陪陪你外公吧,老爷子总是惦记你呢……都是你舅舅的错……说老爷子去见你了……回头万一染了你的晦气……让阿华、阿松和珍珍也倒霉了就不好了……我今夜非得再骂你舅舅一顿不可……” 苏遥雪依旧没有说话,如今敌暗我明,她完全不知道白素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儿啊,你是不是还在怪你外公啊?老人家今日不知明日事,你就看在你娘的份上,别再怨怪你外公了,”白素素又劝了一句,“你娘去的时候,你还小,如今,你外公还在呢,你也不想承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吧?” 苏遥雪依然没说话。 “再说了,你现在学着孝顺老人也有好处,以后,到了婆家总要接触婆婆和公爹的,你说是不是呢?”白素素牵着她的手拍了拍,“没有哪家的婆婆和公爹,不喜欢孝顺的姑娘。” 这是在暗示苏遥雪,如果不好好孝顺老爷子,传出去就不好嫁人了。 苏遥雪装没听懂,依然不说话。 她听懂了对方的威胁,她敢不孝敬老爷子,对方就到处抹黑她嘛。 不过,一来她也不怕这个,甚至求之不得,到时候憎恶值还不是源源不断?二来,对方的牌还没出完,她还是不要擅自行动得好。 白素素顿时就觉得这个小畜生没那么好蒙骗了,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靠在堂屋边的潘珍珍。 潘珍珍会意立刻端着一碗药过来了,楚楚可怜地对白素素说道:“娘,吃完了明天,就没药了。大夫说,爷爷这病不能断了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娘,咱们该怎么办啊?” “娘有什么办法?你爹……你爹……”白素素欲言又止,又痛哭了起来。 潘珍珍将药碗放到一边,抱着白素素和她一起哭。 他们根本没打算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让苏遥雪姐弟俩和他们推心置腹地成为一家人,他们打算让老爷子装病,然后,用孝道绑架苏遥雪,让她一点、一点地把钱掏出来。 只要他们说老爷子病得越来越重、需要越来越多的钱了,那么,苏遥雪在道德的压力下,就一定会掏出越来越多的钱,甚至,最后把铺子给卖了。 这种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一怕哄来二怕恶,只要自己将她不好嫁人的事情形容得吓人一些,她就一定会被自己给彻彻底底地拿捏住,这时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哪个姑娘不想嫁个好人家? 白素素本来会以为苏遥雪会追问舅舅怎么了,这样他们就可以编造一个悲伤的故事,将她给唬住了。 哪知道,苏遥雪像是没听到似地,完全不接茬儿,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潘珍珍急了,看了白素素一眼。 白素素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可怜地叹了一口气,装出了一副坚强而又倔强的样子:“雪儿啊,你明天不是要去镇上吗?可不可以帮你外公买些药回来啊?你放心,药钱我一定会给你的,不过……不过最近家里实在有些困难,可否宽限些时日?” 第55章 白素素心想,这丫头一定心软地说,不用了,药钱我掏了。 毕竟,躺在凉床上的可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啊,这不谙世事的丫头能狠得下心吗? 然后,她就会问家里为什么这么困难吧? 到时候,她再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倔强地不让她问下去,这一定会让她更心软的,她一心软,说不定就会说老爷子的病,她全包了! 苏遥雪微微一笑,顺从地点了点头:“舅娘,你大概会以为,我会把老爷子的药钱全包了吧?” 白素素不解其意,照着原来的伪装说道:“当然没有,舅娘怎么会要你做这种事情呢,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啊,你赚点钱也不容易,舅娘和舅舅要求你孝敬外公,真是难为你了。” “没有就太好了,我也觉得你们要是要我去孝敬外公,那可真是太难为我了,我根本不准备给老爷子包药钱。”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 白素素和潘珍珍都愣住了,她怎么敢说这种话? 就连躺在凉床上的老爷子,这会儿装中风都有些装不下去了,恨不得爬起来打这死丫头一耳光! 这死丫头这些年的家教都教到哪里去了,他可是她的亲外公,她连亲外公的死活都不管,她还有人伦、有良心吗? 早知道她是这么不孝的一个贱胚子,早在他收到女儿邀请他参加外孙女满月宴的时候,他就该过去,把孩子扔在地上活活摔死,省得她活了这么多年,不仅不孝顺他老人家,还故意要来气他老人家! 这丫头要是死了,简直就是世上少了一个毒瘤! 潘珍珍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猛地掐了一下掌心,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呐?难道你要远嫁吗?远嫁的夫家确实是不知你的底细,可你过去了,要是还这般自私,夫家迟早也会休了你吧?” “不许说你表姐自私!你表姐现在只是不懂事!”白素素严厉地斥责道。 她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苏遥雪看得很明白,她平时是有些大大咧咧,但她又不傻。 “是,表姐,我错了。”潘珍珍有些不悦地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苏遥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潘珍珍见她如此不要脸,便默默咬牙,给苏遥雪送了一部分憎恶值。 “雪儿啊,对你名声不好的事情,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呀。再说了,女儿远嫁多不好,受了欺负,想回娘家也不容易,倒不如就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嫁人呢。待照顾好了老爷子,舅娘就帮你物色人家,到时候,对方来咱家相看你了,老爷子也会可劲儿夸你的。” “说来说去,还是要我把要钱给包了咯?舅娘,我要是真的不给老爷子包了药钱,你不会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吧?如果你传出去了,你就是没把我当亲女儿看待哦,毕竟,有那个当娘的会宁愿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呢?”苏遥雪反将一军,“你要是不把我当亲女儿啊,那我现在就走!反正药钱,我绝对不包!”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100】 白素素急了,她可不能在没得到她的钱和米行之前放她走,否则,不等于是白演戏了吗? 她柔声挽住了她的胳膊,忍着心底的不快,柔声说道:“舅娘当然不会这么做了,只是,舅娘不解,你为何要见死不救呢?那可是你亲外公啊!舅娘也没说不给你钱,只是想让你先垫着钱而已,女儿家还是仁善一点儿好,寻常姑娘就是看到路上有个乞丐,也会给个一文钱啊。” “原来你们一家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乞丐啊?”苏遥雪大吃一惊,“那幸好你们不跟我娘来往了,我娘从不把自己当乞丐!我也从不把自己当乞丐,阿远,咱们走吧!” 苏遥雪继续欲擒故纵,苏遥远知道姐姐大难不死之后很是狡猾,也很配合地没有说话。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200】 白素素气得呼吸粗重了几分,这丫头装疯卖傻的能力真是一流,看来,他们还真是小瞧了她! “傻丫头,你会错意了,咱们家以前好歹也是个家底殷实的人家,又怎么会把自己当成乞丐呢?”舅娘柔声说道,“舅娘只是觉得姑娘家未出阁之前,还是要多孝顺老人家,等传出了美名,前来求亲者,就络绎不绝了。” “你说得对!”苏遥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是舅娘啊,我根本不在乎你说我好话,还是说我坏话!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姐弟不闻不问,突然间将我请到了你家来住,如果你说我坏话,那么,你觉得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呢?你越是抹黑我,只怕外人越觉得我无辜纯良吧。毕竟,刚刚村民们在的时候,我可是听到了,有人说你佛口蛇心呐。我突然觉得,我还是走吧,别给你机会了,万一你谋财害命呢?”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300】 于是,这一局,算是白素素败下阵来。 白素素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使劲拖着苏遥雪不让她走,她坐在凉床的床沿痛哭了起来,控诉着村民们故意以莫须有的罪名挑拨他们家的和睦,足足控诉了半柱香的时辰。 带她说完了之后,苏遥雪不仅无动于衷,而且,还又补了一刀:“所以,苍蝇为什么要叮无缝的鸡蛋呢?我还是走吧!” 苏遥远站在一旁,差点笑出了声。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400】 白素素就知道,她又白哭了一场。 哪怕她把双眼哭肿了,苏遥雪也没信半个字! 她想起了观音山破庙里的那还没搬过来的三分之二的新买的东西,便擦了擦泪水,哽咽着说道:“雪儿啊,舅娘知道你现在是鬼迷了心窍,听信了恶人的谣言,你放心,舅娘不会跟你计较的,舅娘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把舅娘当成亲娘看的。” “舅娘啊,虽然苏家那个毒妇以前经常打我耳光,但我耳膜没破。”苏遥雪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靠在了树边。 “什么意思?” “所以你就不要指望我脑子进水啦!”苏遥雪耸肩一笑,“你确定不要我走吗?我可能住进来,不怀好意哦。”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500】 不怀好意?难道这死丫头能斗得过她? 会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 白素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悻悻地出了门,在村民们鄙夷的目光和难听的议论声中,来到了观音村的破庙。 哪知道,一打开破庙的大门,就发现破庙里的新东西被搬空了。 她还以为这里的东西是被观音村的那群穷酸村民们给瓜分了,于是,她当即便居高临下地叉腰大骂了起来。 白素素嗓门又大,这一骂全村人都听到了。 大家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呢?她骂村里人全是红眼病、贼骨头,这一骂,简直就是一棒子打死了全村人,有些脾气不好的妇人,立刻结伴上了山,一群人开始骂白素素一个人。 白素素骂不过她们,被她们逼得狼狈地回了荷叶村,身后,观音村悍妇们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事实上,破庙里的新东西还真不是村民们偷拿的,那是暗一吩咐人偷拿的。 暗一怕苏遥雪哪天还回破庙住,也怕她的东西全被那诡计多端的一家子给玷污了,于是,便做主将庙里剩下的她买的东西给搬空了。 白素素回家之后,发现苏遥雪已经住到潘珍珍的屋里纳凉了。 潘忠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因此,对小女儿十分宠爱,希望将她娇养得贵气一点,以后好嫁到镇上的小富户家里去。 苏遥雪进门之后,就是一顿挑剔、嫌弃,一盏茶的时辰下来,就惹得潘珍珍给她送了一千五百点憎恶值。 最后,表面功夫不到家的潘珍珍,愤怒地离开了。 潘珍珍走后,苏遥雪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个檀木盒子上面。 这是那个神秘人经常用来给她送东西的檀木盒,难道,又有什么重要信息要告知她? 苏遥雪打开檀木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封信。 她拿出信看完了之后,就将信纸用水泡湿揉成了一团,扔到了箧箱里。 原来,外祖父根本没有中风啊! 那他们想干嘛,真是昭然若揭了。 苏遥雪勾唇一笑,该到了她反击的时候了。 她出了门,冲院子里的弟弟说道:“阿远,我要回一趟观音村,去跟陈虎子他们道个别!” 刚好这时候白素素回来了,听闻此言,便喊了一声:“那你早点回来吃饭啊。” “好啊!我还会给你带份大礼回来!”苏遥雪笑眯眯地说道。 白素素便也笑了,想着孩子就是好哄。 之前还跟他们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这才多久啊,就开始对他们示好了,也是,哪个孩子不渴望拥有亲情呢? 苏遥雪走后,潘珍珍拉着白素素的衣袖,低声告状:“娘,那死丫头之前嘲笑我!说我屋里一件好东西也没有,真是寒酸得很。这不是可笑吗?她怎么不想想她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一朝得势了,竟然有脸来嘲笑我?” 白素素赶紧低声警告道:“不要对她硬来!咱们现在不是还没哄到她的钱的吗?等咱们把她的钱哄过来了,随你怎么欺负她,但是在这之前,你可不许坏了娘的大事!” “那等咱们哄了她的钱之后,娘你可以给我做一件新衣服吗?”潘珍珍双眸晶亮。 “别说一件了,三件都行!”白素素笑着说道。 “我还要一个玉镯子!娘,你都不知道海棠上次戴得镯子有多好看,我一定要赛过她!”潘珍珍撒娇道。 “好,给你买!”白素素笑完了之后,又严肃地说道,“不过,你可一定要忍耐住了,不能坏了娘的大事儿啊!” “你就放心吧,大不了我把仇记着,等她落魄了之后,再涌泉相报!”潘珍珍斩钉截铁地说道。 半个时辰后,苏遥雪回来了,心情很好,还唱起了歌儿。 白素素走过去,不软不硬地苛责道:“雪儿啊,你外公都病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唱歌呢?大夫说他的药要是断了,三天之后,就要……就要……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舅娘还是希望你能先垫付点银子,替你外公把药钱付了。” 只要她垫付了一回,那就有二回,紧接着就有三回,哪有救人不救到底、送佛不送到西的道理呢? “舅娘你别急,外公的病肯定能好!”苏遥雪拍着胸口说道。 “不吃药哪能好?”白素素叹了口气。 “有病不吃药肯定好不了,没病不吃药一样身体好。”苏遥雪意有所指地说道。 白素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你去见过咱们村的陈大夫了?” “没有呀,”苏遥雪摇了摇头,“我去见陈大夫干嘛?” 白素素买通了陈大夫,让他对外说老爷子中风了,要是苏遥雪真从他口里套出了实话,那他们后续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白素素见她说得真诚而又坦荡,立刻放下心来,忙又笑着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给舅娘送一份大礼吗?大礼在哪儿呢?” “大礼一会儿就到,舅娘别急,好饭不怕晚!”苏遥雪笑眯眯地说道。 “那行,那舅娘就去忙活晚饭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红烧肉、豆腐鱼汤、麻辣兔肉……”苏遥雪不客气地点了一堆。 “那么多菜,咱们一家人也吃不完啊。”白素素心疼极了。 “舅娘,枉咱们潘家以前还是村里的富户呢,你怎么这点见识都没有?点那么多菜,那是为了吃完吗?那只是为了多尝点不同的味道罢了,”苏遥雪故意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还有,千万别留剩菜!我不吃剩菜!”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600】 第56章 大礼 白素素忍着愤恨,提着菜篮子出去买菜了,她心中暗想,你吃!吃死你! 不过三五天的功夫,我就让你倾家荡产,这几天的好鱼好肉,就当是给你的断头饭了! 白素素走了之后,苏遥远靠了过来,悄悄地问道:“姐,你干嘛还要送礼给舅娘啊?她根本不会领情,我看她不安好心呢。” “你以为你姐姐的礼物那么好收吗?一会儿就叫她悔得肠子青!” “姐,你给她准备了什么好礼啊?”苏遥远兴致勃勃地问道。 “嘘。”苏遥雪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就是不说。 苏遥远只得按捺下好奇心。 半柱香的时辰后,白素素拎着一堆菜回来了,她开始张罗起了潘家的晚膳。 今日要做的菜实在是太多了,她又没有个打下手的人,没有一个半的时辰,根本做不出一桌好菜。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终于做好了。 白素素的手艺很一般,苏遥雪非常看不上,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苏遥远久病未愈,胃口也不好,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顿时,大舅一家都觉得苏遥雪在摆架子,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于是,他们齐刷刷地给她送了一小堆憎恶值。 就在他们被这两姐弟膈应人的行为,搞得没胃口吃饭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遥雪开心地说道:“舅娘,我给你送的大礼已经到啦!” 白素素不明所以,还真以为苏遥雪买了一堆东西来孝敬她,来者是送东西的人呢。 哪知道,她一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穿着道袍的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站在潘家门口,一番装模作样的掐算之后,大喊了一声:“啊!你家真是阴气冲天!” 张先生的这番大喊,立刻就荷叶村的不少村民们,给引到了潘家门口看热闹。 白素素也被吓住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是张家湾的张先生,今日本想返家,不料途径贵地,突然发现有一处阴气冲天,便赶紧赶了过来,免得那鬼物为祸世人,让该村尸横遍野!”张先生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化了。 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 “天啦!阴气冲天?潘家是不是干什么缺德事儿了啊?” “肯定是干了缺德事儿啊,否则,潘忠能欠一屁股债吗?否则,他们家老爷子好端端地能中风吗?” “想不到连鬼物都招惹了,真是太可怕了,这得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 村民们说着,纷纷后退了几步,看向潘家人的眼神,十分嫌恶。 苏遥雪靠在厨房的门边,似笑非笑。 苏遥远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姐姐,怎么了?” “我安排的。”苏遥雪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这就是你要送给潘白氏的大礼?”苏遥远又惊又喜。 “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要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之前,她看完了檀木盒子里的信之后,就隐隐地猜到了潘忠一家想利用老爷子的病,对她进行道德绑架,从她身上讹钱! 所以,她就找张先生过来反击了。 张先生还欠了她银子呢,苏遥雪承诺,只要办妥了这事儿,那银子以后就一笔勾销了,张先生立刻屁颠屁颠地准备去了。 她和张先生约好了时辰,等炊烟袅袅、人人在家的时候,他再来荷叶村的潘家,将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张先生为了不再受制于人,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白素素不愿意被人用看妖魔鬼怪的眼神瞅着,立刻说道:“你这个江湖骗子!你凭什么危言耸听?你在胡说八道!” “你要是不信,我就给你算一卦吧!”张先生掐了掐手指,沉吟着说道,“你娘家姓白,住在柳叶村,你娘家家里……” 这是张先生找观音村的人打听的,柳叶村离观音村很近,想打听一户人家还不容易?再加上他行骗多年,经验丰富,只要稍微一旁敲侧击,立刻有人会说个滔滔不绝。 白素素听完了之后,立刻色厉内荏地说道:“这肯定是你事先找人打听的!你们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立刻有村民说道:“可人家是张家湾的先生,为什么要到咱们苏家湾的荷叶村来胡说八道。潘白氏,你那么心急做什么?不会是想遮掩什么亏心事吧?” 村民们一听,吩咐附和。 白素素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亏心事?她做得太多了! 张先生趁热打铁,立刻又说道:“你女儿数月前,曾经不小心在起夜的时候,踩死了一只蚂蚱,可有此事?” 白素素立刻回头去看潘珍珍。 潘珍珍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不小心在起夜时踩死了一只蚂蚱?再说了,踩死了蚂蚱又怎么了?” “无知!简直是无知啊!”张先生连连叹气,“你可知,那根本不是蚂蚱,而是人家头七回魂的时候,惦念着亲人,幻化成了一只蚂蚱想要爬回家去悄悄看看亲人的鬼魂啊。” 一听这话,村民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自古以来,代代相传,倒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说法。 “那……那该怎么办啊?我不是故意的!”潘珍珍手足无措! “你不是故意的,可那鬼魂因你忍受了踩踏之痛,它能不恨你吗?”张先生摇了摇头,“最可怕的不是它让你家老爷子中邪了,而是它上了你娘的身啊!” 此言一出,全场又是一片哗然。 “你胡说,你才鬼上身呢!”白素素大怒。 潘忠却是有些怕了,连忙给张先生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老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婆娘啊!” 白素素一见自己的男人那么蠢,立刻踹了他一脚:“我没被鬼上身!你爹的病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忘了吗?” 潘忠记起来了,老爷子是在装病,他立刻后悔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居然三言两语地被人给拿住了。 他刚要开口跟白素素一起骂张先生,就见张先生一指戳在了他的额心,厉声喝道:“愚蠢!还不速速清醒!被鬼附身的人,哪个会承认?” 于是,村民们顿时更加骇然了。 第57章 满意了吧? “大家不要怕,既然我来了,那么,此事我就一定会彻底解决!”张先生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此事若是不解决,则后患无穷,那鬼物怨念太大,又躲藏在这污秽之地,身上的怨气不仅不会消散,反而会越积越多!等它害了潘家的人之后,就会来害你们了!” “你胡说!你就是想骗钱罢了!”白素素大怒,把他往门外赶。 “此事非关于你潘家一家,乃是关乎整个荷叶村,我又怎么会收你潘家的钱!”张先生板着脸立誓,“今日,我要是因为此事收你一分钱,则我遭天打雷劈!” 村民们一听这话,立刻将白素素推搡到了一边,急切地看向了张先生,自然是全信了张先生的话。试问,不要钱的先生,怎么可能是骗子呢? “张先生,快替你们驱逐鬼物吧!” “是啊!我们一定会替你看住潘白氏的,快来人呐,找根绳子把鬼上身的潘白氏绑起来啊!” “对对对,要赶紧绑起来!” …… 村民们挤进了潘家,在井边找到了绑着水桶提手的绳子,将绳子解下来之后,快速绑在了白素素身上,白素素挣扎不休,甚至要出口咬人,这下,众人更是信了她被鬼上身了。 白素素一回头,就看到了苏遥雪戏谑的目光,她顿时便明白这是什么回事了。 只怕这个小.贱.人已经瞧出了老爷子在装病了吧。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难道是村里的大夫说了出去? 哼,那也是受了那死丫头的蛊惑!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700】 苏遥雪微微一笑。 白素素大喊了起来:“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是你害了我!” 苏遥雪耸了耸肩,与弟弟相视一笑。 刚好,潘珍珍也站在苏遥雪的同一方向,大家便以为被鬼上身的白素素是在冲着潘珍珍喊话。 潘珍珍一脸慌乱,此时,她也懵了。 她根本不知道娘是真的被鬼上身了,还是这个张先生有问题! 张先生趁机说道:“你看!她承认自己被鬼上身了,她在指认那女娃娃!” “没错!”村民们又看了一眼潘珍珍的反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村民们绑好了白素素之后,将她吊在了树上,怕她再挣扎着扑过来咬人。 “好了,现在就可以为潘老爷子驱邪了。”张先生拿出一根桃木枝,借了隔壁邻居一盆水,将一张符箓烧了之后丢在了里面,又将桃木枝放在盆子里蘸了蘸符箓灰水,朝潘老爷子打了过去。 潘老爷子本来就没有病,这点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他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经得起桃木枝的抽打? 他当即便从凉床上坐了起来,一个咕噜滚到了地上,瑟瑟发抖:“我好了!我好了!我的中风全好了!不要打我啊!” “看,他身上的邪祟,已经被吓退了!”张先生下手很有分寸,因为苏遥雪事先吩咐过他,让他吓唬一下潘老爷子就好。 尊老爱幼那是传统美德,哪怕老人做得事情再过分,那也不该打老人。 潘老爷子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桃木枝之后,又打了一个趔趄。 村民们还算心善,将潘老爷子扶了起来,关切地寒暄了一番。 潘老爷子摆了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表示自己没事。 经此一事,他哪里还敢再装中风啊。 张先生在解决了潘老爷子之后,立刻将目光移到了白素素身上。 白素素打了个寒颤,求救般地看向了苏遥雪:“雪儿啊,你就这么看着舅娘眼睁睁地被打吗?” “鬼物,还敢装我舅娘?张先生,给我狠狠地打!”苏遥雪大声说道。 张先生点了点头,又以桃木枝条蘸了蘸水盆里的符箓水,朝吊起来的白素素狠狠地抽了过去。 “啊——!”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800】 “啊——!”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900】 “啊——!”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0】 …… 白素素被抽得浑身颤抖,这下算是彻底地后悔了。 早知道这丫头这么不好惹,她一定不会贪她的钱。 现在好了,被别人反将一军,还浪费了一顿好饭菜的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先生打了十几下,打得有些脱力之后,便扔了桃木枝条,将那盆符箓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对村民们说道:“好了,那厉鬼已经出来了!我现在便当着大家的面斩鬼!” 说着,他又摸出了一张符箓,然后,喝了一口腰间葫芦里的水,将水喷到了桃木剑上,再一剑刺穿了那符箓,符箓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村民们大骇,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然后,掌声雷动。 苏遥雪没鼓掌,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把戏,不过就是姜黄遇碱水变红的化学反应罢了! 不过,骗骗愚昧无知的村民,倒是绰绰有余了。 白素素被打得狼狈不堪,虽然没被抽破皮,皮肤上却也肿起了一道道浮痕,疼得她牙齿打颤,她怨恨地看向苏遥雪,觉得那丫头简直就是一条小毒蛇。 潘珍珍连忙冲到厨房里找出了一把剪刀,剪断了绑在树上的绳子。 白素素噗通一声摔了下来,疼得她又怪潘珍珍,又怪苏遥雪。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100】 村民们去送张先生的时候,苏遥雪也跟着去了。 她挤到了最里面,挨着张先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以后别再骗人了,你上次会栽在我手里,被我胁迫着赔银子,以后,你就会栽在别人手里,保不齐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张先生心神大震,连忙点头。 苏遥雪回去之后,白素素已经坐在堂屋里休息了,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雪儿啊,这回算是满意了吧?满意了,咱们就摒弃前嫌好好过日子吧。” “没有啊,好戏还没结束呢!” 白素素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慌乱之色。 苏遥雪将手指放到唇边,吹了一个悠长的哨子,下一刻,陈虎子带着一群孩子跑了进来,兴冲冲地跑到了厨房,自己寻了碗筷开始狼吞虎咽。 第58章 梦游 1 等潘家的人反应过来,要把那些孩子赶跑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囫囵几口吃完了饭,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一脸饕足了。 于是,潘家人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自己没心情吃饭是一回事儿,被别人整得没饭菜可吃了,那是另一回事。 【来自潘忠的憎恶值+333】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666】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100】 …… 苏遥雪笑着收割了一波憎恶值,然后,让孩子们先回家了。 夜里,西厢房一灯如豆,照着灰蒙蒙的墙壁。 潘珍珍举着油灯,在烧蚊帐里的蚊子,有些不悦地看向了正在燃驱蛇虫鼠蚁的草药的娘亲,瘪了瘪嘴:“娘,要不咱们把那死丫头赶出去吧?他们姐弟俩实在是太讨厌了!” “银子都没拿到呢,”白素素心里的后悔之意,在村民们散去之后,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你不想要新衣服、玉镯子了吗?” “当然想,”潘珍珍贪婪地咽了口口水,“我还想左手一个玉镯子,右手一个玉镯子呢。” 白素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丫头比她那个蠢娘要聪明,看来,咱们得徐徐图之了。” “那得要图多久啊?要我看,咱们不如快刀斩乱麻!”潘珍珍掀开了蚊帐,从床上走了下来。 “什么意思?”白素素拿着蒲扇扇了扇火焰,不解地问道。 “娘,”潘珍珍走近了她,低声说道,“咱们村这几天不是闹贼吗?听说有好几家被偷了东西……” “呵,还不是村东头的宋赖子干的?”白素素冷笑了一声,“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娘,咱们为什么不能学学宋赖子,偷走她的银子呢?” “偷?”白素素愣了一下。 “是啊!她才刚自立门户,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去当铺开户呢?那她的银子不都放在身上吗?”潘珍珍劝说道,“娘,越是复杂的计划,越是容不得出错,反倒是不如简单粗暴的方法!” “你说得对!”白素素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儿借口给她点草药熏蛇虫鼠蚁,向她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她的银子藏哪儿了。” “好!” 片刻后,东厢房里的苏遥雪,又收到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封信和一千两银票。 苏遥雪有些疑惑地看了那几张银票一眼,然后,越过银票拿起了那封信。 信里写得是白素素和潘珍珍的新计划,苏遥雪又拿起银票看了一眼,难道在背后帮助她的人,认为这一千两银票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吗? 那么,要用在哪里呢? 苏遥雪一时间有些发懵。 她蹙着眉收下了银票,心中暗想,要是过几天还是想不到银票的用处,那就把银票还回去吧。 苏遥雪将信给烧了,去厨房里打热水沐浴了。 待她沐浴完毕之后,潘珍珍抓着一把草药走了过去,点在了她房间的土陶熏笼里。 “表姐,你自立门户之后,去钱庄开户没有呀?”潘珍珍有些心急地问道。 “没有啊,还没来得及开户呢。”苏遥雪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擦了擦有些潮湿的头发。 “那真是太……”好了,潘珍珍兴奋的话顿住了。 “太怎么了?”苏遥雪看了过来。 “太不着急了啊,”潘珍珍笑着说道,“那你把钱放哪儿了呢?” “这么多银子,当然是贴身放着啦,”苏遥雪指了指腰间的钱袋,“光是这两天卖了两万斤大米,就赚了240两银子呢。” “全揣兜里了?”潘珍珍连忙问道。 “兜里有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是我上钱庄兑出来的。还有几十两碎银子,”苏遥雪说道,“我哪能揣得动那么多现银。” “真是太好了。”潘珍珍喜不自禁。 “你说什么太好了?”苏遥雪装不懂。 “我是说表姐太聪明了!钱当然是随身揣着最安全啦!”潘珍珍笑眯眯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我睡觉也要揣着钱。”苏遥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表姐做得对!” “不过,我睡觉梦游啊,”苏遥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夜里,你可千万不要进我的房间。” “为什么?” “我怕我在梦中杀人。”苏遥雪阴恻恻地说道。 潘珍珍笑了起来,心中暗想,你怕是想吓唬我,以防我半夜偷你的钱呢! 呵呵,你以为你能吓得住我吗? 真是太天真了。 “我说得都是真的!”苏遥雪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可别不信!” 潘珍珍没说话,明显是不信。 “去年夏天,有一次我爹买了一个大西瓜回来,半夜我梦游,去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把那个西瓜砍得稀巴烂,嘴里还念念有词:‘砍头了……砍头了……砍头了……’,因为这事儿,苏秦氏吓得三天没睡好觉呢。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只要我入睡了,他们就会锁了我的房门。”苏遥雪绘声绘色地说道。 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风,突然把桌上的油灯给吹灭了,潘珍珍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她连忙找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了油灯,然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刚刚差点被她给吓住了。 哼,信她有鬼了! 潘珍珍点完了草药之后,照着苏遥雪的吩咐从外面锁上了门,然后,信誓旦旦地说道:“表姐,你放心,今晚绝对不会有人进你的房间。” 然后,子时一到,她就偷偷地开了锁,摸进了房里。 苏遥雪一直没有睡着,打从潘珍珍进门的那一刻,平躺着的她就睁开了眼睛。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苏遥雪借着皎洁的月光,以眼角的余光窥见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卷起了她的帐子,挂在了床钩上。 潘珍珍屏住呼吸,悄悄地将手伸到了她的腰部,摸上了那个钱袋。 钱袋里属于银块的触感,让她一阵狂喜。 正当她要解下钱袋的时候,苏遥雪突然坐了起来。 潘珍珍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遥雪装出了一副中了邪的样子,突然厉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还不速速退散!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第59章 梦游 2 潘珍珍仔细地打量着她,见她闭着眼睛,心中暗想,难道她真的有梦游症? 还是速战速决吧! 潘珍珍也懒得去解她腰间的钱袋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床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剪刀,打算剪掉她腰间系着钱袋的绳子。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苏遥雪,苏遥雪便一拳挥了过来,打得她一个趔趄,坐了一个屁股蹲儿,一只眼睛立刻就青了。 “大胆妖孽!还不快滚!否则,你姑奶奶就要大发神威了!”苏遥雪又喊了一声。 潘珍珍捂着左眼站了起来,悄悄地远离了几步,认真地观察着苏遥雪。 苏遥雪闭着眼睛,开始在屋里哼哼哈嘿地打起了拳。 打了几拳之后,她突然直直地躺倒在了地上,呼吸均匀。 潘珍珍心中暗想,这梦游应该过去了吧? 她屏住呼吸,再次小心地靠近了她,拿起剪刀开始剪她腰间的钱袋。 然而,她手里的剪刀才刚张开,苏遥雪就是一个凶狠的头槌,撞得潘珍珍一屁股坐翻了,脑袋撞在了桌子上,后脑都撞出了一片粘稠的血液。 潘珍珍有些慌了,她想夺门而出。 可是,只要一想到唾手可得的二百多两银子,她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坚定了起来。 今晚已经够凶险了,若是今晚不成,再拖到明晚,岂不是又要凶险一次吗? 再说了,她今天提醒了苏遥雪开户的事情,万一明天一早她就去钱庄开户了,那可怎么办? 那她今晚不就白忙活了吗? 思及此,潘珍珍下了破釜沉舟之心,拿着剪刀又靠近了苏遥雪。 此时,苏遥雪还保持着坐姿,依然闭着眼睛,一副犹在梦中的样子。 潘珍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下一刻,苏遥雪又开始大喊起来:“哼哼哈嘿,妖魔鬼怪,看我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苏遥雪对着潘珍珍就是一套精准地组合拳,打得潘珍珍鼻青脸肿! 潘珍珍哭着跑出了东厢房,她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 因为贪婪,她遭到了现世报! 她再也不要做这种缺德事儿了! 身后,苏遥雪又躺在了地上,呼吸均匀。 白素素已经披衣起来了,她拦住了潘珍珍,不悦地质问道:“珍珍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拿到银子?” “娘!她梦游!她太可怕了!咱们把她喊醒吧!要是再不喊醒她,她会把咱们一家人都杀了的!她、她以前就在梦游中砍过别人的脑袋,虽然,她是把西瓜当脑袋了,但她实在是太可怕了!”潘珍珍之前有多不屑一顾,现在就有多惊恐万分,“娘!咱们喊醒她吧!要是不喊醒她,女儿今晚不敢睡觉了!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这个废物!”白素素可没将苏遥雪放在眼里,她认为女儿在危言耸听,便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潘忠,抢过了女儿手里的剪刀,塞到了潘忠手中,命令道,“交给你了!” 潘忠将脑袋伸进屋里看了一眼,蠢蠢地说道:“这不是睡得挺好的吗?哪里梦游了?” “爹,你别进去!她梦游打人呢!”潘珍珍赶紧说道。 潘忠有些犹豫了:“等个一盏茶的时辰,观察一下吧。” “她是废物,你也是废物吗?”白素素骂道,“还不快进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潘忠又说道,“要不然,把老大、老二也喊过来?” “偷个钱包还要喊你两个儿子掺和?瞧你那出息!”白素素是越发瞧不上他了。 潘忠有些赧然,不过,他素来没什么胆子,尤其是有了女儿的前车之鉴后。 他规规矩矩地等待着,等得白素素非常不耐烦,掐了他好几次,掐地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终于,一盏茶的时辰过去了,潘忠在白素素的催促声中,走了进去。 此时的他,已经放松了警惕,觉得苏遥雪的梦游肯定已经过去了,钱包唾手可得! 他贪婪地笑了一声,靠近了苏遥雪,举起了高高的剪刀,眸中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 有了这么多银子,他马上就可以还清赌债了! 小丫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投胎生错了人家,下辈子,可别再做我的外甥女了!否则,大舅保不齐还会再坑你一次呢! 然而,还没等他的剪刀落下,苏遥雪就猛地坐了起来,吓得他倒抽了一口气。 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了他的惨叫声。 “啊——!” “你别过来啊!” “你别追我!我不是妖魔鬼怪,你别再追我!你也别再打我了啊!” …… 大表哥、二表哥听到喊声之后,也纷纷出了房门,然后,遭了池鱼之殃。 潘忠为了躲避梦游中行凶的苏遥雪,跑到了院子里,然后,闭着眼睛的苏遥雪在院中摸到人就打!而且一打就很难撒手,打得一院子的人跟龟孙子一样,四处逃窜。 打完了之后,苏遥雪又直愣愣地回了屋,噗通一声躺倒在了床上。 全家人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家里就欠了债,现在这么多人受了伤,请大夫又是一笔大花销了! 白素素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女儿,要不是她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一家人至于受伤吗? 潘珍珍有些委屈地说道:“娘,这事儿我也没想到,再说了,我被打之后,也怪您不拦着爹啊!不然能有后面的事儿吗?” “你还敢跟我顶嘴?”白素素呵斥了一声。 潘珍珍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沉默了半晌后,潘珍珍又说道:“娘,咱们把她喊醒吧!我实在是气不过!” “喊醒?你不知道梦游的人不能喊醒吗?喊醒了就会死!”白素素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背人命官司啊?” “这怎么会吃官司呢?”潘珍珍不以为意地说道,“她是因为梦游死的,又不是我们动手杀的人。” “呵呵,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咱们一家跟他们姐弟不亲近,这话说出来谁信啊?好,就算是县太爷信了,那以后你的夫家信吗?你至于要为了这么个小.贱.人,堵死自己以后嫁人的所有路吗?”白素素板着脸说道。 “那怎么办?”潘珍珍委屈地问道,“难道要放任那个小.贱.人这么得意吗?” “当然不行了,”白素素微微垂眸,然后,勾唇一笑,“我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潘珍珍连忙问道。 一家人都望了过来,白素素微微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计谋,给说了出来。 顿时,一家人笑得如拨云见月了一般,很是轻松。 有了白素素这个法子,苏遥雪就是顶了天的厉害,那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第60章 生气 他们一家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躺在屋内的苏遥雪没听清,在另一个屋里的苏遥远也没听清。 于是,苏遥远担忧了起来。 可苏遥雪却不担心,她觉得可能会有人帮她,就算没人帮她,她小心谨慎一点,应该也不至于着了道儿。 结果,在次日一早,她一睁开眼睛,果然又在桌上看到了一个盒子。 苏遥雪打开盒子后,发现盒子里是一封信和一束半开的茉莉花。 茉莉花的香味十分宜人,晨风一吹来,那芳香像是一层轻纱一样,笼罩在了她的身上,轻柔地钻进了她的袖底。 苏遥雪没有碰那束花,她拿起信,撕开火漆,将信纸抽了出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看完了之后,她勾唇一笑,原来舅娘打得是这个主意啊。 这倒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此事若成功了,苏遥雪便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苏遥雪出了房门后,迎面便遇到了潘珍珍,她装模作样地大喊了一声:“呀,珍珍,你这是怎么了?被谁给打了?”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35】 “你昨晚梦游了,大喊大叫,我还以为你做噩梦了呢,想进来喊醒你,结果被你给打了!”潘珍珍没好气地说道。 “是吗?”苏遥雪不置可否地说道。 “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在骗你吗?”潘珍珍顿时就生气了。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65】 “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说不定你是想骗诊金呢!”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我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周围的人,更何况,你们跟我又断绝了多年的关系,我怎么知道你们的皮囊底下,是人是鬼呢?” “你居然还怀疑我们是人是鬼?枉我娘昨天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还有,骗你诊金?你也配!”潘珍珍气不过,“若你只是打了我一个人,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了,可你居然连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都给打了!你必须要赔钱!”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95】 “你说我打了人,你有证人吗?谁知道你们得罪了谁,那人半夜找你们一家寻仇,给你们都打了闷棍?”苏遥雪伸手搓了搓胳膊,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住在你家实在是太危险了!阿远!我们走!” 白素素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见苏遥雪要走,立刻就慌了! 苏遥雪昨天带着一群孩子吃掉了潘家精心准备的一顿大鱼大肉,吃得白素素心疼死了。 后来,她又把除了老爷子之外的潘家一家人都给打了,这又给潘家增加了一笔负担,治伤可不是一笔小钱呢。 白素素能愿意自己掏钱吗? 她当然不能愿意! 尽管每次在苏遥雪这里吃亏了,她都会深感后悔,可是这阵子的后悔劲儿过去了,贪婪又占据了上风,而在那吃亏之后,贪婪里还增加了憎恨,这就如野火一般烧灼在了她的心头,难以熄灭。 “珍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就是你爹昨晚发火,把你们都给打了一顿,你怎么能赖到你表姐身上去呢?还不快向你表姐赔礼道歉?”白素素立刻说道。 “娘!你明明知道……” “还不快道歉!”白素素觉得这个女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 潘珍珍被打得嘴角开裂了,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半边脸,瞪着白素素。 可白素素的目光更加凶狠。 潘珍珍瞬间就败下阵来,也清醒了过来,知道他们一家在弄到钱之前,必须忍气吞声。 于是,她低垂着头,不情不愿地对苏遥雪说道:“表姐,对不起,我错了。”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125】 “别说‘我错了’,我仔细一想,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梦游的时候,把你们全给打了,”苏遥雪叹了口气,“不然的话,怎么解释舅舅也受伤了呢?” “你舅舅是被我打伤的!”白素素赶紧说道,“我气不过你舅舅打孩子,就把你舅舅给打了一顿,你听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不过是想唬一唬表姐,跟表姐开个玩笑,讨个买糖的钱罢了。” “哦,买糖的钱啊,那我也不是给不起,”苏遥雪从钱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文钱,珍之重之地塞到了潘珍珍手里,“这一文钱足够你买一小块米糕吃了,别说表姐不疼你哦。”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155】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这母女俩都觉得苏遥雪小气极了,身上揣着二百多两银子的巨款,居然只肯给珍珍一文钱,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这也太羞辱人了! 若她真疼惜这个表妹,那么,二十两银子不嫌多,五两银子不嫌少,反正她的米行一天不是能挣一百多两银子么? 便是拿五十两孝敬舅舅一家,也不算过分吧? 潘忠可是她舅舅! 那她就该有个外甥女的样子! 苏遥雪不再搭理两人,洗漱之后,便去厨房里找了一根细树枝烧成的炭,回屋关上了门,又打开了那个盒子。 她用简陋的炭树枝,在信纸的背后,回了一封信——谢谢你告知我这些重要的消息,我这段时间赚了近三百两银子,我留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你送来的花很漂亮,可是我不能收,以后你也别送了。还有,以后也别递消息了,没事多学学绘画,提高点儿审美。 回信之后,她将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和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塞了进去,关上了盒子。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姐姐,舅娘喊我们用早膳了!她准备了鸡汤面、鳝丝面、油爆虾面,看姐姐想吃哪种。” “舅娘有心了,”苏遥雪打开了大门,高声喊道,“谢谢舅娘。” “不客气,”白素素柔声说道,“快来厨房用膳。” 她为了准备这顿丰盛的早膳,从寅时三刻就起了床,又是杀鸡炖汤、又是下田捉黄鳝和大虾,累得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第61章 还伞 没想到,苏遥雪却说道:“阿远,咱们去镇上吃!姐带你去镇上吃顿好的!”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白素素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合着她费尽心思的巴结讨好,人家根本不领情是吧? 不领情就算了,什么叫做“吃顿好的”?她做得这些难道还不算好饭好菜了? 这小.贱.人是太过分了! 白素素恶从心起,心想等我骗了你的钱,就把你给卖了! 卖给拐子!让那些拐子将你弄到深山里去给穷人当共妻! 白素素越想越气,给苏遥雪的憎恶值那是一堆接一堆地送着,可惜,那对姐弟已经走远了。 白素素狠狠地踢了一下旁边的石磨,这一不小心踢重了,踢得大脚趾的指甲开裂了。 顿时,白素素恨她更甚,给她送了三倍憎恶值! 苏遥雪到了镇上之后,带着弟弟去了一家茶楼,点了很多早点,美美地吃完了。 之后,便又是去德泰米行卖米。 今日的一万斤大米,很快又卖完了。 德泰米行挂了打烊的牌子之后,苏遥雪便给伙计们放了假。 顿时,米行空了下来。 苏遥雪给了弟弟钱和药方,让他去药铺抓药了,自己则是留在了米行守着。 米行的门口坠着一串风铃,突然,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趴在柜台小憩的苏遥雪,闻声抬起了头。 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细细地洒落了下来,阴影像是暗色的繁花一般,笼罩在了那如谪仙一般俊美的人身上。 他清澈的眸子像是天池的水,无比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明明清冷,却似乎又暗藏着浅浅的涟漪。 此刻,街道如素描一般失去了色彩,天地间唯他是鲜明的颜色,攫住了她的心。 苏遥雪很快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伸手捋了捋头发,说了一句傻话:“今日的米已经卖完了。” “姑娘,我是来还伞的。”牧九渊伸手将伞递给了她。 “你今天带了两把伞吗?” 牧九渊不解。 “如果你没带两把伞呢,那你明天再来还我伞吧,整个夷陵郡都快被烈日给烤干了,万一你把伞还给了我,自己没走几步就被晒得中暑了,那岂不就是我的罪过了?” 于是,牧九渊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也微微红了。 明天还能再看到她吗? 他藏着心底的小欣喜,将伞又收了回来。 如果,他明天依旧是只带了一把伞呢? 那是不是后天也能见她一面? 她会厌烦他吗? 牧九渊顿时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苏遥雪悄悄地瞅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纳闷:“呃,你等人?” “嗯,等人。”牧九渊顺着她的话说道。 “那进来坐吧。”苏遥雪随意地招呼道。 牧九渊坐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与柜台相对。 苏遥雪百无聊赖地翻起了伙计们打发时间的小画本,不一会儿便将注意力从牧九渊身上移开了。 她还是矜持点吧,省得又被人当成变态了。 古代的画本制作粗糙,而且很多内涵,她也看不懂,便时不时地蹙眉。 她不想看画本了,可又实在没有打发时间的事情可以做,她总觉得牧九渊好像在看她,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停在她身上。 是她自作多情了? 第62章 被绑走 苏遥雪垂下了头,又翻起了画本。 可她还是觉得他在偷看她啊。 苏遥雪伸手摸了摸脸,怀疑地想,她的脸上应该没有脏东西吧? 摸了片刻后,她从柜台下找出了一张铜片,有些不好意思地蹲了下去,偷偷地照了照。 在这样的风华绝代的人物面前照镜子,怎么都有些厚脸皮,会被人认为极度自恋吧? 牧九渊看了过来,心里有些失落。 是他悄悄的凝望,让她深受困扰吗? 苏遥雪没在脸上找到脏东西之后,将铜片放了回去,觉得自己肯定是多心了。 人家干嘛要看她啊? 人家那么好看,看自己不就行了吗?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自作多情了? 她将画本放到了一边,也没有心思再看了,于是,就趴在柜台上,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 眼下,灾情还在控制范围内,至少夷陵郡的米铺还没卖空。 等米铺空了,朝廷的赈灾粮食发完了,那才是最惨的时候。 到那时,易子而食、吃观音土、啃树皮……就会成为常见的事情,逃荒者也会不断地离开,迁徙到别的地方。 苏遥雪也不知自己还能救多少人,她的眼里涌上了一层担忧之色。 她没看牧九渊,却问道:“公子,你一定出身于富贵人家吧?” “嗯。”见仙子问话了,牧九渊正襟危坐,紧张地回答道。 “家中可有人在朝为官呢?”苏遥雪又问道。 “有。”牧九渊点了点头,不敢有半点欺瞒。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苏遥雪不再看门外了,反倒是支着下巴看着他,“你曾经亲赴灾区看过灾民的状况吗?” “这倒不曾。”牧九渊诚恳地回答道。 迄今为止,他人生一半多的时光在宫中度过,还有一小半的时光在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的封地度过。 “这普天之下,清官少而贪官多,国库有多少存银,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但是发下来的赈灾款项是肯定不够百姓们活下来的,贪官会层层剥削,到最后分到百姓手里的粮食,少得可怜,”苏遥雪叹了口气,“一斤粮食可以换成三斤给牲口吃的麸糠,若是给百姓们发麸糠,那么,可以救活更多的人,却是有损国祚,对不对?” 牧九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她能想得这么长远。 也是,她可是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往圣继绝学”的人。 “那么,对于和钱庄合作,公子又有什么看法呢?” “什么意思?”牧九渊一时间有些没明白。 “若是将朝廷的赈灾款放入钱庄中走一圈,即可钱生钱,不过,一旦被查,便是大罪,”苏遥雪伸手敲了敲柜台的桌面,认真地说道,“我曾听人说,灾年的百姓已经不是人了,与牲口无异,不然也不会做出易子而食的事情,将粮食换成麸糠虽然有损国祚,却能挽救更多的生命,而且,官员们只喜欢大米,也不喜欢麸糠。 “分一部分前给贪官,填饱了他们的肚子,再把剩下的钱换成麸糠,既可拯救更多的人,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否则,灾患不平,则暴乱横生,灾民与底层权力阶级的矛盾,将会变成与整个统治阶层的矛盾,到那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牧九渊沉默,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可问题是养贪官,则伤国之根本,而与贪官对着干,则暴乱一起,难以平息,”苏遥雪沉吟道,“不知公子怎么看?”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齐齐摸了一把汗。 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 牧九渊轻轻浅浅的笑了,似冰雪初融的江南春湖一般潋滟生辉,他并没有敷衍苏遥雪,而是认真地答了这个问题:“无关国祚,不过是最上面的人与地方贪腐官僚的政治博弈罢了,暂时的维稳,将会埋下雪崩一般的隐患。” 这话一针见血,却也细思极恐。 将赈灾款丢进钱庄利滚利,的确是行之有效的办法,可是下次呢? 官员们为了贪更多的钱,拉长了利滚利的时间,到时候灾民都快死完了,才肯拿出钱来换麸糠,后果不是更惨重吗? 苏遥雪惊起了一身冷汗,正当她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阿青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了。 “不好了!东家!不好了!你弟弟被顺昌镖局的大少爷掠走了!” “什么?”苏遥雪大惊,“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青捂着被打疼的肩膀说道:“阿远小少爷买了药之后,正要回来,就被在街上游荡的顺昌镖局的大少爷给看上了,那位大少爷向来有断袖之癖,加上他带的人又多,当街便要掳走阿远小少爷,我刚好遇上了这事儿,便出来阻拦,结果,被他们的人给打了一顿。” “真是岂有此理!”苏遥雪大怒,她将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我要去会会他们!” “你可千万不能过去啊!小东家,你虽然有几分横练的功夫,可顺昌镖局有好几个镖师都是聘请的江湖中人,他们有内力在身,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阿青赶紧阻拦道。 “内力?老子就没听过那是什么东西!”苏遥雪冷哼了一声,“阿青,去让隔壁宋老板的夫人,帮我们看顾一下米行,我们现在就去顺昌镖局。” 说着,苏遥雪又回头看了牧九渊一眼:“牧公子,抱歉了。不过,你不必感到拘束,依然可以留在店里等人。” “我同你一起去吧,”牧九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拿起了柜台上的伞,“你于我有一伞之恩,如今恩人有难,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其实,往前算,还有救命之恩呢。 只是,牧九渊不敢说。 那次的救命之恩,毕竟让他窥见了她的秘密。 “借你一把伞而已,不算什么。不过,你跟我一同去也行,你可以给我壮壮威势。只是,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了,你就站远点儿,千万别被误伤了。”苏遥雪叮嘱道。 第63章 嚣张 1 她如此简单的关切,却让牧九渊的心头,又起了一阵涟漪。 阿青去找了隔壁宋老板的夫人,让她过来看着铺子,然后,便带着两人快步朝顺昌镖局走了过去。 牧九渊走在苏遥雪的身边,一路上将伞稳稳地撑在了她的头顶。 她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而他却完全暴露在了烈日之下。 由于担心弟弟,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却是感慨不已。 这是主子生平第一次为别人撑伞呢,而且,还不顾自己被暴晒,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曾经没有信仰的主子,遇到了她之后,开始将她当成虔诚的信仰了,他愿意做水下安静的泥,只为这朵芙蕖能吐露芬芳、开得肆意。 半柱香的时辰后,三人行到了顺昌镖局前。 镖局门口站着一个正在点货的镖师,那个镖师一看到阿青,便蹙了蹙眉,伸手将他拦了下来:“小子,你是没被打够吗?还想被揍吗?” 苏遥雪将阿青拉到身后,看向那个镖师:“你打过他?” “没错,”镖师冷哼了一声,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眼,“怎么?他找了你这么个小丫头来撑场子?当我们是吓大的吗?小丫头,你赶紧走吧,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哈哈哈哈……”周围的镖师全都大笑了起来。 他们没将牧九渊将苏遥雪和阿青划分到一类人,只以为矜贵无双的牧九渊就是一个纯路人。 以这两个平头百姓的身份,哪能高攀得上这么气质高华的公子呢? “还有谁打过他?”苏遥雪没理会嘲笑声,认真地问道。 “你想怎样?”那位镖师抱着胳膊,睨着她。 “打过我的伙计的人,都给我站出来!我数到三,若是还没有人站出来,我就连你们一起打!”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一!” 镖师们不屑地看着她。 “二!” 镖师们已经转过了身,打算继续上货。 “三!” 苏遥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撂倒了一个镖师,然后,便赤手空拳地上阵了。 “砰——!” “砰——!” “砰——!” ……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像是鼓点一样响了起来。 顺昌镖局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七里镇唯一一家镖局的镖师们,竟会被打得这么惨! 他们的镖师不是向来只在武馆招收的吗? 甚至,他们的高级镖师还都是江湖中人吗? 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被打的镖师们也很意外,他们试图反击,可苏遥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快狠准地将他们全都放倒了。 苏遥雪知道她现在的体力很不行,这是她的严重劣势。 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她的劣势就会被不断放大。 将他们打得像是岸上的虾米一样蜷缩起来之后,苏遥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享受着他们每人送的三百点憎恶值,转头看向阿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踹几脚?我帮你动手,哪有你自己动手来得解气!” “东家英明!”阿青连忙上去补了几脚。 于是,被打的镖师们更恨她了,纷纷又给她送了三百点的憎恶值,将阿青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全都算在了苏遥雪身上。 “你们大少爷呢?哪儿去了?”苏遥雪赶紧问道。 “你想干嘛?”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镖师,目光紧锁在苏遥雪身上,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你还想继续打人吗?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你要是识趣,你就给我们把诊金给加倍地赔了,再向我们镖局的邱老板赔礼道歉,否则,你今天在顺昌镖局不死也要脱层皮!” 第64章 嚣张 2 “你们抢人还有理了是吧?”苏遥雪抿了抿唇,“看来,这也不是你们第一次抢人了,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围观的路人们一听,纷纷劝了起来。 “姑娘,你可别替天行道了,他们顺昌镖局内有好几个镖师,都是从江湖上请的人呢,人家会内力,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一样!” “就是,你会吃亏的!这件事情就算了吧,顺昌镖局你惹不起的,何必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患呢?” “到时候你被打得浑身骨折丢出来了,他们连诊金都不会赔,小丫头,你还是见好就收吧!顺昌镖局的老板跟县丞大人可是远房亲戚!你最好现在就跑了,出去躲一阵风头,你亲朋好友被掳到镖局里,总归不会被弄死,忍个一阵子也就被放出来了。” …… 路人们越是好心相劝,苏遥雪越是生气。 “他们这不是欺男霸女吗?太过分了!” 路人们无赖摇头,顺昌镖局就是过分啊,可是这年代有钱有拳头的就是大爷,他们也只能庆幸自家没有长得好看的男娃儿了。 最开始答话的那个镖师,有些得意地说道:“你要是能从大少爷手里全身而退,我就把胳膊摘下来给你!” 苏遥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镖局。 镖局内的下人们不敢招惹她,纷纷避开了。 阿青见此,又有些得意,又有些害怕。 得意于苏遥雪的雷霆手段,害怕得是那些从江湖上请的镖师在镖局中。 苏遥雪穿过两层院子,走到了堂屋前。 堂屋里,顺昌镖局的东家正自顾自地在喝茶。 发生在门外的事情,早已经通过下人,传到了他的耳中。 此刻,他看到苏遥雪,只是微微撩了撩眼皮。 至于一看就出身不凡的牧九渊么?他还以为是来寄送东西的人,并没有将他和苏遥雪划分到一起去。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亲自来他们这种镇上的小镖局做生意呢? 怎么也该去县里、甚至郡里的大镖局寄送东西啊,他们那些大镖局高手更多,运送的货物更安全。 镖局东家暂时按捺下了心中的疑惑,有些轻蔑地打量着苏遥雪:“小丫头,我儿子掳走的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弟弟,”苏遥雪自顾自地坐到了堂屋的客座上,面无惧色地打量着他,“子不教,父之过,你说吧,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那你在门外打了我们那么多镖师,又怎么解决?”镖局东家沉声问道。 牧九渊听这话,顿时不悦了,他周身的气场冷了下来,他将她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镖局东家的不屑不仅是对她的挑衅,更是对他的挑衅。 他在心中迅速过了一百种让对方后悔不迭的办法! 然而,他也明白此事不该他出手,仙人自有仙人的处理办法,他若是出手便是僭越了。 因此,他只能忍下了心头的这口气,一言不发,眸光如同寒冰般肃冷。 镖局东家瑟缩了一下,感觉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悬在了他的头顶。 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教训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位贵客生气了? 是怠慢了贵客么? 镖局东家正打算不理苏遥雪,先招待这位贵客的时候,就听苏遥雪说道:“那是他们自找的!” 苏遥雪指了一下阿青:“他们打了我的伙计,难道我不该打他们吗?滴水之恩,我会涌泉相报,滴水之仇,我也会涌泉相报!我苏遥雪脾气好,但是我不好惹!” “哈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镖局东家轻蔑地大笑了起来,他也顾不上招待贵客了,只想着先把这丫头先解决了再说,免得一会儿招待贵客的时候,这丫头捣乱,“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让账房给你支五十两银子,你把你弟弟留在镖局半个月,如何?”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把你儿子扣我这儿留半个月,如何?”苏遥雪微微一笑。 镖局东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丫头,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东家,你可不要一错再错啊!” “我怎么管教我儿子,轮不到你来置喙,”镖局东家冷声说道,“人,我是不会放的!” 他的正妻和三房小妾生了五个女儿,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能不宠爱儿子吗? 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儿子,更遑论是纵容儿子抢个人罢了! “看来你是讨打了!”苏遥雪捏了捏指关节,靠近了他。 “你想干什么?”镖局东家脸色大变。 “干什么?打你啊!”苏遥雪冷笑一声,“不肯放人是吧?那我就打到你放人!” “你住手!我跟县丞大人是远房亲戚!”镖局东家惊恐地大喊道,“你打了我,后果自负!” “有关系又怎样?后果自负又怎样?”苏遥雪提起了他的衣领,坚决地说道,“先打了再说!其他的事情留待以后解决!” “砰!” “砰!” “砰!” …… 一阵拳脚声过去后,镖局东家被打得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镖局里的下人们,拎着棍棒冲了过来。 苏遥雪挑了挑眉,举起拳头,睨着他们:“嗯?” 下人们顿时吓得如潮水一般退了。 镖局东家见此,愤恨地骂了一声:“废物!” 苏遥雪提起镖局东家,拖着他往后院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喊:“那个缩头乌龟大少爷,你给我滚出来!” 镖局东家哪敢让她伤害自己的儿子,立刻大喊道:“阿衡!你快跑啊!有人来寻仇了!你赶紧跑啊!” 后院内的几个女人出来了,一看镖局东家被打得这么惨,立刻后退了几步,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此时,后院只有一个厢房的房门没有开,苏遥雪认定镖局的大少爷就在这间房里了,她拎着这为富不仁的镖局东家砸开了门,正好与要翻窗逃跑的镖局大少爷四目相对。 苏遥远躺在床上,衣衫被扯乱了,脸上也有个鲜明的巴掌印。 他们的娘亲当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苏遥远与姐姐不同,他从小体弱多病,几乎没干过重活儿,在家被养的有些苍白,然而他的容貌却是不差的,好似花褪残红时枝头的青杏。 第65章 认怂 苏遥雪要气死了,弟弟今年才十一岁,这个镖局大少往深里说那就是在猥.亵.幼.童! 更何况,她都舍不得打的弟弟,被人打了那么重的一巴掌,她哪里能忍? 镖局大少被她的眼神给吓住了,跌下了窗,扭到了一只脚。 苏遥雪弯下腰,像是拎鸡仔一样,将他拎到了屋里,抬起了手。 “你别打我!”镖局大少连忙捂住了脸,“周达浪等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们早前通过巡城马递了信,说是午时就能回到镖局,你要是不打我,这事儿好商量,你要是敢打我,你一定走不出这顺昌镖局!” “哦?”苏遥雪挑了挑眉,“你威胁我?” “他们可是我们顺昌镖局从江湖上请来的镖师,等他们来了,你就死定了!”镖局大少指了指苏遥远,“喏,人在那里,我还是什么都没开始做的,你把他领回去,咱们就一笔勾销好吧?你看你把我爹也打了,也该消气了吧?” “我打你爹,是因为你爹该打,谁让他教出了你这么个混账儿子?”苏遥雪冷哼了一声,“而且,他还不知悔改!” “那就说明这一切全都是他的责任啊!你不能打我啊!都是我爹的责任,你要是不解气,就再把我爹打一顿好了,我求求你别打我了!”镖局大少吓得浑身打哆嗦。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说着,苏遥雪又看了镖局东家一眼,“我说了,滴水之仇,我也会涌泉相报!你儿子打了我弟弟一耳光,我要还他十个!” “啪!” “啪!” “啪!” …… 话音刚落,苏遥雪就干脆利落地甩了镖局大少十个打光,打得他晕头转向、嘴角开裂。 她走到床边搀着弟弟,关切地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苏遥远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只是受了些惊吓。” 苏遥雪心疼极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牧九渊的瞳孔微缩,心里闷闷地有些不开心。 那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啊,他为什么要不开心啊?人家姐弟那是名正言顺! 可他就是有点嫉妒,嫉妒那小子能和她亲密接触,而他到现在连她多看他几眼,他都微微有些脸红,跟他过往的杀伐决断、算无遗策比起来,简直是丢脸极了。 然而,牧九渊的心头的那点小郁闷还没消散,就见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人生得十分高大,他满脸阴沉地看向了苏遥雪:“就是你打伤了我们东家、我们少爷?” “是!因为他们该打!我替天行道!”苏遥雪一边拍着弟弟的后背安慰着,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你就是来找茬儿的!” “怎么?我替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就叫来找茬儿了?我替别人讨回公道,也叫找茬儿了,”苏遥雪抿了抿唇,“简直无耻!” “兄弟们,那死丫头敢来咱们镖局撒野,我们不能放过她!”那人冷哼了一声,“打!打死了让镖局赔点钱!” 说着,他第一个冲了上来:“让你知道我周达浪的厉害!” 周达浪是江湖中人,他七岁开始习武,虽然在武术上天赋平平,内力也修炼得一般,但是要对付不练内力的普通武者,却是绰绰有余了。 牧九渊伸手将苏遥雪搂到了一边,这一刻,他的动作比他的脑子过得更快,那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对危险的一种潜意识的判断。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想到或许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小仙女怎么会被这种凡人打伤呢? 他今日的行为到底算不算是僭越了呢? 小仙女会生气吗? 可苏遥雪却是惊呼了一声,指着被一掌劈断的床说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内力啊!” 牧九渊莞尔,看来是山中过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既然已经接手了,那他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端起床头的一盏茶,便朝那些冲过来的镖师泼了过去,茶水中挟裹着的磅礴内力,凝为实质,像是冰刀一样割破了他们的脖子,若是那伤口再深一分,他们的颈动脉就破了。 颈动脉一破,回天乏术,死路一条! 那几个镖师当即就被吓软了腿,知道今日是遇到了高手,好在高手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们在他手里连一个回头都走不过,便要死于非命了。 镖师们脸色惨白,连忙道歉。 “我们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也只是想混口饭吃,才会为虎作伥!” “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的再也不敢了。” …… “自废武功。”牧九渊微眯寒眸,冷声说道。 几个镖师还有些犹豫,唯独周达浪立刻废了自己的武功,生怕废得迟了,将眼前这人惹得更气,到那时候性命不保。 其他几个镖师见周达浪都自废武功了,哪里还敢再有踯躅? 镖局东家和少爷见这几位从江湖上请来的镖师,都自废武功以求保命了,自然也吓得不轻,心中后悔不迭! 镖局东家觉得自己真是眼瞎,做了多年的生意怎么还这么眼拙,没看出这又黑又瘦的小丫头和这位贵客是一起的呢? 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两耳光,又给苏遥雪跪下了,连忙说道:“这位小姐,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欺男霸女了!” “我也不敢了!”镖局少爷识相地说道,也跟着扇了自己几耳光,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晕过去。 “你们对天发誓!”苏遥雪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都很敬重鬼神,轻易不敢做违背誓言的事情。 “我发誓!我要是再纵容儿子欺男霸女,我就遭天打雷劈!”镖局东家赶紧说道。 “你自己也不能欺男霸女!”苏遥雪加了一句。 “对!对!我也不欺男霸女,我要是再欺男霸女,我也遭天打雷劈!”镖局东家只好说道。 “还有我!我也不再欺男霸女了,否则遭五雷轰顶!”镖局少爷竖着手指说道,他已经疼得泪流满面了,“你们就饶了我们吧!” 第66章 半明半昧 “要饶了你们也行!”苏遥雪看了一眼弟弟,“拿一百两银子出来,当是打伤我弟弟的诊金了,再拿一百两银子出来,当是赔罪了!” 听完了苏遥雪的话,镖局东家当即便觉得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一开口就让他们赔二百两银子,这简直就是勒索!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镖局东家赶紧对门外的下人说道:“还不快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 下人点头,连忙跑开了。 不一会儿,下人拿了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了苏遥雪,苏遥雪抽出一张,递给了牧九渊,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啦。” 牧九渊摇头微笑道:“不用,举手之劳。” 他一袭白衣,浅笑时如同透光的水晶,摇曳在晨风里,洒下点点光晕。 苏遥雪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心中暗想,这长得好看真是造孽啊! 她原以为自己对红尘俗爱已经心如止水了,没想到光是看到他的微笑,自己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祸害!真是大祸害啊! 这世上有一种人,真是好看到天怒人怨、令人发指! 只是多看他一眼,就愿意把心都给掏出来了。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移开目光,将银票塞到了他的怀里:“给你你就拿着!” 牧九渊收了银票,不知怎得竟起了隐隐的绮思,觉得这银票的意义颇不一般,胜过他藏起来的数千万两黄金,他虽然唇角忍住没有翘起,但是眸光却潋滟地好似晴空下的江南水波了。 出了顺昌镖局后,镖局的东家一想到自己今日折损了好几个高手,立刻又给她送了一笔憎恶值。 苏遥雪查看了一下系统钱包,发现今日的镖局一行,镖局内被她打的人、害怕她的人,竟然给她送了两万五千多点憎恶值,加上今日一早舅舅一家给她送的两千多点憎恶值以及昨晚他们被打之后送给她的一万点憎恶值,她的系统钱包里面已经有整整十九万憎恶值了。 当然,舅娘简直是功不可没,在请她来潘家的时候,就给她送了46500点憎恶值,而后因为被张先生打、又被陈虎子等人气了一顿,天黑之前就又送了她两万点憎恶值。 苏遥雪带着弟弟去药堂买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待回到德泰米行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二刻了。 伙计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到了米行,从替他们看守米行的宋夫人口中,得知了东家去顺昌镖局要人的事情了。 这让他们忧心忡忡,生怕新东家被顺昌镖局的人给欺负了。 顺昌镖局可不是善茬儿,真要是惹急了他们,他们能把你人给打死了,大不了到时候多赔点钱也就是了。 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的命不值钱,在这灾年,普通老百姓的命就更不值钱了。 听说,顺畅镖局的东家跟县丞大人可是远方亲戚啊! 要是新东家被打死了,他们上哪儿再找那么好的东家啊? 伙计们左等、右等,在铺子里等得那是心急如焚。 终于,有人远远地看到了苏遥雪,便立刻大喊了起来:“回来了!回来了!咱们的小东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铺子里的伙计们都激动了起来,全都挤到了门口,伸长了脖子。 苏遥雪到了米行门口,那些伙计便紧张地围了过来。 “小东家,你没事吧?” “是啊,有没有受伤啊?从外面是看不出来,不会是受内伤了吧?” “以后小公子再要买药,使唤我们去就是了嘛,何必亲自跑一趟呢?你看这多危险呐,可不能再有下次了!还有啊,东家,顺昌镖局没为难你吧?” …… “没有啊,”苏遥雪高兴地说道,“前半场,是我的主场,我打得他们找不着北!后半场嘛……” 苏遥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牧九渊,感激地说道:“后半场是他的主场,一出手就吓得他们魂飞魄散、纷纷自废武功,那场面比说书先生的话本还要精彩!” “那顺昌镖局以后还会再来找麻烦吗?”有个伙计连忙问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苏遥雪摇了摇头,“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想那么多干嘛?人活着,瞻前顾后多没意思,快意恩仇才叫潇洒!” 牧九渊静静地看着站在人群中的她,她在屋檐下,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隐没在阴影下。 她眉眼间的笑意,像是枝头的第一朵迎春花,破开了寒冬的冻土,以嫩黄的鲜明色泽,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生命的希望。 自辛阳门事变之后,他的心口被蒙上了一层琉璃镜面,那镜面因为天寒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而她黑乎乎的小爪子像是路过他的城的一只自由的玄猫,踏上一爪之后,留下一个梅花花瓣形状的印痕,透过那清晰的印痕,他终于又窥见了这姹紫嫣红的世界。 于是,他不打扰她的欢乐了,悄悄离去了。 等苏遥雪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人群中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那么好看的人呐! 也不知道今日一别,能否再次相遇。 转念一想,他不是还没还她伞吗?说不定明天还会来呢,她便又轻松地笑了。 “大家用午膳了吗?”苏遥雪关切地问道。 “还没呢,光顾着等小东家了。这会儿知道小东家没事儿了,我还真是饿了。”一个伙计讪笑道。 其他伙计也纷纷表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我去厨房亲自给你们煮面吧!”苏遥雪说道,“答谢你们一片关切之情!” “还煮面啊?这煮面得好久呢,又要揉面、又要切丝、还要炒臊子……咱们吃点干粮对付一下算了,”那伙计接着说道,“再说了,哪敢劳烦小东家亲自动手啊?” “没事儿,你们等着哈,”苏遥雪坚持地说道,“咱们一共有七个人,那就煮七碗面,给我一盏茶的时辰就好。” 众人自是不信,一盏茶的时辰?也就只够揉个面吧,这小东家真是孩子心性,说话也这般托大。 第67章 泡面 只是,众人也不敢拂了小东家的面子,便只好捂了捂饥肠辘辘的肚子,焦灼地等在了前面的铺子里。 苏遥雪进了厨房之后,从农贸商城里购买了一堆泡面,放在了灶台上,开始烧水。 水烧开了之后,她抬起头来,发现灶台上只剩下整整七包泡面了。 奇怪,她记得她多拿了几包泡面啊。 难道说是她记错了? 苏遥雪没有多想,找出了七个碗,挤好了调料包,又将泡面的面饼扔到了锅里。 待面饼煮软之后,她将面条捞出,放进了七个碗里,又浇上了开水,泡面便做成了。 她将那些泡面包装袋和调料包装袋收进了空间里,大喊一声:“可以了!面条煮好了!” 伙计们和苏遥远都意外极了,这才烧个水的功夫吧? 怎么就连面都煮好了? 大伙儿进了厨房之后,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香。 “这是红烧牛肉面、这是豚骨面、这是香菇炖鸡面……”苏遥雪有些得意地说道。 她没买那种一菜一面的泡面,那种泡面都有真空包装的新鲜菜包,到时候她怎么解释? 人家问起来这炒好的西红柿鸡蛋哪来的,她怎么说?人家问起这卤好的牛肉片哪来的,她又怎么说? 倒不如这最普通的泡面容易解释。 “哇,小东家,好香啊!这是何物?”阿青咽了口口水,好奇地问道。 “此乃泡面,”苏遥雪连忙说道,“大家赶紧吃吧!别问那么多了!喜欢吃啥口味的,就端哪个碗啊!” 不一会儿,伙计们便争先恐后地端走了一碗面。 泡面这东西乃是大众口味,吃完之后,大家都说好,然后纷纷追问苏遥雪是从哪儿买的,苏遥雪含糊了几句,只说是在货郎的货架上看到的,那个货郎她以前也没见过,可遇不可求呢。 众人便信了她的话,纷纷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不信任,简直是太小瞧了她。 