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快穿】替身他又在装乖   作者: 冰冻芒果盖   简介:   排雷预警:小世界皆为BE虐文,受白切黑   【瞎眼认错人疯批大佬攻X貌美心黑小可怜替身受】   每个世界,你将会被他们堵在漆黑夹道中肆意妄为,但唯独不会被偏爱   ——只因你是个替身   。   沈听伶,高岭之花,快穿局的王牌,休假一年后,接手小可怜替身版面的所有任务   自此,替身取代白月光,沈听伶换上楚楚可怜的漂亮壳子   【笼中鸟】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就你这副皮囊,不用来做点别的,也真是对不起你小情的身份   【织梦者】   疯批国师X弱小无力软萌受   —你唯一的用处,就是编织梦境,扮成他的模样来见我   【掌中物】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不愧是一家人,学长这张脸,真是像极了他   遇到沈听伶以后,恶意和厌恶皆化为满腔爱意,所谓替身被他们困在怀里,被迫接受所有独宠   。   沈听伶:我可怜,我装的 第1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医院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蔓延鼻腔,沈听伶裹着厚实的黑色大衣,墨镜遮住了半张脸,隐藏在口罩下的脸布满忧色。   “医生,我母亲真的....”   青年声音温润清澈,后半句话却没有说出口,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期冀,眨也不眨的等待被询问者的回复。   “听伶,你知道的,你母亲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话音刚落,面前青年的肩膀无力的耷拉下去,眼睛里的光也仿佛消失似的,看的人有些心疼。   沈听伶吸了吸鼻子,闷闷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医药费下个月我会打到账上。”   “我母亲的病,还需要你们多多费心了。”   尽管情绪低落,可他还是礼貌的朝医生道谢。   待他走后,医生回到办公室,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熟悉青年的人都知道,他叫沈听伶,娱乐圈二线明星。母亲重病多年,沈听伶一边忙着档期,一边抽空看望母亲。   这几年医药费如流水般砸进医院,沈听伶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可惜上天看不见他的不易,沈母的病情还是迅速恶化了。   医生道:“听伶这孩子也真是一根筋,这几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都砸在他妈妈身上了,我看他的样子,下个月还要转钱进账里。”   另一人:“上天真是不长眼啊,听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遭了这么多罪。”   “罢了罢了,听伶这孩子孝顺的很,让他多陪陪母亲吧。”   ....   沈听伶压下眼眶中的酸涩,慢慢朝走廊最角落的病房走去。   在推开门的瞬间,他很快调整好情绪,笑意盈盈的取下墨镜口罩:“妈妈,我来看你了。”   病床上躺着一中年女人,尽管上了年龄,脸色憔悴苍白,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必定是风华正茂的美人。   沈听伶的眉眼和她像极了,既漂亮又温柔,让人下意识放轻声音,生怕吓着了她。   床头柜上摆放着几束康乃馨,那是沈听伶几日前为她挑选的,淡淡的香味很快冲淡了消毒水味,沈母瞧见他微微一笑:   “听伶来了啊,不是说最近忙吗,怎么有空来看我?”   沈听伶说:“剧组这几天给我放假了,就想着来看看妈妈。”   沈母又笑了笑:“妈妈也正想着咱们听伶呢,没想到下一秒听伶就出现在妈妈面前,咱们母子可真是心有灵犀。”   这话不说还好,沈听伶看着女人温柔的笑意,只觉得满腔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一下就红了。   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手攥的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妈妈....   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努力工作,每一分钱都用来给妈妈治病,就是为了有一天她能离开病床,健健康康的生活。   可到头来,却换来一句“有心无力”....   沈听伶不甘心。   沈母惊讶的看着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哭了?是听伶在后面受了什么委屈吗,和妈妈说,妈妈饶不了他们!”   沈听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吸了吸鼻子,“没事的妈妈,只是想你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沈听伶看到来电人时,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   “接电话啊听伶。”沈母见他迟疑,问道“是不认识的人吗?”   “没、没有。”沈听伶有些结巴,“刚刚分神了,这就接。”   他按下接通。   还不待他说话,电话那头不由分说传来一道男声,声音低沉,尽管隔着电流,沈听伶都能想象到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模样。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现在人在哪里,十分钟之后过来接我,我在KING酒吧。”   他没有给沈听伶反应的时间,下一秒便留给他一阵忙音。   沈听伶抿了抿唇,有一丝抗拒之情显现在脸上。   沈母关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沈听伶故作无事的笑了笑,“导演现在要我回去拍戏了,妈妈,我等下就要走了。妈妈,我不想走…”   “原来是这样。”沈母无奈,“听伶还是这么粘人,工作要紧,等你忙完了来看妈妈。”   沈听伶低低的“嗯”了一声,交代沈母注意身体,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离开医院。   黑色的小型轿车停在红绿灯前,沈听伶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神情显得有些冷淡。   系统道:“欢迎T神结束休假!这是T神休假后接的第一个任务,鼓掌鼓掌!”   单调的机械拍手声响起,沈听伶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没有人会庆祝休假结束的好吗。”   系统:“....”T神果然如传闻中的冷酷毒舌。   “总之T神,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系统1012,请多多关照QAQ~”   沈听伶闻言眉头微皱:“所以以后,我都要接这种可怜兮兮的弱鸡世界?”   他原本接的是隔壁反派局的任务,拿的是美强惨人设,虽然最后要为主角做铺垫,但好歹也是实力高强无人敢欺。   谁知休假一年,主系统竟然把他分配到这种柔柔弱弱毫无武力值的宿主身上。   沈听伶看着自己细长纤瘦的五指,还有那一掐就能拧断的手腕,眉头拧的更深。   1012察觉到他的低气压,连忙道:“T神,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才会求助您的,替身世界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顺利完成。   我在这困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升职的机会,T神您就帮帮小的吧!!”   系统越说越悲伤,恨不得以泪洗面。   沈听伶:“....”   “从来没有人完成?”   “呜呜呜是的,隔壁的9102都已经做上组长了,而我还是个打工人,太可怜了,T神您说是吧。”   “那倒是。”沈听伶点了点头,突然来了兴趣。   他喜欢挑战,也喜欢刺激,既然无人成功,何不妨让他来做第一个。   这么想着,沈听伶勾了勾唇角,“说吧,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眼睛一亮,反应过来后,沈听伶脑海中传来一声尖叫:“啊啊啊啊T神您答应了!升职有望,升职有望啊呜呜呜!”   沈听伶:“...安静点。”   “好的!”   冷静下来的系统,开始有条不紊的说道:   “每个主角攻心中,都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他们家产万贯、身价不菲,却偏偏得不到所谓的梦中情人。”   “为了消解心中的苦闷之情,他们苦苦寻觅,终于找到相似样貌的人来当替身,也就是您-—沈听伶。”   “替身被他们呼之即来挥之既去,仿佛没有生命的商品般,在他们心中,一切都可以用金钱衡量。”   “当白月光回来时,替身便开始了悲惨下场,被主角攻无情抛弃,被白月光冷嘲热讽。”   “而T神您的任务,就是改变替身的小可怜下场,我们要让渣攻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把白月光变成他心中肮脏的蚊子血。   总而言之,就是虐虐虐,虐死渣攻,虐到他们心肝脾肾都跟着痛起来!”   系统越说越愤慨,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T神,您这次的任务详情我已经传送给您了,请注意查收,一定要虐死渣攻!”   沈听伶飞快的将故事情节浏览了一遍。   这个世界的渣攻叫秦霄,疯批总裁一个,因苦寻白月光不得,偶然间碰到了长相相似的沈听伶,从此把他当作替身,这一当就是两年。   秦霄把沈听伶当成满足私欲的工具,偶尔在床上时会温柔些许,平时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在他眼里,沈听伶除了替身这个身份,其他什么都不是。   不过很快,沈听伶连替身都不配了。   因为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沈听伶在心里哦豁一声。   -   秦霄坐在包间里,面前的高档红酒瓶凌乱的摆满台面,男人面容英俊、眉眼深邃,此时正因醉酒,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神情略微不耐:“沈听伶怎么还没来?”   他约定的是十分钟之后,可这沈听伶整整迟到了三十分钟,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迟到过的。   身旁好友笑道:“看来秦总是等不及了,我说你也是的,人家听伶最近档期有多满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把人家叫过来接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呢。”   话音刚落,就被人冷声反驳:   “严斌,我看你是看上人家沈听伶了吧,怎么总是为他说话?看上他就直说,反正白星思也回来了,沈听伶这替身也该换掉了,送你玩玩也不是不行。”   这话说的,仿佛沈听伶就是一件随意丢弃的废旧商品。   严斌闻言,面上浮现一丝怒气:“崔皓,我说你也不必这么说沈听伶吧,你把沈听伶当什么了?!”   “哟,我把沈听伶当什么了?”崔皓眉尾一挑,勾出几分嘲讽的弧度:“不过就是出来卖的吗,也就是你这种傻子把人家当成宝,当初沈听伶求咱们秦哥包他的时候,你是没看他那副模样。   要我说,沈听伶不过是给点钱就能上的婊|子。”   “秦哥,你说是不是?”   这几家公子哥闹嘴,包间里的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将视线投向正中央的秦霄。   对于崔皓的话,秦霄并未否定,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开口道:“白星思安全到家了吧。”   他口中的白星思,正是那出国多年的白月光。? 第02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他口中的白星思,正是那出国多年的白月光。   这不前段时间白家小少爷归国,秦霄专门派人包下KING全场,请了京市不少富家子弟前来捧场,就是为了给他办个接风宴。   可惜白星思不胜酒力,酒过三巡,他双颊微醺,和秦霄道了别。   他一走,秦霄也没心思再待下去,打电话让沈听伶过来接自己。   虽然他神情淡淡,但旁人还是猜不准他的心思。   对于这两年的替身,秦霄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其他人只敢在心里猜测,可崔皓见他这不咸不淡的模样,忍不住直言道:   “秦霄,你到底怎么想的,给句话!星思这次回国,可只答应了你的接风宴,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你有意思,   而你呢,非要找什么替身,还找了个这种货色,要是让星思知道了,绝对会伤心难过的!"   在崔皓心里,沈听伶不过是个为了钱无所不用的卑鄙小人。   秦霄终于抬眼看他,眼眸沉沉,情绪看不真切。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给出明确答案时,包间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来人一身黑色大衣,白皙脖颈上裹着一层围巾,大半张脸都隐匿在绒毛里,露出的一双眉眼漂亮极了。   但此刻他的脸色略微苍白,显然是听到包间里的交谈内容。   ....就是不知道,到底听到了多少。   面上苍白可怜,内心面无表情的沈听伶:呵呵,全都听完了,一字不落。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尴尬的看着门口这漂亮而不受欢迎的青年。   可秦霄却跟没事人似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眼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沈听伶,几秒后淡淡道:“走吧。”   对于刚才的谈话,他像是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沈听伶神色有一瞬间的受伤,但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故作冷静朝包间里的其余人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来晚了,秦哥麻烦你们照顾了,我代他向大家说声谢谢。”   他主动给了台阶,众人给面子的摆了摆手说不麻烦。   可崔皓却不想让他好过。   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他道:“你又是谁啊,真当自己是正宫了?不过一个替身,也好意思代表秦哥?”   沈听伶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一时间尴尬又无措,求助的目光望向秦霄。   秦霄接收到他的视线,却没有立刻出言反驳,直到沈听伶一双眼雾蒙蒙的染上水汽,这才扭头看向崔皓:“行了,就你话多?”   崔皓怏怏的闭上嘴。   沈听伶跟在秦霄身后默默的擦掉眼泪。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秦霄喝了点酒,倚在后椅上闭着眼休息,沈听伶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才抿了抿唇按下驱车键。   崔皓那番话无疑是碾着他的自尊,将他当成一个不入流的货色,这些话早在两年前沈听伶决定跟着秦霄时就听过不少,只是没想到....   秦霄会这么无动于衷。   沈听伶压下唇角的苦涩之意。   车子渐渐驶入别墅区,沈听伶自半年前搬进来和秦霄同居,不过自从白星思回来后,秦霄回来的时间少的可怜。   他将车子停好,正准备提醒秦霄下车,扭头却见原本闭眼休息的男人,此时一手拿着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唇角微微勾起,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眼里的那抹宠溺。   沈听伶顿时愣住。   他从未见过秦霄这幅模样。   秦霄向来是杀伐果断的狠厉角色,尤其是在沈听伶面前,更是高高在上、俯视命令。沈听伶极少见他对自己露出笑意,更别提此刻他眼里的柔情满的像是溢出来似的。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一刻,沈听伶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浮上一丝羡慕之情。   他也想被秦哥这么看着,哪怕一次也行....   秦霄再次抬眼时,显然已经清醒不少,见沈听伶注视自己,眉头微皱,“到了?”   “是的秦哥。”沈听伶回答。   他低眉顺眼,五官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隐约还是能瞧见那漂亮轮廓,相似的眉眼一下让秦霄想起了白星思。   ——他等待多年的白月光。   白星思这次回来,竟然选择跑去娱乐圈当明星。堂堂白家少爷跑去当戏子,实在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不过他外貌绝佳,实力又相当不错,加上白家的保驾护航,很快在圈内小有名气。   这其中有多少是秦霄的功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霄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座椅,漫不经心道:“你最近是不是接了陈泊安手里的一个角色?”   陈泊安,圈内知名导演,手上剧本无一都是精品,在圈内声名很高,最近开拍一部电影,沈听伶试镜多次,终于得到他的认可,拿下了男主一角。   没想到秦霄会关心这件事,他的眉梢不由自主的染上喜意,克制着内心的欢喜道:“对的秦哥,您、您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秦霄手上动作一顿。   还不是因为,白星思也看上了他的那个角色?   白星思入圈后一直顺风顺水,可最近却又求而不得的剧本,多次拜访陈泊安导演未可,陈泊安后来干脆坦言道:“这个角色我已经答应别人了,没有他的同意我是不会换人的。”   方才的接风宴上,白星思谈起这件事还颇为可惜,一张小脸微皱:“哎,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得到陈导的认可,看来我是无缘陈导的电影了。”   他又将视线转向秦霄:“秦霄,你知道是谁吗,叫什么沈、沈听伶?有机会的话真想认识一下。”   崔皓笑:“沈听伶?那秦哥可熟了,他们认识两年了,有秦哥说话,沈听伶估计还真能把角色让给你。”   白星思一脸惊讶:“秦霄,你和沈听伶认识,那真是太巧了。不过让角色还是不用了,陈导的角色,我估计谁都不会想让给别人。”   他朝秦霄笑了笑。   秦霄眼眸微动,“倒不是很熟,但是能说上几句话,我问问他愿不愿意用其他资源换。”   “真的吗?”白星思瞪大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接到陈导的这个角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秦霄!”   崔皓:“放心吧星思,这个角色肯定是你的,沈听伶这种人,只要给点好处就摇头摆尾的,我就不信他不换!”   ....   思绪戛然而止,秦霄看着面前害羞喜悦的青年,慢悠悠开口道:“你很喜欢这个剧本?”   那是当然。   沈听伶心说。   为了能演好这个角色,他近期推掉了所有档期,专心致志的研究剧本,台词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遍。   可这些话还没说完,秦霄又接着道:   “沈导最近也在拍一部新戏,我这有个角色,虽说是男二,但无论是剧组还是资金都比陈泊安的要庞大,你要是把那个角色让出来,我就让你进组。”   沈导,比陈泊安的资历略深,最近在筹拍的那部电影也是集资无数,不少圈内明星都想进去分一杯羹,哪怕露个面也是好事。   秦霄这一出手就是男二,着实大方了些。   可沈听伶脸上的喜悦还是猛地僵住了。   青年下意识的后退,接着摇了摇头,态度坚定:“不了秦哥,我还是想跟着陈导。”   秦霄脸色微沉,像是有些不高兴:“怎么,晋升二线后,看不上我给你的资源?”   “不、不是。”沈听伶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哥。”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这才任性一次推了所有档期。   而且....而且...   沈听伶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殊不知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惹恼了秦霄,后者冷下脸,看向沈听伶的眼神冷漠的令他心寒,秦霄道:   “沈听伶,你要知道,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这个角色你想要也好,不想要也好,陈导的剧本你都要让出来。”   “可是我不愿意!”沈听伶打断他的话,有些委屈道:“这个角色我也是争取了很久的,秦哥,你就让我演吧!”   秦霄不为所动:“沈导的剧本也是别人争取了很久的。”   这下沉听伶没有说话,男人那宠溺温柔的模样浮现眼前,联想到方才包间里的那句“白星思”,沈听伶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这么着急想要我让出来,是不是因为白星思回来了,他想要那个角色,对不对!”   倒是聪明。秦霄在心里懒懒的评价了一句,可那又如何,沈听伶就算知道他回来,那个角色也只能是白星思的。   秦霄自认为这两年没有亏欠过他什么,现在拿回他一些东西,沈听伶又何必抓着不放?   可沈听伶却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歇斯底里:“不,秦哥,我是不可能给他的!秦哥,我求求你了,你让白星思去演沈导的戏吧,这个角色我是不可能让出来的,不可能的....”   白星思已经有了那么多东西,有显赫的家世、他人的追捧,更有秦霄独一无二的宠爱,又为何要和他来争这么一个角色呢。   更何况,这个角色,本就是他先争取到的啊....   他想为自己再辩解一次,可秦霄却猛地攥住他的下巴,不顾沈听伶吃痛的神情,怒声道:“你再说一次?!”   “唔...”沈听伶忍痛道:“我是不会把这个角色让给他的。”   “很好。”秦霄怒极反笑,“沈听伶,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这句话,我就不信,你不会求着我把这个角色让给白星思。”   车门被他“砰”的一声关上,沈听伶神情恍惚的靠在椅背上,眼眶不知何时满上浓厚的水雾,下巴也被掐出了重重的一块红印。   而秦霄独自一人回到别墅,烦闷的将领带摔在沙发上,半响扯了扯唇冷笑。   很好,沈听伶,这是你第一次拒绝我。? 第03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另一边,白星思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玩着手机。   经纪人见他这幅模样,“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要知道,沈听伶这角色可是陈泊安亲自定下来的,之前多少投资商想往里面塞人都被他拒绝了。   白星思闻言,不以为意抬了抬眼:“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沈听伶不过就是秦霄包/养的小情,秦霄给了他那么多资源,我拿点又怎么了。   再说,我和沈听伶,你觉得秦霄会选谁?”   他的脸上浮现嘲讽之意,和两个小时前那个乖巧害羞的白星思截然不同。   秦霄还真当他白星思不知道他和沈听伶的关系?白星思冷笑一声,一想到这人顶着相似的脸跟在秦霄身边两年,白星思就气的牙痒痒。   不过....那又如何。   现在正主回来了,沈听伶再有手段又如何,还不得乖乖成为他白星思的垫脚石?   那个角色,他要定了!   秦霄这个人,也必定是他的!   -   秦霄手段果然很快,沈听伶拒绝他的第二天,圈内不少谈洽的资源立刻翻脸,经纪人追问许久,终于才知道原因。   他“啪”的一声将文件摔在台面上,怒气冲冲:“沈听伶,你又在搞什么!叫你不要得罪秦霄你非要惹他生气,现在好了吧,你被秦霄下令封杀了!”   秦霄的产业涉猎商业、娱乐圈,的确有这个实力让沈听伶在圈内混不下去。   也难怪他昨天说,沈听伶会后悔这个决定。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脸色憔悴,眼圈下乌青一片,显然一夜未眠,听到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多么意外。   秦霄向来说到做到,沈听伶跟了他两年,一直都知道这点。   “你到底做了什么惹恼秦霄?”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强硬,经纪人放软声音,“听伶,这两年你不是一直很乖的吗,正是因为有了秦霄,才有了今天的你。听周哥的,去给秦霄道个歉,不要赌气毁了你的演艺路。”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触着了沈听伶,他死死咬着下唇,不复方才冷静:“我从来没有用过他任何资源!”   除了两年前,他走投无路向秦霄借了一笔钱,此后,他再也没有向秦霄要求过什么。   “周哥,你是最清楚的....我从来没有靠过秦霄,你知道的,不是吗?”   青年目光期冀,像是迫切想要被肯定的小孩。   经纪人一顿。   好像是这样....沈听伶是他带过悟性最高、外形最好的艺人,更别提他上进又努力,不过两年时间就挤进二线。   他在娱乐圈的这些年,倒真没听说秦霄给了他什么。   反倒是近段时间,秦霄对一个叫白星思的新晋艺人颇为关照。   可那又如何,经纪人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管沈听伶有没有向秦霄要过资源,单一个小情身份,就注定他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依附者。   他惹得秦霄不高兴,秦霄一句话就能否定他的两年,断了他所有退路。沈听伶这颗摇钱树要是倒了,他这个经纪人也岌岌可危。   “那又如何,听伶,你现在是秦总的人,他不高兴,你我都要遭殃!”   “听伶,我知道你有今天不容易,你就服个软,和秦总说声对不起,以后你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沈听伶。”   “我不说!”向来温润的青年仿佛生了根刺,双眼通红,神情委屈,“我没错!明明是我自己努力来的资源,是秦霄、是秦霄不讲道理!”   “周哥,我是不会道歉的。至于该发的工资,我还是会发给你的,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经纪人唯利是图,尽管心里失望,但也早有预料。   “你!沈听伶!”经纪人呸了一声,“你还有多少钱真当我不知道吗,就你那点钱,我看不出半个月,你绝对会哭着求秦霄原谅!”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经纪人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行。   沈听伶长相是出众,放在娱乐圈内也算翘楚,可现在杀出一个白星思,第一次从海报上看到这人时,经纪人就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这样貌,也过于相似了吧?   不过好在只是长的像了点,两人却是截然相反的类型,白星思乖巧可爱,沈听伶气质温润,倒不容易把他们两人弄混。   不过白星思这段时间势头正猛,一出道资源就拿到手软,经纪人估摸着是哪家的少爷闲着无事来圈内玩玩,就连秦霄暗地里都帮了不少忙。   现在沈听伶被秦霄封杀,按娱乐圈改头换面的速度,不出半个月,沈听伶这个名字估计就能在圈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   果然,沈听伶一天不低头,秦霄的封杀就一直在持续。   这半个月,沈听伶可谓毫无收入可言,当初为了拍陈泊安的电影《故事》,他推了所有行程,以至于半个月来一点热度都没有。   反观白思星,资源接到手软,隐隐有晋升二线的趋势。   这个速度放在一个刚入圈的新人身上,可谓是快的可怕。   接到经纪人电话时,沈听伶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经纪人的语气不由分说:“今天有个晚会,你把自己收拾的好看点,别给我丢人,小杨下午过去接你。”   沈听伶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闻言皱了皱眉:“周哥,你知道我不想去。”   “不想去?”经纪人抬高音量,“沈听伶,你还以为你是半个月的沈听伶吗,这是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的机会,你要是不表现好点,我看你真的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就这样,今晚你要是没来,我就把小杨他们都开除!”   小杨是沈听伶的助理,和他关系不错,沈听伶向来护着手底的工作人员,经纪人这么一说,他也只能乖乖就范。   晚上七点,一身灰色西装、头发简单打理的沈听伶出现在自家楼下,小杨看着车前来接他,见他这幅模样,有些无奈道:“沈哥,要是让周哥看到,绝对会生气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听伶这身穿着打扮有多随意。   沈听伶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句“随便”。   小杨开着车,忍不住道:“沈哥,陈导的那个角色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最近圈内都传遍了...”   说秦霄终于厌倦了沈听伶,找了个借口把人甩了。   沈听伶“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并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   小杨叹了口气。   他沈哥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倔,看起来温温润润的一个人,底线却守得死死的。这些年看上沈听伶的大佬不在少数,周哥有意拉拢,想让他参加什么饭局,他都是毫不犹豫回绝,丝毫不给面子。   也不知道这样的沈哥,当初是怎么肯答应秦霄...   小杨想不明白。   车子很快停在酒店门口,豪华顶奢的轿车摆满门前,小杨咽了咽口水,“沈哥,到了。”   沈听伶抬头看了眼面前金碧辉煌的气派大楼,没什么表情的下了车。   他很快吸引了一众视线。   今天来的大多都是圈内的知名人士,沈听伶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更别提秦霄亲自下令封杀这人,因此关于他的传闻并不算少。   这人半个月没出现在公众场合,大家都等着他一副憔悴落魄的可怜模样,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半月未见的沈听伶,尽管头发随意垂拉在额前,身上的西装也不是当下最新季,但他始终腰背挺直,漂亮眼睛目不斜视,倒是多了些不易攀折的冷淡感。   比之前更漂亮、更吸引人了。   经纪人很满意他的出场,走上前,嘴上却道:   “怎么不把头发弄好点再过来,我寄给你的那件西装不穿上?你穿那套更好看,不过也算了,我以前都没发现灰色这么适合你。”   沈听伶不是很想理会他,只说:“不记得了。”   “这也能忘?”经纪人抱怨了句,转身朝不远处挥了挥手,“陈总,这里,咱们听伶在这里。”   被叫做陈总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衣冠楚楚,保养的也算得体,颇有点上层人士的味道。   见到沈听伶,他眼睛一亮,快步朝前走去。   “这就是听伶吧,果然和照片上一样漂亮,不不不,是比照片还要漂亮。”   经纪人在一旁解释:“陈总很喜欢你拍的那套写真。”   沈听伶早年拍过一套纯欲风的单人写真,也是唯一一套,也正是那几张照片,让沈听伶开始小有名气。   可谁也不知道,他极其厌恶照片上的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那笔钱,他说什么都不会拍。   沈听伶有些厌倦这种场合,找了个借口就转身离开。   陈总看着他裹在西装下的细腰窄臀,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看向经纪人:“都安排好了吗?”   经纪人谄媚道:“那是当然,药和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陈总,事成之后,咱们谈拢的那个剧本?”   “我说话自然算数。”   “那陈总放心,一小时后,保证人乖乖的躺在您的床上。”? 第04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走廊拐角,长相温润漂亮的青年此时呼吸急促,艳色红晕从眼角直直蔓延到脖颈,他勉强压下浑身的燥热,手却不受控制的解开两颗扣子,露出诱人的脖颈。   和这副模样截然不同的是,意识流的沈听伶面无表情的问系统:“打听到秦霄什么时候来了吗?”   系统:“秦霄已经在酒店门口了,预计还有五分钟到达。”   “很好,把他给我引过来。”   另一边,衣冠楚楚长相俊美的秦霄,正一脚踏进了这场晚宴。   主办方见到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秦总,您怎么会来?!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秦霄扯了扯领带,对这个问题并不想多言。   他怎么会来?呵,秦霄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一小时前偶然得知沈听伶来晚宴的消息,秦霄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燃,除了满腔的怒火,还有一丝自己都没有摸清楚的情绪。   这半个月沈听伶混的有多惨他是知道的,他越不肯低头,秦霄对他的打压就越不留情。资源被封,档期少的可怜,圈内不少人都说他的演艺路是彻底玩完了。   秦霄一直等着他服软,明明也奇怪,白星思已经回来了,按道理沈听伶这个替身也早应被甩掉,可也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占有欲作祟,一想到沈听伶被自己抛弃后会另寻金|主,秦霄的心里就犹如一块石头硌得慌。   沈听伶不是爱慕虚荣、没了钱就活不下去吗,跟谁不是跟,倒不如先让他秦霄养着。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倘若这次见面,沈听伶愿意和他服个软撒个娇,秦霄想...倒不如放过他好了。   秦霄这么想着,正想着拿出手机给沈听伶打个电话,让他出来见自己,却听到拐角处有人小声交谈,隐约还提到了“沈听伶”三个字。   秦霄皱眉,放轻脚步走近。   沈听伶的经纪人正对着电话那头讲着什么,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说不上多温和,他道:“你们快点给我找到他,他吃了药,跑不了多远。耽误陈总的事,你们都别想兜着走。”   电话挂断,经纪人一脸谄媚道:“陈总您别急,听伶这孩子就是太倔,但您放心,那个药是极品中的极品,用不了多久,听伶就会乖乖躺在您床上。”   陈总“嗯”了一声,脸色说不上好看,沈听伶这一行为无疑是打了自己的脸。   这沈听伶也真是不识好歹,都被秦霄打压到这地步了,自己算为数不多敢和秦霄叫板的人,沈听伶还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等抓到他,倒是要给点教训才是。   ...   秦霄冷下了脸。   他看多了这圈子的肮脏污秽,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薄唇抿的紧紧的,恨不得现在就将经纪人甩出酒店大门。   但常年惯有的冷静让他没有这么做。   当务之急,是抢在他们前面找到沈听伶。   秦霄捏紧手机,大步朝楼上走去。   -   拨打第五次时,对面那人终于按下接通。   有那么一瞬间,秦霄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有了些微冲动,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沈听伶像是热糊涂了,像小猫一样的呜咽声透过电流传来,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里一酥,嘴里喃喃叫着“秦哥”,仿佛他是救命稻草般。   秦霄心里顿时软了半截。   “听伶,是我,秦霄。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去找你。”   他耐心的重复了四五次,电话那头的人总算听明白了,迷迷糊糊的喊了句:“秦哥?”   “对,听伶,是我。”秦霄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有多温柔,放软声音哄着那人,“秦哥来找你,告诉我你在哪。”   “呜...”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光是听着仿佛就能抚慰他的燥热,沈听伶的下唇已经被咬的流了血,但为了保持清醒,他还是再次咬了下去。   周围景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沈听伶还是尽量回忆着方才自己逃跑的路线。   “在五楼...呜...角落里,对面有个露天阳台....唔,秦哥,我好热,求求你,你快来...”   许是被热意逼的走投无路的,青年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脆弱的让人心疼。   他记得露天阳台就在电梯旁,秦霄现在过去两分钟便能找到沈听伶。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安慰,手机里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听伶的手机被粗暴抢走,电话挂断的前一秒,秦霄听到那头有人道:   “终于找到你了,沈大明星,乖乖去陈总的床上吧....”   秦霄的脊背瞬间绷紧,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浑身都散发着暴戾和怒意。   敢动他的人,也真是活腻了。   。   沈听伶是被三个大汗强硬从角落里拖出来的,青年的衣服被他们恶意撕毁,精致纤瘦的锁骨、白皙圆润的肩头、还有那张被热意浸湿的漂亮脸蛋,无疑在展示他有多诱人。   有人咂了咂嘴:“真不愧是出来卖的,瞧瞧这姿色,是我我也愿意一掷千金。”   “就你?得罪了陈总,我看你还有没有命!”   “好好好,不说了,赶紧把他送到房间里。也不知道一夜过后,这小美人会被摧残成什么样子。”   他们攥住青年的手臂,不顾他的挣扎将人连拖带扯的想要送入房间。   青年口中一直尖叫喊着“不要”,可他就像即将被人宰割的祭祀品,没有人理会他的感受。   秦霄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放手!”   脑海中的弦有一瞬间的绷断,秦霄大步上前,不待面前的人反应过来便是一拳。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被打的那人口腔内血腥蔓延,下意识骂了句:“你他妈谁啊!”   话音刚落,就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袖子,“闭嘴!他是秦霄!”   秦霄这名字在京市可谓如雷贯耳,那人一听立刻乖乖闭上嘴,等看清眼前这人后,顿时被吓得脚一软。   “秦、秦总,饶命啊!我们都是受人吩咐,真的怪不得我们!”   秦霄视线冷冷一扫:“滚!”   那几人很快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青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无助的靠在墙壁上,他的耳朵、眼睛仿佛都蒙了层雾似的,什么都感受不到,然而方才的事情显然吓到了他,身子不受控制的打着抖,嘴里喃喃喊着“不要”。   秦霄走近他。   听到脚步声,沈听伶反应更大,离开墙壁跌跌撞撞就想跑,秦霄怕他摔跤,抢先一步将人抱在怀里。   他略显强硬的动作显然让青年误会了,他在他的怀里不断挣扎,眼泪早就挂满脸上,不停的疯狂尖叫。   “呜...你放开我,放开我!!滚啊!秦哥,秦哥,你在哪里,救救我,救救我....”   尽管没有认出眼前的人,他依然痛苦的叫着秦霄的名字,像是期待奇迹的降临。   秦霄不放,他看着青年脸上的泪水,还有被咬的血迹斑斑的唇,下意识的替他擦去眼泪。   “听伶,是我,秦霄在这里。”他轻声说。   怀里的人一顿。   他闭着眼,无意识的朝声音方向望去,喃喃:“秦、秦哥?”   他的表情茫然且不可置信,像是害怕美梦随时破碎的脆弱小孩。   秦霄低低的“嗯”了一声。   仅这一个字,瞬间让沈听伶溃不成军。   所有的防备和紧剩不多的反抗软化在秦霄怀里,沈听伶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双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只能无声的流着眼泪。   最后只能委屈的撒娇:“秦哥,我好热,我好热....”   秦霄抱紧了他:“秦哥知道。”   “听伶别怕,秦哥带你去房间。”   他将人拦腰横抱,沈听伶在他怀里难受的呜咽,声音细弱,粉唇微张,不停的喘着热气。   秦霄眼眸微微一暗。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面前这漂亮青年了。   等进了房,秦霄将人放在床上,还不待秦霄做点什么,被欲|望侵占的沈听伶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青涩又急切的亲着他的唇。   “秦哥,你亲亲我,亲亲我....”   秦霄的唇像是成了他唯一的发泄途径,他感觉体内有一团火,而秦霄的唇冰凉凉的,亲起来很舒服。   沈听伶平时从未这么主动,在床上更多时候会害羞的捂着脸不去看他,秦霄和他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面前这幅模样的青年,秦霄却是第一次见。   也是第一次知道....青年的唇,这么好亲。   沈听伶喝下的药,此刻也点燃了秦霄的火,沈听伶的主动权不过维持了可怜的一瞬,下一秒便被人按在床上,呜呜咽的被迫张开嘴巴。   秦霄在他的身上宣战主权。   很快,青年的衣服被男人解下,他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被男人肆意妄为,却又偏偏无力反驳。   被欲|望侵占的青年诚实的用声音反应自己的感受,声声悦耳,又一次进攻后,秦宵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动作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秦哥...”   “听伶,叫秦宵。”   “呜…”青年迷茫的睁着眼,乖乖的顺着他的话道:“秦、秦宵。”   这是青年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结巴且生疏。? 第05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被秦霄折腾了一夜,沈听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睡过去,秦霄在床头抽着烟,望向他的眸光略显复杂。   沈听伶睡着的时候模样乖巧,一双又长又密的羽翼遮住那双漂亮眼睛,发丝软软的耷拉在前额,脖颈细长优美,像极了温顺听话的绵羊。   秦霄也一直这么觉得的。   直到半月前,沈听伶因为角色和自己吵了一架,秦霄才知道这人温润皮囊下的性格有多倔。   可沈听伶又有什么资格和他唱反调?   秦霄眼眸沉沉。   他还记得两年前,沈听伶主动将自己拦下,俯在他耳边,轻声吹气道:“秦总,要不要包|养我做你的情人,我很干净,没有人碰过。”   秦霄向来洁身自好,更别提心里有了白月光后,无论谁来勾引都不为所动。   偏偏那次的沈听伶,轻而易举的勾起了秦霄的欲|火。   一夜过后,沈听伶捂着被子,肩头上满是斑驳红痕,向秦霄要了张银行卡。   秦霄猛地冷静下来。   沈听伶不过是出来卖的,自己和他不过是利益关系,一个小情罢了,秦霄又何必过于投入。   可那张相似眉眼,让秦霄又爱又恨。   有时他会想,爱慕虚荣的沈听伶,怎么偏偏生了这么一副温润无辜的外貌。   秦霄曾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次,只要白星思回来,就立刻和沈听伶解除关系。可一想到沈听伶转头就会委身他人,甚至发出细弱的哭泣声,秦霄心里就莫名烦躁。   他无法任容其他人看到沈听伶这幅风光。   青年这段时间想必是不好过的,资源都落入相似外貌的白星思手上,半个月毫无收入,还有身后一大帮人要养,秦霄瞧着他清瘦不少的脸颊,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沈听伶醒来能服个软,把角色让给白星思,他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   --   沈听伶一觉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   秦霄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沈听伶忍着身上的不适,抿着唇喊了声“秦哥。”   昨晚的记忆已经丢失大半,沈听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知道经纪人给自己下了药,后来又被秦霄救下。   他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秦霄救下自己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沈听伶又抿着唇说了声“谢谢。”   这幅客套模样,倒像是想要撇清关系。   秦霄有点想冷笑。   明明想给这人一个台阶下,让他服个软道个歉就能回到自己身边,可秦霄一出口,却变成伤人的利刃。   他道:“沈听伶,你的手段倒是多,这才半个月,又找好了下一家?”   不,其实秦霄明知道,沈听伶是被下了药,是经纪人做的这些事。   “你就这么欠|操吗,那个陈总多少岁了,大到可以做你爸了吧?”   “沈听伶,昨天要不是我来了,你还真就爬上他的床了是不是!”   ....   沈听伶脸色苍白。   “不、不是的,秦哥,是经纪人给我下的药....”青年嘴唇哆嗦,慌忙的想要解释。   可话刚说出半截,酒店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沈听伶的助理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颤颤巍巍:“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天,杀了他吧。   小助理内心流泪,撞破秦哥和沈哥两人吵架现场,怕是要横着走出这扇门了。   秦霄果真如他所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下一秒,男人道:“来的正好,既然做了沈听伶的助理,就给我看好他,别整天打着什么不入流的歪主意,他沈听伶现在,可代表着我秦霄的脸面,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事,我饶不了他。”   