虽然此刻吃得很开心,有那么一些打脸,可是,这面真香! 他们就是从米行跑出去,找悬崖跳下去,也不想吃干粮了! 此时,只有苏遥远心存疑虑,虽然姐姐的解释挑不出毛病,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姐姐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太蹊跷了,像是藏着一个大秘密一般。 不过,到底是他的亲姐姐,肯定不会害他,若是她不愿意把秘密说出来,他也会理解并尊重。 半柱香的时辰后,镇上别院里,暗一正和今天不当值的暗十二、暗十三、暗十四等人混在一起,他颇有仪式感地煮了一碗泡面,得意洋洋地端到了这些暗卫面前。 “知道主子今天中午吃的啥吗?”暗一挑了挑眉,伸手一指,“就是这个!香不香?” “香!”暗十二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这碗红烧牛肉面的香味实在是太浓了。 “你们羡慕不羡慕?”暗一更得意了。 “羡慕!”暗卫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就在这时,牧九渊走了过来。 他的内力比他们都要高深,轻功在整个东周国也排得上前十,暗一背对着他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他。 暗十二一抬头,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说道:“暗一,你还是把这碗面端给主子吃吧。” “我都呈了三包面给主子了,就不准我私自扣下一包了?”暗一没看到暗十二的眨眼暗示,犹自说道,“再说了,这是仙人吃的面,我既然有机会遇到,那当然要尝一尝。” “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暗十三有些紧张地掀开眼皮瞧了主子一眼,胆战心惊地说道。 “你们这是嫌我没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吗?你们也太小气了吧?再说了,你们是暗卫组的老大,还是我是暗卫组的老大?”暗一有些不悦地说道,“这碗面才这么一点儿,要是大家一起分了,谁能吃得饱?神仙的食物,也不是非吃不可,这次就让老大一个人吃吧。”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拍到了暗一的肩膀上。 暗一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立刻颔首,背脊一凉。 “还扣了什么?”牧九渊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暗一知道主子肯定是生气了。 “没……没有……”暗一胆战心惊地说道。 “面端走了,”牧九渊伸手去接碗,“回炉重造七天。” 暗卫们齐刷刷地抽了一口气,回炉重造啊?这惩罚可太狠了! 哪知道,暗一居然又麻着胆子,飞快地拿筷子捞了一把泡面,塞进了自己嘴里。 牧九渊瞬间脸黑:“回炉重造一个月!” 暗卫们捂着眼睛,不敢看。 牧九渊很生气,居然敢克扣小仙女(老婆)的口粮,过分! 他中午可没吃这面,一包都没舍得吃! 牧九渊把这碗煮好的泡面端走了,暗卫们同情地看向暗一,岂料暗一却说:“神仙饭下死,做鬼也值得!” 暗卫们顿时齐刷刷地翻了一个白眼,活该! 晚上,苏遥雪和弟弟在镇上用完膳之后,一起回了荷叶村。 下牛车的时候,苏遥雪招呼了一下下午上街找她玩的陈虎子,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陈虎子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 回到潘家之后,白素素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用了晚膳吗?我去给你准备。” “我想吃香菇炖鸡、香干回锅肉、酸辣鸡杂……”苏遥雪心知他们的阴谋已经开始了,便立刻说道,“一样都不能少哦,否则我宁愿饿着!”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这也太多了吧?只做三四个菜够不够?”白素素很是心疼银子。 苏遥雪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今天下午,顺昌镖局的大少爷欺负我弟弟,我去替我弟弟讨回了公道,这是他们赔我的钱!加上今天卖掉一万斤大米换的一百二十两银子,我今天的毛收入有二百二十两银子。” 白素素眼前一亮,暗想,这要是加上她之前赚的将近三百两银子,不是有五百两银子了吗? 第68章 开胃小菜 多给她炒几个菜又怎么样?左右也花不了几钱银子!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于是,白素素喜滋滋地去给苏遥雪做了一桌大菜,足足有十二道! 哪知道,那些菜刚端上厨房的桌子,苏遥雪又吹了一声口哨,将陈虎子等孩子唤了进来,让他们像是饕餮一样,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整桌饭菜,然后拍拍肚子撒丫子跑了。 锅里,没有一粒饭了。 桌上,盘子都被那些熊孩子给舔了一遍了。 潘家老老少少,全都气炸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来自潘忠的憎恶值+44】 【来自潘珍珍的憎恶值+50】 …… 潘珍珍一摔空荡荡的碗,怒喊了一声:“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娘!你就那么纵容那个小.贱.人吗?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真想一刀宰了她算了!” 白素素紧张地往外看了一眼,见苏遥雪姐弟俩已经和陈虎子那群孩子们出去玩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板着脸教训起了潘珍珍:“有你这么乱说话的吗?要是被她发现咱们心怀不轨了,那咱们还能弄到钱吗?你听那个死丫头说了没有?她有五百两银子啊!五百两!把你卖了都不值五百两!”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 想到那个小.贱.人这么招人恨,她更生气了。 “好,我忍着就是了,”潘珍珍不情不愿地说道,“不过啊,娘,你以后要拿三百两银子给我当嫁妆!” “行,”白素素转怒为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慈爱地说道,“爹和娘都最疼你了。” 谁让她是老幺呢?自然是最招人疼的。 再说了,潘忠也不缺儿子了。 于是,潘珍珍立刻笑了起来。 苏遥雪出门后,与孩子们一边散步一边消食,孩子们来潘家打了两顿秋风,也是兴奋得不得了,潘家准备的这两晚上的菜,那真是比过年还丰盛呢。 他们都很感激老大,因为老大连搬到荷叶村住了,都没忘记他们。 这叫什么? 这叫义气! 就冲着这份义气,以后,只要不杀人放火,老大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愿意! 回到观音村之后,孩子们立刻将这件事情跟家里人说了,大人们活了这么多年,哪还能不明白那鬼精的小丫头打得是什么主意?只怕是潘家心有鬼祟,这丫头将计就计、正打击报复呢! 潘家那档子破事儿,搁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当初分家的时候,潘老爷子没给嫁出去的女儿分家产,使得苏广义去闹了好大一通,可惜,那莽夫没什么脑子,没在潘家占到便宜不说,还被潘家的一群人给打了出来。 此番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轮到潘忠一家吃亏了! 观音村的村民们都觉得有好戏看了,他们期待着这丫头能在斗得苏家伤筋动骨之后,再把潘家搅得鸡犬不宁,灾年本就人心惶惶,谁不想看看好戏来散心呢? 入夜了,白素素端了一壶凉开水,送到了苏遥雪的房中。 “雪儿啊,累了吧?”白素素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手中,“来,喝杯水。”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苏遥雪,眸中满是期待。 水里下了蒙汗药,只要苏遥雪喝了它,保管能昏昏沉沉地睡上一整夜,到那时候,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拿到了银子,他们就趁她和她弟弟在昏睡中,把他们卖给拐子! 苏遥雪垂眸,一言不发。 她早就从清晨送来的盒子里,知道整个计划了。 哼,不教训你,我就不叫苏遥雪! 在让我喝水之前,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舅娘,谢谢您给我倒水,这水我就先不喝了。您不是说您以后会把我当亲女儿吗?”苏遥雪起了捉弄的心思,放下水杯,微微一笑。 “是啊。”白素素慈爱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跟别人建立感情呢,喜欢通过玩游戏的方式,舅娘,你等我一下,”苏遥雪跑进了厨房,捣鼓了一会儿之后,端着三个大碗过来了,“舅娘,这里有一碗陈醋、一碗苦瓜汁、一碗辣椒水,一会儿咱们来摇铜板,摇出正面的铜板,我选择喝水、陈醋、苦瓜汁或者辣椒水,摇出反面的铜板,你选一个喝。” “雪儿啊,这个游戏可不好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下去,说不定要闹肚子。”白素素有些发憷,不明白苏遥雪怎么突然犯蠢了,她想让她受罪,难道她自己不会受罪吗? 两败俱伤有什么好玩的? 真是幼稚! “舅娘,话可不是这么说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不定,我摇铜板之后,把把赢你,让你选择喝东西;又或者,我摇铜板之后,你把把赢我,自己不用做任何抉择。”说罢,苏遥雪就拿出了一枚铜板,在她面前出示了正反面之后,放进了倒扣着的被子里。 “叮、叮、叮……” 铜板和瓷杯清脆的撞击声响了起来,片刻后,苏遥雪凭空取出了杯中的铜板,换成了一枚反面向上的铜板。 这是她上次凭空取走一仓库粮食之后,发现自己的空间赠送的隐藏技能。 居然不给个说明书标示一下,差评! “舅娘,揭瓷杯吧。”苏遥雪微微一笑。 白素素实在不想陪她发疯,可一想到那五百两银子,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哼,揭杯就揭杯,她有一半获胜的概率呢! 要是这把她获胜了,那小.贱.人肯定不愿意喝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就选择喝加了蒙汗药的水了,那么,她今晚的行动就算是完成一半了。 思及此,白素素轻松地笑了起来,揭开了盖子——铜板反面朝上。 白素素不开心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她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苦瓜汁,一口喝了下去。 生涩的苦瓜汁刚咽下去,她便是一阵反胃,冲到门口狂吐了起来,差点将胆汁给了出来。 今夜的饭算是白吃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500】 白素素泪眼汪汪地抚了抚难受的胃部,回到了桌前。 第69章 拐子 苏遥雪假模假样地问道:“要不这游戏别玩了吧?你把水拎回去慢慢喝,我看你好难受的样子啊。” “玩!”白素素自己受了一回罪,哪能让苏遥雪好受,她就不信了,难道老天爷还能一直站在这小.贱.人那边吗? 一会儿就有你好受的了! “那行!”苏遥雪笑,露出一口白牙。 结果,第二轮,白素素又输了。 她满是不甘地喝了一杯陈醋,酸得她牙都软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600】 然后,第三轮,白素素又双输了。 她蹙着眉忐忑地喝了一杯辣椒水,辣得她胃都痛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700】 接着,第三轮,白素素又双叒输了。 她不甘不愿地喝了一杯苦瓜汁,再次扶着门吐得昏天黑地。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800】 …… 白素素不甘心,她要告诉苍天她不认输! 哪怕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坚持,那个小.贱.人总会输的! 她没想到,直到三个大碗里装着的辣椒水、苦瓜汁和老陈醋都和干净了,她也没赢那个小.贱.人一回! 当游戏结束时,白素素已经难受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她终于后悔了,她就不该和这小.贱.人玩这劳什子的游戏啊! 这小.贱.人也太邪门了吧? 真是天道不公!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0】 “舅娘,”苏遥雪倒了一杯凉开水,递到了白素素面前,“喝水吧,清清肠胃。” 白素素哪里敢喝这加了蒙汗药的水?她推辞道:“我没事,你喝吧。” 按照等差数列的求和公式(首数+尾数)x项数÷2,苏遥雪今晚在她这里又收割了(100+3000)x30÷2=46500点憎恶值,她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便顺从地喝了这杯凉开水。 白素素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觉得今晚受得折磨都值了! 这个小.贱.人总算是喝了水了,待她昏睡之后,她就偷了她的银子,然后学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唤来拐子,让拐子连夜将他们姐弟给扛走! 她并不知道苏遥雪其实根本没喝那水,她在杯子碰到唇边的时候,便将杯中的水全都弄到空间里去了。 哪怕是被辣椒水、苦瓜汁、老陈醋折磨得奄奄一息了,白素素也还是很高兴地哼起了歌儿,扶着墙壁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苏遥雪学了几声鸟叫。 陈虎子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低声喊道:“老大!” “捕兽夹你埋了没有?”苏遥雪赶紧问道。 “埋了,我拿着老大给的几个捕兽夹,将它们全部埋在了潘家的家门口。” 这几个捕兽夹是苏遥雪从系统的农贸商城里面买的。 “那就好,”苏遥雪点了点头,给了他五十文钱,“这是辛苦费,你赶紧回去吧,走夜路避着点儿狗。” “我明白的。”陈虎子利索地跳出窗户,又翻窗逃跑了。 苏遥雪微微一笑,拐子啊,你今晚算是犯在我手里了! 我要替天行道! 亥时三刻,荷叶村陷入了沉睡中,天地间唯有明月皎洁、万星璀璨,那光芒似一层轻纱一般,笼罩在这片小村庄上。 蛙鸣声规律地响了起来,像是一层层鼓点。 “吱呀——” 白素素的房门悄悄地被打开了,她从屋里走了出来,招呼了一下潘忠。 潘忠点了点头,贪婪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到了苏遥雪住的厢房门口时,潘忠打了个哆嗦,心有余悸地问道:“她喝了蒙汗药,应该不会再梦游了吧?” “不会的!”白素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潘忠啊潘忠,你怎么就这么窝囊呢?就算她还是梦游了又怎样?今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把她的钱袋子摘下来!” 潘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半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他将手伸到了苏遥雪的腰上,然后,飞快地将钱袋子用蛮力给扯了下来。 没想到,苏遥雪真的没动。 潘忠松了一口气,像是被鬼追一样,飞快地跑了出来,将钱袋扔到了白素素手里。 白素素欣喜地接过钱袋,扯开口子一看,发现钱袋里有四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她顿时有些失望,按理说那小.贱.人身上应该有五百两银子啊! 她不放心地进屋给苏遥雪搜身,不料苏遥雪又假装梦游了,摁着她就是一顿胖揍! 白素素为了钱化身为了真正的勇士,迎着暴风雨般的拳头,愣是翻了个身,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搜了一遍,最后,爬着出了门,吐了一口血,还给她送了一万多点憎恶值。 潘忠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关了房门,把白素素背回了屋。 白素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满目怨恨地地说道:“不……不能放过那个死丫头,现……现在就学布谷鸟叫……” 敢这么对她,这死丫头就等着被拐子卖进深山当共妻吧! 她看着拿回来放在床头柜上的钱袋,露出了一个沾着血的笑容。 潘忠满意地伸手摸了摸钱袋,然后,期待地冲着门外喊了几声:“布谷……布谷……布谷……” 夫妻俩相视一笑。 下一刻,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吓得夫妻俩变了脸色。 然后,整个荷叶村都被惊醒了,村民们纷纷披了衣服,举着油灯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了。 潘忠连忙跑出去开了门,然后,急急忙忙地去撬夹住了两个拐子的捕兽夹,试图让他们先逃走。 可潘忠不会弄捕兽夹,搞了半天也搞不开,急得他满身大汗。 他只好低喊了一声:“阿华!阿松!快出来帮忙!” 潘丰华和潘茂松赶紧跑了出来,和潘忠一起捣鼓那夹住了两个人的捕兽夹,可惜他们也没接触过这种夹子,反倒是让两个拐子二次受伤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隔壁王家和陆家便赶了过来,王婶子疑惑地问道:“这是谁呢?咋大半夜了还行走在外?不会是贼吧?把他们绑起来,明日一早送到官府去!” “我远方亲戚、远方亲戚!”潘忠硬着头皮说道,“你们就别管了,都回去睡觉吧,我把他们扛回去!” 第70章 自作自受 说着,潘忠就背起了一个拐子,打算先将他藏到家里。 没想到,门才刚推开,他就听到了一道令他头皮都炸了的声音:“远方亲戚也没有半夜赶路的道理吧?” 潘家父子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苏遥雪不是喝了那凉开水吗?这蒙汗药的药效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她会不会已经发现了钱袋被偷的事情了? 今夜会被闹得群村皆知吗? 潘家父子后悔了起来,都怪潘白氏,怎么做事这么差劲,也不知道多放点蒙汗药! 苏遥雪走到门边,举着油灯定睛一看,朝已经拢了过来的村民们大声喊道:“哟!是拐子!这两个拐子我认识!以前还拐过我,要把我卖到深山里给穷人当媳妇呢!还好我聪明,悄悄跑了出来!来人呐!抓拐子啦!来人呐!” “胡说!这是咱潘家的远方亲戚,这不是拐子!”潘忠连忙大喊道。 “我不会认错!这就是拐子!明天把这两个拐子绑到公堂上去,先打五十杀威棍,看他们还招不招!”苏遥雪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那时候那么小,被拐了能记得拐子的样子?你别血口喷人!”潘忠更急了。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送到公堂上待青天大老爷断过了,自有分晓!” 村民们这么一瞧,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哟,这潘家也太狠心了,竟然跟拐子勾结到了一起,这是要把外甥和外甥女卖了吧?不然的话,为啥要喊两个拐子过来呢?可见是打算让那些拐子,半夜进他们家的门,然后用药闷了熟睡中的两个孩子,把他们悄悄地扛出去!” “没错!潘家也太无耻了!这些年不接济妹妹一家也就算了,现在连外甥也要卖,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这样的人家也不怕遭天打雷劈,难怪那恶鬼不缠着别人家,单单就缠着他们家,谁让他们心术不正呢!” …… 村民们对拐子都没有好感,甚至,村里还有过孩子被拐走了,至今没找到的事情。 拐子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诱拐、掠拐普通人,将人家小老百姓生生变成了低人一等的奴仆,简直可恨! 不一会儿,就有村民找来了绳索,将那两个拐子绑了起来,扔到了潘氏家族的族长家里。 潘忠依然在辩解,即便是到了德高望重的族长面前,他也没改口! 族长的孙女前两年被拐子卖到了深山里,成了祭祀品,被活活放干了血祭了山神,等族长一家千辛万苦地找线索、寻到人的时候,孙女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族长泪眼滂沱地挖了坟,最后,在白骨的手里找到了紧紧抓着的一个小荷包。 族长一家根据小荷包确认了尸体,哭得更是厉害。 因此,族长是这十里八乡里最痛恨拐子的人之一! 他见潘忠拒不认错,便冷哼一声说道:“倘若,明日这两个拐子在公堂上招供了,那么,你们全家就都是包庇犯人的大罪,你们需得在祠堂里跪上三天三夜,只准喝水不准吃饭!” 潘忠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村民们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只当是意料之中,纷纷冷哼了一声。 白素素拖着虚弱的身体赶了过来,愤恨地指着苏遥雪:“苏遥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两日舅舅一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能这么回报舅舅一家?” “对我好就是卖了我吗?”苏遥雪反问道。 “那是远房亲戚!”白素素抿唇说道。 “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看全村谁会信?”苏遥雪看了看村民们。 村民们纷纷摇头。 “那你就给我滚!”白素素拿到银子后,有恃无恐地说道,“现在就滚!” “我可以离开,不过,下次再想请我,你就得学苏秦氏,给我娘磕九九八十一个头,一路跪请过来了,”苏遥雪冷淡地说道,“把你从我这儿搬走的东西,都还给我!” “你想得美!那是你给我们的赔偿!你伤害了我们一家,你要赔偿我们!”白素素厚着脸皮说道。 “真不要脸!”苏遥雪看向村民们,朝他们鞠了一个躬,“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们,你们愿意帮助我吗?愿意替我讨回公道吗?” “愿意!孩子你别怕,我这就陪你去潘家收拾东西,我看谁敢拦你!” “我也去!” “我也去!” …… 最后,甚至连族长都说:“我也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占你这个小丫头的便宜!” 潘家在荷叶村的与人为恶,终于是尝到了恶果。 苏遥雪在村民们的撑腰下,回到潘家收拾了东西,背着昏睡中的弟弟去了镇上,敲开了米行的大门,在米行的前面铺子里,打地铺睡了一夜。 次日,那两个拐子在公堂内果然招供了。 县太爷按照东周国的律法给他们重重地判了刑,还解救了一群被拐走的孩子,庆云县人人奔走相告。 至于潘家么? 除了年迈的潘老爷子之外,全被押送到祠堂罚跪了! 苏遥雪在等潘家人用钱,她放进钱袋的四张银票可不是普通银票,那银票上有特殊的标记,一旦在开具该银票的票号挂失,那么,谁敢用这钱,谁就会被抓! 至于剩下的六张银票么,她暂时先放进了今早送来的盒子里,算是还了回去。 她昨天没有收那一束花,还给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希望和背后默默关注她的人断绝关系,没想到,那人不仅没收银子,今天给她还了回来,还又给她送了一束花。 苏遥雪就有些纳闷了,是谁对她爱得这么深沉呢? 难道不知道送花是代表爱慕的意思吗? 她根本就不敢收啊! 正当她打算玩玩抽奖箱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声又响了起来。 苏遥雪抬头,与门口的牧九渊四目相对。 倏地,牧九渊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琉璃般的眸子,将纸伞收了起来,整个人霎时间就沐浴在了阳光下,倾城到失真的地步。 “牧公子你很热吗?”苏遥雪倒了一杯凉开水,递了过去,“昨天谢谢你在镖局的救命之恩,否则,我还真打不过那些有内力的人呢!要是有机会,我送你一把遮阳伞呀!” 第71章 紧张 牧九渊走了进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纸伞,面露不解之色。 “这伞打着也很热,聊胜于无罢了。如果我有机会我给你送一把好伞呀,能吸收强热、还能防紫外线!”只要能抽中心愿卡,她就能通过许愿弄到一把遮阳伞了。 “那就多谢了。这是救命之恩的补偿吗?”从来不开玩笑的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开了一个玩笑,然后,自己倒先是更脸红了。 她该不会认为他很轻浮吧? 他在她眼中的印象,会不会大打折扣? 会不会浪费他今天挑选了一上午的衣服?梳了好几遍的发髻?试了好几次的发冠?会功亏一篑吗? 如果功亏一篑了,那该怎么补救? “当然不是了,”苏遥雪摇了摇头,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细腻的人,哪知道对方的心里戏那么足?“你有愿望吗?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实现愿望?”牧九渊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没生气,真是太好了! “死而复生这种不行!”苏遥雪立刻说道。 死而复生?他倒也没到这方面去。 “现在说了,你立刻就能给我实现吗?”他有些忐忑地问道,隐没在袖中的手悄悄地捏紧了内层的中衣袖子。 他很紧张。 “当然不行,要有机会才能给你实现啊。”她现在可没心愿卡。 “太好了。”牧九渊松了口气。 若她要以后才能实现他的心愿,那么,在此之前,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仰望心中的明月光了。 他怕她为他实现心愿之后,她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像是熏炉中的袅袅白烟一样留不住,只有余香能证明它曾经轻轻地来过。 曾经见过月光的人,不会再想要行走在永夜里,做一具冰冷的行尸。 传说,哪怕是冷血无情的僵尸,经过月光千年、万年的照耀,也能渐渐净化成和普通人别无二致的模样,他也想做个正常人,他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真实地笑。 于他而言,洒脱又有点莽撞、可爱又有点直爽的她,是他的信仰! “你为什么那么高兴呀?”苏遥雪支着下巴凝望着他,一双眸子如日照冰雪般透亮,光芒璀璨。 那双眼睛太动人,他不敢看。 “没什么。”他努力平息了砰砰乱跳的心脏,将头扭到了一边,怕自己再看她,脸会更红。 苏遥雪又看了一眼门外的烈日,还以为他的脸是被晒红的。 她想起自己上次抽中的美白套装中,就有一瓶晒后修复霜,便悄悄地将它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 其实,这个套装她本来想当成废品压箱底的,可半夜苏遥远那小子偷袭她,硬是要给她抹美白霜,她被逼无奈之下,才把它们收进了空间里。 苏遥远找不到美白套装了,总算是老实了。 “牧公子,这瓶晒后修复霜送给你,”苏遥雪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脸被晒得好红,不涂修复霜,明天要脱皮啦。” 话音刚落,牧九渊的脸更红了。 他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这瓶晒后修复霜,两只耳朵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被误会了,可却不知该从何解释,他每次看到她,因为太过在意,都会好紧张。 “牧公子,你会在这个小地方留多久呢?” “不知道。”牧九渊诚实地回答,一旦封地那里出了大事,那么,就需要他回去坐镇了。 他是皇帝、皇后的心腹大患,这次,皇室培养出的那一批最精锐的暗卫没能杀了他,反而被他给一举歼灭了,帝后那里也是元气大伤,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招惹他。 但在他们修生养息之后呢? 他将迎来帝后更强的反扑! 在这个偏远而又落后的小镇里,这样悠闲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可哪怕是过一天、算一天,这也会是他最美的一场梦。 “所以短时间内不会走了咯?”苏遥雪有些兴奋地看着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你可以教我修炼内力吗?” “当然可以。”他以为小仙女对内力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能和她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他求之不得。 犹如将渴死的人,在沙漠中发现了水。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你这么厉害,想必我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牧九渊被她逗笑了,他清冷的时候如谪仙一般矜贵、漠然,他这一笑似天阶上最贵重的昙花在夜里绽放,那是罕见的美、那是惊心动魄的美。 街上往来的女子,一瞥间,皆羞红了脸。 就在这时,阿青从后院走了出来:“小东家,今天是放告日,咱们还去衙门告王掌柜吗?” “告!怎么不告?要是告输了,就再把王掌柜打一顿!”苏遥雪收起了和牧九渊聊天的心情,坦然道,“牧公子,那我就先失陪了,我下午要去衙门告状呢。等你有空了,咱们再约啊!”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不过,想要将内力练得深厚,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嗯,我会努力的!”说罢,她就和其他几个伙计,押着被绑起来的几个纵火贼走了出来。 纵火贼们不愿意去衙门,不仅走路的时候磨磨蹭蹭,还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苏姑娘,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反正你也告不赢。县丞的面子多大啊,县令大人难道还会越过县丞大人,给你面子?” “就是,你这不是吃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吗?”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都给你赔礼道歉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 “普天之下,可没有绝对的事情,说不定就告赢了呢?”苏遥雪不以为然地说道。 伙计们也齐齐叹了口气,显然认为今天肯定会白跑一趟。 “我告诉你们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苏遥雪坚定地说道,“我打听过了,按照东周律法,纵火烧毁官私房屋或财物,坐牢三年; “如果造成损失的价值达到绢五匹,要被流放二千里; 第72章 公堂 “达到十匹则处以‘绞’刑;若是火灾伤了人性命,那就故杀伤论。 “那粮仓里根本没有粮食,火灾也没有蔓延起来,你们肯定不会被重罚,就知足吧!不吃教训,你们不会长记性!指不定这次能做出放火的事情,下次就能做出杀人的事情了!” 纵火贼们叹了口气,即便不会被重罚,那也要被罚啊! 谁愿意被罚啊! 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苏遥雪这一状八成告不赢!他们定多就是顶着烈日白跑一趟罢了。 等苏遥雪输了官司,也就只能不甘不愿地把他们给放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王家的大门前。 那天晚上,发生在王家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七里镇,王家和薛家住在一条街上,薛记米行的掌柜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王掌柜倒霉了,薛掌柜当然高兴! 他巴不得王掌柜再被打一顿呢,最好是被打死了! 等王掌柜被打死了,王掌柜的儿子又年幼,根本撑不起家业,过不了多久,那王记米行就是他薛掌柜的囊中之物了。 吞并了王记米行之后,吞并德泰米行的日子还远吗? 她苏遥雪一个黄毛丫头,能斗得过他这只小狐狸? 至于今日,他还是去衙门前看热闹吧! 薛掌柜出门的时候,正巧就碰见苏遥雪带着一群伙计,押着几个被绑的纵火贼,浩浩荡荡地敲开了王家的大门。 王掌柜严阵以待,让自己从武馆中请来的一群打手,朝苏遥雪冲了过去。 薛掌柜冷笑了一声,这丫头怕是要吃亏了。 武馆里的打手,哪能跟家里养的酒囊饭袋一样的家丁比吗? 要是这小丫头被当场打死了也好,那德泰米行就没了东家、那王掌柜也会被砍头,哈哈,两家米行又归他啦! 薛掌柜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 没想到,苏遥雪面无惧色,她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冲上来的打手们,全给打了一顿,打得他们像是秋后的蚂蚱一样,蹦跶不了几下了。 薛掌柜满脸失望,他是不想让王掌柜好过,但他也不想看苏遥雪嚣张! 她一个小丫头竟然那么嚣张,是没把他们这些同行前辈放在眼里吗? 真是太放肆了! 欠教训! 苏遥雪收拾掉这群打手之后,在王掌柜惊恐的眼神中,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给拖了出来,扔到了街上。 王掌柜怕被这嚣张的小丫头当街打残,怕得连连求饶,就差给她跪下了。 薛掌柜一见他那怂样,顿时又觉得解气了,谁让王掌柜老是嘲讽他。 同样觉得解气的还有王家的家丁、丫鬟们,王掌柜这个人刻薄寡恩、自私小气,对王记米行的伙计们都不好,对家里的下人当然更不好了! 若不是王掌柜还在眼前,他们都要为苏遥雪的“替天行道”给拍手称赞了。 不一会儿,苏遥雪一行人,就簇拥着瑟瑟发抖的王掌柜,朝衙门那儿去了。 薛掌柜捋了捋胡子,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衙门前。 苏遥雪敲响了鸣冤鼓,衙役很快便出来了,将她、王掌柜、伙计们和纵火贼领了进去。 县令大人坐在高台上,身后竖着一面厚厚的屏风,他只觉得如坐针毡,像是屁股底下垫着的不是椅子,而是燃烧的火盆一样。 王爷啊,您为何总是要坐在公堂的屏风后面吗? 我敢欺负您要保护的人吗? 给我九颗脑袋,我也不敢啊! 县令大人压力山大地抹了抹汗,他提心吊胆地敲了一下手里的惊堂木,高声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速度道来!” 苏遥雪入乡随俗地给县令大人行了一个礼,吓得县令脸发白,他都恨不得跪下去和她对磕了,他哪里敢让王爷的人给他下跪啊? 苏遥雪总算站起来了,县令大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回禀大人,民女苏遥雪,状告七里镇王记米行的掌柜,买通别人来德泰米行的仓库放火,企图烧掉两万斤粮食!”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的伙计们、我抓起来的纵火犯,都是我的证人!” 门外围观的百姓们,一听这话,立刻议论了起来。 “德泰米行的小东家还真敢状告王掌柜啊?她会输的!” “那位小东家可真是菩萨心肠啊,可惜哟,这官官相护,王记米行的掌柜肯定跟县里的官员有勾结,县令能秉公办事儿?” “除非那位小东家能给县令送重礼!不过,她才平白得了一个米行几天啊?身上能有多少钱?这场官司呀,德泰米行的小东家是输定了!可怜啊。” …… “肃静!请证人作证!”县令大人大声说道。 衙门外的百姓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伙计们先上前一步,说了证词。 伙计们说完证词之后,纵火贼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县令蹙了蹙眉,看向王掌柜:“被告,你有何话可说?” “这是诬陷!这些人都是她被买通的!这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戏,是她在自导自演!她这是诬告!”王掌柜梗着脖子说道,“请大人明察!” “你说她在诬陷你,那她诬陷你的动机呢?”县令大人沉着脸问道。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点头,觉得县令大人问得太对了,苏遥雪还没在七里镇的卖米行业里站稳脚跟,她有什么理由去陷害、打压王掌柜呢?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这……”王掌柜说不出来,“总之,草民是清白的!请大人明鉴!” “你这一会儿明察、一会儿明鉴的,让本大人如何是好?”县令大人冷哼了一声,“原告证据齐全,你身为被告却只会一味喊冤,你让本大人如何信你?” “大人,您就是不信草民,您也该信县丞大人啊!县丞大人与草民颇有几分交情,若是草民的人品靠不住,县丞大人肯屈尊与草民来往吗?”王掌柜立刻说道。 “大胆!”县令大人大怒,“本大人让你拿证据,你却想堂而皇之地让本大人给你放水,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藐视王法!本大人今日要是给你放了水,那本大人日后官威何在?来人呐,被告罪名成立,念在仓库无一物被烧毁的份上,判被告坐牢三个月,以儆效尤!” 第73章 杀局 “县令大人!草民冤枉啊!”王掌柜大喊了起来,“草民真的冤枉啊!县令大人!” 可惜,县令大人碍于王爷的威严,已经不敢再改变主意了。 两个衙役走上前来,将王掌柜押了下去。 “至于被王掌柜买通的纵火之人,一人打三十大板,收押半个月!”县令大人抽出了三支红签,扔到了地上。 县令大人的桌案上,会放置四个签筒,其中一个签筒里放着抓人的签子,另外三个签筒分别放白、黑、红三种颜色的签子,白签每签打一板,黑签每签打五板,红签每签打十板。 几个衙役端着大长条凳放到公堂中央,押着那些纵火犯,打起了板子。 惨叫声不绝于耳,纵火犯满心后悔。 公堂之外,掌声雷动。 “好!县太爷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今年可是大灾年,这种烧粮食的纵火贼,就该狠狠地打!” “他们多烧了粮食,我们就要少吃粮食,在夷陵郡除了德泰米行之外,还有哪家米行肯以十二文一斤的低价卖米啊?穷人又买不起贵的米,那就会被饿死!这种烧百姓们救命粮食的人,被砍头也不为过!这种指使别人烧粮食的主谋,就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 百姓们又是义愤填膺,又是夸县太爷英明。 从今早到现在,苏遥雪又赚了两万多的憎恶值,这让她的心情好极了。 苏遥雪出来之后,薛掌柜打量了她一眼,嘿,想不到王掌柜长年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睛,这小丫头不简单呐,居然能引得县令大人站在她那边。 不过,接下来县丞大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他就等着瞧好戏了。 当务之急嘛,当然是趁火打劫,收购了王记米行啦! “苏姑娘。”薛掌柜喊了一声。 苏遥雪转过头来看着他。 “后会有期。”薛掌柜微微一笑。 苏遥雪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发问,他就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离开了。 王掌柜落难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县丞大人的耳中。 县丞大人与县令大人的关系,不算特别好。 县令三年一调任,庆云县的县丞迄今为止都跟过三四任县令了,他对这位县令也算不上多忠诚,反正再有一年,这位县令就要被调走了,新的县令会来庆云县,他既然不肯给他这个下官一点面子,那么,就休怪他亲自动手,为自己消一消心头只恨了。 思及此,县丞又把左右两位县尉、主簿和薛记米行的掌柜,喊到了酒楼中,共商大事。 待县丞将今日发生在衙门的案子说出来之后,沉着脸问道:“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必须要教训!否则,我堂堂县丞大人的脸往哪儿搁?日后,谁还会将我放在眼里?” “对!必须要教训!”左县尉第一个附和道。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 “那么,大家便来出出主意吧,”县丞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扫过,“必须要出一个好主意!让那死丫头去公堂闹了,县令也无法再偏袒她的好主意!” 左县尉、右县尉和主簿都愁了起来,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 得弄个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个明显受到县令偏袒的小丫头,再也无法翻身呢? 县丞见这几人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憋了一肚子气。 这时候,薛掌柜微笑着说道:“大人,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大人觉得妥不妥?” “但说无妨。”县丞大人有些烦闷地说道。 薛掌柜立刻将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左县尉、右县尉和主簿听完之后,都惊呆了! 这计谋也太毒了吧! 此计一成,那小丫头定会被押赴菜市口砍头啊! 不过就是一点面子上的事情,至于要把人家置于死地吗? 几人抿了抿唇,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了薛掌柜。 薛掌柜浅笑盈盈,却是与县丞对视着。 县丞沉思片刻后,折扇打在手心:“好!非常好!就用这个计谋!此计虽然毒,但是不杀鸡,如何儆猴?此女不死,人家还当我这个县丞人人可欺呢!” 左右县尉和主簿有心想劝,可见县丞一副下了决心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小二敲了敲门,将一样样菜端了进来。 这一顿饭,县丞胃口大开,吃得肚子溜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吃完这顿饭后,县丞很是愉悦,大手一挥:“等那丫头死后,我会介入此事,务必会让德泰米行也落到你手里,你好好经营!” “多谢县丞大人,若是能得了那德泰米行,小人少不得会多多孝敬大人。”薛掌柜期待而又激动地说道。 左右县尉和主簿看了薛掌柜一眼,没有说话。 饭局散了之后,县丞和薛掌柜开开心心地走了,左右县尉和主簿却是齐齐叹了一口气。 在他们商议这些事情的时候,苏遥雪远程接收到了来自他们的一波波憎恶值,不过,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些名字后面代表着的身份,因此稍微怀疑了一下之后,也就没有在意。 当她带着伙计们回到米行时,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 可一进了米行,伙计们就笑不出来了。 阿青今日没有随他们一起去衙门,他留下来看守米行了。 此时,他一见苏遥雪,立刻迎了上去。 “小东家,不好了!青松武馆来找麻烦了!”阿青紧张地说道。 “青松武馆?什么来头?”苏遥雪问道。 “青松武馆是七里镇四大武馆之一。”阿青解释道。 这时,坐在米行内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了起来。 “你就是苏遥雪?”男人轻蔑地打量着她,“我是青松武馆的馆主,昨日,我青松武馆受雇于顺昌镖局的一些弟子,被你打伤了;今日,我青松武馆受雇于王家的一些弟子,又被你打伤了,此事,你不需要给我们青松武馆一个交代?”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30】 “交代?给什么交代?愿赌服输!”苏遥雪下巴微扬,“他们是小孩子吗?连打不过就告状这么幼稚的事情也敢做,也不怕被人笑话?” 第74章 击掌为誓 “苏遥雪!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60】 “你们技不如人,倒是说我欺人太甚了?真是好笑!”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你也说了,被我打伤的那些人,受雇于顺昌镖局和王家,那么,就算是工伤咯。既然是工伤,你找我要哪门子钱?顺昌镖局或是王家不给,你就上衙门告他们啊!” “别扯那些歪理邪说,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们青松武馆一个交代!”馆主硬声硬气地说道。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60】 “交代?我看你们是打算把我当软柿子捏吧!”苏遥雪也有些不爽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软柿子,我是刺猬!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主意,否则,后果自负!” “小丫头,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你可不要一意孤行啊!” “本来,一百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你硬是要把它弄成一场生死局吗?”馆主沉声问道。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90】 “生死局?”苏遥雪打量了他一眼,“你有病啊!谁要跟你以命相搏?” 馆主大怒,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挑战书,狠狠地拍在了柜台上。 苏遥雪抽出信纸,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好,我接了!在哪里比?” “今夜戌时,青松武馆不见不散!” 伙计们和苏遥远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小东家,你不能比啊!” “姐姐,你不能比啊!” 伙计们和苏遥远异口同声地喊道,青松武馆的馆主那是什么人?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苏遥雪没有理会他们的阻拦,只是不解地问道:“今夜戌时吗?为什么不现在比?” “你昨天打伤的顺昌镖局的一些镖师中,有些镖师以前还是其他三大武馆的弟子呢,今夜我和你要打一场生死局,怎么能不请他们也来观战,让他们也解解气?”赵成德冷哼道。 “好啊,既然你愿意让别人来围观你失败,那我无话可说!” “小丫头,你别太狂傲!”赵成德大怒。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120】 “狂傲?你知道我为了练武这些年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吗?我要是再不狂傲,我老爹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当她的世界武术冠军那是走后门拿的呢? “姐,咱爹还没死呢!”苏遥远说道。 “去!苏广义在我心中早就死了!”苏遥雪也就顺着他的话说道,事实上,她指得是她上辈子的那个爹!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你就不能反悔!否则,会为天下武者所不齿!”赵成德立刻说道。 “我与你击掌为誓!”苏遥雪举起了手掌。 “姐!你不能比!”苏遥远喊了起来。 “别闹。”苏遥雪坚决地说道。 赵成德和她三击掌,击掌完毕后,苏遥雪说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赵成德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苏广义一走,苏遥远立刻走了过来,有些不解地问道:“姐,你这是何来的自信呢?要不你快逃吧?他可是一个武馆的馆主,肯定比那些学了三脚猫功夫的镖师、打手厉害得多了。” “是啊,小东家,要不您逃一阵吧?” “您福泽深厚,又做了那么多好事,即便是违背了誓言,老天爷也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小的也是越想越不安,要是咱们米行内拉开架势打了,我还没那么怕;要是去了别人的场地找馆主打架,万一别人设置了一些阴谋诡计呢?那你不是吃亏了吗?” …… “没那么可怕,都是一群纸老虎,瞧你们吓得!”苏遥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等我撕了他们这层老虎皮,你就知道他们有多不吓人了。” 伙计们齐齐叹了口气,还以为来个黄毛丫头做东家,以后的日子舒坦得很呐,哪知道新来的小东家这么能折腾,简直是时刻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们前半生所有的不安感,都没有这几天加起来多。 “对了,你们知道赌场在哪儿吗?”苏遥雪又问道。 “小东家,你要去赌钱?”阿青问道,“赌场可去不得,十赌九输!” “在别人那里十赌九输,在我这里可不一定!”苏遥雪神秘地笑了笑。 苏遥远叹了口气,觉得姐姐真令人操心:“姐,你这又是何来的自信?” “姐何来的自信,你就甭管了,总之姐不是过去赌钱的,姐是过去开盘口的。”苏遥雪微微一笑。 “开盘口?开什么盘口?”苏遥远很是不解。 “今夜,我与青松武馆的馆主不是有一场生死局吗?用这个噱头开个盘口,你们觉得如何?” “不如何。”众人齐声说道。 “为什么?青松武馆不是很出名吗?我最近也很出名呀,看点十足!”苏遥雪自信地说道。 “青松武馆和小东家再出名,也没到赌场内人尽皆知的地步,这盘口开不大,赚得也就少,说不定到时候还爆了个冷门,让赌场亏钱!”阿青解释道。 “这么说,你们也觉得我还是能获胜的咯?” 众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总之,小东家,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阿青劝道。 “去了再说嘛,”苏遥雪不甚在意地说道,“就去七里镇最大的赌场,你们谁能给我带个路吗?” “我给你带路吧,我堂弟在那儿看场子,跟赌场老板也勉强说得上几句话。”阿青说道。 “行!那咱们走吧!” 众人见小东家和阿青走了,又是齐齐叹了一口气。 苏遥远的心情很沉重,他抿了抿唇,对伙计们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一个伙计问道,“小东家不让你单独出门,怕你又遇到危险。” “我想去青松武馆,找青松武馆的馆主好好谈谈,”苏遥远冷静地说道,“我会承诺给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在比试上放水。我姐姐是个善良的人,她今晚肯定不会对馆主下死手。” “二百两银子?你有那么多银钱吗?” 第75章 谈判 “有,”苏遥远点了点头,“我姐今天早上起床后,塞了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给我,让我拿着用。” “仅凭二百两银子,馆主不一定会心动,那可是关乎青松武馆名声的大事啊!”一个伙计劝说道。 “钱不够,我就给他写欠条,我绝对不能让我姐姐出事!”苏遥远坚定地说道。 “那行吧,我陪你走一趟。”一个伙计说道。 “谢谢你,小刘哥。” 小刘是镇上人,对整个七里镇很熟,不一会儿,他就带着苏遥远进了青松武馆。 青松武馆在七里镇上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门口的石砖上挂着一层已经干死的青苔,爬山虎奄奄一息地从墙头落了下来。 小刘敲开门后,立刻有弟子上前开了门。 开门的弟子打量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悦地问道:“你们找谁?要是没有要紧事情的话,还是先回去吧,今天馆主心情不好,怕是不想看到有弟子和朋友闲聊,误了练功,你们来找朋友,反倒是害了朋友。” “我不找朋友,我找馆主有事,”苏遥远客气地说道,“大哥,请转告馆主,我是苏遥雪的弟弟,想和他谈一笔大买卖。” “请小公子稍等。”对方说完后,立刻又关上了大门。 片刻后,他回来了,开了门对苏遥远说道:“小公子,馆主有请。” 那位弟子将苏遥远带到了一个僻静的房间里,替他开了门,然后就退了下去。 房间内很安静,只能听到树上的蝉鸣声。 馆主板着一张脸,端着一盏茶,在看到他之后,微微掀起了眼皮:“你姐姐叫你来的?她怕了?” “是我要自己来的,”苏遥远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馆主,之前是我姐姐不懂事,我替她向你赔罪。她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馆主的对手,今晚,馆主能不能看在二百两银子的份上,在比赛开始时就认输?” “为什么?”馆主觉得可笑极了。 “若是我姐姐跟你比武,那她肯定会输,输了,就会受伤,”苏遥远叹了口气,“我既不愿意看到她因为输了比武不开心,也不愿意受伤。馆主,你只要做出一副让着小辈的样子,那就是虽败犹荣了,别人日后提起你,只会说你心胸宽广,不与小辈斤斤计较,这样一来,你主动认输的行为不仅不丢人,反而还显得高风亮节呢。” “老子能赢为什么要输?更何况你以为人人都喜欢被人夸那什么狗屁的高风亮节吗?”馆主冷哼了一声,“老子只想赢!再说了,二百两银子你就想收买我?我赵成德什么时候成了要饭的人了?” “五百两呢?”苏遥远抿了抿唇。 “滚!”馆主面色阴沉。 “一千两呢?” “是不是我要我帮你滚?” “两千两呢?”他只能瞒着姐姐去借那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了。 九出十三归的意思就是,借十两银子,放贷者只给九两银子,次月还贷者却要还十三两银子,而且还得连本带利,每月利滚利。 “来人呐!把他给我扔出去!”馆主大声喊道,“姐姐敢在我面前嚣张,弟弟也敢耍我,真当我赵成德好欺负呢!”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肯同意,我立刻去当铺借高利贷!” 民间有句话,叫做“要想富,开当铺”。 当铺的主业之一便是放高利贷,从业人员被称为“朝奉”,朝奉们要向朝廷上缴饷项,供皇后作胭脂水粉的靡费,所以当铺总是悬挂招摇一对色彩斑斓的彩凤作为标志。 赵成德不再理他了,他漠然地坐下来喝茶消气,看着冲进来的弟子们,将苏遥远拖了出去,扔在了外面。 他既觉得苏遥雪十分可恶,也觉得苏遥远极不可信。 今晚,他一定要给苏遥雪一点厉害瞧瞧,除非她肯跪地求饶,大把、大把地往外吐银子,否则,他绝不留她性命! 而此时,苏遥雪已经到了赌场了。 阿青跟在赌场中看场子的堂弟说了几句话后,堂弟便将他们安置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上楼与赌场的老板说明了来意。 片刻后,阿青的堂弟下来了,对苏遥雪说道:“对不起啊,苏姑娘,童老板说这个盘口,她不想开。” “能请我上去说几句话吗?”苏遥雪问道。 “好吧,我上去问问。” 不一会儿,阿青的堂弟又下来了,将苏遥雪和阿青带到了楼上的一间房里,自己退了下去。 赌场的一楼终年晦暗不明,点着一支支蜡烛,让赌徒们不知白天、黑夜地尽情狂欢,赌场的二楼也是一片昏暗。 唯有这间房里开了窗,窗外的日光,将屋内照得透亮。 这是一间书房,堆积着很多账本。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桌后面,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苏遥雪几眼:“你就是苏老板?” “不敢当。”苏遥雪客气地笑了笑。 “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便是我这间赌场,每日里也派了人前去德泰米行蹲守,就是为了买到更便宜的米。” “童老板这么有钱了,还在乎这点小钱?” “开源节流,总是聊胜于无的。” “童老板,我厚着脸皮说一句哈,”苏遥雪轻咳一声,“既然你也觉得我的大名如雷贯耳,那你干嘛不开这个盘口呢?” “第一,买这个盘口的人不会太多;第二,你是觉得你能赢吗?若是大家都觉得你会输,买了赵成德赢,而你又真的输了,我的损失谁来承担?”童老板微微一笑,“你来承担吗?” “我肯定能赢!”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楼下的那些打手,我一个人打十个都能赢,你信吗?” “我信!因为你昨天在顺昌镖局打赢了一群镖师,”童老板点头,“可我不信你能打赢赵成德。” “我的小姐姐,你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呢?赵成德一人打你们赌场的十个打手,他能稳赢吗?他不能!可是我能!这说明我比他厉害啊!” 第76章 荔枝 “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童老板点了点头,“可我还是不想开这个盘口,风险大,收益低。” “童老板,你之前也说了,开源节流、聊胜于无嘛,”苏遥雪继续劝说道,“今年有旱灾,百姓们的消费能力都降低了,想必你们赌场的生意也没有往季那么好了,又为何要放着钱不赚呢?” 童老板的脸上显出疲惫之色,她显然是不欲多谈了,便打发道:“要我给你开这个盘口也可以,除非,你能让我吃上一筐新鲜的荔枝!你要是能做到,这个盘口我就开!你要是做不到,就请不要再提此事了。” 开盘口可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那也是要投入人力去散播消息的。若是收益不高,她实在是不想让下面的人,劳心费力地去做这件事! 童老板觉得普通人一听到这话,那就明白她是在果断地拒绝对方了! 在大夏天的北方拿出一筐新鲜荔枝来,这对普通人来说,难度无异于上天揽日月了! 古往今来,只有皇帝的宠妃有这个荣幸在夏天的北方皇宫里吃到荔枝,而那荔枝的背后,不知垒了多少匹好马的尸骨呢! 她苏遥雪又不是皇帝的宠妃,她上哪儿弄荔枝去? 若是苏遥雪拿其他果子来糊弄她,她一眼就能看穿! 因为,她以前是岭南人,吃了十几年的荔枝呢! 想到荔枝,她咽了口口水,自从远嫁到北方,她有整整十五年没吃过荔枝了! 她本以为苏遥雪在听完她的话后,就会悻悻地离开,没想到,对方却说道:“童老板,你说话可算话?” “那是自然,若是我言而无信,我这生意还能开得下去?” “立书为证吧!”苏遥雪说道。 童老板失笑,她认定了这小丫头拿不出荔枝,便抽了一张宣纸,提笔蘸墨。 写好了契约之后,童老板按了红色的印泥,在纸上摁了一个手印。 苏遥雪收了契约,满意地说道:“那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荔枝了,童老板,阿青,你们在此处等我。” “你上哪儿准备?”童老板哂笑。 “这你就甭管了,总之,一个时辰之内,我保管你能吃上新鲜甜美的荔枝!” 说罢,苏遥雪就走了。 童老板看向阿青:“你们家小东家,上头有人么?” “应该没有吧,”阿青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以前就是观音村土生土长的人。” “这就奇怪了。”童老板摸了摸下巴,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又开始对起了账本。 阿青站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了堂弟一眼,堂弟却是叹了一口气,表示爱莫能助。他还要下去看场子呢,便先走了。 时间不疾不徐地流逝着,童老板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那是完全没将苏遥雪的话放在心上,而阿青则是备受煎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望着窗外的柳树。 那柳枝随风摆动,一如他不上不下地悬着的一颗心。 一盏茶的时辰后,童老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头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看你家的小东家,大抵也是不会回来了。” 阿青笑了笑,摇了摇头。 尽管,他心里也没底。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敲门声响起。 “童老板,苏姑娘带了一筐果子上来。”阿青的堂弟乃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从没见过荔枝,也不敢乱说话。 “进来吧!”童老板有些意外地说道,难道,这丫头要随便弄个她没见过的野果来糊弄她吗? 阿青的堂弟和苏遥雪一人提着筐子的一只提手,将筐子抬了进来。 苏遥雪笑眯眯地说道:“来,童老板,你瞧瞧这是不是你要吃的荔枝!我给你买了一筐的妃子笑!” “这么多?”童老板满脸震惊地走了过来,“都是荔枝吗?不会只有上面这一层是荔枝吧?” “你把筐子推了,不就知道了?”苏遥雪笑道。 童老板伸手将筐子推翻了,筐子里色泽艳丽的红荔枝顿时滚了一地,还有些荔枝上带着青翠欲滴的叶子。 这一筐荔枝,大约有五十斤。 屋内的几个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童老板难以置信地说道:“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小的七里镇真是卧虎藏龙啊!” 童老板觉得她上头一定有人,她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她! 为什么她打官司只赢不输? 为什么她敢以十二文一斤的价钱卖米? 那都是因为她上头有人啊,否则她哪敢这么嚣张? 其实,在北方弄到荔枝对别人来说太难了,对苏遥雪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她去系统的农贸商城里看过了,荔枝跟大米不一样,大米最低价一点憎恶值一斤,没有更便宜的了;而荔枝则不同,五点憎恶值一斤,十点憎恶值三斤,二十点憎恶值十斤,五十点憎恶值五十斤。 买得越多越划算,农贸市场的大部分商品都有批发价。 童老板捡起一颗荔枝,剥了皮咬了一口,那久违的甜美滋味,立刻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这盘口开了肯定赚不了多少钱,甚至有亏本的风险,不过,就冲着这千金难求、有市无价的一筐荔枝,和这丫头上头的势力,这个盘口她就开定了。 童老板舍不得吃完这些荔枝,留个一两斤给自己解馋就行了,剩下的可以分成多份,作为最贵重的礼物,拿去结交贵人。 “行,开盘口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童老板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遥雪从身上掏出四张银票,递给了她:“我买我自己赢!” “你一定能赢?”童老板不放心地问道。 “一定!” 童老板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阿青趁机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五十文钱,交给了身旁的堂弟,朝他使了个眼色。 堂弟收了钱,点了点头,表示会帮他买苏遥雪获胜的。 谈妥了这件事情之后,童老板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容,亲自送苏遥雪离开了。 戌时,华灯初上。 天上月华如练,凡间灯笼微黄。 第77章 想念 童老板在答应了苏遥雪之后,立刻派人去了茶楼酒肆到处散播她和赵成德要决斗的消息。 很快,这个消息便在整个七里镇不胫而走了。 买赵成德胜,一赔四。 买苏遥雪胜,一赔八。 这个赌注透着一分诡异,往常胜率大的人,赔率顶多不会超过一赔二,今日,胜率大的人赔率居然有四倍,这简直跟陷阱一样啊! 有的深思者,则认为这是一个陷阱,引诱众人买赵成德胜利的陷阱,实际上苏遥雪才更有可能获胜;还有的深思者,认为这是故弄玄虚,你越是认为这是一个陷阱,其实它越就不是一个陷阱,玩得就是战术,你要是想得太浅了,那你就输了! 然而深思者往往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被一比四的赔率给冲昏了头,纷纷冲向了七里镇最大的赌场,闹着要买赵成德胜利! 于是,童老板的这场炒作成功了! 当苏遥雪来到青松武馆的大门前时,整条街上车水马龙。 赵成德也嘚瑟,为了给自己的弟子们找回场子,他命人在武馆的大门口搭了一个大台子,还在台子上铺了从县里的戏园内租来的红地毯,扎了租来的红绸带。 台下摆满了长条凳,凳上挤满了人。 第一排长凳上,坐着来自七里镇其他三大武馆的馆主等人;第二排长凳上,坐着愤怒的王家人和顺昌镖局的人;第三排长凳往后,坐着青松武馆的弟子们。 苏遥雪带着伙计们一来这儿,人们便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王掌柜亲人们仇恨地瞪着她,给她送了一大堆憎恶值。 顺昌镖局的东家、少爷和镖师们,也一边瞪着她,一边给她送憎恶值。 苏遥雪不仅没怕,还冲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看起来嚣张极了,气得他们又给她送了一波憎恶值! “苏遥雪,你嚣张的日子要结束了!”王夫人恨恨地说道。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啊?”苏遥雪一脸轻松,“谁给你的自信啊?” “是谁给你的自信啊?”顺昌镖局的东家问道,“上次与你一同去镖局的公子怎么没来?没他保护你,你能活着走下生死擂台吗?诶,我说,你不会是被人家给甩了吧?也是,就凭你也想巴结上那么矜贵的大人物?人家怕是连你的一根汗毛,也看不上吧?” “我来了。”牧九渊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苏遥雪身后传来。 苏遥雪一回头,只觉得今夜的灯火阑珊、星光璀璨,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以前,她听了无数次嫦娥奔月的故事,故事里嫦娥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可今时今日她却想,若月里真有仙人,若那仙人真有绝世的容貌,那便不该是嫦娥,应该是眼前的牧九渊。 牧九渊的容貌很美,却美得不阴柔,那是一种雌雄莫辩的纯粹之美,恍若月华皎皎,又恍若碧穹苍苍,清华绝伦而又遗世独立。 苏遥雪的眼睛里揉碎了灯火的光芒,很是闪亮,她定定地望着牧九渊:“你来啦。”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你来啦”,牧九渊便心跳如鼓,有想上前一步,又想落荒而逃。 今夜,星光好美。 今夜,她双眸好亮,就像是银河的星辰一样亮。 他忍不住将一束如火焰般艳丽的橙红色百合举到了她的面前,低声说道:“祝你旗开得胜。” 不同颜色的百合花有不同的花语,橙色百合花的花语便是胜利。 苏遥雪接过百合花,嗅了一下花朵的浓香,微微一笑:“谢谢,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 至于那个匿名送花的神秘人,那不能算在内! 谁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还没被大夫治好,居然会看上她? 不怪她自恋啊,实在是那人每天在背后偷偷送花,除了暗恋她,真的没别的解释了! 街上的年轻女子见她这么瘦小的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收到了这样一位俊美无俦的公子送的花,一个个俱是羡慕嫉妒恨! “喜欢吗?”他紧张地问道。 “超喜欢!”虽然她是个女汉子,但是收花还是很开心的! “你最喜欢葵百合?” “那倒没有,”苏遥雪摇了摇头,“我喜欢玫瑰花、黄花、槐花……” “为什么?”饶是牧九渊智计无双,一时间也没有在这些花当中,找出共同点,好像每次在她面前,算无遗策的他都会失去冷静、失去判断力,一颗心全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反复咀嚼。 看着她的时候,总是觉得看不够,想要靠得更近一点。 离开她的时候,满心都被她占据了,看花也想她、望月也想她、喝茶也想她……一晚上情不自禁地想她好多遍,才能入睡。 然而很神奇得是他以前经常失眠,因为恐惧入睡,一睡着梦里就是当年的辛阳门事变,惊醒之后,再次恐惧入睡。 而现在,总是回想起白天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且一夜无梦。 她身上有他所有渴望的美好与平凡,尽管她本身代表着不平凡。 “玫瑰花可以做鲜花饼、黄花可以做凉拌菜、槐花可以焖饭……”苏遥雪如数家珍,咽了一口口水,“可好吃了!” 牧九渊听着她这平凡而又朴实的回答,唇边又染上了一抹笑意。 街上的男女老少都看呆了,此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只得此时见啊。 “我上去比试啦!”苏遥雪将花放到一旁的弟弟怀里,“等我胜利!” “好。”牧九渊点头。 苏遥远喊了一声:“姐!别逞强!打不过就赶紧认输!不要硬撑着啊!” “是啊!”伙计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围观群众们也很着急,纷纷跟着大喊了起来。 “苏姑娘,打不过不丢人!你要是没了,咱们上哪儿买那么便宜的米啊!” “赵馆主,请网开一面啊!” “赵馆主,无论如何请饶了苏姑娘一命!我们整个镇上的人,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 …… 苏遥雪十分无语,她就这么不被人看好吗? 第78章 获胜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牧九渊在灯火阑珊处静静地凝望她,眼神温润如玉,满是对她的信任。 苏遥雪松了口气,瞧瞧人家,那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有眼光! 苏遥雪上台之后,赵成德轻蔑地打量着她:“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你现在认输也还来得及,”苏遥雪将这句话还了回去,“像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找死!”赵成德大怒! 王家的亲戚和顺昌镖局的镖师们,在下面大喊了起来。 “打死她!” “打死她!” “打死她!” …… 围观的百姓们,倒是担忧了起来。 他们之中确实有不少人买了赵成德获胜,但也没想过让赵成德把这丫头给打死,要是她被打死了,她的米行归亲人继承,那么,她的亲戚还能有她那么好的心肠吗? 赵成德从怀里掏出两张生死状和一盒印泥,递给了苏遥雪。 苏遥雪展开生死状一看,只见两张生死状上面都已经改了一个红手印了,便也掀开印泥的盖子,用拇指蘸了一点印泥,摁在了两张生死状上,然后,将其中一张生死状递给了赵成德。 赵成德折叠好了生死状,将他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青松武馆对面的茶楼雅间里,坐着县丞等人。 他们站在窗边,望着街上的辉煌灯火,脸上带笑。 “真没想到,还没等到我们动手,她就先把自己给作死了!”县丞有些得意地说道。 “真是老天有眼啊!”薛老板说道。 “可不是嘛。她到处惹是生非,这是她玩火自焚!我们就静静地看戏吧。”县丞微微一笑。 左右县尉和主簿跟着点了点头。 高台上,苏遥雪和赵成德拱了拱手。 高台下,苏遥远和米行的伙计们屏住了呼吸。 牧九渊自然相信她的本事,即便出现了意外,他也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在暗处用内力为她扭转乾坤。 台上的苏遥雪在拱手之后,没有与他多做试探,直接便冲了上去,使出了一手老辣的八极拳。 八极拳素有天下第一拳之称,这套拳法她以前练了二十年,早已熟稔于心。 赵成德一时不差,竟是被她打了一个趔趄。 “砰!” “砰!” “砰!” …… 苏遥雪拳拳到肉,如同山中暴雨一样来势汹汹,打得赵成德狼狈不堪。 气势上,他早就输了! 节奏上,他也已经被完全压制了! 此时的他,就像是刚刚习武的小弟子在与师父对打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台下的观众们已经惊呆了,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遥雪漂亮地打出了一套连招,然后,一脚将他从擂台上踹了下去,踹得他砸在了对接铺子的大门上,挣扎了好几下,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你服不服?”苏遥雪问道。 赵成德抿唇,不肯说话。 “既然你已经被我踹下台了,那么,这场比武就算我赢了吧?”苏遥雪挑了挑眉。 整条街上鸦雀无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下了台,稀稀落落的掌声才响了起来,接着,掌声就变得热烈了。 赵成德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不甘心地对其他三大武馆的馆主说道:“这丫头这么嚣张,你们就这么坐视不理了吗?别忘了,当日在顺昌镖局被打的镖师当中,可也有你们的弟子!你们今日若是怂了,日后还有谁敢上门拜师父?” 另外三大武馆的馆主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为难了起来。 “她不是说她一个人能打十个我吗?她那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们,你们难道要生生受她的侮辱吗?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血性了?”赵成德接着说道。 白鹤武馆的馆主站了起来,对苏遥雪说道:“无论如何,还请你给我们武馆被你打伤的弟子一个交代!” “他讹我,你也讹我,你们还把我当软柿子捏呢?是不是我没打死他,你们就觉得欺负我也没什么压力了?”苏遥雪冷笑了一声,“拜托,你们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吗?你们的弟子要是不为虎作伥,帮着顺昌镖局的东家绑走我弟弟,我也就不会去镖局讨说法! “要是他们肯让我好好进去讨说法,我也就不会打他们!他们受雇于顺昌镖局的东家,他们为了保护东家、镖局被打,这就算是他们为镖局受的工伤,应该找镖局要钱!你们再这么胡搅蛮缠,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另外三大武馆的馆主异口同声地问道。 “谁讹我,我打谁!” “难道你还要同时打我们三个人吗?你倒是敢!”白鹤武馆的馆主愤怒地说道。 “那你们就试试啊!”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打到你怕!” “好,那就三日之后的十里亭外,你与我们三人决斗,”白鹤武馆的馆主看向其他两位馆主,“你们有意见吗?” “没意见。”两人同时说道。 “行!到时候你们三个人一起上,打不过,我管你们叫爹!”说罢,苏遥雪就跳下了高台。 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丫头疯了吧?一人打三个馆主,她这小身板能打得过吗?” “就是!压倒性地打赢了赵馆主,和一对三地打三个武馆的馆主,那差别可就大了!” “听说南疆有人擅长下蛊,这丫头不会是得罪了人,被人下了降头蛊吧?” …… 苏遥雪下台之后,苏遥远那是又欢喜又担忧。 欢喜她今夜胜利了,担忧她三日后的那场一对三的决斗。 “姐,你有时候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苏遥远抱怨了一句。 苏遥雪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就放心吧,你姐有分寸,姐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树敌太多,终归不好吧?”苏遥远担忧地问道。 “不,树敌太多的好,你想象不到。”就比如,今夜她就在王家亲戚、顺昌镖局、青松武馆等人的身上,薅憎恶值薅了两万多点。 而随着她的胜利,买了赵成德获胜的上千人就更讨厌她了。 第79章 流星雨 一时间,提示音铺天盖地地朝她袭了过来,吵得她不得不进系统查找了一番,这才终于在设置栏里,关闭了系统提示音。 在退出系统的时候,她瞄了一眼钱包,发现里面已经有三十万点憎恶值了。 做富婆的感觉真好呀! 就在这时,童老板走上前来,亲自将三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和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苏遥雪。 “你在我们这儿买了四百两银子,按照八倍的赔率,赔你三千二百两银子。”童老板说道。 “那你过几天还开盘口吗?”苏遥雪一边接银票一边问道。 童老板求饶道:“姑奶奶啊,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你就饶了我们吧!” “那好吧,”苏遥雪叹了口气,抽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了她,“那我就卖你一个面子,依然只买四百两银子吧,今夜我一战成名了,也省了你们一大笔跑腿宣传的钱,下次来你们这儿买我输赢的人,肯定会更多。” 童老板一想也是,自己好像还真是占了点便宜,于是,她接过一千两银票,找了她六百两银票。 苏遥雪收好了银票之后,看向了一直在等待着她的牧九渊。 “让你久等啦,一起散步回去吧?”苏遥雪笑盈盈地问道,“你暂住在哪边呢?” “和你顺路。” 人群渐渐地散了,苏遥远被伙计们拉着去吃宵夜了,于是,并不拥挤的街上,两人慢慢散步。 夜风微凉,掀起了他银白色的衣袂,衣袂上的暗纹像是一层浅水,他在月色中如同水神一样,容颜倾城。 苏遥雪总是忍不住想看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于是,时不时被偷瞄一眼的牧九渊,一张脸越来越红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路过一棵大樟树的时候,苏遥雪被树上挂着的红绸带吸引了,她踮起脚尖,念着上面的心愿:“愿风调雨顺。” “愿父母安康。” “愿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 那一树的红绸带,在风里像是摇曳的花儿。 苏遥雪站在树下,树影落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显得有些神秘:“牧公子,你小时候有愿望吗?” “小时候想看流星雨。”他说了实话,却又忍不住在想,她会不会觉得他好幼稚? “为什么?”苏遥雪侧头问他。 “娘说天上下流星雨的时候,是一群神仙下凡了,许愿可成真。” “那你小时候还蛮可爱的,”苏遥雪感慨地说道,“我小时候啊,没人跟我讲神话故事,我那时候的愿望可实际了,就是拥有好多好多钱,然后,就可以吃遍全世界了!” “小时候没钱吗?” “当然咯,我爹不管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还会忘了给我钱让我买吃的。”她上辈子的老爸糙得很,没饿死她就算不错了。 牧九渊看着她,这一刻突然觉得她离他很近。 辛阳门事变之后,他被赶到封地艰难生存,最初也是经常没东西吃,还被看守着出不去,最艰难的时候,他考虑过逮老鼠生吃,因为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 可惜,他被安排的“官邸”破旧得连老鼠都不愿意来串门。 幸而,最后他没被饿死,反倒是步步筹谋、逆风翻盘了。 “那你现在还相信有神仙吗?”苏遥雪又问道。 “信。”快饿死的时候不信,现在信了。 苏遥雪去系统抽奖箱里,花了一千点憎恶值,抽了一次奖。 没想到,一回就抽中心愿卡了。 “那么,如你所愿!”苏遥雪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无数流星划过天际,将这片夜空点缀得更加闪亮了。 这一刻,他们渺小得如两粒微尘。 这一刻,小镇渺小得如一颗核桃。 这一刻,群山渺小得如一丛野草。 唯有星空广袤、宇宙无垠。 苏遥雪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抬头望着漫天的流星雨。 那流星照亮了他的双眼,他的眼里仿佛装满了整个银河的星辰,漂亮而又温柔、浩瀚而又深邃。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流星,可他却没有许愿。 流星坠落,不一定是神仙下凡了,可身旁的她,却一定是最可爱的小仙女! 她善良又直率、乐观又洒脱,他想,哪怕红尘中所有的灾难堆到了她面前,她也依然会脚步轻盈,而不会负重前行吧。 他真羡慕她活着的态度! 此生能遇见你,大抵我上辈子拯救了整个东周国。 为了你,我愿意尽量去当个善良的人、我更愿意去重新热爱这个世界,就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 这场流星雨,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辰。 流星雨结束后,牧九渊动容地说道:“谢谢你陪我看流星雨,今晚的流星雨很好看。” 苏遥雪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平常不是挺冷静自持的吗? 难道今晚是因为太感动、也太激动了? 没错,一定是的! 他绝对不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所以眼神炙热,自己一定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没事,”苏遥雪笑了笑,“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开始教我修炼内力吧。” “随时。” “那就下午申时开始吧,你来找我!” 第二天上午,苏遥雪才刚打开德泰米行的大门,就有人抬着几副棺材,将米行门口给堵住了。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 十几个人挥舞着拳头,大声喊道。 此时,米行正对面的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县丞等人面露微笑。 “仵作买通了吗?”县丞问道。 “仵作最开始不愿意拿钱办事,”右县尉回答道,“我就偷偷地找了一群人,将他儿子、媳妇给绑走了,他这才肯乖乖听话。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看在这个年代的仵作都是师徒相传,若是寻个由头将他逐出了衙门,以后,衙门里就没有仵作了,我哪能容他这般放肆?” “办得好!”县丞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仵作肯替我们说话,那么,这丫头明日午时必死无疑!” “没错!”其他人跟着点了点头。 第80章 下毒风波 1 楼下,街上一片混乱,大家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都想看看德泰米行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遥雪见门口停了五六副棺材,摆得米行都无法做生意了,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你们米行卖得米有毒!把我家老爷子毒死了!” “对!把我家闺女也毒死了!”一个大娘说道。 “还把我哥哥、嫂嫂给毒死了!”一个村妇喊了一声。 ……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卖出去的米有毒啊?”苏遥雪不服气地问道,“你们把棺材打开,让我看看!” “让你看看?你以为你是仵作啊!你能看出来他们是不是因为中毒而死的吗?你快跟我们上公堂!”一个大汉凶神恶煞地大声喊道,“你必须要为他们的死负责!” 苏遥远一看这架势,立刻就慌了,冲过来挡在了姐姐的面前:“不能上公堂!千万不能上公堂,你给个数,咱们私了行吗?” 伙计们也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是啊,咱们私了吧,人死不能复生。” “要是私了了,你们还能拿一大笔钱回去好好过日子呢!咱们做事留一线吧!” “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私了算了吧?咱们小东家宅心仁厚,绝对不会少给你们钱的!” …… 这些前来闹事的人面面相觑,倒是有些人比较心动,他们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也不敢说话。 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一便是县丞大人,他们便是有九颗脑袋,也不敢跟县丞大人作对啊,所以,他们坚决不能贪钱,他们一定要达到将这丫头送去砍头的目的! 片刻后,那个大汉坚决地说道:“不私了!我们坚决不接受私了!你们东家丧心病狂,接连毒杀数人,我们一定要让她受到法律的惩罚!” “对!”其他闹事者也跟着挥舞起了拳头,“让她被砍头!” 伙计们和苏遥远又劝了起来,一时间,两边吵闹得不可开交,街上的人也跟着议论纷纷,他们以前看苏遥雪那感激、崇敬的眼神,变成了现在厌恶、怀疑的眼神。 甚至,有些人已经提着米袋子走了,他们打算去别的米行买高价的米。 哪怕别的米行米价再高,也好过在这里吃可能被下了毒的米。 他们觉得苏遥雪之前的发善心,其实就是另存歹心,故意想要害死人,她就是以害人为乐,否则,这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这丫头年纪轻轻,实在是太歹毒了! 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你们都别劝了,”苏遥雪看向弟弟和伙计们,大声喊道,“这件事情,我也不赞成私了。阿青、小刘、小贺……我们这段时间卖得米从何而来,你们清不清楚?” 伙计们纷纷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清楚,都是米行以前囤积的粮食。” “那么,那些粮食会有毒吗?”苏遥雪又问道。 伙计们摇了摇头:“那些粮食不可能有毒!否则,老东家就是在自掘坟墓!” “这不就结了,这摆明了就是一次策划好的碰瓷,否则,他们的人能来得那么整齐?”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上公堂,在公堂上自证清白,我相信县令大人绝不是那昏聩之辈!” “好!上公堂就上公堂,我们求之不得呢!等仵作大人验尸之后,你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那个大汉冷哼一声说道。 “那就去吧!”苏遥雪坚决地说道。 “小东家!”阿青喊了一声,“他们似乎留了后招,这公堂去不得啊!若是你去了,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内可怎么办?我们这些伙计需要你,你弟弟也需要你呢!” “第一,咱们没下毒就是没下毒;第二,你看他们有私了的想法吗?第三,这件事情绝对是别有用心之人布下的一个局,我若是现在不去公堂,接下来,等待着我们的就是县令大人下达的逮捕令了!”苏遥雪镇定了下来,在最初慌了一下之后,有条不紊地分析道,“阿青,若是我在公堂上处于不利的位置,你就赶紧给我请个状师来,委托他替我告状!” “好!”阿青点了点头。 苏遥雪见他们一副巴不得她上公堂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这是一场设计得天衣无缝的陷害,那么,状师肯定也救不了她,她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是大后天会被送到菜市口斩首。 这个问题嘛,她倒是也不怕,就是有点麻烦。 如果她今天被送进了大牢,那么,她可以去系统空间里暂时躲着,等他们以为她越狱了之后,她再想办法真的越狱。 反正,弄死她是不可能的! 她有随身空间,随时可以躲进去! 只是,如何越狱,以及越狱之后如何为自己洗清冤屈,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了! 在去衙门之前,为了防止意外,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弟弟:“阿远,这些钱不能给大舅一家、也不能给二舅一家、更不能给咱爹和那个毒妇,明白了吗?” “姐,你会没事的吧?”苏遥远吓得脸色惨白。 “总之我肯定不会死!”苏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遥远回头看了一眼米行,抿了抿唇:“姐,你答应我,要是你这次大难不死,回来之后,你可一定要把米行给卖了啊!咱们这米行就是太遭人眼红了,你才会被奸人所害!咱们现在又不缺钱了,以后,咱们就在镇上买个小宅子,我去念书、我去给姐姐考功名,以后,我养姐姐好吗?” “说得那么悲观干嘛?”苏遥雪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除死无大事,你明白吗?总之,你姐姐绝对不会死的!” 楼上,县丞靠在床边,听到了她这句话,冷哼了一声:“绝对不会死?她何来的自信?” 第81章 下毒风波 2 左、右县尉跟着点了点头。 “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日,就是一个必死之局,她再怎么折腾,都无法逃出生天!”薛掌柜笑盈盈地说道。 “后招都安排好了?”县丞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请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仅是庆云县的仵作一定会做伪证,就是周围几个县里的仵作被请过来了,他们也会做为证。”薛掌柜颔首。 “走一步看三步,做得好!”县丞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咱们现在便跟上去吧?好好去欣赏这一出好戏!” “好!”众人点头。 半个时辰后,衙门到了。 大汉敲响了鸣冤鼓,鼓声很快便将衙役给引了过来。 衙役带着苏遥雪等人进了公堂,此时,公堂外已是人山人海了,不少人是从七里镇上跟过来的,大家都想看看这场官司会怎么打。 “威武……”衙役们沉声喊道。 县令大人端坐在高台上,在“威武”声告一段落后,一敲惊堂木。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辛老三,告德泰米行在米中投毒,毒死了我儿子!” “草民陈桂兰,告德泰米行在米中投毒,毒死了我哥哥、嫂嫂!” “草民段阿晨,告德泰米行在米中投毒,毒死了我娘!” …… 原告方跪拜着一一报上名来之后,又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严惩凶手!” 苏遥雪行了一个礼,朝县令大人说道:“大人,德泰米行的米中断不可能有毒,我们没有下毒的动机!” “动机?需要什么动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我看你就是纯粹喜欢害人!”大汉辛老三大声说道,“你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你以害人为乐!” “没错!”其他原告方跟着点了点头。 “你们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害死了你们,我有什么好处?我是找死吗?”苏遥雪挑了挑眉,“难道我年纪这么小,我就活腻了吗?” “肃静!”县令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很是头痛,“原告方,请你们出示证据!” “回禀大人,昨天上午,我去德泰米行买了十斤米,买回来之后,因为米缸已经见底了,我婆娘就用新买的米煮了晌午饭,”辛老三说道,“可我和我婆娘还没来得及吃晌午饭,便因为村里有事出去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儿子已经被毒死了!” “可有人证、物证?”县令大人问道。 “有!”辛老三将一个村民拉到了村边,“昨天他家有事儿,晌午喊我们两口子去帮忙了。” “是,大人,昨天晌午……”村民有条不紊地说起了昨天晌午发生的事情,给辛老三作了不在场证明。 县令大人听完之后,觉得很是棘手,他不禁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辛老三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米袋子,对县令大人说道:“大人,这就是我昨日从德泰米行里买的大米!我儿子被毒死了之后,我婆娘就用银簪子试了,这银簪子一被插进米里,就开始发黑了,这说明这米里被掺了砒霜啊!” 公堂外的百姓们一听,顿时一片哗然。 “天啦!米里居然有砒霜?这也太可怕了!” “想不到我们以为是菩萨转世的小丫头,竟是佛口蛇心!” “咱们跟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呐,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等回去之后,我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把从德泰米行里面买的米都倒了!” …… “辛老三,你凭什么说这米是从我们德泰米行买的?”苏遥雪问道。 “难道别的米行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吗?” “你怎么证明你昨天来我们米行买米了?”苏遥雪又问道。 “你们德泰米行的伙计小周可以证明!”辛老三说道,“小周是昨天负责称米的伙计,你可以喊他上公堂给我作证。” 苏遥雪看向公堂外的小周,德泰米行的其他伙计们也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米行内最沉默寡言的小周,居然当了叛徒,要陷害对他们这么好的小东家!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小周,你上公堂做伪证,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阿青愤怒地问道。 “是啊!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小刘也很生气。 小周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上了公堂,给县令大人行了一个礼之后,没敢看苏遥雪:“大人,我可以证明我昨天见过辛老三、陈桂兰、段阿晨……” “你可要看清楚了!”县令大人很生气,“你要是看错了,那就是作伪证!作伪证可是要打板子的!” 小周硬着头皮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各位原告的身上,然后,坚定地说道:“我都看清楚了,我昨天在卖米的时候,确实见过他们!” “大人,我不服!”苏遥雪再次说道,“德泰米行一天卖一万斤粮食,每人限买十斤,那么,每天最少要有一千人来买米,我这一万斤米才能卖得完,那么,小周能记得住一千人当中的几个人吗?” “我能!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小周大声说道。 “你如何证明你能过目不忘?”苏遥雪问道。 “随你怎么考。”小周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你认字吗?” “认字。”小周点了点头,后因家道中落,无钱继续读书,才会沦落到去铺子里做工的窘境。 “那好,县令大人,可否给他一页书?给他看一盏茶的时辰,然后让他倒背?”苏遥雪又问道。 “可以!”县令大人点了点头,将手边的状纸递给了师爷,“这是本官审理上一个案子时,状师递上来的状纸,给你一盏茶的时辰,你若是能倒背,那么,本官就信了你的话!” 小周颔首,接过了状纸。 时间不疾不徐地流逝着,然而,对公堂内外的人而言,却都是一种煎熬。 德泰米行的伙计们和苏遥远松了口气,认为苏遥雪有逆风翻盘的希望。 那状纸上的字远远地瞧着,竟是写得密密麻麻,小周能在短短的一盏茶的时辰内,将状纸上的内容倒背吗? 第82章 下毒风波 3 顺背一页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实属不易了,更何况是倒背呢? 苏遥雪倒是没敢掉以轻心,她紧紧地抿着唇,打算先见招拆招了。 一盏茶的时辰过去后,小周将状纸交给了师爷,师爷把状纸呈到了县令面前。 县令举起状纸,小周开始倒背。 倒背下来之后,县令为了以示公正,又让他写了一遍,和那页状纸,一起贴到了公堂外面。 公堂外面的人看了,俱是震惊不已。 “这等过目不忘的本事,真是闻所未闻啊!” “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在米行做工呢?莫非是无钱读书?真是可怜啊!” “若是他能继续读书,只怕咱们七里镇以后要出个状元郎了!” …… 苏遥雪抿了抿唇,她没想到情况竟然棘手到了这等地步。 看来,想要害她的人,之所以找上小周,那也是早有预谋了。 只要小周证明了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么,他说他在昨天见过前来买米的原告们,这话就具有绝对的说服力了。 那么,突破口在哪儿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又说道:“大人,总之我德泰米行绝对不可能在米中下毒,我认为这是一场阴谋!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小周是被人买通了。但是,原告等人说他们都是受害者,被毒死了娘亲、兄嫂、儿子……那么,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说?”县令问道。 “假如这真是别有用心之人,针对德泰米行的一场阴谋,那么,我有理由怀疑这些死者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人!又或者,他们报上来的户籍也是假的!” 原告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我是上河村的人,县令大人可以派人去村里找几个村民,上公堂来为我和我死去的老娘作证!” “我是小丰村的人,大人也可以让衙役去村里找几个村民,来给我和我死去的兄嫂作证!” “我是稻花村的,请大人派衙役去村里请证人吧!” …… 县令觉得有些心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之中,有一人是薛掌柜事先给了钱的托儿,他愤怒地大喊了一声:“请证人!” 然后,其他的百姓们受到了影响,跟着齐声大喊了起来。 “请证人!” “请证人!” “请证人!” …… 县令只好从签筒里抽出了一支签子,丢了出去:“黄平、赵立、邱德海……尔等速速去上河村、小丰村、稻花村、小李村和新阳村,带一些村民来公堂作证!” “是!”五个衙役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然后,快步跑出了公堂。 哪知道,他们还没出县城的门,就被一个一袭灰衣的男人给拦住了。 “几位差爷,这是要上哪儿去啊?”灰衣男人问道。 “刘管家,我们是奉了县令大人之命,去几个村里带些村民来公堂上,为原告作证。”黄平客气地说道,刘管家是县丞家里的管家,他们必须要给几分颜面,否则,那就是不给县丞大人面子了。 “哦,”刘管家点了点头,解开了鼓鼓囊囊的钱包,开始往衙役们手里塞银子,“一人五两银子,你们拿了钱,好办事儿。” “办……办什么事儿啊?”黄平有些不安地问道。 “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我们准备好的一些人,你们就把这些人带到公堂上去,说这是你们从村里带上来的村民,可以给原告等人作证。” “这不是作伪证吗?”黄平害怕了起来。 “县丞大人可是给了你们一人五两银子啊,你们想想看,你们一个月的俸禄,才一钱银子,哪怕是千辛万苦地做到了捕头的位置,一个月也才二钱银子,一年也就是二两四钱银子,这五两银子相当于你们两年的俸禄了,”刘管家板着脸说道,“更何况,你们要得罪县丞大人吗?这铁打的县丞,是流水的县令啊,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在衙门待下去了?” 衙役们面面相觑,只好点了点头,有两三人还颇为无奈和为难。 一个时辰后,在公堂内外所有人紧张的等待中,终于有一个衙役带着两个证人到了公堂上了。 那位证人给县令大人行了一个礼之后,立刻说道:“草民周四,上河村人士,见过大人。” “周四啊!你可算是来了,”辛老三赶紧说道,“你快证明我就是上河村的人呐!你也快证明,棺材里躺着的就是我娘啊!” 周四看向辛老三,赶紧说道:“对,你就是上河村的人!” 苏遥雪不信周四,她本想让周四认出到底谁是上河村的人,若是周四认不出来,那么,就说明周四有问题,没想到辛老三竟是抢先一步点名了自己的身份,让她失去了先机。 不过没关系,影响不大。 “大人,那就打开棺材,让周四认人吧!”苏遥雪说道。 县令点了点头,示意衙役动手开棺材。 衙役们开了棺材之后,周四指着一副棺材里的女尸说道:“回禀大人,这就是辛老三他娘!” “你确定?”县令大人问道。 “我确定!”周四点了点头。 周四等作伪证的人,早在昨天下午,就和这些闹事者接洽过了,他们背牢了对方的身份,也提前认了尸体,就是为了让今日的这场针对苏遥雪的绝杀局,能够万无一失! 县令无奈地看了苏遥雪一眼,表示爱莫能助,他也不大敢公然偏袒她,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啊! 不一会儿,其他几个村的证人也被陆陆续续地带到了公堂上,他们不仅能认出原告,还能认出尸体,证实原告和尸体之间的亲属关系。 这下,众人就越发偏向原告那方,认为苏遥雪是犯罪方了。 苏遥雪不服气地说道:“我还是怀疑这是一场阴谋,就算证人们证明了他们和死者的身份,也不能证明死者的死因啊?大人,我要求请仵作来验尸!” 第83章 绝杀局 话音刚落,原告等人还没说什么呢,场外的围观群众,就群情激奋了。 “这不行!这太过分了!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毁坏人家的尸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是啊!死者为大,这丫头的这一招简直是太阴损了,谁愿意仵作在自己亲人的身上动刀子呢?若是亲属方不同意,这丫头是不是又要说对方心虚了啊?” “没想到这丫头年纪轻轻,竟是这般心肠歹毒、功于心计,我真是错看她了!这人就该被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 县令见百姓们的情绪这么激动,顿时觉得更加头痛了,他看向原告方的众人:“口说无凭,必须要仵作来验尸了,才能找出尸体的真正死因,你们愿意让仵作来验尸吗?” “我们愿意!”辛老三立刻说道,“县令大人,我们是良民,我们不是刁民,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请青天大老爷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好!”县令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来人呐,把庆云县的章仵作请过来!” “是!”一个衙役出列,点了点头。 小半柱香的时辰后,章仵作被带到了公堂上,手里提着一个验尸用的工具箱。 “章仵作,堂下的原告方称被告方下毒毒死了他们的亲人,请你一会儿好好验尸,看看这些死者到底是不是被毒死的!”县令沉着一张脸说道。 “是!”章仵作点了点头,有些同情地扭头看了苏遥雪一眼,然后,心虚地低下了头,走到了棺材边,开始验尸。 苏遥雪撞见了他的眼神后,立刻觉得有些不安了。 这个局难道布得这么大吗? 对方为了杀她,这么煞费苦心? 那么,生路究竟在哪里? 她一定要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半个时辰过去后,章仵作一板一眼地对县令说道:“大人,经初步判断,他们确实都是因中毒而死。” 县令的脸色顿时灰败了起来,心里十分不好受。 围观群众们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开始以更激烈的言辞痛骂起了苏遥雪,一个个恨不得把她立刻拖出来,公开处刑! 众人认为这下她该认罪伏法了,没想到,她却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一脸坚毅地说道:“大人,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我认定了这是一个阴谋,我不信他的话!请大人再为我请来别的几个县的仵作,让他们一同前来验尸,为我证明我和德泰米行的清白!” “好!”县令点了点头,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放弃,眼前的小丫头那可是王爷的人呐,他得罪不起! 这下,围观群众们又开始骂她不要脸、拖延时间、诬陷仵作了! 县丞等人穿着便服,隐没在人群里,看热闹看得心情大好。 县丞见她背脊挺得笔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倒是挺会垂死挣扎得嘛。” “大人,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了。”薛掌柜附和道。 “没错,她现在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一会儿其他几个县里的仵作来了,她就再也动弹不得了,”县丞满意地说道,“我已经吩咐了刘管家,一会儿,让他按计划行事,直接在出县城的地方将几个衙役拦下来,领着他们去见早已经安排好的几个仵作。薛掌柜,你这环环相扣的主意,甚妙,甚妙啊!” “大人过奖了,”薛掌柜谄媚地笑道,“能为大人效力,是小人的福气。” “你当得起本大人对你的夸奖啊!”县丞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你做事思虑周全、手脚干净,可惜就是太谨慎,你要是不藏拙,本大人早二十年就提携你了。” “大人过誉了。”薛掌柜不敢太张扬。 一个时辰后,衙役陆陆续续地带着桃源县、风雨县、翠山县、秦观县和云石县的几个仵作来到了公堂上。 那些仵作在验尸之后,都说死者是毒发身亡的。 加上庆云县的章仵作的证词,这下,有六个仵作都说死者是毒发身亡的了。 这下,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辛老三得意地对苏遥雪说道:“你可以说章仵作有可能作伪证,你能说其他县里的仵作,也会作伪证吗?他们与你、与我们素不相识,没有利益纠纷,他们绝对不可能作伪证,你就承认吧!你们德泰米行确实是卖了有毒的米,请你认罪伏法,给死者们一个交代!” “对!给死者一个交代!” “给死者一个交代!” …… 其他原告等人,也开始大喊了起来。 公堂之外,藏在人群中的托儿,又开始大喊了起来:“斩首!斩首!” “斩首!” “斩首!” “斩首!” …… 被带节奏的百姓们,挥舞着拳头,大声喊道。 苏遥远面色惨白,哭了起来。 德泰米行的伙计们拍了拍苏遥远的肩膀,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还有疑点,先把嫌犯苏遥雪,押送到大牢里吧!”县令为难地说道。 “大人,你这是在偏袒罪犯!”托儿大喊了一声,“如今铁证如山,你偏要视而不见,你还是不是我们的父母官了?你要是不判她一个斩立决,乡亲们,咱们人多力量大,今日,就冲进这公堂,把这狗官打了!把这衙门砸了!” “对,你要是不判斩立决!我们就打死你这个狗官,砸了你这公堂!”另一个托儿大声喊道。 围观的百姓们受了刺激,又被带了一波节奏,跟着大喊了起来。 “斩立决!不然我们就砸了你这公堂!” “跟着狗官废什么话?要不然咱们就先宰了这小丫头,再宰了那狗官!” “没错!咱们人多力量大!不怕衙门这几十个狗日的!” …… 这下,县令是骑虎难下了。 怎么办? 真宰了苏遥雪吗? 那王爷不得剁了他的脑袋? 可不宰了苏遥雪吗? 他会不会马上人头落地? 苏遥雪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么严重,这幕后之人为了置她于死地,竟然连煽动民变的事情,都敢做出来。 第84章 逆风翻盘 1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上百个带刀之人赶到了衙门周围,将衙门层层包围了起来,亮出了锋利的刀! 有人一袭白衣,风华绝代,回眸之间,俾睨天下。 他朱唇轻启:“带证人!” 百姓们在这么多大刀的威胁之下,总算是不敢再往前闯一步了。 带刀之人各个面沉如霜,他们生怕自己再吵嚷一句,就被剁了。 公堂内外,总算是重新恢复了秩序。 县丞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地看了薛掌柜一眼,薛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县丞顿时攥紧了拳头,紧张地看向了公堂内。 公堂上,苏遥雪有些意外地看着牧九渊:“牧公子,你怎么来了?公堂是个是非之地,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了,我怕连累你。” “没关系,我带了证人过来。” 牧九渊有些怕她生气,毕竟,神仙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吧?他今日之举,算不算是僭越了? 她以后会不会疏远他? 想到这里牧九渊有些后悔了,在她的事情上,他总是过于慎重,生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更生怕自己哪里做得太过惹她不开心了。 可是,他的行为总是比他的深思熟虑更近一步,等他开始思考是不是僭越了的问题时,他都已经吩咐手下把一切都办妥了。 希望,他带来的这些人,她可以用得上吧。 “真的吗?”苏遥雪微微一笑,有些感激他出手相助,毕竟两人是萍水相逢,而且他之前在顺昌镖局还救了她一次。 她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讲义气! 她一定要和他成为拜把子的好哥们! 苏遥雪的笑容顿时让他如释重负了,此时的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已经大事不妙了! 他看向明一,明一点了点头,对县令说道:“大人,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小周被人买通了、原告被人买通了、证人被人买通了、仵作也被人买通了。” 公堂外的托儿,立刻大喊了一声:“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你可不能颠倒黑白!你说所有人都被收买了,你当我们这些老百姓都是傻子吗?” “就是!你这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公堂外的百姓们,又跟着大喊了起来。 “好,那我们便上证人!”明一看向了身后被他们带来的一群人,“请旌德学堂的院长出来作证吧!” 一个年约四旬的青衣男人上前一步,给县令行了一个礼。 百姓们看到他之后,立刻沉默了下来。 旌德学堂乃是七里镇最好的学堂,院长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百姓们不觉得他会说谎,他一世英名,岂会让愿意让自己晚节不保? 只是,此事跟旌德学堂又有什么关系呢? 院长这么重名声的人,断不可能会参与到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里面来吧? “草民王汝生见过大人,”院长半垂着眸子,“昨天下午,周成业去草民的府中拜访了草民,并且,一次性给草民交了三年的生活费,共计纹银四十五两。” 小周一听这话,立刻脸色惨白。 作为七里镇首屈一指的学堂,旌德学堂的束倏高得惊人,寻常学子只能望而却步。 当然,也不是说家境一般的学子无法进旌德学堂念书,只要该学子学问做得好,能通过旌德学堂的高难度考核,就能免去束倏,进旌德学堂苦读,当然,束倏可免,粮钱、书钱、笔墨钱……那些可不能免。 旌德学堂的生活费相对于其他学堂来说,也算是非常高了。 小周作为一个在米行里做工的伙计,哪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哦?有何不妥?”县令大人顺着百姓们心中的想法问道。 “半年前,周成业通过了旌德学堂的考核,以榜首的成绩进入了学堂当中,因为他的卷子乃是草民亲手批阅的,他的榜首也是草民亲点的,因此,草民十分欣赏他,对他寄予了厚望,”院长叹了口气,“可惜,他还未在学堂念书满一个月,便因为父亲被地下钱庄的人打死、母亲病重,而不得不辍学归家了。哪怕草民再三挽留,也无济于事。” “后来,草民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周成业的父亲——一个从不沾赌的人,被奸人设下了圈套,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便染上了赌瘾,最后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了五十多两银子的巨债,”院长痛心地看了小周一眼,“后来,草民打听到他在德泰米行找了一份长工,草民很为他的才学感到惋惜。 “可就在昨天,周成业突然找到草民,直言家中的外债已经还清了,并且,还给草民交了四十五两银子的生活费,想要再回学堂念书。草民念及他寒窗十年不易,便同意他不必再经过一次考核了,待这一个月的假期过去后,直接来学堂念书便可。” 明一立刻问道:“大人,请问周成业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拥有了一笔一百多两银子的巨款?这难道不可疑吗?这钱是谁给他的?” “这是我在赌场赢的钱!”周成业慌忙说道。 “赌场?在哪个赌场?” “我、我记不得了……” “你不是记性最好、过目不忘吗?”明一又问道。 “聚宝赌场!”周成业随便喊了一个赌场的名字,“这是我在聚宝赌场赢的钱!” “哦?是哪个博头给你开的庄?你身边又有那些赌徒?” “博头一天要见那么多赌客,哪能记得住我?再说了,我和周围的那些赌徒萍水相逢,他们也不可能记住我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去赌场的?” “前天!” “前天上午还是下午?什么时辰?” “我不记得了!” “你必须说出来!” “前天、前天下午申时!”周成业辩解道。 “是吗?”明一冷笑了一声,“前天上午聚宝赌场内就死了人,导致这两天赌场这两天被停业整顿了,请问你前天下午是怎么赌的钱?” “我记错了!我去的是福贵赌场!”周成业立刻变了口风。 第85章 逆风翻盘 2 “呵,我那是诳你呢!”明一看向县令,“大人,你是最清楚的人,这两天聚宝赌场内根本就没有死过人,更没有闹到停业整顿的地步,周成业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可见他有问题!” “没错!前天下午,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在米行里面!”米行的小刘大喊了起来。 “小刘,你可别血口喷人!”周成业大声喊道。 “我们这么多人跟你在一起,难道我们都会冤枉你吗?那天下午,阿青带着小东家去了顺昌镖局,我们大概在子时末回到了米行,之后,你就再也没出去过了!”公堂外的小刘接着说道。 “是啊!你在撒谎!”米行的其他伙计也喊了起来。 “周成业,前有四十五两银子的物证,后有德泰米行的人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明一问道。 周成业沉默了,再也无法狡辩了。 “是谁收买你的?”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沉着脸问道。 “是薛记米行的管事。”周成业老实地交代了。 公堂外的百姓们一听,顿时一片哗然。 “天啦,果然同行之间都是死对头!莫不是德泰米行的米里面,全被周成业下了毒?肯定是因为薛掌柜想要搞倒德泰米行,才故意要买凶杀人的吧?” “没错!那个小丫头是无辜的,我们错怪她了!” “薛掌柜的心实在是太毒了!这种人也不怕遭天打雷劈,那周成业也可恶,收了钱去害人,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 风向立刻偏到了苏遥雪这边,没人再提出要砍她头的话了。 周成业却是吓得腿都软了。 他跪了下来,朝县令磕了几个头:“请大人明鉴啊!我只是收钱说谎罢了,我并没有在米中下毒,我真的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 一旦县令大人判他谋财害命了,别说书读不成了,脑袋都得掉! 这下,他算是彻底后悔了,他为何要鬼迷心窍地诬陷无辜的小东家呢? 就为了读书考功名,他丧失了人性,想要踩在小东家的尸骨上往高处爬,没想到,还没成功,生死就悬于一线了!他以后真的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辛老三见周成业招了,立刻说道:“好你个周成业,就是你在谋财害命!就是你害死了我们的亲人!大人,这样的人该斩!” 周成业这个缺口一打开,他们是弄不死苏遥雪了。 如果周成业被证明没有下毒,那么,苏遥雪肯定会因为无罪被当堂释放。 如果周成业被证明在米中下了毒,那么,苏遥雪肯定会因为管束下人不利,被县令大人勒令暂时关掉米行,停业整顿一个月。 既然搞不死她,那就只能先收点利息了。 想来,薛掌柜也不会太怪罪于他们! 明一一听这话,却是冷笑了一声:“他害死了你们的亲人?你们说这话也真是好笑,你们算什么原告?连身份都是假的!证人上堂!” 辛老三等人一听这话,立刻就慌了。 童老板、当铺掌柜和两个家丁从公堂外走了进来,朝县令行了一个礼。 童老板恭敬地说道:“县令大人,民女童双双,乃是七里镇福贵赌场的老板,大人眼前的这几位原告和原告身边的人,都是福贵赌场中的常客。” 当铺掌柜跟着说道:“县令大人,草民卢勇,此乃他们欠下当铺高利贷的账本,请大人过目,他们欠下的一笔笔债,草民已经用朱笔标红了。” 一个衙役走上前来,接过了当铺掌柜手中的账本,呈到了师爷手里。 师爷又将账本送到了县令面前。 县令翻完了账本之后,勃然大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们这些刁民,真是太目无王法了!”县令一拍账本,指着他们问道,“一夕之间,就把赌债、高利借贷都还上了?你们真是好本事!好本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辛老三等人一边磕头,一边惊恐地大喊道。 “冤枉?铁证如山,你们还喊冤枉?”县令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差点就要因为今日的冤假错案得罪王爷了,要是他的乌纱帽丢了,他们赔得起吗?这帮刁民真是该死,“原告的身份是捏造的,来证明原告身份的证人们的身份也是捏造的,你们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县令大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又说道:“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衙役们去村里带证人吗?为何会把你们这些假证人带上公堂?黄平、赵立、邱德海……你们确定是去上河村、小丰村、稻花村、小李村和新阳村带证人了吗?” 那些衙役们吓得瑟瑟发抖,他们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都不说是吧?那就先打个五十杀威棍!再脱掉你们这一身官家的袍子、除掉你们身上的官刀!”县令气得又是一拍惊堂木。 黄平见此只好跪了下来,从钱袋里掏出了五两银子:“回禀大人,小人也实在是因为形势所逼,所以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啊!几个时辰前,大人派我们去各个村里找证人,可我们还没出县城的门,就被县丞大人府上的刘管家给拦住了。刘管家对我们恩威并施了一番,然后,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偏僻巷子内的小院里,让我们在此待上半个多时辰,然后再陆陆续续地带走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假证人!” “区区五两银子就将你们给收买了,你们还真是对得上朝廷赏你们的一碗饭,从今往后,这衙差你们就不用当了,你们这种毫无原则的人,衙门永不录用!”县令大人冷声说道。 黄平一脸黯然地退了下去。 明一又说道:“大人,不光原告是假的、证明原告方身份的人是假的,就连尸体也是假的!请证人作证!” 随童老板、当铺掌柜一起上公堂的一个家丁说道:“大人,草民黄小草,乃是宋家的家丁,前两天宋少爷在赌场赌钱,赌到第二天早上寅时,才因为输光了银子回到宋家。 第86章 逆风翻盘 3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宋少爷在宋家大门口发现了一个病死的老乞丐,觉得十分晦气,便让住在耳房的我们,赶紧把尸体丢到乱葬岗去。我和张明去乱葬岗抛尸的时候,发现他们在偷尸体!” 黄小草指着辛老三等人:“那时候,天还没大亮,我们躲在歪脖子树后面,他们没发现我们!他们一共从乱葬岗偷走了六具尸体,我记得清清楚楚!” “偷了什么尸体?”县令大人问道。 由于仵作验尸完毕,因此,棺材又被盖上了盖子,若是黄小草能答得上来,就证明他没有说谎。 “偷了一具幼年男尸、一具成年男尸、一具成年女尸……”黄小草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道。 这下,真相大白了,那些尸体确实与原告们并无亲属关系,它们全是乱葬岗上的一些散尸。 “辛老三,你们还有何话可说?”县令大人问道。 “我们……我们无话可说……”辛老三脸色灰败。 “是何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是薛掌柜。”原告方和假证人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县令大人冷哼了一声,眯了眯眸子:“好,既然你们已经认罪了,那便一人打个五十大板,男子流放三年、女子舂米三载吧!” “是。”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事已至此,公堂外的百姓们,又议论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戏啊!原告是假的,尸体是假的,证人也是假的,那仵作会不会也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就看仵作做假证的事情,要被如何揭穿了!” “唉,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好人难做啊!我看呐,就是因为德泰米行的小东家太过心善,才会被人往死里害啊!” …… 果然,明一紧接着就说道:“做事做全套,公堂之外,站着幽州第一仵作崔先生,就让崔先生来验尸吧!” 县令大人有些意外,差点站了起来。 崔先生的大名在整个幽州,那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仵作本是低贱下作的职业,只因那崔先生有一手好本事,助幽州的提点刑狱官屡破奇案、要案,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传奇,深受那位提点刑狱官的器重,除了他之外,那位提点刑狱官拒绝让任何仵作为他经手的案子验尸,因而,他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尊敬地喊一声“先生”。 崔先生进来之后,先是给县令大人行了一个礼,随后便让衙役们掀开了棺材,开始认真地验尸。 苏遥雪期待地看着崔先生,她有预感,这一回她一定会被彻底洗清罪名了! 验尸完毕之后,崔先生对县令大人说道:“回禀大人,第一具女尸年龄约二十到二十五岁,身高五尺,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死于肺痨,死亡时间约为五日前;第二具男尸……” 说完了六具尸体的死因之后,百姓们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他们又开始痛骂那些无德的仵作! 来自其他县里的仵作们,纷纷低下了头,难堪地承受着来自他们的辱骂。 庆云县的章仵作一言不发,面如死灰,事已至此,他已经认命了。 “章仵作,你还有何话可说?”县令大人愤怒而又痛心地问道,这几年来,他对章仵作信任有加,没想到,他竟然会收钱做这种事,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章仵作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是连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你认不认罪?”县令大人又问道。 章仵作抿唇不语。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县令大人伸手抽钱,“来人呐……” “爹!”公堂外,有个孩子大喊了一声,拨开了一层层人群,闯进了公堂,“爹,我被救了!我平安回来了!” 章仵作激动地回过了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娘呢?”章仵作又问道。 “娘也被救回来了,爹你回头看看,娘就在外面呢!”孩子激动地大喊道。 “那你们、你们没受伤吧?”章仵作回头看了公堂外的妻子一眼,又紧张地问道。 “没有!”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指了一下牧九渊,脆生生地说道,“是那位大人派人救了我和我娘,他还让下面的人买糖葫芦给我吃呢!” 县令大人一听这话,悚然一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牧九渊一眼。 牧九渊可谓是玉面活阎王,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 东周国子自开国之后,就频频在西北、东北的战事上吃败仗,短短一百五十余年,就损失了东周三分之一的国土。 先帝驾崩之前,每次提到战事,朝堂上便是一片愁云惨雨。 从先帝驾崩之后,每年邻国进犯,被新帝推去送死的牧九渊,都能打得他们丢兵卸甲! 这样一个可怕的活阎王,会吩咐下面的人给一个孩子买糖葫芦?他没嫌孩子吵闹,让人一刀宰了孩子,已经是大慈大悲了吧? 牧九渊被县令大人的那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周身的气场顿时冷了下来,吓得县令大人赶紧扭过了头。 此时的牧九渊确实有些尴尬,他看到那孩子天真的模样,便想到了苏遥雪和一群山村里的孩子吃糖葫芦时那快乐的样子,这才有了他下令让人给孩子买糖葫芦的事情。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命令,等回过神之后,他也愣了。 自从遇到苏遥雪之后,他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曾经被冰封得坚硬无比的心,一点点柔软了。 冰雪一般清冷的人,被染上了红尘的一点烟火气息。 章仵作见妻儿都被救出来了,终于不再有所顾忌了,他大声对县令大人说道:“大人,前两天县丞大人府上的刘管家,突然找到了小人,递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让小人帮忙作伪证,小人自然是不肯,刘管家当日也没强求,只是次日,便绑走了小人的妻儿,并以此要挟,小人只能同意了。是小人辜负了大人的信任,请大人责罚!” 其他几个县里的仵作见崔先生这等大名鼎鼎的人物都验尸了,而章仵作也先招供了,便跟着招供了。 第87章 尘埃落定 县令大人听完了众人的证词之后,立刻抽了一支签子扔出去:“来人呐,给本大人把嫌犯薛掌柜和刘管家带上来!” “是!”两个衙役出列,朝县令大人拱了拱手。 不一会儿,薛掌柜和刘管家就被带到了公堂上。 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说!你们谁是主谋。” 薛掌柜看了刘管家一眼,刘管家朝他使了一个眼色,薛掌柜只能无奈地说道:“回禀大人,草民是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草民花钱买通了刘管家,让他假借县丞大人的名义,对别人进行威逼利诱,以达目的。” “没错,是草民见钱眼开,草民知罪!”刘管家跟着说道。 他们都不敢把县丞大人供出来,若是供出了县丞大人,以后他们的家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薛掌柜,你与苏遥雪无冤无仇,为何要谋害她?”县令大人厉声问道。 “乃是利益所驱,草民已经知错了!草民以后再也不敢打德泰米行的主意了!”薛掌柜这回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识人不清,没想到那小丫头身后竟有那么大的后台! 以后,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好,既然你已经认罪了,那么,便签字画押吧,”县令大人冷哼了一声,“按东周国的律法,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来人呐,待他画押之后,立即将他押下公堂。 “周成业、辛老三、刘管家等人,各打五十大板!因其为从犯,徒一年!” 在东周国,“徒”是剥夺罪犯一定期限的自由并强制其服劳役的刑罚。 师爷起草了几份罪状,让犯人们全都签字画押了。 随后,苏遥雪被判无罪,当堂释放。 场外,顿时一片欢呼,只有县丞大人面色阴沉,而左、右县尉和主簿,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 “县令居然如此不给本大人面子,要按律给刘管家、薛掌柜判刑,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县丞大人冷哼了一声,“好你个县令!好你个苏遥雪!咱们走着瞧!” 当苏遥雪走出去的时候,苏遥远立刻扑了上来,扎到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撒手,眼泪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苏遥远哽咽着说道。 “太好了,你就别哭啦!”苏遥雪伸手擦了擦他的脸,“都多大了还哭?” 苏遥远嗯了一声,松开了手,傻笑了起来,随后,又说道:“姐,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然后当一个很大、很大的官,保护你一辈子的!” “很大的官是多大的官呀?”苏遥雪开玩笑。 “当宰相!” “好!有志气!”苏遥雪摸了摸他的脑袋。 伙计们也很激动,一个个围在她身边,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阿青说道:“掌柜的,我们回去给你烧一盆柚子叶水,给你去去晦气!” “对,我们现在就给你摘柚子叶!”小刘说道。 “还是先回米行卖米吧!”苏遥雪说道。 公堂外的百姓们簇拥着伙计们往县城城门口的方向走,对今日的案子,也是议论纷纷。 “我早就知道那丫头不可能是凶手,你们看吧,只有少数人是有脑子的!” “我看你就是个马后炮!说来,也确实是咱们思虑不周了,那丫头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哪有穷人不心疼穷人呢?” “没错!薛掌柜那徒三年真是判得太少了,他为什么想要害死那丫头?为什么想要得到德泰米行?还不就是想让穷人吃不起饭?还不就是想逼死咱们这些穷人,要我说,应该判他一个斩首!” “对!这件事情的性质,实在是太严重了!他这简直就是在与广大的穷苦老百姓为敌!” …… 公堂外的人渐渐散去后,苏遥雪看向牧九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对我真算得上是有两次救命之恩了!你的恩情,我苏遥雪记住了,以后,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能帮到你就好。”牧九渊微微侧首,那精致的半侧脸,如枝头半开的玉兰花,引人驻足仰望。 他在风中含蓄地半垂着眸子,不敢对上她灼灼的目光,心跳如鼓。 他太容易被她吸引,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时刻要集中注意力进行表情管理。 不敢对她太亲近,怕是僭越。 不敢对她太疏远,怕她对他漠然处之。 这中间的“度”在哪里,总是令他觉得难以把握。 自从遇到她之后,他所有的情绪都因她而起,明明想要靠近,却又驻足不前。 “你对我那么好,我决定和你结拜!”苏遥雪大声说道,“如果你同意,以后我就是你妹妹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我现在武功没你那么高,等我过个十年、二十年,武功比你高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牧九渊有些惊讶,这进度略快啊? 小仙女真是直率,这么快就愿意和他义结金兰了? “好啊,”牧九渊窃喜,迫不及待地同意了,他总是在远远地仰望着她,就像是看天上的月一样,如今能离她更近,他求之不得,“苏姑娘……是认真的吗?” 他紧张地确认道,一双凤眸像是星光一样闪亮。 “当然是认真的,”苏遥雪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牧公子,你是独生子吧?对亲情这么渴望?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激动!走,我们现在就去城隍庙结拜!” 牧九渊欣然同意,明一立刻牵了一辆马车过来。 苏遥雪也谢了明一今日的鼎力相助,明一不敢邀功,自然是把功劳都堆到了牧九渊头上。 马车到了城隍庙门口后,苏遥雪一下来,便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扯着了裙子:“小姐,小姐你救救我吧!你花几两银子买了我,让我葬了我爹吧!我很能干的!” 第88章 结拜 苏遥雪见她脸色发黄,身边还裹着一具尸体,不由得心软了。 “我给你五两银子,你拿去葬了你的父亲吧,”苏遥雪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银子,递给了女子,怜惜地说道,“这银子是我送你的,不用你卖身。” “那怎么行?”女子使劲摇头,一脸恳切地说道,“我收了你的银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我林蜜儿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银子是送你的,”苏遥雪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你爹泉下有知,晓得你卖身为奴了,他能放心得下你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不,小姐,我爹宁愿看到我卖身为奴,也不愿意看到我受嗟来之食!”林蜜儿坚决地说道,“我和我爹都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请小姐收回成命!” “好吧,”苏遥雪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是一日入奴籍,以后子孙后代都是奴籍,这五两银子就当是我送你的吧,你来米行给我做工,包吃包住,待工钱抵了这五两银子,你便可以走了。” “多谢小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林蜜儿激动地说道。 “那行,待你葬了你爹之后,就来德泰米行找我!”苏遥雪吩咐道。 林蜜儿点了点头,想要给苏遥雪磕头,却被她拦住了。 “磕头就不必了,这钱只是借你罢了。”说罢,苏遥雪就走进了城隍庙。 牧九渊走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悄悄地做了几个手势。 这是他与暗卫之间的特殊暗语,只有精英暗卫才懂这套暗语。 暗一已经被罚去回炉重造了,此时,暗二顶替了暗一的位置,成了暗卫组的老大。 暗二看到牧九渊的手势后,在暗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将这套手势传了下去,让下面的人务必要抓紧时间,赶紧查出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可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晚,城隍庙中的蜡烛已经燃了起来,整个神堂内只有苏遥雪和牧九渊二人。 一片昏黄的灯火,像是柔柔地海水波纹一样,将两人围绕。 高处,有红色的长幡垂了下来,将一片浅红色的暗影投射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让她在这错落的光影中,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苏遥雪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半遮着露水一样清亮的眼睛,她双手合十,置于红唇上。 牧九渊凝望着双眉如柳的她,又将视线移到了端坐在高台上的城隍神神像上。 她更像是普度众生的神,善良、心软。 若是她那日下午没救他,他此时已经命归黄泉了。 若是她没有以那么低的价钱卖米,灾民们买光米行的大米,而后啃树皮、吃观音土、易子而食……的那一天,将会来得更早。 高台上的神,遥不可及、冰冷漠然。 高台下的神,同样遥不可及,却温暖得像是这庙里的灯火,那是希望之火。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苏遥雪今日愿与牧九渊结拜为兄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遭天打雷劈!”苏遥雪无比郑重地说完,跪在了蒲团上,朝城隍神叩拜了三下。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牧九渊今日愿与苏遥雪结拜为兄妹,从此有福同享,我若有难便独自一人承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我死后她依然一世无忧,如违此誓,遭天打雷劈!”牧九渊郑重地说完,也跪在了蒲团上,朝城隍神叩拜了三下。 他自幼活在皇家,从不信神,哪怕是在辛阳门事变的时候、哪怕是在他后来被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也不曾信这天、信这地,他只信自己! 可今日,他在神前虔诚地跪下了,低下了那颗桀骜的头。 “牧九渊,你这誓言也太见外了!什么叫做你若有难独自一人承担?你于我可是有两次救命之恩,你要是有难了,我会坐视不理吗?”苏遥雪立刻说道,“啊呸呸呸!不说这么晦气的话!总之,你不许跟我这么见外!” 牧九渊笑而不语,心头划过一阵暖流。 晚风摇曳起了一层层红幡,他在灯火微凉中白衣如雪、容颜如玉。 此时的他,真是他须逊雪三分寒,雪却输他九尺华。 苏遥雪看得心神微晃,赶忙又扭过了头,心跳微微有些加速,她伸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热的小脸,镇定下来之后对牧九渊说道:“咱们回去吧!” 牧九渊出了城隍庙大门的时候,一个路人与他擦肩而过,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牧九渊微微颔首,这代表着林蜜儿的身份是真实可靠的,她不是别有用心之人。 那他就放心了。 次日一早,旭日初升。 苏遥雪才打开了德泰米行的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林蜜儿。 “小女子见过东家,”林蜜儿朝她行了一个礼,“谢谢小东家大恩大德,蜜儿日后必涌泉相报!” “你爹已经入土为安了吧?”苏遥雪问道。 “已经葬了。”林蜜儿红了眼眶,低声说道。 苏遥雪见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麻衣,背上的包袱也很轻,看起来实在可怜,便说道:“咱们米行人来人往地,你又是如花似月的年纪,若是成天穿着一身朴素的麻衣,怕是客人都要误会我苛待伙计了。这样吧,我去布庄替你置办几身衣服。” 怕她拒绝自己的好意,苏遥雪又看向了米行的伙计们:“你们需要衣服吗?我去布庄顺便买几套成衣分给你们吧!” “那敢情好,多谢小东家!”小刘等人乐呵呵地说道。 这位小东家脾气好、待人大方,他们能在她手底下做事,真是他们的福气!这样的东家,他们愿意跟一辈子! “行!”苏遥雪点了点头,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林蜜儿,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布庄。 进了布庄之后,坐在柜台后的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喊了一声:“阿娇!” 布庄内有十几个客人,没人回头,更没人应声。 第89章 怀疑 那位年轻男子又喊了一声:“阿娇!是我啊!” 布庄内依旧没人回头、没人应声。 “阿娇!阿娇!阿娇!”那位年轻男子急了,一连大喊了好几声。 苏遥雪感觉他是朝这个方向喊的,便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道,那位年轻男子没看她,却是一直在盯着林蜜儿。 苏遥雪忍不住拉了一下林蜜儿的袖子,好奇地问道:“你认识他吗?” “认识谁啊?”林蜜儿不解地问道。 “他啊!”苏遥雪朝年轻男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认识,他不是在喊我吧。”林蜜儿若无其事地说道。 “哦,”苏遥雪没再深想,“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借布庄的茅房用一下,你待会儿挑几套成衣,再替铺子里的伙计们,每人挑个三四套成衣啊!对了,铺子里现在有四个伙计!” “好。”林蜜儿点了点头。 苏遥雪让布庄的绣娘领着她去了后院的茅房,上了茅房之后,她一出来,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吓得她当即就是一个擒拿手,疼得那男人一声痛呼 “你干嘛?想偷看啊?”苏遥雪板着脸问道。 “不……不是啊……”年轻男人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是有话要问你……” “在外面问就好了,为何要跟着我到后院里来?”苏遥雪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不怀好意?” “姑娘,我真没有啊,”年轻男人一脸无辜地说道,“你还是个小丫头,又长得不好看,我就算是再急色,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吧?” 苏遥雪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了。 虽然,他说得是事实,但是,这事实听起来咋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年轻男人见苏遥雪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阿娇是你什么人啊?她为何现在不认我了呢?难道她现在变心了吗?” “什么阿娇?”苏遥雪没再追究有关自己美丑的问题了,一脸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身旁的那位女子啊,”说着,年轻男人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你们都喊她林蜜儿,只有我喊她阿娇,她……她私下里也会喊我阿郎,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称呼。” “哦,”苏遥雪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或许你惹她生气了吧,所以她不想理你?” “不可能啊!明明上次见面,我们还好好地,离开的时候,她还对我千般不舍呢!”年轻男人一脸茫然地说道,“对了,她爹已经病愈了吧?” “没啊,死了。” “不可能!”年轻男人大喊道,“阿娇上次见我的时候,跟我说她爹的病已经快好了,怎么会突然恶化呢?而且,我上次借给她的钱,让她买药绰绰有余了!” “疾病这种事情说不清的吧。她现在在德泰米行做伙计呢,你要是和她两情相悦,就早点娶了她吧。对了,她卖身葬父的时候,我借了她五两银子,她要是嫁给你了,银子你得还我,反正你们到时候成亲了,夫妻财产共同拥有。”苏遥雪一脸自然地说道。 “什么?她还卖身葬父了?这就更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了啊!”年轻男人大为不解,“虽然我们一直偷偷摸摸地在交往,可是我对她很好啊,她要是无钱葬父,完全可以来找我啊!她为什么要卖身为奴呢?阿娇到底是怎么了?” “呃……要不我帮你去问问?”苏遥雪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年轻男人连忙说道,“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请你帮我转交给她。” “好!”苏遥雪点了点头,“公子你贵姓?” “免贵姓于,我叫于秀冉,”他朝苏遥雪拱了拱手,“姑娘,有劳了。” “没事,举手之劳。” 苏遥雪出了后院之后,这才发现林蜜儿已经将衣服都挑好了。 于秀冉跟在苏遥雪身后走了出来,林蜜儿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这令于秀冉呼吸一窒,心中十分慌乱。 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阿娇要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秘密谈情,所以林蜜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跟爹娘摊牌而已,他一定会娶她的啊! 苏遥雪为那些衣服付了钱之后,林蜜儿背着一大包衣服,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在回德泰米行的路上,苏遥雪问道:“蜜儿,你认识一个叫于秀冉的人吗?” “不认识,”林蜜儿摇了摇头,“小东家何出此言?” “没什么,”苏遥雪已经起了疑心,不打算再把信交给她了,“听说有个叫于秀冉的师傅棺材打得特别好,物美价廉,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了。” “只要爹能有口棺材下葬,我就别无所求了。”林蜜儿柔婉地说道。 “那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苏遥雪又问道。 “没有。”林蜜儿还是摇了摇头。 苏遥雪已经被薛掌柜布的那场荒唐的“绝杀局”搞得有些像惊弓之鸟了,她心想,这林蜜儿这么蹊跷,不会是个“假”人吧? 既然这个时代有内力,那么,有易容术也不奇怪啊! 这林蜜儿靠近她想干什么? 想害死她吗? 苏遥雪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就这么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德泰米行。 此时,米行已经打烊了,伙计们见小东家给他们新买的衣服到了,便一股脑儿地围了上来,开始挑衣服。 苏遥雪拉着林蜜儿走到了斜对面的客栈,对她说道:“米行里住着的都是一群男子,我怕你住在那里不方便,你就暂时先住客栈吧,等我找好了院子,你再搬过来和我、我弟弟一起住。” “好,多谢小东家。”林蜜儿又朝她行了一个礼。 苏遥雪让客栈的伙计带她上去挑房间,自己则又是进了茅房,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了医药箱,在医药箱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后,抽出了一支东莨菪碱。 随后,她拆了一包注射器,抽了几毫升东莨菪碱,悄悄地藏在了袖子里。 第90章 吐真药剂 她上楼之后,在靠楼梯边最右手的一间房里,看到了林蜜儿。 林蜜儿将包袱放在了床上,给苏遥雪倒了一杯水。 “房间还满意吗?”苏遥雪问道。 “房间很好,谢谢小东家。”林蜜儿感激地说道。 “你后衣领上落了一只蜘蛛,我帮你拿下来。”苏遥雪紧张地说道。 “好,多谢了。”林蜜儿朝她点了点头。 苏遥雪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身后,屏住呼吸,然后,快狠准地将注射器扎到了她的颈动脉上,将注射器里的东莨菪碱推了进去。 “你……”林蜜儿十分意外,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因为药物随着血液循环经过了大脑,而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苏遥雪将客房的门给关上了,然后,又不放心地闩上了门栓。 接着,她将林蜜儿的腰带给解了下来,撕成了几条长布,打好结之后,将林蜜儿绑了起来。 苏遥雪的医药箱中之所以会有东莨菪碱,是因为东莨菪碱是一种麻醉药,最初用于妇产科手术,除此之外,它还有止咳、平喘、抗晕等功效。 这种麻醉药可以通过消弱一部分大脑活性,消除其抑制作用,让被注射者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地回答问题。 前世,印度孟买之前发生过一起数百人伤亡的连环恐怖袭击案,为了从唯一被活捉的恐怖分子口中获取真实情报,印度警方对其使用了东莨菪碱,并成功获取了一份长达7页的审讯笔录。 印度警方还用这种方法“解决”了不少棘手案件。 当然,东莨菪碱也不是万能吐真剂,若是被注射者有精神类疾病,频繁出现幻觉、幻听、虚构记忆的现象,那么,被注射者就会对假象深信不疑,他们给出的答案,也就不真实可靠了。 苏遥雪不知道林蜜儿是不是有精神病,但她打算拿这种药试一试。 她将林蜜儿拖到了床上,自己坐到了床沿,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盏。”床上的人老实地说道。 苏遥雪一想,多亏我机智,看吧,她果然不是真正的林蜜儿! “你是哪里人?” “苗疆安札寨的人。” 苗疆?苏遥雪意外极了。 “你的目标是苏遥雪吗?” “不是。” “林蜜儿的爹是怎么死的?” “被我闷死的。” “真正的林蜜儿去哪里了?” “被我杀了,埋在了狮子山的核桃树下。” “你戴了面具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杀了林蜜儿和她爹,然后假扮成林蜜儿接近苏遥雪?” “我们的人发现恭王很在意苏遥雪,为了她的事情忙了好几个时辰,到处搜集证据,由于恭王身边暗卫太多,我们很难接近他,只好想办法接近苏遥雪,再通过苏遥雪接近恭王。” 恭王?苏遥雪很惊讶,她这是一不留神救了一个王爷? “恭王是牧九渊?” “没错。” “你们接近恭王有什么目的?” “通过给他下蛊控制他,从他身上拿到西北三十万大军的兵符。” “谁派你来的?” “我姐姐。” “你姐姐是谁?” “金妃。” 苏遥雪有些心惊,没想到前朝的事情,竟然还扯到后宫来了。 后宫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为了争宠简直是无所不用极其,连自己没有武功的妹妹都敢轻易派出来,不怕妹妹失手啊! 她一旦失手,可能就会死于非命! “金妃让你做的事情,是皇上授意的吗?” “是。”金盏答道。 苏遥雪知道这件事情她解决不了,只能交给牧九渊去解决。 而此时,隐藏在暗处的暗二等人,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只是查到林蜜儿确有其人、林蜜儿的爹确有其人,就以为林蜜儿的身份不是编造的,那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没想到,林蜜儿的身份却被金盏盗用了,那个可怜的姑娘死于非命了,她爹也被金盏杀害了。 是啊,主子的身边哪会随随便便地出现普通人呢? 现在,主子有了在意的小仙女,那么,小仙女身边以后会出现的人,肯定也会有一些不是普通人了。 暗二朝暗十打了个手势,暗十点了点头,悄悄离开了客栈,去通知主子了。 一盏茶的时辰后,客房的门被敲响了。 苏遥雪吓得跳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金盏塞到了被子里,然后,装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谁啊?” “是我。”牧九渊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遥雪松了一口气,开了门将他拉了进来,然后,小心地观望了一下四周,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给你揪出了一个想要害你的人!”苏遥雪紧张地将自己套出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偶然得到了一种可以让她说实话的药,不过,现在药效可能快过了,我再弄点药给她打进去,你先在屏风后坐一下,喝杯水。” 牧九渊点了点头,依言坐在了屏风后。 苏遥雪绕过屏风坐到床边,从医药箱里拿出那支东莨菪碱,又抽了几毫升,给她打了进去。 随后,她就将注射器和医药箱都丢进了空间。 “好了!你来审问她吧!我先回米行了,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理了。”苏遥雪绕出了屏风,对他说道。 牧九渊点了点头,没想到她竟然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 皇帝可真是心急啊,派出的杀手才刚铩羽而归,就又派了人想要夺他兵权了。 不过,才三十万大军而已,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暗中可调动的士兵可远不及三十万,三十万就够让他跳脚了,若他知道了他的全部兵力呢?他又会如何? 苏遥雪回到米行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半柱香的时辰后,牧九渊进了门。 苏遥雪赶紧抬起头来,走过去低声问道:“解决了?” “解决了,”他没再纠结于那个阴暗的话题,说了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情,“上面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参与这件事情的县丞、左县尉、右县尉都被革职查办了,罪名为贪墨粮食!” “这倒真是一件好事!”苏遥雪笑着点了点头。 第91章 想要的宅子 县丞原本还想和苏遥雪来日方长,再想计谋弄死她呢,没想到,还没等他相出计策,他就丢了乌纱帽、还被关进了大牢。 左县尉、右县尉和主簿也被关了进来,这几人被关在了一个牢房,彼此望望,脸上满是泪,心中满是悔!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们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寻常人敢在灾年以十二文一斤的价钱卖精米吗? 那肯定是上面有人啊! 他们怎么蠢成了这样呢? 现在好了,把自己的未来都给搭进去了! 与他们被关在同一个牢房中的是一个打架很厉害的囚犯,这个囚犯曾经因为得罪了县丞,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弄进了牢里,至今已有四年了。 在这四年里,他吃不饱、穿不暖、又思念亲人,加之又是因冤入狱,使得他对县丞恨之入骨,而且这恨意还与日俱增,如今,这犯人见他倒霉了,岂有不揍他的道理? 牢中的其他几个囚犯架不住他的淫威,再加上罪犯们的仇官心理,纷纷跟着这位牢中老大,一起将县丞等人殴打了一顿。 县丞被打断了两三根肋骨,其他几人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当然,将他们扔到这个牢房,自然是牧九渊的安排,惹了他的小仙女,岂有轻饶他们的道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些大快人心的事情,苏遥雪自然不知道,她只是能感觉到噌噌噌不停增长的憎恶值,还不到十二个时辰,昨天认罪伏法的罪犯以及今天被革职查办的县丞等人,就给她送了十万点憎恶值,可以说是一份豪华大礼包了。 “对了,我想在镇上买个宅子,以备不时之需,”苏遥雪转开了话题,颇为感慨地说道,“虽然我不介意在我亲戚家多住一段时间,好好膈应他们,但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觉得买在哪儿好呢?” “那么,你想买什么样的宅子?还是说,建一座宅子?”牧九渊期待地问道。 “建一座宅子要好久吧?”苏遥雪有些犹豫,“如果要建一座宅子的话,宅子不必太大,太大的宅子没有人气;宅子内也不必有很多家具,不然很难打扫;最好要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留有足够的练武空间,什么木人桩啊、兵器架啊、厚棉垫啊……这些缺一不可!对了,还要有树!” “什么树?”牧九渊好奇地问道,他突然开始期待起了这个温馨的小宅子。 它没有北方皇宫富丽堂皇、也没有南方园林精致幽深,却令人有归宿感,它如冬天暖胃的一盏热酒、如夏天树荫下的一杯清茶,能令人想起所有宁静、美好的事情。 住在这样的小宅里,想必是夜来风雨声,桃红含宿雨,花落家童扫,莺啼人尤眠吧。 “就随便种几棵树啊。” 苏遥雪微微一笑,清风将树影落在了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点光斑洒进了她清亮的眸中,那双眸顿时闪耀似琉璃,美得让人不敢看。 她掰着手指头数道:“保证春有樱桃、夏有石榴、秋有青枣、冬有梨子,那就行了!不仅好吃,还好看呢!等这座小宅子建好了之后,春有樱桃花如雪;夏有石榴花似火;秋天有枣花如碎金;冬天有树上银装素裹!然后,再院墙上就种一片爬藤蔷薇,等花开了,就可以做蔷薇花酱,可好吃了!” 斯是陋室,却足够温馨。 “然后,一辈子待在这个小镇上吗?”牧九渊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在此刻跟着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凝望着她,视线里只容纳了她一个人。 “不好吗?”苏遥雪扭头,笑盈盈地问道,“有吃有喝、一世安稳。富贵都需险中求,我只求平安健康、朋友亲人俱在!” “真好,”牧九渊感慨地说道,这是一份平凡的幸福,却是他从未拥有、甚至从未触碰过的幸福,他渴望这幸福,“那就暂时把县丞的宅子买下来,如何?” 待买了县丞的宅子之后,他在吩咐人按照她的想法,建一座小小的宅子。 “买他的宅子干嘛?” “他的小妾在他出事之后,卷了所有钱财逃跑了。如今,他的正妻无钱再雇那么多仆人,只能将他们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了,宅子一卖,她也有钱可供儿子读书、娶妻了。”牧九渊解释道。 这一番话听来,苏遥雪觉得真是可叹。 不过,也是那县丞活该! 他若无害人之心,又会有今日的下场? “好,那就先买下县丞的宅子。那宅中的院子够大吧?适合练武吧?”苏遥雪目光灼灼地问道。 “自然适合。”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如果宅子合适,今天下午,你就教我修炼内力啊!”苏遥雪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牧九渊点头。 明一很快便安排了一辆马车过来,马车载着两人行了半柱香的时辰,来到了县丞的宅院前。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被打扫得很干净。 苏遥雪见宅中的院子很大,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一见她点头了,立刻出钱买下了宅子。 “不是我买宅子吗?明一,你替你主子出什么钱呀?”苏遥雪一脸不解。 牧九渊低下头,悄悄地用鞋底摩擦了一下青石板地面。 这是他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但是,他有十多年不曾这样了。 长在深宫之中的人,懂事之后,便喜怒不形于色了,犹如带着假面跳舞的优伶一样。 所有关乎情绪的小细节,都会被他们刻意抹掉,他们克制守礼、他们高高在上、他们防备外界而又谨慎自保。 在面对苏遥雪的时候,牧九渊是真实的自己,他对她有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信任感,这使得他不自觉地做出了一个孩子一样的举动,在紧张时用鞋底摩擦了一下地面。 他尽量让自己面无异色,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清冷、成熟、稳重的模样:“既然已经义结金兰了,兄妹便可以住在一起吧?” 第92章 你不知道的那些事 苏遥雪没发现他的反差萌,依言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提出要结拜的时候,你就好激动,你一定是缺个真心待你的亲人,你放心,我以后作为你的义妹,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所以,你千万别见外。”牧九渊定定地看着她,有些害怕她的拒绝。 “好吧!”苏遥雪点了点头,“我暂时还没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你放心,等我以后习惯就好了。那你也不许跟我见外啊!” 虽然这话说得有点厚脸皮,人家是什么?人家是一国王爷,要啥有啥,她有什么便宜可让人家占的? 嗯……貌似结拜这事儿,她倒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天大的便宜。 算了,大家有缘结义,就不要计较身份的事情了。 她不能因为人家是个大人物,就跟他生分吧? 他该多失落啊,他会以为自己待他不真诚吧? 于是,宅子就愉快地买下来了,牧九渊松了口气。 苏遥雪跑进去占了一间屋子,那屋门正对着院子,一出来就可以练武,再在院子里摆些木人桩、兵器架和厚棉垫,简直完美! 挑好了房间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要求牧九渊教她修炼内力了。 牧九渊掏出了自己准备了一夜的一本册子,册子上详细地标注了修炼内力的各种诀窍,这是他全部的经验,没有一点藏私,他就这么珍之重之地将册子送到了苏遥雪手中。 明一看直了眼睛,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也想要! 有了这册子,说不定他在内力的修炼上可以一日千里! 苏遥雪翻开册子,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内功心法,心法周围附有牧九渊做的一些备注。 册子并不厚,牧九渊化繁为简,将原册上艰涩的修炼法门,以简单的语言生动地写了出来,浅显易懂。 一盏茶的时辰后,苏遥雪就翻完了薄薄的一本册子,好奇地问道:“现在就可以开始修炼了吗?” 牧九渊摇了摇头,观察了一下她的根骨,遗憾地说道:“要先打通任督二脉。” “真有任督二脉啊?” 牧九渊点头,练武这事因人而异,若是根骨不佳,那么,很难自行打通任督二脉,即便是有朝一日自己运气冲破了任督二脉,以后在练武上,也难有大成就。 若是根骨绝佳,那么,练武便是事半功倍的一件事情,自行冲破任督二脉对于练武者来说,也算得上是轻而易举。 明一在院子里的大树下,铺了两张席子,然后,又静静地候在了一旁,有些担忧地看了牧九渊一眼。 主子该不会是想替她打通任督二脉吧? 主子现在可千万不能运气啊! 之前,皇上派了宫中最精锐的一批杀手来围杀他,他因最亲近之人的背叛,身陷囹吾,不仅外伤严重、内伤也十分严重,这三个月内都不能运气。 可上次在德昌镖局,为了在千钧一发之际,让小仙女免于被那个从江湖上请来的镖师打一掌,他忍不住出手了! 出手之后,他气血逆行,一口腥甜的血液涌了上来。 可为了不表现出异样,他直到和她分开之后,才将压下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内伤顿时就加重了。 那一刻,他差点昏迷。 明一等人吓得脸都白了,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可他还是撑过来了,他险险地稳定住了伤情,没再让自己的内伤加重。 只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本该卧床静养,他却不顾属下的劝阻,想要静静地靠近她,哪怕只是咫尺天涯般地仰望。 他的伤情很险,不能动怒,可在得知小仙女被困在了薛掌柜等人的局里时,向来万事淡定的他,差点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又吐出了一口血。 他命人赶紧去搜集证据、为她力挽狂澜,下面的人莫敢不从,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再引得主子哪怕是蹙眉。 明一看着一无所知的苏遥雪,欲言又止。 主子的事情,他不能置喙。 可就让她一无所知吗? 她都不知道她的无所顾忌,后面是主子在负重前行! “那要怎么打通任督二脉呢?”苏遥雪微微侧首,疑惑地问道。 她最近长胖了一些,干瘪的小脸上有了一些肉,黧黑的小脸上那双眼睛越发显得黑白分明,黑眼珠外甚至氤氲着一圈淡淡的蓝色,犹如两颗散发着微光的黑珍珠,想让人珍藏。 “你先盘腿坐在席子上,我为你打通任督二脉。”牧九渊微敛着长睫,虔诚地说道。 “主子……”明一忍不住开了口。 牧九渊扫了他一眼,那淡淡的眼神中藏着锐意,似有千钧之力。 他只好闭了嘴,只是眼里藏着深深的担忧。 他攥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他们。 一无所知的苏遥雪盘腿坐在了席子上,清风吹过,掉了几片石榴花的花瓣,如火焰一般燃烧在她的素衣上。 牧九渊盘腿坐在了她身后的一张席子上,运气于掌心,周围火红的花瓣被那股劲气影响,悬与半空中。 他一袭如积雪般的白衣,风华倾城。 即便体内的疼痛如凌迟一般,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稳稳地调动着那股气息,化掌为指,凌空点在了她任脉、督脉的所有穴位上,一气呵成! 那些穴位借着牧九渊推进来的气劲,犹如大江决堤一般被打通了,直汇丹田,存了一丝浅浅的内力。 牧九渊收了内力后,身形微晃,脸色惨白,手指微微颤动。 他虚虚地攥了一下拳头,用广袖遮住了双手。 “可以了?”苏遥雪好奇地问道。 “嗯,”牧九渊闷声回答道,他快要撑不住了,他不能在她面前吐血,因此,他只能慌张地找了一个理由,“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别回头,先自行修炼内力吧。你……千万别回头……” 说罢,他就扶着那颗石榴树站了起来。 明一上前,想要扶住他,他却摇了摇头。 她现在正在兴头上,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明一。 他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第93章 梦里花落 他走了出去,脚步微微有些踉跄。 苏遥雪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手里的小册子,果然没有回头。 明一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红了眼眶。 风更大了,一树石榴花簌簌而下,犹如漫天飘的红血。 牧九渊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 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染红了大片银白色的衣襟,他伸手捂住唇,想止住咳声,那粘稠的血液顺着玉琢般的手缝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就在他要昏过去的时候,有人扶住了他。 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拿着伞的苏遥雪。 这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沮丧于让她看到了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却也觉得她瘦弱的胳膊很可靠,给了他一种可以放心沉睡的安全感。 苏遥雪吃力地扶着他,不解地看向明一:“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啊?是有肺结核……啊不,是肺痨吗?” 方才,她想起牧九渊似乎特别怕热,每次在她面前,脸总是热得有些发红,便将册子收进了怀里,去屋里找了一把伞,追了上去。 没想到,就看到他吐血晕倒了。 “我不能说。”明一闷闷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有病就得治,不能讳疾忌医啊!你家主子可是当朝王爷,要什么大夫找不到?怎么能这么想不开,自己不去治呢?”苏遥雪有些责怪地看着他,“你也不劝着点儿。” 明一沉默了。 片刻后,明一暗想,眼前的人可是仙人,或许她有办法可以让主子的内伤早点好呢? “苏姑娘,主子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不能运气。” “那他怎么不跟我说啊?”苏遥雪急了,“等他内伤好了,再帮我打通任督二脉也可以啊!我又不急!明一,现在该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疗伤圣药?” 明一心想,上次主子重伤濒死,吃了江湖中千金难求的内伤丹药,原本需要静养一年的严重内伤,只需要静养三个月就行了。 没想到,因德昌镖局的出手,让他的伤势再次加重,即便是吃了那上好的疗伤丹药,也需要再静养半年。 而这静养的第一个月,最好卧床休息。 毕竟是死里逃生的重伤,此伤非同小可。 “有一种药叫做紫继丹,服下之后,三天就能让主子的内伤痊愈。” “那就去买啊!”苏遥雪赶紧说道。 “一百多年前,阳顶教的教主炼出了这枚丹药,可他不肯将这丹方外传,他死了之后,这丹药就没再在世上出现过了。”明一遗憾地说道。 “没有遗留的丹药吗?” “苏姑娘,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 “哦,”苏遥雪了然地点了点头,都过了一百多年了,就算有药传下来,也该坏了,谁还敢吃啊?“先把他扶进去休息吧。” 紫继丹是吧? 她只能依靠系统抽奖了。 可一定要让她抽中心愿卡啊! 明一依言扶着牧九渊进了一间房,将他放在床上,开始运气为他疗伤。 可他的武功远不及牧九渊,他输进去的内力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苏遥雪站在门外的屋檐下,望着水缸里盛开的莲花,眼神放空,进入了系统内。 她从没好好研究过这个人生赢家系统,她现在很着急,想赶紧点抽奖箱进行抽奖,却一不小心点进了卡包里面。 卡包? 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指在卡包里下拉,发现自己居然有四张心愿卡。 憎恶值满十万赠送的一张心愿卡。 憎恶值满二十万赠送的一张心愿卡。 憎恶值满三十万赠送的一张心愿卡。 以及憎恶值满四十万赠送的一张心愿卡。 她激动地抽出了一张心愿卡,立刻说道:“给我一百瓶紫继丹。” 心愿卡消失,系统提示音响起【您的要求超出系统规定范围】 苏遥雪有些郁闷,又抽出了一张心愿卡:“给我十瓶紫继丹。” 【您的要求超出系统规定范围】 眼看着又没了一张心愿卡,苏遥雪郁闷死了,她抽出第三张心愿卡:“给我一瓶紫继丹。” 话音刚落,一瓶丹药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此时,她的卡包里只剩下最后一张心愿卡了。 她微微一笑,上次答应过牧九渊,有机会送他一把遮阳伞的,这次,就如他所愿吧。 “给我一把遮阳伞。” 话音刚落,一把折叠好的黑色遮阳伞,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苏遥雪满意地回了房间,将丹药和遮阳伞都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对面的房门打开了,明一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忧心忡忡。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苏遥雪打开房门问道。 明一点了点头,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苏遥雪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然后,拔开药瓶的瓶塞,倒了一颗丹药,用热水化开了,一点一点地灌到了他的嘴里。 他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将药汁咽了下去。 昏迷之中,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在地狱中受刑,爬在了刀山上,每前进一步,身上都是鲜血淋漓。 她外忘川河的对面,靠着三生石小憩。 三生石旁有几棵桃树,桃花烂漫如粉色的雪,一层层地堆积在她身上,她身上仿佛带着柔光,让他可望而不可即。 他想逃离刀山,可每次都会被恶鬼拉回来。 在她睁开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睛,遥望着他的那一刻,他醒了。 醒来之后,身体里没有那种凌迟般的疼痛了,他转过头,看到了一把黑色的遮阳伞,还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苏遥雪。 午后,大片阳光撒了进来,映着婆娑树影落下的光斑,让她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雾之中。 她的头发很枯黄、她的小脸黑得像是荞麦包子,可他却觉得她圣洁而美好。 他想伸手掀开被子,却发现手里攥着一个瓶子,瓶子上贴了一张标签——紫继丹。 牧九渊将瓶子收了起来,起身的时候,听到苏遥雪在梦里砸吧了一下嘴:“红烧翅……好好吃……” 就在这时,大门外遥遥地传来了白素素的声音:“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这个死丫头害得她舅舅被抓起来了,她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第94章 已修改 牧九渊刚想捂住苏遥雪的耳朵,让她继续安睡,反正,明一会处理好这件事,没想到,苏遥雪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呵,白素素来找我麻烦了!”苏遥雪打了一个哈欠,眨了眨眼睛,“我要出去会会她!” 说着,苏遥雪又看向了牧九渊,将他往床上推:“你快躺着静养!不许起来哦!午膳我给你端进来!” “我没事了……”牧九渊赶紧说道。 “不、许、起、来!”苏遥雪一脸郑重。 牧九渊还是不放心她,想要和她一起出去。 苏遥雪只好恩威并施:“你好好躺着,我中午亲手给你做好吃的哦!清蒸狮子头、柴鱼昆布清汤、蛤蜊蒸蛋,再配个素炒白菜,咱们俩加上明一三个人,绰绰有余啦。” “好。”牧九渊点了点头,依言躺在了床上,抬头望着她。 他有一双精致的凤眸,那长睫被午后的微光镀上了一层浅金色,那黑眸在看她的时候不再如同夜雾一般深不见底,反倒如同檐下的琉璃风铃一样熠熠生辉。 任凭是谁在与这双眼睛对视的时候,怕是都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吧? “这么看着我干嘛?现在就想吃了?”苏遥雪笑盈盈地问道,“等着,我先把大坏蛋给收拾了!” 说罢,她就走出了房间,为他掩上了房门,来到了大门口。 门口的白素素被明一拦着,不得入内。 她一看到苏遥雪,又大喊了起来:“苏遥雪你太过分了!是你害了你舅舅,你现在就跟我们去票号!