他说完,警告似的看了沈听伶一眼,转身离开。   ...   屋内死寂一般,沈听伶一张脸惨白如纸,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红痕,瞧着助理有些心疼。   沈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跟了秦霄一年,尽管沈哥嘴上不说,但他有多喜欢秦哥,助理瞧的一清二楚。   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半个月,秦哥既是封杀又是打压,明明沈哥这半个月过的够不容易了,怎么还要对人冷嘲热讽?   助理踌躇上前:“...沈哥”   沈听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逼迫自己不去想秦霄的冷漠态度,强装镇定:“小周,麻烦你去问问陈导,我什么时候可以进组。”   秦霄断了他的后路,《故事》成了他唯一的筹码,也是他敢和秦霄抗衡的勇气。   因为《故事》对他来说,不仅是一部电影,还是....   沈听伶穿好衣服,小周这才敢转过头,“沈、沈哥,接下来,您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这不是往沈哥心里戳刀子吗,沈哥现在....哪还有什么档期啊!   沈听伶看出他的懊恼,微微一笑:“有啊,待会去医院。”   他有意安抚小周,声音轻轻柔柔的,一下就抚平小周心里的不安。   小周呆呆的看着他。   沈哥真、真好看。   小周送他到了医院楼下,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门。   沈哥像是瘦了,露出的纤细脖颈显得格外脆弱,跟着他的这一年里,沈哥从不爱讲家里的事,直到一次经纪人说漏了嘴,小周才知道,原来沈哥的妈妈一直在医院养病。   也难怪沈哥不要命的赚钱。   小周叹了口气。   。   沈听伶的走路姿势有些不太自然,昨天被秦霄折腾了一宿,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他走的很慢,等到了沈母的病房前时,又迅速换了一副表情。   青年笑意盈盈,神情和平时无多大差别,但细心的沈母还是注意到:“听伶,怎么你的气色这么差?”   沈听伶微不可察的一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装作无事人般:“没事妈妈,只是最近有点睡不着。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沈母笑:“又和我卖关子?”   她一笑,沈听伶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妈妈,你猜猜嘛,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妈妈猜不出,你和我说吧。”   沈听伶狡黠的笑了笑,像把珍藏已久的糖果偷偷塞进妈妈怀里的小孩,一双漂亮眼睛亮闪闪的,“妈妈,我得到陈泊安导演的认可,爸爸的书就要改成电影了!”   当年名声大噪的小说《故事》,正是沈听伶爸爸之作,讲述的是他和沈母相遇相知的爱情故事,可惜沈夫身体不好,写完这本书便去世了。   《故事》成了他唯一的作品。   也成了沈母的一个牵挂。   沈听伶不肯让出的角色,正是书中的沈父,他想出现在银屏上,完成她的心愿。   更何况,沈母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尽管沈听伶不愿承认,可诊断书上的结果、医生的屡次叹息,都在提醒他这个事实。   沈听伶不想再等,也不想再让沈母等。   她的妈妈,已经等了二十几年了。   沈母听到这个消息足足愣了半分钟,和沈听伶相似的脸上满是喜悦、震惊、不可置信,她哆嗦着唇,茫然又不敢置信般看着沈听伶:“听伶....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听伶含泪的“嗯”了一声,“真的,妈妈,听伶从来不骗你。”   沈母喃喃的说了几声“好”。   “听伶,这是你爸爸的作品,别辜负他,别辜负他....”   。   沈听伶从病房门口走出来时,眼睛通红一片,门口的主治医生瞧见他这幅模样,无奈:“怎么哭了?”   “没事。”沈听伶抹了把眼泪,朝他笑了笑,“就是太激动了。”   医生回了他一个微笑:“听伶,好消息,你妈妈的病,或许还有希望。”   沈听伶眼睛一亮。   他详细和沈听伶说了治疗方案,具体的医学名词沈听伶不明白,但他还是胡乱的点着头,眼眶又红了一圈。   “钱不是问题,我下个月就把钱打到账上!”青年情绪有些奔溃,克制着自己不要失态,话音刚落就急急离去。   “听伶,不是...钱不是...”医生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沈听伶就赶紧跑了。   确定沈听伶不会再回来后,他面色复杂走进沈母的病房,女人不复方才的神采奕奕,神情苍白憔悴,显然是卧床多年。   她咳了一声,这才缓缓道:“听伶走了?”   “走了。”医生说,“你何必给他希望呢,你也知道,你撑不了多久了。”   “有希望好过绝望,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女人笑容苦楚,“我让听伶担心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可未必。   医生在心中反驳,沈听伶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这孩子倔的很,做什么都喜欢一根筋的往前撞,怕只怕希望落空后更加绝望。   但未来的事医生自己也说不准,这件事沈母再三请求下他才答应,希望听伶这孩子真如她所说,能无忧无虑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   这样,沈母也算欣慰。? 第06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听伶询问剧组开机的事,不知怎么的就被秦霄知道了。   后者为此还大发雷霆。   沈听伶被他强行拉上车,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霄掐着下巴,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沈听伶!我给你脸了是吗,迫不及待想要开机,再把角色抢到你手上?”   “我倒是不知道,你沈听伶这么有手段?”   “这半个月还不够你受到教训是吗,沈听伶?”   沈听伶吃痛,更被这无缘无故的指责弄得有些委屈。   下巴上的痛感让他忍不住浮上生理性泪水,长睫被眼泪打湿,美人啜泣,沈听伶那张漂亮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   秦霄呼吸一重。   这幅模样的沈听伶,实在太能激起人的施暴欲。   然而下一秒,他便冷静下来。   他不能再上他的当,沈听伶这人表面看似纯良温顺,骨子里却是个手段颇多的小人,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必又是装给自己看的。   车子很快到达珑山别墅,沈听伶跌跌撞撞被秦霄带进房间,天旋地转,秦霄已经掐着他的两只手,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听伶不喜欢这幅受人制约的屈辱模样,更别提此刻秦霄显然情绪不太稳定,他用力挣脱,却没挣脱开。   “秦霄!放开我!”   向来温顺的沈听伶,竟然有天也敢直呼他的名字,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不过半个月,秦霄竟然觉得沈听伶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不,怎么可以!   秦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的,他秦霄不爱他没关系,但沈听伶绝对不能委于他人身下!   他报复性的撕扯沈听伶的衣服,又近乎发泄似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沈听伶疼的浑身都在发抖,哀求哭泣声止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   可秦霄充耳不闻。   等沈听伶浑浑噩噩的从沙发上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秦霄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的抽着烟。   烟雾遮掩了他的表情,沈听伶看不真切,但被那烟味呛得止不住咳。   秦霄掐了烟,视线落在他身上,声音像是有些疲惫。   “沈听伶,只要你把角色让出来,你的生活就恢复到从前,好不好?”   从秦霄口中说出“好不好”这种接近询问似的话语,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他想找回从前那个沈听伶,作为情人安安静静温顺听话的沈听伶。   “听伶,只要你肯答应,你想要什么资源秦哥都给你,你不是一直想晋升一线吗,沈导那部戏绝对能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秦哥。”沈听伶心中哀拗,声音却很冷静,“你这么急着想要我让出角色,就是为了白星思,是吗?”   “可秦哥,我也想要这个角色啊....在我付出努力,等了它整整两年才换来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句话,我就要让给他呢。”   “秦、秦哥....”秦霄一言不发,可沈听伶却下定了决心,“我们解除协议吧。”   这半个月来,他自虐般的了解白星思的信息,屏幕上的少年笑的眉眼弯弯,气质干净,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却出身优越、能力出众,少时便出国留学,直到前段时间才回来。   而白家和秦家向来关系甚好,秦霄和他青梅竹马,会喜欢上白星思也不足为奇。   毕竟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有人狠下心来讨厌他的。   而沈听伶和他想比,除了那几分相似的外貌,倒像是一无是处。   “秦哥。”沈听伶越想越悲哀,“白星思已经回来了,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求他吧,以后你们好好在一起,你我之间的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既然无法得到秦霄的喜欢,倒不如放手去祝福他们。   这半个月的时间,是沈听伶给那个自私的自己一些幻想。   可这番话落入秦霄耳中,却刺耳至极。   “沈听伶,放过你之后,你就去找别的男人是吗?觉得我秦霄没有价值了,甩手就想扔掉!?”   在秦霄的眼里,沈听伶不过是觉得自己打压了他,导致他星途受损,急于攀附下一个金|主罢了。   两年时间,对于沈听伶来说,倒像是随意可被抛弃的协议。   秦霄内心愤怒又酸涩。   尽管他并不爱沈听伶,可对方却是他包下的第一个情人,以往不是没有长相相似的人来接近自己,可秦霄对此却毫无感觉,甚至想要接近他的人,都被警告一番。   可只有沈听伶,一副青涩又蛊惑的漂亮姿态,让秦霄第一次有了包|养的心思。   “沈听伶,你真的,那么缺钱吗!?”秦霄喃喃。   不,不是的!   沈听伶内心有个声音迫不及待想要反驳,可为了能让秦霄厌恶自己,解除协议,他还是流着泪说了声“是。”   黑暗中秦霄没有看到,青年的脸上满是眼泪,嘴唇也被咬的血迹斑斑。   “好,很好。”秦霄死死咬着后槽牙,脸上表情近乎狰狞,“沈听伶,你倒是想的太好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出去找别人,脏了我秦霄的名声呢。”   “不过你这身子倒是挺好用的,身为金|主,倒是要给你些奖励,你说是吧?”   沈听伶不说话。   然而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钞票砸到他脸上,沈听伶猝不及防,脸上很快落下一道红印,紧接着更多钞票纷洒而至。   耳边是细细碎碎的纸张摩擦声,脸上是那人故意留下的羞辱印记,秦霄居高临下看着他:“沈听伶,这是你的费用。”   秦霄...秦霄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沈听伶死死捏着拳,默不作声。   秦霄见他毫无反应,“捡啊,你沈听伶不是很缺钱的吗,该不是我给的方式不太对,你看不上吧?”   沈听伶咬着下唇,身体因为极度的屈辱和委屈不受控制的颤抖。   钞票凌乱的落在地上、床上,有几张甚至覆盖着沈听伶的身体,像是在讽刺他是个出来|卖的表|子。   有那么一瞬间,沈听伶想歇斯底里的撕掉这些刺目的红色纸张。   ——可是他不行。   妈妈的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前几天医生才告诉他有希望,沈听伶不想放弃。   ....   黑暗中,秦霄看着沈听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明明没有开灯,那细白纤长的手指却白的发亮,干净的像是一点污秽都不会染上。   可那双手,最终还是将他洒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张的捡了起来。   沈听伶说:“谢谢...秦哥。”   秦霄脖颈上的青筋因为用力清晰可见,他忽地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不、用、谢。”   “这是你应得的,不是吗,沈听伶。”   每一个字,都被他咬的格外用力。   他说完,像是看多他一眼都觉得肮脏,别墅大门被用力关上,发出“砰”的一声时,沈听伶被吓得抖了抖,神情瑟缩,像无助又找不到出路的可怜绵羊。   不过这可怜神情,在下一秒就消失殆尽。   沈听伶咬牙切齿:“妈的,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往我脸上扔钞票,我看秦霄是不想活了吧?”   想他沈听伶以前,只有他往别人脸上扔钞票的份,谁敢对他居高临下又是强迫又是辱骂的?   不过有一说一,秦霄这张脸、这身材,不愧是器大活好的男主。   系统听过他的凶名,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情,小心翼翼道:“那T神,这钱....?”要不然就不要了?   “那怎么行。”沈听伶立刻表示不同意,“你没听到秦霄说,这钱是给我的?走,捡几张吃烧烤去。”   系统:“....”   另一边,沈听伶悠哉游哉吃着烧烤,秦霄正怒气冲冲踩着油门,紧珉的薄唇证明此时他的心情不太好看。   白星思的电话拨了进来。   看清楚来电人,秦霄调整了下情绪,这才按下接通。   对面那边传来白星思迷迷糊糊的声音:“秦、秦霄?是你吗....唔...秦远你把电话给我!”   白星思的声音渐渐远去,取代的是一道清爽男声:“哥?嫂子喝醉了,你赶紧过来接他回去。哎哎哎嫂子你别闹,我正和我哥打电话呢。”   秦霄眉头一皱:“你和星思在一起?他喝酒了?”   “哥你可别误会啊。”秦远连忙解释,“你可别连自己亲弟弟的醋都吃。嫂子硬是要拉人喝酒,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又不放心嫂子,这不就陪他出来了吗。不仅我啊,崔浩他们都在呢,他还说不用叫你,他送嫂子回去。”   “我一听,哪行啊,送嫂子这种事怎么能交给他呢。”   听到崔浩的名字,秦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崔浩对白星思打着什么心思,秦霄一直都知道,懒得理会罢了,可现在乍一听到,又忍不住想起上次包间内,他对沈听伶的侮辱。   自从沈听伶跟了自己,崔浩就没少在公共场合诋毁沈听伶。   秦霄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崔浩这做事不顾后果的疯样,把白星思单独交到他手里,秦霄实在不能放心。   他揉了揉眉心,“地址发来,我去接他。”   “好嘞。”? 第07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到达包间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不过这个速度已经算快了,毕竟珑山别墅和市中心相差十几公里,往常也要半个小时。   秦远也知道这一点,秦霄一进来就忍不住打趣道:“哥,你这一路上又要收多少罚单了?”   秦霄神情烦躁:“少废话。”   方才想着沈听伶的事,不自觉的就踩下油门,等到了KINGBAR门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开的太快了。   但包间内的众人显然不知内情,只当秦霄心系白星思,这才一路超速开了过来。   秦霄懒得解释,视线在包间内环绕一圈:“白星思呢?”   “秦霄哥哥,我在这!”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白星思忽的从沙发背后钻了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秦霄,神情兴奋又懵懂,像是刚结束捉迷藏游戏的小孩。   秦远耸了耸肩,朝秦霄解释:“真喝醉了,总是以为自己现在十二岁。”   听到十二岁,秦远眼眸一动。   他第一次见到白星思的时候,白星思正是十二岁。   那时百家刚把产业迁回国内,秦家作为至交好友,自然要上门拜访一回。秦霄嫌屋内太闷,便独自一人跑了出来,恰好在白家大门口撞见了犹犹豫豫的白星思。   男孩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白皙的脸上有些纠结,脚步也在大门口停滞不前,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生的漂亮极了,皮肤白且细腻,让人忍不住伸手掐上一把,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软。   长得漂亮的男男女女秦霄见过不少,可像男孩这般青涩又干净的模样,秦霄却是第一次见。   他只觉得内心噗通跳的厉害。   见到秦霄,他有些惊慌失措,慌慌张张转身离开,秦霄追了他一路,却在花园拐角时跟丢了他。   秦霄满心失落回到主厅,却在那看到身穿小西装、头发打理精致的白星思,尽管心里浮现出一丝怪异,短短十分钟男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但秦霄并未想多。   他只当是小少爷害羞,匆忙回来换了件衣服赴宴罢了。   昏暗包间内,秦霄想到那青涩漂亮的小少爷,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把人给我吧。”   他从秦远手里接过白星思。   周围人哪见过这幅模样的秦霄,视线止不住往他那边瞄。   秦霄离开包间时,还不忘撇了崔浩一眼,那视线里的警告意味有多少,就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   秦霄搂着白星思的腰时,第一反应竟然是--还是沈听伶的摸起来舒服。   这个念头出现的第一秒,就很快被他否决。   沈听伶不过是沈听伶,然而白星思是他捧了十几年的小少爷,拿沈听伶和白星思做比较,倒显得玷污了后者。   可这想法一旦出现,沈听伶那细弱的泣音、白如绸缎的肌肤、被泪沾湿的长睫,无一不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秦霄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可搂着白星思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松了松,像是想要和他隔开距离。   身旁的人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不满的嘟了嘟唇,猛地伸手搂住了秦霄的脖颈,醉眼朦胧:“秦霄,你怎么不看着我!我都喝醉了!”   秦霄被他猝不及防一拉,脸颊差点就碰到了白星思的嘴唇。   “没有的事,星思,你喝醉了。”   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下巴凌厉且线条流畅,白星思愣愣的看着,不知不觉着了迷。   面前这人是京市的天之骄子,秦家的继承人,长相英俊、手段狠厉,无论是资产还是家世都是翘楚。   这样一个男人,最终还是拜倒在自己魅力下,被白星思牢牢的抓在手掌心中。   白星思一直都知道秦霄有多喜欢自己,他对自己也向来自信,可两个月前得知秦霄有个养了两年的小情时,危机感不由得窜上心头。   尽管那个小情是因为自己而存在,可白星思还是不容许秦霄身边有其他人。   于是他快速放下手上的事,回到国内,回到秦霄身边。   好在秦霄没变。   陪了秦霄两年又如何,再怎么痴情,不过也是自己一个替身罢了。   秦霄身边,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白星思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望着近在眼前的秦霄,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领,踮着脚,整个人往他面前送。   他有些紧张,却也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亲秦霄,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对秦霄表明心意。   可想象中的激烈掠夺并未发生,秦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下一秒便迅速推开他。   尽管秦霄反应很快,但白星思的吻还是落在他的下巴上。   从远处看,看不清细节,四周灯光艳丽迷离,两人身影紧拥,倒像是亲的难舍难分。   不远处的狗仔疯狂按下快门,心说今天可真是赚大发了,难得拍到高冷总裁秦霄和当红二线亲密照片,这下在圈内的热度又能居高不下。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就连秦霄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推开白星思。   明明是捧在手心十几年的人,秦霄感情向来淡薄,唯独对白星思例外,美人主动,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当白星思身上那陌生的玫瑰香扑面而来时,秦霄第一反应竟然是抗拒。   他好像...已经习惯沈听伶的淡淡栀子香了。   秦霄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看着脸颊通红的白星思,后者步伐不稳,被拒绝后嘟着唇撒娇,像是不满面前的人形抱偶为何拒绝自己,秦霄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白星思喝醉了,想必应该不记得这回事了。   秦霄将人扶正,却不肯再扶他的腰,只是道:“星思,清醒点,我送你回家。”   白星思软软的“嗯”了一声。   然而在秦霄没看到的地方,白星思恨恨的跺了跺脚,脸上满是怨怼。   秦霄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推开自己!十几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本以为从此可以和秦霄挑明那层窗户纸,谁知秦霄竟然当作没事人一样,反应还如此平静!   该不会是那个贱人,那个叫沈听伶的勾引了秦霄!?   一想到这个,白星思脸上那层乖巧的皮囊差点就要被他撕下。   好在他还有几分冷静,在秦霄转身的那一瞬间,很快又变成那个满身醉意的沈听伶。   --   第二天,秦霄和白星思的亲密吻照很快冲上了热搜。   助理急急忙忙敲开秦霄的办公室,面上一片慌张。   “秦、秦总,白少爷的电话,说是有话和您说。”   秦霄伸手接过。   白星思的哭声很快传来,“秦霄,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对方生怕秦霄误会,还不待他说话又继续开口解释:   “我昨晚是真的喝醉了,一点印象都没有...呜...我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定不会去喝酒的,就算喝酒...也不会让你来接我。”   “对、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要求他们撤下消息,我也会开新闻发布会,说...说我们只是朋友。”   后半句白星思有些犹豫,像是在思考着措辞,秦霄都能想象到他一边咬着唇,脸上揣揣不安的样子。   秦霄的电脑屏幕上正是那条绯闻,四周灯光迷离,他和白星思举止亲密,后者正踮着脚亲他,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秦霄也真以为当时他们在亲吻。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道:“不用了。”   “什、什么?”白星思愣。   “不用撤了,就这样吧。”   原本想要撤下的秦霄改变主意。   他望着那张照片,心说沈听伶会不会看到。   要是看到也好,一张照片,要是能让他死了这条心,倒也是个划算买卖。   白星思挂了电话,脸上的惶恐愧疚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快的让人怀疑方才那人是否存在过,而他的经纪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脸上并未有什么惊讶之情。   “你做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些绯闻传出去,对你的形象可是有影响。”   “影响,什么影响?”白星思嗤笑一声,“多少人想和秦霄传绯闻,可惜都白费心思。秦霄只要不撤消息,就相当于默许。有了秦霄,别说我不愁在娱乐圈没资源,就连白家,恐怕也会更上一层。”   白星思不愧是白星思,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经纪人松了口气,“看来你现在是愿意接受秦霄了。之前劝了你那么多次,就非不肯接受秦霄的好意,我们都觉得奇怪,秦霄这么优质的一个男人,你白星思竟然看不上?”   之前....   白星思眼里闪过一丝狰狞。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接受秦霄?   别人都说他白星思眼高于顶,连秦霄这种男人都不放眼里,可只有他白星思自己知道,秦霄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白星思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谁!   直到沈听伶的出现激起了他的危机感,白星思才终于愿意接受秦霄,接受他看自己的眼神。   罢了,管他秦霄在寻找谁的影子,属于他白星思的,怎么都不能从他手上拿走!? 第08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的绯闻在头条挂了整整三天才被撤下。   小周捧着手机,绞尽脑汁的组织措辞。   “呃...沈哥,这一定是误会,谁都知道秦哥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这一定是角度问题、角度问题!”   说完,还一边偷偷用眼睛瞄沈听伶,观察他的反应。   沈听伶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神情木楞,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点上,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听到小周的话,他苦笑。   不喜欢亲密接触....?   可如果那个人是白星思呢,作为秦霄的白月光存在了十几年的白星思呢?   再说,如果不是秦霄的授意,有谁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他和白星思?   小周刷着手机,又不免愤愤道:“这个白星思也真是的,简直是蹭了秦哥的光,最近圈内的资源都找上他,巴不得求他露一个面也好。”   “要我说,虽然他和沈哥长得相似,但沈哥比他好看多了!瞧瞧这鼻子、着嘴巴、这眼睛,沈哥哪点比不上他!”   “就因为秦哥一句话,沈哥就被雪藏,也太过分了吧,这群人这么没眼光吗!”   沈听伶已经近一个月没有档期了,小周之前问陈泊安关于开机的事,陈泊安表示现在剧组压力也很大,秦霄不松口,剧组的资源方撤了好几个。   不过他欣赏沈听伶,加上知道沈听伶和这部作品的关系,表示不会换人。   沈听伶对此十分感谢,亲自登门拜访了他。   可即使陈泊安看好他,沈听伶这一个月可谓是零收入,经纪人自从下|药事件后基本放弃了沈听伶,沈听伶也懒得看他脸色,索性违反合同将人辞退。   对此还赔了一笔金额不小的违约金。   小周义愤填膺,但沈听伶对此倒平静的很,他在沙发上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等拍完《故事》,我想宣布息影。”   “不是吧沈哥!”小周对此反应很大,他瞪着眼,不可置信,“沈哥,没事的,等拍完《故事》,你一定能再次大火,到时候秦霄说多少句雪藏都没用!”   因为生气,他连‘秦哥’都不喊了。   在他看来,沈哥是心灰意冷才决定退出。   沈听伶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淡粉的唇轻轻一扬,脸颊两边的小梨涡就露了出来。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自从知道沈母还有存活的几率后,沈听伶就有了这个想法,想带她出去走走,去她曾经和爸爸去过的地方。   这么多年,沈母的病离不开医院,他又离不开赚钱,这个想法便耽搁了。   小周愣愣的“嗷”了一声,随后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沈听伶:“沈哥,那到时候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你知道的,我跟定你了。”   沈听伶瞧着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当然没问题——小周,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小周有些紧张。   他看着沈听伶那总是被忧色覆盖的眉眼,不由得坐直身子。   小周一直知道沈哥有很多秘密,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能成为沈哥的听众。   沈听伶瞧他正襟危坐,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我要开始讲了哦。”   --   沈听伶的童年十分幸福。   父亲高大英俊,母亲温婉美丽,街坊邻居谈起这对夫妻,无一不称赞羡慕,更别提这夫妻又生了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沈听伶就是在父亲和母亲的疼爱下长大的。   除了经常要更换住址之外,他对自己的生活格外满意。   可十二岁那年,家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父亲常常面带忧色,母亲以泪洗面。   十二岁的沈听伶不明白,直到有天从沙发上掉出一张病情诊断书,他才知道,原来是父亲生病了。   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庭,一下就被掏空了积蓄,可沈父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衰弱下去。   有一天,沈听伶一个人在房间里写作业,他早已习惯这样空荡荡的屋子,门口突然传来开锁声,沈母搀扶着父亲,勉强朝沈听伶露出一抹笑。   她说:“听伶,爸爸回来了,以后都不会走了。”   他们虽不说,但沈听伶知道,家里没钱了。   当天晚上,沈父和沈母大吵了一家,沈听伶窝在被窝,隐约听到沈父的声音,说着“我是不会回去的”,而母亲声嘶力竭,似乎被逼到了绝境,喃喃的哀求他“没有钱,你就没有命了。”   沈父说:“我回去了,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到时候听伶怎么办?”   沈母说:“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和听伶愿意离开。”   紧接着变成了沈父的哀求,他说“如果代价是要离开你们,我宁愿不回去。当初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他们,难道现在又要被拆散吗!”   沈听伶睁着眼一夜未眠,尽管茫然不解,但他知道一点,爸爸可能要离开他们了。   争吵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在一天早晨,沈母眼睛通红走进他的房间,摸了摸沈听伶的头,柔声道:“听伶,走,妈妈带你去见爷爷。”   沈听伶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他问:“爸爸不去吗?”   沈母眼眶又红了红,“爸爸出去了,今天我们先去,下次让爸爸一个人去。”   爷爷的家很漂亮,比沈听伶见过任何人的家都要漂亮,花园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花,房子都是好几层高,门口的喷水雕塑沈听伶看了很久,迫不及待想要和爷爷见面。   然而在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沈听伶看见仆人望过来的鄙夷目光,突然就没有了勇气。   他想拉着妈妈走,他隐约察觉到,这里不欢迎自己。   沈母似乎也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受到怎么一番的屈辱,她松开儿子的手,示意他自己去花园玩。   明明是那么娇弱的一个女人,此时却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沈听伶躲在房子后面,听着一道严厉的声音在斥责他的母亲。   他想不顾一切的把妈妈拉出来,可又知道妈妈在求着爷爷救爸爸。   沈听伶终于还是哭了,跌跌撞撞的离开那里。   妈妈牵着他的手离开时,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叮嘱沈听伶,这件事不要告诉爸爸。   然而打开家门时,沈父坐在沙发上,一副什么都已经猜到了的神情。   沈父说:“别哭了,这样就很好了,能和你、和听伶生活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甚至还有心思打趣:“我就知道,老头子不会这么轻易原谅我。”   沈母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之后的沈父,便辞去工作,说要给沈母写一封情书。   这封情书一写,就是厚厚的一沓纸,里面写满了他和她的故事,从相识相知相恋,再到结婚生子,沈父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强忍病痛,将这本书细心装订成册,在沈母生日这边发表此书。   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爱她。   《故事》出乎意料的火遍大街小巷,不少人都在催促后续。   可惜,没有后续,《故事》也没有第二册 了。   因为沈听伶,在不久后,没有了爸爸。   沈父一走,家里的重担全都落在沈母身上,沈听伶不过十二岁,却一夜之间成长起来。   他想快点长大,更好的保护妈妈,只要他努力,一切都会变好的。   可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尽管沈听伶已经很努力了,可在他二十岁那年,沈母还是病倒了。   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恰好经纪人看中他的外形,有意签下他。   沈听伶知道这行来钱快,在现实的逼迫下,他终于选择放弃了学业。   本以为能赚到钱给妈妈治病,谁知经纪人做的是皮包生意,沈听伶被带到饭局上灌了不少酒,等一双大手抚上他的肩时,沈听伶突然明白经纪人的意思。   他想要自己出卖身体来换取资源。   沈听伶二十年的生活里从来没遇到这种事,一时间恶心情绪直直上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推开面前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事后,经纪人大骂了他一顿,并且晾了他整整一个月。   那段时间,沈听伶只能靠着兼职收入来养活自己和妈妈。   他撑了整整三个月都咬着牙不肯低头,却在看着医药单上的那串零后再也支撑不住。   那天晚上,沈听伶坐在屋内,忍着恶心给经纪人打了电话。   他终究还是服软了。   经纪人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幕,对着沈听伶冷嘲热讽一番,才说会给他安排。   挂了电话后,沈听伶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般,一想到那双油腻而粗糙的大手会抚上自己的身体,他就恶心的直想作呕。   可后来等待他的不是中年男人,经纪人告诉他,有个姓秦的总裁,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沈听伶和他有几分相似。   要是能攀上他,那可真是在娱乐圈横着走,哪还愁什么资源。   那是沈听伶第一次听到秦霄的名字。   经纪人让他去勾引秦霄,为此特意将他和秦霄安排在同一场晚宴。   沈听伶很紧张。   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勾引人,在晚会开场的前一个小时,他还在对着视频练习。   在宴会上,他果然看到了秦霄,男人一身高定西装,衣服整洁的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捋的挺直,神色凌厉冷淡,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悸。   沈听伶更紧张了。   经纪人在身后催促他快行动。   后来当沈听伶把他堵在厕所,没人知道他手心里都是薄薄的湿汗,沈听伶往他的脖子上吹气,强逼自己看着秦霄的眼睛,说要不要包下自己。   他很干净,他还是第一次。   天知道这些话沈听伶一个人练习了多久,对着墙壁说话时他都紧张的结巴,更别提现在要面对秦霄。   但好在,那天的他出乎意料的成功,成功到他险些把自己骗了过去。? 第09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当时什么反应,沈听伶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身体很疼,疼到他几次都落下泪来,又偏偏要强逼自己露出欢欣神情。   他身下的白色床单,都快被他拧的成了结。   第二天醒后,沈听伶白着一张脸,向秦霄要了一笔钱。   他还记得秦霄脸上闪过的那丝鄙夷。   他知道自己很贱,秦霄看不起他。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沈听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能要求秦霄看得起他。   秦霄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沈听伶将钱全都打入医院的账上,那张银行卡被他压在枕头下。   沈听伶睡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他接到秦霄的电话,对方在那头冷静的告诉他,他会和他进行为期两年的包|养协议。   沈听伶愣愣的听着。   秦霄问他有什么要求,沈听伶咬着唇,问他能不能每个月给自己打一笔钱。   他想说这笔钱算是向秦霄借的,两年后他一定原封不动的还给秦霄,可话还没说出口,秦霄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秦霄说:“随便你。”   挂了电话,沈听伶有些委屈。   秦霄肯定是把他当成爱慕虚荣的人了。   当时的沈听伶有些天真,总想着和他解释清楚,可每次见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秦霄强硬的按在床上粗暴对待。   沈听伶的解释变成了痛苦泣声。   到了后来,沈听伶就知道了,他没有解释的必要。   秦霄要的不是一个满腹苦衷依然坚强的沈听伶,他只是看中了那张脸。   沈听伶总算看开。   --   故事说完了,沈听伶朝小周微微一笑:“我是真的喜欢秦霄,能被他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   “可惜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白星思愿意接受他,我也是时候该退出了,这些年,多谢秦霄的照顾了。”   “沈哥!”小周反驳,“秦霄什么时候照顾过你!明明这些年,他从来没给过你资源,你有今天的地位全靠你自己。”   “反观秦霄,他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何必感谢他!”   原本的他不了解事情始末,但沈听伶是如何才有今天的成就,他作为旁人看的一清二楚。偏偏圈内的人都说是他攀上秦霄,摇身一变才有如今。   现在听完沈哥这番话,小周越发替他感到不值。   这么好的沈哥,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生病,又何必成为别人嘴里那上不得台面的小情!   “沈哥,我支持你,和秦霄解除协议吧,没有他,你能过的更好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沈听伶神情有些复杂,像是想用力扯出一抹笑,可这笑容里又掺杂了诸多苦涩。   小周看的心里发疼,嘴上却道:   “沈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举双手赞成你。你看,当初你说要推掉所有档期准备《故事》,我不是很支持嘛。”   他故作狡黠的朝沈听伶眨眨眼。   沈听伶被他逗笑了,眉眼间的郁色褪去不少。   小周趁热打铁:“那沈哥,你一定要快点下定决心踢开秦霄!我等你好消息。”   沈听伶说“好。”   但沈听伶有意解除协议,秦霄反倒不接电话,无论沈听伶如何拨打,对方那头始终是一阵忙音。   沈听伶以为是秦霄拉黑了他。   电话又一次响起,秦霄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串号码,直至铃声逐渐减弱都没有按下接通。   身旁的秦远好奇的瞄了一眼,“谁啊,怎么不接电话?”   秦霄没有给沈听伶备注,可那串号码他一见便知是他。   从前沈听伶极少和他打电话,反倒是秦霄找他的多,这人一点都没有作为小情的自觉,嘴既不甜,也不会时不时打电话来关心金|主。   秦霄心里莫名不爽,每次见到他,都会把人折腾的狠。   这段时间沈听伶倒是会打电话给他了,可秦霄拿不准他会说什么,各种想法七零八落的涌上脑海,秦霄却越想越烦躁。   万一这人在对面哭着询问那条绯闻的事,他要怎么和沈听伶解释?   沈听伶要是听到了,会不会哭的更伤心?   秦霄拧了拧眉,索性将手机关了机,不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另一边,沈听伶听着对面那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声,神色不免有些黯淡。   秦霄当真厌恶他如此,连电话都不肯接一个吗?   身旁的小周见他神色不对,追问:“沈哥,怎么样,秦霄还不接电话吗?”   这几日他都跟在沈听伶旁边,自然知道他打了多少个电话给秦霄,。   沈听伶抿了抿唇,勉强的朝他笑了笑:“嗯,可能他有事在忙吧。”   就算忙,看到这么多未接来电,也总该回拨一次询问什么事吧。   可小周没戳破他为秦霄找的借口,顺着他的话道:“没错,看来是秦霄太忙了。”   “沈哥,咱们看电影吧,听说有部片子很好看,我还特意开了影视会员。”小周晃了晃电视遥控。   沈听伶其实没什么心情,但看着小周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拒绝,点头说了声“好”。   这一看就是看到凌晨,电影到了后半程时,沈听伶已经有些困倦,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本应将视线放在屏幕上的小周,却情不自禁的望着沈听伶的睡颜,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神色痴痴。   沈哥...实在太好看了。   青年侧脸线条流畅,皮肤白皙软滑,睫毛纤长卷翘,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许是最近有些疲惫,眼眶下有些乌青,脸颊也瘦了一些,却又更显得楚楚可怜,勾的人心底的那点保护欲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小周看了他半响,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立刻通红一片。   他这种身份的人,实在是...配不上沈哥。   更别提,沈哥心里那人,是秦霄。   这么一想,小周的心情不免低落下来。   他从房间拿了条毯子,贴心的盖在沈听伶身上。   --   几天后,沈听伶意外接到陈泊安的电话。   陈泊安道:“小沈啊,明晚有个晚宴,你有时间吗,想不想跟着我去看看?”   导演带演员去参加宴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方面是为演员拓宽人脉,另一方面也是为新剧造势,吸引一下投资商。   可偏偏沈听伶如今的处境算不上好,陈泊安能顶住压力坚持不换人,已经让他十分感激了,更别提在这时候要带他出现....   沈听伶抿了抿唇,想要拒绝。   他不想连累陈导。   可陈导像是知道他的顾虑,率先安抚他:“小沈,别想这么多,我陈泊安在圈内这么多年了,他们自然要给我一些面子,他们现在只是一时糊涂,等你的光芒展露时,他们一定后悔错过你这块香饽饽!”   “再说,如果不是你爸爸,我也不能见到这么好的作品。”   提到沈父,沈听伶神色柔和下来。   可他还是坚持道:“陈导,很抱歉,我真的不能去。”   “你这孩子!”陈泊安没想到他性格如此倔,放在往常,他亲自带人露面,那些艺人谁不是抢的头破血流,怎么到了沈听伶这,反倒成了他求着他呢。   陈泊安叹了口气,又感动又无奈:“小沈,没事的,我陈泊安坦坦荡荡,不怕这些虚的——你和秦霄的关系...”   他顿了顿,“我是知道一些的,我也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这次宴会秦霄也会去,你们有什么误会,索性讲开了说,这都一个多月了,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还等着你回来拍《故事》呢。”   秦霄也会去....   乍然听到他的名字,沈听伶心一紧。   秦霄已经有一个星期不接他的电话了,沈听伶去过公司两次都被拒绝了。   沈听伶心里焦急,可又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找到秦霄。   既然这样...   沈听伶郑重的和陈泊安道了声谢,“我确实有些话想和秦霄说清楚,小沈在此谢谢陈导了。”   陈泊安摆了摆手,“不必这么客气。”   沈听伶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这次见面,一定要和秦霄解除协议。   -   陈泊安嘴上说的低调,可实际上这次的宴会可谓是众星云集,前来的宾客来头皆不小,除了明星、导演、投资商,就连京市的名门望族都来了不少。   白星思一身白色西装,头发精致打理过一番,胸前挂着一枚钻石胸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扶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进大厅,门口的宾客很快让出一条路,原本谈笑的神情收了收,喊了一声“白老。”   