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早知道这丫头这么邪门,当初她哪里敢招她啊? 她后娘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扫把星! 一个防人的死扫把星! 防死爹家的一堆亲戚不够,现在还要防他们了,真是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舅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苏遥雪装傻。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白素素一听这话,顿时就生气了! 这丫头做局害他们就算了,居然还死不承认! 看来,当初她梦游的事情,肯定也是假的了!这丫头的心简直就是黑的,她的骨头里都冒着坏水儿! 老天爷怎么不早点收了她呢? “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白素素冷哼了一声,“那四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有问题,你舅舅拿着那银票出去用的时候,被正德票号的人抓起来了,说你舅舅涉嫌财物侵占罪,不是盗窃就是拾遗!那银票很特殊,已经有人去票号挂失了!你现在倒是好,买了县丞了宅子了,你舅舅却因为你要受牢狱之灾了,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了!” 白素素的喊声,将一些百姓们引了过来,大家在看到苏遥雪之后,顿时议论纷纷。 “是啊,真是狼心狗肺!她都住进了县丞的宅子了,还要这么对舅舅一家,简直就是丧尽天良,难道天底下的有钱人,都是这副嘴脸吗?”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帮穷亲戚就算了,还要害穷亲戚,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是啊,能住得起以前的县丞的宅子的呢,就算是给亲戚一千两银子又如何?居然还要拿四百两假银票去害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之前看她卖米卖得那么便宜,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难怪她昨天在衙门会被薛掌柜暗害!” …… 苏遥雪没理会百姓们的议论和指责声,她一脸无辜地说道:“这四张银票关我什么事呢?如果舅舅是偷窃,那就按偷窃罪斩首;如果舅舅是拾遗罪,那就按拾遗罪被徒一年、或者被流放三千里。你该去衙门讨说法,你不该跟我讨说法!” “怎么不关你的事?”白素素见她就是死不承认,顿时更怒,“那是你的银票!” 她今天一定要逼得苏遥雪承认这件事! 她就不信了! 她还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再狡猾的狐狸,肯定也斗不过她这个好猎手!她敢害人,她就要把这个害人精送进牢里!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 “舅娘,我喊你一声舅娘是尊敬你,你可别血口喷人,”苏遥雪冷了脸,微微扬起了下巴,“你凭什么说那是我的银票?你有什么证据啊?” “那银票是你给我们的!”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可有人证?”苏遥雪又问道,“你说出来,我就认!” “你……你别顾左右而言他!”白素素心虚地说道。 苏遥雪看向围观的百姓,大喊了一声:“这里有荷叶村、观音村或者小青村的人吗?” “我是!”一个年轻人喊道。 “我也是!”一个四旬妇人喊道。 “如果你们是荷叶村、观音村或者小青村的人,那么,就肯定听过我苏遥雪的名声,”苏遥雪大声说道,“我以前被后娘迫害,被周围几个村的人都视为不祥之人,而潘家自从我娘嫁到苏家之后,就与我娘断绝了关系。前段时间,潘忠一家不安好心地请我和我弟弟住进了潘家,然后,喊了几个人贩子过来,想要把我和我弟弟卖了,再侵吞了我和我弟弟的财产,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想必你们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们都听说了吧?” “没错。”四旬妇人说道。 “那你觉得我会给他们钱吗?”苏遥雪又问道。 “这不可能啊!”四旬妇人和那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围观群众们一听这话,顿时站在了苏遥雪这边,不再指责她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了! 白素素见那些怀疑、责难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顿时急了,大喊大叫了起来:“肯定是你早就知道那银票有问题,所以才故意把银票给我们的,你就是心眼儿坏,你就是想害我们!”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可此时,大家已经不太信任她了,因为,在苏遥雪说潘家要卖了他们姐弟的时候,她并没有反驳,而人群中的两个附近村庄的人,也确认了这件事情真实存在。 第95章 诡计 1 一个对自己的外甥女、外甥有着强烈恶意的女人,他们该怎么相信她的话?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是苏遥雪害了舅舅,那也是他们一家活该! 她舅舅落得如此下场,那都不过分! 想要谋财就罢了,还要让自己的亲外甥女、外甥日后被卖为奴,这简直太可怕了! 这一家人,才是真正没良心的人! “害你们?哪怕你们多年来再对我们姐弟不闻不问,你都是我娘的嫂子,我若是害我娘的哥哥、害我娘的嫂子,那我娘泉下有知,她能原谅我吗?”苏遥雪挑眉。 众人顿时觉得这姑娘真是心眼好,对这么可恶的一家人,都愿意以德报怨。 是他们太过分了,居然带着这么重的恶意来揣测她。 也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就算她真的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500】 “是啊,苏丫头不可能害你们!倒是你们想推锅到她身上的可能性更大!”四旬妇人忍不住,说起了公道话,“毕竟,周围几个村谁不晓得你荷叶村潘白氏的名声?你素来佛口蛇心、人前人后两张脸!不知有多少村民,在你手里吃了哑巴亏呢!说你害她,我信,说她害你,那不可能!” “好,我、我承认这四张银票不是她给我们的,”白素素只好承认了,“这是我们趁她睡着了之后,从她身上偷的。可这银票有问题!我不能让我们家老潘去坐牢又或者被流放,我们家老潘不能蒙冤啊!这银票真的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啊!” “偷?”苏遥雪勾了勾唇角,“偷了四百两银子?偷了这么多钱,够砍头了吧?” 白素素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哑巴亏只能她自己吃了,哪怕她再闹,也无济于事。 她敢上公堂告这个小.贱.人吗? 她不敢! 因为,她就是把荷叶村、观音村和小青村的所有村民喊到公堂上,都没有人会认为那银票是苏遥雪主动给潘家的,白素素根本告不赢! 至于偷么? 若是白素素咬死了这银子是她从苏遥雪身上偷的,那么,潘忠就会因为盗窃财物的数额巨大被砍头。 这么看来,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哪怕潘忠会被流放,也好过没了性命。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600】 白素素绝望地红了眼眶,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不愿意在这个小.贱.人面前示弱,让她洋洋得意,于是,她指着苏遥雪说道:“好!你行!你厉害!你迟早要遭天打雷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白素素转身便走。 若她不能在一个月之内,让苏遥雪流落街头,那她就不姓白了! 身后,骂声不断,让她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800】 她狼狈地跑远了之后,钻进了聚财赌场。 聚财赌场内的打手问道:“你好像是潘忠的媳妇吧?你来干嘛?替你男人还银子吗?” “那倒不是,”白素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能给你们送银子!” “送什么银子?” “送不少于五百两银子,外加德泰米行和县丞刚卖出去的一幢宅子,你看如何?”白素素得意洋洋地问道。 “你想和赌场做局,害德泰米行的东家苏遥雪?”打手立刻问道。 他是德泰米行的伙计阿青的堂弟,上次还与苏遥雪有过短暂的接触,对她的印象可深着呢。 能拿出一筐荔枝的人,那背景可不简单! 县丞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他和左右县尉和主簿因为贪墨罪名,被投进了大牢,而他的小妾也携款潜逃了。从苏遥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德泰米行、住进县丞旧宅的事情里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带你去见我们童老板吧。”打手立刻说道。 “那就有劳了。”白素素畅快地笑着说道。 她相信赌场不会那么傻,放着真金白银不去赚! 他们可是开赌场的,又不是开善堂的! 片刻后,白素素被领导了童老板的房中。 白素素一见童老板房里那少却贵的装饰,就贪婪地咽了口口水。 童老板躺在榻上,以账本遮面,正在小憩。 听到有人进来后,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何事?” “童老板,真是久仰大名啊,我是荷叶村潘忠的媳妇,我来想跟您商量,一同做局赚钱。”白素素谄媚地笑着说道。 “做局赚钱?”童老板冷哼了一声,“你真大的脸,你男人还欠我们赌场不少钱呢!这样吧,夫债妻偿,他欠了我们赌场一百两银子,我就砍掉你一只手掌,如何?” “童、童老板,你可千万别吓唬我啊!我经不起吓!”白素素连忙说道。 “难道我就经得起骗?”童老板挑了挑眉,将账本从脸上拿了起来,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童老板,我可不敢骗你,我是真能找到大鱼呢!”白素素小心翼翼地笑着说道,“德泰米行的东家,您知道吧?她今天还住进了县丞的旧宅里呢!她有钱!她真的有钱!她是我的外甥女!若是我想办法将她骗过来赌钱了,你们赌场赚到的钱,在扣除了我男人欠你们的一百两银子之外,剩下的钱可以和我们五五分吗?” “五五分?”童老板冷笑了一声。 “那不然……三七分?”白素素的脸色有些发白。 童老板没有说话,翻开了账本,开始核对账目,不想再理她了。 “要不然,就一九分吧!我一、你们九,好不好?”白素素心疼万分地问道。 “小黑,送人!”童老板淡漠地吩咐道。 “你们不会是想全吞吧?”白素素惊慌地大喊道,“你们也太黑了,做人要凭良心好不好?” “大婶,”小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警告道,“给你一句忠告,千万不要招惹你的外甥女,她是你惹不起的人。” 第96章 诡计 2 说罢,小黑就不顾她的大喊大叫,一路将她送出了赌场的大门。 末了,小黑又加了一句:“对了,三天之内,必须还钱,否则,就等着我们去烧你家的房子吧!” 说罢,小黑就打上了赌场的帘子。 白素素吓得不轻,可转念又想,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她找别的赌场做局便是。 楼上,童老板推开了窗子,见白素素消失在了人流中,便将账本放到了桌上,出了赌场,去往县丞的那间旧宅。 此时,苏遥雪正在后院的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唱歌,她的歌喉并不美妙,那歌声却因为阳光般的感染力,显得无比动人。 “我想和你共享每个清晨,在一个古老的小镇,听小鸟的歌声,看闲适的人;” “阳光都会轻轻地推开门,伴随着悠远的钟声;” “园中玫瑰绽放,你的手指,在书上停顿;” “我靠着窗牖凝望你,那就是一生……” 厨房顶上,有黑色的袅袅炊烟。 厨房里,有白色的锅气。 厨房外,有诱人的香气。 牧九渊靠在床头,被萦绕在庸俗的食物香气里,沉醉于她并不动听的歌声中,只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他永远留住这一刻的平凡感动。 歌声停止时,恍然若梦。 苏遥雪端着几样菜进了屋,放在了他床头的矮桌上。 “明一,吃饭了!”苏遥雪喊道。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就出去吃过了!”明一掏出干粮,很识相地赶紧说道,他可不敢打扰她和主子两人的用膳时光。 “那好吧,”苏遥雪点了点头,先给牧九渊盛了一碗柴鱼昆布汤,关切地嘱咐道,“柴鱼对伤患很好的,你多吃点。” 她总能给他感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 牧九渊依言,接过了碗。 苏遥雪又给他盛了一碗饭,给他夹了一个狮子头,又给他舀了一勺蛤蜊蒸蛋。 牧九渊用膳的时候,举止优雅,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苏遥雪时不时地给他布菜,不知不觉,就因为他颜值太高,吃了三碗饭。 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吃得多,是因为我要长身体嘛,可不是因为我的胃口本来就这么可怕呀。” “嗯。”牧九渊点头。 那碗柴鱼昆布汤,有三分之二被他喝了。 只因为她说柴鱼对伤患好,让他多吃。 所以,哪怕吃到撑,他也认认真真地让盆里的汤见底了。 清蒸狮子头、柴鱼昆布清汤、蛤蜊蒸蛋和素炒白菜都很清淡,然而,也被她做得很鲜美。 尤其是蛤蜊蒸蛋,鲜得好似舌尖轻吮了一下春天的樱花花瓣,满口都是淡淡的余香。 这是他这么多年,吃得第一顿家常菜。 这也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菜。 因为,身边的人是那个率性、洒脱、真实而又特别的她。 “吃饱了,真好啊!”苏遥雪伸了个懒腰,“红尘真美啊!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牧九渊微微一笑,似天宫中的白昙花清浅绽放,将那刹那的芳华映入银河之中,颠倒众生。 真是一笑千古醉,一愁千古忧。 可惜,苏遥雪还没来得及欣赏他的绝代芳华,便听到明一敲了敲门:“苏姑娘,童老板来了。” “她来干什么?”苏遥雪很是意外,“我出去看看。” 苏遥雪去了门口,将童老板领了进来。 “童老板,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有事吗?”苏遥雪将她领到了堂屋,给她倒了一杯茶。 “苏姑娘,方才你舅娘来找我了,”童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与她四目相对,警告道,“她要害你!” “她要害我也不是第一回了,这次是想干什么?” 童老板细细地将她的来意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你可千万要小心她!她现在可能去找别的赌场,合伙做局要谋你的财了!” 她就怕这小丫头年纪太小,经不起诱惑。 到时候,真输了个倾家荡产,让她舅娘称心如意了。 不过,她倒也不过分担心这丫头,这丫头上头有人,便是真输了个倾家荡产,最后倒霉的肯定也是她舅娘和赌场。 只是,能卖她一个人情,那也是极好的。 指不定哪一天,她就有事要求到她的头上呢? “如果哪个赌场真敢害我,那它肯定会后悔的!”苏遥雪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凭她那隔空移物的空间附加技能,想要赢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到时候,输得赌场哭! 童老板笑了笑,没有说话。 “童老板,多谢你来给我通风报信,感激不尽!”苏遥雪朝她拱了拱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光是上次的那筐荔枝,就够你欠我一万个人情了。”童老板开玩笑道。 “哦,原来你这么喜欢吃荔枝啊,那我一会儿再送些荔枝到你的赌场去。”苏遥雪不以为意地说道。 童老板听得一阵心惊肉跳,这在北方有价无市、万金难求的荔枝,这丫头竟然能这么随便地就拿出来吗? 她上头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要知道这新鲜荔枝并不适合长途运送,这可是很容易变质的东西啊! “谢……谢谢了……”童老板话都说不利索了,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童老板,你这聚财赌场好像是七里镇赌场之首吧?”苏遥雪问道。 “是……是啊……”她不会看上这间赌场,要强占了聚财赌场吧? 那、那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呢? 问题是,她反抗得了吗? 那丫头上头有人啊! “那你肯定认识很多有钱人咯?” “是……是这样……没错……”童老板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将杯中的茶水给一饮而尽了,她试图挣扎一下,“我们聚财赌场是连锁赌场,在整个夷陵郡有上百家赌场。” “那太好了!” 童老板大惊,难道她打算一口气吞掉上百家赌场吗? 第97章 诡计3 “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伙开个南果行?咱们走高端路线,专门赚达官贵人的钱!”苏遥雪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有一条很隐秘的运输线哦,保证运来的南方水果都很新鲜!” “原来是开南果行啊!”童老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这丫头年纪这么小,哪有那么多歪歪绕绕地肠子啊! 真是自己吓自己! “不然呢?”苏遥雪失笑,“你刚刚是在紧张吗?” “没……没有啊,就是天气太热了,”童老板又擦了擦汗,“那、那你的运输线可以提供哪些水果啊?绝对新鲜吗?” “你吃的荔枝有多新鲜,那我的其他水果就有多新鲜。” “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啊?”童老板忍不住伸头,好奇地问道。 “不要问太多哦,”苏遥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头,“秘密。” 童老板立刻了然地点了点头。 能拥有这么快的运输线,这人的背景肯定很吓人。 若是能用这运输线来运粮食、兵器,在兵贵神速的战场上,这简直可以扭转一场战役的局面。 难怪苏遥雪不肯说呢,她要是说了,童老板觉得自己就该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还能稳稳地在脖子上待多久了。 “行,那我就不问了,”童老板讪笑道,“能提供什么水果呢?” 童老板虽然不知道这条运输线会不会明面上运水果、背地里运别的危险物品,但苏遥雪既然已经找上她了,那她就没有退路了。 若是她敢拒绝,说不定苏遥雪上头的人会对付她! 从找上她的那一刻,她就被绑到贼船上了。 不过,也许她想多了,说不定这丫头的背景是朝廷呢? 朝廷连年要应对东北罗丽国的侵扰,而西北也有几大强敌,国库空虚也是正常,派个人下来敛财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当铺收的高利贷,利息不都还给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做脂粉钱了吗? 这么一想,童老板的脸色就好多了。 苏遥雪掰着手指说道:“榴莲、芒果、椰子、杨桃、火龙果、龙眼、木瓜、香蕉、菠萝、荔枝、柚子、莲雾、山竹、柑橙、枇杷、番石榴、杨梅、葡萄、百香果、蛇皮果,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 “蛇皮果是何物?” “也是南方的一种水果,等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那这葡萄咱们可以卖出天价!葡萄可是西域贡品啊!” “椰枣也是西域贡品,要吗?” “要要要!”童老板迫不及待地说道,“苏姑娘,你能提供多少水果呢?” 苏遥雪垂下头来。 现在,每天苏广义一家都会固定给她送一千多点憎恶值、潘忠一家会固定给她送三千点左右的憎恶值、薛王两家以及青松武馆的人会固定给她送四千点憎恶值、参与了米行毒死人冤案的其他众人每天会给她送五六千点憎恶值。 这个收益不是很可观啊! 她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点儿啊! 苏遥雪琢磨着要不要去牢里溜达一圈,再把县丞、薛掌柜、作伪证者……等人气上一遍,好再翻一倍的憎恶值。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 “我方才列举了多少种水果?”苏遥雪问道。 “二十一种。”童老板的记性很好。 苏遥雪想起她上次去农贸商城买荔枝,荔枝五点憎恶值一斤,十点憎恶值三斤,二十点憎恶值十斤,五十点憎恶值五十斤……买得越多越划算。 于是,她又进农贸商城看了一眼,发现若是一次买400斤荔枝,那么,按照原产地最低批发价,就是200点憎恶值,相当于0.5点憎恶值一斤了;若是一次买1000斤的荔枝,那么,按照原产地的批发价,就是300点憎恶值,相当于0.3点憎恶值一斤了。 当然,0.3点憎恶值一斤是最便宜的批发价了。 即便系统商城的水果采用的都是高科技的全自动智能机械化采摘,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成本,放到二十一世纪,三毛一斤的荔枝也是极便宜的批发价了。 一吨等于一立方米,一立方米等于2000斤,所以十立方米足够装两万斤水果了。 目前她有四十多万的憎恶值,若是21种水果,每种采购1000斤,那就需要扣除6300点憎恶值,这比卖米赚钱多了! 不过,卖米是为了救人,与这个比不得! “这样吧,你今天回去先发请帖,邀请七里镇的小官、小富户明日中午,去全福楼最好的雅间参加南果宴,”苏遥雪提议道,“咱们先试试他们的反应,若是大家都有购买的想法,那在开业之前,咱们再办个榴花宴,借着赏石榴花的名义将那些夫人们都请过来尝南方水果,怎么样?” “你确定明天能将那些水果都送到全福楼来?”童老板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确定了!”苏遥雪点了点头。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苏遥雪刚将她送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妇人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妇人朝苏遥雪打了一个招呼:“雪丫头,真不赖啊,都住进县丞的旧宅了,这宅子得花不少钱吧?你这赚钱的速度,真跟在赌场赢钱一样快啊!” “陈大娘,你来镇上扯布?”苏遥雪看了一眼她抱在手里的土布。 陈翠翠也是观音村的人,住在苏家对面,不过,她和苏秦氏的关系并不算多好。 “我哪有钱扯布呢?这是我表嫂送我的,”陈翠翠笑眯眯地说道,“我表哥前两天在千里赌场赌钱,赢了五百多两银子呢!” 陈翠翠身旁的妇人,做出了一副得意的样子,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子。 “哟,那可真是行了大运了!”苏遥雪点头说道。 “是啊,雪丫头,我看你最近的运气也不错嘛,不如,趁着鸿运当头去赌场一趟?说不定,你手里的五百两银子,就变成了五千两银子了呢?”陈翠翠怂恿道,“咱们先不赌大的,从小的赌起,俗话说得好,小赌怡情嘛,就算是赌输了,也费不了几个银钱!” “陈大娘,你今天看到我大舅娘了吗?”苏遥雪问道。 第98章 倾家荡产 1 “没、没有啊,”陈翠翠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我见她干嘛?咱们快去赌场吧,这都未时二刻了!等赢了钱,咱们还能去酒楼吃一顿丰盛的晚饭,你说是吧?” “急什么?未时正是热的时候,等过个几天,寻个大清早再去吧。”苏遥雪故意说道。 陈翠翠果然着急了,先是给她送了几十点憎恶值,后是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苏遥雪有意拿她薅羊毛,就是不肯去,气得陈翠翠每隔片刻,就要给她送一部分憎恶值。 几人站在门口拉扯了大半柱香的时辰之后,陈翠翠彻底心累,只觉得这丫头油盐不进,今日怕是拿不到白素素承诺给她的十两银子了。 想到这里,她又怨恨地看了苏遥雪一眼,给她送了八百多点憎恶值。 童老板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真是孩子气,明知道对方在做局,还要故意折腾她们。 正当童老板以为苏遥雪真的不会去的时候,苏遥雪却说道:“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劝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同意,跟你去千里赌场玩玩。” 陈翠翠很生气,又给她送了820点憎恶值 这丫头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什么叫做大发慈悲? 她以为她是谁啊? 敢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施恩的态度,知不知道谁是长辈啊?有点钱就开始摆姿态,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啊! 真是太可气了! 今天不糊弄得这丫头输得倾家荡产,她就不信陈了! 可陈翠翠即便是心里在骂娘,表面上却依然笑嘻嘻,她“开心”地笑着说道:“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来,咱们趁着你鸿运当头,赶紧去千里赌场。” 苏遥雪点了点头。 陈翠翠挽着她往前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朝巷口墙后探出一个脑袋的白素素眨了眨眼睛。 白素素满意地点了点头,差点笑出声。 她喜滋滋地抄另一条路,朝千里赌场去了。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苏遥雪输得倾家荡产的场面!以报那丫头做局害他们潘家之仇! 童老板跟在苏遥雪身边,低声说道:“你真要去啊?十赌九输呢!”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苏遥雪笃定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童老板突然有些不安。 “没干什么啊,就是赌钱啊,”苏遥雪挣开了陈翠翠挽着她的胳膊,对童老板说道,“童老板,今日多谢你来报信,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会是想要在赌场打人吧?” “我是文明人,不会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除非是对方先动手动脚,她就肯定会加倍地动手动脚! 这话说出来,显然没什么信服力,童老板就是一副一脸不信的样子。 “我还是跟你去看看吧。”实在不行,说不定千里赌场的老板还能卖她一个面子。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千里赌场。 千里赌场的老板在二楼远远地看到了事先见过面的陈翠翠,脸上笑开了花。 他哼着小曲儿,乐颠颠地下了楼,像是看到了一大箱行走的银子。 到了一楼的时候,他正好与掀开帘子的苏遥雪四目相对了。 千里赌场的孟老板装出了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看向了童老板:“哟,这不是聚财赌场的童老板吗?真是稀客、稀客啊!有兴趣来玩两把吗?楼上雅间请!” “不必了,”童老板客气地笑了笑,“我陪我朋友来玩两把。” 孟老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他心中暗想,这同行是冤家,这个臭女人不会是要坏他的好事吧? “童老板,好久不见,咱们楼上请,我这里来了上好的碧螺春,听说你爱喝,请你喝几盏?”孟老板立刻想把她支开。 “我那儿来了一些上好的黄山毛峰,听说孟老板爱喝,不如,改日请孟老板赏脸,去我那个小地方,品茗黄山毛峰吧?”童老板笑呵呵地与他打太极拳。 孟老板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来,看来,童老板今日是要与他作对到底了。 哼! 他绝对不会服输! 他不会让童老板有机会帮苏遥雪力挽狂澜的! “那就里边请吧?”孟老板笑着说道,“几位大堂还是雅间啊?” “雅间没气氛,就在大堂吧!”苏遥雪说道。 “好,那就在大堂吧,”孟老板点了点头,“单独给你辟一张桌子?” “孟老板,你不必看在童老板的面子上,对我那么客气,你们赌场今日有这么多的客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把客人赶到一边,单独给我辟一张桌子呢?就和大家凑在一起赌吧。” “没关系,我让人从雅间搬一张桌子下来。” 孟老板可不敢让她和别人拼桌,他们千里赌场既然是要做局,那就要先钓鱼,给她一点甜头尝尝,若是一开始她买大赢钱、买小也赢钱,那么,其他人就会跟着买,那么,他们赌场肯定会损失不少钱。 “不,我还是喜欢和大家凑在一起赌钱,”苏遥雪坚定地拒绝了,“个人习惯。若是孟老板不尊重我的习惯,那我就只好去别的赌场赌钱了。” 孟老板立刻给她送了30点憎恶值,他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丫头是来者不善呢? 一定是他的错觉! 一定是他过于敏感了! “好、好吧。”孟老板尬笑着点了点头,将她迎到了人稍少的一张赌桌前。 白素素藏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先赢钱、后惨输! 陈翠翠也有些激动,今日,苏遥雪若是倾家荡产了,那么,白素素承诺给她的十两银子,就能拿得出来了! 童老板在苏遥雪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听我的,我让你别赌了,你就赶紧走!不要让他们钓鱼成功!” “我心里有数。”苏遥雪点了点头。 孟老板怕童老板坏事,就退到了一边,跟一个打手吩咐了几句。 那个打手点了点头,走过来朝童老板说道:“童老板,你们赌场的小黑一路找到这里来了,说赌场有人在闹事,情况很严重,不知道怎么处理,让你回去看看。” 第99章 倾家荡产 2 “我暂时不能回去,”童老板蹙了蹙眉,“这样吧,我跟你出去,交代他一声。” 童老板跟着这个打手走向门边,哪知道,才刚到门口,就被这个打手打晕了。 打手搂着她的腰,以拥挤而又热闹的人群做掩护,将她拖到了后厨房,绑了起来,又堵上了嘴巴。 做好了这一切后,打手回来,附耳告诉了孟老板。 孟老板点了点头,没了这个臭女人,今日,苏遥雪的钱他夺定了! 孟老板挥手让打手退下之后,假惺惺地对苏遥雪说道:“苏姑娘,方才聚财赌场的小黑过来了,说是赌场出事儿了,让童老板回去先处理事情了。” “哦,好的。”苏遥雪点了点头。 孟老板见她没有起疑心,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道:“那就开始吧?” “开始吧。” “苏姑娘想玩什么呢?”孟老板又问道。 “就玩骰子吧!”苏遥雪不假思索地说道。 骰子最常见的玩法就是赌大小,由各闲家向庄家下注。 下注前,庄家方的博头会摇骰盅,等各位闲家下注完毕之后,再开盅派彩。 “苏姑娘以前来过赌场吗?”孟老板怕她不懂规矩,到时候,就不好钓鱼了。 “没有,”苏遥雪摇了摇头,“只知道押大小,赔率一比一。” “呵呵,苏姑娘知道得太浅显了,押小只是骰宝的其中一种赔率而已。而且,押大小的赔率太低了,你若是赌三军,押中了两颗开出的点数,那就是1:2的赔率;要是押中了三颗开出的点数,那就是1:3的赔率; 要是赌点数总和,押中总和为 9 , 10 , 11 或 12 点,那就是1:6的赔率; 押中了总和为 5 或 16 点,那就是1:18的赔率; 要是押中了总和为 4 或 17 点,那就是1:50的赔率啊!”孟老板向她介绍了其他的一部分的赔率。 他心想,这下这丫头该震撼了吧? 该起贪心了吧? 等她起了贪心,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他就好钓鱼了。 他可是在赌场中淫浸了多年的老狐狸,还能捕不到她这么单纯的一只小兔子? 要是在她身上栽了,那他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吗? “还有更高的赔率吗?”苏遥雪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了!”孟老板见她感兴趣了,很高兴地用手指从桌上的大、小、三军、围骰、全骰和点数这六大区域上来回移动了一遍,最后,将手指指在了围骰上,“三粒骰子平面点数相同,那就是围骰,比如三个一,俗称一豹子,你若是押围骰中了,那就是1:150的疯狂赔率!怎么样?刺激吧?想不想玩啊?” “确实刺激!非常想玩!”苏遥雪点了点头,“那行,那就开始吧,我相信凭我最近的运气,一定可以在赌场中大杀四方的!” 孟老板见苏遥雪这么托大,心中暗想,就先让你放松片刻吧,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江湖险恶! 孟老板朝赌桌后面的博头点了点头,博头颔首,将骰子放进盅子里,开始摇晃。 “……” 赌桌后的赌徒们,全部紧张了起来。 片刻后,博头松手,将盅子扣在赌桌上。 “买定离手!”博头高声说道。 人们争先恐后地开始押钱,苏遥雪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压在“大”字上。 陈翠翠在喧闹的人群中冷哼了一声,真是个穷鬼,哪怕一时暴富了,也改变不了这副穷酸的德行! 第一次来赌场赌钱,居然只押一两银子? 这也太吝啬了吧? 陈翠翠一边鄙夷着苏遥雪,一边从腰带里抠了半天,抠出了三文钱,放在了“大”字上面。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场钓鱼局,前期,千里赌场一定会给苏遥雪一点甜头尝尝,那么,跟着她就一定可以占到便宜! 说不定,还能赢个几两银子回来呢! 真是美得很!美得很! 赌桌边的所有赌徒都押完了银子之后,博头伸手,用极快的一点小动作,以盅子的侧面翻动了骰子,当骰子呈现“大”的点数。 这一局,苏遥雪赢到了钱,得到了二两银子。 陈翠翠也赢了六文钱,她很高兴。 她希望赌场钓鱼的时间,可以长一点。 第二局,苏遥雪随意地押了双骰,赌三颗骰子中开出两个三点。 结果,在博头开盅时的那双精妙的快手下,她又赢了! 这次的赔率是一比二,她用二两银子换回了四两银子。 陈翠翠也跟着赢了十二文钱,她有些乐不思蜀了。 第三局,苏遥雪押了总点数,她押了点数总和为九点。 结果,在博头的娴熟运作下,她又赢了,这回的赔率是一比六,她用六两银子换回了三十六两银子。 陈翠翠简直要乐疯了! …… 赌到第七局的时候,苏遥雪尝试了押全骰,结果以1:24的赔率,用她这几局赚到的银子押了上去,这一局就赚到了近千两银子。 而此时,陈翠翠也赢了几十两银子了,她已经赌红了眼,忘了做局的事情了。 第八局的时候,苏遥雪押了点数总和为17点,这一次她若是赢了,那么,按照1:50的赔率,她就能赢近五万两银子。 这一局,千里赌场自然不可能让她获胜。 第一,千里赌场可不愿意拿近五万两银子来冒险,万一她拿了近五万两银子就走了呢? 第二,苏遥雪之前买什么赢什么,导致第三局之后,几乎赌桌上所有的赌徒们,都开始跟着她买。 赌场因她输了多少钱了? 这一回,他们总该把之前赢到的钱,全部吐出来了吧? 然而,陈翠翠却是一个蠢货,她眼见自己赢了几十两银子了,便不管不顾地又跟着苏遥雪押注了。 结果,这一局庄家几乎全胜,跟着苏遥雪押点数总和为17点的赌徒们,全部输了! 陈翠翠一见自己输钱了,甚至连三文钱的本钱也输进去了,顿时气红了眼睛,狠狠地给苏遥雪送了一笔憎恶值! 她忍着心里的愤怒,绝望地只能指望白素素承诺给她的十两银子了,她假惺惺地笑着劝苏遥雪,心里满是怨恨: 第100章 倾家荡产 3 “这胜负乃是赌场上的常事,你就不要太过在意了!你之前的运气不是很好吗?咱们接着再赌,争取后面多赌几把大的,赢回十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家业来!” “是啊,”孟老板也劝道,“在赌场中一夜暴富的人,可不在少数呢,苏姑娘,再玩几把?” “好啊!那就再赌几把大的!”苏遥雪点了点头。 陈翠翠和孟老板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大鱼上钩了,马上就可以收网了。 到时候,她会越赌越输,越输越想翻本,不知不觉,就会输得倾家荡产! 待她倾家荡产之后,说不定她还会去对面的当铺借高利贷呢! 她还不还得起,他们可不管! 反正,银子能到他们口袋就好! “那么,你要押什么呢?”孟老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期待地问道。 “先押三百两银子吧,”苏遥雪从钱袋里掏出三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桌面上,微微一笑,“我这回,要押一豹子!” 一豹子? 此言一出,赌场议论纷纷。 “这丫头是傻了吧?敢押一豹子?虽说一豹子的赔率是1:150,但是这间赌场开了十多年,也没人押中过一豹子啊!” “就是,一豹子可是最难押中的围骰,如若不是傻子,谁敢押一豹子啊?别说没人敢押了,这七里镇的各个赌场里,敢押一豹子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押中过啊!” “一豹子本来就难出,赌客还未必敢买,她买一豹子,那几乎等于是直接给赌场送钱了!” “哟,她这三百两银子,我看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 “你要押一豹子啊?”孟老板脸上笑眯眯,迫不及待地说道,“押一豹子好,赢了就是45000两银子,苏姑娘押得好!押得妙!” 赌客们见孟老板刻意忽悠人家一个小姑娘,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布满了鄙夷,更有甚者,朝地上啐了一口,并且决定以后再也不到这种无良赌场来赌钱了。 赌场? 七里镇多得是,又不是离了它就不能赌了! 他连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坑,谁知道有没有坑过他们啊! 一时间,不少赌客想走了。 不过,在走之前,他们想看看苏遥雪能不能赢。 若是她真能赢了庄家,让孟老板狠狠地赔上四万五千两银子,哈哈,那可真是——替天行道! 这头,孟老板却是脸皮厚,不管他们怎么对他鄙夷、厌恶,他都能笑得一脸诚恳。 那副假惺惺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然而,苏遥雪不仅没有因为赌客们的态度,而表现出一副怀疑孟老板的样子,反而掷地有声地说道:“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不仅这把押一豹子,而且,之后我把把都押一豹子,押到我尽兴为止!” 孟老板大乐,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好!有魄力!” 赌客们沉默了,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觉得她绝对是赌红了眼,已经没救啦! 把把都押一豹子,这是先自掘坟墓,然后跳到坟墓里玩火自焚啊! 唉,可惜喽! 人世间又有一桩引人唏嘘的闲谈喽! 在众人不看好的目光中,苏遥雪说道:“不过,孟老板,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孟老板连忙问道。 “我今日能来你们千里赌场,那是全凭陈大娘的力荐啊!”苏遥雪笑着说道,“我觉得陈大娘是我的贵人,我想让她替我摇骰盅,你看怎么样?” “我?我不会啊!”陈翠翠连忙摆手。 “摇骰盅有啥不会的?你举着骰盅摇一会儿,再把盅子放下就行了!”说着,苏遥雪又撇了撇嘴,“要是你这个贵人不肯替我摇骰盅,那我就走了,左右今日也只损失了一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陈翠翠下意识地看了孟老板一眼,孟老板朝她点了点头。 他就不信了,陈翠翠乱摇,也能摇个一豹子出来? 这概率也太小了! 就算陈翠翠真摇出了一豹子,千里赌场还是能出得起四万五千两银子的,只要苏遥雪再赌一局,再押一豹子,难道,还能再开个一豹子出来吗?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种怪事! 真要发生这种事了,他就把双眼给挖出来! 于是,在赌场所有人的期待中,陈翠翠紧张地走到了赌桌后面,接替了博头的位置,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地嘴唇。 白素素躲在人群之中,张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要输啊!一定要输啊! 陈翠翠垂下眼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盅子开始摇骰子。 摇骰子结束之后,陈翠翠眨了眨眼睛,看向苏遥雪,紧张地问道:“开、开吗?” 苏遥雪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开吧!” 陈翠翠掀开了盅子,三个一点向上的骰子,立刻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顿时,全场震惊! “一豹子!竟然真的是一豹子!”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连一豹子都能押中!这可是四万五千两银子啊!我做梦都没梦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如果我是她,我肯定拿了银子就走!还继续玩什么啊?谁知道下一把会不会输啊!” “孟老板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苏姑娘今日,可算是替天行道了啊!快哉快哉呀!” …… 孟老板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脚发软。 这、这可是四万五千两银子啊! 他这赌场三分之二的家当,可都输进去了啊! 这一豹子平常不是最难开出来吗?今日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啊! 陈翠翠和白素素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陈翠翠嫉妒苏遥雪这个小丫头片子最近大发横财,恨不得她早点倾家荡产;而白素素则是因为潘忠要被判刑的事情,对苏遥雪恨之入骨,哪能愿意看到她得意嚣张的样子? 真是老天无眼! 呸! 苏遥雪感受着孟老板、陈翠翠和白素素三人送给她的一堆憎恶值,微微一笑。 好戏,还没结束呢。 第101章 倾家荡产 4 她有隔空移物的能力,还不是想让骰子开什么点数、就让骰子开什么点数? 孟老板,你还想暗算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会失败吗? 呵呵,今日,我就要让你自食恶果,也算是替那些你做过局害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人报仇雪恨了! “苏、苏姑娘,再赌一把吧?”孟老板渴盼地问道。 “行呀!”苏遥雪点了点头。 “还是押一豹子?” “还是押一豹子。” 孟老板松了口气。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苏遥雪微微一笑,“我怕你们赌场会赖了我的银子,所以,你们得先给我把银子上齐了,我才肯赌下一把,否则,我就不赌了!” “我们赌场可是凭信誉吃饭的地方,哪能赖了你的银子呢?”孟老板不想那么麻烦,便劝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再赌一把,等这把赌完了,咱们再好好算钱,如何?” 哼,他就不信了! 这把再押一豹子,她还能赢? 老天爷就算是再不长眼,也不至于做出这种糊涂事吧? “不行!不把银子给我先上了,我就不赌了!”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庄家也就没机会,再从我手里把钱赢回来了!” 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了孟老板的痛脚,孟老板叹息一声,只好让他们赶紧把赌场里能流转的现银和藏在库房之中的银票都搬出来,给苏遥雪清算好了。 小半柱香的时辰后,清算完毕,一堆小山高的钱箱子和一大盒子的银票,摆放在了一张空桌上。 “钱已经到位了,赌吧!”孟老板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苏遥雪点了点头。 陈翠翠摇晃起了骰盅,众人又紧张了起来。 陈翠翠、白素素和孟老板同时在心中大喊着,不要中啊!不要中啊!千万不要中啊! 要是中了,可就糟了啊! 一盏茶的时辰后,陈翠翠手里那摇晃的骰盅落下了。 苏遥雪将那张空桌推了过来,大气地说道:“这四万五千两银子,我都买一豹子了!” 围观的赌客们心想,这下你惨了! 刚到手的四万五千两银子,还没好好摸摸,就又给人家送回去了! 这不是愚蠢吗? 哪知道,陈翠翠一开盅子,却是吓得脸都白了。 “一……一豹子……”陈翠翠舌头打结似地说道。 赌客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全都凑了上来,脸上俱是带着疯狂之色。 “天啦!是一豹子!” “还是一豹子!” “真是一豹子!”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这一把赢了,那就是六百七十五万两银子啊!我、我这是在做梦吧?咱们七里镇竟然真的有人赢了六百七十五万两银子啊!” …… 与他们疯狂的满脸通红相比,孟老板却是吓得腿都软了,要是身旁的打手没有及时扶住他,他肯定要瘫坐在地上了。 六、六百七十五万两银子?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卖了他都赔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苏、苏姑娘,要不、你、你再赌一把?”孟老板气若游丝地问道。 “再赌一把?”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再赌下去,你们庄家能翻身是不是?” “胜败、胜败乃赌场常事嘛。”孟老板嘴唇发白,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的确,胜败是赌场上的常事,可是你遇到我了!” 苏遥雪走到赌桌那边,将陈翠翠挤到了一边,左手拿起了骰盅,右手拿起了三颗骰子,将三颗骰子洒在桌面上,让众人检查了一遍之后,将骰子抛进了骰盅之中,开始摇盅子。 “铛铛铛……” 一阵脆响过去后,苏遥雪将骰盅压在了桌面上,然后,掀开了盅子。 一豹子! 又是一豹子! 又是赔率1:150的一豹子! 全场目瞪口呆,没有人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天爷今天瞎了眼,就是要站在她那边,站到底了吗? 孟老板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白素素脸上满是疑惑之色,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 接着,苏遥雪又将骰子抛进了骰盅,又开始猛烈地摇晃起了骰子。 骰盅落桌之后,开出来的点数居然还是一豹子! 这简直是绝了! 没有人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苏遥雪又如法炮制地,开了一把一豹子。 这把结束后,她看向了孟老板,微微挑眉:“孟老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遇上高人了!” 孟老板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我自己摇骰子可以开出一豹子,我也能让没进过赌场的陈翠翠开出一豹子,这是我的本事!”苏遥雪微微一笑,“你不该惹我!” “我……我没惹你啊……”孟老板连忙说道。 “是吗?”苏遥雪指着陈翠翠,“这是你找来的托儿,想钓我这条大鱼!她今天肯定见过我舅娘白素素,而白素素见过你,你们合谋要做局让我倾家荡产,先是让我一直赢,让我疯狂,然后让我输多赢少,让我更疯狂,最后,我不知不觉就会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而输得倾家荡产,甚至,去当铺走上一遭,债台高筑!”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孟老板大喊。 “我血口喷人,那要不要上衙门走一趟啊?我说得这么肯定,你以为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吗?你太天真了!”苏遥雪冷笑了一声,故意唬他,然后,对赌场内的赌客们说道,“这种丧尽天良做局害我们的吸血虫,该不该教训?” “该!”赌客们异口同声地举着拳头大喊道。 他连一个小丫头都忍心骗,实在是太该死了! 他以前指不定还用这种方法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呢! 他肯定每天也大局、小局得骗了他们很多钱,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死一千次都不够! “好!那我负责对付这些打手!你们负责打砸赌场,到时候,一人二两银子啊!人人有份!”苏遥雪拍了拍她四万多两银子的银山,笑着挑眉。 “好!”赌徒们疯狂了起来。 反正法不责众,到时候,就算孟老板真要去公堂求县太爷做主,为自己讨回公道,他又能告谁去? 第102章 倾家荡产 5 赌场中人来人往地,他能记住谁? 就算他真记住了又如何?他们死不承认就是了! 在孟老板惊恐的眼神中,苏遥雪绕过了他,捏了捏指关节,走向了赌场的那些打手。 打手们后退了一步,抽出了腰间的棍子,弱弱地挥舞了几下。 苏遥雪夺过一根棍子,刚刚举起,还没来得及落下,他们便吓得大叫一声跑了。 苏遥雪将棍子扔了,嗤笑了一声:“乌合之众!” 就在这时,孟老板悄悄地伸手拿起了一个凳子,朝她的后脑砸去! 然而,凳子还没砸到她的头上,她便因为习武之人的敏锐,快速侧身,避开了这重重的一击,然后,一手夺过了凳子,摔到了一边。 “孟老板,我是个文明人,你要是乖乖坐在一边看着,我就不打你,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你欺人太甚!”孟老板气得浑身发抖。 “是你先做局害我!你害我之前,就要有这个觉悟!我苏遥雪脾气好,但是我不好惹,”苏遥雪看向赌场里的众位赌客,“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这间赌场打砸了,留着它继续害人吗?” 赌客们闻言,立刻打砸的打砸、抢钱的抢钱,不一会儿,便把赌场给弄得乱七八糟了。 孟老板一想到自己毕生的心血,居然就毁于一旦了,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不该招惹这个小灾星啊! 他真的不该啊! 同时,他也恨上了拖他下水的白素素,他在白素素抢了一堆钱要离开的时候,从她背后拿起了一个凳子,就将她给砸晕了。 而此时,陈翠翠和她表嫂已经吓得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动弹了。 她们都些农村里的妇道人家,几时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陈翠翠真是恨死苏遥雪了,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还丢了三文钱呢! 依她看,苏遥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赌场乱成一团,唯有苏遥雪坐在一堆钱箱上,笑看风云,好不潇洒快活。 在赌场被洗劫一空之后,苏遥雪跳下了钱箱,对还没走的赌客们说道:“一人二两银子,你们来拿钱吧,我不会赖了你们的!” 抢到了大把钱的人,自然是不稀罕这二两银子了,拿了钱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而没抢到多少钱的人,就悻悻地过来领钱了,然后,感激地朝苏遥雪作了一个揖。 陈翠翠从桌下爬了出来,讪笑着也想过来零钱,苏遥雪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想要银子是吧?” “是啊,是啊,”陈翠翠谄媚地说道,“你看你今天赢了四万五千两银子,全靠我不是吗?” “靠你?”苏遥雪笑,然后,下一刻变了脸,“我靠得是我自己!你还是做局想害我的恶人呢!” “可你不是没事吗?还因祸得福了呢。”陈翠翠撇了撇嘴。 “我没事那是我有本事,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可以去赌场赢个四万五千两银子回来啊!”苏遥雪冷声说道,“你走吧!趁我还不想打人!” 陈翠翠抿了抿唇,给她跪了下来:“雪丫头,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千错万错都是你舅娘的错,我只是你舅娘手里的一把刀,你看在咱们是一个村的份上,你就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把二两银子给我吧!” “我让你走!”苏遥雪捏了捏指关节,“真找打啊!” 陈翠翠只好站了起来,出门的时候,她扭过头朝苏遥雪恶毒地咒骂道:“你对同村人都这么小气,你这辈子注定赚不了大钱!我等着看你落魄回村的一天!” “那您就慢慢等咯!”苏遥雪抓着一个银子,抛着玩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道。 陈翠翠顿时更气,又给她送了一笔大大的憎恶值。 苏遥雪去系统空间内,查看账单,点进了陈翠翠的名字里,发现这一天下来,陈翠翠积少成多地给她贡献了五千多点憎恶值,真的美得很呐! 苏遥雪离开赌场时,转头朝孟老板说道:“我不介意你迁怒白素素哦,你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吧!” 孟老板瑟瑟发抖,抬起头来怨恨地看了我一眼,憎恶值排山倒海而来,让苏遥雪笑了。 “你若是想报复我,那就免了,”苏遥雪做出了一副凶恶的样子,“我报复心重、不好惹哦!” 说罢,她就请了一些路人进来,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搬着这四万五千两银子,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孟老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昨日的繁华种种、真是大梦一场。 苏遥雪敢这么嚣张,想来是后台真的很硬!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啊! 想到这里,他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几岁。 原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啊! 此时,宫中御书房。 年轻的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在翻看一封密信。 看完了之后,他将这封密信放到了一边,蹙了蹙眉,看向了一旁的王公公,眼神阴鸷。 “王喜,你说这世间,有神仙吗?”皇帝沉声问道。 “皇上您不就是神吗?君权自古以来,都是天命神授呐。”王公公小心翼翼地笑着说道。 “这话说得好!”皇帝点了点头,不屑地说道,“朕,便是这东周国的神!那些个乱臣贼子,休想玩什么鬼蜮把戏!有神女相助?哼!真是可笑,真是拙劣!朕的九弟,真是越来越愚蠢了啊!” “皇上英名。”王公公恭敬地颔首道。 “不是说,她是神女吗?”皇帝冷笑了一声,“那你这就将这封密信带下去,交给金妃的哥哥,让他来处置这个小丫头!” “是!”王公公立刻凑了过来,收好了密信,躬着身体退后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皇帝微微敛眸,依旧没有将牧九渊放在眼里。 牧九渊当年再受先皇器重又怎么样? 最后,这江山还不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牧九渊就算再谨慎小心又怎样?他的暗卫中,还不是有他暗插进去的密探! 第103章 大家先睡 这次没能杀了他,的确是让皇帝非常恼火,尤其是皇家杀手的折损,让他尤其心疼。 不过,没关系,总能杀得了你的! 先杀你身边的这位“神女”,再割了你的项上人头! 苏遥雪在回去的路上,顺道去德泰米行把弟弟给接走了。 德泰米行的伙计们见她陡然间赢了四万多两银子,一个个那是目瞪口呆。 苏遥雪也很大方,一人包了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他们一个月的工钱才二钱银子,这直接相当于他们十六七年的工钱了,乐得他们合不拢嘴。 苏遥雪对弟弟更豪气,直接就给了他五千两银子当零花钱。 苏遥远是苦大的孩子,可不敢乱用钱,他当即就跑到钱庄里开了个户,把银子都给存了起来。 至于剩下的银子么? 她把王记米行和薛记米行给买了下来。 如今,王记米行的王掌柜因为纵火案,被抓起来坐牢了,而薛记米行的薛掌柜也因为是诬告事件的幕后主使,以谋害苏遥雪的罪名,被抓起来坐牢了。 两家米行失去了主心骨,孤儿寡母又撑不住场子,已经有了卖米行的决心。 可惜,旁人欺负他们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各个都压低了价格,想让王记米行和薛记米行亏本卖了。 两对孤儿寡母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把王记米行和薛记米行给贱卖了,可因为纵火案和诬告案,王掌柜和薛掌柜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每天只要一打开铺子的大门,就有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和石头进来,伙计们都被石头砸伤了好几个了。 不仅如此,还有些刁民闹事,进来抢粮食! 刁民们大多是些路上的零散行人,他们容易被有心者煽动,又人多势众,米行的伙计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两家人都快愁死了,这米行要是不开呢,伙计们的工钱还得照发,等于是赔本做买卖。 这米行要是再开下去呢,天天被抢米、被打砸店铺、还要付受伤伙计们的诊金和药钱,更亏本! 若是不卖掉米行,两家人都会赔光了家业啊! 这也就是王家、薛家的人这么恨苏遥雪,每天要给她送一大堆憎恶值的原因! 当苏遥雪来买这两家米行的时候,王夫人和薛夫人本来都不愿意,可扛不住外人这么欺负人啊,他们眼见着两家米行越来越不敢开门,价钱也是越压越低,加之苏遥雪喊了伙计阿青过来,阿青估算出的价格还算公道,王夫人和薛夫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两家米行卖给了她。 卖掉米行之后,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痛恨苏遥雪了。 若非苏遥雪,他们两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们非但不感激苏遥雪给了他们一个公道的价钱,反倒更恨她让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米行,这份恨,他们会延续一辈子! 给了弟弟五千两银子,又买了两间米行之后,苏遥雪手里还剩三万五千两银子了。 这些银子,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用。 眼见天色已晚,她便让自己雇佣的那群人,抬着银子回到县丞的那间旧宅。 回去时正是开饭的时候,不远处炊烟袅袅,食物的香味勾勾缠缠。 苏遥雪推开门,脆脆地大喊了一声:“我回来啦!” 满天红霞如泼洒的红石榴酒,窗外的石榴花如同流火一般在风中坠落。 牧九渊望着窗外,那姑娘脚步轻快地进来了,她的那声音中带着的满满的归属感,让等待的他,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唇。 所有难熬的等待,都变成了这一刻让他沉醉的动容。 他喜欢待在她身边的感觉,就像是躺在湖底,可以静看流水缓缓淌过、水草微微摇曳、鱼儿轻舞大尾、阳光折射进来……她似乎和这鲜活世间的一切美好挂钩,让他能对黑暗视而不见,去看见更多闪耀着光芒的平凡东西。 他曾浴血奋战,落血如红梅般寒冷; 他曾蜷缩破屋,在黑暗中抿唇蛰伏; 他曾在最肮脏的小巷拖着破败的身体逃亡,手上刮擦到的青苔粘腻而又腥涩…… 这些过往他通通不想告诉她,也不想让别人告诉她,就让他过往的人生被卷成一叠纸,丢进火盆里烧干净吧。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他过去的一切岁月都变得不再重要了,那沉重他想抛弃、那冰冷他想抛弃、那隐忍他想抛弃…… 他的生命里关着很多道门,甚至,以前他自己都无法确信他是不是能打开所有门,看到最后一道门后的阳光。 可是她出现了,像是带着光的一把钥匙,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期望和渴盼。 红尘里,有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红尘里,有闪耀坠落的流星; 红尘里,有无害的普通人。 …… 这个世界很美好,每次看到你,我都愿意热爱全世界。 次日一早,清风微凉。 苏遥雪靠窗坐着,又打开了一个盒子。 盒中是一束盛开的白色槐花,花香味十分清雅。 她叹了口气,盖上了盒子。 然后,揣着盒子敲响了牧九渊的门。 牧九渊开了门,阳光洒在他银白色的衣袍上,让他耀眼得有些看不清。 苏遥雪伸手挡了挡阳光,抱怨了一句:“有人老给我送花,你帮我查查,然后约他谈谈吧,我都给他回了好几封信了,我说了我不会喜欢他的,他不用再对我一往情深了。” 苏遥雪将盒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他有些尴尬,心里很是惶恐。 寻常姑娘收到花不是很开心吗? 她为何这么厌烦? 而且,他这两天送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花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更不开心了呢? 难道自己做错了? “既然这件事,我自己说了没用,那就只好请家长了,正所谓,长兄如父,这件事情你出面解决最好了,”苏遥雪进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你可一定要跟他讲清楚啊,他是个好人,我也很谢谢他喜欢我,但是我本人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意向,让他千万不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也许……对方不是因为想追求你,才给你送花的呢?” “那他吃饱撑的啊?”苏遥雪超无语。 牧九渊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刚想开口,就听明一喊道:“苏姑娘,您舅娘来了。” 第104章 磕头 “她怎么又来了?”苏遥雪疑惑地蹙了蹙眉,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牧九渊,“给你的,五千两银子!” 牧九渊接过红包,眸中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我昨天不是赢了四万五千两银子吗?回来后一时兴奋就给忘了,你是我大哥,阿远是我弟弟,我应当一视同仁,阿远的大红包给了,你的大红包又岂能少?” 原来,他在她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牧九渊心头一暖,捏紧了手里的红包。 这红包他自然是舍不得用的,他要将它如同照片、如同泡面、如同她的回信……一起珍藏起来。 人生中有多少个第一次,他并不知道。 别的第一次,他也并不珍惜,可是苏遥雪给他的每个第一次,他都想珍藏起来,待以后慢慢回忆。 苏遥雪出门的时候,又给了明一一个红包,算是人人有份了。 明一领着她来到了大门口,门口跪着白素素。 白素素一见她,就忍不住愤怒了起来。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可她的脸上,却摆出了谄媚的笑容:“外甥女,你可算是出来了,我、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苏遥雪冷笑了一声,“你害了我那么多次,你是为哪次的事情来赔礼道歉的啊?” “就、就一并赔礼道歉了嘛,”白素素厚着脸皮说道,“我给黄泉下的小姑子磕九十九个头,保证以后一定替她照顾好你!” “上次,你把我和我弟弟赶出潘家的时候,我就说了,改日你要是想请我回来,就得跟秦香莲一样,给我九泉之下的母亲磕九十九个头,”苏遥雪摆了摆手,“给我九泉之下的娘亲磕头,只是你请我回潘家的条件,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这是两码事儿。” “那你想要舅娘怎么样嘛?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咱们就笑一笑,把这一页揭过去吧,”白素素开始和稀泥,“舅娘保证,舅娘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我要是把你卖了,你千辛万苦地回来了之后,会不怪我吗?我要是害得你这一家流落街头了,你会不怪我吗?”苏遥雪反问道。 “可你都把你舅舅送进大牢了,我不一样没怪你吗?”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你说这话的时候,先问你自己信不信好吧?”苏遥雪无语地说道。 “那赔礼道歉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给小姑子磕头吧!”白素素别无他法,只好先行缓兵之计。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 苏遥雪面无表情,并且还从院子里拖了一把椅子出来,坐在了门口。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白素素忍着心底的怒火和屈辱感,开始磕头,而且磕得每一声都非常清脆,足见诚意。 “砰!”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500】 “砰!”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600】 “砰!”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700】 …… 白素素给她磕头的样子,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 “咦,这是谁啊?怎么在给苏姑娘磕头啊?” “她叫白素素,和我都是荷叶村的人,我昨天在千里赌场赌钱时见过她!她的心可毒了,伙同外人和赌场老板,做局要害自己的外甥女,想让外甥女倾家荡产,好从赌场骗来的钱里抽提成,结果被她外甥女给发现了。她外甥女一怒之下,赢了赌场四万五千两银子,还让赌客们把赌场打砸抢烧了!你说她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昨天被她外甥女当面揭穿了真相,今天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巴结外甥女?”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这人脸又厚、心又毒,真是人间罕见!” “快滚吧!还给她泉下的小姑子磕头?也不怕脏了小姑子轮回的路!” …… 一时间,周围骂声四起。 有人感念苏遥雪慈悲为怀,卖米卖得很便宜,便捡起了地上的小石头,朝白素素扔了过去,白素素躲了一下,躲过去了。 那人见没扔中,顿时不服气了,又找了一颗石子儿,朝她扔了过去。 这回,白素素没被躲过去,结结实实地被石子儿砸红了耳朵,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她将这一切都归罪于苏遥雪,要不是这个小.贱.人,她至于在这里丢人现眼、被人糟践吗?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800】 其他人见有人在朝白素素扔石子儿,立刻化身为了正义的一方,也开始捡石头扔她。 白素素躲开了这颗石子儿,就躲不开那颗石子儿,顿时,被石子儿扔得十分狼狈,她因此更恨苏遥雪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900】 好不容易磕完了九十九个头之后,白素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想到,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儿,居然摔了个五体投地,额头都被一颗尖锐的石子儿给割破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0】 “舅娘,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呢。”苏遥雪不冷不热地说道。 “既然我九十九个头都磕完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跟我回潘家住了呢?”白素素迫不及待地问道。 昨天晚上,千里赌场的孟老板十分愤怒,带了一帮打手过来,要白素素赔偿赌场的损失,还要烧了潘忠一家的房子! 白素素吓得瑟瑟发抖,她着急忙慌地说自己还能想到办法,从那个小.贱.人那里弄来四万五千两银子,以及那间德泰米行,最大限度地弥补千里赌场的损失,只求千里赌场别烧他们家的房子,再给他们几天的时间。 孟老板别无他法,只好给她这个机会。 孟老板等人走后,白素素立刻找来了大儿子潘丰华商量,打算将这个死丫头骗回去之后,在水里稀释一些下三滥的药,等这小.贱.人喝了那加料的水之后,就会神志不清,任凭他们摆布了。 潘珍珍说得对,只要大哥潘丰华夺了她的清白,那么,苏遥雪这个表妹就只能嫁给潘丰华这个表哥了。 等她嫁给了潘丰华之后,她不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了吗? 第105章 南果宴* 到那时候,还赔什么钱给孟老板啊? 直接逼着苏遥雪把米行卖了,然后,再让她把那四万五千两银子上交给潘家,他们就能抛下这个小丫头,举家潜逃了。 到时候,就算是孟老板砍死了苏遥雪泄恨,也与他们无关了。 有了这几万两银子,他们就可以赶个十几天的路,找个遥远的县城定居,逍遥地过一辈子呢! 想到这里,白素素的心情好了起来。 苏遥雪不知道她藏了这么龌龊的心思,便说道:“行啊!我白天还有事,晚上我就回潘家。” “那阿远呢?” “他当然是住在这里了。” 苏遥雪耸了耸肩,她哪舍得让弟弟跟她回潘家住,她自己住在潘家,那是无所畏惧,可若是让弟弟跟她一同去了潘家,潘家可能就会从弟弟身上下手,让弟弟来牵制她。 “好,那我就准备一桌好菜,等你回来用晚膳啊。”白素素笑得见牙不见眼。 围观群众见了,顿时议论了起来。 “还回去干什么啊?放着县里的大宅子不住,住那种破烂地方?” “再说了,你舅娘以前对你干过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你就真相信她能改过自新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啊!这种坏亲戚,不要也罢!” …… 苏遥雪假模假样地说道:“这世上谁人不犯错呢?我还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众人摇了摇头,纷纷散了,觉得这傻丫头肯定又要吃大亏。 白素素高高兴兴地走了,想到今晚的计策和即将到手的银子,她的心情又飞扬了起来。 苏遥雪一见她送的大额憎恶值,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憋坏水了。 请她回潘家住? 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不过,为了更多的憎恶值,这一趟龙潭虎穴,她今夜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大不了,在吃饭、喝水上注意一点,想来,他们应该也玩不出更多的新鲜花样,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素素一走,童老板就过来了。 此时,童老板的后颈上贴着一层显眼的膏药,苏遥雪好奇地问道:“落枕了?” “哪能呢?”童老板叹了口气,“我昨天在千里赌场被暗算了,他们骗我说小黑在外面,结果我出门的时候,被他们的打手给打晕了,关在了厨房里。” “后来呢?” “后来我就逃了啊,当时天都已经黑透了,千里赌场一个人都没有,”童老板眯了眯眸子,眸光微冷,“今日一早,我就召集了整个赌场的打手,将孟老板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哼,他现在啊,那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根本无法和我斗!” “干得漂亮!”难怪呢,她怎么说才起床,就感知到孟老板给她送了三万多的憎恶值,原来,他把童老板打他的账,都记在她的头上了啊,“对了,我昨晚差人给你送了一筐荔枝,新鲜吧?” “很新鲜,”童老板点了点头,“那21种水果准备好了吗?” “你放心!”苏遥雪拍了拍胸口,“请帖呢?都发出去了吗?” “发了,你放心吧!” 于是,两人都以为即将到来的南果宴,一定会取得圆满的成功。 没想到,今日的南果宴,却以失败开始了。 午时,全福楼最贵的雅间。 清茶香味袅袅,圆桌上只坐了五人。 一位是县令大人、一位是新上任的县丞大人、一位是新上任的左县尉、一位是新上任的右县尉,还有一位,是新上任的主簿。 童老板觉得尴尬极了,在给他们亲自倒了一轮茶之后,走出雅间,关上了房门,开始低声斥责小黑,训完了之后,她有些不耐烦地让小黑赶紧多差些人,去发了请帖的客人府上问清楚了,再回来禀报她。 她倒是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南果可是很珍稀的东西,他们怎么会不动心呢? 这毫无道理啊! 小黑走后,苏遥雪带着人将一车新鲜水果送进来了。 全福楼大堂里的客人们十分稀罕,顿时围了上来,好奇地议论了起来。 “咦?这些都是什么果子啊?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见识了吧?我以前在南方跑商的时候,我见过这其中的大部分水果,这叫火龙果、这叫凤梨、这叫芒果……” “哟,南方的水果?不可能吧!咱们这儿距离南方可有千里之遥,待南方的水果运过来,早就腐烂生蛆了吧?” “也许是冰镇着运过来的呢?” “冰镇着也保不了这么多天,否则,那就是昼夜不停地跑死了多匹好马!这成本真是大了去了!” ……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不少路人也挤进了全福楼,跟着看起了热闹,毕竟,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稀罕事儿啊。 一时间,全福楼被挤得水泄不通。 童老板听到议论声,从楼上走了下来,有些不安地挤到了苏遥雪身边。 “苏姑娘,除了县里的几个官员可能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来了,其他人,都没来。”童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以为我们在耍着他们玩吗?” “我已经差人去问了,咱们再等等吧。”童老板无奈地说道。 不一会儿,小黑等人回来了。 “童老板,王员外不信!” “童老板,周老爷也不信!” “童老板,唐夫人说了,要是真能被你弄来那么多南方的新鲜水果,她愿意把眼睛摘下来给你当龙眼卖!” …… “童老板,怎么办啊?咱们这次的南果宴,要以失败告终了吗?”小黑焦急地问道。 “你让我想想……”童老板有些头痛地扶额。 “快午时二刻了,要不,让酒楼先上菜?”小黑提议道。 “再等等……” 周围的环境十分嘈杂,吵得童老板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可她又不甘心今天的南果宴就这么失败了。 一旁的苏遥雪,也跟着想起了主意。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把他们请过来赴宴的时候,围观群众们倒是更不让他们省心了。 第106章 南果宴 2 他们听了小黑等人的话,纷纷开始嘲笑那些愚蠢的贵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怎么能以旧眼光看新世界? 甚至还有些人劝他们别再理会那些蠢人了,就在全福楼的大堂把这些水果卖了吧! 否则,他们就是等到水果都烂了,那些客人也不会来的! 甚至,都有些人开始当堂竞价了,在根本没经过她们同意的情况下! 于是,她们本就觉得被吵得要炸的脑子,这回更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这芒果我愿意出十两银子买一斤!” “我愿意出二十两银子!” “我愿意出三十五两银子!” …… “我们没说要在今天卖啊!”苏遥雪忍无可忍地大喊道。 可惜,她的话根本没用,酒楼里的有钱人全在自嗨!认定了只要价格高,最后,她们就一定会将这些水果脱手了,卖给他们回去尝尝鲜! 于是,声浪一层比一层高!苏遥雪怎么喊都喊不住,大家的热情随着越叫越高的价格,那真是空前高涨! “砰——!” 不被重视的苏遥雪,当即就砸了一张桌子,然后,扔给了掌柜的五两银子作为赔偿。 掌柜的本想发火,但一想到桌子只值二两银子,而苏遥雪却赔了他五两银子,顿时就气消了。 这买卖还是挺划得来的,他愿意被她多砸几张桌子。 在苏遥雪砸了桌子之后,现场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大家不满地看着她,觉得她这么恩将仇报、不识好歹,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都别吵吵了!今天,不卖水果!”苏遥雪没好气地说道,“要买水果改日再来!” 于是,围观群众们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 “那些达官贵人又不肯来尝,不卖你这不是等着烂在手里吗?” “就是,我们好心帮你解决问题,你竟然还不领情!” “要是这一车水果烂光了,那全赖你自己!” “还下次再来买你的水果,等你这一车水果烂光了,赔了一大笔钱,你还有钱进货吗?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就清醒一点接受一下我们的好心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 “行了,这件事情就不用你们管了,”苏遥雪摆了摆手,急中生智地对童老板说道,“童老板,你让人吩咐下去,让他们再去受邀的客人府上跑一趟,跟那些客人们说县令等各位大人来了,让他们看着办吧!” 童老板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 围观群众们一看县令等人都来捧场了,顿时知道没戏了,便纷纷散了,各自遗憾自己没口福。 不一会儿,各位受邀的宾客们便都来了。 此时,苏遥雪已经去楼上的雅间了,童老板等在了下面迎接宾客。 宾客们一见到童老板,便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在搞什么幺蛾子?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直说吗?便是有难言之隐,也不该拿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来诓骗我们啊!” “我哪敢诓骗你们啊?”童老板无奈地笑了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客人们纷纷上了楼,进了雅间,给县里的各位官员行了个礼。 对于苏遥雪,他们表现得客气而又疏离,毕竟,这丫头简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在他们眼里就跟个没底蕴的暴发户差不多,他们自持身份,不愿意对她太过热情。 客人们全部到齐了之后,齐齐看向进了雅间的童老板。 “童老板,这下可以说明你邀请我们的用意了吧?” “是啊,我们都来了,你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要不还是先用了午膳再说?这都快午时三刻了。” …… “还是先吃点水果吧,”童老板微微一笑,“这可是咱们今天的重头戏!” 众人心中不做他想,觉得就算童老板想尽办法弄到了珍稀的南方水果,怕也是弄不到多少,顶多就是个一盘、两盘,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这诚意是有了,却又稍显不足。 童老板拍了拍手掌,高声说道:“上水果!” 第一盘上的是芒果,一盘挖好的芒果球肉中簇拥着一个完整的芒果; 第二盘上的是椰子,一块块雪白的椰肉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上,被全福楼的厨师精致地切成薄片后,垒成了白孔雀的模样,而小二还给每位客人上了一个开了孔的新鲜绿椰子,每个椰子上都插着一根竹吸管; 第三盘上的是杨桃,黄绿色的杨桃被横向切成了五角星的形状,像是一朵朵五瓣花一样叠在盘中; …… 随着各种不同的水果被端上来,宾客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惊讶。 当二十一种水果全部上齐之后,他们脸上的神情已经麻木了。 他们还以为童老板只能弄来一两盘水果,没想到她竟然弄来了几十盘水果,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这些水果都新鲜?”王员外震惊地问道。 “新鲜得就如刚摘下来的一样,”苏遥雪说道,“各位请尝尝。” 宾客们咽了口口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动手。 最后,是县令大人拿起一根竹签,先插了一块芒果,塞进了嘴里。 “好吃,入口绵软,甜美可口,香味浓郁啊,这果子很新鲜,叫什么名字?”县令大人看向苏遥雪,想到她身后的王爷,有些巴结地问道。 “此乃芒果。”苏遥雪解释道。 “好!好!好!”县令大人连说了三个好,“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想不到生长在南蛮之地的芒果竟是这般可口!” 县丞大人、左右县尉和主簿也跟着动了牙签。 尝了几个芒果球后,他们俱是赞不绝口。 宾客们也紧随其后,迫不及待地尝了盘中的芒果,各个都觉得很稀奇。 不一会儿,一大盘芒果便吃完了。 紧接着,一大盘椰子肉也被吃完了。 很快,一碟杨桃也被消灭光了。 …… 这顿南果宴,吃得是宾主尽欢。 尤其是葡萄和椰枣,大家吃的时候,都觉得三生有幸。 这可都是宫里的贡品啊,若非今日来赴了这南果宴,怕是终其一生都吃不到了。 第107章 打赌 一只只干净的果盘被撤下去之后,童老板让酒楼上了午膳,由于之前吃饱了肚子,这午膳倒是没多少人动筷子。 午膳用罢后,王员外迫不及待地问道:“童老板,你费尽心思地弄来了这么多南方水果,想必是花了大力气的,可是如今遇到了什么难处,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天下哪有白吃的东西,她肯定是有求于人,才会下了血本,再把他们召集到这里来的吧? “大家可真是误会了,”童老板笑着看了苏遥雪一眼,“我哪有本事弄到这些南方水果?最近,是苏姑娘这位大人物要与我合作呀!” 苏姑娘? 除了县令大人之外,其他人都满是意外地看向了她。 她不是个暴发户吗? 听说也没什么背景啊,怎么就成了一个大人物了? 而且,这丫头居然能搞到这么多新鲜的南方水果? 骗人的吧! 有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天上明晃晃地挂着的是一个太阳,而不是一轮月亮。 他们没在做梦,那么,今日这事儿就显得太过诡异了! 他们难以接受苏遥雪是个大人物,或者背后有大人物撑腰的事情。 大人物凭什么看上她啊? 那这口味也太奇怪了吧? “三日后,我要盘下赌场旁边的铺子,开一家南果行,这三日,每天中午我都会在全福楼的雅间举行南果宴,采用邀请制,欢迎大家前来试吃!”童老板接着说道。 “由苏姑娘供货?”王员外问道。 “是啊!”童老板点头。 此言一出,人们就更是难以置信了,除了知晓她和王爷很熟的县令大人之外,其他人纷纷打量起了苏遥雪,半天移不开目光。 所有人都在猜她的背景,只是猜来猜去,没人猜出来。 没猜出来不要紧,这不妨碍他们对她另眼相看,于是,原本漠视她的一群宾客,这会儿对她笑得非常谄媚。 南果宴结束之后,苏遥雪和童老板将县令等各位宾客送出了全福楼,皆是松了一口气。 而楼下大堂里的客人们,神色都有些讪讪地。 他们原本信誓旦旦地说,若是她们不把水果散卖给他们,那些水果一定会烂在手里。 他们原本一脸笃定地说,她们邀请的那些宾客绝对不会来,他们买走了那一车水果,就是在帮她们排忧解难了。 没想到,那些宾客们到最后,竟然真的来了。 这简直就是大型打脸现场啊! 没事,独被打脸,不如众被打脸,这样似乎看起来,不那么丢脸了。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对砸桌子的暴脾气苏遥雪很没好感,各个都给她送了一笔不多不少的憎恶值。 “苏姑娘,你之前说让我们以后再来买水果,是真的吧?”有个宾客不服气地说道,“不会食言吧?” “当然不会了。”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东西可是奇缺物,而且,在夏天很容易变坏,运过来成本极大不说,关键是你有那么多好马,可以被你跑死吗?”那人讥笑道,“水路就不用说了,水路更慢。等那些水果走水路运到南方,估计都发芽了。” “你放心,我一定能为大家提供最新鲜的南方水果!” 这时候,有位公子哥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锦衣,邪笑着打量了苏遥雪一眼:“我今日一早来七里镇看同窗,与同窗在茶楼喝早茶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书,书中的主人公叫苏遥雪,讲的是她神通广大赢了千里赌场四万五千两银子的事情,那个‘苏遥雪’就是你吧?” “没错。”苏遥雪点了点头。 “那咱们来打个赌!”他轻摇折扇,吊儿郎当地说道,“我爹是这庆云县的首富,我手里不差钱,我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干出一点大事来,这样吧,如果你的南果行在开业之后,能坚持七天不关张,那么,我就输给你四万五千两银子,如果你没做到,那么,你把全部家财抵给我!” 运送这么多新鲜水果,若是走陆路,不知道要跑死多少匹好马,这笔生意的成本实在是太大了,他才不信她的南果行能撑过七天呢! 到时候,为了及时止损,她肯定会今早关张! 这笔银子,他赚定了! 等他赚了这么多钱,看谁还敢嘲讽他是个只会靠爹的草包? 苏遥雪看向童老板,疑惑地问道:“他能信得过吗?” 那位公子一听,顿时大怒:“什么叫‘信得过’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沉金斗的名声,我沉金斗虽然不干正事,但是我言出必行,从小到大从未有过食言的时候!” “那也不能保证你这次不食言吧?”苏遥雪耸了耸肩,“四万五千两银子又不是四十五两银子,能坚守自己的原则的人,很让人钦佩,可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虽然,我也不完全认同这句话,但是这句话对有一部分人还是适用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就是那‘有一部分人’咯?”沉金斗气了,感觉自己的自尊被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一把,于是,他立刻给她送了一笔憎恶值,“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苏遥雪不语。 