老人尽管上了年纪,但目光炯炯,眼神锐利,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不自觉的显露。   他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人正是白星思的爷爷,白家的前任家主。   白星思和他穿过大厅,当视线扫过某一点时,白星思眼睛一亮,伸出手和那人打了个招呼。   他的脚步准备迈出,但一想到爷爷还在身旁,吐了吐舌头又收回脚步。   白老斜斜的看了白星思一眼,脸上浮现出对小辈的疼爱之情:“秦霄就在那里,还不快去?别让人家说是我老爷子打扰了你们。”   白星思甜甜的说了句“谢谢爷爷”,迫不及待的朝他奔去。? 第10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呃,崔、崔皓。”   白星思瞧见秦霄身旁的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天啊,他怎么这么蠢,这幅窘态一定都被崔皓看到了。   白星思脸颊通红,朝秦霄看了一眼。   崔皓挑了挑眉:“星思,见到秦霄这么高兴,连我都忽略了?”   脸上虽笑着,但眼神里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情绪闪的太快,白星思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崔皓很快隐藏到眼底。   白星思没有多想。   他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唇,继而抬头看向秦霄,一双眼里满是期待。   自从上次绯闻事件后,他和秦霄没有碰过面,但外界传的风风雨雨,不少人已经在背地里提前恭贺他。   白星思最近的资源也接到手软。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沾了秦霄的光。   秦霄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白星思,也不表态。   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愉悦激动。   秦霄心思沉沉。   白星思的神情已经很是明显,只要秦霄往前一步,多年来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就能被他握在手心、拥在怀里,可看着那张相似又熟悉的脸,秦霄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沈听伶。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崔皓捅了捅他,秦霄才后知后觉回过神,和白星思打了声招呼。   态度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冷淡。   白星思有些委屈。   “好吧秦霄,我先回爷爷那里了,待会再过来找你。”   适当进退,白星思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一直以来他和秦霄的关系正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钓着秦霄这么久。   可这次,他倒是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秦霄不知道他纯良无害的外表,底子里却有这么多想法。   他只是淡淡点头。   不远处,沈听伶默默的站在角落,看着白星思满面微笑的走进秦霄,丝毫不顾及旁人眼光,光明正大的令人羡慕。   也是,白星思哪需要在意别人怎么想。   他出身优越、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和秦霄站在一起,倒是天造地设。   沈听伶别开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他和秦霄....就快要没有关系了,秦霄和白星思如何,又哪能轮到他评头论足。   沈听伶不配的。   一旁的陈泊安拿着酒杯走到他身边,今日宴会他被敬了不少酒,此刻脸上浮现出几丝微醺,“小沈,怎么不去找秦霄,我这边还有事,待会带你去见一下那群导演们。”   沈听伶说:“...这就去。”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秦霄,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踏出了脚。   趁着一次,和秦霄说清楚吧。   沈听伶,你不能再拖了。   秦霄站在原地,崔皓在一旁和他说着什么,内容无非哪家公子出了什么绯闻,又或是东城的地皮落入谁手,秦霄有些烦,垂下眼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但是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秦霄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最近却愈发茫然,连他自己都看不懂自己。   突然,崔皓那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霄,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秦霄听到有人这么和自己说。   他微微抬眸,面前正是许久不见的沈听伶。   沈听伶像是瘦了,脸颊微凹,一双眼睛认真且专注的看着他,秦霄心里微微一动。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快的他自己都没能抓住。   “什么事。”他淡淡道。   男人眉眼低垂,一双眼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沈听伶,和自己的憔悴黯然相比,他倒是更加俊美迫人。   而这幅模样的秦霄,让沈听伶以为他是不想理会自己,连忙道:“秦霄,我知道你很忙,我只耽误你五分钟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比了个五。   脸上尽是央求之色。   崔皓在一旁双手环胸站立,还不待秦霄说话,他便开口嘲讽:“你是谁啊沈听伶,咱们秦霄是你说找就找的吗,该不会是没钱了,又想攀上咱们秦哥吧?”   沈听伶闻言,神色更加惶恐:“不、不是的,我真的有事情找秦霄...”   等今晚一过,他和秦霄就再无关系。   沈听伶在心里默默说。   “行了,我和你去一趟。”被沈听伶这幅手无足措的模样所取悦,秦霄甚至小幅度的勾了勾唇,“走吧,我跟你去,只有五分钟。”   沈听伶松了口气。   这细微动作落入秦霄眼中,后者又不由得轻轻勾唇。   他倒是要看看,沈听伶能和自己说什么。   他若是肯服软,陈泊安那个角色给他也不是不行。   身后,崔皓望着两人共同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霆,放下手上的高脚杯,抬脚跟了过去。   而不远处的白星思注意到这一幕,转身对白老道:“爷爷,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   沈听伶在走廊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过身看向秦霄。   秦霄挑着眉和他对上目光。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已经能猜到沈听伶会和自己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沈听伶过的并不好,没有收入、档期为零,听说经纪人已经不管他了,没了资源的沈听伶,在这个圈内基本走不下去。   秦霄等他低头,足足有一个月了。   可他唇边的那抹得意之色还未来得及显露,下一秒便看到沈听伶和自己鞠了个躬,神情平静得有些残忍。   沈听伶说:“秦哥,很感谢这两年来您对我的照顾和帮助。这两年您总共给了我三百万,钱我已经全部打回您的卡里了,从此以后咱们就当协议解除。   我也恭喜您和白先生有情人终成眷侣,祝秦哥终有所得,祝你们长长久久。”   他手里是一张黑卡,正是两年前秦霄包下他后,沈听伶要的第一笔钱。   青年的声音向来温润悦耳,长相也丝毫不带任何攻击性,秦霄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可如今沈听伶的每一个字,却如同锋利的刀,一字一句都直直往他心里戳去。   秦霄心里发疼,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等反应过来时,沈听伶已经被他死死压在墙角,秦霄脸色难看的可怕,盯着沈听伶,恨不得在他身上戳穿几个洞。   “整整一个月,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他咬着牙问,力道大的沈听伶差点以为他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   秦霄的怒气实在太可怖,沈听伶吓得脸色发白,可当他想到什么,神情又变得坚定,“对,秦哥,我要和你解除协议。”   他和秦霄对上目光。   这是两年里来,沈听伶第一次那么无畏。   “沈听伶你敢!”   肺部里的空气顿时稀缺,沈听伶的脖子被秦霄牢牢禁锢,纤长秀美的脖颈无助扬起,就像一只待宰的可怜天鹅。   沈听伶的脸渐渐涨的通红,可这抹红印在他那白皙的皮肤上时,不但不显得可怖,反而更能激起人心里的暴虐欲。   想让他更痛一些,哭出来最好,听到他痛不可遏又充满欢愉的泣音,将他牢牢掌控在手心,再也不能张开翅膀逃离自己。   秦霄已经被怒火占据了理智。   直到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阻止他的动作,秦霄这才勉强找回理智。   崔皓站在他面前,眉头紧皱,像是生气,又像是后怕,那情绪闪的很快,秦霄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他又变成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崔皓挑着眉,语气调侃道:“秦霄啊秦霄,我要是再晚点来,沈听伶可就真被你掐死了。”   秦霄心头一跳,力度不由得松了松。   沈听伶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就失控滑落在地,此刻正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生理性泪水不断地从那双漂亮眼睛里流出,脖颈上是一道重重的红痕。   秦霄有些懊恼,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   然而他刚弯下身,就见沈听伶慌张的退后半步,明明因缺氧没什么力气,可还是执意的要退后半步。   他的脸上满是害怕和畏惧,刺眼的很。   秦霄的动作顿时停滞。   好半响,他才故作无事的收回手,说了句“随便你。”   但对于他们之间的协议,秦霄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   崔皓跟在他身后,发生刚才那种事,秦霄心情不太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崔皓道:“我要是没来,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沈听伶掐死了?   我说你就算再厌恶人家也不用这样吧,沈听伶长得倒是不错,圈内想接手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你要是腻了,不如丢给我玩玩呗。   你也知道我喜欢白星思,得不到正的,玩玩替身倒是不错。”   两人尚未走远,崔皓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沈听伶的耳朵里,他无力的半依在地上,在心里哀求秦霄。   别答应啊秦哥...我只想跟着你一个人...   崔皓这番话让秦霄薄唇抿的更紧,可想到沈听伶脸上那抹惧色,秦霄心里的烦躁之意更甚。   “...随便你,别嫌脏就好。”他说。   ....   沈听伶眼里那丝微弱的光瞬间熄灭。? 第11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宴会还在继续。   沈听伶勉强整理好衣领,确定不会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后,这才重新踏进晚宴大厅。   他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略偏着头,并不想吸引他人的注意。   可陈泊安却眼尖的瞧见了他。   “小沈,去哪了?来来来,带你去和白家的老先生见上一面,你要是能讨他欢心,以后的路都不用愁了!”   听到白家,沈听伶眼眸轻轻一眨。   姓白...难道是白星思的爷爷吗?   可他还没来及细想,陈泊安已经拉着他,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一张酒桌面前。   白老身旁坐了不少人,白星思乖巧的在旁边给他夹菜,周围恭贺声不绝于耳,显然都想在白老面前留下一个好面子。   陈泊安对这场景也见怪不怪,张口便笑着说:“白老,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介绍个后生给你认识一下——听伶,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过来敬白老一杯。”   陈泊安和白老关系还算不错,一番话说的倒也熟捻,见身后的沈听伶没有反应,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泊安这一错身,原本被挡着的沈听伶,自然就露出了脸。   眼前的青年肤白如玉,在灯光下仿佛浸了层羊脂似的,细腻温润。而他的眉眼也是一等一的漂亮,纤长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眼睫微垂,似乎有些分神。   直到被陈泊安导演提示,他才找回神智,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面前的人。   在白老这种人物面前分神,明明是很失礼的行为,可此刻却没有人去追究他的错误。   从他那张脸蛋呈现在众人面前时,震惊、探究、不可思议的视线就纷纷落在了他和白星思身上。   这两人...也太像了吧。   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而向来不喜于色不怒于形的白老,此刻也微瞪着眼,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甚至因为激动,失手打翻了手边的茶水。   茶香四溢的碧螺春香味顿时飘散四溢,透明水渍顺着真丝桌布滴溅到了白老的裤腿,可他像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的盯着沈听伶看。   白星思望着那摊水渍,眼眸看不清情绪,嘴上却委屈的喊了声“爷爷...”   白老没有回头看他。   这边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大部分人都未曾见过白老这一副失态模样,一时间,大部分目光都纷纷往这方向聚集。   当看到两人相似的脸时,面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惊异之色。   “那站着的是谁啊,和白家的小公子长得也太像了吧,难不成又是白家的少爷?”   “怎么可能,白家只有白星思一个宝贝孙子,你是喝酒喝傻了吗?”   ....   议论声还在继续,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那站着的叫沈听伶,娱乐圈里的二线,不过最近好像得罪了秦霄,被他一句话就封杀了所有资源。   秦霄心情不太好,沈听伶的脸不断的往脑海里冒,嘴里还说着要解除协议,秦霄恨不得上前堵住他的嘴,再粗|暴的撕开他的衣服,让他知道以后还敢不敢说出这种话。   向来只有他秦霄主动断绝关系,沈听伶他有什么资格?   正咬着牙想着要如何处置沈听伶,崔皓突然一脸兴味走了过来,“沈听伶和白老、白星思撞上了,场面有点热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秦霄一脸冷淡:“关我什么事,不去。”   “真的不去?你不管好沈听伶的嘴,让他别和白星思说漏了嘴?”   秦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在哪。”   白老还在场,这会要是知道沈听伶和自己的关系,难免不会替白星思找他麻烦。   莫名其妙的,秦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沈听伶受了欺负。   可这反应落在崔皓眼里,倒像是秦霄心切白星思。   他在黑暗中嘲讽的勾了勾唇。   -   秦霄过去时,白老已经稍稍冷静下来,只是视线始终落在沈听伶那张脸上,嘴唇颤了颤,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老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像是认识自己似的,沈听伶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嘴上却毕恭毕敬:“白老,我叫沈听伶。”   “沈...姓沈...”白老喃喃自语,听到这个姓氏像是有些失望,“你..你父母呢?”   周围已经窃窃私语。   白星思捏紧了拳,脸色说不上好看,警告似的扫了眼周围,这才转头挽上白老的手臂,甜甜的打断了他的话:“爷爷,有什么事晚点说吧,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   白老这才如梦初醒。   他咳了一声,面上又变成那不动声色的白家掌权人,克制着内心的情绪,看着沈听伶道:   “抱歉小友,你和我孙子长得太像了,一时间有些失态。我一个老人家,上了年龄之后总是容易爱屋及乌,也不知小友何时方便,能否抽上一些时间来白家坐坐?”   白老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可这些年能被他亲口邀约的,几乎一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众人都在等沈听伶的反应。   沈听伶抿了抿唇,看着一脸真挚的白老,内心有些复杂。   尽管面前这位老人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沈听伶也是和他第一次见面,可对上他的眼睛时,总是莫名的想要更亲近他。   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身份地位也悬殊的很。   沈听伶下意识的想点头。   下一秒,肩膀被谁挽了过去,沈听伶撞进身后那人的怀抱,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沈听伶愣愣抬头,秦霄紧绷的下颚引入眼帘。   沈听伶又以为,他在生气,在压抑着什么。   秦霄道:“白爷爷,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沈听伶经纪人找他有急事,人我可能要先带走了,非常抱歉。”   他不待白老反应过来,扯着沈听伶就往门外走。   大庭广众之下被秦霄这么不由分说的带离,更别提两人此时动作暧昧,沈听伶想到协议解除的事,有意和他拉开距离,可不管他怎么挣脱,秦霄就是不肯放手。   他心里又急又气,却不好在这种场合下和秦霄闹翻。   秦霄心里亦是压抑着情绪。   司机就在门外等着,见秦总和沈听伶似乎起了争执,秦总那张脸绷的紧紧的,吓得他连忙驱车上前,生怕做错什么得罪秦总。   秦霄打开车门,将沈听伶甩进车子里,随后拉下遮挡隔屏,将司机探究的视线拦在板外。   沈听伶被甩的昏昏沉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霄捏着下巴抵在窗户上,他对上了秦霄的眼睛。   黑沉沉的,仿佛压抑着满腔的怒意无处可泄。   “沈听伶!一下没看着你,又去招惹白家了是吗!?”   他想说白老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豪门里的人说话最不可信了,表面上笑意盈盈一副慈爱模样,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将刀子捅进你身体。   可沈听伶误解了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向着白星思说话,责怪自己出现在他白月光面前。   沈听伶有些委屈。   秦霄的那句“别嫌脏就好”,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循环着、证明他沈听伶有多肮脏。   他跟了秦霄两年,从来不让别人碰他,可到头来却换来秦霄的一句“脏”   ....   秦霄正等着面前的人开口答复,可沈听伶却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红的要命,死死咬着唇瞪着自己,浑身的刺仿佛都要炸开似的。   秦霄甚至在他眼里看过一闪而逝的痛楚。   他一时有些愣神。   沈听伶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啸着想要突破,迫使他说出这些年来所有的不甘、委屈,还未曾说出口的爱意。   他咬着唇,每说一个字,喉咙里的血腥味便更浓。   “秦霄。”他低声喊他,“这些年,除了跟着你的那半年时间里,我向你要了那张银行卡,之后再也没有和你求过任何东西。   资源、金钱、名利,我从来没有和你开口要过任何一样东西,对不对?”   “....”秦霄没有说话,眸光沉沉。   沈听伶苦笑,“....你不说话,是因为你在心里,我就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小人。沈听伶这种出来卖的,要是一点好处都不得到,那真是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学着旁人的语气,对着这个叫沈听伶的自己指指点点。   秦霄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沈听伶知道为什么。   这些都是以往秦霄身旁人和他说的话,秦霄当然想不到,站在门外来接他的沈听伶会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沈听伶道:“每一回我去接你、去找你,都能听到这些话,秦霄,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就算再贱,也不至于再呆在你身边受这种委屈。”   “我受够了!”   沈听伶从来都是乖巧的、温顺的,可此时却像是被逼入囚牢的困顿小兽,红着眼声嘶力竭的大吼:“秦霄,我们中断协议吧,你要多少钱、要什么我都赔给你——你要面子是不是,好,对外你就说是你厌了我沈听伶,是我太脏,你嫌我脏....你就放我走吧,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秦霄....”   他这幅模样,凄惨又可怜,又显得像迫不及待要远离秦霄,避他如洪水猛兽。? 第12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他避自己如洪水猛兽....   这一认知让秦霄眸光沉沉。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沈听伶似乎也变得难以掌控,就像原来乖巧温顺的粘人猫咪,突然张开尚且稚嫩的利爪,警惕且提防着自己。   秦霄心里莫名烦躁。   他不喜欢这样的沈听伶,更不习惯两人关系处在这岌岌可危的位置上。   秦霄有预感,只要他点头,沈听伶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怎么可以....   秦霄燥意更甚,双眸一片赤红,咬着牙道:“沈听伶,待在我秦霄身边,真就那么让你无法忍受?!”   沈听伶心里有一瞬间不祥预感,但还是鼓起勇气对上秦霄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对。秦霄,我受够了,我....唔...”   后半句未来得及说出,沈听伶所有话语被迫掐断,秦霄缓缓靠近他,声音冷淡低沉,仿佛恶魔在耳边低语:   “沈听伶,我不想听你说话了,你这张嘴...总是爱说些让我不高兴的话。”   青年一双眼睛满是生理性泪水,他似乎还不理解秦霄的意思,略带茫然的看了过来。   ...   衣领一散开,青年那纤细漂亮的锁骨便露了出来,秦霄视线在上面停了两秒,这才用领带去掩他的唇。   青年惶恐的睁大眼,此时他只能可怜的发出几声“唔”,连控诉都说不出一句。   秦霄朝他“嘘”了一声。   “安静点。”他道。   秦霄从来没露出这幅神情,沈听伶终于察觉到危险的到来,挣扎着就想离开。   狭小的空间,他的逃离不过一瞬,就被秦霄扯着手臂跌回男人怀里。   秦霄慢条斯理的扯着自己那条昂贵领带,在沈听伶不断祈求的目光中,冰凉真丝覆上青年的手腕,不知是怕还是冷的,青年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秦、秦霄.....   他在心里默默祈求不要这样对他。   可秦霄不知是没有听到,又或是听到了又全然不在意,他在青年手腕上打上了结,之后便....   秦霄没有怜惜他。   这下他倒是**起来了。   沈听伶疼的险些晕厥,下一秒,秦霄又生生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清醒过来。   “沈听伶,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怎么*你的。”   沈听伶呜咽一声。   他一睁眼,眼泪就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   车子缓缓开进别墅区,司机听着车后座的动静,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小声提示道:“秦先生,到家了。”   听到声音,沈听伶眼睛里一丝亮光闪过。   秦霄瞧见他这幅模样,猜出他的心思,冷笑道:“沈听伶,你不会以为,到家了我就能放过你吧?”   他伏在沈听伶耳边笑:“不要那么天真啊,沈听伶。”   手指勾了勾他的耳珠,亲昵的像是情人间的打趣。   他给沈听伶裹了件大衣,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抱下车,细长漂亮的肌肤大片裸露在外,红/痕密密麻麻点缀,明眼人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司机低眉顺眼不敢多看。   沈听伶知道秦霄是故意的,气的浑身都在打抖。   他被秦霄拉扯进了房间。   秦霄想听他求饶。   沈听伶咬着唇偏不如他愿。   秦霄便发狠般惩罚他,仿佛满腔的怒意都发泄到沈听伶身上,面前这不是有血有肉的沈听伶,而是一个可以随意使用、不顾感受的沈听伶。? 第13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他折腾了沈听伶近乎半夜。   中途,沈听伶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挣扎着伸手想够,却被秦霄一次次拉回。   那双伸出去的手,细长、白皙、漂亮,却无力又无助的垂落下来,美的让人更想摧毁它。   电话接连响了几次,沈听伶愈发焦急,不顾秦霄的束缚奋力挣扎。   尽管沈听伶并不知道来电人是谁,可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电话必须要接。   秦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在意这个来电,但沈听伶的挣扎无疑惹恼了他,秦霄将他的两只手困在床头,沈听伶终于奔溃,紧咬许久的唇松开,他哭喊道:“秦霄,求求你,让我接个电话吧,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秦霄...”   他哭喊求饶的时候,秦霄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应允。   一个电话而已。   他想。   等沈听伶第二天打回去也不迟。   铃声渐渐消失,取代的是止不住的啜泣和撞击声。   到了后面,沈听伶的眼泪都流干了,一双眼呆滞的没有焦距,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秦霄凑过去听。   下一秒,他便听到沈听伶说恨他。   沈听伶是无意识的重复那句话,说自己恨秦霄。   恨秦霄侮辱他,恨秦霄阻止他,更恨他不顾自己意愿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秦霄让他住嘴,沈听伶不听,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反反复复都是秦霄的名字。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折磨到天亮,最终还是秦霄先服了软,他看着沈听伶浑身的通红痕迹,锁骨因用力啃咬已经青青紫紫,看得很是可怜。   秦霄这才后知后觉感到懊恼。   这次好像是自己做的太过了。   他把人抱进浴室清理,尽管已经放轻动作,可沈听伶肌肤太柔软,秦霄擦拭时,还是弄疼了他,   青年蹙眉低声轻吟的模样楚楚可怜。   秦霄把沈听伶抱回床上,看着他的睡颜,莫名的分了神,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倒是觉得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看的。   秦霄别过眼,在心里告诉自己。   可视线就是不受控制的往沈听伶那瞄,好像单是看着都能感到满足。   秦霄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当是太久没把沈听伶叫过来,不习惯罢了。   眉眼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秦霄心说:罢了,虽然解除协议是不可能的,但等沈听伶醒来,他不会再逼迫他让出角色,也不会再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沈听伶只要能乖乖呆在自己身边就好。   -   夜里沈听伶睡得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喊着“妈妈”,眉头紧蹙,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睫剧烈颤抖,像是竭力想睁开眼清醒过来。   可身体上的疲惫仿佛一道过不去的坎,任凭他怎么努力,最终还是掉进了那重重黑色漩涡。   被吞噬的最后一秒,沈听伶看见妈妈在和自己挥手,像是在道别。   他嘶声力竭的想要挽留她。   沈母朝他说了声“听伶再见”。   “不!”   ...   沈听伶彻底醒来时,惊魂未定的从床上坐直身子,浑身都不受控制的打着抖,脸上一片濡湿。   他好像梦见妈妈了...   沈听伶焦急的寻找手机,秦霄伸手从床底捡起递给他,打开屏幕的那一瞬间,密密麻麻全是未接来电。   次数最多的,是一个叫“陈医生”的联系人。   沈听伶手指一抖,差点没拿稳手机。   秦霄见他脸色怪异,“怎么了?”   接着他便眼睁睁的看着青年的眼泪毫无征兆掉了下来。   --   黑色雷克萨斯匆忙停在医院门口,沈听伶跌跌撞撞冲进医院,从一楼到三楼的路无比漫长,他终于来到妈妈的病房门前。   小周在门口默默流着泪,听到声响,转过头和沈听伶对上视线。   他眼眶一红,喊了声“沈哥....”   秦霄刚上三楼,就看到沈听伶浑身一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麻木的跪在地上。   秦霄心里抽抽的疼。   他好像....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把沈听伶从地上抱了起来,可青年闻到熟悉的檀香味,却露出抵触神情,挣扎着要秦霄把他放下来。   还是小周看不下去,抹了抹眼角的泪,对秦霄道:“秦总,您还是把沈哥放下来吧。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秦霄的视线透过玻璃,落在那间病房里。   床头柜摆着一束漂亮的玫瑰花,看得出是定时换过,艳丽极了,从花瓣到枝芽都蕴含着生命力。   窗帘是漂亮的淡色格子图案,房间里的家具都被细心铺上一层漂亮桌布,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医院,秦霄只会以为这是哪个温馨的家。   病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被单整理的干干净净,主人的痕迹正一点点被抹去。   小周嗓音干涩道:“...里面的东西,都是沈哥亲手布置的。”   包括那束花,沈哥不忙时就亲自送到医院,实在忙起来没空时也会打个电话提醒花店,一定要选新鲜的送过来。   秦霄没说话。   他不知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   ....和沈听伶认识两年,他第一次知道对方有个生病已久的母亲,也第一次跟着他来到医院,知道沈听伶对沈母有多上心。   但他好像知道的太晚了。   因为沈听伶的母亲...在昨晚....就已经去世了。   而那不断振动的电话,正是医院的人通知沈听伶区见上最后一面。   ....   秦霄的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第14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母的葬礼定在了一个星期后。   这天下起了小雨,沈听伶走在前面,衣着单薄,手上小心翼翼捧着檀木盒子,头发被打湿也浑然不觉,双眼毫无焦距,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像丢了魂儿似的,秦霄在身后看的有些心疼。   他连忙撑着伞,替他挡去了周身的雨水。   换做平时,秦霄主动替他撑伞,关心自己,沈听伶当然会感动的眼眶微红,咬着唇害羞的看着秦霄。   可今日的沈听伶却毫无反应。   他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走到一个妈妈喜欢的地方。   瞧着他这副模样,秦霄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一个星期以来,沈听伶的反应太过平静,发生了这种事,秦霄从来没见他哭过,认识的人主动关心,他也能笑容浅淡的一一回应。   秦霄以为他是放下了,毕竟从医生那里他也知道,沈母的病情其实一直不太好,之前扯谎骗沈听伶时,她也已经没多少个月了。   沈听伶应该是有了心理准备,才能有条不紊的一手操办葬礼。   不过这一个星期,沈听伶倒是一句话都没有和秦霄说过,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秦霄知道他心里对自己有怨...   毕竟前一天晚上,他那样粗暴的对待沈听伶....   甚至那个电话....   密密麻麻的愧疚席卷秦霄。   但今天的沈听伶实在有些奇怪,一句话不说,甚至双眼无神,明明昨天还在笑着回应旁人,可今天小周叫了他好几次,沈听伶都跟没听到似的。   秦霄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沈听伶来到半山腰上,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抱了抱紫檀木盒,小声的说了声“妈妈再见”,说完这番话,他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红。   可他没有哭。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到身后秦霄提醒,他才默默的弯下腰,将紫檀木盒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回头看了眼秦霄。   那神情有些怪异,像是包含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秦霄心里一跳,还不待他细想,面前的沈听伶却突然转身朝身后跑去。   !   秦霄这才突然想起,这后山有一处断崖,沈听伶该不会是想....   “沈听伶!”   他蓦地瞪大眼,吼着他的名字,快步追了上去。   沈听伶知道秦霄在追自己,不由得跑的更快,他的衣摆随着风高高扬起,有一瞬间秦霄真的觉得他要离自己远去。   那个听话的、乖巧的沈听伶,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这个认知让秦霄目眦欲裂,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慌乱过,光是这么一想,就浑身直冒冷汗。   不可以,沈听伶绝对不可以....   而此时沈听伶因为体力不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往后山跑,他的手臂、脸上满是被树枝刮破的伤痕,沈听伶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他听到秦霄在身后叫他。   沈听伶咬着牙,逼迫自己再跑快点。   他想跑、想逃离,想要离开....   他还没有和妈妈说上最后一句话,他要去找她。   ....   可这些想法还没来得及多想,沈听伶突然被人重重一扯,接着便被紧紧禁锢在怀里,身后那人似乎真被吓着了,抱着沈听伶的身体还不受控制的打着抖。   “沈听伶!”怕吓着他,秦霄吼完后又不自觉的放缓语气,“...沈听伶,你吓死我了,别做傻事....”   沈听伶在他的怀里胡乱挣扎,不管不顾的嘶声大叫,他离后山只有短短几米,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离开了...   他被秦霄用力拖拽,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后山离自己越来越远,沈听伶的反应便愈发激烈,甚至抬脚想要去踹秦霄。   中途秦霄被他踹的闷哼一声,可不管沈听伶怎么挣扎,他都咬着牙一一收下,就是不肯放开他。   直到最后,沈听伶实在是累了,几天的不眠不休让他在秦霄的怀里昏了过去。   秦霄将人打横抱起,缓缓下了山。   路边的司机一脸惶恐的替他开了门,视线忍不住落在他怀里的那人身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方才那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向来温润的沈先生,竟然有一天会想不开要寻死,而秦总这暴脾气,竟然能忍受沈先生这般无理取闹。   难不成....是变了个人?   注意到司机探究的视线,秦霄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开车,回珑山湾。”   司机缩了缩头,看着这熟悉的秦霄,心说哪有可能会变,秦总还是那个秦总。   沈听伶安安静静的枕在他的腿上,闭上眼时,那卷翘浓密的长睫耷拉下来,侧脸显得格外乖巧。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显得楚楚可怜。   秦霄鬼使神差的伸手抹去了他的眼泪。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掩饰般咳了咳嗓子,对司机道:“今天的事,一个字都被说出去。”   司机哪敢说什么,连忙点着头说“好”。   车子很快到了珑湾,司机想到以往秦总对沈先生的厌恶,正想说要不要自己把沈先生抱进去,秦霄突然瞥了他一眼,目光暗含警告:“你想做什么?”   司机伸出去的半只手僵在原地。   “呃....没什么。”   秦霄这才收回视线,抱着沈听伶下了车。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恩爱夫夫。   可跟了秦霄两年,对他们之间关系有目共睹的司机,只当是秦总今天发了疯,一时兴起罢了。? 第15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将人放回床上,替他换好衣物,盯着沈听伶的睡颜看了半响,这才退出房间。   等冷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是真的没想到,沈听伶竟然会想不开....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沈母的葬礼有条不紊,沈听伶不让旁人接手,自己就打点好了一切,他还以为沈听伶坚强。   ....要不是他及时拉住,现在或许参加的,就是沈听伶的葬礼了。   秦霄眉头紧皱,内心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燥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脱离他的控制,甚至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烦闷的去阳台吸了根烟。   可不等这根烟吸完,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响声,秦霄心里一跳,连忙掐了烟往房间跑去。   屋内一片狼藉,沈听伶双手环膝窝在床的一角,整个人都发着抖。像是在害怕什么,他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膝,嘴里一直喊着“不要。”   秦霄连忙上前。   他想伸手将他拉近自己,可不知道是哪个动作又吓着了沈听伶,青年反应更加剧烈,惊恐的看着秦霄,害怕的连连后退。   “不、不要过来!”   他的眼眸里清晰的倒映出秦霄的影子,而秦霄也清楚的看到——他在害怕自己。   地面上是一堆摔碎了的玻璃,沈听伶再往后就要从床上掉下去,秦霄瞳孔猛地一缩,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人扯向自己。   秦霄本是想保护他,可他一时心急,动作不由得粗暴起来,沈听伶下意识的抖得更厉害,蹬着腿想要远离他。   不、不能过去!   过去了就会被他惩罚,那惩罚太痛了,浑身都会痛,他不要过去!   “沈听伶!”秦霄被他的抗拒弄得更加心烦,又怕他挣扎着被玻璃碎弄伤,不由得抬高音量吼他。   刚吼完秦霄就后悔了。   而生气的秦霄无疑让沈听伶安静下来,只不过他更加害怕了,咬着唇,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秦霄一下就心软了。   “听伶....”   禁锢手腕的力度不由得松了松,秦霄伸出手想要抱抱他,这一动作落在沈听伶眼里,却以为男人要伸手打他。   不不不!   看着秦霄越来越近,沈听伶脸色泛白,心里焦急呐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男人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他当初是因为什么让男人生气了?   快想....快想!   对、对了!沈听伶眼睛一亮,是那个角色,秦霄想要他交出那个角色,他不愿意...所以秦霄要折磨他。   还给他...快说还给他,要他放过自己!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着。   秦霄的怀抱还没有落下,面前的青年突然将他推开,接着便急切的从床上坐起,双膝跪地,两只手扯着他的裤腿,是极度卑微的姿势。   青年又害怕又期冀的看着他,说出秦霄意想不到的话。   他说:“秦总,秦霄,角色我不要了,求求您,放我走吧,之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顶撞您,求求您不要和我计较,也不要打我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惹您不高兴了....”   因为害怕,秦霄的裤角都快被他捏变形了。   男人脸上流露出一丝错愕:“你在说什么?”   他明明....没有再说角色的问题啊。   不知道青年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可他这幅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让秦霄心里不是滋味。   他道:“沈听伶,我们的协议还没有结束,你现在不能离开。”   听到“不能离开”四个字,沈听伶瞪大眼,反应更加剧烈。   他拽着秦霄的裤脚,脸上已经是一片泪水,嘴里胡乱喊叫着:“秦霄,求求你了,让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我走!”   “我不争了,什么我都不和白星思争!他要角色我就给他,他要秦霄我就离开,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啊...”   他已经没有妈妈了,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可为什么,秦霄还是不愿意放过他,非要把他最后一点点的人生自由都禁锢吗?   秦霄讨厌自己,那他就彻底消失离开,不再碍着他的眼,反正白星思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等他一走,秦霄就能拥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白星思。   他在成全他们,可秦霄却始终在逼他。   自私的、不顾他的意愿。   ....   沈听伶又晕了过去。   他的手里还紧紧抓着秦霄的裤脚,秦霄默默的将他抱起,再默默替他盖好被子。   秦霄走出房间,给秦远打了个电话。   秦远刚从国外回来,是个医生。   直觉告诉他,沈听伶的状况有些不对劲。而他向来防备心重,让秦远来看看青年的情况,秦霄勉强放心。   秦远接到电话,匆匆忙忙赶来,这才知道原来秦霄身旁真的有个人。   毕竟秦霄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沈听伶,仿佛这人就跟不存在似的,秦远能知道这些,还是从身旁好友嘴巴里知道的。   他原本是不信的。   毕竟秦霄这人面冷心也冷,喜欢白星思已经是个奇迹,更别提有个人跟在他身旁两年都没被腻弃,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现在,瞧着床上那人,长得倒是漂亮极了,肤白如玉,眉眼温润,眉头微蹙时带着点引人折屈的脆弱美感,秦远看着都有些心痒痒。   也难怪两年都还没被秦霄舍弃。   可惜,这相似的眉眼,注定让他是个替身。   秦远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第16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将方才的情形复述给秦远,秦远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你说他有自杀的倾向?”   秦霄说是。   “他醒了之后情绪不太稳定,一直求我放了他...”秦霄抿了抿唇。   秦远朝床上的青年望了一眼,心里隐约有个未成形的猜测。   但当看到秦霄一脸疲色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也不一定是那种情况,还是等沈听伶醒了再说。   秦远的医院还有事,待不了太长时间,叮嘱秦霄多多关心沈听伶后,便驱车离开了珑湾。   -   他一走,装睡的沈听伶便懒洋洋的睁开眼,一扫方才的歇斯底里和狼狈。   沈听伶面露冷笑:“敢这么搞老子,你看老子搞不死你秦霄。”   想起那一晚,沈听伶到现在都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系统战战兢兢:“那不是....T神您一手策划的吗?”   他可是亲眼看着沈听伶一步一步下棋的。   沈听伶冷笑不语。   妈的,秦霄敢这么搞他,他虐不死他就不叫沈听伶。   想他在快穿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做任务要把屁股都献出去。   