她的沉默,让他感觉更伤自尊了,他看了全福楼的掌柜一眼:“掌柜的,替我拿笔墨纸砚过来!” “好嘞!”掌柜拿起柜台后的笔墨纸砚,亲自送到了沉金斗面前的一张桌上。 沉金斗略一思考之后,在纸上写了一张赌约,伸手拍了拍:“看看吧!” 苏遥雪凑了过去,看完了之后,点了点头:“没问题!” “那我就再誊写一份!”沉金斗迫不及待地又拿了一张纸,誊写了一张赌约之后,在两张赌约上都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朝掌柜喊了一声,“再把印泥拿过来!” 掌柜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找出了一盒印泥,掀开盖子之后,送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各自用大拇指沾了印泥,按在了两张赌约上。 第108章 补周三的更新 然后,苏遥雪在两张纸上也签了自己的名字。 赌约一式两份,二人各执一份。 沉金斗将赌约整整齐齐地叠好了,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志得意满地对不远处的同窗说道:“李兄,我马上就能赚一笔大银子了,今晚,我请你喝花酒去!” “好嘞!”李公子笑着说道。 这两人心情愉快地走了之后,童老板担忧地看了苏遥雪一眼:“你的运输线撑得住吧?” “放心!”苏遥雪拍了拍胸口,“绝对没问题!” 她这大言不惭的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今日,她让众人经历了一次大型打脸,改日,他们一定也会让她经历一次现场打脸。 真不知道她是何来的自信? 这种运输线能撑住? 简直就是笑话! “那你现在回去午睡吗?”童老板问道。 “已经是申时了,我得回去换一身便于打斗的衣服,”苏遥雪看了一眼酒楼一层的铜漏断,“等换了衣服,我就去十里亭。昨天傍晚有人送了信给我,说是改了决斗的时间,要将这场决斗放在酉时。酉时之前,太热了。” “那行,那我去十里亭等你。” “买我输的多吗?” “可多了!”童老板小声说道,“有人造谣说白鹤武馆的馆主的师父云游归来了,传了他几招很厉害的杀招,这次,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定还会死在生死台上。” 苏遥雪无语地说道:“不会是你让人在造谣吧?” “可不能乱说!”童老板连忙说道。 苏遥雪叹了口气:“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原则一旦越过,日后便有可能掉进万丈深渊,你这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你走白道,我走黑道,各有各的生存法则,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童老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再说了,要是有人信了这谣言,就说明他们聪明欠费,给我交点聪明税也是为他们好,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可骗无辜者的钱财终归是不对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童老板赶紧溜了。 她可不想跟着直肠子的丫头一直辩论,她们俩肯定是谁也辩不服谁! 她做得可是赌场生意,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要是没点鬼蜮手段,那在这行绝对混不下去! 她吃得就是昧良心的饭,赚得就是昧良心的钱,她理亏,她不和那丫头争! 童老板走了之后,苏遥雪回了宅子。 宅子里,牧九渊正在桌前作画,画上的小姑娘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咬着一颗糖葫芦,笑得灿烂。 他将画中的人画出了神韵,清风出来,卷起了画的一角,就好像画中的人动了一样。 他凝望着这张颜料还没干透的话,想伸手摸一摸画中人,却又像是怕亵渎了她一般,将手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她欢快的喊声:“我回来了!” 他就像是一个被抓了个现行的小偷一样,手忙脚乱地收起了画,然后,飞快地瞥了一眼房中的铜镜。 铜镜里,他衣冠整齐、丰神俊朗,那秋水之姿令人见之难忘。 见自己身上干净整洁,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紧张地开了门。 苏遥雪见弟弟正在屋里午睡后,便去厨房里,端了一个果盘出来,水果盘的一侧放了一些刀具。 她将果盘端到了他的房里,疑惑地问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留了水果在厨房里吗?你怎么不吃?你现在内伤还没好呢,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牧九渊微微点头。 阳光透过窗棱,将一道道雕花的阴影印在了他莹白如玉的面容上,好似给他戴了一层镂花面具,让他本就倾城的侧脸,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了。 苏遥雪以前只是对好吃的东西毫无抵抗力,遇到他之后,她发现她对好看的人也毫无抵抗力了。 她拿起一个芒果,切掉果皮之后,拿雕刻刀在上面雕出了几朵栩栩如生的迎春花。 “吃吧!”苏遥雪将芒果递了过去。 他接过芒果,有些舍不得吃:“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从外到内都很糙是吧?”苏遥雪摇了摇一根手指,“我对食物的态度是不同的,对待食物我很虔诚,而且,每次做饭我都喜欢做出一种仪式感,从选料、到烹饪、到摆盘,都要赏心悦目,才能不辜负天地对各种食材的造化,才能在吃的过程中体会到一种愉悦感,红尘之美,从食物间足可以小窥大。” 说着,她又用牙签和黑葡萄做了一只小刺猬,送到了他的面前:“可爱吧?看到这样的食物,会不会很开心?”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牧九渊忍不住问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青丝倾斜如流泉,有一缕缕扫在她的衣角,眷恋不去。 他那双凤眸中褪去了夜色般的清寒,如同最为璀璨的星河一样,如果苏遥雪与他四目相对就会发现,他看她时,愿意将他的整个星河、整个宇宙都献给她。 “当然不是了,”苏遥雪垂着脑袋,摇了摇头,阖下纤长的睫毛,用巧劲去了椰子壳,然后,精细地在雪白的椰肉上雕刻一幅寒梅图,“我只对喜欢的人这样呀!” 牧九渊听到这里,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瞬间火热了起来,心里的冰原退了万年白雪,开出了千里酴釄的桃花。 此时,他局促地像个孩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喜、喜欢? 那是什么意思? 苏遥雪很快就给他解释了,她灵动地翻着手里的雕花刀,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长得好看,谁不喜欢呢?” 牧九渊晶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原来,他误会了啊。 也是,她可是小仙女。 他在她的眼里,可能就如同蝼蚁在他眼里一样吧。 就像他不屑跟地上的蝼蚁说话,她又怎么会对他有所垂怜呢? “不过,你是第一个让我亲手雕花的人,”苏遥雪盈盈一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因为我很喜欢你呀,所以我会因为精美、有仪式感的食物开心,我也想用这种方式让你开心!我很喜欢你呀,所以,开心一点吧!” 第109章 带你吃遍全世界 牧九渊吃了一颗葡萄,葡萄很甜,可是她的话更甜。 说不出是食物更让人愉悦,还是她的话更让人愉悦,他只觉得眼前的葡萄小刺猬说不出的可爱,而眼前的人更是说不出的让人喜欢。 “我以前没有朋友,”苏遥雪给椰肉雕着花,轻描淡写地说道,“男孩子都怕我,女孩子都不跟我玩。所以,没有人给我送过礼物,我也没有送过礼物给别人。我爹带娃可糙了,我做错了事情,他就打我,还经常记不得给我吃饭的钱,从他养我到我长大,他没有一次记住过我的生日!” 然后,她又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想送礼物的人,我想看到你因为收到礼物很开心的样子;我还想带你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然后我给你付钱;我还想在今后的岁月里努力去认识很多朋友,把你说给他们听。” “应该我来付钱。” 苏遥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应该我来付钱!我以前无法想象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一定要请他吃遍全世界所有的美味的食物,让他一天比一天开心!我还要每天带给他不同的食物上的惊喜,让他发现这个世界如此鲜活多彩!” “以前没有喜欢的人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吧,”苏遥雪沉思了片刻后,很惊奇地说道,“那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带他们吃遍全世界的想法?难道我以前太肤浅了?” “那以前有带他们认识很多朋友的想法吗?” “我是在遇到你之后,才开始有这种想法的,”苏遥雪放下雕刻刀,伸手比划了一下,“就像是一个宝贝,你知道吧?你恨不得摆在博物馆里,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 虽然他不知道博物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宝贝”是什么意思,那就够了。 牧九渊那双剪水般清亮的双瞳里,像是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一样,透着浅浅的温柔。 “我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过去,所以也没有故事可以说给你听。因为我小时候经常饿肚子,所以食物在我眼里是最美好、最重要的东西,这就是我为什么执着地想带你吃遍全世界的原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凝望着眼前的女孩,她又继续雕起了花,那一朵朵梅花好似雕在了他的心上,开到烂漫,满是梅香。 只是眼前人却并不知他心底事,长睫如划过光影的羽扇; 只是清风不知他心底事,吹落一片如火的石榴花。 只是茶叶不知心底事,静静漂浮在水上。 苏遥雪雕好了手里的寒梅图,又在寒梅图上提了一首诗王安石的名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她将椰子递给了他:“吃吧!”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诗真好,诗中有“遥”、“雪”二字,这便是她名字的由来吧? 见了这首诗,在联想到她的名字,此刻,他只觉得“遥雪”二字,乃是世间最动听的两个字。 “你别舍不得吃啊!食物被吃了,才完成了它光荣而伟大的使命!食物被吃得干干净净了,才是它最大的荣耀!”苏遥雪将又开始剥荔枝,“我陪你一起吃。荔枝壳是红色的,熟螃蟹壳也是红色的,突然想吃螃蟹了……” 两人吃了一会儿水果,苏遥雪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说道:“我换身衣服去十里亭了,你可千万不要跟过来啊!你还有伤呢,要静养!静养!静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牧九渊一脸听话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想,一会儿偷偷地去。 他总是不放心她,恨不得变成她的指甲,每天镶在她的无名指上。 十指连心,这样,既可以时刻离她最近,也可以最近地感受到她的心。 苏遥雪换了一身适合打斗的衣服,出门的时候,见弟弟一脸紧张地拦在了门口。 “姐,你不要去了!”苏遥远伸手拦住了她,“听说白鹤武馆的馆主跟师父又学了几招特别厉害的功夫,他说你今日必死无疑呢!姐,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你是个姑娘家,打打杀杀一点都不好啊!” “白鹤武馆的事情是谣言,”苏遥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人无信,而不立,姐姐今日必须去!习武之人就该有一往无前的锐气,半步不能退缩!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如果,今日我真的出了意外,死在了这场决斗中,就只能说命该如此了!” “你死了,我怎么办?”苏遥远抱着了她的胳膊,惶恐地问道,“娘已经去了,爹又不像个爹,你想过我会怎么样吗?” “阿远,姐姐平时是不爱动脑子,但姐姐不傻!”苏遥雪郑重地说道,“如果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姐姐也不会答应他们的挑战!再说了,姐姐这段时间以来,每天早上、晚上都要绑着沙袋训练体能、还要扎马步、还要练木人桩……我的自信来自于我对自己实力的正确评估!” “你说得那些我不懂,总之,我不想让你有意外!”苏遥远大喊道。 “今日,你退了一步,他日,别人就会逼你退三步,再后来,别人就会逼你退到跌进悬崖!”苏遥雪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也在做自己认为绝对有把握的事情,对我放心,好吗?” 苏遥远的眼里,满是挣扎之色。 她踏出门去,就看到了德泰米行的伙计们。 除了小刘在守着打烊的米行之外,他们全都到了。 “你们这是想劝我,还是来给我鼓劲的呀?”苏遥雪失笑。 “想劝你,”阿青说道,“你是我跟过的最好的东家,我们不想让你有任何意外!” “你也是我跟过的最好的东家,我们不想让你有任何意外。”其他伙计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110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今天,我一定不会输!我还等着赢了之后,你们给我摆庆功宴呢!”苏遥雪大气地说道,“今夜我若赢了,包下全福楼,你们可以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喊来吃饭,全记在我的账上!” 伙计们有些无奈,阿青也知道劝她不住了。 小东家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他们怕是心中再不安、再惶恐,也劝她不住了。 于是,阿青只好举着拳头,大喊了起来:“大风!” 其他人叹了口气,跟着举起了拳头,用尽力气地大喊了一声:“大风!” 一行人朝十里亭行去,苏遥远跟着伙计们一边走,一边举着拳头大喊:“大风!大风!大风!” 行人们无语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议论纷纷。 “还喊‘大风’?喊了有用吗?她若是认输倒还好,若是不认输,就算不被对方打死,只怕也要被对方给打伤了!” “而且还是打成重伤呢!白鹤武馆的馆主可是个暴脾气,他能轻饶了这个小丫头?” “话别说得太满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白鹤武馆的馆主突然得了什么绝杀技,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造谣啊?” “不可能!白鹤武馆的馆主自己都没否认!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咱们就等着看那丫头输吧,我砸锅卖铁地弄来了五十两银子,都买那三位馆主赢,我就等着今晚数钱咯!” “对对对,我也等着今晚数钱了!” …… 行人们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也纷纷跟着往十里亭去了。 这夏日炎炎也没啥热闹可瞧,甚至有些孩子们三五成群地拎着小板凳,哼着曲子过来了。 此时,十里亭外不见荒凉萧瑟、只见热闹拥挤,好几千人挤在官道旁边,吓得鸟儿都跑了不少。 “买糖人咯!” “瓜子花生酸梅汤嘞!” “好吃的糖葫芦便宜卖了!” …… 苏遥雪穿过拥挤的人群,在凉亭下见到了坐在了一条条长板凳上面的王家人、薛家人、前任县丞家的人…… 总之,苏遥雪的冤家对头几乎全都来了。 甚至,她还看到了苏遥望。 苏遥望的脚还没好,脚上扎着一层厚厚的绷带,这么远地赶过来,也不怕伤口发炎了。 “你怎么来了?”苏遥雪走过去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苏遥望大声喊道,“我要看你倒霉!我要看你被打死!我娘说了,等你被打死了,你赚的那些钱,就都是我哥和我的了!以后,我哥可以拿这些钱去京城赶考,考个大状元回来!以后,我也可以拿这些钱,娶个漂亮小姐!”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35】 “哟,野心不小嘛!”苏遥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毫不留情,直接把这熊孩子的脸给捏红了。 “你放开我!”苏遥望在她的手上狠狠地打了几下,“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你放开我!你再捏我,我就回去告诉我娘!让我娘来找你麻烦!” 【来自苏遥望的憎恶值+70】 “告诉你娘啊?求之不得呢!”苏遥雪微微一笑,那不是又可以薅一笔憎恶值了吗? 正说着,白鹤武馆、青松武馆、如意武馆、浩然武馆的四位馆主,朝苏遥雪走了过来。 青松武馆的馆主赵成德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习武就是为了欺负小辈的吗?也不怕被人耻笑?”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5】 “在场谁都好意思说这种话,就你最不好意思了吧?”苏遥雪耸了一下肩膀,“你忘了上次的决斗,是谁先挑起来的吗?” “你!”赵成德大怒。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90】 “好了,不要吵了,”白鹤武馆的馆主白岩石鄙夷地打量了一下苏遥雪,“跟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计较什么?小姑娘,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县里的流言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苏遥雪大惊! 流言可是童老板散播出去的,难道白鹤武馆的馆主脸皮这么厚,竟是打算用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应下这事儿了吗?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 也不怕待会儿牛皮吹破了,收不了场! “我不认输!”苏遥雪坚决地说道,“流言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你!”白岩石大怒,“你阴阳怪气地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师父没有云游回来,凭我现在的本事,我们三位馆主打你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你可千万别自掘坟墓啊!” 【来自白岩石的憎恶值+50】 “那就决斗场上见真章吧,”苏遥雪不欲多言,“酉时到了之后,咱们四人在凉亭之中进行决斗,谁被扔出了凉亭,就算谁输,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白鹤武馆、如意武馆和浩然武馆的三位馆主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才不认为,今天会输呢! 不仅如此,他们还花了一大笔钱,在聚财赌场买他们赢! 这赢了,可就是一比三的赔率呢,这个嚣张的死丫头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是他们的送财童子了! 这件事情定下来了之后,苏遥雪就带着苏遥远和伙计们去小摊贩那里买吃的了。 苏遥望大喊了一声:“扫把星!我要吃糖人、还要吃炸果子、还要喝酸梅汤……你快给我买!” 苏遥雪当没听到,那熊孩子见她居然敢无视他,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痛,开始大声嚷嚷道:“你会被打死的!你一会儿一定会被他们三个打死的!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哪知道,苏遥雪还没有什么动静,苏遥远却在买了一碗酸梅汤之后,竟然直直地走向了那个熊孩子。 熊孩子大喜,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狗东西还有些识时务!你放心,等你姐姐被打死了之后,我会让我娘赏你一口猪草汤的!保管饿不死你!” 哪知道,苏遥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竟是一脚踩在了他的受伤的那只脚上,然后,一碗冰酸梅汤泼在了他的脸上。 苏遥望懵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怂蛋一样的狗杂碎,有一天竟敢往他脸上泼汤! 第111章 补周四欠的一章 苏遥望气得正要抓挠他,不料,面前的他竟然学了一套苏遥雪在木人桩上练散打时的招式,先是一个下勾拳打得他大脑有些发晕,然后便是用膝盖撞他的肚子,疼得他弯腰之后,又用坚硬的肘关节朝他背上狠狠地锤了下来。 苏遥雪也惊呆了! 这小子,有点当年她打架的风范嘛,过目不忘就罢了,下手还快狠准! 是个好苗子啊!就是因为以前她很弱,他不敢反抗,而现在她老是打打杀杀地,搞得他又对这些东西十分厌恶,所以没什么习武的心思。 苏遥望被打了一顿之后,总算是怂了。 然后,苏遥远又送了他一句狠话:“你给我记住了,我姐要是被打死了,我就打死你!把你打死了,我还要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下辈子做个哑巴!” 苏遥望吓得脸都白了,然后,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可惜,围观群众们见识过了这个熊孩子对姐姐恶毒的嘴脸,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他,又各自议论、买吃的或者扇风去了。 苏遥雪给阿远和伙计们都买了很多吃食,苏遥望抬头一看,气得浑身发抖。 苏遥雪刚付完最后一笔账,远处寺庙上就响起了悠远的钟声。 这场生死决斗,终于要开始了。 她咬了一个糖葫芦,将剩下的吃食交到了阿远手里:“等我回来!” “姐!你要小心啊!”苏遥远大声喊道。 苏遥雪进了凉亭之后,朝三位馆主拱了拱手。 德泰米行的伙计们和苏遥远立刻大喊了起来:“大风!大风!大风!” 三位馆主的支持者们,也不甘示弱地大喊了起来:“大风!大风!大风!” 于是,苏遥雪这边的支持声,淹没在了对手支持者的声音里,对手的支持者们得意了起来,心想我们气势上就盖过你了,一会儿你肯定会因为场外的压力而紧张、慌乱、失去分寸,这场比赛就更难赢了。 哪知道,站在凉亭中的苏遥雪却是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她站如青松,目光如炬,长风扫过,吹起了几片落叶,扫过她的鞋面。 她的衣服稍微有些宽松,适合伸展四肢,此时,长风鼓进了她的袖子里,让她的手腕在对比下显得更是纤细瘦弱,恍若一根泛黄的竹筷子一样一捏就断。 她枯黄而又毛躁的头发,像是被扎起来的一小蓬蒲草。 站在三人对面的她,如同一个即将和大人打架的小孩子。 然而,她的气势却不弱,甚至,隐隐有些将另外三人都压下去的架势。 那三人不敢逼视她,连与她直视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丫头有些厉害啊,别的不说,就是这股一往无前的锐气都有些叫人胆战心惊,仿佛她可以单枪匹马去力破三军一样! 她微微垂睫,朝三人拱了拱手,然后,后退了一步,开始蓄力。 对面那三人也朝她拱了拱手,后退了一步。 虽然她气势惊人,但是论实力,他们可不怕她。 “大风!” “大风!” “大风!” …… 底下的喊叫声更大了,没给苏遥雪带来任何心理压力,却给他们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若是今日输了,他们丢脸就丢大了。 不! 不会的! 这丫头又瘦又小,就算她自幼习武,撑死了也就是练了十年,哪里比得过他们练了二三十年武术的人呢? 他们今天一定会赢的! 不仅会赢,他们今天还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们还在等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们动手,苏遥雪便像是一头猎豹一样,挟裹着风声,朝他们冲了过来。 接着,便是他们上次就已经见识过的快打! “砰——!” “砰——!” “砰——!” …… 天下武功,无坚不催!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的拳头坚硬得像是铁一样,打得他们直喘气! 他们试图反击,却发现他们破不了她的快节奏,他们已经完全被她带进了属于她的战斗节奏里,无法出来了。 只有设身处地地去体验过这种感觉的人,才会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可怕! “大风!” “大风!” “大风!” …… 三位馆主的支持者们的叫喊声越来越弱,而德泰米行的伙计们和苏遥远的喊声却是越来越强! 凉亭中,那三位馆主被越打越失分寸,终于,在这场决斗开始的第三分之一盏茶的时辰里,白鹤武馆的馆主被扔出来了。 他是被外界传得最有胜算的那个人,也是输得最快的那个人。 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之色。 他在白鹤武馆的弟子们的搀扶下,狼狈地站了起来,然后,恼羞成怒地大喊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胜败乃是常事,有种你们上去试试!再说了,我师父没有云游回来,更没有传授我什么了不得的杀手锏,那都是谣言!谣言!会听信谣言的人,全是蠢货!” 他这番挽尊的话,简直是引了众怒。 顿时,骂声四起。 “你才是蠢货呢!” “你全家都是蠢货!” “若你不是蠢货,你会这么自大地要和人家打斗吗?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家给砸出来了,你丢不丢人啊?我要是你,我直接就找棵歪脖子树,了结性命了!” …… 白鹤武馆的馆主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如今被这么骂,那便更是受不了了,他当即便捋起了袖子,要和这帮围观的普通人干架了。 弟子们各个上前拉他,却没有一个人能拉住! 就在他揪住了一个嘴碎的妇人,举起了大拳头时,如意武馆的馆主被扔了出来,刚好砸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嘴碎的妇人连忙撕掉了外套前襟,躲进了人群里,心有余悸地看了凉亭中的苏遥雪一眼,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围观者们顿时齐声叫道:“砸得好!” 话音刚落,浩然武馆的馆主也被扔了出来! 这下,胜负彻底见了分晓。 德泰米行的伙计们和苏遥远冲进了凉亭里,激动万分地笑了起来。 苏遥雪也笑:“走!用晚膳去!” 第112章 吃螃蟹 苏遥雪也笑:“走!用晚膳去!” 童老板走上前来,道了一声恭喜,然后,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三千二百两银子,给她递了过去:“上次你押了四百两银子买自己赢,按照1:8的赔率,这是三千二百两银子,请收好!” 苏遥雪乐颠颠地抽出了一张银子给苏遥远:“给你的,零花钱!” 然后,她又抽了二百两银子给阿青:“拿好了,今晚全福楼的消费都从这里出!” “小东家,你也太豪了!”伙计们惊声大叫。 许多围观者们一阵羡慕嫉妒恨,他们都是输钱的人,哪见得苏遥雪赢钱赢得这么畅快? 不少人在心里咒骂起了她,恨不得她不得好死,少来祸害他们这些想一夜暴富的人了。 于是,今日的这番生死决斗,又让她赚了一大波憎恶值,此时,她的系统钱包里,憎恶值已经突破八十万的大关了! 再有二十万的仇恨值,就能开启别的系统商城了! 大雨夜,苗寨中。 窗外,雨打芭蕉。 窗内,熏香袅袅。 金霸站在高高的吊脚楼上,眺望着脚下涨潮的丹凤江,眸中一片阴霾之色。 大雨被斜风吹了进来,沾湿了他手里拿着的一封密信。 那密信已经被展开了,在风中微微颤抖,信上的墨迹被大雨晕开了,显得有些模糊,像是一张面目不清的人脸。 金霸在这个雨夜,想起了自己的三妹金盏。 金盏已经死了,信上写明了关于她死亡的来龙去脉。 她死在一个“小仙女”的手中,可这世上真的有小仙女吗?他是不信的!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为何他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和神迹有关的事情? 这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牧九渊的诡计,他想搞出什么天命神授的把戏,让天下人以为神女下凡支持了他,说他才是天命所归的皇帝,而此时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过是个乱臣贼子! 他不会上当的! 既然牧九渊都将她当成神女来包装了,想必他肯定很在乎这个小姑娘? 那么,他就来个一箭双雕,为自己的三妹报仇好了! 金霸微微垂眸,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歹毒的计谋,只待命令下去,收了他们二人的性命了。 即便牧九渊没那么在乎她,最后,没能完成一箭双雕,能杀了这个邪门的小丫头也不错了,也算是为自己的妹妹报了一半的仇,妹妹在九泉之下,也能平静一些了。 亥时,荷叶村。 苏遥雪乘着一辆马车,到了潘家的门口。 车内,牧九渊正不放心地看着她,藏着关切和担心。 他伸了伸手,想要拉她。 可是,才刚指尖微动,他便又不好意思地忍住了。 “都说了,让你别送我了,我又不是去刑场,有那么可怕吗?至于这么不放心?”苏遥雪无奈地说道,“就我大舅那一家战斗渣渣,我一个人能打五十个!你快回去休息吧,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好好养伤!好好养伤!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牧九渊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期待地拿出了一个食盒递给她。 苏遥雪刚掀开食盒的一角,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螃蟹香味和一叠蘸料的酱香味道。 她有些惊喜地将食盒的盖子放到一边,喜滋滋地说道:“是螃蟹!竟然真的是螃蟹!” 食盒中有四层,每层都放着两只一斤半的蟹紫皮的花盖蟹,这种蟹紫皮的花盖蟹稀有而又美味,它的特别之处在于一年四季都有黄膏。 牧九渊见她眼神明亮的样子,心中暗想,她说得对,给喜欢的人送吃的东西,果然是一件可以让自己也开心的事情,明明是给她吃螃蟹,他却比自己吃了螃蟹还要开心。 “你带回去慢慢吃。”他清冷的声音里隐匿着说不出的宠溺,却又不敢外漏情绪。 “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吃!我给你剥螃蟹!”说着,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食盒内的蟹八件,开始熟练地处理起螃蟹来。 她掀开螃蟹壳,舀了一勺满满的花盖蟹的蟹膏,将勺子递给了他,支着下巴问道:“沾点酱料尝尝,好吃吗?” 牧九渊一手提着宽袖,小心地沾了一点蘸料后,尝了尝蟹黄:“很好吃!” “好吃就好。”她笑得很动人,胜过车窗外的皎洁而又温柔的月光。 “我帮你剥吧。”他心潮微动,放下蟹壳。 “不,我喜欢看你吃螃蟹的样子!”苏遥雪低头,又开始处理蟹腿,“食物我所爱也,公子我所慕也,此事双全了,岂不美哉?” 其实,苏遥雪倒也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偶尔会因为他风姿卓然,被迷惑一下下,但那就只是一下下、有好感而已。 友达以上,恋人……想多了吧? 牧九渊被夸了之后,更是局促了。 最后,她一连喂他吃了五只螃蟹,他替她剥了三只螃蟹。 一食盒的螃蟹被消灭光之后,苏遥雪笑着叮嘱道:“你在府上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深海帝王蟹!超大一个!” 说罢,她就掀开马车的帘子,跳了下去。 在遇见她之前,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吃螃蟹的人。 可遇见她之后,他爱上了螃蟹。 或许,这就叫爱屋及乌吧。 他开始期待帝王蟹了。 苏遥雪敲开了潘家的门之后,白素素装出了一副关切的样子:“雪儿啊,你回来啦?吃了没有啊?厨房的饭菜都没动呢,全家人都没吃饭,就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呢。” “不吃了,我今晚花了二百两银子包了全福楼,请了童老板、伙计等人极其家属,吃喝了一个多时辰呢,早就吃饱了。”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这个小贱人可真是可恶,她这是在诛心呢? 一顿饭吃二百两银子,她这是嫌弃潘家的饭菜不好吗? 还有,连伙计们的家属都能请来大吃大喝,凭什么就不能把他们一家请来大吃大喝了?太过分了! 她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舅娘了? “那你回屋休息吧,我给你倒点水,你这舟车劳顿地也累坏了。”白素素不想忍她了,打算直接一杯水放倒她,然后,让大儿子潘丰华夺了她的清白! 第113章 教训人渣 “行!”苏遥雪点了点头,进了潘珍珍的那间屋子。 果然,她又在屋子里看到了一个盒子。 看来白素素又要对付她了! 苏遥雪打开盒子,抽出盒子里面的信看完了之后,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然后,她将盒子小心地藏在了床底下的阴影处。 她刚站起来,白素素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进来!”苏遥雪坐到了桌边,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白素素推开门,端着一壶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用一种关心她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她从桌上翻开了一个倒扣着的杯子,给苏遥雪倒满了一杯水:“喝点水吧,都累了一天了,一会儿,舅娘再给你烧点洗澡水,给你送进来啊!” 她藏起眼中对苏遥雪的算计和鄙夷,笑盈盈地望着她。 “那就多谢舅娘了。”苏遥雪端起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事实上,她没有喝那些水,杯中的水都被她弄进了空间里。 白素素见她把水都喝干净了,眸中立刻浮现了一抹笑意。 她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来,多喝点!” 苏遥雪顺从地又喝了一杯水。 “来,再喝一杯!” 于是,苏遥雪又喝了一杯。 “来,再喝一杯。” …… 苏遥雪就静静地配合她演戏,将一壶水都给“喝”干了。 白素素觉得真是天助她也! 以前,她说什么,这个小.贱.人都要跟她唱反调,今天,这个小.贱.人居然这么乖,这是老天爷在配合她啊! 哈哈哈哈! 那银子、米行、宅子全是她的了! 白素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笑,结果,显得自己像是患了牙疼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先休息啊,舅娘这就给你倒洗澡水去!” 不一会儿,白素素就谄媚地提了一同开水进来,倒进了浴桶里。 然后,她又出去给她拎了几桶凉水。 她下在水里的药,剂量很大,而苏遥雪又喝完了一整壶水,她相信她在泡澡的时候,就会药性发作。 到时候,她再让潘丰华进来,那就万无一失了。 就算苏遥雪打人很厉害,她也不能一丝不挂、神志模糊地跑出来吧? 到那时候,她就只能任潘丰华为所欲为了。 白素素出门之后,等了一会儿,然后,朝厨房里正在用晚膳的大儿子招了招手。 潘丰华狼吞虎咽地塞了两口,然后,在全家人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了苏遥雪的房间。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就等着潘丰华志得意满地出来了。 哪知道,潘丰华一进屋,就被苏遥雪捂住了口鼻。 苏遥雪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不许叫,听见了没有?也不许挣扎,否则,我这把刀可不长眼睛!” 潘丰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着背脊,轻轻地点了点头。 心里已经升起了一股悔意,这个丫头,可不好招惹啊! 她、她喝了那水也没事吗? 她到底想干嘛? 苏遥雪麻利地单手撕了他一截衣服,勒住了他的嘴巴,然后快速在他的后脑勺上打了一个结。 潘丰华刚想跑,就被她割了一下耳朵。 耳朵上的热血一流出来,潘丰华的腿立刻就软了。 她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拎着他走到了浴桶边。 浴桶里装满了水,水波在烛光下微微荡漾,映着潘丰华那张苍白而又扭曲的脸。 潘丰华使劲地挣扎了起来,像是暴晒在太阳底下的一条蚯蚓一样。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呜呜”地喊叫了起来。 苏遥雪才不同情这种人渣,若她是在封建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原主,在被表哥玷污之后,怕是生不如死吧? 这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要毁掉别人一生的人渣,真是死不足惜! 她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摁进了水里,然后,低声念道:“一、二、三、四、五、六……” 数了三十下之后,她将潘丰华提出了水面,让他喘息了几秒,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然后,又将他狠狠地摁了进去。 “呜呜……” 潘丰华在水里不停地吐着泡泡,手剧烈地在水里拍打着,脚也狠狠地踢在了浴桶上。 可惜,缺氧让他越来越脱力,他的挣扎又渐渐地小了下去。 白素素等人听到房里的激烈动静,还以为他捂着那丫头的嘴在施暴,顿时扬起了笑容,悄悄地退了下去。 此时的他们,为了谋财,心都黑了。 苏遥雪一连摁了潘丰华十几回,每回都给了他一种他会被溺死在水里的感觉,他近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后悔! 最后,她将落水狗一般的潘丰华扔在了地上,抬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唔——!” 潘丰华惨叫了一声,浑身冷汗。 将这个人渣教训了一顿之后,苏遥雪撕了薄被,打成了两根长长地绳子。 她用一根绳子将潘丰华绑了起来,然后,拖着他跳出了窗户,将他拖到了荷叶村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又用另一根绳子,将他挂在了树上。 苏遥雪想了想,还觉得不解气,又将他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了。 潘丰华瑟瑟发抖,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他不要被吊在树林里,明日一早,他若是只穿着一条亵裤被人发现了,他的脸会被丢光的! 日后,他还怎么在村里混啊? 日后,又有哪个村里的小姑娘敢嫁给他啊? 苏遥雪却是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哀求了? 如果我真的软弱可欺,那么,我向你哀求的时候,你会放过我吗? 只是把你折磨了一会儿,已经够便宜你了! 再有下次,弄你个二级伤残! 潘丰华被苏遥雪的眼神给吓住了,只好讪讪地低下了头。 苏遥雪将他的衣服找了个地方扔了,然后便回了潘家,从后窗翻进去睡觉了。 她走后,暗二唤出了自己的狼,朝那只狼打了一个手势。 狼点了点头,朝潘丰华冲了过去! “唔——!”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潘丰华的命根子被咬没了! —————— 必看,11月感恩回馈,送读者豪礼 这本文从发文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多天了,因为要朝九晚五要上班,回到家又六七点了,然后又是双开,每天写完要更新的字数都到第二天凌晨一点了,所以,对读者深感愧疚,感觉对你们实在是太冷淡了。 首先,就是回复书评不及时。 我总是想着等我码完字再回复你们,然后到了一点,就眼睛都睁不开了,堆到了明天,明天又堆到了后天,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做得不够好,辜负了你们的等待和爱心。 然后,因为每天要写的字实在是太多了,我也很少会在群里出现,感觉跟大家太脱节了,让你们感受不到温暖和关心。 真的很对不起支持我的读者们,对不起你们每天的投票、留言乃至打赏。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作为一个被粉丝爱着的作者,我不该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你们的爱,我应该回馈给你们温暖和关心,因为爱是平等的,爱也是相互的。 我不该因为任何理由,去晚回复你们的消息。 当然,群里经常出现,我可能真的做不到,确实是工作时间不好水群,副总的办公室大门正对着我的办公桌,进群的宝贝们要是翻了我的QQ空间的说说,都知道我上个月跑去公司老总面前因为工作量太大,大骂了副总一顿,导致我和副总现在关系挺尴尬,虽然生活所迫不敢离职,但是只能更兢兢业业地工作不敢作妖了。 以上,就是我的解释了,希望大家理解。 关于送礼物的事情,我参考了一下SNH48的模式,她们是举办握手会,好像是一张专辑几百块钱,里面有一张还是两张握手券,到了现场李艺彤、鞠婧祎都送过他们人手一杯奶茶。 要么就是买全套专辑很划得来,1600块钱,里面有16张握手券吧? 一张握手券握手时间好像是一分钟,我记不大清楚了。 重点是奶茶! 奶茶! 11月的活动主要针对学生党,所以我们不搞什么花一堆钱买专辑送奶茶的门槛。 但是门槛总得有对吧? 要是针对全体读者,这我抽奖不公平性未免太大。 你说有的读者只留言一次,跟了我的文五十多天,就留言一次,可能中途还跑了,偶然间翻我的文,看到我在抽奖,又回来了,又刚好被我输入进去的系统,给偶然间地抽中了,这多少用心爱我的读者,得心里不平衡啊? 所以,尽管你们不高兴,我还是设立一个门槛! 大众门槛: 1.从今天到11月30号,每天投票!必须每天全部投给这本文! 为什么呢? 方便拉低中奖率,筛选中奖读者。 因为每天全票全票全票投给这本文的读者肯定很少,就好挑选了。 2.从今天到11月30号,每天留言5条以上,每天!不能中断哦! 为什么呢? 还是为了方便拉低中奖率,筛选中奖读者。 因为记得记得记得每天给这本文五条留言的读者肯定很少,两个条件叠加,就更好筛选了。 记住,想拿二等奖、三等奖的读者,是要两个条件叠加的哦! 那么,想拿一等奖的读者呢? 需要三个条件叠加! 第三个条件就是从今天开始,到11月30号之前,总共给本书打赏了3块钱人民币,那就可以了!是总共哦!门槛低吧?你就有机会被系统抽中,获得47元一箱的伊利纯牛奶哦!给你们增加营养啦! 因为是针对学生党的活动,所以不搞什么粉丝值2000书币,粉丝值5000书币这种,孩子们读书太辛苦了,我高中贫血严重总是坐两分钟站起来就眼前发黑,甚至好好地站着就突然倒地,所以,我搞这次活动的目的不是让你们花大钱!不是!不是!不是! 我搞活动的初衷,只是爱我的读者们,想让我的读者们补充营养,因为读书真的太辛苦了。 至于针对工作党的活动,下个月举行,到时候送香奈儿口红或者兰蔻香水,那个就是要需要打赏做门槛的,只是打赏门槛较低,但是不建议学生党参加。 我怕给学生党读者买到假货,所有奖品都是从官方旗舰店买的,杜绝假货!杜绝假货!杜绝假货! 一等奖:伊利纯牛奶12瓶一箱 47元 二等奖:伊利谷粒多牛奶12瓶一箱 36元 三等奖:abc吐司面包营养早餐一箱 28.8元 对不起了,读者们,作者实在是穷,只能力所能及地回馈大家对我的关爱。 至于为什么不送印刷书、不送杯子、不送钥匙扣……原因很简单,我只是觉得学生党念书太辛苦,想给大家补充点营养,没别的! 奖品的图发在书评区又被吞了……泪流满面啊……为何要这样对我! 第114章 码字导致手腕发炎了 狼嫌弃地吐掉了嘴里的肉,撒谎地跑向了小树林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哈着气钻进了马车里,匍匐在牧九渊脚下邀功。 牧九渊有轻微洁癖,从不摸暗二的这只狼,可这狼却很喜欢他。 此时,见它干得漂亮,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狼头。 狼得意地嚎叫了起来,响声震彻小村。 狼嚎声引起了村民们的主意,有村民们点着火把出来了,各自问询了一下,然后,寻了家里的柴刀,成群结队地朝狼嚎声发出的小树林走了过去。 今晚若是不打死那只狼,指不定它会钻进谁家伤人呢! 哪知道,他们一进小树林,就听到了悲惨的“呜呜”声,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被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的人! 村民们惊呆了,有人眼尖,立刻就看到了他血淋淋的裆部! “他、他、他成了太监了!”那人大声喊道! “什么?”其他男人举着火把,纷纷凑过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被吊在树上的潘丰华,恨不得晕死过去! 村民们拿火把烧断了绳子,将他救了下来,然后,解开了绑在他脑后的布条,关切地问道:“华子?是谁把你吊在这儿的啊?你这下面这……这东西又是怎么没的?还有,刚才的狼叫声是怎么回事?” “是苏遥雪……她……她要淹死我……后来她不打算淹死我了……又脱了我的衣服……把我吊在了树上……后来……后来来了一只狼……咬了……咬了……”他靠在树旁哆哆嗦嗦地说着,涕泪横流。 “苏遥雪?她为啥想要淹死你啊?她又为啥要脱了你的衣服把你挂在树上啊?”周大叔疑惑地问道。 “是啊,”王大伯也有些不解,“她不可能对你起杀心啊!她现在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又有钱、又有米行、又有宅子,她怎么会想杀了你呢?杀了你,她也活不了,难道她这好日子,这么快就享受腻了吗?” “再说了,她还是个大姑娘呢,哪有大姑娘这么不知羞,会去脱你一个大男人的衣服?除非她是想嫁给你,把清白赖在你身上了。可是你说说你有什么好?你读书不出众,至今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做营生也不会,家里的那点祖产也要被你爹给嚯嚯光了,如今,还有千里赌场要来找你们麻烦,她是脑抽了,才会将一辈子押在你身上吧?”赵大爷抽吧了一下烟枪,不屑地吧唧了一下嘴。 “我看你是偷了哪家的小媳妇,被人家男人知道了,把你给教训了吧?”陈大哥笑道,“若不是个男人,做事哪会这么狠?再说了,你说是狼咬了你的命根子,那它咋就不咬你的小腿肉、大腿肉呢?你的裆前还遮着亵裤呢?它为啥就专挑被盖住的地方咬,不咬你身上露出来的肉?这不是奇了怪了吗?要我说,你下面那二两肉说不定是被人家小媳妇的男人给割了,然后,那个汉子又故意学了两声狼叫,把我们给引过来了!” 众人一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的人笑了两声。 潘丰华慌忙辩解道:“我说得都是真的!我没有说谎!就是苏遥雪脱了我的衣服、把我挂上来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非要污人清白?有你这么做表哥的吗?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有本就厌恶潘丰华的村民骂道。 “对!太禽兽不如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叫人家小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其他村民被带了节奏,跟着骂了起来。 “他们这一家的心肝都黑成炭了!” …… 在场的村民们都不信他的话,也因为厌恶他的人品,不愿意抬他回去,又琢磨着那狼叫或许是别人学出来的,便将潘丰华给扔在了原初,各自散了。 潘丰华脸色苍白地爬了起来,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回了潘家,觉得自己疼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白素素一开门,看到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立刻就震惊地脸都白了。 “儿、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白素素惊慌地大喊道。 “娘……儿子快死了啊……”潘丰华一想到下辈子要做个“太监”了,顿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晕倒在了地上。 白素素猛地回头,看向了靠在门边的苏遥雪。 苏遥雪轻轻巧巧地举着一盏油灯,像是夏夜的一根坚韧的蒲草一样,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那小模小样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双目如星,竟是有几分楚楚动人。 “是你!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是你这个小贱人!”白素素大怒,指着苏遥雪大喊了起来。 “舅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苏遥雪耸了耸肩,“没事儿我就回去睡觉了,你去请个大夫给大表哥看看伤吧,可别落下残疾了。” 白素素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低头看向儿子的裆下,见他腿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当即就觉得天都塌了。 “你、你、你……”白素素颤抖地指着苏遥雪,气得眼前发黑,“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 说罢,她就因为怒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靠在房门边的潘珍珍和潘志松立刻冲了出来,分别扶起了白素素和潘丰华。 潘老爷子攥着一根拐杖,狠狠地在地面上锤了捶,叹了两声:“造孽啊!造孽啊!老天爷该劈死你这个孽种灾星啊!” “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苏遥雪勾了勾唇角,“顺便说一句,他下面的那处伤,跟我可没关系哦,估计是谁路见不平,替天行道了吧?” “苏遥雪!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敢让我哥断子绝孙,我要杀了你!”潘珍珍冲回房里,拿了一把剪刀朝她扑了过来。 苏遥雪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她手里的剪刀,然后,将她的手给扭断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潘珍珍痛得靠在了墙上,满脸汗水。 潘志松刚想冲过去打她,就见苏遥雪射出了手里的剪刀,那刀尖刚好扎破了他的鞋尖,若是再往前一点,他的脚趾头就要被钉在地上了! 第115章 鸡飞蛋打 于是,这一家人顿时就吓得不敢动弹了。 苏遥雪摔了门,就回屋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甜。 可是整个潘家,却是今夜无人入睡。 村头的大夫不肯来潘家替白素素、潘珍珍和潘丰华看诊,只因潘家现在因为潘忠欠了一屁股赌债,又因为白素素设计苏遥雪不成反被千里赌场记恨上了,若是他来给潘家看诊了,潘家拿得出诊金吗? 潘家人肯定说有钱了,这诊金一定给,但白素素的人品可信不过,若是此时没要到诊金,以后,她肯定会将那笔诊金给赖掉,赖得他没辙。 因大夫不肯来替潘家人看诊,潘家的这些人就更恨苏遥雪了,他们将这一切都算在了苏遥雪的头上! 那仇恨值就像是天然喷泉一样,哗哗地往外冒。 次日一早,潘珍珍单手拎着一篮子衣服,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去了池塘边,凑向了正在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们。 “哟,珍珍,你这手是怎么了?咋还包起来了呢?”郑翠华问道。 “还不是那个小.贱.人折的!”潘珍珍愤怒地说道,“昨天,那个小.贱.人一从镇上回来,立刻就开始勾引我大哥,我大哥人前想给她留几分面子,就在晚上约了她私底下谈。哪知道,那个小.贱.人在告白不成之后,凶性大发,竟是差点淹死了我大哥!然后,她还脱光了他衣服将他吊在了树上,还、还……” “不会吧?”陆大媳妇惊奇地说道,“这说不通啊!” “这怎么就说不通了?”潘珍珍大怒。 “咱们荷叶村和观音村离得那么近,这些年那丫头又不是没和你大哥见过,便是被苏秦氏领着去镇上拎东西的时候,一起坐在牛车上的次数,没个二十回,也有个十回吧?她要勾引你大哥,早就勾引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她以前没勾引过我大哥?” “你当我们荷叶村和观音村的妇人们都眼瞎吗?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这附近几个村子那还不是人尽皆知?”陆大媳妇嗤笑道。 “说得对,”郑翠华点了点头,“人家以前都没看上你大哥,现在就更不可能看上你大哥了。你大哥是长得好?还是学问好?还是家里条件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丫头苦了那么多年,不见得比咱们少几分精明市侩!再说了,就冲你娘那佛口蛇心的样儿,她是傻了才想嫁到你们家呢!这若是亲上加亲了,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跳进火坑里,那还能有个尸骨,”周大娘笑了起来,“要我说啊,那就是深渊巨口,跳进去了,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吐出来!” 池塘边的妇女们全都大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潘珍珍跺了跺脚。 “要我说,你们潘家还是积点德吧,别像个糖稀拉子似地黏在别人身上不下来!简直下作!”刘大婶儿厌恶地说道。 “就是,这也太下作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这么污人清白,简直是比咱东周国律法中的‘十恶’还要更可恶!” “以后咱们村可不能有姑娘嫁到潘家去,他们家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潘家的姑娘咱们也千万不能娶!” …… 人群之中,站着一个陌生的婆子,她的身边跟着这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王媒婆。 王媒婆蹙了蹙眉,将潘珍珍暗骂了一顿,知道这趟自己是挣不到媒人钱了。 “这就是我那秀才儿子看上的狐狸精?”那婆子冷笑道。 “没错,”王媒婆讪讪地点了点头,“我来之前,也没想到他们一家人会这么下作……” “我看你是为了赚两个钱,什么昧着良心的话都往外说了吧?”那婆子冷哼了一声,“就这还耕读之家呢!我本来还想着,给我儿子下几百两银子的聘礼,替他们家还了赌债,没想到,他们一家竟是这样的烂人,这个小狐狸精也心思恶毒、没有教养!也就是我儿子读书读傻了,才会眼皮子那么浅,才远远地瞅了人家一眼,就错把蛇蝎当天仙了!” “娶妻不成,做妾也行啊。”王媒婆不愿意白来一趟。 “做妾?都未曾娶妻,就先纳妾?你当我们胡家是什么人家?跟他们潘家一样不懂规矩、不要脸面吗?”那婆子瞬间便冷了脸,“走吧,这桩婚事,就此作罢!若是我儿子喜欢漂亮姑娘,你就替他留意着,得是家世清白、知晓进退、勉强识字的姑娘,这种腌臜货色,以后就不必再提了!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是!” 胡家婆子离去之后,王媒婆因为没赚到这趟媒人钱,有些生气地凑到了妇女堆里,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于是,这事儿很快就被人幸灾乐祸地传遍了十里八乡,当然也传到了醒来后的白素素耳中。 白素素一想到女儿因为苏遥雪那个小.贱.人错失了一门这么好的婚事,不仅没能替家里还了债,还不能当秀才娘子了,就气得一阵阵翻白眼,差点又吐出了一口血。 那可是秀才娘子啊! 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举人夫人,甚至,还会成为状元夫人呢! 现在,鸡飞蛋打了! 苏遥雪的钱没捞到,儿子成了“太监”,女儿上好的婚事又黄了,她再也不想招惹这个扫把星了,她要把她赶出去! 想到这里,白素素不再理来报信的刘婆子,捂住发疼的心口下了床,冲到了院子里冲正在扎马步的苏遥雪嚷嚷道:“昨晚怎么回事,外人不懂,可咱们心知肚明,我们潘家人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给我滚出去!” “舅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苏遥雪微微一笑,“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走吗?” 昨天才刚从你们身上薅了七八万的憎恶值,我才舍不得走呢! 我还指着你们全家更恨我,好让我走上人生巅峰!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走?”白素素气哼哼地问道。 第116章 离开潘忠家 “按照咱们七里镇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也理应有分家的一份财产,你把我娘该得的财产给我了,我就走!” “我哪有那个钱?”白素素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有!”就在这时候,潘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板着脸说道。 “爹,您哪来的钱啊?”白素素不解地问道。 “那是爹当年私藏下来的钱,”潘老爷子冷淡地说道,“这钱本来是想留着以后给小华、小松赶考用的,要是小华、小松争气,能一路往上考,那么,读书就免不了要花越来越多的银子了,仅仅是族里凑出来的银子,我怕不够。只是没想到,唉……” 没想到长房的两个孙子都不争气! 白素素自然不愿意,她认为老爷子被他们潘家大房养了这么多年,而这些钱又是老爷子之前准备拿来资助他的长房长孙、次孙读书用的,凭什么给苏遥雪啊? 苏遥雪就把潘义一家拿来威胁她了! 潘义一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将他们从隔壁的安云县招回来了,白素素也讨不到便宜。 在万般憋屈之下,白素素只好同意了。 最后,苏遥雪拿到了两份银子,一份是她娘当年该得的银子,另一份是减去她娘当年该得的银子所剩下的银子中分出来的三分之一的银子。 白素素哪里肯愿意? 可她觉得潘义一家更难缠,此时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若是潘义一家参与进来了,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复杂、更难办! 在白素素和苏遥雪谈妥之后,潘老爷子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铜盒子。 盒子被打开后,一叠厚厚的银票,呈现在了潘家人面前,也呈现在了还没走的刘婆子面前。 刘婆子偷偷地倒抽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潘家的家底竟然这么丰厚,这叠银票目测有二千多两吧? 白素素也没想到潘老爷子竟然藏了这么多钱,刚想因为潘老爷子之前没拿钱出来替潘忠还赌债的事情发火,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她又忍了下来。 分钱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苏遥雪拿了钱就走了,白素素也从潘老爷子那里顺利地拿到了几张银票,还了替潘忠欠下赌场的几百两银子。 刘婆子悄悄地走了之后,心底升起了一个赚钱的主意,忙不迭地就回家拿了一串铜板,准备出发去安云县找潘义一家了。 苏遥雪出村的时候,看到村头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车帘被掀开,牧九渊在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走啊?”苏遥雪好奇地问道。 牧九渊不敢说,他就一直没走。 昨夜,他歇在了马车里。 今日,他又在马车里等了一天,就怕她什么时候想回镇上了,只能顶着烈日坐剧烈颠簸的牛车。 “你不会是在马车上守了一夜吧?”苏遥雪上了马车,疑惑地问道。 牧九渊不好意思说,只是微微垂下了眸子。 清风吹来,微微掀起帘子,将半缕微光印在他如玉的容颜上,他就像是佛龛下的一串檀木香珠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苏遥雪有些感动,眼神柔了下来。 平生第一次,有个人等她。 以前,她爸爸心大,晚上又爱喝酒,喝了酒倒头就睡,她偶尔在半夜回来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连房门都开着,客厅里散了几个二锅头瓶子。 得亏是家境一般,不遭贼惦记,否则,就她爸那喝了酒就等于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家,早就不知被偷过几回了。 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她动容地张开手,眼神亮如夜里的繁星:“我可以抱抱你吗?” 牧九渊有些惊讶地掀起睫毛,然后,少女毛茸茸的小脑袋就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瘦小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腰,轻轻地搂抱着他。 他就像是拥抱了月光一般,因为不敢想的渴望突然实现了,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心跳声很快,在狭小的空间里,快得让人局促。 他想伸手抱抱她,可是又不敢伸手,于是,只能僵着身体,攥紧了袖子,脸上失去了往日里的镇定自若,竟是显得有些木讷,他的眸中也藏着一抹羞赧。 怀里的她,脸颊柔软地像是新开的木槿花,带着太阳晒过的淡淡温度,她头发上也有洗头用的木槿叶汁儿的清香,窄小的马车内仿佛盛开了一片娇嫩的木槿花,那不凉不热的淡淡秋意,让他感到安宁。 这是一个短暂的拥抱,然而于牧九渊而言,却是刹那既永恒。 “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苏遥雪郑重地说道。 突然,马车外的不远处响起了阿青茫然的大喊:“小东家!小东家!你在哪里啊?你弟弟掉河里淹死了,现在都没捞到尸体!小东家!” 潘家人听到了,心中暗想,果然是苏遥雪孽事做得太多了,报应先报到弟弟身上了。 于是,他们又给她送了一堆憎恶值。 荷叶村的人也好奇地出门看热闹了。 苏遥雪下了马车,连忙跑了过去,拉住了阿青的胳膊,脸色有些发白:“怎么回事?我弟弟怎么会掉进河里呢?” “今天有人来找你弟弟,说是你二舅一家来了,让你弟弟去码头边接人,小刘就和你弟弟一起去了,”阿青喘着气说道,“结果,你弟弟不知怎地,刚到码头边就和别人起了争执,于是,扭打就这样发生了,你弟弟就这么掉进了河里。” “河岸能有多深?怎么会找不到尸体呢?那说明我弟弟可能没死啊!” “邪门就邪门在了这里啊!”阿青无奈地说道,“大家说可能有河妖,你弟弟可能是被河妖吃了!” “不可能!”苏遥雪大声喊道,她闭上眼睛,使劲地回忆了一下后说道,“绝对不可能!我弟弟的确是自幼体弱多病,但他有一次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掉进河里差点摔死之后,就有一阵子趁着半夜偷偷去池塘里自己琢磨着凫水,后来因为那段时间病情反复,被起了疑心的苏秦氏发现了,那个毒妇把我弟弟吊起来打了两个时辰!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弟弟绝对不可能被淹死!” 第117章 遇险 “那他为什么不上岸找小刘呢?”阿青叹息了一声,“小东家,节哀吧,说不定河里真的有河妖呢?又或者,那不是河妖,只是索命的水鬼!” “我要去河边看看!”苏遥雪立刻说道,“阿青,你快上马车,车夫,现在立刻去河边!” 阿青点了点头,爬上了马车,局促地坐在了马车内的一个小角落。 牧九渊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了暗卫的隐藏处,眸中的意思,不言自喻。 几个暗卫悄然离去,前往河边。 他放下了帘子,连忙安慰苏遥雪道:“别怕,你弟弟吉人自有天相。” 苏遥雪有些难过,这个弟弟虽然在她看来有点废,因为他不爱打架,但她待他绝对真心,而这小子也很关心她、爱护她、让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他的陪伴而没觉得孤单寂寞。 “我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苏遥雪勉强地扯唇笑了一下,闷闷地点了点头,“我心里相信我弟弟会凫水,他肯定不会死!” 牧九渊垂眸深思,他觉得这件事情透着一股子诡异。 他在沉默了片刻后,看向阿青:“那么,潘家二房来了吗?” “没有!”阿青蹙了蹙眉,“而喊阿远弟弟去码头接人的那个小伙子,后来也不见了。” “模样?” “模样?”阿青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小伙子的模样啊?模样倒是与我们别无二致,只是,他身上有不少银饰,腰间还别着一把银制的弯月刀呢!” 见牧九渊一直盯着他,阿青不由得往深里开始描述那把刀了:“那刀很特别……” 阿青细细地说了一下刀的特征,牧九渊和苏遥雪听完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是苗刀。” 苏遥雪习武多年,什么兵器没见过? 一想到骗她弟弟去码头边的可能是个苗族人,她就吓得差点要跳起来了:“不、不会是金盏的亲朋好友来寻仇了吧?” 这下,弟弟可能真的就要凶多吉少了。 她和金盏之间可是死仇啊! 她是没杀金盏,可金盏肯定因她而死了! 事发之后,她将金盏交给了牧九渊处置,牧九渊可是个从小陷于宫廷的生死斗争中长大的权贵,金盏落到他手里能不死吗? 其实,苏遥雪将她交给牧九渊处置的时候,也没有存了弄死她的想法,她当时就没深想,只知道这事儿不是她能解决的罢了! 再说了,那时候她和牧九渊是一边的,难道站在这个立场上,她要把金盏给放了吗? 对方就是冲着牧九渊来的,她有什么资格乱放人啊? 出了事,她能负责吗? 是,她从内心深处对牧九渊存着一份偏袒,哪怕明知道他是王爷、是权贵、是阴谋家……他的身后全是血腥和黑暗,可只要他给她看到这世上美好的一面,以一颗真心友好地对待她,她就愿意和他站在一边。 因为,系统从未提示过来自他身上的憎恶值。 因为,他屡屡对她有救命之恩。 从这方面讲,她也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她只是一个有私心的普通人。 “你回宅中等我,我安排人去查探。”牧九渊在思考后说道。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河边查探!” “河边可能会有针对你我的陷阱……”说到这里,牧九渊又顿了一下,“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若是针对苏遥雪的真是金盏的仇人,那么,就只能说明暗卫之中有皇帝的钉子! 让苏遥雪待在大宅,可能会更危险。 那些暗卫彼此信任,若是钉子此时对他们下手了,他们放不设防。 然后,钉子就会对她动手了! 所以,倒不如与她寸步不离,时刻守在她身边。 此时,他对谁都不放心!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疾速驶到了码头边。 牧九渊先下了马车,然后,朝苏遥雪伸出了手。 苏遥雪将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然后,灵活地跳了下来,撤了放在他手心的手,与他一同走向了挤满了人的码头边。 码头上人人都在议论着,在两人挤了进去之后,牧九渊想伸手拉住她,免得与她走散了。 就在这时候,刺杀发生了! 几乎码头上所有的百姓,都是刺客伪装的,他们抽出了藏起来的刀,让两人瞬间就陷入了刺客的包围圈! 牧九渊在危急关头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她拉到怀里护住她,哪怕她是小仙女,哪怕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可阴谋却比他拉她的动作来得更快——就在苏遥雪的手与他的指尖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她站着的木板地塌了,她掉进了木板下的河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让她惊恐地挣扎了几下! 她与这具身体的原主一样,都不会游泳! “咕噜噜……” 窒息感让她有些昏沉,她会死在这里吗? 苏遥雪有些绝望! 然后,下一刻,脑中突然传来了刻板的系统提示音【已启动危机保护程序,将扣除五十万点憎恶值,达到无伤害状态,有效时间十小时】 然后,她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正吊在悬崖边上。 悬崖的两边悬着一根索道,只要她稍微动一下,索道就会剧烈摇晃起来。 此时,索道左侧的铁索已经被拔了出来,绕在了一棵遒劲的大松树上。 只要有人解开绳索,她就会随着铁笼掉下万丈深渊。 她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黄昏了。 大松树底下,坐着一个苗族男人,正在烤肉。 男人见她醒了,冷笑了一声,开始自爆门户:“我叫金霸,金盏是我妹妹!” “所以,你是来找我报仇的?”苏遥雪问道。 “对!”金霸点了点头,“子时之前,你暂时可以活着,如果到了子时,恭王还没孤身上来,来拯救你,那么,我就会解开这条铁索,让你掉下深渊,你知道这深渊有多深吗?” “不知道。”苏遥雪老实地说道。 “这里叫虎口大裂谷,是整个东周国最深的裂谷,掉下去的人,没有一个生还。”金霸感慨了一句。 第118章 坠落谷底 “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我会杀了你!”苏遥雪无奈地说道。 “杀了我?真是痴人说梦!你现在的小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你难道认不清楚形势吗?”金霸冷笑了一声,“只要我解开铁索,你就粉身碎骨了。” 苏遥雪抿唇,不说话。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赚了八十多万的憎恶值,系统赠送了八张心愿卡,抽丹药用掉了三张,抽遮阳伞用掉了一张,如今,人生赢家系统内的卡包里,还剩下四张心愿卡。 她可以用一张心愿卡兑换一把左轮手枪,然后,再用一张心愿卡兑换一弹匣的子弹。 因铁笼距离金霸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等她装弹入枪之后,用左轮手枪一弹就可以爆了金霸的头! 若只是伤了金霸,金霸肯定会解开铁索,那么,哪怕她在系统启动了危机保护程序下不会被摔死,想回到七里镇也是一件大难事了。 毕竟,就算她可以再用一张心愿卡兑换一个直升飞机,她也不会开飞机啊! 好,就算直升飞机有自动飞行模式,可怎么降落? 哪怕是在平坦宽阔的水泥公路上迫降,都是九死一生的行为,更何况是在这地理环境更糟糕的夷陵郡呢! 迫降就是找死! 到那时候,她只剩三十多万憎恶值了,拿什么启动系统的危机保护程序? 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苏遥雪一声不吭地进了系统,点开了卡包,抽出了两张心愿卡。 这时候,金霸得意地冷笑了一声,一边悠然自得地吃着烤肉,一边说道:“恭王若是想要你的命,就会孤身上山,然后,我会给他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可以打开你的铁笼子,等他忍着内伤用轻功走在铁索上,再勾住铁笼为你打开笼子门的时候,我就会解开铁索,让你们葬身谷底!” 苏遥雪垂眸,先用心愿卡兑换了一把左轮手枪,藏在了袖底。 “你怎么不说话?你很绝望吗?”金霸从火堆上拿下了一串烤肉,以内力灌注于指尖,将烤肉扔到了她的笼子里,“吃吧,这是你最后的晚膳!” 苏遥雪抿唇:“我不吃!我又不是狗!我才不捡你丢的东西吃呢!” “那你就只能做个饿死鬼了,”金霸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烤肉,“你说恭王会不会来救你呢?应该不会吧?他只是借你这个小仙女的名声,来为自己拉拢人心吧?” “什么小仙女?”苏遥雪不解地问道。 “装傻可就没意思了,”金霸挑了挑眉,“你愿意成为他招兵买马的工具,想必,你一定很信任他,那么,他值得你信任吗?” “莫名其妙!” “我猜他不会来救你吧?搭上自己性命,太不值得了!”金霸凉薄地说道,“他可是政客,最会权衡利弊了,你已经成了他的弃子了,你真可悲,这会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等你摔下山后,你就会成为裂谷中虫、鸟、狼的食物,你的尸骨上将永远没有机会立碑了,你会成为孤魂野鬼,而这就是你害死我妹妹的下场!” 苏遥雪沉默了。 感情上,她隐隐有些希望他义无反顾地来救她,就像是小时候看动画片,里面的超级英雄一样,带她逃离生死间的孤岛。 可理智上,她又希望他不要来。 第一,她能自救;第二,他来了可能会有危险。 现实不是动画片,他没有超级英雄那样的本事,他无法救她! 他上山等于是将自己也送入了险境之中! 可如果他真的不来,她又会矫情地有点难过。 她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非要看到他遇到危险了,她才开心吗? 苏遥雪盘腿坐在铁笼里,双手托腮,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道清冷中隐含着焦急的声音:“我来了!金霸,你放了她!” 苏遥雪的眸光瞬间就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抓着铁笼大喊了一声:“牧九渊,你千万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救我,他会解开铁索,让我们一起摔下万丈深渊的!” “那就掉下去好了,”牧九渊郑重地说道,“那天没死,已经是我偷生了这么多日了。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我要来救你!生,就一起生,死,我也不怕!” 或许,说这话有些不自量力,可他还是来了。 带着一腔孤勇,义无反顾! 这些年顽强地想要活下去,只不过是因为不想死在皇帝、皇后的手中罢了。 可这一切在她面前,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有一点危险! 哪怕他知道他是小仙女,他也怕她会遭遇任何意外! “真没想到,你恭王居然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你要找死,那么,钥匙给你!你去救她吧!”金霸将钥匙从腰间取了下来,抛给了他。 牧九渊接过钥匙,忍着内力激荡的疼痛,飞身而起,踏在铁索上。 苏遥雪迅速用心愿卡兑换了一匣子弹,然后,打开弹匣抓出六颗子弹装进了手枪里,对着金霸的脑门就是一枪! 那一枪,又快又准,甚至,双手都来不及颤抖! 她、她杀人了! 直到金霸中弹倒地时,她的脸色才变得惨白!她的手颤抖了起来,那把枪差点抓不住! 牧九渊靠近铁笼后,抓着铁栏杆吊在了半空中,一手给她开笼子的大门。 就在苏遥雪以为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金霸的一个手下突然冲了出来,解开了绑在大松树上的铁索! “咔哒!” 笼子的铁索开了。 “哗啦啦——” 笼子滑向铁索的那边,然后,笼中的苏遥雪在惊恐之中抓向了牧九渊的手! 她还剩下两张心愿卡,这时候该怎么办? 对!该用降落伞! 她先用掉了一张心愿卡,在惊心动魄的坠落中,惨白着一张小脸,紧张地对牧九渊说道:“你先抱紧我!” 她在系统的危机保护程序下摔不死,但她不能让他摔死! 牧九渊抱紧了她的盈盈一握的瘦腰,他的心跳声很快。 第119章 原来你知道 这一刻,世界一片模糊,唯有眼前的她如此清晰。 原来,神仙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她的睫毛颤抖得很快,她的嘴唇也有些哆嗦。 她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原来,她是害怕他死吗?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心头像是注入了一丝暖流,只觉得这世上之人,唯她待他最真心,唯她那么真切地想让他活下去! 此生何求? 死也无憾。 他轻轻浅浅地笑了,那一笑,风华倾城,红尘失色。 苏遥雪快速地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飞快地撕开了降落伞的包装袋,将伞包快速穿在了牧九渊身上,为他扣紧了所有的背带。 然后,她往下看了一眼。 见高度差不多之后,她打开了牧九渊身上的阻力伞! 阻力伞迅速鼓风膨胀,伸出控制带…… 操作完一切后,他们下降的速度变慢了。 最后,降落伞让他们安全着陆了。 这一刻,世界一片模糊,唯有眼前的她如此清晰。 原来,神仙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她的睫毛颤抖得很快,她的嘴唇也有些哆嗦。 她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原来,她是害怕他死吗?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心头像是注入了一丝暖流,只觉得这世上之人,唯她待他最真心,唯她那么真切地想让他活下去! 此生何求? 死也无憾。 他轻轻浅浅地笑了,那一笑,风华倾城,红尘失色。 苏遥雪快速地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飞快地撕开了降落伞的包装袋,将伞包快速穿在了牧九渊身上,为他扣紧了所有的背带。 然后,她往下看了一眼。 见高度差不多之后,她打开了牧九渊身上的阻力伞! 阻力伞迅速鼓风膨胀,伸出控制带…… 操作完一切后,他们下降的速度变慢了。 最后,在降落伞距离地面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她害怕降落伞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会出现什么意外,就先跳了下去。 在她跳下去的那一瞬间,牧九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她安然无恙地落地翻滚,然后,不带伤地爬起来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苏遥雪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有系统的危机保护程序,否则,从两百多米的高度跳下来真是九死一生! 两人成功到达谷底之后,苏遥雪这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刚刚我拿出伞包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意外的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些古怪啊?” 牧九渊微微颔首,像是怕她认为他对她有所欺瞒一样,不敢吭声。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问完之后,苏遥雪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她伸手拍了一下额头,她行事少有瞻前顾后的时候,怕是身上的破绽都多成筛子了吧? “算了,当我没问,”苏遥雪懊恼地说道,“这么说来,花是你送的?那么多封信也是你送的?” 她倒不是真蠢,只要想明白了关键环节,其他的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但是,自己的秘密一直被暴露在另一个人的眼底下,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的好蠢啊! 蠢得她都有些没法面对牧九渊了。 也是,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那么多,还好她遇到的是对她存有善意的牧九渊,否则,指不定被什么坏人盯上,然后死了一百次了! 想到这里,她心有余悸,看来,以后做事该谨慎、谨慎再谨慎了。 “是,”牧九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不高兴?” “没有。” 苏遥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亏她当初还以为送她花的人,是想追求她呢,这么说来,倒是没可能了,牧九渊的眼光不可能那么瞎吧,她肯定是误会他了。 想到这里,苏遥雪囧得脸都红了。 “咱们四处转转吧,”她连忙转移话题,“至于我身上的古怪之处,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因为我说了,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别人呢?” 牧九渊疑惑地看着她。 “总之,虽然我有点奇奇怪怪地,但是,我真的是个普通人!不是魑魅魍魉、不是妖怪、更不是不是神仙!你要是能接受……好像有点为难你,你要是不能接受,咱们各安天命也行。我知道每个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总是存有恐惧心理的,我理解。”苏遥雪有些难过地说道。 牧九渊微微垂眸,片刻后,那清冷的眸中带着淡淡的热度,似乎要将自己隐忍的情绪传递给她:“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从没胡思乱想?苏遥雪的眸光亮了起来。 “那就太好了!”她笑靥如花,“咱们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出路吧。” 他们降落的地方,距离河滩不远,河滩边有几只麂子在喝水,河滩的那边是一片树林。 此时,天色已晚,由于裂谷上空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因此,山谷下的能见度更低了。 牧九渊在河滩周围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捡起了一块细小的铁片:“这周围应该有人。” “有人?”苏遥雪有些惊讶。 “嗯,”他举起铁片,递到了她面前,“你看,上面有血迹,是人血,还没完全干涸。” “这么说来,我们有希望离开这里了?”苏遥雪高兴地说道,“那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户人家,借宿一夜吧。” 萤火虫的光芒亮了起来,像是一颗颗绿色的小星星,浮动在林中。 林中长了许多藤蔓,绕在树木上,藤蔓上的蓝色花儿在夜里慢慢开放,散发出了一股淡雅的香味。 牧九渊被逐到封地之后,由于封地在那南蛮之处,群山众多,他也积累了一些野外求生的经验。 他看得出来,周围虽然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但是那些痕迹都被刻意遮掩了,若非经验丰富的人,很难察觉。 而且,从这一路上隐隐的血迹来看,似乎也都是些人血。 只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劝苏遥雪不要再寻找林中住户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猎人出现了,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外来的人?” 第120章 “是。” “不是。” 苏遥雪和牧九渊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说完之后,苏遥雪讶异地看了牧九渊一眼。 “是外来的人吧?”女猎人扬了扬手背,“我们都有在手背上纹身的习惯,而你们的手背上很干净。” 女猎人的脸上戴着半片面具,也不知面具底下遮着倾世容颜,还是丑陋面目。 牧九渊警惕地说道:“我们有点事。”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去我家借宿一晚吧,我家就在不远处,”女猎人看着牧九渊,像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食物一样,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她迅速敛眸,遮住了眼底异样的情绪,友好地笑了笑,看向了苏遥雪,“走吧,夜里的林中很危险,明早我送你们到有更多人烟的地方。” “找个地方住吧?”苏遥雪凑近了牧九渊商量道。 牧九渊的眸中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苏遥雪觉得牧九渊可能是多疑了,如果这个女猎人真的对她有恶意,那么,她一定可以察觉到来自她的憎恶值,但是从他们相遇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过来自她的一点憎恶值。 所以,去借宿一晚应该没问题。 然而,此时的苏遥雪却是太过乐观了。 对方的确是对她没有恶意,但是对牧九渊有没有恶意,就不好说了。 而从林中的种种迹象来看,出现在这里的女猎人,也显得十分可疑,所以,牧九渊的警惕心才会那么强。 只是,他总是无法拒绝苏遥雪。 他都肯为苏遥雪从崖上跳下去,又怎么会拒绝她的一个小请求? 女猎人带着他们往前走着,随着夜色渐深,她点起了一支火把,林中的野兽纷纷避开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一处点着灯的小木屋前。 小木屋有两层,看得出来,有些旧了,木柱上爬着一层青苔。 在小木屋的走廊下挂着很多骨制品,而小木屋的墙壁上也吊着一些风干的鸟类标本。 一股诱人的香味,从小木屋的厨房里传了出来。 “好香啊!”苏遥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姑娘,你手艺真好,我从没闻过这么香的烤肉,可以告诉我烤肉的秘方吗?” “那可不行,”女猎人笑了笑,“不过,我可以拿些烤肉过来给你尝尝!” 在女猎人去了厨房后,牧九渊突然低声对苏遥雪说道:“别吃。” “怎么了?”苏遥雪不解地问道。 “那肉不能吃。”牧九渊的表情很严肃。 “为什么不能吃?” 牧九渊刚要回答,女猎人就拿着几串烤肉出来了。 牧九渊有些紧张地看了苏遥雪一眼,搞得苏遥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肉香味苏遥雪没闻过,但他闻过。 在使用火攻的战场上,会有些尸体被残火烤熟。 那味道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焦臭味,而是烤肉香味。 而这间屋子的角落里,也能看到一些没被清洗干净的血点,尤其是铺在门口处的毯子,竟是用头发编织的,这就让人细思极恐了,他怀疑他们进入了一个食人魔的魔窟。 所以,今晚得小心为上! 女猎人将几串肉塞到了苏遥雪的手里,然后,又看了牧九渊一眼,笑了一声:“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啊?长得可真是秀色可餐!” “他是我哥!”苏遥雪笑了笑,将肉给塞回了对方手里,“我突然想起我这几天肚子不舒服,不能吃油腻的,谢啦!” 秀色可餐? 这个形容词怎么这么奇怪? “秀色”好像是把人杀了弄来吃的意思吧? 还是她想多了? 这屋子看似寻常,却透着几分古怪,具体是哪里古怪,她又说不上来。 “你们不饿吗?”女猎人咬了一口肉,随意地问道。 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牧九渊身上,就像是看一道美食。 苏遥雪就算是太迟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说这个女猎人看上牧九渊了,那她应该是脸颊微红、眼神闪躲、说话紧张、微微兴奋,她现在这是个什么眼神? 好奇怪的眼神啊! 可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眼神又挺正常的。 于是,苏遥雪觉得不管是这间小木屋,还是面前的女猎人,都透着一股诡异。 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我们想休息了。”牧九渊冷淡地说道。 “好,那我先带你们上楼休息,”女猎人笑了笑,“我一个人住,楼上还有好几个房间,你们住一间还是住两间?” “一间。”牧九渊做了决定。 苏遥雪迅速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女猎人将他们带进了楼上最中间的一个房间中,在进门的时候,牧九渊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在房门下看到了几片带血的断裂指甲,不过,那指甲应该积了很久了,上面落着一层灰。 女猎人出去之后,悄悄地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屋里有些邋遢,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碎骨头,有点碎骨头干裂了,有些碎骨头发霉了,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苏遥雪走向床边,踢到了一颗牙齿。 她捡起牙齿看了看,觉得有些像人类的牙齿。 她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觉得或许是这个女猎户小时候换牙,掉在屋里的吧。 但是不对啊? 小孩的牙齿和大人的牙齿,有着大小上的明显区别啊。 这间小木屋和屋子的女主人也太奇怪了吧! 苏遥雪没敢深想,她将牙齿丢到一边的箧箱里,伸手去抖床上脏兮兮的枕头。 牧九渊拦住了她,然后,小心地接过了枕头,在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居然从枕头里找出了几根针。 他将银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对苏遥雪低声说道:“上面涂了迷药。” “她想干嘛啊?”苏遥雪越发疑惑了起来。 从进屋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过系统关于憎恶值的提示音,难道说系统坏了吗? 不是吧? 她连忙进了系统空间,找到了自检选项。 系统自检一番后,送出了一份检验报告,报告单显示系统根本没坏! 那这个女猎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再检查一下床上。”牧九渊将她护到了身后。 那床咋一看是没什么问题,可一旦承受了相当于成人的重量后,就会启动机关,伸出几根铁钳子将人固定在床上。 牧九渊拿屋内的杂物试出床铺上有机关之后,这床两人是不敢睡了。 “那咱们现在就跑吧,留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苏遥雪从空间中拿出了手枪和弹匣,又往手枪里补了一枚子弹,她在从铁笼中掉出来,为牧九渊穿戴降落伞的时候,就将手枪和弹匣都收进空间里了,“希望林中没有她布下的陷阱,否则,这黑灯瞎火地咱们就太危险了!” 她灵活地爬上了窗户,然后,又被牧九渊给拉了一下。 “怎么了?” 牧九渊没有解释,将屋内的椅子丢了下去。 那椅子刚砸到后院的草丛上,草丛中便倏地冒出了数百道长长的尖刺,周围的几棵树上隐藏好的机关也开始齐齐放箭,那箭矢的力度极大,在周围的石头上留下了几道印子! “那就撞开门,从正面强行突破,咱们两个人,难道还打不过她一个人吗?”苏遥雪倒是乐观,举起了手里的枪,“再说了,我还有这个呢!” 说罢,她就拿起屋里的另一把椅子,砸向了房门! 那房门被加固过,她砸了好几下,才将门给砸开。 哪知道,门才刚被砸开,一斧子就朝她身上落了下来,牧九渊连忙将她拉开,自己险些受伤。 那一斧子在木地板上落下了一道深深地凿痕,女猎人眯了眯眼,眼中满是冷意:“本来想放过你的,可是你太不安分了!” “就算你对我没恶意,但你怎么能对他有恶意呢?”苏遥雪不解地问道,“我们初来乍到,和你无冤无仇!” “你想吃鸡的时候,会跟鸡讲道理吗?”女猎人冷哼了一声。 “拜托,他长得这么好看,你不想嫁给他,就已经够奇怪了。你居然想吃了他?”苏遥雪大感意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既然你们都死到临头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女猎人伸手揭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长了很多肉瘤的恐怖容颜,“这叫以形补形!” 以形补形? 虽然有吃猪血补血、吃猪脑补脑、吃虎鞭补阳……等说法,但是吃漂亮的人来补脸? 好恶心啊! 苏遥雪差点吐出来。 女猎人摸了一下门边的一个机关,屋内的墙壁立刻往两边移开了,露出了一个陈列柜。 陈列柜上摆着一些琉璃酒缸,每个酒缸里都泡着一颗被剥掉了脸的人头。 苏遥雪扫了一眼,发现酒缸中竟然泡着十多颗人头。 “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呢?”苏遥雪抿了抿唇,有些惊骇地问道。 “吃了他,放了你,”女猎人冷声说道,“我只杀蓝布族的人,你是外人,我原本可以放你一马。是你放弃了生还的机会,我只能杀了你。请你现在放弃挣扎吧,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一些。” “我不想死,我也不会让你吃了他!”苏遥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凭什么?”女猎人觉得有些好笑,“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是凭他?你们进树林的时候,难道没有闻到蓝花的香味吗?那种花香可以让习武的人无法使用内力,如今,他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一块即将下锅的肉,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牧九渊立刻试着调动体内的内力,这不试不知道,一试让他惊出了一层冷汗,他竟然真的无法使用内力了,这太可怕了! “他不能使用内力了又怎样?我还能刀枪不入呢,”苏遥雪抱着胳膊,距离系统的危机保护程序关闭,还有好几个小时,她现在无所畏惧,“别说让你砍一刀了,让你砍十刀我都不会有事!” “我以前是蓝布族第一勇士,”女猎人微微挑眉,“你吓唬不到我!至于什么刀枪不入?我没听过这种天方夜谭!今夜,死得只会是你们!” 正因为她以前是蓝布族第一勇士,在族中连吃数人被发现之后,逃入这深林之中,才能安逸了这么多年,并且,捕猎到了这么多人。 长得不好看的蓝布族人,都被她杀了之后,扔到林中给野兽吃了。 而长得好看的蓝布族人,被她杀了之后,就会被她吃了。 女猎人上前一步,砍向苏遥雪! 牧九渊抽出腰间的剑,斩向斧头的手柄! 他的剑削铁如泥,却万万没想,那把斧头的手柄的硬度竟然比他的剑的硬度更大! 他的剑在江湖上已是千金难求,可斩向这把斧头的手柄时,竟然斩出了一个缺口! 牧九渊脸色微变,正要为她以身挡斧,就被她用力地给推开了。 斧头落下! “砰——!” 却在距离她只有一寸的时候,像是砍刀了一层铜墙铁壁一样,怎么也砍不下去了。 女猎人不信邪了,又快速挥斧,重重地砍了下去! “砰——!” 又是如同砍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 女猎人的眼里,满是惊骇! “妖、妖怪……”她喃喃地念道。 话音刚落,她又举起了斧头。 “砰——!” 还是如同砍在铜墙铁壁上一般! 这下,她握不稳手里的斧头了,那斧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她转身拔腿就想跑! 没想到,刚一转身,就被牧九渊一剑刺穿了心口。 女猎人就这么死了。 死不瞑目。 终日打雁,没想到有一日会遇上这么一个可怖的妖怪! 她不甘心! 可再多的不甘,也没用了。 她在濒死的时候,送了苏遥雪暴击一般的五万点憎恶值。 苏遥雪进系统查看了一番,才发现金霸在死时,也直接给她送了五万点憎恶值。 她心有余悸。 杀金霸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有些握不紧手里的枪了。 杀人,对她来说终归是太可怕的事情,是会做噩梦的事情。 牧九渊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像是她在马车里抱着他那样,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她。 第121章 苏遥雪难得有些脆弱地颤抖了一下睫毛,抬起手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脸上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这一刻,她突然恋上了他温暖的怀抱。 她连忙抽身,后退了一步。 牧九渊有些意外,见她那闪躲的样子,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手才伸出去,却又被他生生忍住了。 是他僭越了。 他怎能去抱着这高高在上的白月光? 苏遥雪伸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咱们下去看看吧!看看这间小木屋有没有地窖,说不定还有人活着呢!” 她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旖旎念头,到底是怎么了? 牧九渊又不眼瞎,她干嘛要眷恋他的怀抱? 有些事情,既然注定没有结果,不如一开始清醒一点,保持距离、保持理智,还像是以前那样从容、自然地面对他,将这份异样的情愫抹杀在萌芽期。 反正她之前的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不一样过得很好嘛? 牧九渊跟着她下了楼,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想为主动抱她的事情道歉,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担心她在生气,却又怕自己开口措辞不当,让她更生气。 苏遥雪即便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来自他的目光,她视而不见,愈发认真地开始找地窖。 不一会儿,她就误打误撞地开了一个机关,将地窖给打开了。 此时,地窖中躺着两个人。 少年的左胳膊已经被砍掉了,少女只是身受重伤,还没有缺胳膊少腿。 他们都被绑了起来,堵住了嘴巴,看起来狼狈而又虚弱。 牧九渊怕地窖中还有机关,便提了旁边的一盏风灯,对苏遥雪说道:“你在上面等我。” “我下去吧!我还是刀枪不入的状态呢!”说罢,苏遥雪就跳下了地窖,拿刀子割开了少年和少女身上的绳子,又拔掉了他们嘴里塞着的一大团布,对他们说道,“那个女猎人已经死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少女没有看她,却是双目盈盈地望向了牧九渊,艰难地跪下来朝他行了一个大礼:“小女子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牧九渊无视了她,目光依然只落在苏遥雪身上。 少女有些失望,又暗想难道是她现在太狼狈了,所以,这位有天人之姿的公子,才没有看上她吗? 要知道,她可是蓝布族第一美人,自她成年之后,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她呢? 这个贱婢,竟敢抢夺他的目光! 于是,苏遥雪的脑内立刻传来了提示音【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50】 苏遥雪一脸莫名地看向那位刚刚被她解救的少女,这是咋了?她没做啥吧?怎么就引得她恩将仇待了? 少年还在昏迷状态中,他的脸很红,好像是发烧了。 苏遥雪将少年背了上来,放到了一张椅子上,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高热了,他的胳膊呢?” 云清浅的眸中一片黯然,喑哑地说道:“大抵是被吃了吧。” “我上去找点东西,你们等我一下!”苏遥雪上了楼,在楼梯的拐角处拿出了医药箱,从医药箱里翻出了一盒退烧药,按照退烧药上的使用说明书掰了两颗,然后,又将药箱放回了空间里。 她下楼的时候,正好与目光灼灼的牧九渊四目相对。 他站在简陋而又破旧的小木屋中,一袭白衣如亘古不化的清冷山雪一般,似乎要避退红尘中的一切艳色。 他的眼神漆黑而又明亮,如同点亮了一整个银河的星空,要照亮她的黑夜一般。 她微微错开目光,然后,就看到了有些羞赧的云清浅,云清浅在偷偷地打量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很显然,少女对他心动了。 苏遥雪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肉里卡了一根细小的竹刺一样。 其实,镇上的姑娘们在经过牧九渊身边时,也会脸红红地偷偷打量他,那时候,她就不会不舒服,因为她们没给她送憎恶值,没将她当做敌人对待。 也因为,今日不同往日。 从楼上的那个轻轻的拥抱开始,一切就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尽管她不承认。 苏遥雪故意咳嗽了一声,将云清浅从痴迷的状态中拉了出来,然后,下了楼,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开始喂昏迷的少年吃退烧药。 “你干什么?”云清浅警惕地问道。 “他失去了一条胳膊,又因为伤口感染发了高烧,不给他吃退烧药,他会死的。”苏遥雪一脸自然地解释道。 “你家主子还没发话呢,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吗?”云清浅蹙了蹙眉,“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在咱们蓝布族,像你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 牧九渊突然抬眸看向云清浅,他的眸中对苏遥雪的淡淡柔情消退,在看向云清浅的时候,寒冷地如同秋夜的白霜一般,泛着一股肃杀之意。 云清浅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像是深秋的一朵残荷般我见犹怜地问道:“公子,你……你吓到我了……” 牧九渊一言不发地抽出腰间的剑,停在了她的脖颈边。 他的手很稳,他的眼神很坚决。 坚决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他在隐忍自己的杀意,不想让小仙女看到自己这么阴暗的一面。 对于让他不悦的人,他从前是挺漠视他们的生命,有时候,只是一个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就能让他的属下知道,这人该杀了。 他真的很想杀了云清浅,连他都心怀敬畏的白月光,岂容她用言语糟践? 死都是便宜她了! 可他随即又想到小仙女靠在他怀里时,睫毛颤抖的样子。 她似乎很害怕杀人,她当时脆弱地让他心疼、让他不知所措、让他万分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何至于让鲜血染红她干净的一双手? 所以,眼下哪怕他再想将云清浅千刀万剐,他也忍住了。 云清浅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要是晚点道歉,自己还能活下去,于是,她很识时务地向苏遥雪低了头:“对不起。” 第122章 苏遥雪听到脑海内又传来了提示音【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100】,她超无语地对云清浅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开始给昏迷不醒的少年喂药。 “你这药不会有问题吧?”云清浅连忙问道。 “要是药有问题,我把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好吗?”苏遥雪真心是讨厌她,“要是他被我救了,你怎么报答我?” “要是他被你救了,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刚才看你还挺紧张他的,原来他只值一千两银子啊?”苏遥雪冷笑了一声。 真是奇怪,连秦香莲、白素素、薛掌柜……等人加起来,都没这个云清浅这么讨厌! 要是她被那个女魔头给吃了,她真是一点都不会同情! 自己好心好意地救了她,还要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送憎恶值,真是好心没好报! “那就给你一万两银子好了。”云清浅的眼里划过了一抹鄙夷之色。 “才值一万两银子啊?”苏遥雪故意气她,“那算了,我不救了,反正这里也没有退烧的草药,让他被烧死好了。” “十万两!”云清浅不甘不愿地说道。 说完了之后,她又暗想,蓝布族外面守着一层层的瞭望塔,别说外人不得离开了,就是本族人也必须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就是给了她十万两银子,她又能搬出去用吗? 真是天真! “对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苏遥雪给少年喂药的时候问道。 “他是我哥哥,蓝布族的少族长,”云清浅有些骄傲地说道,“而我是蓝布族第一美人。” “蓝布族第一美人,把你哥哥抱到外面的小推车上吧。” “我都饿了两天了,哪有力气?”云清浅有心想让牧九渊帮忙,可一看他那风华气度,就知道使唤他不切实际,再加上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纵是有沉鱼落雁之貌,在此时也无济于事,“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帮我推他。” “不。”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150】 “给你一千两银子。” “不。”苏遥雪还是拒绝。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200】 “给你两千两银子。” “不。”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250】 “你是故意的吗?”云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啊。”苏遥雪直接承认。 “为什么?” “看你不爽咯,”苏遥雪微微挑眉,“如果你也缺手断脚,这时候我替你搬动你哥哥,无可厚非,可你行动无碍,我在讨厌你的基础上,就不怎么稀罕你的银子了。小姑娘,要么走,要么宿上一晚,二选一!” 云清浅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说讨厌她,以一种那么不加掩饰的口气,这让她更生气了。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300】 她一想到这屋里死了那么多人,便一阵战栗,她艰难地扶着断臂少年,慢慢地走了出去,将他放在了一架空荡荡的小推车上。 苏遥雪找了一根绳子,将少年牢牢地绑在了小推车上,这样一来,就把他的身体给固定住了,不至于在推车的过程中,让少年摔下去。 牧九渊在屋里找到几个松油火把,点燃了之后,分给了二人。 出了小木屋之后,牧九渊按照女猎人带他们来木屋的路线,避过了设置在林中的陷阱,经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后,带着他们来到了河滩上。 云清浅已经没力气了,便闹着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于是,大家便在周围捡了一些干柴,在河滩边点起了一堆火。 好在此时是夏天,入夜了倒也不觉得冷,不一会儿,苏遥雪就睡着了,身体不自觉地偏向了身旁的牧九渊,倒在了他的怀里。 云清浅的眸中闪过了一抹嫉妒之色,她见牧九渊望向怀中姑娘的神色有些温柔,便想搭讪,谁知道,他抬头直视她的时候,目光却如刀一般锋利,如果他的目光能凝为实质,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被凌迟了。 于是,她只能讪讪地低下了头。 天亮之后,大家吃了一些从河里叉到的鱼。 云清浅留意到牧九渊自己没吃多少鱼,大部分的时间忙着在给苏遥雪剔鱼刺,他比她的追求者们更体贴细致,这让她对他的渴望更加强烈了。 吃完鱼之后,便是赶路。 快到晌午的时候,他们终于遇到了族里前来寻找他们的人。 穿着锦袍的几个人在族中的身份应该比较高,他们大多生得一张俊秀的脸,一看到云清浅便有些惶恐地朝她行了一个大礼。 而站在这几个人身后的几十个男人,各个都是畸形人,有的人多长了一只手、有的人右手多了三根手指、有的人缺了一只耳朵……他们都很瘦,像是穿着衣服的猴子。 苏遥雪想到这里与世隔绝,暗暗猜测,难道他们都是近亲结婚的产物? “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他们杀了当年逃走的那个魔鬼,”云清浅见到他们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郑重地嘱咐道,“你们对待贵客,一定要敬重。” “是!”那些人齐声说道。 有了他们之后,云清浅总算是不用再继续推车了。 她看了一眼推车上的哥哥,此时,倒是有些后悔了。 虽说他们兄妹情深,可如果哥哥死了呢? 以后,她就会是蓝布族的族长! 当年,蓝布族举族搬迁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后,立刻面临了生育危机。 族长一家为了延续宗族,撒下了弥天大谎,说是亲近结婚更利于保持血统纯净,也更容易生下天才。 于是,他们蓝布族除了族长一家之外,族人们为了保持血统纯净,全都亲近结婚。 尤其是兄妹成婚,更是最受推崇。 族长对族人们说兄妹之间的血缘关系最近,他们生下来的孩子血统最为纯净。 而族长一家在一百多年内,却没有人成婚。 当然,他们手里有延长寿命的秘方。 只是,他们在等待外来者罢了。 只有外来者来了蓝布族,族长一家才会选择传宗接代,那套血统纯净的说法,只是糊弄族里的愚民罢了。 毕竟,族里的天才、正常人远远少于畸形人。 所谓的血统纯净的说法,其实是一派胡言! 云清浅心中暗想,苏遥雪肯定会被逼着嫁给哥哥,为了延续族里的下一代,那么,如果杀了她呢? 第123章 又或者,即便不杀了她,让她的身体变得不纯净呢? 那她就无法嫁给哥哥了吧? 想到这里,云清浅得意地笑了起来。 于是,苏遥雪又听到了脑袋里传来的憎恶值,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云清浅一眼,她怎么又招她了?她为什么又要给她送憎恶值啊? 云清浅回过头来,朝她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她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牧九渊刚好转头,于是,这个笑容只被苏遥雪一人给看见了。 她的心里打了一个咯噔,下意识地靠近了牧九渊。 越是靠近他,她就越是有安全感。 到最后,她甚至悄悄地牵住了他的袖子。 果然,两个人面对,比一个人面对要好得多! 她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每次遇到困难了,都是自己去撞;遇到恐惧的事情了,都是一个人扛。 哪个女孩子的铁头功,不是生活锻炼出来的呢? 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这么好,哪怕不指望他为她负重前行,他能像是夜里萤火虫的微光一样伴着她,也能让她感到足够温暖了。 牧九渊低头,看见她黧黑的小手抓着他白净的袖子,眼里闪过一抹柔色。 心跳,也骤然间快了起来。 他在被她慢慢接纳吗?所以,在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时,她会轻轻地表现出她的依赖。 他该有多幸运,得到了这抹白月光的垂怜? 往前的岁月里,他有多黑暗。 往后的岁月里,他就想为她表现得多一尘不染。 因为在乎她,所以才想伪装成更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仰望着她,像是神龛下最虔诚的信徒。 她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会让他紧张。 她的一个漫不经心的举动,都会让他反复去想。 报仇,他渐渐地不做他想。 若是能好好活下去,与她守着一个宅院,安居在一个小镇足矣。 一行人约莫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走到了蓝布族族人居住的地方。 蓝布族的族人们居住的房子依山而建,山下是一大片罂粟花花园,此时正是罂粟花盛开的季节,一大片血红的罂粟花在阳光下如同舞女一般,迎风摇曳。 身体畸形的瘦弱族人,在身体正常的人的刀剑下,被逼着在用刀割浆果、收集浆果上干涸的汁液块。 那些身体畸形的族人们麻木而又勤劳,各个面无表情,看到族中来了外人,也没表现出异样的神色,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 苏遥雪抿了抿唇,捏紧了牧九渊的袖子,感觉这个蓝布族有些古怪。 路过罂粟花花园之后,便是正常的梯形稻田和菜地了。 再往上便是一座座屋舍,下面的屋舍看起来又破又脏,越是往上,屋舍越是整齐、精致。 最顶层是一片类似于小宫殿似地建筑,从建筑到周围的园景,无一处不雅致。 只是,在山壁三十多丈的地方,突兀地悬着一个山洞,洞内黑黢黢地,看不清洞内的情景。 云清浅将两人带进了蓝布族的小宫殿之后,便开始吩咐起了下人:“给他们安排两个上好的房间,送上最好的饭菜。” 苏遥雪一直能感觉到云清浅对她的恶意,哪里肯和牧九渊分开住? 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感嘛! 她现在过了刀枪不入的时段,要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就算是打架,也不如两个人一起打赢面更大啊! “不行,我们要住一个房间!”苏遥雪立刻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蓝布族避世多年,已经不知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是,这男女之大妨,应该还没变吧?”云清浅有些不爽地说道。 “对,没变,”苏遥雪点了点头,厚着脸皮说道,“可我是他通房丫头,他说等我怀孕了,就让我做妾!” 她是长得不好看,不敢说自己是他娘子,但是说是他通房丫头,应该没问题吧? 此言一出,殿内窃笑声一片。 “笑什么笑?”苏遥雪也有些脸红,她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大鱼大肉吃腻了,还得吃几天小白菜清肠胃呢!我……我好歹也是性别女啊,他会看上我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窃笑就变成了哄堂大笑。 苏遥雪心虚得厉害,但她还是虚张声势地说道:“你们这是井底之蛙!现在外面就流行我这种!” “小姑娘,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云清浅浅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我当然信了!”苏遥雪底气不足。 牧九渊哪里见得她受欺负? 他郑重而又认真地说道:“是我一直在追求她,只可惜咫尺天涯,我不配。” 他的声音如同泠泠清泉一样悦耳动听,他侧首与她对视,那目光中不见宫殿、唯她一人而已。 苏遥雪因为心虚而有些泛红的脸,此刻因为他的话,红得更深了。 他干嘛那么看着她啊? 太撩了好不好? 她想错开目光,可却又像是被他隐忍而又灼热的目光给粘着了一样,怎么也转不开头。 殿内鸦雀无声。 云清浅有些气愤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那天,我濒死之间,看到她在替我处理伤口,她的模样就印入了我的心间;后来,我想见她又不敢见她,总是偷偷给她送花;再后来,我偷偷地开始收藏她喜欢的每一样东西,我才知道原来糖葫芦的滋味那么好……” 他桩桩件件地数着,就像是告白一样。 阳光从殿外撒了进来,像是一层水一样荡漾在光滑的地板上,他像是漂泊的旅人,在这一刻找到了等他回家的人。 那个人没有好看的脸、没有婀娜的身材、没有令人惊叹的气质,她就像是一盏灯,说不清她和阳光谁更亮,却扎了云清浅的眼。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是,我知道我不配。”牧九渊有些卑微地颤了颤睫毛,说出这些话后,好像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气。 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不会厌恶? 他又恐惧了起来。 事实上,苏遥雪此刻是无措的,牧九渊怎么了嘛? 难道是作为大哥,帮她打云清浅的脸? 那他牺牲也太大了吧? 第124章 对着黑瘦的和小猴子一样的自己,那也能麻溜得说出类似告白的话? 果然是皇家出身,演技派认证啊! 要是能够带他身穿,回到上辈子生活过的世界,她靠哥哥去娱乐圈演戏,都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吧? 想着想着,苏遥雪的思绪飘远了。 牧九渊万分忐忑地抬起了头,然后,发现她居然在走神! 走神? 没错,真的是走神! 于是,一股难言的失落,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还以为,他的这番话至少会让她觉得被冒犯了呢,原来,他在她心中连冒犯她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不在意,比恶语相向还伤人。 他今天的这番话,在她看来肯定是十分可笑的吧? 不,也许连可笑都算不上。 她根本就不在乎,又怎么会觉得可笑呢? 他薄薄的一层悲伤,没被苏遥雪察觉到,倒是被敏感的云清浅察觉到了。 云清浅的心里涌上了一层浓浓的嫉妒,她到底有哪里比不上这个臭丫头了? 难道,就差一个救命之恩吗? 救命之恩就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连有仙人之姿的男人,都会因为救命之恩对一个姑娘一往情深? 老天爷啊,你真是瞎了眼! “小姑娘,你可别得意!”云清浅愤恨地说道,“无色之人,他对你的喜欢,又怎么会长久呢?” “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苏遥雪认定了牧九渊会陪她演戏,于是,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我征服他靠得是人格魅力!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人格魅力,还有救命之恩哦!有本事你也救一个看看啊!不,你是肯定没这个本事的,你要是有本事,昨晚也不会等着我来救了!除了你的身份,你也没比我好多少!” “至少我比你漂亮!”云清浅气哼哼地说道。 一时间,她又给苏遥雪送了一堆憎恶值! 苏遥雪自从遇到女猎人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就开了系统的提示音,此时,哪能不知道云清浅有多讨厌她呢? “我要是皮肤白了,指不定谁比谁漂亮呢!” “等你皮肤白了,至少也得一个月吧?”云清浅冷笑了一声,“说这种需要时间来验证真实性的话,谁不会呢?反正到了那时候,这个事情已经揭过去了!再说了,我也不认为你会比我美丽,从古至今,美丽都是稀有资源,从来不会烂大街。” “那我祝你美丽一百年!”苏遥雪在这里找不回场子,便掐着云清浅的痛脚,望向了牧九渊,得意洋洋地问道,“我要是老了,你对我还会是今日的心情吗?” “会,”牧九渊郑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你是我的星辰。”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在年轻的时候,还是在年迈的时候,都会仰望星辰。 明明是诚挚而又动人的话,苏遥雪却没认真听,她转头看向云清浅:“听到了吧!我可是他的星辰!路边的野花,你跟星辰有得比吗?再过一万年,星星依然在天上,可再过一万年,你早就烂了!” “你!”云清浅简直要气死了。 “我累了,你们带我去休息吧!”苏遥雪大喇喇地说道。 云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下人挥了挥手:“带他们去休息吧。” “那留他们住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一个侍女问道。 “就一个房间吧!”云清浅抿了抿唇,厌烦地说道,“我可不觉得自己需要防着她!” 做她的敌人,这个死丫头还不配! “哦,那我来抬举你,让你得意一下吧,我觉得我很需要防着你哦!”苏遥雪嘴欠地回了一句。 于是,又把云清浅给气了个半死。 牧九渊见她一人就能用嘴炮实力碾压云清浅,竟是不觉得她粗俗,反而觉得她率真得有些可爱。 她除了给别人挖坑的时候,几乎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活得潇洒而又肆意,像是檐下的一串活泼的风铃,令他羡慕而又向往。 跟她相处,一点都不累,这是他最大的感触。 也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卸下全部的心防,浮生偷得半日闲似地享受一会儿生命。 侍女将两人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为他们推开了房门,铺好了被子、枕头,然后,又端上了一套干净的茶具、为壶里添了热茶,这才离开了。 不一会儿,又有下人送来了一桶热水和两身衣服,调试好了温度后,候在了外面。 牧九渊出了门,主动为她留出了房间。 于是,她便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之后,下人换了一桶水,让牧九渊进去沐浴了。 两人都沐浴完毕后,牧九渊让守在外面的下人都远远地退下了。 那些下人见族长之女对他十分在意,哪里敢监视他? 生怕一监视他,便被他觉得受到怠慢了。 到时候,万一他跟大小姐告状了,他们这些下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下人们退走之后,一只胖乎乎的白鹦鹉,从窗外跳了进来,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牧九渊的脑袋。 “她说什么了?”牧九渊问道。 那鹦鹉跟了他十几年了,养出了一些灵智,能听懂不少人话了。 它咕咕了两声,开始说话:“碧青,我已经受够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爹重男轻女吗?” “奴婢不敢妄议族长大人。” “哼!他就是重男轻女,我若是个男儿,必然不会比哥哥差!如今,有外人进了咱们蓝布族,传宗接代的机会来了,一旦那个死丫头怀上了我哥哥的孩子,又给他生了一个男孩,那以后族中还有我的地位吗?” “大小姐,你、你想做什么啊?”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哥哥为族里传宗接代罢了。爹最看重女子的贞洁了,若是她不洁了,那么,爹宁愿再等一个外人,也不会再让她为哥哥生儿育女了。” “那你何不杀了她?” “我那么讨厌她,我才不要杀了她呢!让她失去贞洁,一辈子在阴影中走不出来,不是更好吗?再说了,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在乎女子的贞洁呢?若是她真的不洁了,钦慕她的男人怕是明天就要翻脸了吧?” 第125章 补昨天的一更 “你知道什么了?”云清浅挥手屏退了下人,警惕地问道。 “你猜我知道什么了?”苏遥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碧青跟你说的?” “你猜呀。” 云清浅垂下了眸子,暗暗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碧青不可能背叛她。 碧青是家生子,对主人最是忠诚。 而且,碧青也没有背叛她的理由。 再者说,就算碧青要背叛她,也不该找个外人合作,外人对蓝布族又不了解,失败率太高了。 “那你来这儿是想干什么?”云清浅不悦地问道,“来刺激我的?” “刺激你?你也太把自己给当回事了吧?”苏遥雪嗤笑了一声,“我来找你,是要你兑现你对我的承诺的!” “什么承诺?” “你还装失忆了是吧?”苏遥雪伸手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十万两银子,你哥的买药钱哦!” 一想到这个,云清浅就生气。 她哥哥一醒,简直就是对她的打脸! 当初她怎么说的来着? …… “你这药不会有问题吧?” “要是药有问题,我把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好吗?要是他被我救了,你怎么报答我?” “要是他被你救了,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刚才看你还挺紧张他的,原来他只值一千两银子啊?”苏遥雪冷笑了一声。 “那就给你一万两银子好了。”云清浅的眼里划过了一抹鄙夷之色。 “才值一万两银子啊?”苏遥雪故意气她,“那算了,我不救了,反正这里也没有退烧的草药,让他被烧死好了。” “十万两!”云清浅不甘不愿地说道。 …… 没想到她哥哥的高热真的退下去了,这死丫头的脑袋是不用摘了,但是银子她得给! 银子她倒是不介意给,反正这死丫头也带不走,可这丫头的态度就太气人了! 气得她想锤爆她的狗头! “好,我带你去!”云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失态。 在这丫头面前失态,只怕会更加让她洋洋得意。 她一定要保持高姿态!高姿态! 千万不能破功! 云清浅起身,看向了一旁的碧蓝:“拿一个加厚头套过来。” “是。”碧蓝躬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黑色的头套,那头套只在鼻孔处剪开了一个口子,看起来十分古怪。 “戴上吧,”云清浅有些傲慢地说道,“蓝布族自从隐居于此之后,就决定世代守护宝藏了。你是外人,想要进我蓝布族的禁地,必须要戴上头套。这可是你的荣幸,别说外人不得擅入禁地了,便是本族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闯入了禁地之中,那都是杀无赦的结局!” “禁地你还带我去?”苏遥雪挑了挑眉,“你可真是心大啊!” “让你长长见识,明白一下你我之间的差距呗!”云清浅得意地说道,“不过,十万两银子,我可不认为你有本事将它们带出去。” “若是我有本事凭一己之力,将银子带出去呢?” “那我就把整座宝藏送给你,如何?”云清浅轻蔑地笑道。 “你能做主?” “后果如何,我一力承担,绝不追究你的责任!”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立字为据!”苏遥雪果断地说道。 云清浅自然不信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又反问了一句:“若是你办不到呢?” “那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包括离开爱慕你的那位公子?”云清浅有些心动地问道。 “可以啊。”苏遥雪点了点头,他们就没有在一起过,又何来离开? 虽然她承认牧九渊演技不错,有好几次连她都隐隐地心动了。 但是那点心动算什么? 微不足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立字据!”云清浅走向了内室,看了碧蓝一眼,碧蓝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内室之后,云清浅在碧蓝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你去找那位公子,告诉他,这死丫头和我达成的协议!” 想必,那位公子知道这死丫头心中毫无他的地位之后,一定会对她彻底死心。 她明明不想去嫉妒那死丫头,可却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爱人,那死丫头能凭一个微不足道的救命之恩获得就罢了,居然还弃如敝履,这真是对她的侮辱! 她从小在族中便备受男子追捧,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真想杀了那个死丫头啊! 碧青退下之后,云清浅写了两张字据,然后,唤了苏遥雪进来。 苏遥雪看完字据之后,提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大拇指沾了一点儿印泥,在字据上盖上了自己的手印。 云清浅见她连写个字都缺笔少划地,眼里又划过了一抹讽色。 她接过苏遥雪手中的笔,也干脆利落地签字、盖手印了。 然后,一人拿走了一份字据。 接着,云清浅便让苏遥雪戴上了头套,由侍女扶着她出了门,抬进了一顶狭窄的小轿子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小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苏遥雪扯下头套,走出了马车。 此处是一片原始森林,一层层树木遮天蔽日,使得林中光线昏暗。 这周围到处都是蛇,有些蛇在地上游动、有些蛇在扭动着身体爬树、有些蛇懒洋洋地挂在树上……看起来十分可怖。 几个轿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将纸包里的蓝花撒出去之后,地上的那些蛇像是碰到了开水一样,纷纷游开了,连树上的蛇也游到了远处。 云清浅领着苏遥雪走到了森林中的一个小湖边,有些得意地说道:“银子就在这下面。” “湖泥底下?” “对!”云清浅点了点头,洋洋自得地说道,“我们这处藏宝地可安全了,禁地方圆十里都有族人看守、这片小湖泊的最外层还有数万条毒蛇、往内走还有关闭了生门的阵法、破了阵法还得经受一步一机关的考验。” 说着,她让苏遥雪紧跟着她,踏着奇怪的步伐,走到了湖边。 湖边有一艘小船,船上站着一个蒙面船夫。 第126章 补昨天的二更 船夫见到云清浅后,立刻给她行了一个礼。 “为什么你们蓝布族会有这么多宝藏啊?”苏遥雪好奇地问道。 “从前,我们蓝布族骁勇善战,在乱世之中抢夺了许多宝藏,后来,族人们成了众矢之的,就只好把宝藏都藏起来了,”说着,云清浅又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些银子还花了不少呢。” “花了?你们整日隐居谷中,能有什么花销?” “当今的那位圣上,便是这座宝藏的主人。高家上上任家主于蓝布族有恩,若非那位家主倾力相救,成了众矢之的的蓝布族怕是早就湮灭于历史之中了。为了报答那位家主救了全族的大恩,我爹决定将全部宝藏,送给高家,并率领了全族在高家那一任家主面前,发下了毒誓!” 苏遥雪蹙了蹙眉。 高家上上任家主? 云清浅她爹? 怎么感觉好像隔着辈分呢? 确定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吗?难道说蓝布族还有延长寿命的本事不成? “所以,当今圣上这些年派人来取了不少银子?” “没错。”云清浅点了点头。 云清浅也不介意和她多说一些,在玷污她清白的计划失败之后,她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这世上有两种人不会乱说话,一种是利益相关的自己人,一种是死人。 对一个将死之人坦诚相待,那又何妨? 现在对她炫耀了蓝布族的富有,今晚她就毒死她! “那这里还剩下多少银子啊?”苏遥雪又问道。 “五千万两白银,全沉在湖底。”云清浅微微一笑,扬起了下巴。 五千万两白银? 苏遥雪听到这里都惊呆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来说,就算是国库收入,一年都不一定有五千万两吧? 云清浅看到她惊讶的样子,果然得意了起来,心中暗想这个瘦弱的小丫头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这下她该自卑了吧?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下湖打捞吧,”云清浅瞥了她一眼,“没有人帮你,我倒要看看,你凭一己之力,能不能把十万两银子全捞上来!” 苏遥雪沉默不语。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进了系统,从卡包里找到了最后一张心愿卡,将自己的系统空间扩展到了能装下全部宝藏的大小,然后,悄摸摸地就将湖底的银子全都转移了。 她猜当今圣上和牧九渊的关系可能是敌人,那么,朋友的敌人自然就是自己的敌人了! 抢走敌人的东西,她没什么好愧疚地! 如果他们真的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银子再还不迟。 “你怎么不说话了?”云清浅问道。 “回去吧。”苏遥雪心满意足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苏遥雪忍不住唱起了歌,云清浅心中郁郁,没好气地问道:“要离开他你就这么开心?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我离不离开他,关你什么事?”苏遥雪回了一句。 云清浅气得又给她送了一大笔憎恶值。 回去之后,云清浅立刻开始想弄死她的办法了,而苏遥雪则是进了那间客房中。 客房内,牧九渊坐在窗边。 窗外草木葳蕤,一大片凌霄花垂下了藤蔓,缀着一朵朵火焰似地橘黄小花,在夏风之中微微摇曳,像是静谧地在安慰着窗边的人。 他的白衣隐没在花枝的阴影里,长长的睫毛上镀着一层金色的阳光。 那长睫下的漆黑瞳仁,此时,好似黑夜一般寒凉。 他融于秀丽景色中,艳压景色几分。 却又好似与这景色,格格不入。 苏遥雪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手肘放在窗台下,支着下巴,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怎么了?不开心?” “没什么。”牧九渊微微摇头,心底涩涩地有些难受,像是喝了一杯用未成熟的覆盆子泡的水。 不久之前,碧蓝将云清浅和苏遥雪之间洽谈好的条件,告诉了他。 云清浅提出的条件是让她离开他,而她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听到碧蓝的转述时,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只觉得连日以来在她那里汲取到的温暖,仿佛是大梦一场。 原来,他至始至终,都是不被需要的人。 原来,她对他的关心,随时可以轻易收回。 原来他渴望的一切,真的那么可望不可即,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连静静仰望她,都是那么难。 “牧九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遥雪却是浅笑盈盈地凑了过来,邀功似地靠在他的耳边,得意地开始邀功,“你说,我厉不厉害?” “原来,你答应她是因为这个?”牧九渊的世界立刻大雨转晴,那么,所谓的离开他的话,应该也只是一句敷衍吧? “不然呢?”苏遥雪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不过,你和当今圣上,真的是敌对关系吧?” “嗯,不死不休的仇人。”此时,倒也无妨告诉她这个了。 “太好了!”苏遥雪窃笑,“这说明我们的战役,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等回去了,你让人来接银子,我要把这些银子都送给你!” “你不自己留着?”牧九渊有些意外。 “钱够花就行了!”苏遥雪不以为意地说道,“再说了,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起了弄走全部银两的心思,谁让她说这些银两的主人是当今圣上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谢谢你。”情之所至,气氛所驱,他起身轻轻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阳光像是金黄的糖浆一样,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 他们在雅致的花枝阴影下,少女青色如春杏,男子俊美如神祇。 他的吻像是一片花瓣落进了湖心,起了淡淡的涟漪,让苏遥雪的心瞬间就乱了。 她呆立如鹌鹑,直到他落在她肩上的青丝滑落下去,脸上才添了一抹胭脂色。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别开视线不好意思地说道:“以、以后别这样了,怪容易让人误会……”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异性亲吻,说不晕乎,那是不可能的。 第127章 节外生枝 而且,还是被这样一个如神祇一般的男人亲吻,简直跟中了一亿大奖没什么区别了。 牧九渊则以为自己是冒犯到了她,立刻有些无措了起来。 他刚想道歉,却又听她说道:“而且,你亲我,我也怕折了自己的福气。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上辈子我爹不到五十就死了,我不到二十五岁就没命了,可见我不是什么福泽深厚之人。现在还能活生生地呼吸空气,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我可不敢奢求更多。俗话说得好,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说着,她背着手,退了一步。 “而且,”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再这样我会当你在撩我,但我觉得你的审美,应该没这么瞎。” “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清澈的眸中隐藏着一份紧张,有些迫切地看着她。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似按照这个要求找对象,你除了单身别无选择了。因为,只有你自己符合这个条件啊!” “我不喜欢那些,”牧九渊认真地摇了摇头,“京中贵女多不胜数,南方佳丽似水温柔,但她们纵有千种风情,我亦心如止水。” “不会吧?”苏遥雪忍不住上前一步,“难道你喜欢男人?” 牧九渊的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要不,我帮你试试?”她不假思索地伸手牵起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举了起来,“这样呢?会心跳加速吗?” 牧九渊心跳如鼓,却面色如常。 “不行啊?”苏遥雪微微咬唇,思索了片刻后,在他的无名指上亲吻了一下,“那这样呢?” 牧九渊心跳更快,努力保持镇定。 “还是不行吗?” 她慢慢靠近他,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大眼睛像是小鹿一样湿润而又莹亮,充满了好奇地对他对视着。 牧九渊紧张极了,甚至都不敢呼吸,像是被押赴刑场的人一样,等待着最终命运的到来。 她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离他越来越近。 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寸的时候,牧九渊狼狈地推开了她,满脸通红。 苏遥雪却是乐不可支:“原来你还这么纯情啊?是不是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啊?哟,京城的闺秀们肯放过你?” 牧九渊被笑话得更狼狈了。 十四五岁的时候,不是没有嬷嬷教他人事,也不是没有干净的女子被送过来,只是他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饶是被人千般挑逗,他亦是无动于衷。 在他看来,那些女人不过是想从他身上得到身份、金钱罢了,这样恶心的交易,他不屑参与。 大抵是对那些女人都心存偏见,因此,他不近女色。 愿得一心人,否则,不若孑然一生。 或许是因为觉得苏遥雪是晨曦的光芒、是黑夜的火焰、是阴暗里的救赎,他总是渴望靠近她、留在她身边、与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从来都只觉得活一天赚一天的他,从遇到她之后,有了天长地久的想法。 “好了,我不笑你了,”苏遥雪忍住了笑,“不过,如果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你一定要告诉她呀。爱情最经不起猜忌、隐瞒,它捉摸不定、充满了意外。” “那你呢?”牧九渊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苏遥雪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要一个你的低配版就行了。不过,颜值也不是决定性的,也许有一天我的爱人会是个长相平平的男人呢?也许我一辈子都没遇上爱情呢?随缘吧。” 她承认现在对牧九渊是很有好感,但那也只是有好感罢了。 这些好感还远不够她为此产生让这份关系发生变化的想法,谁知道这份关系发生变化之后,是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会朝着坏的方向奔腾? 从前的几份朦胧暗恋的惨烈失败,对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发现,其实她才是在这份感情中处于主导地位的人。 她很小心。 牧九渊更加小心。 而只有她有了让这份关系发生改变的想法,这份关系才会发生变化。 否则,只会一直维持在原处,使得他们的距离就这样不进不退。 就在这时候,胖乎乎的白鹦鹉又扑扇着翅膀,落到了窗台上,咕咕了两声。 “有何情况?”牧九渊问道。 白鹦鹉在窗台上走了两步,抬起了脑袋,又开始学说话。 “碧蓝,那个死丫头也进去禁地看过了,我们便不能留着她了,你觉得毒死她如何?” “但凭大小姐吩咐。” “你去弄点千红枯来,这种毒药无色无味,而且见效极快,若是在一盏茶的时辰内,没有吃下解药,那将必死无疑了!今晚,我会以接风洗尘的名义,请他们来用膳,到那时候,你将这种毒药涂抹在她的杯沿上,再给她倒上一杯接风酒,只要她喝了这酒,嘴唇碰到了这杯沿,那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大小姐不怕族长生气吗?” “就算爹事后大怒,那也是无济于事了。快去办吧!” 白鹦鹉说完之后,又仰起了小脑袋,眨巴着黑豆似地小眼睛,对苏遥雪说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于是,苏遥雪又给它喂了一些谷物。 “今夜,便挟持她离开吧,”牧九渊沉声说道,“免得夜长梦多。” 若能出谷,他改日必要回来,收了云清浅的命! 敢害他仰慕的人,罪不可恕! “其实她哥哥云清野之前跟我说了,愿意今夜带我们离开,”苏遥雪沉吟着说道,“虽然我也很讨厌她,但若是可以悄悄地离开,咱们就别再节外生枝了。咱们俩掉进来快两天了,我弟弟若是没死,他肯定是急坏了;你的手下们,此时也肯定是急坏了!” 哪知道,苏遥雪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通传:“族长大人到!” 第128章 鸿门宴 1 苏遥雪和牧九渊面面相觑,她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这下走不成了!” 族长回来了,肯定会要求他们留在族中,为族长一家传宗接代! 族长走进来之后,笑着朝两人拱了拱手:“这位便是苏姑娘和牧公子吧?多谢你们对犬子、小女的救命之恩!今夜,小女会为两位设下接风宴,不醉不归啊。” “多谢族长大人的好意,只是,我们想离开了,”苏遥雪试探性地说道,“我们误入蓝布族已经快两天了,在我们的亲朋好友眼中,我们生死未卜,他们肯定已经急坏了。再说了,家中还有要事,在此处耽搁不得。” “离开?离开怕是不行,”族长蹙了蹙眉,“半年前,这里地龙翻身,那出路已经被震塌的山完全堵住了。” “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吗?” “没错,”族长叹了口气,“出路处压着的那座坍塌下来的山,可不是一座小山,便是穷尽全族之力,怕也是挖不开,更何况,即便是挖开了那座山,也不能保证后面没有其他障碍物啊。” 苏遥雪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毕竟,不久之前云清野还说过,可以送他们离开呢。 蓝布族族长的心思她还能不明白?不就是想把他们留在这儿,给族长一家传宗接代呗? “两位客人请放心,你们对蓝布族有大恩,蓝布族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族长像是一只老狐狸一样笑得虚伪,“既然老天爷让你们毫发无损地来到了这儿,就说明这是你们和蓝布族的缘分,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吧。往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既可!” “好。”苏遥雪点了点头,没有表露出任何反抗之色。 族长离开之后,苏遥雪关上门,低声对牧九渊说道:“看来,今晚咱们是走不了了。对了,我从云清野那里要到了蓝花的解药,你吃下解药之后,就可以使用内力了。” 牧九渊点了点头,吃了她给的解药之后,又听她沉吟着说道:“我觉得咱们得浑水摸鱼……” 然后,她便凑在了他的耳边,献宝似地将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 “你觉得如何?”苏遥雪兴奋地问道。 “不错。”牧九渊赞许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说不错了,可见是真的很不错了,”苏遥雪开心了起来,“在这方面,你肯定是专家!” “什么是专家?”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呀,”苏遥雪望着他,双眸亮晶晶,“有画家、书法家、文学家……在用计方面,你肯定也是术业有专攻的专家!” 牧九渊还以为她会很厌恶他的身份,觉得他必定是一只阴暗肮脏的虫蟊,没想到她竟然会变相地夸他聪明,他顿时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连唇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 “我使小阴谋、你用大决策,等蓝布族乱了之后,牧九渊,一切就交给你了!”苏遥雪伸手,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委以重任的他,人生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充满了信念感和使命感。 不一会儿,夜幕就降临了。 殿落各处点缀着的夜来香,悄悄地吐露了花蕊。 寒凉的月光像是流水一样倾泻下来,洒在这与世隔绝之处。 苏遥雪和牧九渊在碧蓝的带领下,走过了一层层回廊,沐浴在回廊昏暗的灯光下,衣袍被花枝裁减出细碎的暗影,最后带走几缕碎香。 侍女们垂着头,露出修长而又雪白的脖颈,送二人到了宴会厅里,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厅外,静默地像是一尊尊彩色陶塑。 云清浅以脂粉遮掩了脸上的淤青,那些伤痕都是在那间小木屋的时候,被女猎人虐打造成的。 此时的她穿着一袭天水碧色的长裙,像是一丛雅致的无尽夏绣球花匍匐在清澈的湖边,轻轻地以薄嫩的花瓣撩动这一湖清波,让男人心动。 云清浅确实是个美人,她有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潋滟生波的杏仁眼,双目开阖之间,极有风情。 她在看到牧九渊的身影时,心中暗想,待他走近了,他一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毕竟,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个如同深秋枯草一般干瘦的野丫头,而她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花样美人。 没想到,牧九渊进来了之后,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苏遥雪身上,哪怕两人的矮桌并没有对面摆着,而是摆在一侧,他也频频会转头向她,眼里的霜色只为她一人褪去。 云清浅发现自己居然只活在了他眼角的余光里。 这真是让她怒不可遏! 毒死这丫头,已经成了势在必行的事情! 云清浅看向了碧蓝,碧蓝朝她点了点头,告诉她千红枯的毒药已经抹在苏遥雪的杯沿上了。 于是,云清浅满意地笑了笑,瞬间就看苏遥雪顺眼多了。 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 族长和云清野也来了之后,晚宴便开始了。 云清浅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站了起来,浅笑盈盈地走到了苏遥雪面前:“苏姑娘,之前心直口快,对你多有冒犯,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这个道歉,还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苏遥雪撇了撇嘴。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50】 苏遥雪非但不给自己倒酒喝,反而还将杯子倒扣了起来,也没有半点站起来的意思。 云清浅有些尴尬了。 族长朗声笑道:“清浅啊,道歉就该有个道歉的态度,她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地,既是之前对她出言不逊了,现在低头认错又何妨呢?自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省得让族人们看笑话。” 云清浅抿了抿唇。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100】 “我错了,给你道歉了,”云清浅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以后一定改。” 苏遥雪还是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只是,却将倒扣的杯子,给掀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坐得很端正。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150】 第129章 鸿门宴 2 “我发誓!我以后要是再对你口出恶言,我就遭天打雷劈!”云清浅立刻说道。 说罢,她就给苏遥雪倒了一杯酒。 苏遥雪没有喝酒。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200】 “那我先自罚三杯?这总行了吧?”云清浅气得手指微微颤抖,一连喝了三杯酒。 见苏遥雪依然无动于衷,云清浅只好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送到了她的面前。 苏遥雪掀起长睫,看了她一眼,然后,总算是以袖遮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云清浅见她喝干了杯中的酒,心中狂喜。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不给我面子,你就必须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250】 在苏遥雪“喝完了”杯中的酒之后,云清浅便又冷下了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遥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族长走了过去。 “多谢蓝布族盛情款待,这一杯,我敬族长了。”苏遥雪上前一步,然后,故意踩着自己的裙子,摔到了桌上,将杯中的酒泼到了族长身上。 侍女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开始伺候族长擦衣服。 苏遥雪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族长身上时,悄悄地换了她和族长的酒杯,除了牧九渊之外,谁也没有发现,此时,云清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镜子,正忙着观察自己今夜的妆容是否还好呢。 侍女伺候族长擦干衣服上的酒水之后,苏遥雪一脸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族长大人,裙子太长了,一不小心给踩到了,我这就给您赔罪。” “无妨,”族长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来来,咱们单纯喝酒,今天族中来了客人,我的儿子、女儿也平安归来了,这是大好事儿,当浮一大白啊!” “族长大人说得是!”苏遥雪做出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他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族长不知道杯子被调换了,便放心地将杯中的酒喝干了。 苏遥雪喝完酒后,便转身走向了自己那一桌,朝牧九渊眨了眨眼。 牧九渊微微颔首,就等着族中内乱了。 今夜,族长很开心,因为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活着回来了,他不用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也因为他们蓝布族中总算是来了外人,他们族长这一支可以传宗接代了! 他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怎么也停不下来。 云清浅喝酒也喝得很开心,她觉得这是她此生喝过的最香甜的桂花酒了。 此刻,她喝得仿佛不是她最喜爱的桂花酒,而是敌人的鲜血。 这场晚宴,看似宾主尽欢。 云清浅在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苏遥雪毒发的那一刻! 她时不时地会瞅一眼角落里的铜滴漏,等待着那一盏茶的时辰赶紧流逝! 一盏茶的时辰后,她讨厌的人会死! 一盏茶的时辰后,她可以得到她钦慕的人! 时间为何流逝得这么缓慢? 时间为何不能过得再快一点! 终于,一盏茶的时辰到了。 “啊……”哀嚎声响起。 云清浅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向苏遥雪,却见苏遥雪面色如常,而坐在宴会上首的族长却是疼得脸色惨白。 “怎、怎么回事?咳咳……咳咳……”族长吐出了一口黑血,见自己的血管全都在皮肤下凸显了起来,泛着诡异的黑紫色,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得出了一层冷汗,“是千红枯!有人给我下了千红枯!来人呐!快给我拿解药!快给我把解药拿过来!” 云清浅见亲爹中毒了,下意识地看向了苏遥雪,却见苏遥雪回望着她,似笑非笑。 于是,她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肯定跟这个死丫头有关系!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苏遥雪面前,抬手狠狠地打向她的脸。 不料,她的动作却被苏遥雪给轻轻巧巧地避了过去,害得她因为用力过猛造成的惯性太大,差点从矮桌上扑下去。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给我爹下毒了?是不是?你简直是这天底下最恶毒的人了!你的心怎么会坏成这个样子?我真是带回了一只白眼狼!”云清浅气得浑身发抖。 “啪——!” 苏遥雪一耳光狠狠地打了过去,打得她嘴角开裂、脸颊红肿。 “我下毒?我下什么毒了?千红枯是什么我可不知道!再说了,宴会是你安排的,我怎么下毒?”苏遥雪掷地有声地反问道,“云清浅,你这么急着冤枉我是想干嘛?不会是想甩锅吧?抱歉,这锅我不接!谁敢甩锅给我,我就一巴掌打回去!” 云清浅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300】 族长一口血接一口血地吐着,脸色惨白。 身体的疼痛,让他不停地痉挛着,犹如暴晒在太阳底下的一条蚯蚓。 他眼眶通红地瞪着云清浅,心底已经对她起了千般怀疑,今夜这宴会乃是她一手操办的,云清野因为身受重伤,无心去操持这些事情,而那两个外人对蓝布族一无所知,就更不可能会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在这里搅风搅雨了。 更何况,那千红枯可不是寻常毒药。 除了他们一家之外,整个蓝布族无人可以拿出这种名唤“千红枯”的毒药。 很快,便有侍女拿来了千红枯的解药,兑在了温水里,让族长喝了下去。 族长服药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云清野见他保住了性命,便立刻说道:“爹,妹妹确实有害人之心。今天下午,她吩咐碧青以散步的名义将苏姑娘骗出去……” 云清浅没想到哥哥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情,难怪碧青一下午没回来呢,原来是被哥哥给控制住了。 “所以,当个少族长已经不够让她满足的了?”族长冷哼了一声,“她莫非想一步登天,现在就当上族长不成?” “爹!我没有!是哥哥在陷害我!”云清浅立刻争辩,“我没有给您下毒,我也没有想过要恩将仇报!” 第130章 “那你敢发誓吗?”云清野问道。 “哥哥,你别欺人太甚!”云清浅大怒。 “够了!你不用再狡辩了!爹不是傻子!再说了,我中毒的事情你根本无从狡辩!”族长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气得浑身发抖,还是痛得浑身发抖了,“来人呐,将她带去地牢关起来!” “爹!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我哥哥要害我!也是那个死丫头要害我,我真的没有害您的意思啊!爹您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族长冷着一张脸,哪里肯听她的解释? 一则,她设计苏遥雪在先,显然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哥哥有传宗接代的机会; 二则,宴会乃是她一手操办的,她在操办宴会的时候,她哥哥一直在房内养伤,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宴会上的事情; 三则,千红枯乃是蓝布族的秘药,苏遥雪一个外人初来乍到,根本不可能得到这种秘药; 四则,苏遥雪一个外人,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理由害他这个蓝布族的族长呢? 是以铁证如山,容不得云清浅辩驳! 他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失望了,没想到疼着她长大,竟是将她给疼成了一只白眼狼,竟然连弑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云清浅被押下去的时候,仇恨地瞪着苏遥雪,大声喊道:“苏遥雪!是你害我!你这个贱.人!今日我若不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蓝布族族长却没有杀害苏遥雪的心思,他还指望她能够嫁给自己的儿子,为家里延续血脉呢。 眼见着云清浅不知悔改,竟然还一个劲儿地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大有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哥哥成亲过日子的恶毒想法,族长顿时更怒:“押下去!押下去!快快押下去!谁都不准给她送水、送饭,让她就这么饿着,好好反省一下!” 云清浅被几个下人扭着手脚,就这么押了下去,一路上,她隔个一会儿就要给苏遥雪送一段憎恶值,可谓是恨她入骨了。 云清浅被押入地牢之后,这顿晚宴便也算是彻底败了。 族长浑身疼得厉害,哪还有再用膳的心思,他脸色灰败地摆了摆手,对云清野说道:“清野,你招待好两位贵客,我先下去休息了。” “爹,我送你。”云清野连忙站起来说道。 “不必了。”族长让身旁的侍从将他扶了起来,忍着疼痛慢慢地离开了。 族长走了之后,云清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两人举起了酒杯,歉疚地说道:“让二位见笑了,清野在此敬你们一杯。” 说罢,他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两人回敬了他一杯酒,这顿晚膳,用得很沉闷。 云清野并没有多少招待他们的心思,甚至,他对苏遥雪更没有好感了。 就算他和云清浅之间的矛盾再深,那也是他们兄妹的事情,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更何况,今夜之事透着一股诡异,他猜妹妹今晚针对的人原本是苏遥雪,却不知怎地被她给发现了,然后,她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爹误食了毒药,挣扎在了生死之间。 哪怕她让妹妹误食了毒药,使得妹妹自作自受了,他都对她没那么大的恶感,可她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爹的身上,可见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心机深沉、心思狠毒。 这样一来,即便她报复了想要害她的云清浅,也不会在族里步履维艰了。 甚至,族长还会站在她那边。 一想到他会被爹逼着娶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姑娘,他就一阵厌恶,食欲全无。 晚宴结束之后,云清野没有再提送他们离开蓝布族的话,两人便先在侍女的带领下,回了房间。 下人送来热水让他们沐浴之后,便端着浴桶和脏水离开了。 牧九渊示意他们远远地退了下去,然后,看向了灯火下的苏遥雪。 此时,她正散着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坐在铜镜前,朝脸上慢慢地涂抹着一种白色的药膏,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朵有些泛黄的栀子花,沐浴在如水的灯火下。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了。 “不知道这美颜霜涂上去之后,几天能看到成效啊,”苏遥雪嘟囔了一句,“等我变白了,我要气死云清浅!” 牧九渊被她这么一逗,唇角微微上扬。 “还有脖子上,也要涂一点,还有手上……”她自顾自地说道。 牧九渊坐在了梳妆镜旁边的圆凳上,几经斟酌后说道:“我想出去看看。” “看看?”苏遥雪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深想了一会儿,“你是说探路?” 牧九渊点了点头。 “那你使用内力的时候,还会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道。 “不会。” 其实,还是会隐隐有些疼痛地,但这些疼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 “那行,那你要小心啊,”苏遥雪有些不放心地说道,“遇到危险你就回来啊!千万不要逞能!” 牧九渊心念微动,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然后,从今天送来的这些衣袍中,选了一件黑色的衣袍,绕过屏风换了上去。 接着,他便越窗离开了。 苏遥雪坐在窗边的桌旁,靠着烛火打盹。 她本想等他回来,不料,却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好在现在是夏天,否则,趴在桌上睡一晚,非得着凉不可。 屋内只有她一个人,牧九渊还没有回来,这让苏遥雪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可她转念间又想,牧九渊应该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自己的担心大抵是多余的。 于是,她便打着哈欠走向了梳妆台,刚一抬头,便看到了镜中的一个白净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脸上、脖子上、手上露出的肌肤如同新剥开的荔枝一样莹润白皙,衬得一张小脸眉目如画。 那双眉如同墨兰花瓣,那双眼好似泛着水雾的黑葡萄,那唇色似墙上的红蔷薇花,唯有耳朵忘了涂美白霜,还是黧黑的色泽。 她赶紧从空间中将那瓶美白霜拿了出来,涂在了耳朵上。 然后,她就打算去气云清浅了。 第131章 她一打开门,候在不远处的侍女就端来了洗脸水和毛巾。 侍女们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一片震惊。 没想到苏小姐白了之后,竟是比大小姐还要美。 虽然她现在有些瘦弱,但是这份瘦弱反倒是给她添了几分楚楚动人又倔强不屈的气质,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她就像是雪中的寒梅一样,花枝瘦骨嶙峋而花瓣柔似月光,绽于荒芜冬日里,清香凛冽,逼退三分繁华。 苏遥雪有些得意地伸手摸了摸脸,没想到一朝穿越,竟是捡到了一副好皮囊。 不过,这具身体的长相与苏遥远、苏广义、潘忠等人皆有些出入,明明苏遥远、潘忠的样貌也不差,可她若是和他们站在一起,还真不那么像是一家人。 可能是基因向优秀的方向变异了吧,苏遥雪没有深想。 “我之前往皮肤上涂了一种草药汁,所以才会看起来很黑,现在草药汁被我洗了,所以我就露出真面目啦。”苏遥雪解释道。 “苏小姐真好看。”侍女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遥雪被夸得很开心,笑眯眯地问道:“我可以去看看你们大小姐吗?” “这还需要禀过族长,待族长大人同意之后,便可以去看望大小姐了。”一个一等侍女回答道。 “行,那你们立刻去向族长请示吧。” 那个一等侍女退了下去,其他侍女们端着水盆、毛巾、早膳……等物鱼贯而入,进来之后,虽然她们也很疑惑没有在这里看到牧九渊,但是她们都很识趣地没有问,这是作为下人的本分。 苏遥雪洗漱完毕之后,挥手让侍女们远远地退了下去,然后,便将那些早膳全都倒进了自己的空间,又随便从农贸商城里买了一个面包对付了一下。 吃完面包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苏遥雪赶紧将面包的包装袋收进了空间里。 那个一等侍女推门而入,朝苏遥雪行了一个礼:“苏小姐,族长已经同意了,请随我们来吧。” “那就有劳了。”苏遥雪欣喜地说道。 半柱香的时辰后,侍女带着苏遥雪来到了关押云清浅的地牢。 蓝布族的地牢很空,几乎没关几个族中的罪人。 大抵是因为大旱,地牢内很干燥。 枯草凌乱地散落在石板地上,各种虫子不停地在枯草里钻来钻去,一股恶臭味荡漾在地牢中,令人作呕。 云清浅原本在小木屋的时候,就被那个女猎人打得浑身都是皮外伤,此时,重伤未愈,又被关在了这又黑又臭又脏的地方,她真是恨死苏遥雪了! 这一夜,她因为害怕那些虫子而不敢入睡。 这一夜,她又饿又渴,犹如一条撒了盐的蛞蝓一样,感觉自己浑身脱水。 就在这样狼狈的情形下,她看到了苏遥雪。 眼前的苏遥雪穿着薄荷绿的绮云裙,梳着高髻,发髻上只插了一支水滴形的翠玉簪。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莹润似霜。 她的五官比她要出色太多了。 牢里的云清浅穿着天水碧色的裙子,牢外的苏遥雪穿着薄荷绿色的裙子,同是穿着绿色系的衣裙,苏遥雪却比她美丽太多了,而且她的美丽中还透着一份坦荡和潇洒,不似她那般矫揉造作。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5050】 她昨晚一夜没睡,憎恶值都没归零,所以,表现出来的便是从昨天积累到今天的不断递增的憎恶值。 “你来干什么?”云清浅站了起来,不客气地问道。 “来让你生气呀,”苏遥雪坦荡荡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认为我白了以后,不可能比你漂亮吗?现在,铁证如山,请发表你的感想!”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5100】 “你是故意的?” “我还能是无意的不成?”苏遥雪抱着胳膊。 “我生气了,你有什么好处?”云清浅抿了抿唇。 “你生气了,对我的好处可大了去了!”苏遥雪挑了挑眉。 【来自云清浅的憎恶值+5150】 “苏遥雪,我若不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云清浅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遥雪伸手挠了挠耳朵,不屑地说道:“还是等你出来之后再说吧,还有,你能不能拿我怎样还不一定呢!” “你只是一个外人,而我是蓝布族族长的女儿,你斗不过我的!”云清浅大声喊道,“你是外人,而族长是我爹,我出去是迟早的事情!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哪知道,云清浅话音刚落,就见到族里的风长老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 “进去把大小姐绑起来,带到天窟去吧!”风长老冷声说道。 云清浅瞬间就被吓得脸色惨白:“风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我爹的意思吗?还是我哥哥让你先斩后奏的?我爹怎么可能要将我送到天窟去呢?” “大小姐,今日一早,族长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确定那是你下的毒药了!”风长老冷漠地说道,“所以,乖乖跟我们去天窟吧!” “碧蓝招了?”云清浅摇摇欲坠,“那爹为什么不相信我?如果碧蓝招了,爹一定会知道我没想过要害死他的啊,我只是想害苏遥雪!我没有想过要害他!” “你觉得族长大人会信?”风长老讥笑了一声,“苏小姐初来乍到,又不认识碧蓝,难道碧蓝会将这么重要的计划告诉她吗?如果碧蓝没有告诉她,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杯沿涂了毒?她又怎么会故意换了自己和族长大人的杯子?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从头到尾你的目标都只是族长大人,苏小姐是被冤枉的!” “不!我没有!风长老,求你帮我跟我爹求求情吧,我不要被带到天窟中去!”云清浅吓得泪流满面,“求求你了,风长老!我真的不想被带到天窟中去啊!我可是爹的亲女儿,他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啊?” “从你弑父的那一刻开始,你便不是他的女儿了!”风长老说完,便凌厉地看向了身旁的下人,“还不快带走!” 其中一个下人拿了钥匙,开始开牢门。 云清浅突然平静了下来,看向了苏遥雪,怪笑了一声:“牧公子肯定会死!” ———— 推荐好友安知瑶的文文《重回九零:白富美养成日志》 【架空苏爽文】老师:同学们,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顾佳蕊:做个白富美、迎娶高富帅、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老师和众同学:“……”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谁知,顾佳蕊却是认真的。重生一世,这些都是必须的! 一切从娃娃抓起,从今天起,开启她的白富美养成: 土肥圆学渣变学霸女神、带领父母发家致富、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成为万人追捧的文娱女王……一个不小心,顾佳蕊成了至尊级白富美。 第132章 天窟 1 “什么意思?”苏遥雪不解地问道。 “我若是进了天窟,便是必死无疑,若是牧公子不能娶我,那么,他就失去了在族中的价值,很快,他也会被送进天窟,哈哈哈哈,”云清浅笑了起来,红着眼睛,像是一头恶狼一样看了苏遥雪一眼,“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 说罢,云清浅便后退一步,然后,狠狠地撞向了牢房的墙壁,当场撞死了。 下人们进去之后,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朝风长老摇了摇头。 风长老叹了口气,蹙着眉说道:“那就抬下去吧!” “是!”下人们抬着云清浅的尸体走了出来,鱼贯前行。 苏遥雪的心沉了沉,有些不安地看向了风长老:“风长老,天窟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不合适由我来告诉你,等你和公子成婚了,公子自然会带你去天窟看看的。”风长老瞥了她一眼,朝她拱了拱手。 风长老走了之后,苏遥雪有些不安地回到了客房,挥手让下人们都远远地退了下去,然后,便对着桌上的茶壶开始发呆。 不一会儿,窗台上响起了扑扇翅膀的声音。 苏遥雪一回头,便看到了歪头打量着她的白鹦鹉。 “有什么情况吗?”苏遥雪摸了摸白鹦鹉的脑袋。 白鹦鹉咕咕了两声,飞到她的手上,爪子抓住了她的手腕,稳稳地站着。 “爹,听说你将那位牧公子给抓住了。” “他可不简单呐。” “此话怎讲?” “你知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出路。咱们蓝布族通往外界的出路可是族内仅次于天窟的秘密了,路的前半段守着隐卫、路的中半段布满了机关、路的后半段设下了常人破不开的阵法。