别让他知道这是谁给他安排的破烂任务!   沈听伶在心里咬牙切齿。   “系统,帮我调个闹钟,我睡半小时。”   半小时后,系统看着不断对镜捯饬自己的沈听伶,在心里默默替秦霄点了根蜡。   他有预感,秦霄要被虐的很惨了....   。   秦霄坐在沙发上闷闷的抽着烟,许久未曾动弹,直到卧室突然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   秦霄蓦地坐直身体,视线朝声音处看去。   下一秒,他不受控制的瞪大眼。   沈听伶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锁骨大露,额头的软发被水打湿,眼睫仿佛浸了水似的,望过来的眼神青涩又害羞,他的眉眼仿佛跟没张开似的,带着一股懵懂的少年气。   秦霄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锁骨上,纤细、骨感、白皙,惹的人恨不得往上咬一口。   这时的他还没注意到青年有什么不对。   秦霄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面前的人明明一身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白T,长相也纯的不行,可秦霄就是觉得他莫名带着一种引诱力,又纯又欲,让人只想把他弄疼,再狠狠的哭出声音。   沈听伶注意到他的视线,忐忑不安的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攥紧胸前的衣服。   于是那漂亮锁骨就被衣领挡住了。   沈听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朝秦霄走去,秦霄以为他恢复神智,又想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   他站在原地不动。   秦霄薄唇紧密不动声色时无疑是很有压迫感的,在沈听伶的记忆里,这是自己第二次见到他。   第一次是经纪人发来的照片。   沈听伶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落荒而逃,逃得远远的,谁都找不到他的地方。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沈听伶否决了。   妈妈还在医院,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没错,这个时候的沈听伶,记忆停留在两年前,他第一次勾引秦霄的时候。   系统看不出他在玩什么把戏,小心翼翼的询问他。   沈听伶颇有耐心的回答它:“秦霄不是一直觉得沈听伶跟着他是为了钱吗,今天我就让他看看,当初的小沈是多么可怜,多么走投无路。”   沈听伶终于靠近秦霄,秦霄甚至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香味,很淡,又很好闻。   他将手搭在秦霄的肩上,顺势挽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眼睫忽闪,像是在勾引他。   ....秦霄突然有点忍不住了。   他正想抬手将人拥入怀中,却听到耳边传来青年的声音:“...秦先生,你想包下我吗....我,我很干净,还是第一次...”   秦霄的动作蓦地停住,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僵硬木头人。? 第17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你、你说什么?”好半响秦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   面前的青年以为他瞧不上自己,不由得更加紧张,衣摆攥得都快要变形了,却还是磕磕巴巴的解释:“我、秦先生,我没有被别人碰过的,我、我...”   亲口说出请秦霄包下自己的话,已经让沈听伶很是难堪,更别提此时还要和他解释自己是干净的。   沈听伶又羞又急,眼泪都在不停打转。   这幅模样的他,倒和第一次见面的沈听伶全然不符。   秦霄印象中的沈听伶,是披着纯情胚子内里爱慕虚荣的小情,从他第一次勾引秦霄时,秦霄就笃定了这个想法。   可现在瞧着面前的青年,耳朵都羞的通红,一双眼怯怯又害怕的望过来,说他是个没被人碰过的雏他都相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霄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沈听伶,你不要和我玩这套。”   听到秦霄喊出自己的名字,沈听伶诧异的瞪大眼,懵懂无辜又略带欣喜道:“秦先生认识我?!”   秦霄只想迫切结束这场角色扮演游戏,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下来:“沈听伶,你在玩我吗,你跟了我两年,真当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原本沈听伶就畏惧他,秦霄一发火吼他,沈听伶就吓得忍不住哆嗦。   好难堪...   他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觉得自己很贱,明知道秦先生洁身自好,以往想要接近他的人都被他不留情面的拒绝,可自己还是犯贱的请求他包|养自己。   还要对他说出那种话。   他一点都不干净,他的内心肮脏死了,秦先生看不上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听伶低着头急急的说了声“抱歉”,转身就想走。   秦霄却从后面握住他的手腕,“沈听伶,你还给我装?”   秦霄的力气太大,沈听伶不敢反抗,只能低低的说了声“我没有...”   “我之前没有见过秦先生的...”   怎么可能?!   秦霄并不相信他的话,可余光却瞄到沈听伶身上那件衣服隐隐有些眼熟。   脑海中一个念头从秦霄脑海中飞快掠过。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下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唇,“沈听伶,现在是什么时间,几几年?”   沈听伶对于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莫名,但还是顺从的回答:“二零一九年,秦先生。”   ...秦霄捏着他的那只手,突然就失了力度。   二零一九年....   难怪沈听伶叫他秦先生,难怪他觉得这场景熟悉的很,身上的衬衣也格外眼熟。   眼前的这一幕,不正是两年前沈听伶将自己堵在门口,勾引着让自己包下他吗?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沈听伶过于羞涩了些。   有那么一瞬间,秦霄只觉得天旋地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沈听伶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记忆就变成了两年前?!   他疯了似的掏出手机,按下号码时手还在不自觉地颤抖。   “秦远!你现在马上来珑湾!”   -   秦远拿着医药箱赶来珑湾时,沈听伶已经睡下了。   他道:“发生什么了,我不过是离开了两小时,沈听伶又出事了?”   秦霄语气不明的“嗯”了一声,“他的记忆...好像错乱了,回到了两年前。”   秦远听闻,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方才就有这个预感,只是不好和秦霄讲罢了。   “沈听伶现在这个情况,我看你还是不要刺激他了,他应该是陷入了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排除了一些记忆。”秦远顿了顿,表情怪异,“你到底是对人做了什么,一般这种情况很少见,除非是受到了重大创伤,你这个人虽然说性格冷血,但也不至于对人家做出人神共愤的事吧?”   秦霄脸上一僵,拳头不由得攥紧了些。   他好像...真的做了一些不可饶恕的事。   想到那天晚上的施暴,还有不断响起又被挂断的铃声,秦霄心里一痛。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不要去刺激他,配合他的记忆就好了。”秦远拍了拍秦霄的肩膀,“秦霄,看在你是我堂哥的份上,弟弟和你说个实话,他一天走不出来,记忆就会一直错乱下去。这可棘手的很,要不你还是把人送去医院疗养吧。”   话音刚落,秦霄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是不会把他送去疗养院的。”   这件事情本身和自己也有很大关系,更别提...一想到沈听伶可能会在别处受委屈,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烦闷。   沈听伶还是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比较好。   秦远见他拒绝,也不多劝,耸了耸肩,内心却没当回事。   他看过太多这样的家属,最开始总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亲自照顾,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就身心俱疲选择放弃。   更别提秦霄和沈听伶之间,不过是用金钱维系罢了。   --   沈听伶这一睡,便一晚上都没醒过来。   秦霄坐在床头默默看他。   沈听伶蜷缩在被子里,侧脸线条柔和,许是梦到了什么,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扬。   秦霄瞧着,心里也不自觉地软了半截。   他关了灯,鬼使神差的钻进被窝,伸手搂住了青年。   他好像是第一次....第一次将他拥入怀中。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听伶抱起来那么软,软到心里热乎乎的。   秦霄不自觉的跟着他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第18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半夜,秦霄是被身旁的动静惊醒的。   沈听伶在他怀里不断挣扎,明明是闭着眼,可脸上全是湿哒哒的泪水,他无意识的在哭泣,嘴上喃喃的说着什么。   秦霄凑近去听,就被他的手指攥紧了衣袖,他攥得很紧,像是在把秦霄当成救命稻草。   沈听伶在害怕。   而秦霄也终于听清。   沈听伶在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这时的沈听伶不过二十,家里的积蓄已经全被散尽,而医生又告知他,沈母的病需要一笔高昂的治疗费用。   沈听伶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几乎是整个人都要跪在地上,无助又绝望的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母亲。   不管多少钱,他都会凑出来的。   ....   沈听伶的眼泪流的更多了,仿佛真的绝望到了极致,他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紧闭着眼咬着唇小声抽噎。   就像是走投无路的迷茫羔羊。   明明整个人还没有清醒,嘴里却不断说着“救救妈妈。”   他还说:“医生,我有钱,我可以有很多钱,五十万是吗,我很快就可以拿出来的...求求你了,救救她好吗...”   尽管沈听伶说的很小声,可秦霄还是听的一清二楚,接着整个人浑身僵住,怔怔的看着沈听伶。   ...五十万?   一股寒意顺着四肢骨髓不断沁入,秦霄在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感受到害怕,害怕去接受他一直以来都不曾细细了解过的真相。   他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秦霄脸上血色皆数褪去。   --   沈听伶和秦霄的第一晚,他朝秦霄要了一笔钱,当时秦霄以为他视钱如命,内心便认定了沈听伶的卑劣性格。   可沈听伶当时说的数字,正是五十万。   他跟了自己两年,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替自己辩解,沈听伶为什么不说?甚至直到沈母去世,秦霄才知道他有一个患病多年的母亲。   秦霄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但同时心里却有个念头在隐隐提醒——沈听伶告诉过你的,他有说过的,你忘了吗。   一旦抓到真相的尾巴,许多隐藏在角落的细节就蜂拥般涌上秦霄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   在他随手扔给沈听伶那张银行卡时,他脸上浮现出喜悦和释然,可秦霄只当他是见钱眼开,并未多想背后的原因。   他还打断了沈听伶的话。   沈听伶当时小心翼翼的拿着卡,说:“谢谢你秦先生,这笔钱我会....”   会什么呢?秦霄没能等他说完,便冷淡的挥了挥手:“拿着去用吧,密码是八个八。”   沈听伶的喜悦僵硬在脸上,好半响才怯怯的说了声“谢谢秦哥”。   之后每隔一个月,沈听伶都会朝他要一笔钱。   秦霄只觉得自己讨厌他,讨厌这样爱慕虚荣贪得无厌的沈听伶,却忘了在最初见面时,他因为青年曾经有过一闪而过的心悸。   秦霄全都忘了。   不记得是哪天晚上了,沈听伶趴在床上,眼睛微闭,后背上全是秦霄留下的痕迹。秦霄靠在床头,浑身是懒洋洋的餍足之情。   他一时兴起,便开口问:“当初为什么要我包下你?”   毕竟沈听伶在入圈后,想包下他的人不在少数。   沈听伶原本有些疲惫,听了他的话,眼睛不自觉地亮了亮,就像是终于等到他的这句话。   现在想来,他是很高兴终于能替自己辩解吧。   可秦霄又打断了他。   沈听伶只来得及张开嘴巴,秦霄不耐:“罢了,不用说了。”   他不在意为什么他要走这条路。   他要的只是沈听伶这张脸。   可尽管沈听伶和白星思再像,床底之间秦霄从来不会将两人弄混,他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人是沈听伶,那个为了他的钱成为自己小情的沈听伶。   他厌恶他的本质,却又爱极了他的泣音,总想把人再欺负的狠一点,让他这辈子烙上他秦霄的印记。   秦霄是如此矛盾,矛盾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   秦霄轻轻拍着沈听伶的后背,看着他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苦笑。   他好像...才发现,他真正喜欢的是谁。   沈听伶,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啊....? 第19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听伶这一觉倒是睡的神清气爽,可秦霄倒是一夜未眠。   他想了一夜,在天色渐晓之前,派人去查沈听伶的家庭,还有他的母亲。   他想要知道更多关于沈听伶的信息。   做完这件事后,秦霄沉甸甸的心终于轻松了些。   沈听伶也在这时候醒来。   青年长如羽翼般的眼睫轻轻扇动,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水色,迷茫又懵懂的转了转头,和秦霄对上视线。   秦霄的心脏悄悄的噗通一声。   他刚想问青年睡得如何,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青年瞪大了眼,脸上露出微微惶恐之色,急急忙忙从床上坐起,喊了声“秦总。”   秦霄一瞧便知道,沈听伶的记忆还处在错乱期。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场景。   很快,沈听伶便告诉了他答案。   青年瞧着两人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便知道昨晚没有发生关系,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想到沈母的医药费,他又不由得落寞的咬了咬唇。   ...现在他又该去哪里筹集那五十万呢。   沈听伶心乱如麻,匆匆整了整衣领,对秦霄道:“秦总,很抱歉昨晚打扰您了,一是冒昧,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往心里去。”   现在的他,是两年前的沈听伶,还没被自己冷漠对待的沈听伶。   秦霄眼眶一热。   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他能不能重新和青年开始....   秦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朝他微笑:“听伶,你忘记了吗,昨晚我们已经有关系了,我还答应给你五十万,还记得吗?”   “有、有吗?”沈听伶漂亮的脸上略显茫然。   他明明记得昨晚,秦霄先是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说自己在装模做样,之后又表现出明显的拒绝之意,加之身上并没有疼痛感,怎么看也不像....和秦霄做过那种事。   可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另一段记忆,秦霄将他压在床头,闷闷的喘|息声和身后的粗暴对待,仿佛又在告诉他,他和秦霄确实有了关系。   大脑仿佛被人分成了两半,有什么东西在硬生生的挤进他的记忆里,沈听伶不由得皱起了眉,想要抵抗后者。   秦霄见他不对劲,连忙道:“听伶,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响起,沈听伶这才找回神智,那丝丝突兀感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勉强笑了笑:“没什么,秦总。”   他应该相信秦霄的,以秦总的地位,没有道理要骗自己,再说五十万这个数字...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   秦霄既然能这么准确的说出,应该是自己和他提了要求。   不过秦总真是个好人....沈听伶偷偷瞄了他一眼,男人下巴线条凌厉,鼻梁高挺,五官俊美,此时正面带忧色看着自己。   沈听伶偷看被抓包,耳朵不由得红了红。   “秦、秦总...”他声音怯怯。   害羞的沈听伶无疑很可爱,秦霄单是瞧着心里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怎么了?”他问。   他哪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温柔,可沈听伶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噗通噗通跳的飞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自己的话语咽下,永远烂在肚子最好。   可是他做不到。   沈听伶有些难过的想着,等他和秦总说完那句话后,秦总只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个爱慕虚荣的小人。   可想象中的厌弃并未出现,秦霄听闻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亲手将卡递给他。   男人眉眼柔和,好像全然不知他们的身份只是金/主和小情。   “听伶,给。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拿去吧。”   沈听伶愣愣接过,“秦、秦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眼眶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一圈,秦霄摸了摸他的头,笑:“怎么看起来这么委屈,还想要我再给一张?”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可沈听伶一听又惶恐了,连忙摇头解释:“没、没有!秦总,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   若换做其他人,估计会以为沈听伶是因为拿到了五十万而开心,包括两年前的秦霄,也会下意识这么认为。   可如今知道所有真相,秦霄当然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明明很想迫切把青年拥入怀中,细细诉说自己的爱意和懊恼,可理智却告诉秦霄不能这么做。   在沈听伶眼里,自己和他不过是金/主和小情的关系,谁都知道秦霄冷酷无情,要是仅凭一次关系就能占据他内心的位置,别人还会觉得这是秦霄设的局。   秦霄了解沈听伶的性子,不想吓着他。   沈听伶拿到这笔钱后,又迫不及待想赶去医院,把钱打到医院账上。   他刚提出想要离开,秦霄便猜到他要做什么,不由得脊背微微一僵,好在沈听伶没发现。   秦霄手心有些濡湿,是紧张的。   他面不改色道:“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了,你会做菜吗?”   沈听伶当然会,而且手艺还不错。秦霄爱吃糖醋鱼,他专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专门跑去隔壁市里学习。   秦霄也许久没有吃过他做的糖醋鱼了。   但此时的沈听伶的记忆并不在两年后,此时的他有些为难,“秦总,您想吃什么呢,我先出去一趟好吗?”   秦霄当然不能让他离开,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不高兴:“听伶,你现在是我的人,连一餐饭都不愿意做吗。”   ...   沈听伶听到这句,忍不住当着系统的面反驳:“对啊,老子就是不愿意做,你以为谁都可以吃到老子的手艺?”   系统:“...”   可该演的戏还得演,于是沈听伶迫于秦霄的威压,委委屈屈的走进厨房。   他打开冰箱,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鸡蛋的储物柜,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就两个鸡蛋,秦霄还想吃家常菜,让自己给他做一份水煮鸡蛋是吗?   --   另一边,秦霄躲进房间,拨通秦远的电话号码。   “...听伶他记忆错乱,现在还以为他妈妈在医院,急需用钱。我刚刚给了他五十万,他立刻就想去医院。我把人拦了下来...但是医院那边....”   就算秦霄想瞒,也不能不让沈听伶去见他的母亲。   再说,沈听伶只要离开这间屋子,就会发现现实和自己的记忆存在偏差,两年时间,足够一座城市发生变化。   而且以沈听伶的明星身份,只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不乏有粉丝会认出他。   到时无论秦霄怎么解释,沈听伶也不会相信。   光是想象这一场景,秦霄心里就是一紧。   秦远听着他一口一个“听伶”叫着,不由得道:“怎么回事,昨晚还一脸不耐叫人家沈听伶,今天倒是亲密的很了?”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他怎么就觉得秦霄变温柔了呢。   秦霄没心情和他打趣,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烦躁:“秦远,我认真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   “行行行。”秦远不闹了,稍稍正色道:“沈听伶这情况你当然不能让他发现异常,瞒着他,越久越好——他有什么敏感的话题吗?家庭背景怎么样,他有喜欢或者讨厌的东西吗?”   敏感的话题、讨厌的东西....   秦霄皱着眉想了许久,竟然一个答案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有些沮丧。   他是真的不曾了解过沈听伶,以至于秦远问起来时,他像是一无所知。   秦远在那头也有些无语。   跟了两年的人,竟然一问三不知,秦霄真不愧是个称职的“**”。   秦远道:“医院那边我去安排,但让沈听伶进病房是不可能的,你那边也多瞒瞒,起码得等到他的病好了再说。”   话音刚落,隔着电流,秦远听到敲门声,接着就是一道怯怯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听伶穿着围裙,手上拿着两个鸡蛋,有些委屈的看着秦霄:“秦总,没有菜了....”   他的目光宛若控诉。   在电话被挂断前,秦远听到秦霄的声音温柔的能拧出水似的,秦霄说:“好,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秦远听着一阵嘟嘟嘟的忙音,突然就有些懵。   怎么回事,他哥....和沈听伶?   秦霄不是向来看不起沈听伶的吗,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实在是太令人诧异了。   不过还不等秦远多想,秦霄的短信很快就弹了出来。   “记得帮我处理医院的事。”   这典型的秦霄式吩咐语气,让秦远不由得有些郁闷。   看吧,秦霄就是秦霄,哪怕是求人办事,都这么一副高高在上语气。   他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这样一个堂哥。   不过这次秦霄倒是有所不同,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几分钟后,一条转账记录再次弹了出来。   秦远瞪大眼数了数后面的零。   转账人正是秦霄。   “听伶的事以后还要多多拜托你,这些钱拿去用吧,不够就说。”   秦远回复:“够了够了哥。不过你对沈听伶可真不错哈,跟了你两年也不算他亏。”   他还以为秦霄是出于同情才要他多多照看。   秦霄自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到青年身上。后者腰间系着围裙,正微微俯身清洗食材。   秦霄眼眸微微一动,走上前,“...我来帮你。”? 第20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不得不说,两年前的沈听伶...手艺是真的不太好吃,尝到第一口番茄炒鸡蛋后,沈听伶脸色微变。   倒是秦霄,还能面不改色的吞下去。   要是本身的沈听伶,自然是秉承着“爱吃吃,不吃拉倒”的原则,哪管秦霄吃不吃得下去,反正菜他是做出来了,秦霄不爱吃就算。   但这个世界的沈听伶,当然是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秦、秦总,我不是很会做菜,要不、要不还是别吃了,我们出去吃吧。”   秦霄脸色有些复杂、   “我一直以为...你的手艺不错...”   以前沈听伶常常做些小菜,秦霄这人挑剔的很,沈听伶的手艺却入得了他的眼,秦霄一直以为是这人有天赋,厨艺还算拿得出手。   现在看来...沈听伶怕不知道在背后练习了多久。   秦霄这句话落入沈听伶耳朵里,就带了点责怪的意味,青年脸色更红,更多的是羞愧。   “秦总....别吃了...”沈听伶咬着下唇,“我,我请客带你去外面吃。”   秦霄出入的场合向来都是四位数起步,沈听伶要真请他吃一顿,估计又得在外面辛苦奔波。   可为了让秦霄看得起自己,沈听伶愿意。   秦霄知道他误会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很好吃,听伶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番茄炒蛋。”   手心的温度透过头顶,沈听伶还没和谁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立刻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我,我猜的。”   实际上是沈听伶自己想吃罢了,只不过他的手艺太差,做出来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秦霄见他脸上露出的嫌弃又委屈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想吃番茄炒蛋的话,我给你做。”   沈听伶瞪大了眼。   what?!   他没听错吧,秦霄说他亲自下厨,就为了做个简简单单的番茄炒蛋?   系统反驳:再简单T神你还不是做的一塌糊涂。   沈听伶:....   内心迫不及待,面上扭扭捏捏,沈听伶惶恐的摆了摆手:“那怎么行秦总...”   他一口一个秦总,倒是让秦霄不舒服了。   “以后这样叫我。”   “啊?”沈听伶有些茫然。   那他应该叫秦霄什么呢。   秦霄定定看了他半响,“叫我名字就好。”   沈听伶哪敢。   他不过是秦霄包下来的小情,两人见面到上|床也不过二十四小时,秦总竟然允许自己叫他的名字...   这未免太突然了。   就算秦霄同意,沈听伶也没那个胆。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再说,来勾|引秦霄之前,他就知道秦总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自己不过占着那点运气,才能接近秦霄。   难不成...秦霄是爱屋及乌,才对自己多了几分关照?   沈听伶看着秦霄的温柔眉眼,突然有些难过。   秦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青年不说话,只当是自己勉强了他,心里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勉强。   “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不是想吃番茄炒蛋吗,去沙发上等着,我去做。”   他站起身,解开手腕上的袖扣,露出结实流畅的手臂。   **给小情做饭,放到哪都说不过去,沈听伶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进了厨房,想着给秦霄打下手。   其实他还有个小心思,顺便再偷偷看看秦霄做饭时又是什么模样。   不管待会好不好吃,他都会全程夸秦总的。   沈听伶悄悄想着。   高大俊美的男人在厨房忙碌,沈听伶插不上手,站在一旁看着秦霄熟练的切好番茄,将蛋搅匀,最后撒入锅里。   只不过沈听伶看着看着,视线就忍不住偏了,落在秦霄身上。   啧,怪不得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秦霄这狗东西看起来倒也是人模人样。   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样。   除了番茄炒蛋,秦霄又做了几样小菜,沈听伶在那站着也不嫌无聊,竟然陪了秦霄一个小时。   等秦霄把菜端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傻。   不过是个男人吗,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想法在尝到秦霄的手艺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听伶还咬着筷子,却下意识瞪大了眼,望着秦霄,表情诧异:“你、你做的?”   秦霄被他这反应弄得想笑,“刚刚不是一直在旁边监督我吗,不记得了?”   “记、记得的。”沈听伶收回诧异之情,装作磕磕巴巴的样子道。   秦霄做的菜确实好吃,沈听伶穿梭任务世界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家常菜是什么味道,以往的山珍海味似乎都被比下去了。   吃饱喝足后,沈听伶摸着肚子,心说要不是顾及人设,他真想让秦霄把晚上那餐也做了。   可是他现在是小可怜沈听伶。   碗是秦霄去洗的,沈听伶依旧没帮得上忙,等秦霄出来,就看到沈听伶一脸忐忑坐在沙发上。   对上秦霄目光,沈听伶“唰”的一下站起身。   “秦、秦总。”他搅着衣摆,“辛、辛苦了,累吗?”   沈听伶在他面前还是会紧张,改不了磕磕巴巴的毛病。   秦霄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故意露出疲色,“有点,腰疼,听伶可以帮我按按腰吗?”   沈听伶以前为了照顾母亲,专门学了按摩,于是点了点头,说可以。   秦霄半靠在沙发上,双手掀开衣摆,准备脱去上衣。   那八块腹肌和小麦色肌肤自然落入沈听伶眼里。   他慌乱的“啊”了一声,用手遮住双眼,耳朵都烧的通红:“不、不用全部都脱掉的....只用把、把衣服拉上去就好了...”   秦霄见他反应这么大,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光是看着就这么害羞了,待会帮他按腰的时候怎么办。   “那我要怎么做。”秦霄说。   “你、你躺在沙发上就、就好,把衣服掀开来。”   秦霄果真如他所说,在沙发上躺好,只是沈听伶瞧着他的后背,耳朵不断发烫。   “开、开始了。”   沈听伶悄悄的吸了口气,将手放在秦霄背上,开始轻重交替的按着。   只是接触到秦霄的皮肤,他的耳朵就愈发通红。   秦霄转过头,就看到他那两只红彤彤的耳朵。   秦霄忍不住偷偷看他。   最后,沈听伶慌慌张张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秦总,可、可以了。”   他是真的害羞到手足无措,站起身时还差点摔了一跤,秦霄连忙伸手扶了他一下。   沈听伶差点在秦霄面前出糗,连抬头看秦霄都不敢了。   “我、我...”他想给自己找个像样的理由,但是结巴了半天都想不出来。   最后勉强挤出一句“我饿了...”   话一出口,秦霄就恨不得闭上自己的嘴。   半个小时前他们才吃完中餐,煮饭、洗碗都是秦霄做的,自己只负责在沙发上坐着,才过了半个小时就说饿,未免也太...太丢人了。   尤其是秦霄还瞄了瞄他的小肚子。   沈听伶只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发里,不去看秦霄此刻的表情。   秦霄一定嫌弃自己了吧,肯定还后悔包下自己,像白星思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食量。   沈听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可想象中的嫌恶并未出现,秦霄先是勾了勾唇,笑声轻泄,当看到沈听伶怯怯看过来时,终于忍不出笑出了声。   “听伶。”他笑着说,“你好可爱。”   噔!   沈听伶耳边宛如惊雷一响,整个人都被这句话炸的晕晕乎乎的。   什、什么?   秦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不自觉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秦霄笑道:“当然知道啊,我说你很可爱,沈听伶。”   男人薄唇勾起,看着他的目光隐约带着几分宠溺无奈,沈听伶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总觉得这个模样的秦霄太...太好看了。   好看到,他简直移不开视线。   他红着脸,转过头,“有、有什么可爱的。”   嘴上反驳着,可他的反应却清楚表明此刻他有多害羞。   秦霄笑够了,也知道不能再闹沈听伶,可看着青年柔软的黑发,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好像自从认清楚自己的心意后,他就总想逗逗青年,想摸他的头,想看他脸红害羞的模样。   沈听伶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任由秦霄揉搓。   青年的发质很软,和他这个人一样,让秦霄有些爱不释手。   秦霄终于把手收回来时,沈听伶的头发被他摸得有些凌乱,配上那懵懂的眼神,简直叫人心里软成一团。   秦霄道:“在沙发上等着,遥控器在书柜的格子里,想看什么自己调台。我去给你做甜点。”   他说完,还真朝厨房走去。   看得沈听伶又是一脸茫然。   这下是真的茫然了。   什么?!   秦霄给他做蛋糕?!   做蛋糕可不像番茄炒蛋,切个菜放点油随便捯饬捯饬那么简单,秦霄一个富家子弟长大的,会做番茄炒蛋就算了,竟然还会做蛋糕?   该不会是随便做做的吧。   但沈听伶的胃,还真就被蛋糕二字给勾住了。   他来带任务世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给他做蛋糕。? 第21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听伶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等着,中途秦霄瞧见他的眼神,忍不住失笑,“怎么,很惊讶?”   沈听伶点头。   秦霄解释,“我妈妈喜欢做甜点,这些都是和她学的。”   不过他没说下去的是,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沈听伶愣愣的“哦”了一声。   沈听伶喜欢吃甜的,秦霄也是偶然听他的助理说过,因此蛋糕坯上挤了很多奶油,口味做的也是草莓慕斯。   沈听伶原本还在沙发上等,后来干脆站在一旁看着秦霄。   等蛋糕做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秦霄将切刀递给他:“你来。”   穿梭在任务世界那么久,这是沈听伶第一次吃蛋糕,也是第一次有人把刀递给他,说让他来。   沈听伶莫名有些紧张。   “让我来?”   “嗯。”   冰凉的刀具被染上秦霄的体温,握在手里温温凉凉,沈听伶不由得将切刀攥得更紧,抬眼看向秦霄:“要怎么切?”   秦霄见他紧张的声音都在抖,不由得失笑,俯身倾向沈听伶,右手覆盖他的手。   沈听伶的手指纤细,因此秦霄很容易就将其握在手心。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触感,沈听伶后背有一瞬间的僵硬。   ...   秦霄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切下了第一刀,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留在蛋糕胚上的痕迹歪歪扭扭,倒是破坏了卖相精致的草莓慕斯。   沈听伶有点不好意思,“呃,我切的不太好。”   秦霄倒是没什么,“这很正常,以后切多几次就有经验了。”   秦霄这个意思,难不成是以后还会做给他?   沈听伶眼睫轻轻一颤,握着刀具的手又忍不住用力攥紧。   ...他在想什么呢,秦霄不过是任务世界里的一个攻略对象,他要做的不过是通过他达到任务目的。再说了,任务的最终接过,他注定要让秦霄不好过。   沈听伶这么一想,便冷静下来,装作喜悦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霄:“可以吃了吗?”   他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黑白分明,眼睫长而卷翘,更别提这是‘两年前’那个涉世未深的沈听伶,眉眼自然带着一股青涩感。   对上的视线,秦霄的喉结不由得滚了滚。   “....可以了。”他说。   秦霄接过切刀,将蛋糕切好放在沈听伶面前,“试试喜不喜欢。”   沈听伶期待的咬了一口。   “唔...”他满嘴都是白腻软糯的奶油,瞪大眼看着秦霄,含糊不清:“好、好吃!”   从来没吃过蛋糕的沈听伶轻而易举的就被俘获了。   见他喜欢,面上丝毫不表露情绪,实则紧张得要命得秦霄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太久没做,怕手艺生疏了。你喜欢就好。”   沈听伶甜甜一笑:“很好吃。”   他一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就露了出来,说来也奇怪,这梨涡本是沈听伶的,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竟然被他带到任务世界来了。   秦霄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沈听伶还有梨涡。   倒是可爱的紧。   之前他怎么就没注意呢。   秦霄只怪自己误会他太久,导致这两年都没能好好关心过他。   沈听伶吃完蛋糕,看了眼时间,便提出要离开了。   他还记着妈妈的医药费。   秦霄心里一紧,却也知道再瞒下去会让沈听伶起疑。此时沈听伶已经站起身要往门外走去,秦霄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   沈听伶疑惑的看着他。   秦霄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让沈听伶一个人出门他实在不放心,京市这两年变化太大,沈听伶肯定会发现什么不对。   秦霄怕他再受到什么刺激。   他其实还有私心。   这幅什么都不记得的沈听伶实在太美好,秦霄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小心翼翼怕摔了。两年的时间,足以摧毁他和沈听伶,更别提...沈母去世的那晚,他曾那样对他。   尽管秦霄不愿承认,但他清楚知道,沈听伶若是恢复记忆,只怕再也不愿搭理自己。   想到这,秦霄看了眼一无所知的沈听伶,忍不住抿了抿唇。   ...   车上,秦霄放下车窗帘,不让沈听伶去看窗外的景色。   沈听伶倒也没多想,秦霄亲自和他同去已经让他够不知所措了。   心里知道沈听伶的目的地,但秦霄还是故意问他:“去哪里?”   沈听伶捏紧衣摆,咽了咽口水,“去、去人民医院——秦总也跟着一起去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   “医院很...很多病菌的,秦总要是生病就不好了。”   秦霄知道他不安,可转念一想,跟着沈听伶去,不就能顺势的解除他和沈听伶之间的误会吗?   秦霄之前以为沈听伶是个爱慕虚荣的小人,沈听伶也不曾有机会解释过,就这么生生的误会了两年,秦霄一想到这就心如刀割。   只要他到了医院,自然就能亲口听沈听伶的解释。   于是他问沈听伶:“去医院做什么呢?”   沈听伶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还是道:“妈妈生病了,我去医院看她...”   他说的并不详细。   其实沈听伶也知道,这个时候说出一切,自然能在秦霄面前洗白自己,原本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对上秦霄的目光,他却胆怯了。   沈听伶不想在男人眼中看到同情,更不想因为这份同情,让秦霄不得已留下自己。   他不想。   ....   车子很快从珑湾出发前往医院,秦霄已经悄悄命人打点好一切,他不便让沈听伶走进医院,便命人把沈母的主治医生接到车库。   秦霄说:“我已经让主治医生下来了,放心,你妈妈我也会让人转入私人病房。”   这个时候的沈听伶没有钱,沈母是和病友共住,   沈听伶没想到秦霄对自己的事情那么上心,连忙摆手:“不不不,秦总,不用麻烦您了!”   秦霄向来不喜欢显摆自己的身份,此刻却有意安抚他,“这没什么的,你也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   沈听伶垂下眼。   他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做到的事,对秦霄来说不过是不足一提的事。   沈听伶有些沮丧。   秦霄摸摸他的头,“听伶,不用和我客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好吗。”   他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沈听伶也是第一次被人安慰,男人声音低沉温和,仿佛带着特殊魔力般,让沈听伶不安的情绪很快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对上秦霄的目光,眼眶红了红,鼻腔也泛起一阵酸意,压抑已久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险些控制不住,恨不得在秦霄面前落下泪来。   沈听伶的唇颤了颤,像是想说些什么。   然后门外突然传来叩击车窗的声音,沈听伶猛地被惊醒,想说的话也顿时落了回去。   ....他差点要唐突秦总了。   秦霄有些失望。   车窗缓缓摇下,陈医生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还微微喘着气,见到沈听伶时,面上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之意。   沈听伶没注意。   他有半个月没见到陈医生了,此时忍不住朝他挥了挥手,唇角扬起,“陈医生,好久不见啊!”   这幅热情纯真的模样,也只有两年前那个沈听伶能做出来了。   陈医生内心叹了口气。   接到秦远电话时,他还以为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他算是看着沈听伶成长的,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他都挺过来了,怎么....怎么突然间就情绪奔溃记忆错乱了呢。   秦远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叫他演好这场戏,不要露陷就好。   秦霄和沈听伶之间的事,他也是这才知道一点。   原来这几年,为了救沈母,沈听伶竟然做到这份上。   就是可惜了这个好孩子,秦霄可是没有感情的人啊。   面前的沈听伶还在等他的回答,医生收回心思,故作自然道:“你妈妈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这段时间都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啊!那就好!”听到沈母没事,沈听伶显得很高兴,“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身后的秦霄朝陈医生摇了摇头。   人都不在了,还能怎么看呢。   陈医生眼眶有些酸涩,但还是忍住了,只说:“听伶,这段时间还是算了吧,你妈妈最近在康复,怕你担心她,不让你去见,不过她有话要我带给你。”   “是什么呢?!”沈听伶扒拉着车窗,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陈医生,仿佛许久未归巢的稚鸟,渴望母亲关怀。   秦霄心口更加酸涩。   “她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她,她也会配合医生的工作,不过听伶的后腿。”   这番话倒是像沈母说出来的话,沈听伶没有起疑。   “好吧,那我这段时间先不来了,那究竟什么时候能看妈妈呢!”   什么时候...   陈医生默默在心里回答,等你恢复记忆了,就知道了....   最后,沈听伶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那张银行卡递给陈医生,陈医生一瞧就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   沈听伶悄咪|咪对他说:“医生,五十万都在里面啦,你让妈妈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哦。”   他从沈听伶手中接过,竟然觉得那银行卡莫名烫手。   听伶啊听伶,你真是一个傻孩子。? 第22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听伶在珑湾待了近一周,秦霄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倒真把他当成玻璃娃娃怕碎了。   另一边,白家。   自从宴会上见到沈听伶,白老爷子便下令查他的身份。   等了一星期,手底的人终于将沈听伶的家庭信息送到白老爷子面前。   打开那牛皮纸袋时,白老爷子的手还有些抖。   身旁的白星思瞧见了,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嫉妒。   还有一些小小的...不以为然。   他当然不惧怕沈听伶,不过是长得相似的两个人罢了,再怎么像也不可能会是他白家的人。谁都知道,白家这么多年也只有白星思一个小辈,白老爷子早年倒是有两个儿子,不过一个身体不好,早早就去世了。   这也是这么多年白星思受尽白家独宠的原因。   沈听伶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情,这种人怎么也配留着他白家的血,该不会又是哪来的阿猫阿狗想要沾沾他白家的光吧?   等白老爷子查明真相,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必然不会饶他。   白星思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这一幕了。   所有和他白星思作对的人,都不得好死。   ....   那牛皮纸里,装有沈听伶从小到大的成长照片,沈听伶留存的照片不多,因此拿在手里只有薄薄的一沓。   白老爷子慢慢的翻阅着。   当翻到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时,他的眼睛蓦地瞪大,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因为激动,那张照片没有拿稳,顺着指缝掉落在地。   白老爷子指着地面,嘴里喃喃:“思源...思源...”   白星思正诧异白老爷子的反应,听到这个名字时猛地惊醒过来。   思源...白思源,不正是白老爷子早死的二儿子,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叔吗?   到底怎么回事!   白星思心里滑过一丝不祥预感。   他佯装无事的走到白老爷子面前,将照片递给了他,在伸手的那一瞬间,视线落在那张纸上。   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全家福,照片上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子,若非得说些什么,只能说左边的丈夫高大英俊,右边的妻子温婉漂亮,被他们抱在怀里的,是四五岁的小男孩,长得倒是灵气十足,黑溜溜的眼睛望向镜头。   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白星思试探道:“爷爷,这照片有什么出奇的吗?”   白老爷子半响没有答话。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张薄薄的相片,像是找回了失去多年的珍宝,嘴唇哆嗦着,眼眶也不知何时落下了泪,那个向来威严不可抗拒的白家掌权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白星思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愈发感到不安。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不、不可能。   白思源去世时不过二十岁,照片上的男孩都已经四五岁了,白思源怎么可能十五岁便有了孩子。   可如果....如果那真是白思源,是沈听伶的爸爸,那沈听伶且不是....   原本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被自己牢牢踩在脚下的人,突然摇身一变和自己平起平坐,这个反差,白星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白星思心乱如麻,迫不及待想要查查沈听伶的身份了。   白老爷子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现在整颗心都落在了这张相纸上,疲倦的摆了摆手手,示意白星思出去。   白星思连忙退出房间。   等离开房间后,他颤着手给自家父亲打了个电话。   “喂?”   “爸爸,是我!”白星思开门见山,因为紧张,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爸爸,我问你一件事,白思源死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儿子?”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白父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白思源?”   白思源死后,这个名字在白家一直是个忌讳,他从来没在白星思面前提过这个早逝的弟弟,白星思不应该会知道。   “我...”白星思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很多年前,我在你和妈聊天时偷听到的。”   是第一次,也是那唯一一次,白星思知道原来白家还有这么个人。   白星思已经无暇再解释太多,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道:“爸,白思源可能还有个儿子,你知道吗?”   “哐当”一声,那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粗气声,白思民紧捏着电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瞧着白思民这反映,白星思便知道,他们都被瞒在鼓里,“爸,是真的,十有八九....就是他。”   白思民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往外走:“星思,你现在在哪,赶紧出来,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突然冒出二弟的儿子,这个消息足以让百思民生起浓浓的危机感。   --   包厢。   白星思走进去时,百思民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自从白星思在白家的地位稳固后,他就很少看过父亲露出这种表情了。   白思民示意他坐过来,“你的消息准确吗?”   “...我没有查,但是他是白思源的儿子...”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但白思民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思源是白老爷子的儿子,留着白家的血,白思源的儿子,自然也是白家的人。   “这件事,你爷爷知道吗?”   只要白老爷子不知道,他们就还有希望。   白星思虽然是白家年轻一辈中唯一的亲血脉,是他白老爷子的亲孙子,可白家旁系众多,白星思在其中并不是最出众的一个。   加上白老爷子这人认死理,这么多年为了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他们父子不知付出了多少。   要是被这横空出世的人影响到白星思的位置,百思民自然不会放过他。   白星思抿了抿唇:“...爷爷已经知道了。”   他还是从白老爷子那得来的消息,要不是今日刚好去拜访,估计等沈听伶认祖归宗了他才知道。”   白思民突然有些疲惫,往沙发上靠了靠,“那个人....你认识吗,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叫沈听伶。”白星思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不过是个二线小明星,没什么身份。而且他还是...还是秦霄包下的小情。”   想到沈听伶和秦霄的关系,白星思有些不甘心。   最近这沈听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打听也没有消息,就连秦霄身边的人也说许久未曾见过他。   白星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秦霄甩掉了。   可秦霄若是抛弃了沈听伶,又怎么半个月都未曾找过自己。   明明正主就在京师,竟然一个电话都不曾打来。   白思民是知道白星思和秦霄之间那些事的,多年前知道秦霄对白星思有意时,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攀附秦家的大好机会。   白星思要是靠上了秦霄,还愁在白家不受重视?   但他也深知男人的本性,便吩咐白星思不可太过主动,要学会吊着秦霄。   男人嘛,就喜欢爱答不理的。   白星思也是聪明,将他教的都牢记在心,这么多年都将秦霄绑在身边。   尽管对自己在秦霄心中的地位颇有自信,可一想到沈听伶借着那张脸在他身边待了两年,白星思心里就泛起一阵酸味。   “爸,当初都是你,叫我不要答应秦霄,现在好了吧,人家还专门去找了个替身,这两年什么事都做过了!”   想到秦霄这张底牌,白思民倒是放松了点,“你慌什么?秦霄那种人,为了你都愿意找替身了,还不够证明他有多喜欢你?”   “那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没给别人甜头。秦霄毕竟是个男人,你要学会给他一些好处,多撒撒娇给点好处知道吗?”   白思民这番话说的有些直白,白星思红了红脸,“知道了。”   见白星思上道,白思民言归正传:“这沈听伶你了解多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是是个贪得无厌颇有手段的小人,那就不要怪他出手狠毒。   但若是个心思单纯的傻货,那倒不用费多少心思。   白星思歪着头想了想。   他和沈听伶并未有过多接触,不过从之前查过的资料,还有秦霄身旁好友的嘴巴里,大概也能描绘出一个势利贪财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白思民听到这番话,便知道不好办了。   “星思,你是不知道你爷爷最喜欢白思源了,从小到大,样样他都比我优秀,你爷爷提起他,从来都是合不拢嘴。”   “这沈听伶是他的儿子,心思肯定也像白思源,表面上不争不抢,实际上小手段倒是很多。这种人最会伪装。”   想到那被人称赞二弟后来犯下那种蠢事,白思民脸上闪过一丝快慰,但想到他还留下一个儿子,那快慰之情又变得扭曲。   “没想到摆脱了他十几年,最后还要因为他儿子心烦,星思,我们要抢在爷爷面前,把沈听伶控制在手上。”   “好,爸爸!”知道白思民这是要亲自出手,白星思眼睛亮了亮,“那我们要怎么做呢!沈听伶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们还来得及。”   “真的?!好啊,不愧是天助我也。”白思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我二弟从来没和他说过他的身份。看来这沈听伶…是注定无缘我白家的门了。”? 第23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白思源是白老爷子第二个儿子,作为白思民的弟弟,和寻常孩子不同的是,白思源性格稳重,头脑伶俐,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当时所有人都断言,这白思源是当之无愧的白家继承人。   而两个儿子中,白老爷子也是更欣赏白思源。   不管是从能力还是性格,白思源都更胜一筹,白思民心思狭隘表里不一,白思源待人随和温和有礼,尽管白思民擅长伪装,但白老爷子却看透了他的本质。   白思民清楚知道,只要白思源在,他一天都不会成为继承人。   “不过白思源也是个傻子。”想到自己那个弟弟,白思民脸上露出嘲讽之意,“他还真把我当成了好大哥,殊不知他的好大哥有多想把他逐出白家的门....”   白星思坐在一旁安静听着。   作为白家倾力培养的继承人,白思源的前二十年,一直沿着白老爷子设计的轨道前行,然而就在他二十岁生日后,他遇到了一生中最爱的人,也就是那以后,一切都偏离了航线。   那个女人家境一般,和白家相比,完全是天上地下之分,白思源和她偷偷相爱了两年,瞒着白家的所有人。   他自然知道那女人不会被父亲接纳,可白思源爱极了她,动了想要步入婚姻的念头,于是找来白思民——他的大哥出主意。   白思民微笑着听完所有,表面上答应会帮自己的二弟,然而同时他却清楚,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想到当初自己做的事,白思民直到现在都感到得意:“我特意在父亲面前添油加醋,说我二弟为了她甘愿放弃继承人的位置,就是为了娶个女人为妻。   我父亲当然是勃然大怒,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就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蠢事。”   他立刻找来白思源,要求他们断绝关系。   白思源不愿。   白老爷子便拿女人的家庭威胁他。   两人僵持了足足半年,这半年里,白老爷子断了他一切经济来源,不准京市任何公司接纳白思源,白思源也是个硬骨头,整整半年没和白老爷子低一次头。   还是白老爷子率先让步。   他提出,只要白思源和女人分开,答应联姻,他便既往不咎,白思源还是那个前途光明的二少爷。   牺牲一个女人,换来一生的荣华富贵,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白思源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   白思民煽风点火,白老爷子一气之下,责令将白思源赶出家门,并且对他说了重话,说白思源不再会是他的儿子。   那天,白老爷子将自己关在书房,并不知道白思源在门外跪了一夜,后来白思民劝他离开,说自己会再劝劝父亲。   但当着白老爷子的面,他只说白思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这番话无疑在白老爷子心里重重的戳上一刀,他对外宣布白思源因病去世,而这消息一放出,自然是抹去白思源这个人的所有痕迹。   白思源以为父亲不要自己了,带着女人黯然离开京市。   这一走便是二十几年。   “大概是十年前,还是多久我也不记得了。”白思民倚在皮质沙发上,微眯着眼思索,“沈颜那女人找上了父亲,说是有事情要说。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白老爷子大发雷霆,让下人把那女人赶了出去。   “之后呢?”白星思问。   “之后...沈颜一直没有找上门,估计是被父亲断了念想。你也知道,像这种出身底层的人,找上我们白家,自然是想来分一杯羹。”   “怎么可能。”白思民冷笑,“从白思源离开白家时,父亲就不可能再认他。”   “要我说,白思源走了,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出现,现在闹出个儿子像什么样。”   看着白星思面露忧色,白思民劝慰道:“星思,你不用太过担心,总之是你的,怎么都不会落在别人手上。”   “放心,爸爸会帮你的。”   ----   另一边,白家。   坐在沙发上的白老爷子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神色复杂。   他的面前是一沓被摊开的资料,沈听伶的照片赫然出现纸上。   照片上的青年像极了当初的白思源,气质温润、皮肤白皙,眉眼又遗传到了沈颜,秀气漂亮,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头发微微花白的前管家站在白老爷子对面,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上,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动了动唇,好半响才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老爷,这是...”   这照片上的青年,怎么和二少爷长得如此相像。   管家已经退休了好几年了,昨天突然接到白老爷子的电话,说是有要事商议,叫他尽快赶来京市。   管家服侍白老爷子二十几年,极少见他这幅模样,尽管摸不着头脑,可还是连夜搭乘飞机,来白家见上一面。   管家的反应早在白老爷子意料之中,甚至看到沈听伶时,他的反应还要激烈。   想到档案上的信息,白老爷子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缓声说:“我没想到,思源...有一个儿子。”   人到晚年,心肠再也硬不起来,想起自己做过的事,白老爷子满心都是愧疚和懊悔。   要不是当初自己犯下的错,他又何必等到二十年后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孙子。   “我明知道思源这孩子有主见,却总爱擅自替他做决定....他爱那个女人就爱吧,我为什么要逼迫他离开,甚至对他说出那种话....”   一气之下将白思源逐出家门,是白老爷子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思源也是....我明明说的是气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说到最后,白老爷子已然泣不成声。   “老爷,二少爷不会怪你的。”   管家说的是真心话。   他是看着白思源长大的,二少爷性格温和,从没对他们说过一句重话,整个白家没有谁不喜欢他。   “不、不是的。”白老爷子却摇头否定,脸上的悔意更甚,“你不知道,当初沈颜还亲自来找过我...”   沈颜正是沈听伶的母亲。   当初他气愤幼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继承权,将白思源逐出家门后,索性移居海外,断绝和白思源的所有联系方式。   直到后来,白老爷子思念故土,这才回到京市。   几天后,沈颜便找上了门。   对于这个诱拐了自己儿子的女人,白老爷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更别提这个女人张口闭口就是朝自己要一笔钱,说思源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来治疗。   白老爷子当然不信。   自己刚回来,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便向自己伸手要钱,想必是等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捞到,忍不住露出马脚,打着白思源的名号,背着自己儿子做这种事情。   白老爷子对她冷嘲热讽。   沈颜失望离开。   想到当初沈颜的神情,白老爷子终于嗅出一丝不对劲来,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冷汗便打湿了他的后背。   白老爷子哆嗦着手,喃喃:“当初...当初沈颜和我说....和我说思源生病了....我没有信...会不会...”   会不会是真的!?   他至今还记得沈颜的反应。   明明认定她是个骗子,可却一直清晰的记到现在。   沈颜哭了,那脸上露出绝望又无助的表情,她跪在地上,求着白老爷子帮帮她,说自己以后都不会再纠缠白思源,只要白老爷子肯出手相助。   可白老爷子却用拐杖重重的打到她的脊背上。   二者相撞时,发出“嘭”的声响。   而沈颜的所有希望,好像也随着这声音顿时轰然倒塌。   可惜白老爷子并未多想。   秦家的人已经在会客厅等待了,他没时间看沈颜这些把戏。   白老爷子认定沈颜在欺骗自己,可如果...如果当初沈颜没有说谎,那自己岂不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白老爷子浑身力气都被抽走,这个念头光是出现,他就忍不住冷汗直流,浑身都在颤抖。   思源...他的儿子...   管家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想要安抚情绪不稳定的白老爷子。   可白老爷子的手实在抖得厉害,手指还没抓稳,那杯子就失去控制的滑落向地,发出“嘭”的一声。   ——仿佛当年那根黄花梨木拐落在沈颜背上的声音。   白老爷子猛地惊醒。   “去查...快去!快去查查思源现在在哪!还有...还有沈听伶...”他的孙子...   从宴会上看到他的时候,白老爷子就有种预感,这个长相相似的青年,就是他的孙子。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不知道思源和沈颜竟然有了孩子。   明明当初沈颜找上门时,身后并没有跟着啊。   管家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连忙吩咐下去。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白老爷子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   希望当初,是沈颜在欺骗自己....   他的儿子,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   ....? 第24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是有心想弥补沈听伶,发现他爱吃甜的,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蛋糕甜点,不到半个月,沈听伶就胖了好几斤。   又一次吃饱喝足后,他枕在沙发上,听着从厨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肚子。   “不错,好吃。”他对系统说。   要不是亲眼所见,系统哪会相信,那个向来以凶名著称的T神,竟然对甜食情有独钟。   秦霄在厨房里收拾餐具,时不时回头就见沈听伶微眯着眼趴在沙发上,像只懒洋洋的困倦猫咪。   莫名有些可爱。   他想。   他哪知道,此时沈听伶正和系统讨论如何进行下一步任务进度。   系统:“这都半个月了,T神还想继续装失忆吗?”   沈听伶:“怎么可能,给了半个月的甜头算是便宜秦霄了,放心吧,会有人找上门的。”   之前他在白老爷子那露了面,对方的反应再加上自己那张和白星思相似的脸,沈听伶已经能隐约猜到自己的身份。   要是自己真是白家的人,白星思能坐的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门铃便被按响,“叩叩叩”的敲门声出现在门外。   秦霄在厨房收拾,好像并未注意这一动静。   沈听伶懒懒的翻了个身,问系统:“谁啊。”   系统看了一眼,“是白星思!”   听到是他,沈听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白星思来的可正是时候。   沈听伶转头看了一眼秦霄,这才从沙发上爬起,朝门口走去。   ...   白星思看着深棕色的木制大门,手心因紧张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他咬着唇在门外等着。   沈听伶的下落,他足足查了半个月才有了消息。也意外知道沈听伶母亲去世的消息,沈听伶像是因为这件事受了打击,精神出了点状况。   白星思还来不及高兴,又听说秦霄为了保护他,将人藏了起来,白星思有恨的差点咬碎了牙。   怎么可能?!   沈听伶不过是自己的替身,跟了秦霄两年都不受待见,这么一个小情,没了就没了,反正精神错乱是他自己心理素质差,管他秦霄什么事?   什么时候他秦霄也爱这么多管闲事了!   白星思今日上门,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的话....   大门“啪”的一声被人拉开,沈听伶那张白皙漂亮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不过和半个月前他在宴会上见到的沈听伶不同,青年眉眼青涩茫然,像一张涉世未深的白纸。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和自己相似的眉眼,沈听伶讶异的“啊”了一声。   “你、你是...?”   不等白星思说完,沈听伶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情绪也不似方才那般雀跃。   他好像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了。   白家受宠的小少爷、秦霄的白月光....同时也是自己这个替身比不过的正主。   沈听伶抓着门把的手不由得一紧。   白星思...原来自己和他真的很像...   也难怪秦霄要对自己那么好...他还以为...以为是...   想到这才是真相,沈听伶的眼眶不由得红了红。   白星思瞧见了。   他原本还怕见到一个颇有心计手段的沈听伶,可自己还没说什么,面前这人就主动落了下风,眼眶微红,面上露出几分怯懦。   白星思的底气一下就足了。   看来秦霄对他也没有多好嘛。   既然这样...沈听伶,你可就不要怪我了。   白星思突然露出一抹笑,唇角扬的高高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听伶,他似乎很开心,哪怕并不认识面前这人,沈听伶都能被他的笑容感染。   白星思扑了上去,热情的给了沈听伶一个拥抱:“听伶!好久不见,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呢!”   沈听伶猝不及防被抱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眨眨眼:“你...你认识我?”   “听伶!”白星思像是有些受伤,睫毛眨啊眨,嘟着唇控诉:“听伶,我们不过才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对不起嘛,我平时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可我不是让秦霄给你带了礼物吗?难道...”他顿了顿,嘴巴张大,一副诧异模样,“难道秦霄没给你?我就知道秦霄这人靠不住,我待会就帮你骂他!”   白星思腮帮子气鼓鼓,双手叉腰,像是在生秦霄的气,为朋友打抱不平。但这熟练又像撒娇的语气,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和秦霄的关系有多亲密。   沈听伶内心面无表情。   不就是装吗,他沈听伶最会装模做样了。   青年茫然的眨着眼,当听出白星思话语里不自觉露出的撒娇时,面上有一瞬间的受伤和不自然。   “对、对不起,我没有印象了...”说话时也忍不住紧咬着唇,视线忐忑的望了过来。   这一切都被白星思看在眼里。   白星思“啊”了一声,安抚似的拍了拍沈听伶,面露歉意:“听伶,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有一部分的记忆受损,是我的错。”   “车祸...?”沈听伶喃喃。   他之前...出过车祸吗?   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连秦霄,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   “啊,秦霄没和你说吗?”白星思瞪大眼,骂骂咧咧,“这个秦霄,真是要气死我,什么都不和你说,叫他办点什么事都办不好,你的生日礼物还不及时给你,真是太过分了!”   面前的人模样娇憨,生气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沈听伶瞧着,就难免生出些自卑来。   “没、没关系的...”秦霄喜欢的是白星思,自己这个替身当然是不配得到他的重视。   白星思像是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大威力,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沈听伶,直到青年脸上露出无措,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不错,看来秦霄这段日子把你照顾的很好。”   沈听伶蓦地瞪大眼,脸色有些白。   “秦、秦霄...?”   原来、原来这段时间秦哥微不足道的照顾,都是因为白星思的所托吗?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会因为人家的一句话,就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此细微照顾...   沈听伶光是一想,心脏就疼痛的难以附加。   白星思瞧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沈听伶的身子晃了晃。   因为这一晃动,他站的位置不由得偏了偏,从白星思这个角度,自然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秦霄。   男人身材高大,露出的侧脸俊美迫人,却做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弯着腰摆弄着银白餐具。   他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垂下的眉眼都显得温柔。   白星思从未见过...见过这幅模样的秦霄。   他认识的秦霄,从来都是冷淡自恃、雷厉风行,出入的场合都是高端酒店,他的腰背永远都是挺的笔直,仿佛从来不会为谁弯下,白星思抬头望他,入眼的永远都是那线条流利的下颚。   这么多年,秦霄虽喜欢自己,可白星思从没见他主动为自己打开车门,没见他主动伸出手牵扶自己,更没见过...他为自己亲自下厨。   餐桌上被铺上一层暖黄色的桌布,细细碎碎的调料瓶整齐摆放,原本黑白冷淡的室内也被装饰一番,沈听伶脚上穿着白绒绒拖鞋,似乎都在表明一个事实——秦霄好像...好像在给沈听伶一个家。   这个念头一出来时,白星思自己都觉得荒谬。   沈听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以为是自己挡着了白星思入屋,连忙错开身,勉强的笑了笑:“要进来吗?”   白星思垂眸看着他的脚,不语。   秦霄向来不喜欢这些玩意,沈听伶脚上那双兔子图案毛绒鞋,显然是他特意买的。也不知秦霄一个大男人打着什么主意,白色的绒毛上还缀着两只长长的兔耳朵,黑溜溜的眼珠仿佛在注视白星思。   沈听伶见白星思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拖鞋看,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脚,他一动,那兔耳朵也跟着动了动,配上他脚踝的白皙皮肤,倒是可爱极了。   白星思这才回过神,欣喜道:“星思,你的鞋子好可爱啊,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双。”   “是、是吗?你不觉得它很幼稚吗。”沈听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霄买回这双鞋子时,沈听伶起初不愿意穿,觉得自己穿起来实在太幼稚了,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成年男性,只有小女生才喜欢这种东西。   后来耐不住秦霄,加上绒毛又软又暖,沈听伶畏寒,把脚伸进去就不想拿出来了。   哪知道白星思会喜欢。   白星思道:“哪里会呢,我就喜欢这种东西,等你和我说是哪家店,我也去买一双。”   沈听伶只当他是真的喜欢,“那、那我去问问秦霄,这个是他买的。”说完还怕他误会,连忙摆手:“星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太多,秦霄只是随便买的....”   表面惊慌失措,沈听伶内心接着道:“骗你的,其实他就是专门给我买的,生气去吧,小样。”   系统:“...”   白星思闻言,勉强的笑了笑:“听伶,你着什么急啊,我和秦霄就是朋友关系,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不、不是吗?”   “哎呀听伶,你真是太傻了,我和秦霄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要误会啊。”白星思说是这么说,可话语里的意思又尽显亲密,“我待会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不要和秦霄说我来过!”   “我还生他的气呢,才不想让他知道我来过,等我气消了再告诉他。”   “知道了吗!”   “好、好的。”沈听伶呐呐点头。   厚重木门缓缓合上,秦霄的身影也要消失在视线,白星思突然看见秦霄转头,语气不经意的问:“怎么了,在门口站这么久?”   沈听伶想着白星思和自己说的话,忙道:“没什么!只是...只是快递员问有没有快递要寄送。”   秦霄淡淡的“哦”了一声,“快回屋内,等下又感冒了。”   沈听伶小声说“好”。   接着的声响白星思再也听不清了,他仿佛就被隔在这扇门外,屋内是秦霄和沈听伶,可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孤零零在门外站了多久。   白星思捏紧了拳。? 第25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白星思走后,沈听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秦霄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很快,一条短信就从手机里弹了出来,是他没有见过的号码。   ——听伶,明天有时间吗,好久没有和你聚过了,人家想你啦。   语气也透着一股撒娇意味,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关系匪浅的朋友。   系统:“感觉是个鸿门宴,T神,你要去吗?”   沈听伶微微眯起眼:“白星思约我,干嘛不去?”估计是急了,想对他下手了。   “白星思可是我的任务助攻,系统,等结束这个世界,我还要好好感谢他。”   这番话沈听伶倒是说的真诚,但系统默默的缩了缩脖子,已经预感到T神会怎么感谢了。   秦霄不知道沈听伶和白星思私底下已经见了面,从厨房走出来后,他便拿了一份甜点放在沈听伶面前,打开投影仪,给他选了部电影。   是部小众的爱情电影,片子不算特别好看,但里面的雪景倒是拍的浪漫。   沈听伶看得一脸专注。   身旁的秦霄瞧着他的侧脸,神情也不由得柔和下来,摸摸他的头:“等天气再冷一点,我带你去瑞士看雪,如何?”   青年闻言,原本落在屏幕上的视线转了回来,眼睛亮亮的,和秦霄对上视线:“真的?!”   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秦霄心想。   他点头笑道:“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到许诺,沈听伶更加开心,脸颊上的梨涡怎么也褪不下去,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傻笑。   秦霄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哪知道,沈听伶在心里对系统说:“我和秦霄可没机会去瑞士看什么下雪,不出这个月,我就能结束这次任务。”   他说的倒是冷酷无情。   系统看了眼秦霄,后者正偷偷用手机查看去瑞士的机票,背对着沈听伶,像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系统悄悄叹了口气。   早知道呢,当初怎么不对他好点。   --   白星思约沈听伶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秦霄在书房办公。   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约定时间,系统有些着急:“T神,我们要如何在瞒着秦霄的情况下去见白星思?”   沈听伶倚在沙发上,懒懒的翻了个身:“不急,白星思会帮我们解决的。”   比起他们,白星思更担心秦霄会发现。   果然,十分钟后,一身西装革履的秦霄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沈听伶时,脚步顿了顿,语气也不由得放缓:“听伶,公司有点事,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呆着,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这一个月以来,秦霄都尽量能在家里陪沈听伶,生怕一个疏忽,有什么东西就刺激到他。   青年不知道他的顾虑,只在沙发上傻傻的朝他笑:“好,我在家等你。”   他一笑,心里就软了半截。   但想到公司出的状况,还是咬咬牙决定出门一趟。   临走时摸摸沈听伶的头。   沈听伶坐在沙发上,朝他挥手告别:“秦哥,再见。”   诺大的屋子里很快只剩沈听伶一人。   他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去会会白星思。”   白星思的人一早就在门口蹲着,目的是为了监控沈听伶的情况,见秦霄出来,那边便报告给了白星思。   几分钟后,沈听伶推门而出。   监控他的人清楚看到,青年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   ...   随着缓缓走出珑湾,沈听伶的茫然之色愈发明显,于此同时,还有一丝慌乱。   怎么回事?   明明不过一个月,记忆中的京市怎么大变模样?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陌生极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但沈听伶摸不着头绪。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前往和白星思约定的地点。   -   二楼雅间,白星思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手底下的人已经拍下沉听伶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白星思今日引他出来,自然是要让他起疑,现在目的达到,心情自然很好。   沈听伶勉强的朝他笑了笑,但显然不在状态。   白星思只当没看见。   入座后,沈听伶忍不住坐直身子,问白星思:“星思...你知道京市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怎么...”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尽管沈听伶支支吾吾,话语里的内容也并不明确,但白星思知道他想说什么。   心里得意,面上却露出几分忧色,一副关切模样;“听伶,你怎么了?京师这一个月没发生什么啊,该不会...”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沈听伶直觉这和自己有关,于是追问:“怎么了?”   白星思却不肯说了。   沈听伶:“星思,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因为着急,他不由得提高音量,一双眼紧紧注释着白星思。   白星思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听伶,我和你说了,你可别让秦霄知道....他瞒了你这么久....   是我的错,不该约你出来的...”   沈听伶心下不祥预感更甚。   “星思,到底是什么,你和我说吧。”   “那你保证,千万别在秦霄面前露陷。”   “....好。”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白星思如此犹豫。   得到沈听伶的许诺,白星思这才肯开口。   “还记得我说你出过车祸吗,其实...医生说你的记忆可能出现了错觉,让你以为...其实你现在还处在两年前,可事实是...听伶,这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时间了。”   话语刚落,眼前的沈听伶脸色大变,“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听伶,秦霄他在骗你。”   “他是不是从来不让你出门、从来不让你看日历、甚至从来不让你接触外界?”   沈听伶怔怔点头。   “那就是了。”白星思同情的看着沈听伶,那神色落在沈听伶眼里,却莫名刺眼的很。   “秦霄他一直在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是我又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明明是出于私心,却冠冕堂皇的将自己放于道德至高点上。   可青年却真以为他是为自己考虑。   “秦霄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脑一片混乱,手心里全是黏湿湿的冷汗,尽管青年没有表现出来,可发白的唇和惊惶的神色还是说明,他现在非常不安。   白星思叹气:“我也不知道秦霄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有愧于你吧。毕竟要不是你和他吵架一气之下离开了家,路上出了车祸,也不会害你失去记忆。”   “听伶...”他伸手覆上沈听伶的手背,“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要让秦霄知道,好吗?若是让他知道,我告诉了你真相,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白星思低头看了眼手机,手底的人正通知他,秦霄在回珑湾的路上。   白星思抬头看向沈听伶:“听伶,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被让秦霄起疑。”   “可是...”蓦然知道这些,沈听伶思绪一团乱麻,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追问白星思。   可白星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听伶,别让秦霄起疑才是最重要的。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一定完完全全回答你!”   他亲自派人送他回去。   沈听伶自然是浑浑噩噩回到珑湾。   刚坐下不久,门外便传来开门声,几秒后,秦霄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   沈听伶的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不由得捏紧了衣摆。   但想到白星思的叮嘱,他还是尽量若无其事的朝秦霄笑了笑:“你回来了。”   尽管他竭力伪装,可秦霄还是发现他有一丝的不对劲,“怎么了?”   沈听伶没想到他观察的如此仔细,心里不由得一惊。   秦霄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怖了。   他能面不改色的欺骗自己,隐瞒失忆真相,而自己成了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却浑然不觉,这要他...要他如何坦然的面对秦霄。   恶心的反胃感直直涌上沈听伶。   他没忍住,快步走向卫生间,掩上门伏在洗手池。   ...   几分钟后,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沈听伶苍白着脸走出来。   秦霄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身体不舒服吗?”   沈听伶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无力模样。   秦霄瞧着更加担心。   他扶着沈听伶回卧室,细心替人盖上被子,又从厨房接了杯热水递给他。这忙前忙后的样子,换做几小时前的沈听伶,自然是感动的眼泪汪汪。   可现在的沈听伶,却觉得一切都虚伪至极。   这人戴着关爱的面具,背地里却把自己当成傻子般团团转。   明明喜欢的是白星思,却不愿放自己离开,若不是今天自己得知真相,还真就被他蒙在鼓里。   可...可是...   尽管在心里唾骂厌弃,可沈听伶却无法狠下心去讨厌他,他甚至和秦霄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在秦霄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那张和白星思相似的脸。   沈听伶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浓浓的自我唾弃。? 第26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连着一个星期,沈听伶都抗拒和秦霄接触,平日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秦霄问他,就只说自己头疼。   秦霄怕刺激到他,不敢再多问。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奇怪。   沈听伶有很多问题想问白星思,可他却闭口不谈,只说下个星期见面再谈。   终于等到白星思约定的日子,沈听伶走出房间,视线正好和秦霄对上。   近一周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好好说上话,沈听伶也总是匆匆回房,躲避秦霄。现在这么一看,秦霄像是受了一些,倚在沙发上神情郁郁。   见到沈听伶,秦霄一下坐直身子,高兴的喊了声“听伶。”   沈听伶还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心脏一时有些抽痛。   ...秦霄   可下一秒,白星思的话又纷纷涌现脑海。   ...秦霄他在欺骗你   他对你好是处于愧疚...   你不过是他圈养的一只金丝雀,如果不是我告诉了你真相,你还会一直被蒙到鼓里...   沈听伶的后背又被冷汗打湿。   他偷偷看过日期,现在是自己记忆的两年后,可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沈听伶现在又是个什么身份,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原本想要迈出的脚蓦然僵住,沈听伶呐呐的喊了声“秦哥。”   秦霄察觉到他的冷淡和不适,勉强移开视线,装作无事人般,“听伶,我今天公司有事,要出去一趟。”   沈听伶低头看着脚尖,说了声“好”。   他不是傻子,秦霄总是在他和白星思约定的日子里出门,显然是白星思在背后一手策划。   想到即将到来的真相,沈听伶一阵紧张。   秦霄很快便出了门,临走时,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沈听伶的头,可意识到自己举动后,还是默默的收回了手。   男人脸上有一瞬间的低落。   沈听伶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在秦霄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出声叫住了他。   “秦哥!”   青年站在他身后,咬着下唇看着自己。   “早、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沈听伶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神情有些忐忑不安。   和他截然不同的是,秦霄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笑,轻声说了声“好。”   门扉被合上,青年的身影也渐渐被遮掩。   秦霄哪能想到,这次离开,他和青年就再也回不去了。   -   白星思约的还是上次的地点。   他慢条斯理的给沈听伶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很快扑满沈听伶的鼻间,但沈听伶无暇欣赏,他一双眼焦急的看着白星思:“星思,现在能和我说了吗?”   白星思微微一笑:“当然。”   另一边,秦霄走进公司大门,便接到白老爷子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像是有些激动,音量都提高不少,秦霄还是第一次见白老爷子如此失态。   可他来不及细想。   只因对方提到了沈听伶。   白老爷子:“秦霄,听伶那孩子是不是在你那里?!你让他出来和我见一面可以吗!”   秦霄眉头微皱:“听伶?他怎么了?”   他以为是青年哪里惹怒了对方。   白老爷子一听也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实话告诉你吧,听伶他...