可他昨夜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所有隐卫、毁掉了中半段路上的机关、还穿过了那几层阵法。” “可他还不是被爹您抓住了。” “那是因为爹将天窟之眼放在了出路的最外面,机关一旦被毁,天窟之眼就会浮出湖面,第一次看到天窟之眼的人都会昏迷不醒,他这才会被我们抓到。” “那爹现在将他送去哪儿了?” “自然是送到天窟了。那些畸形的奴隶被我们用罂粟花控制着,用他们的身体炼出来的人油,定然没有用血统纯净的外人炼出来的人油干净,今夜,你便和那丫头成婚吧,人油要趁新鲜喝下去,若是将他关久了,他的体质一弱,用他炼出来的人油那延年益寿的效果只怕就没这么好了。” “是!” 白鹦鹉说完后,又咕咕了两声,扑扇了一下翅膀:“我饿,我饿,要吃饭!要吃饭!” 苏遥雪拿出一些谷物,放在了桌上。 白鹦鹉跳到桌上,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白鹦鹉刚吃完,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进来!”苏遥雪让白鹦鹉飞出窗外后,对门口喊道。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带着一群侍女的云清野,那些侍女端着一只只方盘,每一只方盘上面都罩着一层红布,她们跟着云清野进来后,朝苏遥雪行了一个礼。 “苏小姐,昨夜睡得可好?”云清野问道。 “好得很,”苏遥雪点了点头,“有事吗?” “昨日我爹已经跟你们说了吧?因地龙翻身,出路已经被堵住了,你们只能留下来了,”云清野压抑着心中对她的不喜,勉强自己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蓝布族愿意让你来当未来的女主人。” 云清野心想,这丫头这么恶毒,待她生了男婴,他就杀了她。 他是因为云清浅的事情对她反感极了,却没有想过,他爹要杀云清浅的时候,他还不是保持了沉默? 自己对亲妹妹的死袖手旁观,却要鄙夷别人的以牙还牙。 并且,还打算恩将仇报。 苏遥雪一直能听到系统内传来的提示音,因此,她也知晓云清野对她不怀好意,此刻她可真是后悔啊,没想到一救就救了两只白眼狼! 算了,至少还偷偷顺走了蓝布族的全部宝藏呢,这回她彻底不用觉得良心不安了! “你们先下去吧。”苏遥雪对那些侍女们说道。 侍女们将方盘摆在了屋内,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那么,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苏遥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牧九渊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他在哪里,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离开的时候莫非没有告诉过你?”云清野一脸厌恶地说道。 “可是他没有回来。我要见他,现在!” “做不到!” “天窟是什么地方?为何云清浅那么害怕,一听到‘天窟’两个字就一头撞死了?”苏遥雪抿了抿唇。 “天窟是什么地方?等你今夜与我成亲后,你就知道了,”云清野已经没有耐心和她说话了,“你平静一点吧,嫁给我没有什么不好,你还能延年益寿呢。” “延年益寿?” “你最少可以活到三百岁。”云清野抛出了一个很大的诱惑,就不信她不会动心。 “什、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云清野转身想走,已经不欲再跟她纠缠了,“一会儿会有侍女、嬷嬷进来,你就配合她们做准备吧。等你我成亲之后,你就可以见他最后一面了。” “若是我拒绝和你成亲呢?” “那你就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这里是蓝布族,主动权在我手里,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云清野开了门,冷冷地说道,“再说了,与我成亲之后,你并不会吃苦。” 要不是蓝布族当初在高家家主面前发下的毒誓之中,有一条是族人永世不得离开隐居之地,他们至于丧失传宗接代的主动权,被动地等待着误入此地的外人吗? “我觉得你是想错了,”苏遥雪从空间里拿出手枪,装满了子弹,然后,拉开了保险,将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133章 天窟 2 “暗器?” “还是很厉害的暗器哦!”说罢,她就下移枪口,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云清野疼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带我去天窟!现在!否则我对准你脑门,一枪崩了你!”苏遥雪恶狠狠地说道。 周围的侍女和下人吓呆了,片刻后,他们全都跑了过来,却又不敢靠近,只能惨白着一张脸,防备地看着苏遥雪。 有个侍女比较机灵,已经去禀告族长了。 “你、你不想活了吗?”云清野觉得狼狈极了。 他长这么大,除了被女猎人掳走的那一次,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他要杀了她! 等她生了男孩之后,他一定要杀了她! 云清野看向苏遥雪的眼神仇恨而又轻蔑,而后者却是不为所动,又朝他肩膀开了一枪:“我看是你不想活了吧?就算我会死,也是在你被我杀死之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枪内还剩下四颗子弹,自己一定要省着点用,就怕子弹用光了,在装弹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真想鱼死网破?”云清野再第二声惨叫之后,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让我们离开的诚意了,”苏遥雪吩咐道,“你先带我去天窟,其他人给我准备两匹快马和离开这里的舆图,带到天窟外面!若此时牧九渊没事,那么,你的小命就能保住了,若是此时牧九渊死了,那么,我要你给他陪葬!” “好,我带你去,”云清野不敢造次,只能老实地说道,“你们去准备马吧!” 苏遥雪一边挟持着云清野往前走,一边查看着系统钱包内的憎恶值。 在她落水的时候,因为系统自动开启了危机保护程序,所以,她的八十多万憎恶值被扣掉了五十万,只剩下了三十多万。 后来,金霸死之前给她送了五万憎恶值; 女猎人死之前给她送了五万憎恶值; 云清浅死之前给她送了五万憎恶值,好吧,他们把自己的死亡全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再加上女猎人生前给她送的两三千憎恶值、云清浅前天给她送的憎恶值以及昨晚到今天的(50+5150)x 103÷2=267800点憎恶值和云清野的几万憎恶值,等于她这三天一共赚取了四十三万多的憎恶值。 现在,她有77万多的憎恶值,若是遇到了危险,还可以再开启一次危机保护程序。 想到这里,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快到天窟的时候,云清野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有了两匹马,再抓了我做人质,就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外面有多少座大山你清楚吗?豺狼虎豹、毒虫毒蛇到处都是,说不定你们活不过三天!” “那就不用你关心了。”苏遥雪淡定地说道。 从她和牧九渊刚掉到这里,走进树林中的时候,她就发现他似乎有些野外生存经验,女猎人刻意抹掉的那些活动痕迹,她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而牧九渊却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一会儿,一个山洞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山洞周围守着一些蓝布族族人,那些族人看到云清野被挟持之后,都显得有些慌张。 “把洞门打开!我们要去今天早上抓到的那个人的牢房里!”云清野吩咐道。 苏遥雪挟持着云清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第一道大门很快便被打开了,第二道大门紧接着也被打开了,第三道大门接着打开了……蓝布族的族人一连打开了十二道大门。 越是往后走,洞内的守卫越是森严。 整个洞里的空气有些浑浊,光线也全靠点灯。 在这十二道门后面,是一个又一个窑洞似地小房间。 带钥匙的族人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退到了一旁。 房间内,牧九渊在昏迷的时候,被共计九层的玄铁锁锁在了一个奇怪的玄铁仪器中。 这玄铁锁向来是用来锁绝顶高手的,绝顶高手能震碎一层玄铁锁,都算是惊世骇俗了。 牧九渊因为担心苏遥雪孤身一人待在蓝布族会不安全,竟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生生震碎了三层的玄铁锁,那之后,他内力耗尽,只能无力地被锁在这儿。 当他看到苏遥雪挟持着云清野过来的那一刻,他的眼里迅速闪过了一抹紧张之色。 苏遥雪看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锁着牧九渊的奇怪仪器之外,还摆着一些蒸馏、过滤、萃取、提纯的器械,整组器械的尽头悬着一只大拇指大小的琉璃瓶。 想来,这套设备都是用来炼制人油的! “牧九渊!你没事吧?”她焦急地大声喊道,然后,看向门外的蓝布族族人,“快把锁打开!打开!不然我就一枪打死他!”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了一声声苍老、喑哑而又虚弱的大喊:“渊儿……渊儿……渊儿……” 那喊声有些凄厉,像是金属相刮一样刺耳,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一瞬间,苏遥雪想起了她老爸,起了一层恻隐之心。 而牧九渊更是满脸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一样! 此时,云清野的太阳穴被苏遥雪用枪顶得生疼,他哪里敢惹这个一言不合就开枪的丫头? “把锁打开!”他吩咐道。 门外的蓝布族族人走了进来,开了锁住了牧九渊的几层玄铁锁。 苏遥雪用枪顶着云清野走向牧九渊,关切地问道:“牧九渊,你有没有受伤?他们还没开始拿你炼人油吧?” “炼人油只需要半个时辰,而且,炼好之后立刻服下,药效才能发挥得最好,你我还没成婚呢,我舍得现在就炼了他?”云清野见不得这个心思恶毒的小丫头又救了牧九渊一次,让他对她再多一层感激,于是立刻说出了婚事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遥雪听到“婚事”二字就有些生气,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 于是,她直接用枪托把云清野砸得脑门出血了。 云清野哪还忍得了? 当即又给她送了一笔憎恶值! 第134章 请假 手疼请假,今天早上写了一点点,然后手疼了一天,晾在一边都疼得不行,牵扯着整个手掌疼得不行,手背也跟着隐隐作痛。 下班回来的时候,痛哭了一场,一度很想放弃这本文了,是单纯从手的层面上,想要放弃了。 外界因素再如何,都可以扛下去,但是手最近是越来越严重了。 从去医院、再到拍片、再到敷药涂药,我每天都是至少七千,云起四千,剩下的是别的文,然后,手的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天堂鸟,根本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我就完了。 但是今天因为早上写了一点点,导致手进行了一天的休息,都还是隐隐作痛,我就真的想放弃了。 晚上闺蜜找我聊天,我说你别跟我讲话,她说你怎么啦,我突然就很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昨天,为了手能好下去,我逛遍了整个电脑城,买了一款键盘最轻的华为平板电脑二合一,五千的价位,其实我非常讨厌平板电脑,买的只是一个键盘罢了,因为那个键盘很轻,可以让我打字时,手不必那么用力,得到适当的休息。 未来会如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该对这本文负责到底,还是该对我的手负责,难过像是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了。我痛恨自己除了码字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生存技能。 前段时间受伤没发作的时候,白天工作,晚上写到一点,当时觉得很辛苦,现在觉得很幸福,因为,那时候有拼搏的资格,现在我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都在劝我,手越来越严重了,就该放下来。 可是我害怕啊。 我害怕一无所有,可我的手我却不知道还会不会更加恶化,我就这样一边痛一边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命运已经给我锁死了一道门,我该怎么往前走呢? 第135章 “把隔壁的门打开!”牧九渊说道。 “不行!”云清野紧张地说道,“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可能把隔壁的门给你们打开!我要是这么做了,整个蓝布族就要被灭族了!” “打开!”牧九渊重复了一遍,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让云清野呼吸一窒,差点连腿都要软了。 这就是属于皇族中人的气势吗? 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整个蓝布族族人的性命更重要! 苏遥雪见他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押着他出了门,朝旁边的那扇门的门锁开了一枪。 “砰——” 火星溅起,门锁被打开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一脸憔悴地蜷缩在了角落。 当他看到外人的时候,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很多伤疤,有被钝器击打过的伤疤、有被锐物割开的伤疤、有被烫伤形成的疤……那一道道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遥雪感到很愤怒,对一个老人施加酷刑,他们还是人吗? 然而,牧九渊却比她更为震惊! “父皇!”牧九渊瞬间红了眼眶。 这还是苏遥雪第一次见她情绪如此外露的样子,他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中露出的脆弱感,让她心疼。 “渊……渊儿……”之前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老皇帝以为是幻觉,等真正看到人了,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父皇,是我,渊儿来救您了。”沐九渊动容的说道。 “救……救朕……来救朕了……”老皇帝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牧九渊将老皇帝背了起来,这才发现曾经发福的父皇,如今已经瘦骨嶙峋了。 云清野的神色瞬间低落了下来,他知道整个蓝布族已经没有救了。 皇帝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饶过蓝布族。 “你杀了我吧……”云清野心如死灰的说道。 “砰——” 苏瑶雪立刻赏了他一颗子弹。 云清野疼得脸色惨白,浑身冷汗。 这下他可不敢再说出,让苏遥雪杀了他的话来了。 周围的蓝布族人见苏遥雪又打了他一枪,这下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们并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年的老人就是老皇帝,他们也不知道老皇帝对于整个蓝布族的重要性,因此这老皇帝被放了出来之后,他们没有一个人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为了保住蓝布族的大公子,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苏遥雪挟持着云清野离开了这里。 出了天窟之后,苏遥雪挟持着云清野上了一匹马,而牧九渊也背着老皇帝上了另一匹马。 “把舆图扔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苏遥雪威胁道。 事先准备好舆图的族人将舆图扔了过来,被苏遥雪牢牢的接住了。 苏遥雪看不懂这古代的舆图,于是便将舆图交到了穆九渊的手中。 她对周围紧张的蓝布族人说道:“你们不用太害怕,我要你们公子的命,有什么用?等我们安全之后,我们就会放了他。你们就留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族人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不追上去吗? 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云清野无奈的说道:“都听她的,你们就呆在原地不要动。半个时辰后,你们再来寻我!” 蓝布族的族人们无奈地点了点头。 由于事出突然,而苏遥雪和云清野进入天窟的时间也并不长,因此,蓝布族族长还没来得及赶来,蓝布族的族人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 往丛林深处走了半个时辰后,苏遥雪信守诺言,将云清野给放了。 之后他们在林中跋涉了三天才走了出来。 幸好牧九渊有着充足的野外生存经验,而苏遥雪的农贸商城也能保证他们饿不死,这一路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出了深林之后,牧九渊雇了一辆马车。 马车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到达了七里镇。 当马车停在德泰米行的大门前时,苏瑶雪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 德泰米行内的阿青,一看到她,就激动的冲了上来:“东家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 其他伙计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热泪盈眶,像是看到了再生父母一般。 天知道小东家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有多么担忧。潘家的那几个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间米行一旦落到潘家人的手里,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呀?”苏遥雪笑着说道,“对了,我弟弟呢?怎么没在这里看到我弟弟呀?我弟弟会凫水,应该没事吧?” “小东家,你弟弟确实是大难不死了,只是……”阿青有些说不下去了。 “只是怎么了?”苏遥雪不解地问道。 伙计们面面相觑,俱是低下了头。 “说啊,到底怎么了?”苏遥雪急了。 第136章 “小东家,你落水之后,下落不明,你弟弟可担心你了,”阿青叹了口气,“在你失踪这几天里,你弟弟不吃不喝,不仅报了案让衙门找人了,自己也到处去找你了,他很自责,觉得若不是自己被别人弄下了水,你也不会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沦落到一个生死不知的境地。”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在宅子里吗?”苏遥雪连忙问道。 阿青点了点头,然后,又蹙着眉说道:“不过,他找不到你还不是最糟心的,还有更让他糟心的事情呢。” “什么?还有更糟心的事情?什么事情?” “小东家的大舅一家、爹娘一家都想来你弟弟这里打点秋风,幸好牧公子留下的护卫各个都是高手,这才没让他们把你弟弟给抢走。他们认为你已经死了,谁能够得到你弟弟,谁就能拿到你挣下来的全部家财!” “这怕是在做梦呢!”苏遥雪冷笑了一声。 “你弟弟不肯相信你已经死了,而苏秦氏又是一口一个‘你姐姐没命了’,气得你弟弟红了眼睛,差点扑上去咬苏秦氏。唉,你弟弟平常多温顺的一个孩子啊,可见是被逼急了。 “真是欺人太甚!”苏遥雪愤怒地说道。 “不过东家你放心,有牧公子留下的护卫在,你弟弟是真没吃大亏,顶多就是精神上受了一些刺激,越发不吃不喝罢了,”阿青有些难过地说道,“前夜,你弟弟病情加重,吐了一口血,牧公子的护卫连忙去医馆里请大夫了。当时,苏秦氏就住在宅子不远处打地铺,一看到护卫背着吐血的阿远朝医馆处跑了,那叫一个喜上眉梢。” “想必是觉得我死了、我弟弟死了,那钱就都归苏家了吧?”苏遥雪没好气地说道,“那后来呢?” “后来苏秦氏追到了医馆,又开始刺激你弟弟,说你弟弟被养活了这么多年,已经算是苏家对他仁至义尽了,他应该好好报答苏家的养育之恩,不要再浪费钱治病了,安心回家等死。只要他死了,苏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他也就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让我弟弟去死?”苏遥雪大怒,“那她怎么不去死?她要是死了,苏家还能少一个人吃饭呢!” “苏秦氏的话起了反效果,你弟弟听了这话之后,就开始乖乖吃药、好好吃饭了,他说他不愿意如了苏秦氏的意!” “做得好!就该好好活着,否则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苏秦氏见你弟弟不排斥喝药、吃饭了,又拿小东家你‘死了’的事情开始大做文章了,苏家一致认为只要你死了,那么,你的财产就名正言顺地归了你弟弟,你是和苏家断绝关系了,但是你弟弟可没有跟苏家断绝关系呢。如若财产归了你弟弟,那不就等于是归了苏家吗?” “我弟弟应该不会承认我死了吧?” “你弟弟当然不肯承认!” “那就好,”苏瑶雪松了一口气,“那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怀好意,可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然后苏秦氏又想了一个法子。”阿青看了看四周,大抵是觉得太丢脸了,便凑到了苏遥雪身边,小声将苏秦氏的奸计告诉了她。 苏遥雪一听这话,气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愧是苏秦氏啊!真是方法不在新,管用就行!阿青,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们不要将我回来的事情,大肆宣传出去,最重要的是不能传到苏秦氏的耳朵里,打草惊蛇。这一回,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和意外!” “嗯!”伙计们俱是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希望。 苏遥雪上了马车,同牧九渊一起回到了宅子里。 此时,苏遥远已经出去了。 她刚换好衣服出了门,就遇到了童老板。 童老板一看到她,差点激动地掉下泪来:“我的小祖宗诶,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一消失就是五六天,咱们的南果行还要不要开了?”童老板叹了口气,“现在啊,咱们南果行都成了整个夷陵郡的大笑话了。你失踪的次日,那些达官贵人可是如约来酒楼赴宴了,但我哪拿得出那些新鲜的水果?那些大人物都以为我在糊弄他们呢!” “真不好意思啊……”苏遥雪有些歉疚地说道,“这样吧,咱们准备一些果篮上去赔礼,你看行吗?” “行!”童老板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去拉水果吧,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拉到哪里?” “还是拉到聚财赌场吧,”童老板松了一口气,“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改明儿我就让人盘下赌场斜对面的铺子,在那间铺子的上面挂上南果行的招牌!” “好,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你等我一下,先去堂屋里喝杯茶吧。”苏遥雪将她让了进来,然后,吩咐了宅子里的下人招待她。 之后,她就敲响了牧九渊的房门,从空间里取出了医药箱,给了他一支东莨菪碱和一大把注射器,她将东莨菪碱和注射器的使用方法告诉了牧九渊,让他使用东莨菪碱找出暗卫中的内鬼。 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暗卫营中的所有暗卫里只有暗十三是皇帝那边的人。 至于牧九渊会怎么处理他,苏遥雪就不知道了。 经过蓝布族之行后,两人之中多了一些默契。 牧九渊清楚苏遥雪行事有太多的不方便,就在明面上将从暗一到暗十的十个暗卫调给了她,让他们宣誓效忠于她,从此为她办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 苏遥雪在有了可用的人手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于是,一筐筐水果被推出了大宅,水果上甚至还盛着新鲜的露珠。 童老板没有深想,只当她是后台惊人,不敢多问。 由于水果怕被晒蔫,那些筐子上全都盖着一层白布。 待那些筐子运到聚财赌场的时候,有人在苏遥雪身后喊了一声:“苏姑娘?我还以为你潜逃了呢!” “我又没犯罪,我潜逃什么?”苏遥雪回头,有些不悦地看向了沉金斗。 “当然是因为害怕要赔我几万两银子了,”沉金斗展开折扇,微微一摇,“我就说了,你那南果行开不过七天,怎么?我一语成谶吧?” 第137章 “开不过七天?”苏遥雪冷笑了一声,“我只是前阵子失踪了,导致童老板这里的货源断了罢了,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是吗?那你现在把货拿出来啊!”沉金斗嘲讽道。 “那你就睁大眼睛,瞧好了啊!”苏遥雪拍了拍手! 那些推着推车的搬运工,立刻掀开了盖在车上的白布,顿时,一车车水果出现在了沉金斗的面前。 沉金斗面沉如铁,他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你以为我和童老板的合作,只是在说着玩吗?”苏遥雪伸手,“拿钱吧!” “拿什么钱?” “你说拿什么钱?”苏遥雪微微挑眉。 沉金斗抿了抿唇,有些难堪地说道:“你们的南果行不是还没开业吗?咱们当初说好的,可是以开业七天为赌注啊,你、你别得意地太早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咯,只要你不食言就好了。”苏遥雪无所谓地说道。 “你就那么自信?”沉金斗怀疑地看着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遥雪故作高深地说道。 沉金斗又看了童老板一眼,童老板微微一笑:“沉公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切忌坐井观天呐。” 沉金斗的心瞬间就沉了沉,难不成苏遥雪这个小丫头片子有背景? 也是,若是没有背景的话,普通人哪有办法在几天之内,让自己脱胎换骨呢? 几日之前,她又黑又瘦,犹如寒冬的野草一样。 几日之后,她皮肤白嫩,犹如含苞待放的白蔷薇。 沉金斗只能怀着侥幸的心理,祈求上天让这间南果行开不过七天了。 苏遥雪在沉金斗离开后,对童老板说道:“赔礼道歉的事情,就麻烦童老板了。你看……我也不大会说话,就怕掺和进来,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就会坏了咱们的生意,所以,就劳烦你多辛苦一些啦。” “没事,放着我来,”童老板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你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去龙泉寺呗,我要给我后娘一个大大的惊喜!”苏遥雪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又要打人?”童老板这些日子天天往她买下的宅子那边跑,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倒不至于。”苏遥雪耸了耸肩,她笑出了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睛里,却藏着些许不怀好意,她靠在童老板身边,神秘兮兮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好主意!这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了,”童老板心痒难耐,对赌场的打手们说道,“你们把要洗的水果清洗一下,再去瓦市买一些新的竹筐,将每种水果都放一些到竹筐中,再以红绸饰之,其他的就等我从龙泉寺看热闹回来再说。” “有这么好看吗?连生意都不想顾着了?” “生意易得,趣事难求。我有预感,今天的热闹定然会特别好看!”童老板笑。 “行,那我们便一同去。”苏遥雪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将童老板拉了上来。 龙泉寺就在庆云县,离此处并不远。 不过,这里的龙泉寺只是一个分寺,龙泉寺的总寺在夷陵郡,今日,苏秦氏请来给苏遥雪做法事的大师,便是夷陵郡龙泉寺的主持,在整个夷陵郡颇有威望,其名声之响亮可以说得上是如雷贯耳了。 马车到了龙泉寺门口后,苏遥雪拿出手帕,挡住了半张脸,朝童老板眨了眨眼睛,率先跳下了马车。 童老板跟着跳了下来,开始往寺庙内挤去。 此时的龙泉寺十分热闹,围满了香客和看热闹的行人。 “唉,真是好人没好报啊,苏姑娘多好的人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是啊。我们都去给她烧点纸钱吧,也算是报答她低价卖米救济咱们这些穷人的恩情。” “今日这龙泉寺沾了苏姑娘的光,真不知能赚多少钱呢。毕竟,咱们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来给她上香、烧纸钱的人。” …… 不远处,陈虎子等人也来了,孩子们俱是红了眼眶,围在了苏遥远的身边,甚至,张锁子还哭得稀里哗啦地。 苏秦氏站在住持大师身边,有些得意地说道:“可不是我胡编乱造,住持大师给我们算过呢,我们家雪丫头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也别难过,往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你放心,待我接手了七里镇的三大米行之后,我一定会将米价抬到一百二十文一斤;不,抬到一百五十文一斤;不不不,应该抬到二百文一斤!” “你什么意思啊?”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二百文一斤?逼急了你信不信我们杀了你吃肉啊?” “就是,只是七里镇的三大米行归你了而已,你还以为你能垄断了整个七里镇的米行业吗?” …… “再骂一句,我就把米行内的大米抬到三百文一斤,”苏秦氏冷笑了一声,“穷光蛋也想吃大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雪丫头低价卖粮食,那是她蠢!我苏秦氏可不蠢!便宜你们也占够了,以前,你们占了着蠢丫头多少便宜,以后,你便将那些钱给我吐出来!还有,垄断?垄断说不上,你们买光了其他米行内那少得可怜的米之后,总是要求到我家这三大米行头上的,买不起?那就等着饿死吧!” “苏秦氏,你别太过分了!”苏遥远气得浑身发抖。 “别过分?”苏秦氏轻蔑地看着他,“臭小子,有本事你让你姐姐活过来啊!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有姐姐撑腰的人啊?你清醒一点吧,你姐姐死了,你继承的你姐姐的财产,就是苏家的财产,你要是乖一点,我还能给你一口馊饭吃,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赶出去自生自灭!” “就是,有本事让你姐姐活过来啊!”苏遥望朝他吐了吐舌头。 苏遥远气得差点哭出来,寺庙内的香客和打算为苏遥雪上香、烧纸钱的百姓们,也纷纷叹了口气。 “我本来就没死,又谈何活过来呢?”苏遥雪放下了遮住半边脸的手帕,高声问道。 第138章 苏秦氏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她像是见了鬼一样,看向了不远处的苏遥雪,颤声问道:“你、你没死?” “你都还没死,我哪里舍得死呢?”苏遥雪微微挑眉,“苏秦氏,做人应当自食其力,不要总是惦记着别人的东西哦。亏你还是个母亲呢,要是你不以身作则,以后,你还怎么教育你自己的孩子啊?” “说得好!” 寺庙内,掌声雷动。 “这女人自私自利、心肠歹毒,她就不配做母亲!” “没错,她就不配做母亲!谁知道她的孩子以后会被她教成什么样?” “你快滚吧!你的梦已经破碎了,老天爷已经开眼了,它不会再让你这种坏女人得意了!你要是不主动滚,就别怪我们手动让你滚了!你欺负苏姑娘这样的大好人,你就是在欺负我们所有饿着肚子的灾民,我们跟你没完!” …… 寺庙内愤怒的喊声此起彼伏,让苏遥望白了脸,吓得躲在了柱子后面,也让苏秦氏瑟瑟发抖,生怕他们一个冲动就冲上来,将她给暴打一顿。 这死丫头的钱,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弄到手啊!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言行,只觉得有些倒霉。 苏广义是个烈性子,他怒目圆睁,捏着拳头大声喊道:“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婆娘!这里可是佛寺,天上的神佛都看着呢!” 回应苏广义的是朝他扔过来的一只只鞋子,老百姓们觉得自己行得乃是正义之事,可不怕神佛怪罪。 苏广义被这些鞋子砸得十分狼狈,他捡起了旁边的一只鞋子,想要跟他们对着砸,没曾想却遭到了更强烈的反扑。 苏广义被砸青了一只眼睛,额头上也被砸出了一个鼓囊囊的包。 站在苏广义身旁的苏秦氏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在苏遥望一开始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倒是免去了一场灾难。 砸鞋风波告一段落后,有人冷哼了一声:“什么龙泉寺住持大师?我看也不过如此,简直就是沽名钓誉!” “没错,简直就是沽名钓誉,你看苏姑娘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身上连半点伤痕都没有!我以后再也不会去龙泉寺上香了,连寺庙的住持大师都是骗子,那这寺庙还会受到神佛的庇佑吗? “我们即便是在龙泉寺内捐了香火钱,想必这些香火神佛也不愿意享用,倒是白白便宜了他们,把他们一个个养得白白壮壮,这哪里像是苦修的僧人啊?这红光满面的样子,要是换上了一身俗家衣服,再戴上了一顶帽子,说他们是富贵弟子,也不会有人不信!”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纷纷以一种更为恶意的想法,去揣测这位大师了。 这下,苏秦氏更加急了,有些无助地看了身旁的主持大师一眼,主持大师的眼里在短暂地闪过了一抹慌张之色后,立刻说道:“她、她不是人!本大师神机妙算、从未出错过,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是人!她的身体已经被恶鬼给霸占了!” “你才不是人呢!” “算错了就算错了,居然还死不承认?我看你不是算错了吧?你这是得了苏家给你承诺的钱,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吧?” “就是,你的品德如此败坏,你不配当龙泉寺的住持大师!苏姑娘心肠这么好,才不可能是恶鬼,我看你倒是想被恶鬼占了身体,才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来人呐!咱们去厨房里找柴火,咱们烧恶鬼去!” “好!找柴火!”众人大喊了起来。 住持大师立刻被吓得冷汗涔涔了,他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 第139章 寺庙里的僧人们,自然上前想要拦住这些疯狂的百姓们,可是百姓们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疯狂起来的时候,又岂是他们可以拦得住的? 不一会儿,那些僧人们便狼狈地被他们拦在了外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一捧捧干柴抱了出来,扔到了庭院里。 住持大师急中生智地说道:“扔得好!” 众人都愣住了? 他这是承认自己沽名钓誉了?他这是因为畏罪,想投火自尽了? 没想到,住持大师却说道:“一会儿,我就向你们证明,眼前的苏遥雪已经不是原来的苏遥雪了,她已经被恶鬼占据了身体,我们应该把她烧了,让她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怒气更甚。 这其中有不少人,都在德泰米行买过十二文钱一斤的米,算是受过苏遥雪的恩惠,他们一听到住持大师想要弄死她,真恨不得将这道貌岸然的老秃驴给千刀万剐了! 这死老秃驴平常高高在上、享受着香客们捐赠的香火钱,被养得白白胖胖地,简直是不知人间疾苦! 似他这等要害人的假和尚,说得过分点,那就是在吃他们这些香客的人血馒头! 真是太可恨了! 烧死他都不足以平民愤了! “还愣着干什么?”有人愤怒地大喊道,“咱们冲上去,把这个心肠歹毒的假和尚绑起来,架到火堆上烧死!” “慢着!”住持大师急忙说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又有人大喊道。 “我、我可以证明她真的是恶鬼!”住持大师有些害怕地说道,“你们、你们等一下!” “好!那我们倒要看看,你还能扯出什么鬼话!告诉你,我们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休想骗过我们所有人!” “对!休想骗过我们所有人!”众人齐声喊道。 “好,我不骗你们!我不骗你们!贫僧乃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大师连忙说道。 众人纷纷仇视着他,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在一旁的小沙弥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沙弥听了之后,眼前一亮,然后,得意地看了苏遥雪一眼,连连点头。 苏遥雪一对上那个小沙弥的眼神,就觉得有些不安。 难道,这个老秃驴又想出什么诡计了? 她抿了抿唇,告诉自己,这回一定要瞪大了眼睛,不能再粗心大意,给他们可乘之机了! 不一会儿,那个小沙弥端着纸笔和一叠研磨好的朱砂走了过来,将它们放在了长桌上。 住持大师微微一笑,然后,大步走到了长桌后面,提笔蘸了蘸朱砂,在一张裁好的黄表纸上画出了一道符。 苏遥雪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和尚吗?画符好像是道士的绝活吧?” “贫僧有取众家之长的决心,从不对道家存有偏见,并且,一心想为佛道之间的交流多做一些贡献,”住持大师三言两语地便为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此乃驱鬼符!将此符烧成灰烬,兑入水中,便可驱除恶鬼!” “那驱鬼之后呢?”苏遥雪抱着胳膊,歪头看着他。 “若是活人被恶鬼上身,那么,恶鬼被驱除之后,人自然会活得好好地;若是死人被恶鬼上身了,那么,恶鬼被驱除了之后,人自然会死了!” “这么厉害啊?”苏遥雪挑了挑眉,“若是那人没被恶鬼上身呢?” “那喝了此符水,自然没事。”住持大师迫不及待地烧了那张符,将符灰倒进了一杯水里,命小沙弥端给了苏遥雪。 苏遥雪接过杯子,看着杯中的水。 众人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沙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心中暗想,只要苏遥雪喝了这杯水,那么,师父的声誉马上就会被挽回了。 住持大师半垂着眼皮,以眼皮遮掩了眸中的鄙夷之色。 哼,就你这么个黄毛丫头也敢跟我斗! 这些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 谁知道,苏遥雪盯着水杯看了一会儿后,却又抬头看向了住持大师:“这水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住持大师立刻说道。 苏遥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赌一把:“要不,你先喝一口给我看看?” “你这恶鬼,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耍花招?”住持大师做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若是你害怕喝了这符水受苦,那么,你便速速离开,贫僧也就不为难你了!” “哟,这话说得好正义凛然啊!”苏遥雪坚持地说道,“要是你肯喝一口符水,我就把剩下的符水全喝光!” “恶鬼,休要狡辩!” “我看你是恼羞成怒了吧?若是这水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不敢喝?”苏遥雪稳稳地端着水杯,走到了桌旁,“你不是说,正常人喝了这水,不会有事吗?你是正常人吧?你为什么不敢喝?” “我又不是恶鬼,我凭什么要喝?”住持大师的脑门上,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要是不喝,就说明这水里可能有毒!” 苏遥雪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是得道高僧!”住持大师大声喊道。 “那你喝啊!” 住持大师不敢喝,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不喝是吧?那我先帮你验毒!”苏遥雪从头上抽出一根银簪子,插进了水杯中,不一会儿,银簪子便开始泛黑。 众人见此情景,立刻大叫了起来。 “天啦!是砒霜!” “肯定是砒霜!没想到这老秃驴这么狠,要是苏老板被砒霜毒死了,那么,这死秃驴肯定会说苏老板早就死了,先前只是被恶鬼上了身,现在恶鬼已经被驱除了。还好苏老板机智,否则,不仅她今日会白死,咱们还会误会她!” “是啊!这老秃驴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他心肠这么歹毒,每天在佛前念经时,难道就不会心中不安吗?这样的恶人,咱们就是烧死他十次也不为过!” …… 苏遥雪在众人的眼中,又从头上抽出了一根银簪,搅了搅桌上的朱砂,不一会儿,这根银簪也开始泛黑了。 第140章 很显然,砒霜被融在了朱砂之中,而那死秃驴又用毛笔蘸了蘸朱砂,用它画了符。 “这、这是误会啊!这肯定是个意外!”住持大师当然不肯认。 “意外?如果你事先毫不知情,那我让你喝一口符水的时候,你为何不喝?”苏遥雪很庆幸自己赌对了,在这老秃驴说她喝了符水就会死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诈,说不定水里有毒,于是,就有了后来她逼他喝一口的事情了。 没想到,果然让她给猜中了。 “你这是谋杀!”苏遥雪大声说道,“跟我去见官!” “误会啊!我没有想过要下毒害死你啊!贫僧可是出家人,怎么会犯杀戒呢?”住持大师急得汗湿了衣服。 “这话你留着跟县令大人说去吧!走!去见官!” 寺庙里的围观群众们,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去见官!去见官!去见官!” 住持大师的处境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他倒是不想去见官,可是寺庙里的众人会同意吗? 很快,他就被推搡着走到了县衙。 这场官司打得非常顺利,住持大师无奈地认了罪,还说自己是因为得了苏家夫妻的承诺,只要他对外说苏遥雪已经死了,那么,苏遥雪的财产就名正言顺地归了自己的弟弟,那么,苏家夫妻花自己儿子的钱,也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想到苏遥雪居然回来了,住持大师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想出了这等毒计,意图将苏遥雪毒死,然后,以霸占尸体的恶鬼被驱除的理由,迂回地达到苏家夫妻的目的。 到那时候,苏家夫妻就会按照先前允诺他的条件,把前县丞的旧宅,过户到他的名下。 那幢宅子,起码值个三千两银子。 县令大人听后十分愤怒,而围观众人更是怒海滔天,于是,县令大人按照东周国的律例,以谋杀罪判他徒三年! 判决下来之后,百姓们欢欣鼓舞。 苏遥雪更是说道:“多谢大家为我仗义执言,今日,德泰米行再卖一万斤粮食,半价卖!” 公堂外的百姓们一听这话,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太好了!苏姑娘真是太心善了!” “没错,苏姑娘真是菩萨转世啊!之前,她那个狠毒后娘还说,要以三百文一斤的价格卖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心狠的人呐?她这是要看着我们活活饿死啊!她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没错!上天怜惜咱们这些穷人,让苏姑娘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回家要吃斋七天,为苏姑娘祈福!” “我也要为苏姑娘祈福!” …… 一时间,嚷嚷着要为她祈福的声音,不绝于耳。 百姓们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谁能让他们吃饱,那么,谁就是他们的恩人。 看着苏遥雪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苏秦氏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死丫头怎么命这么大呢?老天爷你是不是瞎了眼? 苏遥望郁闷地说道:“娘,怎么办啊?娘,你不是说只要住持大师给那个死丫头超度了,咱们就有钱了吗?怎么咱们还是那么穷啊?娘,我要吃肉!” “吃什么肉?娘烦着呢!”苏秦氏没好气地说道。 “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苏遥望跺了跺脚,大声喊道。 “别吵了!要吃肉自己去街上讨!”苏秦氏心情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娘!你没本事!你连肉都买不起!你没本事!没本事!没本事!” “你再说一句没本事试试?”苏秦氏本来就因为被那个小贱人将了一军心烦了,现在儿子还这么不知道看她脸色,简直是讨打! “没本事!”苏遥望大叫了一声! 苏秦氏忍无可忍了,左手将他夹在了腋下,抬手便朝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下来。 “啊——!”苏遥望疼得尖叫不止。 可是他越叫,苏秦氏越烦,打得越起劲。 于是,苏遥望挨了这顿打,屁股肿得老高,估计没个三五天都下不了地。 苏家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全家都很低落。 青松武馆,大堂。 馆主赵成德看向了另外几个武馆的馆主,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那个死丫头又回来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有?” “真是老天不开眼啊!”另一个馆主说道。 “她上次以一己之力,将我们几人都打败了,实在是让我们大失颜面!”赵成德狠狠地伸手拍了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发出了哐当一声响,“让几位愚兄见笑了,我这青松武馆啊,这几天可是走了七八个徒弟呢!他们各个都说我沽名钓誉,还说在我这里学不到真本事,怎么?难道他们还想去那个小丫头片子那里拜师学艺吗?真是成何体统!” “我那武馆也走了好几个徒弟!” “我也是!” “我也是呢!” 三人纷纷附和道。 “她若是死了倒还好,咱们还能消了一口心头之气,可她现在回来了,你说咱们能忍吗?”赵成德捏了捏拳头! “那自然是不能忍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所以说,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赵成德期待地看着他们。 “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设计让她掉进陷阱里废了手脚?这样一来,咱们四大武馆,不是又能回到从前威名赫赫的时候了吗?”白鹤武馆的馆主提议道。 “请她打猎?可现在既不是春蒐的时候,也不是秋狝的时候,她会不会怀疑这其中有诈啊?”赵成德皱了皱眉。 “学武之人,哪有文人那般小心谨慎?赵兄多虑了!”白鹤武馆的馆主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看行!”其他两位馆主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商量一下,选定一处打猎的地点,然后,再挖一些陷阱,引诱她往陷阱的方向去,到时候,摔不死她也要摔残了她!到时候,这就算是意外,她没办法找咱们麻烦!”白鹤武馆的馆主得意洋洋地说道。 “好!”三人点了点头。 第141章 戌时,大宅。 灯火明亮,树影婆娑,夜风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半空中飘荡着袅袅炊烟,厨房里传来的嗞嗞地油声像是雨打芭蕉一样,这是平凡生活里的美妙乐章。 苏遥远搬来小马扎坐在厨房门口,咽了一口口水后喊道:“姐,我要吃鲫鱼豆腐汤!” “好嘞!”苏遥雪应声道,然后说了一句,“别堵在门口了,快问问你牧大哥想吃什么!” “行!”苏遥远扔下小马扎,一溜烟跑远了。 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对苏遥雪说道:“姐,牧大哥说了,你想吃什么,他就想吃什么!” 苏遥雪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甜,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那牧伯伯呢?你去问了吗?” “好,我再去跑一趟!”苏遥远缩了缩肩膀,他有些害怕那个牧伯伯,不仅是因为牧伯伯瘦得皮包骨头了,看起来十分渗人,也是因为牧伯伯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压迫感,让他很不自在。 不一会儿,苏遥远又跑回来了,冲姐姐喊了一声:“牧伯伯说他吃点清淡的就好。” 于是,苏遥雪很快就做好了一桌菜,端到了用膳的厅内。 休息了一天的老皇帝,已经养足了精神,开始打量起了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在“未来儿媳妇”给他盛了一碗养身体的粥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雪今年多少岁了啊?”老皇帝慈爱地问道。 “十六!”苏遥雪脆生生地回答道。 “十六好,”老皇帝点了点头,“花一样的年纪,长得也有福气,是个有后福的人,好姑娘啊。” 牧九渊的耳朵根微微有些泛红,怎么感觉父皇像是在相看儿媳妇呢? 他怕父皇知道她是小仙女之后,会不择手段地利用她,因此,一直在替她遮掩身份,没敢将真相告诉他。 父皇以前最看重家世,最在乎血统,他现在为何变得大不相同了? “谢谢牧伯伯,”苏遥雪没有深想,又给他舀了一碗鲫鱼豆腐汤,“牧伯伯喝点鱼汤补身体。” “好,小雪也喝汤,”老皇帝连忙说道,“要多吃点,把个子长得高一些、最好再胖一点,女孩子太瘦了可不好,体弱多病啊!” “行!”苏遥雪笑着点了点头。 “家里几口人啊?” “就我和我弟弟,”苏遥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娘走得早,留下我和我弟弟,跟着我爹住,可没过多久,我爹就娶了后娘,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也就有了后爹!他们对我可不好了,所以我就带着我弟弟出来单过了。” “这孩子实诚。” 老皇帝活了这么多年,从夺嫡之争到朝堂风云,他见过多少狡诈之人?因此,他一眼就看出了苏遥雪是个十分单纯的人。 她就是个茫茫红尘中的普通小老百姓,没有啥坏心眼,偶尔会做点好事。 若是放在十年前,他会坚决反对儿子将这样一个女人放在心上,甚至会偷偷杀了她,替他除掉软肋。 因为,只有一个聪明、深沉的贵女,才是适合儿子的人,她能为儿子打理好后方,让他在前方披荆斩棘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可经历了这沧桑的十年之后,他算是看破了红尘。 何必呢? 儿子开心就好。 哪怕是千古一帝,百年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所以,既然人生去日苦多,那么,何不多过一些顺心意的日子? “那你读过书没有啊?”老皇帝又关切地问道。 “没有,不过认得几个字。不认得的字嘛,根据上下文语义,倒是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也好,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皇帝又看向了苏遥远,“那你弟弟呢?” “我打算过阵子就送他去念书,我弟弟可聪明了,他以后一定是状元之才!”苏遥雪骄傲地说道。 “好,那就让他考状元,”等回头就让儿子寻几个太傅过来,悉心教导这孩子,“你都十六了,定亲了吗?” “之前我那不是后爹胜似后爹的爹,给我定了一户人家,送去给将死之人冲喜,他打算把那聘礼钱拿去给他继子念书,那我当然是反抗了!那时候我跟我爹都断绝关系了!他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苏遥雪一想到这事儿,到现在还有些愤慨。 “反抗得好!”老皇帝抚掌大笑,“不拘于世俗之见,是个好姑娘啊!”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觉得儿子跟一个订过亲、又退过亲的丫头搅和在一起,实在是丢人极了,他还会让人把这个狐媚惑人的丫头拖下去打死,免得这贱.民再给儿子灌迷魂汤。 然而现在,他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苏遥雪的过去了,反倒是能以平常心从另一个角度去欣赏她,欣赏这个小丫头的勇敢和富有主见! 岁月改变了这个顽固的老人,现在的他渴望家庭、渐渐地消除了世俗偏见,只要儿子快乐,这丫头又不会伤害他儿子,那就够了。 “牧伯伯,你为啥总是在夸我啊?”苏遥雪不解地问道。 “因为牧伯伯觉得你很好啊,”老皇帝感慨道,“我儿子能遇到你,那是他的福气,他该好好珍惜你。小雪啊,你是个特别善良、勇敢的好姑娘,我儿子不大会说话,但他待你的心是好的,以后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想想牧伯伯今天对你说的话,他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他真心想对你好。” “我也会对他好的!”苏遥雪郑重地说道。 “来,牧伯伯送你个东西,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了,你就拿这个威胁他。”老皇帝将一个盒子交给了她。 “谢谢牧伯伯。”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盒中装着的是三枚兵符,可号令百万大军。 有了这三枚兵符,在南边自立为王都不怕了! 这也就是新帝关了老皇帝多年的原因,可惜,老皇帝被折磨了多年也没有说出兵符的下落。 其实,那三枚兵符被秘密抵押在了这个小镇的恒通当铺里,签了二十年的契约,若是二十年不来赎,兵符将会被销毁。 新帝做梦也想不到,那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会被锁在一间寻常当铺的仓库里,多年无人问津! 第142章 晚膳的氛围很温馨,除了牧九渊之外,大家说说笑笑地非常融洽。 牧九渊没有心思用膳,他有些胆战心惊,怕父皇唐突了小仙女,让她觉得受到冒犯了,会感到不开心。 于是,他频频观察苏遥雪,见她全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用完晚膳之后,苏遥雪回了屋,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牧九渊有些犹豫的敲门声。 “进来!”苏遥雪喊道。 牧九渊推开门走了进来,抿了抿因紧张而有些干涩的唇,关上了房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是面上却是不显,双眸依然如星辰一般:“今晚我父皇的话,没有让你多想吧?” “没有啊,”苏遥雪摇了摇头,打开了老皇帝送给她的盒子,举起了三枚兵符端详着,一脸好奇,“他挺平易近人地,就像是我爷爷一样,和蔼可亲。对了,这是什么啊?” “这是兵符,可号令百万大军。”牧九渊淡淡地说道,父皇送给她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觊觎。 “哦,”苏遥雪点了点头,将兵符放回了盒子里,大大方方地将盒子推给了他,“送你了。” “送我?”牧九渊很是意外,纤长的睫毛微微抬起,在灯光的暗影下如同黑蝶的羽翼,让他的双瞳如珍珠一般染上了一层氤氲的烛光。 “对啊!我要兵符干嘛?难道我还能拿着兵符去行军打仗吗?别逗了,我连个马都骑不好,上次在蓝布族,还是我拿手枪指着云清野的脑袋,让他骑马的好吗?后来我把云清野给扔了,骑马也骑得磕磕绊绊地,好几次差点给摔了,”苏遥雪撇了撇嘴,“所以,我才不要这几枚兵符呢!” 她上辈子虽然对枪支感兴趣,交了会费去射击俱乐部练习,但她对骑马是真没兴趣,所以,她真的说不上会骑马。 “就因为不会骑马,所以不愿意要兵符?”牧九渊不解地问道。 “也因为我拿了它们没用啊,”苏遥雪耸了耸肩,“有多大的能力,就干多大的事儿,我又不是将军,我拿着兵符干嘛?再说了,你不是要对付现在的皇帝吗?你有了它们正好,有资本!” 更何况,这三枚兵符放她手里那就是三岁小孩捧金砖过闹市,指不定会给她惹来多少麻烦呢。 这玩意儿,她不想要,她也要不起! “我父皇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以后我若有用得上兵符的地方,就当是我找你借兵。”牧九渊认真地说道。 “真不用!”苏遥雪直接将盒子塞他怀里,微微侧头,浅笑盈盈,“你拿着去对付咱们共同的敌人吧,我看好你哟!” 如水的烛光下,她浅笑如画,那双灵动的眸子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又让他的心头起了一阵涟漪。 共同的敌人?他的心更热了。 手捧着盒子,他竟然觉得有千钧重。 这不仅是几枚兵符,这更是她的信任、她的心意。 “我……” “我的就是你的!”苏遥雪掷地有声地说道,“明白?” 牧九渊点了点头。 第143章 他从苏遥雪的房里出来以后,在走廊转角处,遇上了老皇帝。 老皇帝看到他手里的盒子后,有些了然地问道:“她给你的?” 牧九渊颔首。 “真是个好姑娘啊,”老皇帝有些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为权势所动,难得!难得!” 牧九渊心中暗想,仙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俗物呢? “如果真的喜欢她,那就好好珍惜她,人这百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老皇帝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多做干涉,未来的路就好好自己走吧,但求无悔。” 牧九渊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黯然地想,她若天边之云,自己不过是地上的一粒尘埃,能得云垂怜,轻轻地为他洒下一片阴影,已经是人生之大幸了,哪里敢追求更多呢? 尽管,总是忍不住想她,想她安静地浇花时的样子,鬓边的碎发轻轻地垂了下来,在阳光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想她微微抿着唇,坚毅地伸手打向木人桩的样子,那虎气腾腾地气势,令人见之难忘,她都不知道她认真的样子有多吸引人。 想她轻轻地咬下一口糖葫芦,腮帮子鼓鼓地,像是丛林里活泼的小松鼠,笑得一脸满足。 …… 关于她的每件事情,好像都撒上了细细的白色糖霜,甜入人心。 此时,牧九渊微微惆怅。 此时,白素素非常惆怅。 潘忠本来就因为赌博欠了赌场一大笔钱,后来,又因为伙同赌场做局害苏遥雪,结果被苏遥雪将计就计使得赌场大亏损,这让赌场恼羞成怒,以至于之前赌场甚至要烧了潘家的房子。 后来,白素素又想出了一个毁了苏遥雪清白的诡计,想以此让她嫁给自己的大儿子潘丰华,从而得到她的全部财产,哪知道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下好了,儿子成了太监了。 苏遥雪也威胁着从潘老爷子那里拿走了一大笔钱,说那是当年分家她娘应得的钱。 她扬长而去之后,潘家的烂摊子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今天上午,赌场又来了人,吵吵着要潘家还钱! 潘老爷子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来为潘忠收拾这个烂摊子。 赌场老板拿了钱之后,又让人进屋搬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一把火烧了这座宅子,这才说他和潘家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麻烦是彻底解决了,可是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白素素大哭了起来,拖家带口地打算回娘家暂住一段时间。 潘家人离开的时候,人人拍手叫好,只因潘珍珍以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经常在村里嘲笑别的姑娘是丑八怪,而白素素又是个佛口蛇心的蛇蝎女人,那潘忠不仅拿自己家的钱去赌,有好几次,他偷拿钱的时候被潘老爷子发现了,他甚至会溜出来,偷村里人的钱去赌! 只因为他偷钱的次数不多,而且没有一次被抓到过现行,因此,村民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那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白素素正和母亲坐在屋里缝补旧衣服,母亲叹了一口气,精神不振地问道:“未来怎么走,你想好了吗?” 白素素垂头丧气地摇了摇脑袋,一不小心,那缝衣针就扎破了她的手指,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心里越发烦乱了。 “这日子总得过啊!”母亲蹙了蹙眉,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如今你们家虽然是还清了债务,但是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潘老爷子死皮赖脸地住到了咱们家,女婿也住到了咱们家,两个外孙和外孙女也住了过来,你总不会想让我们养他们一辈子吧?” “娘,你怎么这么小气?”白素素抱怨着,将手里的针线和旧衣服扔到了一边,“不就吃家里两口大米吗?是不是我哥、我嫂子又说什么了?让他们有什么话冲我说,不必藏着掖着把您当枪使!吃他们两口饭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白素素这话说得就太轻描淡写了,白家不算富裕,白素素的哥哥努力了多年,也只是让家里勉强地维持到了温饱状态,更何况,如今又是灾年,粮食极度稀缺。 “素素啊,不是娘说你,你就是太精了,”母亲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早些年潘家富裕的时候,娘劝过你多少次了?可你听娘的话了吗?你嫌弃你哥哥、嫂子日子过得没你们这一家子好,视他们如洪水猛兽一般,别说你嫂嫂找你借粮食你不借了,就是冬天找你们家借床棉被,你都要朝她身上泼一盆冷水!这都是你做得孽,你怪娘干嘛呢?” “反正这个家,我是住定了!”白素素厚着脸皮说道。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母亲无奈地问道,“亲家公我就不说了,你男人怎么办?该戒了赌,然后去镇上寻个活计了吧?还有你那两个儿子和一个姑娘,想好怎么安顿他们了吗?” “娘,你就别问了,我心里乱得很,”白素素皱着眉,悻悻地说道,“但是肯定会有办法的。” “可怜我的大外孙啊……”母亲想到这里,那是泪流满面,“他……他还这么年轻……就要绝后了……你总不可能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那我能怎么办?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这个事情了,除了从人牙子那里买个丫头来给他做媳妇,伺候他一辈子,没有任何办法。而去人牙子手里买丫头的银子就别提了,潘家现在哪有银子?” “难道你甘心大外孙就这样孤苦一辈子?” 白素素没有说话。 “你那外甥女是个大祸害,得趁早除了她。”白母哼唧了一声。 “那丫头精着呢,”白素素无奈地说道,她都快被那丫头整出心理阴影了,“跟个妖孽一样。” “再妖孽,这世上也有降得住她的法宝!”白母板着脸说道,“我看,不如把那丫头和咱大外孙凑成一对吧,她若是嫁给了咱大外孙,以后你也就不必留在白家看你哥哥嫂嫂的脸色了。” “不行!”白素素立刻拒绝了,“那丫头邪门得很!” “再厉害的小狐狸,那能斗得过好猎手吗?”白母冷笑道,“计划我都已经想好了。” 第144章 “什么计划?”白素素明知不该好奇地去问,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白母双手交叠,凑过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也太损了吧!”白素素叹道。 “不损哪行?要对付这种泥鳅一样的丫头,就该出奇招!我就不信这招用了之后,那丫头还能不屈服?她要是不屈服,那她这辈子还能嫁人吗?除非她搬离这个小地方,这辈子彻底不回来了!”白母冷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小丫头,我就不信她能有这个魄力!” “行!”白素素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了一丝阴狠之色,“她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我家老大会有今日,也是拜她所赐!她就该为我家老大负责!” “她哪配得上我家大外孙啊?黑皮黑脸地,我以前远远地瞅见过一次,长得就跟个成了精的荞麦包子似地!等把她娶进了门,咱就赶紧摘点断肠草混在汤里给她喝,等把她毒死了之后,就说那是个意外!到时候,这天底下的漂亮丫头,还不是等着咱大外孙挑?咱小外孙的婚事也不用愁了,小外孙女的婚事更是不用愁了,待珍珍有了丰厚的嫁妆,去镇上嫁个员外郎做正妻,那都是绰绰有余啊!” “娘啊,您说得太对了!”白素素激动地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上门请她去?” “行!”白母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早弄早好,省得夜长梦多!” 夜色渐深,白母摆了摆手,让她回去休息了。 窗外,竹影如同狰狞的鬼爪,圆月惶恐地藏在了乌云后面。 苏遥雪才刚睡着,就又从噩梦中惊醒了,浑身冷汗。 她梦到了金霸,金霸手里拿着一把枪,将她扫射成了筛子,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像是一块到处都是窟窿眼的猪血一样。 她突然变得有些脆弱,屈起膝盖抱住了自己。 门外,敲门声轻轻响起。 “谁啊?”她疑惑地问道。 “是我,”牧九渊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你还好吗?” 他内力深厚,听到了她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时,那大喘气的声音,一颗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外袍都顾不上穿,就急忙过来了。 在山里的这几天,她一晚上也要被惊醒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有些恹恹地。 早知道,他该先解决了金霸,再去铁索上救她。 否则,又怎么会给她心中留下阴影呢? “我没事了,”苏遥雪低声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了吗?”他敲门的手悬在半空。 “没事了。”她躺了下来,翻了个身。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一直站在她的门外,心系着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不知不觉,竟是斜月西沉,雾霭薄薄。 晨风过处,花落遍地。 然而,落花轻盈,他的一颗心却沉甸甸地。 苏遥雪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她打了个哈欠,刚穿好衣服,便听到明一敲了敲门。 “苏姑娘,您大舅娘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苏遥雪穿上鞋子,去窗边拿起了漱口杯,蘸了一些盐,一边刷牙一边问道,“难道在我这里吃教训还没吃够?” “要见她吗?她就在门外。”明一失笑。 “让她等着吧,”苏遥雪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有什么吃的吗?” “无骨鱼、红焖羊肉、酒糟汤圆……” “行!”在她眼中,吃的东西可比敌人有诱惑力多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洗漱完毕后,苏遥雪钻去厨房填饱了肚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了大门口。 门外,一早上就在等她的白素素,已经快被晒晕过去了。 此时,看到苏遥雪出来了,她还以为她压根就没睡懒觉,只是在故意折磨她呢。 于是,苏遥雪立刻听到了脑中的提示音【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想,不是吧?难道我的杀伤力已经这么大了?我还没开口说话的呢! “找我有事吗?”苏遥雪一边摇扇子扇风,一边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我好歹还是你大舅娘呢。”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呵呵,你倒是去问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大舅娘会对外甥女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宣扬一下呀。” 苏遥雪收起了扇子,大喊了一声:“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人先是请了人牙子过来,要卖了我和我弟弟;后是跟赌场合伙做局,还掏空我的家财;再后来又想喂我喝那下三滥的药,让我低人一等地进他们家的门,这样人还有脸说是我大舅娘,要是你们,你们还认这个大舅娘吗?” “不认!” 被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 “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啊,”尽管被众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慌,白素素还是无耻地说道,“还有,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老爷子又病了,你带你弟弟过去看看。” “又病了?不会是又中邪了吧?喊个神婆过去,用桃木枝打一顿就好。”苏遥雪扯唇笑了笑。 白素素眼皮一跳,想起了自己被打时的样子,顿时,恨她更甚。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你甭管老爷子是中邪了,还是病了,你带你弟弟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应该的?这个时代最看重孝廉了,难道你希望你弟弟上学堂之后,被同窗、夫子们因他不孝而鄙夷吗?”白素素心虚地嚷嚷道。 “那好吧。”苏遥雪点了点头。 白素素立刻松了一口气:“晚上过来吃饭吧,我先走了。” 白素素走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气得白素素脸涨得通红,给苏遥雪送憎恶值,送得就没停过。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5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6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700】 …… 第145章 白素素一走,苏遥雪就关上了大门,低声喊了一句:“暗二,给我查查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赶紧告诉我!” “是。”暗二说完,就消失在了树上。 一个时辰后,暗二回来了,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了苏遥雪。 “又想逼我嫁给她儿子?她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苏遥雪转了转眼珠子,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今晚有他们好看的!跟我斗?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遥雪在去练武的途中,遇上了牧九渊。 牧九渊站在树下,欲言又止。 风吹枣树,落下了一片小雪一样的枣花,给他的衣襟上染上了淡淡的清香,随后,那清香又随风缓缓飘散。 他漆黑的眸中只印着她一个人的身影,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一样,放在袖底下的手渐渐攥紧,眼底的不舍情绪越发浓重了起来。 “你怎么了?有话说?”苏遥雪微微侧首。 “是,”牧九渊颔首,薄唇微微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去哪里?” “去京城。” “去京城做什么?” “勤王。” “哦。”苏遥雪懂了,不过,那些事情离她太遥远了。 明明和牧九渊相处的时间也就半个月左右,可为何心底会涌起一层浓浓的不舍呢? 不可否认,牧九渊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为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因为对方的颜值、气质倾心,更会因为他为她做过的点点滴滴而悸动,像是山里的一丛无人问津的杂草,突然被人当做名贵的兰花细心地照顾着,又怎会不恋上这种感觉呢? 这辈子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会为她把坚硬化作柔软、会默默地帮她搞定那么多事情、会为了成全她的面子说喜欢她…… 这辈子能遇见他真好! 可是…… “那你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膀,动作微微有些浮夸,“京城那个地方,山好、水好、人好,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吸引你灵魂的人,祝你幸福。” “那你不希望我回来吗?”他眼底那一刹那的脆弱与失落,像是潮水一样外泄着。 可惜苏遥雪避开了他的目光,背对着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枣树枝,微微挑眉,以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呗。干嘛要我希望你回来?” 反正她在他生命中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遇见过,就好。 其他的,随缘吧。 “如果你希望我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他坚定地承诺道。 “我希望是你自己想回来,而不是因为我想你回来,你才回来,”苏遥雪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而且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一个偏远又贫穷的小镇,哪有京城繁华啊!” “我不喜欢那里,”离别在即的时刻,他的心底升起了无限的勇气,他想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此刻,说出这些话,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我喜欢这里!” “你别开玩笑了,我也喜欢京城好不好?那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我也喜欢这里的人!”他无比认真地说道。 “哪里的人不都一样吗?” “这里还有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 苏遥雪愣了一下,好奇地扭过头来问道:“谁啊?你不是说你要去勤王吗?难道你父皇不和你一起走?你要把他留在这里?” 这一刻,牧九渊的心底升起了一层无力感。 “我舍不得你!”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苏遥雪听到这里,脑子像是要炸了一样。 他的神情那么认真,不像作假。 “我舍不得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苏遥雪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我舍不得你!” 苏遥雪懵了。 舍不得? 这话太有歧义了。 这一刻,她不得不正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想都不敢想的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咽了口口水,也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忐忑地问道:“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牧九渊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不敢讲话,只是,如谪仙般清冷的容颜上,染上了一片胭脂色,平日里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眸子,此刻也如同林中的小鹿一样。 他不敢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有勇气了,没想到事到临头,他还是想逃得远远地。 并且,又开始后悔起了自己的冲动。 她会对他说出很冷漠的话吗? 还是很生气,从此一走了之? 又或者是嘲讽他不自量力,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他先在心底嘲讽起了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鼓足了勇气对她说这样的话?这下好了,让她察觉到了他龌龊的心思。 他一介凡人,怎么能喜欢她呢? 再说了,她只是杀一个人都会内疚那么久。 自己从尸山血海中走来,实在是太脏、太臭了,离她近一点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浑身披满污浊的泥浆,不该去触碰阳光。 “你不会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吧?”苏遥雪见他迟迟不回答,下意识地有些肯定了这个答案,“可是……为什么啊?我没有惊世的才华、我也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我更没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圣人之心,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除了打架厉害之外,我就没有优点了啊!而且我还打不过你呢,这个优点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牧九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地回答道:“我见过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她在我眼中与红尘中的其他俗人别无二致;我见过天下第一才女,可她的才气只是她未来婚姻的筹码;我见过天底下最善良的慈云道姑,可我对她的济世理论无动于衷。 “美貌是天生的,无关灵魂; “才华是后天积累的,也无关灵魂; “怜悯慈爱是后天美德,可是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泛理论,让我无感。 第146章 门外,敲门声轻轻响起。 “谁啊?”她疑惑地问道。 “是我,”牧九渊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你还好吗?” 他内力深厚,听到了她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时,那大喘气的声音,一颗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外袍都顾不上穿,就急忙过来了。 在山里的这几天,她一晚上也要被惊醒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有些恹恹地。 早知道,他该先解决了金霸,再去铁索上救她。 否则,又怎么会给她心中留下阴影呢? “我没事了,”苏遥雪低声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了吗?”他敲门的手悬在半空。 “没事了。”她躺了下来,翻了个身。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一直站在她的门外,心系着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不知不觉,竟是斜月西沉,雾霭薄薄。 晨风过处,花落遍地。 然而,落花轻盈,他的一颗心却沉甸甸地。 苏遥雪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她打了个哈欠,刚穿好衣服,便听到明一敲了敲门。 “苏姑娘,您大舅娘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苏遥雪穿上鞋子,去窗边拿起了漱口杯,蘸了一些盐,一边刷牙一边问道,“难道在我这里吃教训还没吃够?” “要见她吗?她就在门外。”明一失笑。 “让她等着吧,”苏遥雪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有什么吃的吗?” “无骨鱼、红焖羊肉、酒糟汤圆……” “行!”在她眼中,吃的东西可比敌人有诱惑力多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洗漱完毕后,苏遥雪钻去厨房填饱了肚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了大门口。 门外,一早上就在等她的白素素,已经快被晒晕过去了。 此时,看到苏遥雪出来了,她还以为她压根就没睡懒觉,只是在故意折磨她呢。 于是,苏遥雪立刻听到了脑中的提示音【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0】。 苏遥雪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想,不是吧?难道我的杀伤力已经这么大了?我还没开口说话的呢! “找我有事吗?”苏遥雪一边摇扇子扇风,一边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我好歹还是你大舅娘呢。”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200】 “呵呵,你倒是去问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大舅娘会对外甥女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宣扬一下呀。” 苏遥雪收起了扇子,大喊了一声:“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人先是请了人牙子过来,要卖了我和我弟弟;后是跟赌场合伙做局,还掏空我的家财;再后来又想喂我喝那下三滥的药,让我低人一等地进他们家的门,这样人还有脸说是我大舅娘,要是你们,你们还认这个大舅娘吗?” “不认!” 被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300】 “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啊,”尽管被众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慌,白素素还是无耻地说道,“还有,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老爷子又病了,你带你弟弟过去看看。” “又病了?不会是又中邪了吧?喊个神婆过去,用桃木枝打一顿就好。”苏遥雪扯唇笑了笑。 白素素眼皮一跳,想起了自己被打时的样子,顿时,恨她更甚。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400】 “你甭管老爷子是中邪了,还是病了,你带你弟弟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应该的?这个时代最看重孝廉了,难道你希望你弟弟上学堂之后,被同窗、夫子们因他不孝而鄙夷吗?”白素素心虚地嚷嚷道。 “那好吧。”苏遥雪点了点头。 白素素立刻松了一口气:“晚上过来吃饭吧,我先走了。” 白素素走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气得白素素脸涨得通红,给苏遥雪送憎恶值,送得就没停过。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5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6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700】 …… 白素素一走,苏遥雪就关上了大门,低声喊了一句:“暗二,给我查查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赶紧告诉我!” “是。”暗二说完,就消失在了树上。 