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那一瞬间,秦霄脑子里的那根弦“嗡”的一声,顿时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足足缓了好几分钟,他才从地上捡起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大步朝车库走去。   回家...他要回家,亲眼见上青年一面,心里那块石头才能安心落地。   回珑湾的路上,秦霄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二十几年来,他极少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   如果沈听伶真是白老爷子的孙子,那他对他做的那些事,都算是什么啊。   难怪他和白星思如此相像,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应该察觉出来的。   若秦霄早一点知道,也不至于把他当作费尽心思接近自己的小人...   车子很快到了珑湾。   谁知白老爷子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了,看来珑湾这地方他没少派人调查。   秦霄脸色有些不好看。   白老爷子却顾及不了这么多,他快步迎上秦霄,恳求道:“...快把门打开。秦霄,只要你让我和听伶见上一面,东城那块地皮,我可以让给你。”   上亿利润的项目,白老爷子说让就让,可秦霄闻言,神色却没太大变化。   在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让沈听伶回归白家,或许对青年而言,是更好的去处。   如果他真的选择离开...   纵使秦霄不舍,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   “白老爷子,在见听伶之前,希望您能了解他现在的情况。”   ....   十分钟后,白老爷子一脸痛心:“...我知道了。”   尽管资料上清楚显示沈听伶这十几年过的并不好,也知道他和秦霄的那层关系,可亲耳听到秦霄和他说时,心里又是另一种滋味。   更别提,沈母去世后,沈听伶大受刺激。   “我不会在他面前提这些的...今天来,就是想认他这个孙子,让白家好好弥补他。”白老爷子道。   秦霄这才放下心来。   他伸手打开了门。   然而屋内安安静静,青年脚上那双毛绒拖鞋整齐摆放在门关处,秦霄心下划过一丝不安。   他叫了几声沈听伶的名字。   无人应答。   卧室也是空荡荡的,冷清的可怕,仿佛青年从来不曾到来过。   秦霄顿时脸色煞白。   ...没有人。   沈听伶他...出去了。   “查...”他勉强站直身子,稳住心神,“去查查听伶去了哪里!”   走慢一点...沈听伶,你走慢一点,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   沈听伶颤着手,端起面前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那我的妈妈呢?”   从白星思的口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两年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被秦霄包|养、踏入娱乐圈、又被秦霄下令封杀。   这些东西从白星思口中说出来,熟悉又陌生,沈听伶的大脑有些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破土而出,可同时又有另一股力量在压制,矛盾极了。   沈听伶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可他还是提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我的妈妈怎么样了?”   这两年,他有没有好好赚钱给妈妈治病。   青年问出这个问题时,看向白星思的目光殷切又纯然,仿佛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给予他全然的信任。   这幅天真得有些可笑的模样,让白星思心里有些不屑。   他甚至不想再伪装,眼睛直直盯着沈听伶,嘴角勾出嘲讽弧度。   “沈听伶,你已经没有妈妈了啊。”   门外,秦霄和白老爷子推开包厢门,就清楚听到这一句话。   也将面前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白星思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俯视沈听伶,明明是人畜无害的乖巧面孔,此时却残忍的可怕。   而被他逼入死角的沈听伶,脸色也随着这一句话惨白而毫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你、你说什么?”   谁都知道,此刻的青年不能再受一点刺激。   可白星思怎么会放过他,他一字一句,甚至覆在沈听伶耳边道:“你的妈妈,早在一个月前,就死在了医院病床上。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白星思!”   秦霄的心脏难受的简直就要炸开,他大步上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沈听伶护在身后,看向白星思的目光简直要吃人。   “你在干什么!”   白星思没想到秦霄会突然出现,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浮现出慌乱和不知所措,余光瞄到了白老爷子,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回事...   秦霄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公司吗?   爷爷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老爷子不是傻子,小辈争权在世家中并不少见,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向来善解人意的宝贝孙子,背后竟然如此恶毒。   “星思,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相当于封死了他在白家的后路,白星思脸色一白。   “爷爷,你听我解释!”   白老爷子只是冷哼。   那边纷纷杂杂,沈听伶却默默伸手扯了扯秦霄的衣袖,后者感受到他的力道,转身低头看他。   沈听伶和他对上目光。   “秦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骗了我。”   “我的妈妈...去世了吗?”   两个问题,他只要秦霄回答这两个问题就好。   长久的沉默后,沈听伶清楚看到,秦霄极其痛苦的合上眼,说了声“...是。”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却轻易打破沈听伶所有伪装。   大脑里那极力压制的东西再也克制不住,蜂拥般朝他袭来,沈听伶太阳穴一片刺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昏厥的前一刻,他听到秦霄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可那已经不重要了。   ...? 第27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医院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蔓延,味道并不好闻,可秦霄无暇在意,他的西装领带不知何时变得松垮,坐在椅子上,眨也不眨的注视青年。   沈听伶闭着眼躺在病床上。   他已经昏迷三天了。   三天前,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他便昏厥过去,再也没醒过来。   如果不是检测仪还在正常运转,秦霄会以为这人...   他守了沈听伶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的照料着,原本英俊迫人的脸上也染了几分憔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系统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原世界里的秦霄。   系统偷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沈听伶,忍不住道:“T神,要不咱们...回去?”   它指的回去,自然是回到沈听伶那具身体里。   沈听伶闻言,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行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   秦霄每隔一小时便会用棉签蘸水,替沈听伶润润唇,眼看一小时就快到了,他起身去拿水杯。   却在回过身的那一霎那,和病床上的青年对上视线。   沈听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的看着秦霄。   秦霄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冷静、淡然...又带着丝丝颓废和绝望。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没什么值得在乎的东西...   秦霄的心忍不住颤了颤,别开眼不去看那双眼睛。   “秦霄。”沈听伶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   “你、你醒了?”秦霄有些无措,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苦涩。   面前的沈听伶早已褪去几日前眉眼间的青涩和羞怯,眼神也不是一片澄然,秦霄一瞧便知道...沈听伶恢复记忆了。   那个会红着脸叫着自己“秦哥”,心满意足躺在沙发上吃草莓慕斯的沈听伶,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霄心脏疼的几乎要炸裂。   手指忍不住颤抖,秦霄默默将手收回衣袖,勉强朝沈听伶笑了笑:“饿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有,草莓慕斯。   沈听伶在心里小声说。   但这番话显然不能告诉秦霄,于是他冷淡的别过眼,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模样,“没有,你出去就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句话如同伤人的利刃,直直插进了秦霄的心里,男人的脸色很快变得惨白,好半响才抖着唇,说了一句“好...”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看他。   房门很快被掩上,即使心里难受,可秦霄还是放轻了关门动作,生怕吓到刚清醒的沈听伶。   沈听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突然抿了抿唇。   有点惨。   但是他不能心软。   秦霄并未走远。   他走出病房拐角后,整个人的力气就犹如被抽走般,无力的靠在墙上,顺着墙壁缓缓蹲下身子。   他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通红一片。   ...他后悔了。   从沈听伶清醒的时候,他便知道这辈子青年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害他两年来受尽嘲讽和白眼,明明一句话就可以挡住悠悠之口,可秦霄却只是冷眼旁观,甚至任由他被欺负;他肆无忌惮的欺辱他,粗鲁对待、不曾爱护,仿佛真把他当成了满足私心的泄欲工具,多一分感情都不愿投入。   沈听伶一直都感受得到吧,所以才会愈发小心翼翼,甚至卑微到尘埃里,生怕让他不高兴了。   可这些,他都忍受过来,秦霄知道,不是因为什么金钱名利,或者所谓的星途大道...沈听伶跟着他的这两年,从来没有伸手和他要任何东西啊。   那么喜欢自己的人,怎么最后还是被他弄丢了呢?   他知道,沈母的事情,听伶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就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敢祈求青年呢。   那天,经过三楼VIP病房的护士们都看到,一个身穿高定西装的英俊男人,靠在墙壁无声痛哭。   -   沈听伶在床上摸着肚子,有些忧伤。   “有点后悔。”他对系统说,“早知道让秦霄给我带点什么东西了,现在饿了。要不我点份外卖?”   系统:“...”这不符合人设啊喂!   不用他说,沈听伶自然也知道,只是饿肚子实在有些不好受,他整个人都怏怏的,好不可怜。   此时离秦霄离开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沈听伶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秦霄这狗男人会跑到哪个角落默默流泪,系统,要不你给我观察一下,让天网看看秦霄在做什么。”   “天网”相当于上帝视角,系统可以用它来监控任务世界里的任何人,不过一般不轻易使用,用一次耗损极大,而且....费用极高。   不过对于沈听伶这种资产颇丰的大神来说,又是不值得一提的小数目。   不过跟了沈听伶这段时间,还极少听他说要使用“天网”。   系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宿主主动要求,系统公事公办道:“T神,确定使用天网?监控对象:秦霄。金币耗损:20000RMB。”   沈听伶一句“对”还没说出,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秦霄的身影又再次出现。   很好,连钱都不用花,秦霄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男人重新打理了一番,西装昂贵、领带工整,不似方才的落魄模样,不过若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沈听伶瞧着,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霄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他将盒子放到桌上,一开口时,声音有点哑。   “...里面是草莓慕斯,新鲜的,早点吃,别和我赌气。”   沈听伶神情有些复杂。   秦霄知道他不想多看自己,说完这句话便主动离开病房。   很快,屋内又只剩沈听伶一人。   他伸手拆开盒子,卖相精致的粉色蛋糕便露了出来,几颗草莓点缀着,倒是让人食欲大开。   尽管秦霄没说,可毕竟吃了一个月了,沈听伶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秦霄亲手做的。   沈听伶看了那蛋糕半响,也不知道是对系统说话,还是和自己说话,他道:“也是时候再加快一下进度了。”   系统说:“...好的。”? 第28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有一个星期没见沈听伶了。   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每日每日夜的加班工作,不知道的都以为秦霄受了什么刺激。   只有秦霄自己知道,他在麻痹自己。   可时间过的越久,对沈听伶的四年便愈发浓烈。   秦霄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天,下属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白老爷子来了医院,指名道姓要找沈听伶。   秦霄心下一惊,连忙驱车赶往医院。   ....   沈听伶坐起身,没什么表情看着面前这位老人。   不过一个星期未见,白老爷子似乎苍老了些许,眼神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疲惫。   他这段日子过的可谓是万分煎熬。任谁知道自己一向疼爱的亲孙子想要谋害长孙,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更别提....三天前,他得知自己的儿子——白思源,早在十二年前便去世了...   可惜他到死,都没能见上父亲一面。   白老爷子许久没掉过泪,这几天都倒是流泪许多次。   想到早亡的儿子、命苦的孙子,他的心里就如刀割般的疼。   他只觉得没脸见沈听伶。   当初他若是相信沈颜,又或者多花些时间去验证沈颜的话,也不至于把儿子逼上绝路。   白老爷子痛苦的闭了闭眼,勉强朝沈听伶笑道:“听伶,我是你...是你的爷爷...”   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冷血自私的爷爷。   这件事情沈听伶已经猜到了,因此并未有多大反应。   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尽管不指望沈听伶有多激动,又或是多欣喜自己这个久违的亲人,但看到这幅模样的青年,白老爷子的心还是颤了颤。   他又想起照片上那个笑容温润、神情生动的沈听伶,仿佛生机勃勃的春草,看了便使人心生欢喜。   哪像面前这人,眉眼沉沉,仿佛压抑着散不开的郁色,整个人都消瘦不少,哪还有半分生机。   白老爷子愈发后悔。   他若是早点找到自己这个孙子,他也不必在秦霄身旁吃这么多苦,遭这么多罪。   要是再早一点...他还能找回自己的儿子。   “听伶...”白老爷子眼眶有些湿润,“当年的事,你爸爸妈妈有和你说过吗?”   听到“爸爸妈妈”这个词,青年睫毛轻轻一抖,眸光里有什么东西晃了晃,总算有了些反应。   白老爷子心中一喜。   “你想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你爸爸叫白思源,妈妈叫沈颜。思源从小就聪明,这孩子有灵气,我便想让他长大后继承家业,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生个大胖孙子,这一辈子也是荣华富贵不愁吃穿。说不定还能让白家再上一层楼。   谁知他后来认识了你的妈妈,背着我谈了几年恋爱,甚至提出要娶这个女人,我也是昏了头了,用你妈妈的家庭威胁他。   思源性格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倔强的很,我们僵硬了半年。   最后...最后我一气之下,宣布将他赶出白家。”   白老爷子说到这,语气有些哽咽。   “...思源离开后,我搬去海外,想着远离京师这片伤心地,也不准任何人提及他的名字,去打探他的消息。十二年后,我搬回京市,你妈妈便上门求我,说思源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   我当时厌恶极她,怪她拐走了我的儿子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把她赶走了,只当她在用拙劣借口来骗我。   我儿子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谁知道....谁知道...   思源走的时候,一定恨透了我这个父亲吧...”   提及伤心事,白老爷子泣不成声。   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动作温柔,带着些许安抚意味。   沈听伶温和的声音传   “不会的,爸爸他没有恨过你,一直都不恨你。”   相反,在白思源还活着时,他经常和沈听伶说起自己的父亲,说他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凶,但其实嘴硬心软的人。   他还和沈听伶讲白老爷子年轻时的故事,年少时的沈听伶懵懵懂懂,但心里已经把爷爷当成了大英雄。   当时白思园还说,等沈听伶长大了,就带他去见爷爷。   所以即使沈听伶从未见过白老爷子,他的童年里,仿佛都一直有爷爷陪伴。   只可惜,爸爸在他十二岁便去世了。   沈听伶说完这番话,白老爷子嘴唇颤抖,不可置信又格外欣喜:“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思源他...他怎么可能不怪我?”   他把他赶出家门,扬言这辈子都不再有这个儿子,甚至在沈颜央求他时,还认为她居心不轨。   “是真的。”想到爸爸,沈听伶微微一笑,“爸爸虽然没有和我说过,但我知道他一直很爱您。每年您生日,他都会专门挑一份礼物,但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礼、礼物?   白老爷子想起来了。   当时他举家搬迁海外,白家老宅一直没有人居住,倒是听物业说每年都有礼物摆放在门口,白老爷子没多想,只叫人把它们丢到仓库。   原来...原来那些都是思源亲自挑选的啊。   当他连续十二年都看到那空荡荡的白家宅子,都会是什么心情。   白老爷子不敢再想。   “后、后来呢。思源走后,你们母子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不用问,他都知道,沈颜母子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沈听伶神色微微一黯。   “我和妈妈....”   白思源走后,沈颜整日以泪洗面,可又不得不扛起肩上的重任,照顾年龄尚小的沈听伶。   一开始的日子还算好,白思源写的《故事》大卖,留下了不少版权费,可其中一部分都用来偿还白思源的医药费。   医药费偿还后,稿费也所剩无几。   沈颜精打细算,尽管不比以前,但沈听伶也不算吃苦。   但后来沈颜也生病了,所有的重任一下就落到了沈听伶身上。   那时他也不过十七十八岁。   关于以前的生活,沈听伶不想细讲,只是一笔带过。   可白老爷子早就从资料上了解他这些年的生活,见他说的轻描淡写,心里更加抽疼。   “听伶...这些年,你受苦了。”   “是爷爷来晚了。”   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东西,不仅失去了儿子,就连沈颜还在世时,都没能得到自己的承认。   白老爷子醒悟的太晚了。? 第29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听伶的身体刚刚恢复,说一会话便有些疲惫,白老爷子看出来了,尽管心里不舍,还是拄着拐杖站起身。   “听伶,爷爷下次再来看你。”   他很想现在就让沈听伶认祖归宗,可想到青年的状态,又只好作罢。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秦霄站在走廊处,眉头紧抿,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知道这些年秦霄和沈听伶之间的纠缠,白老爷子对他便愈发没有好脸色,重重的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秦霄,转身就想走。   秦霄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白老爷子!”   他快步跟上,神情有些焦急:“您和听伶说什么了?”   这幅担忧模样,倒像是怕白老爷子对沈听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白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哼,我说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我害他不成?听伶是我亲孙子,我疼他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伤害他!   哪像某些人,一点都不把我的宝贝孙子不当回事!”   后半句话显然是指秦霄。   果然,秦霄闻言,脸色白了白,神色一下就变得黯然。   白老爷子何时见过这幅模样的秦霄,瞧见他这副颓废神色,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白老爷子走后不久,秦霄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沈听伶并未睡着,像是猜到秦霄会来,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视线落在门口,像是在等谁。   秦霄一进去,就和他对视个正着。   沈听伶还没说话,秦霄反倒紧张起来,抿了抿唇,忐忑道:“白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沈听伶淡淡道:“没什么。”   秦霄呐呐的“哦”了一声。   气氛一时无言。   秦霄的手不由得攥得紧了些,近一个星期未见到沈听伶,他有许多话想要和他说,可即将说出口时,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干涩的吐出一句:“你妈妈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他压抑了许久,终于有机会亲口对他说。   秦霄不奢求沈听伶的原谅。   听到这句话,沈听伶唇角勾唇一抹嘲讽弧度,很淡,可秦霄还是注意到了。   沈听伶说:“秦霄,想听一个故事吗?”   不待秦霄开口,他便径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把《故事》的角色让给白星思吗?”   秦霄摇了摇头,心下掠过一丝不祥预感。   “因为...《故事》这本书,是我爸爸写的——你有看过吗,知道它在讲什么吗?”   秦霄茫然且无助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浮现一丝哀求,像是想要阻止沈听伶继续说下去。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在无意中又伤害了青年一次。   可沈听伶当然不会放过他。   这些年、这段日子他受的所有苦痛、咽下的所有委屈,他都要秦霄知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看过,你从来不会了解我喜欢什么,也不会关心我接了什么剧本,知道我拥有了什么成就。”沈听伶那抹嘲讽之色更甚,不过这次,他像是在嘲讽自己。   这些年来,他走过红毯、接过奖杯时,都希望能在场下看到秦霄,期盼对方和自己说一句“恭喜”。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么多年,沈听伶早该死心了。   “你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想让我和你说什么呢...”   秦霄心里涌上一抹慌乱,他急切道:“不,听伶,你和我说,我可以懂的,我这就看,看完你再和我说好吗?!”   “你懂?”沈听伶自嘲,“你能懂什么呢,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努力,推掉了多少剧本,背后练习了多少次。   可因为白星思的一句话,你就要不由分说的剥夺我的一切。   秦霄,你也不用再去看这本书了,我怕你脏了它。”   沈听伶冷冷的看着他,“这本书,是我爸爸去世前写给我妈妈的。妈妈在世时我便承诺过,要把这部电影拍出来给她看,让所有人都知道爸爸有多爱她。   可你呢秦霄,你都做了些什么!”   许是情绪涌上心头,明明神情冷静无比,沈听伶的眼眶却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   秦霄在压抑着什么,他又何尝不是。   “这么多天,秦霄,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妈妈去世的那天,我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不知道她快要不行了,相反,我在床上被你施暴。   你知道小周和我说什么吗,他说...她一直在看着门口,她在等我啊!可惜,她到死都没能见上我一面。   秦霄,我真的恨死你了,我这辈子....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你!”   可后半句话沈听伶没有说出口。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却是他自己啊。   如果当初没有碰上秦霄该有多好....   沈听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犹如砸在秦霄心上,疼的他脸色泛白。   两个月以来,这是沈听伶第一次落泪。   秦霄想要上前替他擦去泪水,可手刚伸出去,就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他知道沈听伶现在有多厌恶自己。   他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听伶,对不起...”   男人仿佛被折了所有傲骨,眉眼低垂,神情黯然,全然不见以往的意气风发。他这幅低三下四的样子,沈听伶理应觉得畅快,他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可当看到秦霄真的在自己面前放下所有尊严,以这么一种恳求的卑微姿态出现时,沈听伶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有许多根刺在密密麻麻的扎他的心。   痛感不大,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不喜欢看见这样的秦霄。   沈听伶别过眼,语气生硬:“你和我说这些没用。”   秦霄薄唇颤了颤,“...我知道。”   他只是....想让青年好受一点。   “听伶,我...我们重新让《故事》开机好不好?”   自从秦霄下了封杀令,沈听伶演艺道路受阻,连带着拖累了《故事》的全体工作人员,陈泊安的资金链都断了几条。   都是拜秦霄所赐。   想到当初青年的窘境,秦霄心里便懊悔不已。   当初他怎么狠心把青年逼到这种地步。   现在的沈听伶,冷静的仿佛一滩死水,再也经不起一丝波澜。   本以为这句话能让沈听伶振作一些,可谁知他闻言并没有多大反应,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为什么?”秦霄问。   “她都已经不在了,演不演又有什么意义。”沈听伶冷冷道。   最想看的人已经在那晚去世了,沈听伶就算演的再好,也听不到沈母的夸赞了。   秦霄心里一痛。   他勉强的笑了笑,道:“可是她会想看的,《故事》这部电影,只有你能演好。”   “不用了。”沈听伶依旧拒绝。   他闭了闭眼,不给面子的转了个身,看也不看秦霄:“我累了,你出去吧。”   放在以往,他哪里敢这么和秦霄说话。   他是背对着秦霄的,因此秦霄很容易就看出,青年像是瘦了一圈。   病服穿在他身上,未免显得有些空荡荡。   ...? 第30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离开病房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两夜,将《故事》这本书全部看完。   这本书是白思源写给沈颜的,从他们相恋相知,再到生下沉听伶,一切都是如此幸福美满。   秦霄甚至在里面可以找到童年时沈听伶的影子,了解他的成长经历。   从《故事》里,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父母对沈听伶这个孩子的爱。   像是为了弥补现实中的遗憾,尽管现实中白思源患病离世,可《故事》的结局,却是他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沈听伶按照白思源的期望,成为了一名大学教授,娶了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最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大胖小子。   当然,在最后,白思源说:   “我或许看不到听伶长大后的模样了,也不知道他会变成怎么样的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职位,可无论如何,爸爸都会在天上保护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你永远都是爸爸最爱的宝贝。”   《故事》就此结束。   ....   秦霄合上书,久久没有缓过神。   等天光大亮,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时,秦霄才勉强恢复些理智。   他拿出手机,给陈泊安打了个电话。   “陈导吗,我是秦霄。   关于《故事》这部电影,我请求您继续拍下去,钱不是问题....”   --   手机不停震动,沈听伶看了一眼来电人,有些头疼。   这是今日内陈泊安第五次打电话给他。   沈听伶按下接听,“陈导,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再拍这部戏了。”   他态度坚决,陈泊安不是不知道。   可若不是秦霄极力恳求,他也不会三番五次来找沈听伶。   陈泊安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秦霄放下身段来求谁。   他陈泊安可担不起。   叹了口气,陈泊安劝道:“小沈,我知道你什么想法。她去世了,我和你一样感到痛心,可她若是还在,一定想亲眼看到你在屏幕上的样子。   《故事》是个好剧本,我不想毁了它,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故事》沉寂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世人知道了...”   听到最后一句时,沈听伶眼睫轻轻一颤。   他久久未语。   沈听伶不说话,陈泊安便知道这回有戏,再接再厉道:“小沈,剧组这边又有新的投资商,这次是个大手笔,你只要好好拍戏,什么都不用管。   我有信心,《故事》一定是国内近十年来拍的最好的作品。”   几分钟后,沈听伶唇瓣动了动,低垂视线,轻轻说了声“好”。   得到沈听伶的同意,陈泊安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连说了几声“太好了!”   秦霄在办公室焦急的等待回复。   陈泊安的电话一打进来,他便立刻坐直身子,问道:“怎么样,听伶怎么说?”   “听伶答应了!”   听到这个回答,秦霄心里蓦地松了口气。   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   几天后,小周开车来接沈听伶出院。   他走进病房时,沈哥坐在窗边,视线不知落在窗外哪里,侧脸显得格外忧郁。沈听伶也瘦了许多,病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看得小周心里心疼。   窗外风大,呼呼的风直往病房里灌,可沈听伶却毫无察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   他好像陷进了自己的世界,把自己和外面重重隔开,小周试探的喊了声“沈哥”。   沈听伶没有反应。   小周脸上浮现一丝忧色。   前来询问病人状况的小护士瞧见了小周的担忧,见怪不怪的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段时间总是这样,不是坐在床上就是在窗边发呆。”   小周闻言担忧更甚。   他拿了件外套,走近沈听伶,从身后替他披上衣服。   “沈哥,天冷了,多穿点。”   肩上突然多了些什么,沈听伶这才回过神,小周脸上的担忧之色还未完全褪去,沈听伶猜到他所想,安抚似的笑了笑:“我没事。”   他越是这么说,小周的眼泪越是要往下掉。   怎么可能会没事...   都瘦了这么多,怎么会没事呢。   小周吸了吸鼻子,装作无事人般,替沈听伶收拾东西。   “沈哥,恭喜啊,《故事》就要开拍了,现在娱乐圈传的风风雨雨,说有个神秘大佬斥资一亿说要投资呢,但这人身份神秘的很,陈导就是不肯说是谁。”   可沈听伶听闻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对这些并不关心。   只要能把《故事》顺利演完就好。   小周说这个消息,本意是要逗他开心,谁知沈听伶反应平淡,只好呐呐的摸了摸鼻子,绞尽脑汁的想话题逗逗沈听伶。   “对了沈哥!那个臭经纪人终于被换下来了,听说是公司高层做的决定,将他在圈内封杀了。”   说起这件事,小周眉飞色舞。   经纪人这些年没少给沈听伶招黑,小周早就想向公司申请换掉他了,只是碍于经纪人背后的靠山敢怒不敢言罢了。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简直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小周边收拾东西,边嘟囔。   他没注意到,沈听伶动作微微一顿。   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人影,沈听伶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他打断小周的话,微微一笑道:“快收拾吧,过几天就要进组了。”   小周连忙加快动作。   谁知两人刚走出医院门口,就在大门外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竟然是秦霄。   男人显然在门口等了许久,唇色也被冻得有些发白,接近零下的气温,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外套,身影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柏。   尽管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可凭借出众的外貌,他还是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可秦霄的眼里只有沈听伶。   小周见是他,表情说不上多好看,但又惊讶于此刻的秦霄,一时间心情有些矛盾。   秦霄上前一步,喊了声沈听伶的名字。   谁知他刚往前,沈听伶就快速后退,那副抗拒模样,恨不得离秦霄远远的。   秦霄面上滑过一丝痛楚。   “听伶...”? 第31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也不知为何,明知道秦霄之前对沈哥不好,可乍然见到意气风发的人变成这幅模样,小周心里还是不好受。   他有意缓解气氛,便开口看向秦霄:“你、你来做什么?”   秦霄直直看着沈听伶,“听伶,我来接你回去。”   他知道沈听伶现在不想见到自己,可沈听伶的记忆还在恢复期,秦远叮嘱过他,一定要留意沈听伶。   要是放他一个人在家里,秦霄实在放心不下。   沈听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用。”   “听伶...”他的反应早在秦霄预想之中,尽管有所准备,可还是被他的毫不犹豫刺的心脏发疼。   秦霄勉强的勾起唇角,劝道:“你的情况还很特殊,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一个人居住。你放心,珑湾那套房子我不会回去的,那里有阿姨照看你的起居。我...过段时间,我就把那套房子转移到你的名下。”   “不需要。”沈听伶还是那副冷淡表情。   系统悄悄对他说:“按照京师的市场价,珑湾那套房子估计能卖到七千万,价格只增不减。”   话音刚落,意识流里的沈听伶微微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系统嗯哼两声。   于是沈听伶很快转变了想法。   笑话,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他沈听伶又不是傻子。   可他方才还那么坚决的拒绝了,系统道:“秦霄怕是以为你真的不想去珑湾。”   沈听伶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不会的,他会说服我的。”   系统却不这么认为。   秦霄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愿意三番五次恳求一个人。   他说:“T神,谁叫你这么作啊!!”   七千万,说没就没了!   沈听伶却格外淡定:“等着看吧。”   ...   见沈听伶无动于衷,秦霄将目光投向小周:“麻烦你劝劝听伶,他现在的情况,一个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小周受宠若惊。   心里虽然不喜秦霄,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沈哥一个人确实有些不妥。小周想了想,对沈听伶道:“沈哥,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还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置气了。”   沈听伶却说:“那你搬过来和我一起。”   “这...”小周面露难色。   要是换做一个月前,小周当然乐意至极,可他父母前段时间刚来京市投奔他,小周一个人要照顾二老,实在是走不开。   沈听伶说这话也是一时冲动,见小周这表情,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放缓神色,不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没事,我开玩笑的。”   小周愧疚的扯了抹笑:“对不起啊沈哥。”   沈听伶说没事。   小周看了眼沈听伶,又看了看一脸哀求的秦霄,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轻轻推了沈听伶一把。   小周道:“沈哥,你就住进珑湾吧,我不能照顾你已经够愧疚了,还是让多一个人来照顾你吧。”   他朝秦霄使了个眼色。   秦霄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啊听伶,你住进珑湾,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他们两一唱一和,沈听伶瞥了眼秦霄,率先迈开步子。   走了几步,见秦霄还是一脸无措,这才再次赏了他一个眼神:“还不走?”   秦霄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沈听伶的意思,连忙快步跟上青年。   身后的小周看着他们一个走一个追,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这世界是怎么了,他竟然有天能看到这幅模样的秦霄。   --   秦霄果然如他所说,不会来打扰沈听伶。   在珑湾休息了一个星期,《故事》就开拍了。   他出现在剧组时,周围难免起了些议论声,沈听伶虽没说什么,但脸色还是白了白。   “这不是沈听伶吗,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我还以为他退圈了。”   “沈听伶之前不是被封杀了吗,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又出来了?”   “说明这沈听伶有手段呗,说不定又令觅新主。”   “啧啧啧,怪不得这么快就位居二线,我还以为是靠实力呢,没想到,也就那样。”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的跌进沈听伶耳朵里,小周一边瞪着他们,一边安慰沈听伶:“沈哥,别理他们,这些人没脑子,一点都不了解你,只是看表象罢了。”   沈听伶勉强笑了笑。   陈泊安导演迎了上来,给沈听伶递了杯水,一脸关切:“听伶,来了啊,快去准备准备,待会是你第一场戏份,不过也不用紧张,放轻松就好。”   陈泊安在剧场向来严格不苟言笑,开机一个星期,剧组的人还没见他对谁这么热情,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议论。   “这沈听伶倒是真有点本事啊,勾搭了秦霄,现在又搭上了陈导这条大鱼。”   有人反驳:“嘘,你别乱说,咱们陈导可是有家世的人,听说他和妻子可恩爱了,哪会和沈听伶有什么关系。”   “切,那可不一定。”那人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就沈听伶这个手段,陈导说不定还真被他勾搭上了呢。要不然怎么会特意从片场过来,就为了迎接他?”   原本还想反驳的人哑口无言。   沈听伶默默捏紧了杯子,一言不发。   陈泊安没留意他身后的声音,挥了挥手,让人带沈听伶去化妆间准备妆发和服装。   沈听伶底子好,皮肤生的又白,相貌和气质都透着温润,是让人很舒服的长相。剧组的化妆师原来和他有过合作,上妆时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沈哥,你这皮肤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啊,给你上妆最省心了——就是....”她动了动唇,“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没睡好?瞧瞧你现在的脸,和以前比真的是瘦了一大圈,气色也差了不少,有点憔悴啊。”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了?”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立刻闭上自己的嘴。   什么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圈内人都知道沈哥这半年来基本都被封杀了,哪来的行程。   小周也在一旁瞪她,示意化妆师少说两句。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沈听伶有意缓和,故作无奈的笑了笑:“或许是吧,以后又要开始忙了。”   化妆师连忙接上话题,“哈哈那不可是吗,就凭沈哥的演技和《故事》的班底,今年的影帝绝对是咱们沈哥!沈哥这次回归,以后的行程估计要更满了!“”   沈听伶只是笑笑不说话。?   上架感言   宝贝们,今天《替身》就要上架啦   上架后日更三千,每章大概是15币(字数3k),会员大概是9币,为了减轻大家的看文压力,作者大大会不定期给大家发小红包哒   抱抱宝们~   最近心情不太好,但是每晚七点的日更是必须保证哒,而且本美女也很快就会振作起来,到时候恢复高产~   虐死渣男!   如果囊中羞涩的宝们想要离开的话也不勉强鸭,看文嘛,开心最重要,就是不用告知我啦,要不然本作者会feelsadddd的(T_T)   一路以来,非常感谢宝们的支持,爱你们鸭,么一个(づ ̄3 ̄)づ   今天下推了可以开始发粉包啦,今晚八点发粉包~   这个世界差不多就要完结啦,接下来的世界暂定会有:   疯批冷酷明星攻X身患重症受   偏执疯批将军攻X温润坚韧小公子受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替身受   疯批精分攻X痴情小妖怪受   ....(其他的还在构思)   大家想看哪一看就留个言,我看看要从哪个世界开始呢? 第32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从化妆间里出来的沈听伶,从妆发到周身气质,几乎符合所有人对他的期望。   白色衬衣、温润眉眼、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久处世家中的贵气。   就是他眉眼间的郁色让陈泊安有些介意。   陈泊安道:“听伶,我们这场戏份的时间线是白思源十七岁的时候,你现在的神情很好,只是放在后面的戏份会更加合适。”   以陈泊安的性子,能这么委婉的点出问题,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沈听伶知道他想说什么。   十七岁的白思源在白家接受了多年的上层教育,生活无忧无虑,眉眼间都是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自然不像此刻的他,满脸愁容,满腹心事。   沈听伶打起精神,说了声好。   他要演,就要好好的把《故事》演好。   