一个时辰后,暗二回来了,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了苏遥雪。 “又想逼我嫁给她儿子?她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苏遥雪转了转眼珠子,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今晚有他们好看的!跟我斗?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遥雪在去练武的途中,遇上了牧九渊。 牧九渊站在树下,欲言又止。 风吹枣树,落下了一片小雪一样的细碎枣花,给他的衣襟上染上了淡淡的清香,随后,那清香又随风缓缓飘散。 他漆黑的眸中只印着她一个人的身影,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一样,放在袖底下的手渐渐攥紧,眼底的不舍情绪越发浓重了起来。 “你怎么了?有话说?”苏遥雪微微侧首。 “是,”牧九渊颔首,薄唇微微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去哪里?” “去京城。” “去京城做什么?” “勤王。” “哦。”苏遥雪懂了,不过,那些事情离她太遥远了。 明明和牧九渊相处的时间也就半个月左右,可为何心底会涌起一层浓浓的不舍呢? 不可否认,牧九渊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为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因为对方的颜值、气质倾心,更会因为他为她做过的点点滴滴而悸动,像是山里的一丛无人问津的杂草,突然被人当做名贵的兰花细心地照顾着,又怎会不恋上这种感觉呢? 这辈子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会为她把坚硬化作柔软、会默默地帮她搞定那么多事情、会为了成全她的面子说喜欢她…… 这辈子能遇见他真好! 可是…… 第147章 “那你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膀,动作微微有些浮夸,“京城那个地方,山好、水好、人好,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吸引你灵魂的人,祝你幸福。” “那你不希望我回来吗?”他眼底那一刹那的脆弱与失落,像是潮水一样外泄着。 可惜苏遥雪避开了他的目光,背对着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枣树枝,微微挑眉,以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呗。干嘛要我希望你回来?” 反正她在他生命中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遇见过,就好。 其他的,随缘吧。 “如果你希望我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他坚定地承诺道。 “我希望是你自己想回来,而不是因为我想你回来,你才回来,”苏遥雪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而且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一个偏远又贫穷的小镇,哪有京城繁华啊!” “我不喜欢那里,”离别在即的时刻,他的心底升起了无限的勇气,他想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此刻,说出这些话,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我喜欢这里!” “你别开玩笑了,我也喜欢京城好不好?那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我也喜欢这里的人!”他无比认真地说道。 “哪里的人不都一样吗?” “这里还有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 苏遥雪愣了一下,好奇地扭过头来问道:“谁啊?你不是说你要去勤王吗?难道你父皇不和你一起走?你要把他留在这里?” 这一刻,牧九渊的心底升起了一层无力感。 “我舍不得你!”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苏遥雪听到这里,脑子像是要炸了一样。 他的神情那么认真,不像作假。 “我舍不得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苏遥雪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我舍不得你!” 苏遥雪懵了。 舍不得? 这话太有歧义了。 这一刻,她不得不正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想都不敢想的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咽了口口水,也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忐忑地问道:“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牧九渊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不敢讲话,只是,如谪仙般清冷的容颜上,染上了一片胭脂色,平日里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眸子,此刻也如同林中的小鹿一样。 他不敢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有勇气了,没想到事到临头,他还是想逃得远远地。 并且,又开始后悔起了自己的冲动。 她会对他说出很冷漠的话吗? 还是很生气,从此一走了之? 又或者是嘲讽他不自量力,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他先在心底嘲讽起了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鼓足了勇气对她说这样的话?这下好了,让她察觉到了他龌龊的心思。 他一介凡人,怎么能喜欢她呢? 再说了,她只是杀一个人都会内疚那么久。 自己从尸山血海中走来,实在是太脏、太臭了,离她近一点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浑身披满污浊的泥浆,不该去触碰阳光。 “你不会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吧?”苏遥雪见他迟迟不回答,下意识地有些肯定了这个答案,“可是……为什么啊?我没有惊世的才华、我也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我更没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圣人之心,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除了打架厉害之外,我就没有优点了啊!而且我还打不过你呢,这个优点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牧九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地回答道:“我见过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她在我眼中与红尘中的其他俗人别无二致;我见过天下第一才女,可她的才气只是她未来婚姻的筹码;我见过天底下最善良的慈云道姑,可我对她的济世理论无动于衷。 “美貌是天生的,无关灵魂; “才华是后天积累的,也无关灵魂; “怜悯慈爱是后天美德,可是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泛理论,让我无感。 “我曾以为我不会被天底下任何女人吸引,直到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你身上。你乐观的生活态度、你恩怨分明的处事风格、你享受生命的潇洒姿态……它一次又一次地吸引着我,带着我不断地发现生活中越来越多好的一面。她们的灵魂在我眼中是灰色的,只有你的灵魂,在我眼中是彩色的。” 苏遥雪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更懵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那么好! “可我也很能惹麻烦啊,”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久了你不会觉得很烦?到那时候,你就会觉得别人这也好、那也好了。比如,这个比我懂规矩、那个比我有才华、另一个比我省心……” “我喜欢的难道是那些女人吗?” “可是我好像真的没有优点诶。”苏遥雪歪了歪脑袋。 “可是我只会为了你,朝思暮想;可是我只会因为你,心跳很乱;可是我只会在见到你的时候,才强烈地爱上这个世界!” 苏遥雪小脸爆红。 天啦,她这是上辈子被拒绝了三次,所以这辈子中了大奖吗?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对你有感觉,”牧九渊低下了头,“我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可是在你面前却总像个提线木偶,所有的情绪都被你无声无息地掌控了。” “真的啊?”她伸手捂住了小脸,眼睛亮晶晶地,却不敢看他。 “嗯。”他不好意思地承认了,然后等着属于他的死刑。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半个月……” “可是我很确定,给我动心的感觉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紧张地说道,“我不会再接近其他女人!” “好吧,”她刚要走,又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认真的?” 牧九渊点头。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先去练武了。” 第148章 她低着头往前走,一不小心撞树上了。 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头,在他要靠过来的时候,连忙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让我清醒一点!” 牧九渊有些无措地停下来脚步:“那我拿些药油给你。” “我没事啦,不用拿药油给我了,”苏遥雪连忙摇头,“而且我现在脑子真的好乱。” 牧九渊只好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底又是紧张又是失落。 苏遥雪去了练武的后院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木人桩,差点掀翻了指甲。 她捂着出血的手指,心神恍惚地回了房间,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做花酱的花,靠在窗边撕花。 一边撕一边茫然地问道:“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我?” “还是说他没有谈恋爱经验,误以为自己喜欢我了?” “他喜欢我?” “可他喜欢我什么啊?” …… 撕完了一把又一把的花,她伸手捧着发烫的小脸,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啊?啊!头好痛!” 她又躺回了床上,翻了一个身。 片刻后,又打了一个滚。 她想出去再问清楚一点,可当她的手落在门闩上时,她又把手放下了,然后,又躺回床上打了个滚! “啊!老天爷,你不要拿我开心了!”她大叫了一声,“总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真的很没有意思啊!” 牧九渊一直站在她门外,想见她,又不敢见她。 苏遥雪第一次觉得度日如年,再看到牧九渊,她肯定会觉得很尴尬,好想躲起来啊。 于是,一个人在门外傻站了一下午,一个人在屋里傻滚了一下午。 天色渐晚,夕阳西沉。 苏遥雪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木纹,都没察觉到屋里的光线已经很昏暗了。 “叩叩……” 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她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坐了起来,然后,伸手按了按头发,不让自己的头发显得太乱。 “苏姑娘,主子让我送些晚膳进来。”明一恭敬地说道。 “哦,原来是明一啊,”苏遥雪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失落,不是说喜欢我吗?干嘛不亲自送过来?虽然他要是亲自送来了,她肯定不会开门,到时候见了他多尴尬啊,“那你进来吧。” 明一打开了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几样小菜和一碗米饭放在桌上,又为她点亮了屋里的灯。 “苏姑娘,主子马上就要走了。”他忍不住提了一句。 “嗯,”苏遥雪点了点头,耳根热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头发,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话找话道,“那啥你们都吃了吧?” “还没呢,一会儿就吃。” “哦,”苏遥雪又点了点头,语无伦次地说道,“挺好的哈。” “那今晚你还要去找潘白氏吗?”明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她干嘛?”苏遥雪一脸不解。 然后,过了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悻悻地说道:“不去了,没心思。” “要遣人去说一声吗?” “让她白等一场吧,不必专程跑一趟。”苏遥雪兴致缺缺地说道。 她现在为牧九渊的话烦死了,哪还有心思去想白素素要害她的事情啊? 明一离开后,她拿起筷子,又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念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没胃口吃饭! 天啦! 以前,在她的人生当中,没有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没有,那就两顿! 可现在,就是给她十顿美食,她也开心不起来! 牧九渊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嗷! 苏遥雪放下筷子,又躺倒床上,打了个滚。 左滚一圈,好烦; 右滚一圈,还是好烦; 床头滚到床尾,好烦; 床尾滚到床头,还是好烦! 她又悻悻地坐了起来,捧着脸望着灯火出神。 然后,周而复始。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而苏遥雪失眠的一夜,又何尝不是牧九渊提心吊胆的一夜? 他内力深厚,来自她房里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睡不着,他也跟着紧张不已,比小时候打碎了太后的珍宝,等着挨骂还要紧张一百倍。 天光大亮之后,她悄悄地打开了房门,见对面的牧九渊没开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丫鬟见她起床了,便将端在手里的洗脸水、毛巾、牙刷子等物送了进来,苏遥雪洗漱了一番之后,想去后院练武,可又怕遇到牧九渊尴尬,便对丫鬟说道:“你们把我昨晚没用的晚膳端出去,一会儿再把早膳端进来。” “是。”丫鬟们很有眼色,见苏遥雪明显地想要静静,便都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早膳便送了进来,苏遥雪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拨动着碗里的饺子,也是食之无味。 牧九渊昨天的话,萦绕在了她的耳中挥之不去。 她总会想起他那张染了一层浅浅的胭脂色的倾世容颜,总会想起他无比真诚的一句句话,总是会想起他紧张而又期待的样子…… “唉……”苏遥雪微微蹙眉,夹起一个饺子,懊恼地说道,“牧九渊,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你是被谁下了降头吗?”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还是说他昨天发烧了,说得都是没有意识的胡话,只有她一个人在为此烦恼? 她以后该怎么见他啊? 不同意吗? 万一他是认真的怎么办?那不是伤了他的一颗心?他以后不会连再喜欢上别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同意吗? 万一他昨天说得真是胡话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很尴尬?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啊!逃避可耻但有用。 但是她要逃避到几时啊? 此时,膳厅里,牧九渊也没有用膳的心思,已经过去一盏茶的时辰了,他碗里的粥连动都没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皇帝观察着他,然后,叹了一口气。 从这孩子七岁以后,他就没再见过他失神的样子了。 第149章 爱情,真是让人魂不守舍啊。 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他摇了摇头,这孩子平日里的运筹帷幄去哪儿了? 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就这么毛躁呢? 吓到人家女孩子了! 也对,谁不是生而为人,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呢?难免没有经验嘛。 “用早膳吧,”老皇帝开口说道,“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见你也是正常的,你不必失魂落魄地。等过段时间,两人都静下来了,再谈不迟。” “她……她真的只是不好意思吗?”牧九渊迟疑地问道,黑眸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不然还能是怎样?” “父皇,那我该怎么办?”牧九渊无措地问道。 “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老皇帝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你这样过犹不及啊。” “是,我明白了。”他抬头看向门外不远处,紧闭着的那处房门,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不一会儿,明一便从宅子的大门外走了进来,敲了敲苏遥雪的房门:“苏姑娘,您的大舅娘又来了,有些生气。” “她不生气才怪呢!”昨天苏遥雪根本没心思和他们玩心眼,所以毁了诺,晚上没带弟弟去看望“病重”的老爷子。 昨天晚上,白素素等了她大半夜,也没有将她等来,气得她过个一盏茶的时辰,就要给苏遥雪送一笔憎恶值。 这一晚上地,憎恶值都送得快破万了。 今日一早,她越想越气,竟是又快给苏遥雪送了一万点憎恶值。 现在,苏遥雪每天也算是有固定收入了,苏家恨她、潘家恨她、武馆馆主恨她…… 每天时不时地,系统就会传来提示音,告诉她又有人一想到她就恨得牙根痒痒了。 唔,果然是春天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秋天就可以收获好多的仇恨啊! 苏遥雪现在是不好意思见牧九渊,两手挡住了脸,只露出了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后,滴溜溜地小跑到了大门口,这才拍了拍胸口。 她拉开大门的门闩,将大门给推开了。 白素素一看到她,立刻气得插起了腰,从今天早上便开始叠加的仇恨值,又增加了一些。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200】 “苏遥雪你个死丫头,你还晓得出来啊?是不是要等老爷子病死了,你才肯回去看他一眼啊?”白素素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史上最没良心外孙女了啊!谁要是娶了她,全家倒霉了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骗回去,然后,又把我给卖了?毕竟,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回做了!”苏遥雪挑了挑眉,“再说了,什么叫做等老爷子病死了?你这是在诅咒老爷子吗?那么,到底是谁更没良心呢?” 白素素见局面三言两语地便被苏遥雪给化解了,不由得恨她更甚。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300】 “你到底回不回去?”白素素气哼哼地问道。 “回去啊。不过我弟弟身体不好,晒不得太阳、吹不得风,我代我弟弟去看望老爷子好了。” “也行!”反正这个圈套套得也只是苏遥雪,苏遥望那小子只是一个附带的借口罢了,“那你现在便随我去村里吧。” “可以啊!”苏遥雪点了点头,“不过,在去看望老爷子之前,先去一趟瓦市吧。”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白素素警惕地看着她。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400】 “天可怜见地,我能耍什么花样?”苏遥雪一脸无辜地说道,“回去看老人家,难道要双手空空吗?” “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白素素不满地说道。 反正,等她嫁给自己的儿子之后,她的钱就都是他们的了,现在何必浪费这个钱?这丫头是个暴发户,肯定会买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她心疼的可不是她的钱,她心疼的是未来的自己的钱!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500】 “我花着我自己的钱,我爱买啥买啥,跟你有关系吗?再说了,不让我给老爷子花钱买东西,你这才是没良心吧?”苏遥雪又把白素素一开始送给她的话,给送了回去。 白素素被她怼得可以说是无话可说!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600】 她诅咒这死丫头下辈子成为哑巴! 尽管吝啬的她万分不愿意,她还是跟着苏遥雪去了一趟瓦市,看着她买了一堆白糖、干桂圆、点心……等贵巴巴的东西,心疼得她一阵阵难受,把苏遥雪骂了一路,自然又给她送了好几笔憎恶值。 买完了一堆东西之后,苏遥雪和她坐上了去白家村的牛车,对赶车的车伯说道:“去管辖白家村的里正家!” “去里正家干嘛?”这不是耽误事吗?她急着算计苏遥雪,连一刻都不想等了。 “让里正对你们一家多多关照啊,现在大舅因为拾遗不交被抓去坐牢了,你们若是没有里正一家照应,那能过得舒坦?” 白素素一想起潘义坐牢的事情,就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来想偷走这死丫头的银票,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在钱袋里放了别人挂失的银票,害得潘义有罪说不清,说他是偷的,那会因为银钱太多,量刑更重。无奈之下,只好说是拾遗不交了。 可因为银票的数额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哪怕是拾遗不交,也要坐牢。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700】 “不必了。” 白素素着急而又傲慢地说道,等她弄走了这死丫头的家产,怕是薛里正都能来跪舔他们这一大家子呢! 让她现在去巴结里正家?那是不可能的! 可苏遥雪执意要去,白素素拗不过她,只好随她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薛里正的家门口。 薛夫人因为去德泰米行买过大米,因此认得她,收了她的礼物之后,便让薛里正陪着她去白家一趟,好让白家村的人都看看,那白家是有人罩着的,不要没眼色地欺负他们一家人。 第150章 快走到白家大门口的时候,苏遥雪看向里正腰间的玉佩,突然问道:“里正叔,你这腰间的玉佩成色可真好。” “呵呵,你这小丫头还会认玉呢?”薛里正笑着说道,“其实也玉佩也算不得多贵重,只因在我家也传了好几代了,对我们家有特殊的意义,因此,我才时刻佩戴在身上。” “哦,”苏遥雪笑着点了点头,“真好看。” 到了白家之后,白素素的哥嫂都很客气地将薛里正迎了进来,薛里正收了苏遥雪送的一堆大礼,对他们还算客气,这顿时让白家哥嫂高兴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忙夸白素素有个好外甥女,知道照应亲戚。 白素素的态度很淡漠,她迫不及待地对苏遥雪说道:“老爷子正病着呢,快去看他吧!” “在哪个房间?” “就在西边那间房里,你快去看老爷子吧,省得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一点都不孝顺,耽误你以后嫁人。”白素素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我知道了。”苏遥雪点了点头,悄悄地将暗二提前给她的一个嗅瓶,从空间里拿了出来,藏在袖子里面。 白素素小推着她往前走,然后,站在西边的那间房的房门口,大喊了一声:“老爷子,我们进来了啊!” 说罢,她就快速拉开了门,将苏遥雪推了进去。 苏遥雪因为知道她的计划,所以在进门的时候屏住了呼吸,然后,待门关严实了,拔掉了嗅瓶上的塞子,将嗅瓶凑到了鼻子底下。 嗅瓶中刺鼻的清香气息,立刻刺激了她的大脑,让她精神了起来。 屋里燃烧着一片让人闻一下就会陷入昏睡的迷.香,也不知这下三滥的东西,白素素是从哪里搞来的。 此时,床上的潘丰华已经睡死了过去。 苏遥雪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休息。 由于昨晚一整夜都在想着牧九渊对她告白的事情,因此,她并没有休息好,哪怕有嗅瓶的刺激,也在疲惫之下睡着了。 梦里,她先是回到了上一世。 她十四岁时,第一个她喜欢的男生跟老师打小报告,说她有反社会人格,就因为他借了她一支笔没有还,所以她就怀恨在心,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用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她十七岁时,第二个喜欢的男生将她告到了老师面前,说她雇佣了一群地痞流氓,天天跟踪他上学、放学,实在是个心理有重大疾病的变态。 然后,她和牧九渊成亲了。 在成亲的那一天,牧九渊在满堂宾客面前,揭下了她的红盖头,对她说,他第一世是她初中同学,向老师打小报告说有反社会人格,后来出意外死了,灵魂飘荡几年后,借尸还魂到了她的高中同学身上。 然后,他向老师举报了她是一个有重大心理疾病的大变态,之后,他又出意外死了。 这一次,他借尸还魂到了东周国的王爷牧九渊身上,他轻蔑地看着她,嘲讽道,我以前都没喜欢过你,你以为我现在会喜欢你吗?我只是想玩玩你罢了,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蠢! 苏遥雪吓得脸都白了,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浑身都是冷汗。 她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这个梦,实在是做得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她害怕! 牧九渊怎么会是她以前喜欢过的两个男生呢? 梦境和现实肯定是相反的吧? 可他嘲讽的眼神,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害怕,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暗想,自己还是理智一点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免得自取其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重重地敲门声:“雪丫头!雪丫头!你都进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啊?村里好多人都来看热闹了,你快出来吧!他们都羡慕你能喊来里正为咱们家撑腰呢!” 白素素一肚子坏水,她故意喊来了一堆人,打算败坏苏遥雪的名声。 苏遥雪早已知晓了她的计划,又怎会让她如意? 她将计就计地保持了沉默。 “这丫头!怎么还不出来呢?你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啊!”白素素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地推开了门,还没看清楚门内的状况,就开始朝外面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呀!怎么会发生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啊,真是辣眼睛啊!” 外面的村民们听到了她的喊声,立刻围到了房门前。 没想到,屋内的苏遥雪却是不紧不慢地支着下巴,眨巴着黑白分明的杏仁眼:“什么事情这么辣眼睛啊?” 白素素见她没有昏倒在床边,顿时有点慌了,但她还是依照原来的计划,大喊了起来:“你说什么辣眼睛?孤男寡女地在一间屋里待了一个时辰,又是表兄、表妹地,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完了吧?” “那你也得你儿子能做出什么事儿啊!”苏遥雪微微耸肩。 外面的人一听这话,全都笑了起来。 也是,潘丰华现在就是个“太监”,他就算是想对貌美如花的表妹做些什么,那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苏遥雪的话戳中了白素素的痛点,白素素立刻给她送了10800点憎恶值! 她一言不发地冲进了屋里,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开始乱找了起来。 她一早就在床上藏了一只肚兜,待她找到了肚兜,她就说那是苏遥雪要和她大儿子私相授受,连脸面都不要了,竟然比青楼女子还要下.贱,竟然给自己的表哥送肚兜! 到那时候,她名声尽毁! 到那时候,她不得不嫁给潘丰华了! 到那时候,她就离死亡更近一步了,而她的财产很快也就会归他们这一家了! 白素素越想越兴奋,脸上尽是疯狂的神色。 而苏遥雪则十分镇静,她淡定地抱着胳膊,和屋外的围观群众一样,静静地看她演戏。 潘丰华被她的一番大动作给弄醒了,下床站在了一旁,低垂着脑袋,因内心自卑而不敢去看围观群众。 第151章 一盏茶的时辰过去了,白素素什么也没找到。 两盏茶的时辰过去了,白素素依然是什么也没找到。 三盏茶的时辰过去了,白素素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 围观群众一脸莫名,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来。 白素素越找越急,找出了一身大汗。 可她亲手藏好的肚兜,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凭空飞了! 怎么会呢? 这一手的好牌怎么又打烂了? 就在这时,苏遥雪喊了一声:“大舅娘,你怀里藏了什么?” “什么?”白素素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一脸疑惑。 “好啊你!你居然偷了里正叔的家传玉佩!大舅娘,里正叔好心好意地要来给你们家撑腰,你竟然还恩将仇报地要偷他们家这么意义重大的玉佩,你也太无耻了吧?”苏遥雪呵斥道。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0900】 “我没有啊!”白素素辩解道。 “还说没有?铁证如山!”事实上,苏遥雪在白素素冲进屋的时候,就用意念弄走了被子里的肚兜,将它扔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然后,她又凭空偷走了里正叔的玉佩,放倒了白素素的怀里。 这一切,都多亏了空间的附加技能——意念移物。 围观的村民们,立刻鄙夷地议论了起来,弄得白家哥嫂也十分难堪。 “报官吧!连里正的东西也敢偷!不把她抓起来坐牢,以后,谁知道她还会再偷谁家的东西啊?怕是咱们晚上都睡不好了!” “必须从重处理!” “没错,不报官就把他们赶出去!咱们白家村不能留这样的人!” …… 在村民们的议论声中,薛里正铁青着一张脸,走到了门口。 白素素拿着玉佩殷切地看向薛里正:“薛里正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你的玉佩!肯定是这苏遥雪这贱.丫头偷偷地顺了你的玉佩,然后,又悄悄地放在了我身上!是她!是她想冤枉我啊!这丫头以前就有偷窃的毛病!而且还是个惯偷!” “大舅娘,你说这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哦!你信不信我去公堂告你诽谤啊?”叶琼丹看向了外面的村民,“白家村离观音村也不远,我要是个惯偷,大家会不知道?这十里八乡地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那都是人尽皆知吧?”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1000】 “苏遥雪!你这个歹毒的小.贱.人!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素素像是疯了一样,朝苏遥雪扑了过来。 苏遥雪抬起一脚,就将她给绊倒了。 白素素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额头冒血。 薛里正愤怒地说道:“偷东西就罢了,还想冤枉别人!这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 说着,他看向了白家哥嫂:“要么你让他们搬出白家村,要么你们全家一起搬出白家村!要么,咱们就见官!” 白家哥嫂吓得脸都白了,白嫂狠狠地瞪了白大哥一眼:“我都说了,不准收留你妹妹!不准收留你妹妹!看吧,收留出祸事来了吧?这下把咱里正给彻底得罪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白大哥也慌了,为了一家人在白家村能过得好,只好硬着头皮对白素素说道:“素素,你出嫁多年,却从不肯周济大哥一次,大哥这次肯收留落难的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是你自己要作死,怪不得哥哥不留情,从今往后,哥跟你恩断义绝!你赶紧带着你公公、儿子、女儿离开吧!” “你这个杀千刀的!对落魄的亲妹妹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白素素恶毒得咒骂道。 骂完了之后,她不忘狠狠地瞪了苏遥雪一眼。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1100】 苏遥雪没理会白家的混乱,扬长而去。 很快,白素素带着公公、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凄凉地被赶了出来,坐在门口尖酸刻薄地骂了一个时辰,骂完了之后,她在潘老爷子的提议下,带着他们去隔壁的清苑县投奔潘义一家了。 在去投奔二弟、而弟媳的路上,白素素越想越恨、咬牙切齿!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12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1300】 【来自白素素的憎恶值+11400】 …… 解决了这一家子的事情之后,苏遥雪回了镇上,沿着干涸的河堤往前走,微微抿着唇,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到宅子里,又要面对牧九渊了。 她该说什么呢? 那个梦境真实地太可怕了,击碎了她心底所有的甜蜜想法。 走到小河的分流处,她坐在了岸边,摘了一根干枯的芦苇,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周围的杂草,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 又想起她和他初次相遇,她狼狈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砸到了重伤昏迷的他。 然后,她救了他,掀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一眼,真是惊为天人。 或许那时候,就动心了吧? 只是理智让她将这一切抛到了脑后,就这样又与他相处了这么多个日夜,明明想用理智的大石头压住感情的种子。 可这颗种子太固执,它居然绕开了石头,从侧面悄悄发芽了。 还是将这一切扼杀吧。 不然,太愚蠢了。 与其走到曲终人散,不如从未开始,只保留着心底小小的青涩情愫,就像是月光下静静开放的一朵夜来香,在黑夜里悄悄绽放过,那就够啦。 人生还漫长,虽然总是失意多,得意少,但也不该明知是镜花水月,还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啊!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差,可是她在十四岁时,还没来得及向同桌告白,就被人当做反社会人格告到了老师那里。 后来,在十七岁的时候,她还是没来得及告白,又被喜欢的人告到了老师那里,说她对他冷暴力,天天领着一群混混跟在他后面恐吓他。 她心里哪能不委屈呢?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她终归还是一个女孩子啊! 难道就因为她练武吗?所以她有一点女孩子家的行为,都会被人当成怪物的怪异举动来看待吗? 第152章 或许,只有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差吧! 或许,只有她认为自己可以得到美好的爱情吧? 说什么丑小鸭呢? 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血统! 说什么灰姑娘呢? 灰姑娘也是贵族阶级,否则,她哪有去舞会的资格? 已经到了该说清楚的事情了,不要拖拉了。 苏遥雪扔掉了手里的芦苇,转身往回走。 哪知道,才刚走到大宅的门口,就看到了赵成德等人。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0】 【来自王富贵的憎恶值+35】 【来自周平的憎恶值+35】 【来自聂云的憎恶值+35】 苏遥雪这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几人就给她送了一笔憎恶值,她低落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这不是七里镇四大武馆的馆主吗?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儿来了?”苏遥雪笑了笑。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赵成德问道。 “不请。”苏遥雪坚决地回答道。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80】 【来自王富贵的憎恶值+70】 【来自周平的憎恶值+70】 【来自聂云的憎恶值+70】 “我们又不熟,何不长话短说呢?”苏遥雪耸了耸肩。 “是这样的,我们想和苏姑娘化干戈为玉帛,所以想邀请苏姑娘一起去打猎。” “没兴趣。”苏遥雪果断地摇了摇头。 “苏姑娘,咱们同住七里镇,这抬头不见低头见地,苏姑娘难道就这么不给面子吗?”赵成德抿了抿唇。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120】 “一开始是你来挑事的,后来他们也跟着起哄,所以才有了一而再的比试,现在比都比完了,还有什么继续往来的必要吗?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祝你们生意兴隆!”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160】 “苏姑娘就这么不给面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都说了日后不想与你们再有任何往来了,再扯面子不面子地,有意义吗?”苏遥雪不耐烦地问道。 “苏姑娘,面子是相互给的,我们给了你面子,你难道不需要给我们面子吗?你还是未嫁之身,就不怕传出了嚣张的名声,日后不好说亲?”赵成德脸色铁青。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220】 苏遥雪见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道德绑架都用出来了,心中暗想,难道这后面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也是啊,他们之间的仇怨可不小,这赵成德又是心胸狭窄之人,会放过她才怪! 好,既然是送上门的憎恶值,那就不要白不要! “既然你们非要和我‘来日方长’,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苏遥雪撇了撇嘴,“现阶段,想要成为我的朋友,明码标价——二百两银子!” “什么?”四人大惊,异口同声地问道,“要想和你来往,还得给你交银子?” 你也太黑了吧? 脸皮怎么这么厚?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260】 【来自王富贵的憎恶值+105】 【来自周平的憎恶值+105】 【来自聂云的憎恶值+105】 “这只是现阶段的价钱哦,以后会更贵,你们考虑一下吧。”苏遥雪靠在门边,微微一笑,不介意狠狠地宰他们一笔。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给我准备的诡计? 四人凑到一旁,足足商量了两盏茶的时辰,才一脸心疼地点了点头。 二百两银子啊! 穷习文,富学武,他们武馆一年的学费是十两银子,这相当于一次要掏出他们二十个徒弟一年的学费了,这个杀千刀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狠呢! 算了,他们凑个八百两银子,换她一个半身不遂、生不如死、嫁不出去也不错了! 八百里银子是吧?让你拿了钱天天哭! 不一会儿,他们就去钱庄里取了银子,将银子交给了苏遥雪。 临走前,赵成德一脸郑重地说道:“明日一早,黑虎山山脚下,不见不散!” 苏遥雪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猝不及防地就遇上了牧九渊。 两人的距离不过十丈远,却仿佛隔着茫茫大海。 在夕阳的微光下,他胜雪的白衣上染着淡淡的橙红色,像是从冰凉的雪中半隐着一片片清冽的梅花花瓣,而他比雪景、落花更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胜却红尘三千。 苏遥雪低下了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抬起了头:“我有话要和你说!” 牧九渊很慌,却强行让自己表现得很镇定。 “出去说吧。”她伸手捏着裙子,手心微微冒汗。 当初,在国际赛场上打比赛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有些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黄昏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两人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长风吹起了他们的衣摆,送来了枣花的清香。 苏遥雪有些凌乱地将自己的心底话说了出来,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 一股脑儿地说完之后,她觉得有些释然。 释然之余,又有些难过。 真想不到,放下一段没有开始过的感情,都那么伤感。 她努力地翘了翘唇角,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就是这样了,可能我没有吸引异性的特质吧。” “只是因为这些吗?”牧九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遥雪点了点头。 一次被误解、又一次被误解,还能说明什么呢? “那么,你可以把手放在我心脏的位置吗?”他定定地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鼓起勇气,让自己先走出了那一步。 那是疯狂而又冒险的一步,那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一步。 只一步,两人的关系就会发生变化,他就能触碰到夜空中的星辰了,那华美、闪亮得能照亮他漆黑生命的美丽星辰。 苏遥雪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地抬起了手,按在了他的左胸。 “砰、砰、砰……” 他的心跳凌乱而又稳健,千言万语尽在这心跳声中了。 他的心意,她听懂了吗? 在无言的黄昏里,他愈发紧张了起来,心跳声也愈发响亮,那其中蕴含了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倾吐。 第153章 苏遥雪的掌心有他胸口的温度、也有他胸口起伏时的力度,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他的眼睛,很是惊讶。 这……就是他的心意? 原来,他对她真的喜欢极了、渴望极了、向往极了。 这一刻,苏遥雪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句电影台词,爱情就是通过命运的纽带,将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绑在了一起。 她跨域了前世今生,他翻越了千山万水,两人相遇在一个偏僻的山里。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带来了医药箱,或许他就重伤身亡了。 然后,这个故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正是因为这个故事以这样奇幻的方式开始了,他才会因为好奇被她吸引,进而一步步地看到了她身上藏着的平凡生活中的最可贵的人性。 始于好奇,陷于灵魂。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喜欢。 她的灵魂如同清晨的光,吸引着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他一步步靠近。 片刻后,她像是触电一般收了手,将手背在身后,别过头不去看他,可是唇边却情不自禁地漾起了一个笑容。 “好、好吧,那我们可以试试。”苏遥雪点了点头。 牧九渊听到她那句话,心跳声更乱,一种梦幻感让他的脑袋晕晕乎乎地,整个人像是飘在了云端一样,连走路都不会了。 “我们散散步?”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小声提议道。 牧九渊点了点头。 走在黑瓦青石的小镇上,一点点黑暗吞噬了这里,然后,一簇簇昏黄的灯光亮起在两旁的窗户上,投射下淡淡的光芒,倾洒在他们的鞋面上。 他们走得很慢,他们的影子被两边的灯光拉得重叠在了一起,好似两人相互依偎着一般。 夜风送来了枣花的浅淡香味,两人脸颊红红,好似喝多了红枣酒。 夜很静,心跳声清晰可闻。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却希望今夜能够更漫长一些,身边的人可以留得更久一些。 半柱香的时辰后,他们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开始往回走。 虽然有些傻,但是两人沉浸其中。 走到自家大宅前的时候,苏遥雪舍不得这么快与他分离,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再走一遍吧。” 牧九渊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心里泛着甜,又将这条街走了一遍。 谁也不敢看谁,就怕看对方一眼,心跳更乱。 又走到街道尽头后,两人转身往回走。 只要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散步,也觉得胜却人间所有有趣的事。 这条街,他们来回走了一遍。 这条街,他们来回走了两遍。 这条街,他们来回走了三遍。 在走第四遍的时候,牧九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牵住了她的衣角,面上却装得一副若无其事,只是,眼睛有些湿润。 在走第五遍的时候,苏遥雪试探性地伸手,轻轻地拽住了他中指的指尖。 牧九渊也感觉像是触电了一般,身体激动地有些颤抖,脸上的热度更高了,脑子里更是晕得像是一团浆糊,分不清东西南北、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吧? 走完了第六遍的时候,苏遥雪站在宅子的大门口,依依不舍地问道:“你饿了吗?” “没有。”和她走到天亮,都不会觉得饿,她就是他的蜜饯。 “那我们再走一遍吧,”苏遥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感慨地说道,“今夜好美啊,月光真皎洁!” 牧九渊凝望着她,心中却在想,你不知道你比月光更动人。 “你说,这辈子还会有月色如此漂亮的夜晚吗?”她感慨地问道。 “会的。”只要有你在,每一个有月的夜晚,月色皆倾城。 “好奇妙啊,”苏遥雪失笑,伸手捧住了自己热乎乎的脸,“我有一天居然会试着和你谈恋爱,这不会是做梦吗?” 牧九渊的目光一直痴缠在她身上,片刻也舍不得移开。 对我来说,能这样靠近你,才更像是做梦! “我要给你念一首,我以前看过的诗!”她张开了手臂,大喊了一声,然后,一边倒着走一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就是不好意思去看他。 “我有一座花园, 花园里种着四万万朵玫瑰, 每天清晨, 我都会坐在花园门口看书, 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 都会好奇地往内张望, 有人会驻足观赏, 有人会进来轻嗅, 还有人想要摘几朵, 但我一朵也不给! 直到有一天, 你从我的花园边经过, 我才知道, 这四万万朵玫瑰,都是你的!” 他又何尝不是呢? 为她动心的那一刻,全世界都想拱手相送! 于是,走第七遍的时候,她的话渐渐地多了起来。 两人虽然没有牵手,她虽然一直仰头看着月亮,怎么也不敢去看她,可是她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她讲了很多很多,有关她小时候一个人打怕周围所有熊孩子的悍勇; 有关她成绩不好被父亲打断了几根竹条的可怜; 有关她在毕业旅行时,吃了多少美食的满足! …… 她活得乐观、积极、光明! 尽管生活中总是失意多,得意少,尽管人生总是一个在苦苦追寻的过程,但她依旧很开心,哪怕昨天再可怜、郁闷,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又是一个元气满满的少女! 是啊,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可世界依然是美丽的,那就鼓起勇气,最快乐地活下去! 这一夜,他更深地了解了她,对她的迷恋却越发不能自拔了。 直到公鸡打鸣,他们才发现,竟是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一夜。 两人相视一笑。 也不知是谁先伸出了手,两只手悄悄地牵在了一起。 心跳,再次乱了。 低着头回到宅子里后,两人都回屋休息了。 明明两人都是一夜未睡,可彼此都没有一点睡意,反倒是精神得如同夜猫,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床帐。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做过的每一个举动,都在他脑里不断回放。 第154章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望着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苏遥雪将脑袋埋在枕头里,感觉脸上刚刚消退下去的热度,又蔓延了上来,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牧九渊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夜的漫步,竟是舍不得入睡,舍不得这一夜的结束,他甚至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他入睡后看到的世界才是现实。 于是,床上的两个人,都辗转反侧,因心中的激动难以入眠。 窗外,光线渐渐明亮了。 牵牛花攀在窗边,开出了一朵漂亮的蓝色花朵。 与他/她分开后的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依然在想他/她; 与他/她分开后的一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依然在想他/她; 与他/她分开后的一个时辰过去了,依然在想他/她; 过快的心跳也不知是何时恢复平稳的,两人想念了对方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只睡了三个时辰便惊醒了,两人同时下了床,打开了房门,然后,与站在门边的对方相对而视,又都低下了头。 真是默契啊。 “你饿了吗?”两人同时问道。 然后,两人又愣了一下,同时低下了头,唇边浮现了一个情不自禁的微笑,心跳速度又快了。 藏在隐蔽处的暗卫们,一个个伸手捂住了脸,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主子吗? 陷入了爱情漩涡中的主子,褪下了算无遗策、高高在上的光环,简直跟个傻子没区别了。 以前他们只在主子的脸上,极少地见过一种名为冷笑的笑意,和一种更罕见的虚与委蛇的假笑,现在,主子居然能发自内心地笑得如沐春风了。 爱情真可怕! “你想吃什么?”两人抬起头来,又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两人没想到,彼此的回答居然也是一致的。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苏遥雪这回先问道。 “糖葫芦、螃蟹。”吃这两种食物时的她,都是让他心动的样子。 “哪有大中午吃糖葫芦的?”苏遥雪伸手摸了摸下巴,“不过可以让厨房蒸几只螃蟹。” 牧九渊点了点头。 “我去厨房看看,还有哪些食材。”苏遥雪朝厨房走去,牧九渊跟了上来。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像是片刻也不想与她远离,恨不得离得更近。 不远处的明一看不下去了,跟上来低声说道:“主子,马上就要出发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吩咐呢。” 牧九渊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像是没有听进去。 “主子……”明一无奈地又喊了一声。 “不重要的事情他们自己不会处理吗?什么事情都要等着上面发号施令,要他们何用?”牧九渊蹙了蹙眉,周身的气压顿时低了一些。 他现在连与她寸步不离的时间都不够呢。 “问题是进京勤王可是大事啊!”明一加重了语气,“主子,事分轻重缓急。” 牧九渊目光依旧落在苏遥雪身上,哪怕她只是在做挑拣食材的寻常事情,他也看得目不转睛,好似她是红尘中最美的风景。 明一叹了口气,又劝了一句:“主子,你若想和苏姑娘长长久久,那就必须没有后顾之忧,眼下的暂时分离,是为了你们更长远的未来啊。” 牧九渊总算是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明一:“回书房吧。” 明一欣慰地点了点头。 回到书房之后,牧九渊在原来的部署上,又细化了一遍。 经过苦难生活的磨砺之后,向来天资聪颖的他,自然成长为了一个算无遗策、运筹帷幄的人,之前只是苦于手中兵力不够,因而打算缓缓图之。 现在,兵力也有了,挥军北上的理由也有了,他率领的乃是一支天望所归的王者之师,去讨伐的乃是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可谓是名正言顺! 小半个时辰后,厨房内传来了苏遥雪的喊声:“牧九渊!牧伯伯!阿远!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得众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苏遥雪给牧九渊剥了一只螃蟹,牧九渊又给苏遥雪剥了一只螃蟹。 然后,苏遥雪又给牧九渊剥了一只螃蟹,牧九渊又给苏遥雪剥了一只螃蟹…… 那一蒸笼的螃蟹,基本上就被他们俩给吃完了。 苏遥远有好几次默默地朝螃蟹伸出了筷子,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妙地缩回了筷子,然后,来回打量着姐姐和牧九渊。 老皇帝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自顾自地用膳,眼观鼻、鼻观心,表示我什么也看不到。 午膳结束之后,苏遥雪这才想起了答应赵成德等人的事情,说好了今日一早,黑虎山山脚下不见不散,没想到,这事儿又被她给忘记了。 爱情,真是耽误她薅憎恶值的大事业啊! 她唤来了暗二,问他有没有调查到一些阴谋,暗二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晓了赵成德等人的阴谋后,苏遥雪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片刻后,暗二忍不住说道:“苏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部署了。” “什么部署?”苏遥雪赶紧问道。 暗二立刻将他提前做好的部署说了出来,苏遥雪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对策之后,她心里就不慌了:“那行,那咱们现在就去黑虎山山脚下。” 暗二让人准备好了马车,自己充当车夫,送苏遥雪到了黑虎山附近。 苏遥雪下了马车之后,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看到了等得汗流浃背的赵成德等人。 赵成德等人从今早辰时等她等到了下午申时,等得一肚子火,早就不知道给她送了多少点憎恶值了。 此时,他们是又累又热,一见到苏遥雪,眼里都差点喷出火。 “苏姑娘,这就是你交朋友的诚意?”赵成德捏紧了拳头,眯了眯眸子。 要不是还存了让她摔成残废的心思,他肯定一拳朝她打过去! 当然了,也只是这么想想罢了。 他又打不过她。 打她得做好自己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准备。 第155章 一想到这里,赵成德顿时更郁闷了。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000】 “睡晚了,所以起迟了。”苏遥雪轻描淡写地说道。 “怕不是故意的吧?” “你值得我故意吗?”苏遥雪打量了一下他。 赵成德无言以对。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040】 “人来了就好,咱们相聚在一起打猎,为得就是化干戈为玉帛,又何必纠结那点儿等待的时间呢?老赵,你说对吧?”另一个武馆馆主王富贵劝说道,“更何况,咱们此番可不仅仅是来打猎的啊!” 赵成德一听这话,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苏姑娘,时辰不早了,那咱们就进去吧?”王富贵抬了抬手说道。 “行!”苏遥雪点了点头。 “一会儿进了深山之后,咱们分开走吧,这样各自打的猎物也会更多一些,”王富贵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我二叔是个猎户,他跟我说黑虎山的南面猎物众多,你是姑娘家,理应让你多打一些猎物,待进了深山之后,你往南边走,咱们往其他方向走。今晚亥时之前,咱们在来处集合。” 王富贵是个笑面虎,他此时笑得越友善,心底存的心思就越恶毒。 一行四人往山里走了快一个时辰后,终于进入了深山。 沉默了一路的赵成德,一想到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便忍不住笑着开口说道:“叶姑娘,祝你旗开得胜!” “对!祝你旗开得胜!”其他三人齐声说道。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080】 【来自王富贵的憎恶值+3535】 【来自周平的憎恶值+3535】 【来自聂云的憎恶值+3535】 …… “我相信我会旗开得胜的!也祝你们好运啊!”苏遥雪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要是到了亥时,我还没看到你们回来,我就走了啊!” 四人心想,只会是我们没看到你回来,而绝对不会是你没看到我们回来,你这关系都搞反了! 几人分开之后,苏遥雪便转身往回走了。 她可没有打猎的经验,万一在这深山老林里,一不小心被野兽偷袭了怎么办? 走了一盏茶的时辰后,系统内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120】 不一会儿,系统内又相继响起了几声提示音。 【来自王富贵的憎恶值+3570】 【来自周平的憎恶值+3575】 【来自聂云的憎恶值+3575】 …… 可以想见,他们必然是掉进坑里了。 在今天出发之前,暗二跟她说了,他让人把原来的陷阱全部拆除了,然后,又在他们会经过的地方,将拆除的陷阱给重新布置好了。 若是他们和她一样,不打猎就往回走了,只怕是不会出事。 所以,怪只怪他们自己都不肯放过自己咯! 要不是害怕自己也会掉进陷阱,苏遥雪肯定回循着救命声去找他们,以图再刺激他们一下,为自己薅更多的仇恨值。 至于危险么? 他们有刀、弓箭和火折子防身,她倒是不害怕他们会死在深山里,黑虎山附近有好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里都有猎户,只要次日猎户上山,就一定能发现他们。 一盏茶的时辰后,他们又蓄起了一波憎恶值。 【来自赵成德的憎恶值+4160】 【来自王富贵的憎恶值+3610】 【来自周平的憎恶值+3610】 【来自聂云的憎恶值+3610】 …… 在苏遥雪回到住宅的时候,那几人送她的单次憎恶值几乎翻了一番! 财富,真是唾手可得! 第156章 她刚检查完系统里的憎恶值,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牧九渊。 夜风吹来,早开的木犀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同一个恬静的梦。 他站在红色的灯笼下,灯笼长长的流苏在风中微微摇曳,摇得灯光有些细碎,轻轻地洒在了他胜雪的白衣上。 他在等她。 等她的每一刻都如月似年,哪怕是一朵花落下的时间,在他心里也犹如经历了种子发芽、成长、落叶、腐败的漫长时间。 在终于等到了她的那一刻,他黯淡的眼里仿佛落下了银河所有的星星,璀璨得不可思议。 苏遥雪的唇边也忍不住浮上了一个微笑,她小跑过去,微微仰头看着他:“在等我?” 牧九渊颔首。 “等了多久?” “不久。” 不过是几个时辰罢了。 寻常人早就站得腿都酸麻了,可因为在等待的过程中,有那数不尽的思念陪伴着他,他觉得心里很甜。 枯等,不再是一件漫长而又焦躁的事情了。 “吃饭了没有?”苏遥雪笑盈盈地问道。 “等你一起吃。” 等她的时候,他完全沉浸在了思念之中,丝毫没有觉得饿。 “下次早点用膳啊,”苏遥雪嗔怪道,“这都亥时了,厨房里有吃的吗?” “都是你爱吃的。” 苏遥雪低头微笑,心里甜甜地。 “傻。”她低低地说了一声,伸手牵住了他的手,拉着他朝厨房走去。 哪怕被她说“傻”,他也很开心。 不过是才确立关系,他却感觉自己一刻比一刻更幸福。 他被她牵着手,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一颗心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其实,他的食量不大,但是和她一起用膳的时候,却总能不知不觉地和她一起吃完一桌的饭菜,有她在身边的每一顿饭,才是人间至味。 吃完饭之后,苏遥雪和他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夏夜的虫鸣声很聒噪,院子里的草丛处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天幕上的星空低垂着,仿佛伸手就能摘到,又如同一件洒满了银屑的蓝黑色斗篷。 “你什么时候走啊?”苏遥雪牵着他的手,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 “明天。” “这么快?”她心里有些不舍。 “我很快就回来。”她不舍的语气,让他的心底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她的手,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他恨不得有分身术,让另一个自己去完成家国大事,这个自己就留在她身边,每天都能看到她。 错过她的每一刻,感觉人生都不完整。 “很快是多快?”她忍不住问道。 “很快。”他真怕自己守不住底线,直接就说他不去了。 “那你会想我吗?”她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出奇地一致,都是那么的稳健而又迅疾。 “每天都会。”从因为好奇渐渐靠近她开始,他就看花也想她、望月也想她、喝水也想她……像是成瘾一般,不仅戒不掉,而且还越来越强烈了。 虽然,这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但是,他甘之如饴。 “想我的时候,就吃一颗糖吧,”苏遥雪从农贸商城买了一箱巧克力,摆在了他的身边,“这种糖叫做巧克力,听说吃了它会让人有幸福感。一箱的巧克力,应该够你吃到回来的那天了。” “唔,你进京勤王,也不知多久才回来,还得准备些其他的东西,让我想想看,”苏遥雪聚精会神地开始在农贸商城里翻了起来,“冷吃兔、饼干、薯片……这些零食留着给你在行军路上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屋顶便装不下了。 不停地有零食从上面滚下来,暗卫们就手忙脚乱地在下面接。 这些暗卫都是牧九渊清过一遍的暗卫了,他们经受住了“吐真剂”东莨菪碱的考验,一个个忠诚度极高。 不会将苏遥雪的非常之处说出去。 牧九渊看着一堆东西从屋顶滚落,心底又暖又热,他凝望着聚精会神的苏遥雪,舍不得放开牵着她的手,恨不得此夜更长,长到地老天荒。 可哪怕他再怎么祈祷,天也会有亮的那一刻。 苏遥雪和他望着地平线上的日出,手越牵越紧了。 “这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丑的日出……”苏遥雪忍不住低声嘟哝道,“真想把它一拳再打下去……” 牧九渊笑了。 他又何尝舍得走? “下去用早膳吧?”他问道。 “不,我想再陪你一会儿。”苏遥雪依依不舍地说道。 辰时,明一站在院子里,望着屋顶上的二人问道:“主子,咱们该出发了。” “再等等。”牧九渊气息骤冷。 午时,明一又站在了院子里,喊了一声:“主子,咱们该出发了。” “再等等。” 申时,明一又站在了院子里:“主子,咱们真的该出发了。” “再等等。” …… 两人坐在屋顶打着遮阳伞,其实超傻。 可是坠入爱河了,不管做什么傻事都觉得很甜。 于是,就这么拖到了戌时,天快黑了,真的拖不下去了。 苏遥雪恋恋不舍地将他送到了门外,松手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很难,明明内心的挣扎很激烈,可身体就是诚实地松不开手。 最后,也不知是谁先松开了一根手指。 那一刻,两人只觉得失去了一个世界,心底的失落难以言说。 终于,她艰难地目送着他上了马车,他靠着车窗边一直回头看,素来清冷若寒冰的他,将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一个人。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了,他才怅然若失地放下了车帘,她在黑夜里,黑夜已来临,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好似人生又坠入了曾经的永夜一般。 只剩煎熬。 只不过,现在的煎熬里,有一箱幸福的糖陪伴着他。 他伸手拿了一块巧克力,剥开了糖纸,感受着巧克力苦中带甜的滋味,思念成河。 这一夜,他想她想得睡不着。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梦里又满是她的身影,于是,一觉醒来,唇边带笑。 窗外,已是日照山川。 一切都美得那么刚刚好。 第157章 大结局 十五年后。 政通人和,天下统一。 自当年恭王勤王入京之后,嘉合帝以谋逆罪连同一干党羽,皆被斩首。 恭王被封为太子,辅助平丰帝监国。 太子监国之后,有了多项利国利民的举措,并且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番薯、玉米、土豆……等产量极高的农作物被推广,新品水稻更是让湖广之地大为受益,粮食产量翻了好几番。 这几年,东周国在粮食富足的情况下,实现了人口总量的大增长。 而纺织机的推广、民间资本主义的发展以及海外贸易的畅兴,也让大量的白银流入了东周,使得东周国富民强,因造船业发展迅速,更是隐隐有了东方大国的气象。 平丰四十二年,太子纳妃。 据说,太子妃是天下第一女首富,自从经商开始,顺风顺水,背靠朝廷,未尝败绩,太子妃的商行内有许多新奇的东西,远销国外、海外,在纳税上为东周国做了巨大的贡献,陆上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因她而蓬勃发展。 平丰四十五年,倭国勾结新丽、白济同时来犯,五万海军死于东周国的二十艘大型海舰下,同年,东周国对新丽、白济、倭国发兵,东周国的版图东至东瀛海域。 平丰四十六年,鞑靼、瓦剌、安南等国进犯,皆灭之,东周国的疆域再次扩大。 平丰四十八年,嘉合帝传位太子,被尊为太上皇移居长寿宫,太子登基为帝后,史称雍庄皇帝。 …… 帝后一生感情和睦,六宫无妃。 帝后当政二十五年,传位于长女。 七年后长女嫁于西方奥斯特帝国国君,次女继承皇位。 次女在位七十七年,终身未婚,驾崩之后,从奥斯特帝国接回长姐之女,继承皇位,史称明宣皇帝。 东周之强盛,始于雍庄皇帝,盛于明宣皇帝。 奥斯特帝国国君去世后,明宣皇帝作为奥斯特帝国国君之独女,回国继承奥斯特帝国,二国合并,国家版图横跨整个大陆,东西方皆匍匐在明宣皇帝脚下。 东周三代女帝,其成就之辉煌,历代帝王望其项背。 番外 1 平丰四十六年,鞑靼、瓦剌、安南三国联军进犯,短短半月,东周连丢七城,守城将领无一投降,纷纷战死。 半月后,太子御驾亲征,带了太子妃上战场。 全国对此事议论纷纷,朝廷上谏这众多,都说太子此举太过儿戏,上战场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就该退守在家园之中。 且众人皆知太子、太子妃伉俪情深,甚至态度强硬地不肯纳侧妃,若是上了战场,只知儿女情长,耽误了事情,那他置无辜百姓们的亡魂于何地? 于是,大家都骂太子妃乃是惑国妖妃! 第一,蛊惑得太子殿下不纳侧妃,独宠她一人。 第二,蛊惑得太子殿下带她上战场,不将百姓们的安危放在心上。 一时间,有心怀叵测之人,甚至在民间开始建立除妖教,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笼络了万余教众。 于是,朝堂之上废太子妃的奏折,也多得像是雪花一样,飞到了老皇帝的桌案上。 老皇帝顶着压力,置之不理。 此时,两军对垒,敌军将领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身穿铠甲的牧九渊和苏遥雪。 苏遥雪穿着一身练功服,倒不像是上战场,反倒像是出来晨练。 鞑靼首领冷笑一声,指着苏遥雪对其他将领说道:“瞧见了没有?那个柔弱得像是胡杨树枝条一样的女人,就是他们东周国的太子妃,呵呵,真不知东周国人的审美为何如此畸形,我们鞑靼的女儿家,哪个不是三岁就被放在了马背上?这样柔弱的女人,娶来何用?便是我们在鞑靼随便拉出一个女奴隶,都比她更加强悍。” 其他将领们纷纷笑了起来。 首领中气十足地对着不远处喊道:“牧九渊!你赶紧投降吧!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无往而不胜的战神了,你的骨头被泡在了撒了胭脂的酒里,已经软化了!你现在自尽,尚能有个全尸,若是你执意要打,就不知道你的身体会被分成几块了!” “你知不知道,嘲笑我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苏遥雪仰着一张小脸,大声喊道。 “什么代价?”鞑靼首领大笑了起来,“除了睡.服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好意思,我们不喜欢你这种柔柔弱弱的江南美人,怕是进了营帐,一晚上连一个鞑靼男人都承受不住!” 面对鞑靼首领的羞辱,东周将士们深深地低下了头,觉得屈辱而又愤恨。 然而,他们也很认同鞑靼首领的话,太子妃没有一个配得上太子殿下的家世就算了,她身为一介女流之辈,居然还迷得太子分不清公私,将她带到了战场上,真是杀她一千次也不够。 “侮辱我爱妻之人,基本上,我当天就让他死了。”牧九渊的脸好似精致的冰雕一般,绝美却又寒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身后的士兵们一听这话,竟是觉得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觉得遍体生寒。 太子殿下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哈哈哈哈……”城楼上的鞑靼将领,全都大笑了起来。 “有本事你把城门开了,我一个人能连取数十人首级!”苏遥雪扬了扬下巴,拔出了腰间的剑,指着城墙上的人喊道。 “巴德,你下去会会她!看她敢不敢应战!”鞑靼首领指着一个手下说道。 “是!”巴德是一个千夫长,在武力上不容小觑。 城楼上的将领们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他们都觉得一会儿苏遥雪肯定不敢侧马上前,呵,东周国的女人都是些小羔羊,即便是将刀悬在了她们的脖子上,她们也想不到反抗。 东周国的女人们,她们的名字叫软弱! 巴德坐在了一个大竹筐中,让人垂着绳子,将他从城墙上放下去之后,城墙垛后的人纷纷弯弓搭箭,准备随时接应巴德后撤。 第158章 番外 1 巴德成功从几十丈的城墙上下来之后,跨出竹筐,拔出了腰间的大刀,走向了苏遥雪。 苏遥雪的骑术不太好,她策马到了巴德面前后,翻身下马。 巴德举起大刀朝她砍来,打算先发制敌! 牧九渊瞳孔微缩,虽然明白巴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还是紧张地攥起了拳头,保持着随时上前救援的姿态。 苏遥雪根本不怵他,长剑迎了上去! 巴德没有将苏遥雪看在眼里,他穿了厚厚的铠甲,而苏遥雪只穿着一身轻便的练功服,简直就是想刺哪儿就刺哪儿! 可苏遥雪上辈子就拿过世界武术冠军,他哪里是她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巴德不仅没有一下刺到她,反而还被她逼得节节败退。 然后,他的长刀被苏遥雪从系统里买来的高硬度钢剑削断了,还被打折了几根骨头,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下,两军将士,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苏遥雪拖着失去行动能力巴德,将他拴在了马后面,回到了己方阵营当中——这算是为此战擒获了第一个战俘。 东周将士们的眼神亮了起来,因首战告捷,他们的士气被提升了很多。 牧九渊拿出水囊,递给了苏遥雪:“蜂蜜柚子茶,现在应该是温热的,可以直接喝。” 众将士们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 太子殿下真是太宠爱太子妃了,就连上战场,也不忘先在水囊里灌上她最爱喝的蜂蜜柚子茶。 牧九渊身旁的明一面无表情,暗暗想道,这还不算夸张呢。 想当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刚刚确立了恋爱关系的时候,太子妃送了他一箱名为巧克力的糖,说想她的时候,就吃一颗糖,这种糖会让人有幸福感。 那一箱巧克力他一天就吃完了。 之后,便是相思成疾。 除了处理公务之外,他连吃饭的时间也不放过,他吃得很少,甚至于一边吃饭一边给思念的人写信。 一天三十封信都是少的。 最多的时候,一天九十封信。 甚至,他晚上都睡不安稳。 睡一会儿就爬起来给她写信,真不知哪有那么多话可以写。 恋爱中的人,真是可怕。 然后,在等她回信的过程中,他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肉.身在这里,灵魂早就飞到太子妃身边去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了,最可怕的是在行军过程中,每在一个城池停下来,他便要进城转转,看看有什么精巧的玩意儿,会是她喜欢的东西。 送信、送东西的暗卫们啊,为了他们的“伟大”爱情,真是跑断了腿! 就没见过有哪对情人,像他们感情这么好。 太子殿下甚至都杜绝了让太子妃吃醋的事情,除了太子妃之外,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任何女人不得近身。 否则,后果很严重。 太子妃很少发脾气,但每次太子殿下都是无条件妥协的那一个,这让太子妃的气很快就消了,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太子殿下看起来真是太好“欺负”了。 这样“欺负”他,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吵架在别人那里,是伤感情的事情;吵架在他们这里,真的就是促进感情的情趣,她的好,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很好,她的不好,他也认为那很好。 唔,关键是太子妃好哄,她是一根直肠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是一顿好吃的东西解决不掉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误会? 不存在的! 有女人来挑衅太子妃,说太子殿下迟早看腻了她,她们这些莺莺燕燕早晚是要进东宫的,然后,太子妃二话不说,朝她招招手,接着一顿暴打。 打完了,太子殿下下了早朝回来了。 女人赶紧哭诉,太子殿下不看她一眼,却对太子妃说道:“打得好!” 当然,这女人不是第一个挑衅太子妃的女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挑衅太子妃的女人。 当然,这女人不是第一个被太子妃暴打一顿的女人,也不是最后一个被太子妃暴打一顿的女人。 当然,这女人不是第一个被太子殿下说“打得好”的女人,也不是最后一个被太子殿下说“打得好”的女人。 …… 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暗中给太子殿下送女人,然后,太子妃都不知道这事儿呢,他们便遭到了很惨的惩罚,惨到他们悔恨一生。 于是,渐渐地众人便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那是真的很好。 如果有一天,有谁不相信爱情了,那么,看看他们的爱情,你保管会再次相信爱情的。 因为,以前被人认为是冷心冷肺的太子殿下,在和太子妃相恋之后,哪怕太子妃的文学造诣不是太高,但他还是坚持给她写诗。 有时候,三四天给她写一首诗。 有时候,一天给她写三四首诗。 他们有一个面积很大侧殿,殿内挂满了他给她写的诗,逐字逐句,都是浓情。 与此同时,太子殿下为了让太子妃不必周游天下,却吃尽天下美食,每个月都要派人去各个地方网罗一些厨子入京,做一些地方特色美食。 若是有幸,哪道菜让太子妃觉得特别好吃,厨子便能献上菜谱,并且获得皇家敕造的小金勺一把,凭此皇家御赐之物,回乡后生意兴隆。 当然,这些钱不从国库出,走太子殿下的私库,私库的钱来源于他在民间的一些生意。 太子殿下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私库也是她的私库,小金库归她管就好,可惜,太子妃对于钱毫无兴趣,还不如对吃的万分之一有兴趣。 她表面上是天下第一女首富,实际上,她只负责出产品,生意上的事情她又不懂,全是他的人在劳心劳力地打理。 因为信任,所以没有猜忌、没有压力。 而他当然也不会辜负他的爱人,只会虔诚地爱着她,然后感觉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她。 他们的相遇是命运的恩赐,他觉得自己向来是福薄之人,所以,更加感激命运的馈赠,把每一天都当做拥有她的最后一天,来热切地爱着她。 第159章 番外 2 明一回想了一会儿他们相恋以来的点点滴滴后,只觉得狗在家中坐,粮从天上来! 他回过神之后,看向了不远处的城墙。 巴德被俘虏之后,鞑靼首领的脸色有些黑,他指着一个副将说道:“那个小娘皮倒有几分本事,不仅没输,反倒还涨了他们的士气,亚戈,你下去,一定要手刃她,让他们东周国的两脚羊们都瞧瞧,我们鞑靼男儿可不是好惹的!” “好!末将肯定会让首领大人如愿!”亚戈咬着腮帮子,凶狠地说道。 亚戈坐在竹筐里,被放下去之后,跨出篮子走向了苏遥雪,抬手举了举胳膊,然后,一刮鼻子,轻蔑地说道:“让我来会会你!这些年来,你们东周国的两脚羊,死在我手里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甚至,被我煮了下酒的也不在少数!” “真恶心!”苏遥雪蹙了蹙眉,“不仅恶心,你们还穷、还没文化!” 亚戈一听这话,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再说一句!” “我再说一百句都可以!你们茹毛饮血,认为吃人可以获得勇气,这不是没文化是什么?我们东周的好儿郎,不需要吃人也能获得勇气!再说了,你们不穷,会把人当成羊来吃?你们不穷,你们攻打东周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抢粮食?东周这几年的商业十分发达,而且粮食产量也很高,并不限制粮食出口,你们这些游牧民族明明可以卖粮食,却偏要来抢,真是又穷又恶劣!” “不是我们行为恶劣,是你们东周国的人都是些软骨头,就活该要被我们这些硬骨头统治!” “硬骨头是吧?我倒要试试,看你骨头有多硬!废话别多说了,放马过来吧!”苏遥雪将水囊扔回了牧九渊手里,策马冲向亚戈,然后,在亚戈面前跳下了马,迎上了敌人。 亚戈自然不甘示弱,两人战在了一起。 十分钟过去后,亚戈败了,被苏遥雪拖回了自己的阵营当中。 敌军城墙之上,鞑靼首领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又指向了一个将领:“阿鲁大,你下去!一定要斩下她的首级!” “是!”阿鲁大颔首道。 “下来吧!我等着你呢!”苏遥雪举着剑说道。 阿鲁大被竹筐放了下来,眯了眯阴冷的双眼,朝苏遥雪走了过去,他是鞑靼首领底下的三大悍将之一。 他认为苏遥雪已经与两个鞑靼的大男人交过手了,此时,体力肯定消耗得差不多了。 然而,他不知道苏遥雪是有内力的。 当年牧九渊给她打通了任督二脉,然后,这些年她靠着系统心愿卡,凭借嗑丹药把自己的内力硬生生地给嗑了上来。 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谁让她的系统是“人生赢家”系统呢? 然后,阿鲁大败了,被她拖回了己方阵营。 这下,东周国的将士们再也不敢小看他们的太子妃了,本以为太子妃是柔柔弱弱的江南杨柳,没想到她是沙漠中扎手的仙人掌啊! 仙人掌开花虽漂亮,但是一叶拍下去,血肉模糊! 鞑靼首领气急败坏,又将自己的另外两个悍将派了下去,结果,又被苏遥雪给打败了。 苏遥雪穿在练功服里的超强度防弹衣,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因为,这几个对手连她的外衣都没有划破! “牧九渊!你这个懦夫!你就只会躲在女人后面吗?你就不怕被人耻笑,说你靠女人吗?”鞑靼首领气得满脸通红。 “你说话这么难听,就好像你以前在他手里,打过胜仗似地!”苏遥雪不屑地说道,“还有人要下来和我打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鞑靼首领看了看身旁的士兵们,见无一人可用后,气得狠狠地锤了捶城墙垛子。 苏遥雪策马慢悠悠地回去之后,朝牧九渊眨了眨眼睛:“开始吗?” “开始吧!”牧九渊点了点头。 苏遥雪朝明一拍了拍手,明一让人送上来一个大箱子,箱子中装着一架古怪的东西。 苏遥雪和牧九渊同时下了马,两人在地上捣鼓了一会儿之后,苏遥雪根据测量器报告了一下风速、温度、湿度等数据,然后,退到了一边。 “你们在搞什么鬼?难道你还想继续靠女人吗?”鞑靼首领冷笑一声问道,“靠婆娘打仗,算什么本事?” 他这么喊,是想动摇对方阵营的军心,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没想到,牧九渊却是抬起头,认真地看了鞑靼首领一眼:“没错!我就是靠女人!” 靠他的爱妻,没什么丢脸地。 他觉得很有荣幸。 然后,他透过狙击枪的瞄准器,看向了远处城墙上的鞑靼首领。 “砰——!” 一声枪响,鞑靼首领被一枪爆头,摔落城墙,没了性命。 “我说过,基本上,惹了我的爱妻,我当天就让他死了!”牧九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一刻,鞑靼士兵瑟瑟发抖。 在这个时代,弓箭的最远射程不到六十七丈,用弓箭射下城墙上的敌军首领?他是从没听说过! 且不说对方根本不会傻到进入你的射程范围内,就是稍微进了你的射程范围,弓箭被射到了那么远,弓箭上附着的力度早在空气阻力下所剩无几了,再加上距离越远,精准度越低,想要一箭射进对方的脑袋里,实在是难如登天。 而武将的胸口,又一般会有金属铠甲保护,难以射穿。 这次,苏遥雪为他提供的狙击枪M200的射程则是大约六百七十丈,多了十倍的射程,又有瞄准镜,墙上的鞑靼首领必死无疑。 首战告捷之后,捷报被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 这下,群臣无话可说。 这下,天下百姓哑口无言。 而那所谓的除妖教,在皇帝的授命下,也很快被铲除了。 毕竟,朝廷想要铲除一个未成气候的邪教,易如反掌。 后来,人们便只说太子、太子妃感情好了,两人几乎就没有分开的时候,微服私访一起去、行军打仗一起去、太子登基之后他们连朝堂也是一起上,史称双圣临朝。 不过,双圣临朝只是说着好听,皇后经常靠在皇帝肩膀上睡回笼觉,睡熟了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朝堂上的人说话的声音再大,不到她自然醒的时候,对她毫无影响。 她吃得好、住得好、心情好。 那些说她没规矩的奏折,她一律当做看不到。 渐渐地,人们也便接受了这个平民皇后。 这一生,他们很幸福。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