陈泊安是相信他的演技的,见他点头,便放心不少,示意道具组准备。   第一场戏准备开拍。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沈听伶能顺利演好这场戏时,沈听伶却发挥失常了。   不仅连白思源的半分精髓都没能展示出来,还频频卡壳忘词,更别提他眉眼间怎么都消散不去的郁色。   真是一点都不符合白思源   陈泊安心下掠过一抹失望,但随机想到或许是沈听伶半年未演戏的缘故,加上之前沈母的事,沈听伶状态不好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周围已经有议论声细细碎碎的响起。   沈听伶每一个字都听不清,但却都可以猜到他们是怎么议论自己的,一点点的声响,都仿佛能化成利刃,直直的往他身上戳。   沈听伶突然有些站不稳。   陈泊安见他脸色不好,又见片场人员小声议论着什么,警告般的扫了眼工作人员,待声音小后,故意大声道:   “小沈,我知道你刚回来还没进入状态,这很正常,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记得林影帝休息半年后也是这幅模样,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会,熟悉一下环境。”   沈听伶知道他是给自己台阶下,朝陈泊安说了句“谢谢陈导。”   等陈泊安和沈听伶走后,那被强制打断的议论又再次响起。   一人不屑道:“切,沈听伶算哪根葱,还敢和林影帝比,也不看看人家是凭实力才能和陈导合作的,他凭什么?”   “他?怕不是靠出来卖吧。你没看到他刚才那演技,差的要命,台词都说不熟,之前他演的那些戏不会都是后期配音的吧?”   “也不知道陈导哪来的好脾气忍耐他。之前陈导可从来不给人面子的,就连林影帝都被他当众说过,这沈听伶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演成这幅模样竟然还没被陈导骂。”   “凭他那张脸呗,就他那细皮嫩肉的,你要是说他几句,他说不定还会哭给你看。到时候你去哄?”   之后便是几句污言秽语,无非是拿着沈听伶开玩笑,内容不堪入耳,甚至极具侮辱性。   沈听伶站在不远处,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一僵。   这次...他倒是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楚。   沈听伶在原地攥紧了拳,薄唇抿的紧紧的。   他站在原地迟迟未动,那群人正准备离开去布置下一个场地,一转身就看见还未离开的沈听伶。   一瞬间,他们的脸上皆闪过不自在和慌乱。   方才还肆无忌惮嘲笑沈听伶的人,现在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结结巴巴:“呃...沈、沈哥好,哈哈,还没走呢?”   要死,也不知道方才他们的话沈听伶听了多少。早知道这人没走,他们就不说那么大声了。   沈听伶要是想报复他们,明天他们都不用在这个剧组混了。   沈听伶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让人猜不出情绪。   那几人紧张的腿都开始抖。   沈听伶瞧见他们这幅怂样,在意识流里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对系统道:“我能不能上去给他们几巴掌?”   系统说不行。   “这不符合沈听伶的人设。”   沈听伶耸了耸肩只好作罢。   于是沈听伶什么都没说,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们的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那几人大眼瞪小眼,问了一句:“...沈听伶这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其中一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沈听伶都没有来追究他们,这几人便放下心来,只当沈听伶是没听到。   就算听到了又怎样,就沈听伶这敢怒不敢言的性子,看来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况且...这沈听伶怕是在剧组待不了多久了。   沈听伶的演技无论如何都不能正常发挥。   连续一个星期了,其他演员对剧本和人物都愈发熟悉,只有沈听伶,还在磕磕巴巴的读着台词。   整个剧组都愈发认定了他是个花瓶。   沈听伶好几次想要解释,可是开口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陈泊安眼里的失望愈发明显,周围的议论也愈发不加掩饰,沈听伶就如同热锅上无力挣扎的蚂蚁,不管他怎么努力,半夜背台词下功夫,一出现在镜头前,他就紧张的浑身发软。   沈听伶不想这样。   他明明....明明做出决定要演《故事》,都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可为什么...为什么却演成了这幅模样?   沈听伶觉得上天仿佛在和自己开一个玩笑。   又一次被陈泊安喊了“卡”,沈听伶局促的站在片场,等待陈泊安给自己下最后通牒。   陈泊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这声叹气却让沈听伶心里难受的很。   陈泊安道:“...小沈,你下去休息吧,这几天也不用来先了,在家好好养养身子。”   他知道沈听伶背后付出的努力,也看出这人眼眶下的乌青。可演不出就是演不出,哪怕沈听伶将台词背的再熟,他都演不出白思源的半分样子。   陈泊安幽幽的叹了口气:“小沈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场记看着沈听伶失魂落魄的背影,接道:“沈听伶也是可惜了,原来那么有灵气,被封杀了半年,倒是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了。”   ...   陈泊安和场助的对话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陈泊安和场记有意换掉沈听伶,物色新的演员。   秦霄原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直到白星思亲自找上门,他才知道这件事。   秦霄脸色难看如漆,对白星思道:“你是说,你想要沈听伶的这个角色?”   “对!”白星思点了点头,“秦霄,我是真的想要沈听伶的这个角色,沈听伶最近状态不好,陈导已经有意要换个人来演。我...我已经知道《故事》这本书是小叔写的,沈听伶演不了,我作为侄子,想完成他的心愿。你就当这是我求你,秦霄,求求你把这个角色给我吧。”   白星思一脸央求。   他哪知道,秦霄的手,已经因为用力攥成拳。   秦霄压下心里的怒意,一字一句:“你可知道,这个角色,也是听伶想要的?他都已经进组了,你现在这个时候抢,怕是不太好吧。”   白星思以为秦霄在为他考虑,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不介意,我和听伶一样,都很喜欢这个角色。只要能参演,就算骂我也没关系。”   再说了,凭他的演技,一定能征服观众。到时候洗白不过是时间问题。   秦霄闻言,目光一冷。   “既然你这么想要,为何不去找白老爷子,不亲自去找陈导,来我这做什么?”   白星思苦笑:“我也想拜托爷爷,可自从上次那件事....爷爷是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了,你也知道,他突然和沈听伶相认,心思偏向他也是正常的。   至于陈导....”   白星思顿了顿,一双眼睛看向秦霄,隐隐带着试探:   “听说有个神秘投资商给《故事》投了一亿,也不知道你听说过吗?”   他在试探。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第一反应就是秦霄。   在沈听伶将要进组时就投资,显然是要为沈听伶助势。   而凭沈听伶的人脉,认识的人中,也只有白老爷子和秦霄有这资产。   可他查过白老爷子的账户,近期内没有大额交易。   那么剩下的人选里....就只有秦霄。   白星思咬了咬下唇,显然不相信秦霄能为沈听伶做到这个份上。   那可是一个亿啊!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秦霄,不想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可惜让他失望了,秦霄闻言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还有这种事?”他反问。   白星思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秦霄。   心里稍稍安定,白星思继续道:“你也知道,那个投资商显然是要捧沈听伶的,我要是贸然和陈导说,不但会碰一脸的灰,万一被那富商知道了,说不定还要为沈听伶出头,找我的麻烦...”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秦霄打断他的话,手指轻轻晃动着高脚杯,微微眯起了眼。   白星思朝他讨好一笑:“秦霄,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很喜欢演戏,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你了。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绝对再也不找你了。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帮我和陈导商量一下吧!”   为了让秦霄心软,他还特意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央求模样。   秦霄看了他半响,突然就笑了。   唇角弧度微微勾起,却是颇为嘲讽的弧度。   秦霄一字一句道:“白星思,你可真有脸来找我。你难道以为,欺负完沈听伶后,就真的能若无其事的来找我吗?”   白星思的脸色瞬间煞白。? 第33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秦霄道:“白星思,之前不追究你,只不过是因为听伶的事耽误了。   我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这点你也知道,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欺负他的人吧。”   这些年里,秦霄从未对白星思说过一句重话,也未曾拉下脸斥责过他,白星思也就仗着他对自己的喜爱愈发胆大。   可以往,不管他犯了什么错,秦霄第一反应都是帮自己善后,再连忙安慰自己。   白星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白星思清楚的意识到这点。   他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也不敢奢望秦霄能帮自己夺得角色,只要秦霄不追究自己....白星思就感激涕零。   他连忙伸手,想要拉秦霄的衣袖,却被后者快速抽回了手,那副嫌恶模样,倒显得白星思像一团彻头彻尾的垃圾。   “秦霄...”白星思像被抽走了浑身力气,无力的滑跪在地,喃喃叫他的名字。   秦霄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白星思,我倒是今天才认清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倒是挺会装的啊!”   “什么、什么意思?”白星思心里一跳,突然生出不祥预感,可他还是为自己辩解:“秦霄,我从来没有装过啊,我装什么了?”   “还装?”秦霄冷淡的看了他一样,从座位上拿出黄色封皮文件袋,在白星思惶恐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沓纸。   “白星思,查了你以后,倒是真给了我许多没想到的惊喜。”   他手上那一沓资料,全是关于白星思出国后的糜烂生活。   甚至他在沈听伶失忆后去珑湾找他的场景,也被人一一拍了下来。   秦霄在看到那几张图片时,心脏险些又要泛疼。   他的听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白星思乘虚而入,他都能想象白星思会用怎样一番话来伤害他。   怪不得那段时间的听伶情绪不佳,可惜秦霄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是他的错...   白星思在看到那些资料时,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打着抖,他知道,只要自己承认里面任何一件事情,就能让秦霄对自己生厌!   不行,他绝对不能被秦霄讨厌!   白星思强压下心里的惶恐不安,手脚并爬,扯住了秦霄的裤脚,见秦霄没有推开自己,他委屈哭喊道:   “不,秦霄,不是我!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哦,是吗?”   秦霄眯了眯眼,在白星思期冀的目光中,一支黑色的录音笔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这个呢,也是别人合成的,想要陷害你?”   白星思的声音很快从录音笔传来。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沈听伶不过就是秦霄包|养的小情,秦霄给了他那么多资源,我拿点又怎么了。   再说,我和沈听伶,你觉得秦霄会选谁?   ——你也是,总是钓着秦霄又不答应他,你就不怕秦霄移情别恋?   ——嘁,怎么可能,秦霄不知道有多喜欢我。男人嘛,就是要钓着才不会犯贱。   ....   声音还是白星思特有的温软音色,可无论是话语里的内容还是语气,多少显得有些刻薄。   白星思无力的跌坐回地上,脸上血色尽退。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当初和经纪人说的这番话,竟然会被经纪人一字不落的录下。   “叛徒,他这个叛徒,是他出卖的我!”   秦霄厌恶的看了眼被白星思碰过的裤脚,将录音笔丢给他:“里面还有很多,你自己慢慢听,好好回忆下自己说过什么,又做了什么。   至于角色...”   秦霄冷笑。   “当初沈听伶遭过的罪,我现在全部让你体验一遍。”   一句话,彻底堵死了白星思在演艺圈里的所有后路。   “秦霄!不、不要!求求你了,放过我吧!”白星思在后面跌跌撞撞想要追他,却被秦霄的保镖拦住去路。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害沈听伶,不该抢他的角色,我真的错了...秦霄!”   爷爷已经要除去他的继承权了,他在白家再也不能翻身,而现在连演艺之路都要被秦霄封死,白星思这下是彻底的走投无路。   可不管他如何哭喊,秦霄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白星思死死捏着拳,眼里划过恨意。   。   沈听伶在家里休息两天,状态不但没有变好,眼眶下的乌青更加明显了。   小周来接他时,有些心疼道:“沈哥,都叫你不要熬夜被台词了,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沈听伶一宿没睡,现在疲惫感上来,不由得有些头晕。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实在睡不着,一闭上眼,眼前的黑暗便让他惶恐极了,沈听伶不敢睡。   小周还在一旁絮絮叨叨,沈听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脑袋愈发眩晕。沈听伶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瞬间没了意识。   ——他晕倒了。   小周看着面前血色全无、面色苍白的沈听伶,吓得手都抖了,他从未碰到这种情况,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20,可手指抖得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小周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把他给我!”   秦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俊美脸上尽是焦急之色,他伸手将沈听伶抱在怀里,转身对小周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车去医院!”   小周被他这么一吼,总算找回了神智,稳住心神,赶忙往医院赶。   等红绿灯时,他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偷偷瞄了眼秦霄。秦霄坐在后座,一双手小心翼翼抱着沈听伶,像是捧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小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秦霄出现的也太快了吧,从沈哥晕倒再到他出现,其实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难不成这人....一直在楼下等着沈哥?   小周连忙摇头,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怎么可能,秦霄可是大忙人,哪会在这些无用事上浪费时间。   ...   医院病房。   沈听伶悠悠转醒,小周见他睁眼,欣喜道:“沈哥,你醒了?”   沈听伶不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针头,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便知道自己又来了医院。   小周拍着胸脯,“沈哥,你可把我吓死了,要不是秦...呃...”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沈哥现在一定不想听到秦霄的名字,而秦总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方才特意叮嘱小周,不要让沈哥知道是他把沈哥送来医院的。   小周捂着嘴,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沈听伶原本的几分怀疑,倒是彻底落定。   昏迷时,他一直闻到熟悉的气息萦绕自己,尽管不想承认,可他的怀抱还是让沈听伶觉得安心极了。一直以来都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不少,沈听伶终于沉沉睡去。   他神色淡然,把小周未曾说完的话补充:“是秦霄送我来的对吗?”   见他猜到,小周尴尬的点了点头,“是秦总,不过他不让我告诉你。”   沈听伶眼睫一颤,“他现在在哪里?”   “呃,秦总应该还没走远,刚才陈导也来了,说是来看望下你。”   沈听伶闻言,立刻拔了手上的针头,起身想要下床,速度快的小周都没反应过来。   小周说:“沈哥,你这是要去哪?!”   沈听伶抿了抿唇,“去见秦霄。”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去见秦霄一面。   哪怕他们今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再有纠缠。   他只想见他一面。   由于低血糖,沈听伶刚下床时,身体忍不住晃了晃,小周想要扶他,被沈听伶拒绝了,“你在房间里等我,不要跟过来!”   沈听伶在原地站了一会,等有了点力气,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秦霄和陈泊安正站在走廊拐角,陈泊安不知道说了什么,秦霄脸色不太好看。   沈听伶放轻脚步走上前,躲在一旁的角落。   秦霄的声音不远不近传了过来:“....陈导,我投资了一个亿,不是让您剧组里的人乱传消息,也不是让人随意在背后对听伶指指点点的。   这段时间,据说小道消息说您有意换掉听伶,我倒是挺想听听您的解释。”   秦霄面无表情看着陈泊安时,气势倒是挺让人心悸。   陈泊安知道秦霄这是动了怒,苦笑解释:   “秦总,我哪有这个意思,是剧组里的人乱说,这不一传十十传百,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这才出了这种消息。您放心,《故事》的男主,只会是听伶。”   听了陈泊安的解释,秦霄的脸色这才缓了缓,“听伶最近状态怎么样?”   陈泊安苦笑更甚:“秦总,您有时间好好劝慰下听伶,我看得出他心里有个结,他一天走不出来,这个结就会缠的更紧。这孩子是个演戏的料,可最近实在是....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我真觉得可惜啊!”   秦霄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听伶不会想见到我的。”   听伶恨不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听进去呢。   再说了...把沈听伶害成这幅模样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他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沈听伶正站在门后,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4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沈听伶终于找回状态了,拍戏时台词愈发流畅,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能找到原着中白思源的影子。   这一转变让陈泊安很是欣慰,他将这消息转告给秦霄,语气激动:“秦总,小沈怕是准备要走出来了,他的演技...真是让人惊喜啊!”   在陈泊安看来,沈听伶这是放下了以往的那些阴影,慢慢打开了心结。   秦霄闻言,脸上也露出一抹笑:“那就好。陈导,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否帮个忙呢。”   “秦总客气了。”   “我想...”想到那个人,秦霄眉眼柔和不少,“我想请您拍些听伶的照片给我。”   这些天不见,他...很想青年。   陈泊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秦总啊,看来您对小沈真是用情至深,小沈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   我这还有小沈的定妆照和剧组照,待会全部给秦总发过去。”   秦霄说了声多谢。   一切好像都在慢慢进入正规,沈听伶的演技愈发纯熟,白老爷子也常来看他,有白老爷子助势,沈听伶水涨船高,隐隐有直逼一线的势头。   除了平日话少了点,沈听伶和以往并无多大区别,眉眼还是一片温和之色,和人说话也不紧不慢,好像永远不会生气。   所有人都觉得,沈听伶这是走出来了。   《故事》杀青的这天,陈导请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聚餐,沈听伶借口身体不舒服,婉拒了陈导。   陈泊安有些可惜:“小沈,你真的不去吗?这餐饭,你可是主角啊。”   沈听伶笑了笑:“陈导,我有些累了,今天就不去了,你们忙,等剧组突破十亿票房时我们再聚。”   陈泊安挥了挥手,笑得合不拢嘴:“十亿大关哪是你说的这么容易的,不过小沈,我就当你是认真的啊,下次聚会可别说不来。”   沈听伶说好。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去聚餐了,小周也想去,但看着沈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反方向走,心里又有些不忍,咬咬牙,又转身跑了回去。   “沈哥!”   听到小周的声音,沈听伶有些诧异:“你怎么不去和他们聚餐?”   “嘿嘿。”小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陪着你,和他们一起多没意思啊。”   沈听伶一瞧就知道小周在说谎。小周最爱热闹场合,以往聚餐,他往往是第一个举手参加,和自己清清冷冷的呆在一块,怕才是没有意思。   沈听伶心里一暖,忍不住拍拍小周的头,唇角勾出一抹笑,柔和道:“快去吧,再晚点车都走了。”   沈听伶许久不曾笑过了,这一笑,眉眼间的郁色冲散不少,双眼微弯,别提多好看了。   小周呆了呆,感受到发顶的触感,脸上莫名有些热。   “沈哥,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沈听伶笑,“待会我还要去找秦霄呢,你跟在我身边算什么。”   “秦、秦总?”小周有些诧异,但随即想到沈哥对秦霄用情之深,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嘟囔道:“您还没放下秦霄啊。”   沈听伶只是笑笑,既没否认也不承认。   沈哥要去找秦霄,小周自然没有跟着的道理,只好委屈的撇了撇嘴,说了声“沈哥再见。”   走了几步,小周突然想回头看他一眼,于是他转过身,就看到身穿白色衬衣的沈听伶站在树底下,笑着和自己挥手。   他就站在不远处,浑身气质干净疏离,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可小周却觉得这一刻的沈哥离自己很远。   “快走吧,玩的开心。”沈听伶朝他笑着说。   小周忽略心底的怪异,学着沈听伶的模样和他挥了挥手,这才加快脚步追上剧组。   他要是知道后来的事,又哪里会....   可惜,等他察觉出那丝怪异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   接到沈听伶电话时,秦霄整个人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便是莫大的狂喜。   他几乎是颤着手按下了接听,结结巴巴的“喂”了一声。   “秦霄,是我。”沈听伶淡淡道。   其实他哪用说,光是听他的声音,秦霄都能知道是他。   “咳...怎、怎么了?”话音刚落,秦霄那头便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   沈听伶听到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秦霄稳住声音,一副无事人模样。   沈听伶哪知道此刻秦霄正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七零八落的陶瓷器具。   ——那是他方才失手打碎的。   “听伶,有什么事吗?”   “...你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吧。”   !听到这句话,秦霄瞪大了眼,激动的连地上的瓷具都不理会了,站直身子,“什么时候,我随时都有时间。”   就算没有,为了沈听伶,什么都可以推掉。   “就现在吧。”   现、现在?   秦霄有些措手不及。   沈听伶听出他的犹豫,“怎么了,是不方便吗?”   “没、没有。”秦霄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   他这段时间怎么不好好收拾下自己,就这幅模样怎么见听伶。   和沈听伶约定好地点后,秦霄连忙叫助理准备一套全新西装,他要整整齐齐的去见沈听伶。   秦霄到达时,沈听伶已经在窗边等着了。   他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露出的侧脸温润干净,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却怎么都让人移不开眼。   秦霄定了定心神,压下内心的紧张,这才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听伶,好久不见。”   和上次相比,青年的气色好上不少,脸颊也长出了点肉,比之前多了不少生气。   陈泊安和秦霄说沈听伶的近况时,他还半信半疑,现在亲眼所见,倒是信了不少。   能走出就好...   沈听伶抿了口热可可,这才抬眼回答秦霄:“好久不见。”   “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来和你道个别而已。   沈听伶在心里说。   他搅拌着吸管,淡淡道:“给剧组投资一个亿的人,是你吧?”   他说的倒是平淡,可秦霄却露出被抓包后的窘迫。他猜不准沈听伶此刻的想法,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什么,多谢你,才能让《故事》继续拍下去。”沈听伶打断他的话。   他放下手心里的热可可,抬头认真看着秦霄:“秦霄,谢谢你。”   沈听伶不怪自己,秦霄就万分庆幸了,哪能想到有天他会如此认真的和自己道谢。   男人顿时手足无措,“不、不用的,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话一出口,原本还算温和的气氛,顿时冷然下来。   秦霄薄唇紧抿,不安的看着沈听伶。   他又说错话了。   沈听伶却没有多大反应,仿佛跟无事人般,甚至主动问秦霄:“你要喝点什么?”   秦霄哪里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摆摆手说不用。   气氛一时沉默,沈听伶转头看着窗外,底下一片车水马龙,倒是热闹的很,西餐厅轻快柔和的钢琴声萦绕了整间屋子,沈听伶轻声道:   “秦霄,你知道吗,我以前很喜欢你。   尽管知道你看不起我,你的朋友看不起我,可当时的我觉得,只要你允许我在你旁边,不管是作为什么身份,我都心甘情愿。   我也一直知道你喜欢白星思,知道自己是他的替身。可当他回来时,我竟然生出不愿离开的念头。我骗自己,再待久一点,就久一点点,到时候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主动离开。   但后来,你和我说白星思想要我手上的角色,我感到很害怕,同时也很委屈。   我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机会,却因为他的一句话,你便强迫我拱手让人。一个角色尚且如此,那你呢,如果白星思想要和你在一起,那我是不是也要腾出位置给他。   我知道,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所以我走了啊,我决定让出位置,可是你为什么又不愿意让我离开,甚至那天晚上,对我做出那些事情。你还说我脏...   可秦霄,我一点都不脏啊,这些年,除了你,我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碰过我....”   “别...别说了。”   尽管沈听伶语气淡淡,并没有多少责怪或怨恨之意,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插进秦霄的心脏。   秦霄疼的脸色发白。   他只是听着便觉得疼的受不了,而这两年来,亲身经历过的沈听伶,又到底有多痛呢。   “为什么不让我说了?”沈听伶看着他,“秦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我只是你的小情,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你不欠我什么,相反,倒是我不应奢求太多。”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   沈听伶还有更加伤人的话没说出口,可不知为何,看见男人的模样,他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沈听伶心里传来钝钝的疼痛感。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了副口吻。沈听伶弯了弯唇,“秦霄,但是你对我做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你。”   就在秦霄期冀时,他却接着下一句:“但很抱歉,妈妈的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恨你一辈子。”? 第35章 疯批总裁X可怜替身小明星   “但很抱歉,妈妈的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恨你一辈子。”   青年温温润润的声音又在耳畔回荡。秦霄猛地从床上惊醒,大口大口呼吸着,额上满是冷汗。   距离沈听伶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天。   秦霄每次做梦,都会梦到这幅场景。   他不禁苦笑,沈听伶到底是有多恨自己,才会在睡梦中无时无刻不折磨他。   秦霄没了睡意。   已经一百天了,整整一百天,他梦里的内容无非都是关于那个人。   ...沈听伶   秦霄喃喃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为什么这么傻,要报复久冲我来啊,惩罚自己算什么本事。   。   沈听伶说完那句话,便再也没看秦霄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秦霄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了他。   沈听伶被他握着手腕,回头看向他:“还有事?”   有、有的。   秦霄惨白着脸,说了声对不起。   沈听伶说知道了。   他想抽出手,可秦霄却不想放开,他有种预感,若是今天不和沈听伶说清楚,这辈子青年怕是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动了动唇瓣,“我知道错了...听伶,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吧...你可以不用回馈我任何东西,只要你愿意接受就好...”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秦霄顿时又说不出话了。   他可以看到,沈听伶眼里滑过一丝怜悯,还有他看不懂的情绪。沈听伶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拨开秦霄,道:“...再说吧。”   尽管他并未说的明确,可秦霄了解他,顿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明天中午可以一起吃顿饭吗!”秦霄问。   可他问完这句话,沈听伶那抹怜悯之色更甚。   好半响,他点了点头,说可以。   秦霄顿时晕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沈听伶...听伶他竟然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秦霄都处在茫然不知所措的阶段,既兴奋又焦虑,和沈听伶吃饭的这件事,即使还没发生,可在秦霄脑海里已经演练了上百遍。   他很紧张。   可哪里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沈听伶,而是他自杀的消息。   沈听伶甚至一句话也没留下,他什么也没留...   沈听伶和秦霄告别后,便去找了白老爷子,和白老爷子下棋喝茶,两人坐了一个下午,等沈听伶走后,明眼人都看得出白老爷子心情有多好。   白星思在二楼窗口死死瞪着沈听伶。   而沈听伶似乎也有所察觉,突然回过头,两人对上视线,沈听伶似笑非笑。   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挑衅。   白星思瞬间捏紧了拳,恶毒之色更甚。   眼睁睁看着沈听伶的背影消失在白家大院,白星思死死咬着牙,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沈听伶从白家离开后,便准备回家,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系统提醒他:“白星思和他的手下正跟在后面,估计想谋害您。”   “哦?”沈听伶挑了挑眉,突然心生一计。   他从口袋里掏出药丸,躲过白星思的视线,突然仰头系数吞下。   做完这件事后,他就走进小巷,等着白星思。   几分钟后,几人偷偷摸摸进了巷子,沈听伶只觉得鼻间有什么东西捂着自己,下一秒便失去意识。   沈听伶闭着眼躺在后座,白星思挥手示意手下离开,他独自一人开着车,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沈听伶啊沈听伶,叫你平日这么得意,现在我倒要看看,没人来帮你,你倒是怎么猖狂。   白星思开了许久,终于到达偏僻郊区,他拍打着沈听伶的脸,想要他清醒过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沈听伶脸上的求饶之色。   可面前的青年好像睡着了般一动不动,纤长的睫毛遮住那双眼,长长的垂耷下来,样子倒是漂亮极了。   但他就是不醒,无论白星思如何谩骂,他都无动于衷。   白星思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他伸手探了探青年的鼻息,终于尖叫着连连后退。   沈、沈听伶...没有呼吸了?!   怎、怎么可能!   莫大的恐慌终于席卷了白星思,他突然想起沈听伶的眼神,他终于看懂了他的意思!   沈听伶,他是故意的!   白星思又哭又笑,无力的跌坐在地。   ...   秦霄见到沈听伶时,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如果不是别人告诉他沈听伶已经去世了,他只会以为青年是睡着了。   他伸手抚上青年的脸,眼泪毫无征兆的滴落下来。   “听伶...你怎么这么冷。”   冷到秦霄都差点打了个哆嗦。   青年脸上的血色尽失,惨白的像一张纸,秦霄怎么也不愿相信,几小时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听伶,突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听伶...你醒醒啊,别吓我,你别吓我...你不是恨我吗,那就恨我啊,起来打我啊,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反抗。   就是求求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医生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拍秦霄:“节哀。”   秦霄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是谁!是谁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病人他是....自杀的。我们在他体内检测出大量的安眠药...”   “不,不可能!”秦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怎么可能会自杀,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在笑,我们还约好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可他还没说话,脑海中就浮现沈听伶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秦霄,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你。”   秦霄顿时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听伶....沈听伶,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   秦霄又一次见到白星思时,是在牢狱的探望间里。   白星思穿着囚服,他不过进来短短几个月,便憔悴了许多,头发凌乱,神情颓丧,一点都不像那众星捧月的白小少爷。   秦霄和他一窗之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几个月来,白星思别提有多恨秦霄了,沈听伶明明是自杀,可秦霄一口咬定是他白星思蓄意谋害,加上沈听伶死前是白星思绑架了他,单凭这点,他的动机就不纯。   更何况,秦霄洗去了所有证据,把白星思塑造成了杀人凶手。   消息一出,白家的脸自然全部丢尽,圈内也引发轩然大波,白星思这个名字,成了人人喊打的垃圾。   他不甘心。   可白老爷子早已对他失望至极,无论白星思如何央求,他都不曾心软,最后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孙子被送进这种地方。   他是白星思恨得第二个人。   现在,看着许久未见的秦霄出现在面前,脸上神情和他如出一辙的憔悴,眼眶下也有明显的乌青,眼中的疲惫怎么都遮掩不了。   白星思突然就笑了。   “秦霄啊秦霄,本以为你在外面过的有多好,可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一样,瞧瞧你这副模样,哪还有以前的半分样子。   怎么,你以为把我送进来,你自己就能解脱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白星思一天没死,你就别想有一天的好日子!”   秦霄冷眼看他,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白星思继续放狠话:“你不会到现在都觉得,沈听伶的死和我有关吧?那作为最后一个见他的人,我就坦白告诉你,沈听伶他是自杀的!   他自己吞下了两瓶安眠药,整整两瓶,这是什么概念,就是哪怕没有我,沈听伶他也绝对活不下去!   就是可惜了,沈听伶最后死前你都没能和他见上一面,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世界上最讨厌沈听伶的人,你说可不可笑?”   白星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闭嘴!”方才任由他怎么嘲讽都无动于衷的秦霄,这会如同暴怒的狮子,死死攥着拳,恨不得将白星思碎尸万段。   白星思隔着玻璃挑衅:“怎么,生气了?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秦霄,这都是你自找的啊。”   秦霄脸上悲色更甚。   白星思瞧见了,笑得愈发肆意,可笑着笑着,他又突然止住了,喃喃:   “沈听伶啊沈听伶,你倒是会倒打一耙,特意在我绑架你之前吞下安眠药,倒是厉害...我斗不过你。”   秦霄离开探监室后,在门口迷茫的站了半响,才决定去找白老爷子。   自从知道沈听伶去世的消息后,白老爷子大受打击,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了。   秦霄陪他坐了一下午,陪他喝茶下棋,神色是几个月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之色。   白老爷子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秦霄的异常,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自嘲的笑了笑,道:“听伶来找我的那天下午,也是和你一般,给我泡了壶碧螺春,又陪我这老头子下棋聊天,当时我还以为《故事》拍完了,他要开始新生活。没想到...”   秦霄看着眼前香气四溢的碧螺春,眼底浮上怀念之色:“我累了,想去找他了。”   白老爷子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无力的摆了摆手,有些悲哀道:“...这是你的决定,自己想清楚吧...”   秦霄说好。   只是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陪白老爷子沏上一壶热茶了...   当晚,秦霄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十五岁那年,白家迁回京市后,他随父母登门拜访。   在白家大院,他瞧见了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小男孩,正躲在花园里怯怯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睛还有些红,像是刚哭过似的,神情委屈,很让人心怜。   见秦霄望来,男孩有些惊慌失措,转身就朝外跑去。   沈听伶!   这是十二岁的沈听伶!   秦霄心里涌上莫大的狂喜,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动身去追沈听伶。   他跑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一棵树下握住了男孩的手腕。   这次他握的很死,看得也很清楚,更没有认错人,也没有什么误会。   他绝对不会再错过他了。   秦霄勾了勾唇角,终于跌入沉沉梦境。   ....? 第01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玄雾谷。   人人皆知这里灵气浓郁,生长着许多奇花异草,山泉环绕,风景如画,恍若世外桃源。   越往深处走,灵气便越丰盈,当然,里面的珍稀物种便也越多。   玄凤佛竹、万丈芝、蚀骨天兰...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顶世珍宝的奇材,在那个‘东西’面前,却都不值一提。   那个‘东西’,生长在崖洞的最顶端。   一阵微风吹过,那‘东西’便跟着动了动,身体四处摇晃,甚至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而它刚苏醒,底下的万丈芝便高兴的呼朋唤友:   “草草,你终于醒啦,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是啊,草草,你这睡得也太久了吧,刚刚有一只天泽雪灵鸟还想把你叼走呢,好在冲霄晶狐把它赶走了!”   奇花异草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周围的妖兽们听到动静,也立刻从洞穴里探出头来,浑身晶莹皮毛雪白的冲霄晶狐还走到它面前蹭了蹭,一副撒娇模样。   “草草,你可总算醒了,人家等了你一天一夜呢。”   被蹭了一身毛的沈听伶:“....”   “走开,一边去!”他凶巴巴道。   可这看似凶狠的话语,配上他此刻的模样,不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有些莫名的....可爱。   ...没错,沈听伶现在,是一株草。   绿莹莹的身躯,小小矮矮的,风一吹就能吹倒,用手一碾就能破碎,除了会发光之外,放在哪都是不起眼的存在,可就是这么一颗不起眼的小草,却是世人口中争议最大的“化形草。”   这化形草千百年才成一株,极其罕见,可又极其鸡肋。不过是成年后可化人成型,且性别模样自定,可一旦化形后,便永远不能更改样貌。   不过化形草哪会管世人如何想它们,每株化形草成年之后,就变成人形去人间游山玩水,过得自由自在。   沈听伶就是这千百年来唯一的一株。   他来到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不是睡就是睡。玄雾谷灵气充裕,正好修补了他在上个世界所耗的精力,沈听伶总算恢复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问系统:“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很快,系统便把资料传送过来。   这个是关于修仙除魔的世界,攻略对象有两个——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越烨和清心寡欲的云正仙尊酆延。   这两人无论是外貌、性格还是修炼法术都截然相反,却偏偏有了同一个白月光——性格温和乖巧的奚夏。   这奚夏是酆延的弟子,他早年父母双亡,生活凄苦,酆延偶然下山历练时捡到了他,便把人带到身边收为弟子。   越烨作为魔教教主,和酆延向来势如水火,一次和酆延对打后,越烨受了重伤,法力尽失恢复原身,变回了一只金火凤凰跌落后山。   这只金火凤凰恰好被奚夏捡到,他把它待会屋子好生照料,直到越烨法力恢复。也就是这段时日里,越烨喜欢上了奚夏。   可谁知后来,酆延不慎走火入魔,奚夏担忧他,不顾劝阻靠近酆延,被他失手打伤,魂魄破损,彻底陷入昏迷。   这一睡,就是整整五百年,再也没有醒过。   而沈听伶作为一株化形草,其实还有世人不知道的功效。   化形草成年后化成人形,只要将受损魂魄放入它的身躯里,就能起到魂魄修补、修为大增的作用。   当然,一旦这么做,这株化形草也就废了。   越烨这五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唤醒奚夏的方法,几日前,正好从一本破旧古籍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心里大喜。   短短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该出现了。   沈听伶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冲霄晶狐身上,“借我靠靠,我再睡一会。”   冲霄晶狐巴不得草草粘着自己,高兴的调整了下姿势,让沈听伶靠的更加舒服。   。   直到傍晚,越烨的身影才出现在玄雾谷深处。   沈听伶感受到头顶传来温热触感,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自己,那人说:“小草,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沈听伶抬头望去。   面前这人一身黑衣,长相俊美锋利,瞳孔呈现暗沉沉的血色,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浓稠黑雾,看起来颇为阴郁。不过此时他嘴角向上扬起,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沈听伶,显然是想给这颗化形草留下一个好印象。   虽然笑起来有点假就是了。   越烨向来阴晴不定性格残暴,能摆出这幅模样,已经是十分尽力了。   玄雾谷有一个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强行掳走任何一颗奇珍异宝,只有它们心甘情愿跟随主人时,玄雾谷才会放它们离开。   所以才有了这幅模样的越烨。   要不然,他才懒得花上时间和这化形草装模做样。   不过越烨也很清楚,就自己这样子,可能还不能让这化形草愿意和自己离开。   他对自己的形象和名声略有了解,听说曾有三岁婴童见到了他的画像,下一秒便吓得哇哇大哭,声如雷啼,浑身哆嗦。   此后,越烨凶名更甚,甚至常常被民间父母用来恐吓小孩,越烨这名字在育儿界也是颇有名气。   越烨表面上看似询问,内心却不以为然,这化形草愿意配合自己最好,它要是不愿意,就别怪他用抢的了。   总之无论如何,它今天都必须和自己走。   越烨没什么表情的想。   但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被什么东西缠上,软软的,惊得越烨猛地低头看去。   是那株化形草。   和越烨相比,它实在是太小了,有些费劲的缠上他的手,小草尖竖起来,像是歪着头看他:“你长得好好看,是想带我回家吗?”   声音是软软黏黏的,带着不自觉的天真意味,好像一只没受过污染的白纸,天真的让人可笑。   好看?   越烨嗤之以鼻。   他不把人吓哭就算不错了,这化形草也真是没什么眼光,竟然觉得自己好看,等自己哪天把它吓哭了,看它还会不会这么觉得。   心里这么想着,越烨点了点头,更加放柔声音:“没错,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化形草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周围的花花草草就按捺不住,出声阻止它。   “草草,不要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听他的!”   “就是草草,你要是和他走,回去就要变成水煮青草了。”   “呜呜呜草草我舍不得你,别走嘛。”   ...   越烨眼神一冷,目光犹如实质般,在沈听伶看不到的地方,警告性的瞥了它们一眼。   万丈芝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   呜呜呜,太吓人了,草草要是跟了他回家还得了。   它壮着胆子喊:“草草,他刚刚还瞪了我,可吓人了,你千万不要跟他走啊!!”   ...越烨捏死它的心都有了。   脸上的温和表情系数褪去,越烨藏在袖口下的手慢悠悠的摸着刀柄,有点不想装了。   看来今天,只能强取。   正当他准备摘下伪装面具时,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因为恼怒,化形草显得凶巴巴的:“你们都不要说了,我喜欢他,我就是要和他一起走!”   越烨摩梭着剑柄的动作一顿。   “你说什么?”他眯了眯眼,有些不可置信。   喜欢?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自己。   越烨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方才还大声反驳的草,突然就害羞了,耷拉在越烨的手指,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没、没什么。你、你还走不走了。”   送上门来的化形草,不要就是傻子,越烨将化形草藏在袖口里,光明正大的离开了玄雾谷。   临走前,化形草依依不舍的和小伙伴们挥了挥手:“再见,我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   越烨听到了,心里只觉得它天真。   他可不会再给化形草这个机会了,等它成年了,奚夏就该回来了。   到时候这株化形草,怕只能堙灭于天地之间。   越烨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玄雾谷时,一个声音在问化形草:   “面前的这个人,是否就是你选择追随跟从的对象?你是否心甘情愿,未受任何胁迫或是引诱?”   若化形草回答了是,那玄雾谷的惩戒就会落在越烨身上,它还能安安心心的回去山谷里睡觉。   这是玄雾谷对它们的保护。   沈听伶想到那个场景,心里有点痒,想回答是。   系统察觉到他的想法,吓得花容失色,“T神!冷静!您这要是说了是,咱们的任务就进行不下去了!”   好吧。   沈听伶有些失望。   做任务好累,还是睡觉比较舒服。   越烨能不能晚几天再来。   越烨哪知道,自己袖口里这株人畜无害性格乖巧的化形草,背地里想着怎么虐死自己。   他慢悠悠的回到魔教,属下见他眉尾微扬,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便知道化形草这是被教主拿到手了。   于是高喊:“恭喜教主夺得化形草!”   谁知这一喊完,越烨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群没没脑子的,生怕化形草不知道自己别有用心吗!他还等着化形草成年,这下要是露馅了可不好。   他连忙往袖口里看,脑子里飞快想着怎么解释。   可当看到它时,才发现一切担心都是多余。   那浑身绿莹莹的化形草,正躺在它的手腕上睡得正香。   越烨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它。   那化形草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将肚皮露出来,方便越烨下一步动作。   倒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越烨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第02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屋内雾气腾腾,越烨的身影隐匿其中,隐隐看见线条流畅的后背和麦色肌肤,随着他的动作,水花激荡声响起。   沈听伶迷迷糊糊睁开眼,从越烨的袖子里钻出来,醒来就看到这一副美男洗浴图。   他不动声色的瞄了一会,给出自己的评价:“不错,越烨这男人身材和我有的一比。”   系统默默看着他绿莹莹的身体,没有说话。   越烨五感敏锐,沈听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很快便被他察觉。越烨回头去看,化形草不知什么醒了,只见它用两根细细的叶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羞的,身体竟然泛起淡粉色的光。   模样倒是怪可爱的。   越烨忍不住勾了勾唇,“过来。”   谁知化形草一听连连摇头,竟然往后退了几步,像是想和越烨拉开距离。   越烨又道:“真不过来?”   化形草说:“我不。”   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几分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越烨欺负他了。   越烨也不强求,耸耸肩,任由化形草别扭去了。   越烨沐浴完,便忍不住去逗它。   他一身宽松黑袍,大半的胸膛裸露在外,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水,眉眼桀骜不逊,瞳孔里的血色在烛光下更加明显。   沈听伶是背对着他的,越烨伸手戳了戳它,觉得有点软,又忍不住戳了戳,声音含笑:“怎么,还躲在我的衣袖里,就这么喜欢我的味道?”   越烨哪知道,他三番五次戳的地方...是沈听伶的屁屁。   沈听伶的白眼都快翻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越烨的手指砍掉,免得他到处乱碰。   见它不理自己,越烨就用手把遮着沈听伶的叶子挑开,他一拨开,沈听伶就迅速捂上,还将身子转了个弯,不想正对着他。   明明是很幼稚的行为,可越烨竟然生出一丝有趣。   “草草,你看看我嘛,为什么不看我,是我不好看吗?”他压低声音,低头靠近化形草。   越烨的嗓音本就磁性低沉,更别提他有意挑逗,化形草只觉得他像是含着自己的耳朵,在耳旁轻语似的。气流窜进他耳旁时,忍不住整个身体一麻。   化形草的身体有些僵,颜色又忍不住红了红。   磕磕巴巴道:“谁、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难道这不是草草的名字吗?”越烨佯装惊讶,“我听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玄雾谷的花花草草们。   “而且我觉得...草草这个名字很可爱啊。”越烨轻笑。   沈听伶:...可爱你妈!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审美!   沈听伶的白眼又想往上翻。   他忍不住用脚偷偷踹越烨。   尽管他隐藏的很好,可越烨还是将这小动作尽收眼底,绿莹莹的枝丫扫过自己,尽管他看得出来草草在很用力了,可这动作对于越烨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越烨忍着笑,佯装失落道:“好吧草草,既然你不回头看我,那还是算了。”   他说完,还真就转身了。   化形草以为是自己把人气走了,又不好意思转过头去看,只好竖起耳朵听他的动静。   四周倒是安静的很,看来越烨是真的走了。   化形草失落的耷拉身子,将自己缩进宽大衣袖里,想要寻求一丝安慰。   它哪知道,越烨就在不远处偷偷观察它。   见化形草还真不回头,越烨挥了挥手,示意下属将菜肴递上。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化形草能忍到什么时候。   于是一阵香味很快充盈了整间屋子,化形草原本还赌气不想回头,可耐不住那味道直直往鼻腔里钻,化形草咬咬牙,猛地站直身子,试探性的朝越烨看去。   他就看一眼!   要是越烨不肯理自己,他就把头转过去,话都不和他说一句!   这一转头,就和越烨对上视线。   越烨似笑非笑的看着它,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形草的错觉,这幅模样的越烨竟然有些宠溺。   他说:“饿了?还不过来?”   方才的郁结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化形草眼睛一亮,从袖口跳了出来,欢呼一声朝越烨奔去。   桌上一盘盘色泽鲜美的菜肴,化形草第一次接触外界,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不由得口水直流。   可下一秒,它的头顶就被敲了敲。   越烨收回筷子,不顾化形草控诉的目光,慢条斯理道;“这些东西你还不能吃,未成年的化形草只能进食露水。”   事实...确实如此。   化形草没有化成人形前,是不能吃任何凡间的东西。   “那你又叫我过来!”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化形草生气了!   越烨这个大坏蛋,把它骗过来,又不给它吃,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化形草,听着这无理取闹的语气,越烨非但没有生气,还想用手戳戳它的脸颊。   不过想到小化形草会炸毛,越烨还是暂且忍了下来。   他将面前的银盏杯推了过去,“诺,给你准备的食物。”   银盏杯有点高,小化形草够不着,只能叉着腰踮起脚去看。   里面是干净晶莹的露水。   它们喝的露水,向来要求严格,这在玄雾谷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灵气充裕,露水也自然甘甜可口。可在凡间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收集还是储存,都要费一番心思。   小化形草有些受宠若惊:“为、为我准备的?”   “当然。”越烨说。   小化形草瘪了瘪嘴,竟然有些想哭。   呜呜呜,越烨也太好了吧,不仅带它回家,还清楚它的喜好,自己一定要对越烨好点。   它要报答越烨!   于是小化形草咕咚一声,将杯盏里的水喝的一滴不剩。   不过露水入喉时,那陌生且干涩的味道,让它差点没吐出来。   好在及时忍住了。   这、这也太难喝了吧!   喝惯了玄雾谷的露水,一下由奢入监,小化形草表示很不适应。   但越烨还一脸期盼的看着它:“好喝吗?”   小化形草当然不能如实回答,它努力扬起笑,雀跃道:“好喝!比玄雾谷的还要好喝,谢谢你越烨!”   听到小化形草的肯定,越烨竟然觉得心情大好,他挑了挑唇:“那就好。”   尽管露水并不好喝,但也填报了小化形草的肚子,它看着这一桌只能看不能碰的美食,很认真的抬头问越烨:“越烨,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   小化形草挥着叶子,信誓旦旦道:“我想等成年后变成人形了,一定要吃它个遍!”   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越烨失笑:“你倒是惦记着。”   可紧接着,想到正事,越烨下意识收敛了唇角的笑,装作不经意般问道:“草草,你还有多久成年?”   成年期这个话题,对于化形草是十分敏感的,越烨也正是清楚这点,才会试探沈听伶的态度。   可小化形草好像并不知道成年期是多隐蔽的事情,闻言只是歪着头想了想,没什么防备心的开口回答:“好像还有十年吧?我也不记得了,我连我什么时候出生的都忘了。”   ...倒是心大。   越烨心里的担忧渐渐放下,看着面前这不设防的小化形草,他眼眸微暗.   十年...还有十年...   他就可以修补奚夏的魂魄,让他再次苏醒。   一想到这,越烨那如枯井般死寂的心,又忍不住剧烈跳动。   小化形草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打着什么坏心思。   。   吃饱喝足后,小化形草便打着哈欠想要睡觉了。   越烨半倚在床上,看着它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笑道:“草草,你除了吃和睡,还有什么作用?”   这句话实在有些看不起它,小化形草闻言立刻不服,叉着腰跳到他的手指上:   “等我成年了就能化作人形,能像你一样吃饭,像你一样会武功,到时候我也会有很多属下!你不要瞧不起我!”   小化形草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可爱,越烨继续逗它:“但是你现在没有成年,就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呢。”   “!!”化形草瞪他,决定在越烨面前露一手,被人看低的感觉实在让小化形草生气!   “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越烨懒洋洋道,“没有。”   “...喜欢的植物呢?”   “化形草算不算?”   “...化形草除外!”它红着脸,继续说:“那动物呢,动物总该有吧?”   喜欢的动物...?   越烨微微垂眸。   他这个人心冷惯了,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反倒是奚夏,越烨记得,奚夏最喜欢的...就是小兔子。   “小兔子...”他喃喃。   “什么?”化形草没听清。   “我说,我喜欢小兔子。”   “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喜欢这种东西...不过我也喜欢。”化形草嘟嘟囔囔,“看好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小化形草就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兔,两只耳朵高高的竖起来,红色瞳孔有些得意的看着他。   “厉害吧!我们化形草没成年之前虽然不能变成人形,但只要想,我们可以变成任何东西!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哦。”   越烨一愣。   好半响,他才摸了摸小兔子的柔软毛发,轻声道:“...睡觉吧,很晚了。”   小兔子早就困得不行了,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好。”? 第03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离小化形草成年还有最后一天。   越烨一早就离开了,小化形草抱着画卷,闻着淡淡的檀香味,激动的在榻上打滚儿。   还有一天…还有一天他就能以人形的模样出现在越烨面前了!   正打滚儿呢,门口突然钻进几只雪白兔子,小三小四走在前面,身后的小五慢慢吞吞,同样是兔子,可气势上截然不同。   小五就像被他们俩胁迫的小弟。   见到小三小四,化形草下意识瞪大眼,又赶忙从床上坐直身体,装作不以为意的舔了舔兔爪,模样矜持,好似方才那副蠢样不是自己。   小三丝毫不给它面子,直言道:“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化形草:“!!”   呜呜呜丢脸死了,被小五看到也就算了,偏偏被小三小四看到,指不定以后要怎么笑话自己。   小化形草正想着怎么封住小三的嘴,小三却想到什么,不似以往那般继续嘲笑它,而是将头扭向一边,有些别扭道:“……这也没什么,反正过了今天,也看不到你这幅蠢样子了。”   它指的是小化形草变成人形的事。   在场的三只兔子都有些伤感,只有小化形草不同,它迫不及待想要变成越烨喜欢的样子,想要和越烨做好多事情。   它蹦蹦跳跳从榻上下来,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小三的肩,劝慰道:“这有什么,等我变成了人形,我们还是朋友啊。再说,玄雾谷里有好多我的朋友,等过段时间我回去了,我就问问它们,能不能让你们也变成人!”   小三小四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暖意。   小化形草怕是不知道,它们不是普通的兔子,只不过因为一时大意,被属下抓了个正着,这才带回了魔教。   被抓来时,它们有想过逃跑,可当看到房间里那只粉嘟嘟的小兔子时,脚步不知怎么的就挪不动了,这一呆,就是十年。   不过这个秘密,它们一直没有告诉小化形草。   和小化形草相比,它们的化形期要更长,危险更大,稍不留神便容易走火入魔,一直不说,也是怕小化形草失望。   小三看了小四一眼,显然在问要不要告诉它。   小四摇了摇头。   还是再过段时间吧,它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成功化形。   小四摸了摸化形草的头,柔声道:“要化形了,这么高兴?”   那当然!   一说起这件事,小化形草的眼睛亮晶晶的。   它越高兴,小三小四心里就愈发不是滋味,小化形草天真单纯,看不穿人心。越烨虽然没有做什么伤害它的事,可直觉告诉它们,越烨对小化形草……好像另有所图。   可它们没有证据,上次一时冲动,还导致小化形草生气了。   小三压下心里的醋意,想到化形还是存在一定风险,小化形草向来胆小,便开口:“别怕,今晚我们陪你一起。”   谁知化形草眨了眨眼,一副无辜模样:“我不怕啊,越烨今晚会回来陪我,有他在我一点都不怕。”   小三:“……!!”   它真是要被气死了!   “沈草草你这个恋爱脑!”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话,小三转身就走。   化形草还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小三,茫然的问小四:“它怎么了?”   这两人一个别扭易怒,一个懵懂无知,小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最近心情不好吧。”   它走后,小五和化形草大眼瞪小眼,小五搓搓爪子:“草草,咱们出去玩?”   “不去。”化形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它今天可是要好好捧着画卷,晚上化形时可不能错过一点点细节。   它要变成越烨喜欢的模样,可是一点点差错都不能犯!   。   夜晚。   屋内烛火通明,哀哀的呻|细细弱弱从屋内传出,小化形草窝在床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它雪白的皮毛早已被冷汗打湿,兔耳朵也无力垂下,漂亮的红色眸子也失去往日光泽,变得黯淡无比。   越烨走进时,就看到这一幕。   莫名的,他竟然有些心疼。   尽管浑身骨骼就像是被拆开重组,小化形草疼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可它还是固执的抱着那檀木画卷不撒手。   不知过了多久,小兔子终于失了力气,“砰”的一声变回了绿莹莹的化形草。   而那画卷,没了支撑力,骨碌碌的从榻上滚下,画轴跌落在地,画卷上的人很快露出全貌。   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出来对他微笑。   “奚夏……”越烨喃喃。   忍着剧痛的沈听伶还有意识,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拳头捏紧。要不是系统好言相劝,怕不是下一秒就要砸到越烨脸上。   系统:“T神,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别生气别生气。”   :“好的,我不生气。”   他哪会生气呢,最多不过是放点狠招,虐虐越烨罢了。   折磨还在继续,小化形草终于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呜咽,越烨从未见过它疼的这幅模样。这些年来,小化形草被他宠着惯着,一点苦头都没吃过,平时受伤了也会娇气的和越烨撒娇诉苦。   反倒是这化形之痛,倒不见它躲进越烨怀里撒娇了。   越烨忍不住轻拍安抚,温柔的喊着它的名字。   “草草……”   化形草意识混沌,疼的一点精神都集中不起来,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可越烨的声音,又猛的让他恢复了一些神志。那淡淡的檀木香味又仿佛在提醒些什么。   ……他不能睡。   他答应过越烨,要成为他喜欢的模样,怎么可以睡过去呢。   小化形草死死咬着牙,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于是疼痛感愈发强烈,那蚀骨之痛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神经,可小化形草硬生生的坚持着。   越烨自己都想不到,向来娇气的小化形草,是怎么挺过那些痛的。   …不知过了多久,化形草渐渐变了副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浑身赤/裸的人形,白肤黑发,头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裸背上,烛火随着风轻轻晃了晃,锦被上的影子也轻轻一晃。   他转过头来,如同摄人心魄的妖精。   那一瞬间,越烨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那熟悉的面容,在百年间无数次的浮现脑海,却永远只能止于画上,怎么也看不真切。   而面前这人,生的和奚夏竟有九分相似。   奚夏的名字即将呼出,可下一秒,面前这人却蓦地让他清醒过来。   “越…越烨。”见越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化形草忐忑的咬了咬下唇,喊了声他的名字。   面前的人声音清澈软糯,嗓音不自觉的带着天真懵懂,是和奚夏不同的音色。   这不是奚夏,是…沈草草。   越烨蜷缩在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   他收回心里的想法,看着那漂亮的面孔,唇边扬起一抹笑,“草草,你真好看。”   直白的夸赞,让沈草草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白玉般的脸颊染上绯色,将那漂亮面孔晕染的愈发惊心动魄。   “真,真的吗?”   尽管害羞,但被心上人赞美,化形草的面上还是浮现喜悦。   越烨点头说是。   化形草怯怯的抬头,鼓起勇气和越烨对上目光,“你,你喜欢吗?”   越烨说喜欢。   说这话时,越烨的眼眸仿佛只有他,烛火跳动,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许多化形草看不懂的情绪。   可化形草却没有细想,随着越烨的肯定,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弯唇笑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便露了出来。   可看到那小虎牙时,越烨的眼眸却暗了下去。   奚夏…没有虎牙。   不过这虎牙,倒是挺符合小化形草的。   小化形草刚化形,浑身赤/裸裸,他没有什么羞耻之心,还保持着那姿势半坐在塌上,顶着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看着越烨。   越烨喉结微动。   他走上前,小化形草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下一空,下一秒他便被越烨打横抱起。   小化形草伸手环住越烨的脖颈,眨巴着眼,有些好奇的问:“越烨,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越烨含笑打趣:“带你去洗浴。你瞧瞧自己这幅模样,光溜溜的,不害臊?”   他这么说,小化形草那点羞耻心终于冒出头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立刻红着脸“哎呀”一声。   “越、越烨!我,我自己走吧!”   他害羞的样子倒是可爱,越野忍不住笑了笑,“以前不都是我抱着你的,现在倒是害羞了?”   化形草还是兔子时,越烨没少亲自给它洗浴。   可……可这不一样啊。   小化形草羞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想。   以前它还是只兔子,现在它……它变成了人,当然和以前不同了。   越烨知道他在想什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快到了。”   他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勾唇笑着。   越烨生的本就俊美,但眉眼间过于沉郁的暗色压制了他的样貌,现在蓦然一笑,那几分暗沉沉的气息骤然消失,小化形草看的忍不住呆了呆。   今天的越烨……好像特别开心。   小化形草没想太多,只当是自己变成越烨喜欢的模样,越野高兴罢了。   虽然化形很痛苦,但看到越烨这么开心,小化形草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第04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变成人形的第二天,沈草草便跑去找他的兔子朋友们。   小五看到他这幅模样,惊得兔嘴巴长的大大的,半响才回过神。   “草、草草?”   小化形草得意的点了点头。   他今天穿的是越烨特意为他挑选的月白牙长袍,料子极好,沈草草的样貌柔美漂亮,这身衣服倒是显得他仙气飘飘。   可他一说话,那横冲直撞的野蛮天真便显现出来,那几分仙气顿时荡然无存。   当然,也变成那个熟悉的沈草草了。   小五那点突兀感这才消散,它围着小化形草转了几圈,“草草,你变成人啦!”   沈草草笑眯|眯的点头,“小三小四他们呢?”   “不知道,它们一大早就跑出去了——”话说了一半,小五舔了舔兔爪子,指了指前方,“诺,回来了。”   沈草草回头看。   小三小四正好从门外进来。   小三嘴里叼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玉佩,兔耳朵高高竖起,模样矜傲,大摇大摆的走到沈草草面前,仰着头将玉佩递上。   沈草草蹲下身接过。   “这是什么?”   那玉佩成色极好,灵气环绕,入手冰冰凉凉,显然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给我的?”   小三有些别扭的点点头,“生辰礼物。”   生辰?   小化形草有些不解的眨眨眼,小四瞧见他这样,开口解释:   “昨天是你成形的日子,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你的生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草草,希望你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收到礼物,小化形草很高兴,他低头将玉佩系上,“谢谢,我很喜欢。”   那莹莹玉佩挂在不足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时也不知是那细腰衬托了玉佩,还是玉佩点缀了它。   小三看的有些分神。   沈草草好像想到什么,又问:“每个人都有生辰吗?”   “那当然,每个人都会有。”小五接道。   小化形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越烨...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凑巧的是,越烨的生辰,恰好就在下月初。   小化形草躲在房间,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又歪头思考要给越烨送什么当礼物。   这是他和越烨过的第一个生辰,小化形草不想马虎。   他从屋内探出头,眨着眼问:“阿黑,你说越烨生日,我要送什么礼物给他?”   越烨最近不在魔教,说是有事处理,要离开一段时日,临走时把自己的影卫留下,要他负责好小化形草的安全。   就是这影卫的性格冷了点,小化形草和他说三句他才回答一句,又总是一身黑衣,小化形草便给他取名叫“阿黑”。   影卫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面具下,不过露出的眉眼倒是俊朗,见小化形草又探出头,脸上不由得有些无奈。   这是沈草草今天第五次问他了。   第一次他说玉佩,沈草草说太贵。第二次他回答武功秘籍,沈草草又说越烨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这些东西。   影卫没有生辰,也没收到礼物,自然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因此他的回答沈草草都不满意。   沈草草见他不说话,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催促:“快说啊阿黑,你说越烨到底喜欢什么呢?”   越烨的心思向来捉摸不定,影卫哪能知道呢,于是回答道:“草草,我真不知道。”   “啧。”沈草草有些沮丧的耷下肩膀。   小化形草向来都是趾高气扬的,眉眼张扬,仿佛小太阳似的,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他的朝气,影卫还是第一次见他垂头丧气。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小化形草露出这幅表情。   影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凡间的小玩意会多一些,教主说不定会喜欢。”   凡间?   小化形草眼睛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小化形草风风火火,拉着影卫就想走。   影卫没动,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陌生触感。   小化形草的手有点凉,犹如上好的玉石,清凉温润,手指细长白皙,一看就是娇生惯养,连指甲都带着淡淡的粉。   见影卫没有反应,他扬了扬眉,催促:“阿黑,你怎么还不走啊,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影卫默默的抽出了手,一板一眼:“教主说过了,不能带你离开教内。”   小化形草:“!!”   “我们偷偷去,不让越烨知道好不好?”他小声说。   影卫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小化形草失望了,跺了跺脚,羞恼道:“那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把门一关,“啪”的一声,把影卫留在门外。   影卫仿佛都能想到他气哄哄躲在里面的样子。   。   还有三日便是越烨的生辰,在小三小四的掩护下,小化形草偷偷离开了魔教。   走出魔教范围,一只雪白兔子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小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拍着胸脯道:“闷死我了闷死我了。”   不过很快,它就被周围截然不同的景色吸引了视线。   不同于魔教的死气沉沉,凡间的世界喧嚣热闹,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新奇古怪的小玩意随处可见。   第一次接触凡间,小五和沈草草都显得很兴奋。   小五叫嚷着要玩个痛快,话音刚落,头顶就被化形草拍了一下。   小化形草皱着眉,一本正经道:“不行,我们要先给越烨买礼物!”   小五耷拉着兔耳朵,没什么精神的蜷在他怀里,闷闷不乐。   一人一兔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上,沈草草的模样实在出众,引来不少行人驻足。   沈草草倒是没怎么察觉,偶尔和路人对上视线,还会咧着嘴友好一笑。   很快,便有传闻称东街来了个神仙般的人物,模样生的好看极了,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兔子,皮毛雪白柔顺,阳光下还泛着莹莹的光,不少人都猜测那兔子是天上的玉兔。   小化形草并不知道,不远处,一身白衣、身姿斐然的男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向来清俊冷淡的面容不受控制的露出震惊之色。   “奚夏...?”   可很快,他就皱了皱眉,喃喃道:“不是他...”   他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熟悉之意,可那漂亮柔美的面容,却分明和奚夏生的一模一样。   小化形草正和小五说着话,因为意见不合,小化形草的腮帮子气鼓鼓的,他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小五,后背突然撞上一人,淡淡的雪松味顿时笼罩了他。   小化形草还没看清身后这人的面孔,便急急道歉:“对、对不起!”   “…没事。”他听到那人沉沉说。   小化形草稳住身形,转过头去瞧他。   这一瞧,不仅是他,就连叽叽喳喳的小五也顿时愣住,张大嘴巴一脸茫然。   这、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面前这人宛如一块无暇美玉,浑身透着淡淡冷意,明明是极其简单的一身白衣,却反倒被他衬得凌然仙气,眉眼生的清俊,瞳孔颜色极其浅淡,以至于微垂眼眸看人时,多少显得又些冷漠。   小化形草第一次见到这般谪仙人物,惊得半响都没回过神。   近看到这张脸,酆延的思绪有些不稳。   像...太像了...   几百年来,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生动的奚夏,不由得微微分神,直勾勾的瞧着他看,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小化形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眨巴着眼:“你怎么了,是我踩痛你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啊?”   酆延这才回过神。   于是小化形草便看到,这谪仙般的人物勾唇笑了笑,这一笑,那周身的冷意骤然消散,眉眼间融着丝丝暖意,仿佛初春消散后的冰雪,好看的动人心魄。   小化形草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跳。   真、真好看。   他呆呆的想。   面前这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沈草草。”他仿佛受了蛊惑,下意识的回答。   沈草草。   ...不是奚夏。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眼里浮现一抹失望,但很快他便浅笑:“我叫酆延。”   他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小化形草有些脸红,向来伶牙俐齿的嘴巴也跟失了声似的,半响说不出话,只能喃喃重复他的名字。   小五也罕见的没有嘲笑他,因为他也被这笑晃的有些头晕。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   酆延微微侧头,将沈草草这幅脸色微红的模样尽收眼底,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不知草草从哪里来?”   小化形草是个没有防备心的傻草,闻言下意识想吐露身份,说自己是从魔教跑出来的,可嘴巴刚长大,就听到身旁路人交谈声。   “听说越烨又出魔教了,真是个麻烦。”   “可不是,每次越烨出现,凡间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要我说,魔教的人都该死,一个二个做尽坏事!”   “就是!”   那几人义愤填膺的经过沈草草身旁。   他敏锐的捕捉到关键字:魔教、越烨、无恶不作。   沈草草有些恼怒,这群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越烨,魔教里的人明明一点都不坏,大家都很照顾他。   下意识想追上去反驳,可很快他就止住脚步,看向酆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小地方,想必酆延你没有听过。”   再继续追问怕是要让他起疑,尽管失望,但酆延还是没有停留在这个话题上。   小化形草性子单纯,在酆延有意接近下,很快便放下所剩无几的防备,和酆延成了好友。? 第05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越烨是在两日后回到魔教,这才发现小化形草不见人影。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影卫跪在大殿,一副求责罚的姿态,越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挥袖冷声道:“等我把他找回来再惩治你!”   小化形草那副和奚夏相似的面容...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到,怕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奚夏向来脸皮薄,要是让他知道,指不定会羞恼成什么模样。   越烨愈发心急,一刻都不想耽搁。   。   小化形草还不知道魔教因为自己又掀起了什么血雨腥风,此时的他正和酆延坐在广福楼的雅间,小五捧着草叶吃的正欢。   当然,小化形草也吃的很欢。   红烧鲫鱼、清蒸大闸蟹、藕粉桂花糕...   沈草草狼吞虎咽,见酆延望过来,鼓着腮帮子朝他弯了弯眸,模样倒是有些可爱,酆延觉得他像只小仓鼠。   不过他的吃相...倒是和斯文一点都沾不上边。   酆延瞧着,又不免有些分神。   这张相似的脸,总是让他想到奚夏。   奚夏是他的徒弟,酆延向来恪守礼节,一举一动都透着仙逸,奚夏作为他的嫡传弟子,虽说性格跳脱了些,但基本的礼节还是随到了他。   哪怕面前的糕点再美味,奚夏也不会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他只会端端正正的举起筷子,恪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   可酆延总觉得,自己恪守礼节,反倒给了奚夏太多束缚。   等奚夏长大后,桎梏他的东西愈发增加,反倒少了几分灵气,酆延还曾惋惜过。   可现在,沈草草就在面前,他仿佛看到年幼时的奚夏,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丝毫不受凡间世俗所缚。   出乎意料的,酆延竟然不想破坏这份童稚。   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酆延回过神,沈草草的指尖是一块桂花糕,他眼眸弯弯,笑得有些讨好:“酆延,给,你也试一块。”   酆延微愣,眼眸微垂。   他的视线最先落在那白皙的手指上。   沈草草的手生的漂亮,肤如凝脂,手腕纤细,仿佛轻轻一拧就会断掉,带着点脆弱的美感。而他的指尖也生的极好,形状纤长,带着淡淡的粉。   配上那卖相精致的桂花糕,一时也不知是谁在衬托谁。   酆延辟谷几百年,许久不吃凡间的食物,可鬼使神差的,他微微张唇,将那糕点吞入肚中。   淡淡的桂花香很快盈满口腔。   小化形草一脸期冀的问:“好吃吗,是不是很甜?”   舌尖抵了抵口腔,好半响,酆延才回答:“...很甜。”   天色渐暗,酆延回到客栈,身后跟着小五...和眼眶通红的沈草草。   酆延找小二拿了一管膏药,看着委委屈屈趴在桌上的小化形草,有些无奈道:“让你小心点,看吧,现在受伤了。”   沈草草闻言有些委屈:“...还不是太高兴了嘛。”   他终于挑选好送给越烨的生辰礼物,一时得意忘形,从阶梯上摔了下来,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   不过想到那份礼物,小化形草还是很开心。   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两串细铃铛,小化形草庆幸的松了口气:“没摔碎就好。”   瞧见了他这副宝贝模样,酆延神色有些复杂。   他不知这串铃铛是要送给谁的,但小化形草如此爱惜,显然对方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摔倒时,他还下意识将它护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   酆延收回思绪,道:“把铃铛放下吧,我给你上药。”   。   越烨冷着张脸走进客栈,顺着小化形草的足迹上了二楼,走近了,那独属于小化形草的淡淡香味愈发浓烈。   他正要推开房门,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而又熟悉的气场。   越烨脚步顿时停住。   屋内,小化形草的声音即使隔着门板,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嘶……疼,轻、轻点,唔……”   仿佛是经不住疼,细细弱弱的求饶起来。   倒是惹人浮想联翩。   “忍着,很快就不疼了。”声音的主人显然是个男人,嗓音清洌,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倒是好听得很。   若是不熟悉的人,或许还能欣赏一番,可越烨却脸色大变,怒不可遏的推开了门。   “酆延!”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人一刀两断。   当看清屋内的情形时,越烨的怒意更是直直上升。   小化形草的衣裳被脱至腰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脖颈细长漂亮,听到声音,他转过身,那微红的眼尾和愈坠不坠的泪珠清晰可见。   而他身旁那人,一身白衣,眉目清浅冷淡,带着不可高攀的疏离感,不是酆延是谁!   见到越烨,酆延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他便错身挡在小化形草面前,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沈草草和奚夏太相像了,要是让越烨看到,怕不是会伤害他。   瞧见酆延以一副保护者自居的模样,越烨心里顿时冷笑。   沈草草,是不是该说你有手段,才和酆延接触不过几天,就能让冷心冷面的云正仙尊主动相护。   是不是他再来晚点,你还能顺势爬上他的床?   越烨勾唇讥讽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   沈草草还不知道此刻的气氛有多诡异,看见越烨,他的神情立刻生动起来,一双眼亮晶晶的,跟镶了星星似的,耀眼极了。   他避开酆延,直直扑向越烨,兴奋叫道:“越烨,你怎么来啦!”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越烨却面无表情的推开他,脸上的表情让沈草草有些不解。   越烨说:“别碰我。”   沈草草脸上浮现一丝受伤。   酆延要是再捋不清两人的关系,也就愧对云正仙尊的称号了。   他面色一冷,拳头攥的紧紧,看着沈草草那张和奚夏几乎一样的容貌,心里莫名生了根刺。   他没想到,越烨竟然能找出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巧合?沈草草的这张脸,一定是越烨使了什么手段。   酆延紧紧蹙着眉。   越烨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抓着小化形草的手腕,“走,跟我回去。”   他的力气很大,小化形草被捏的忍不住“嘶”了一声,面露疼色。   酆延下意识道:“你弄疼他了。”   话刚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越烨闻言,仿佛作对似的,加重了手上力道,小化形草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巴巴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越烨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瞧着酆延眉间的心疼之意,出言讥讽道:“怎么,这就心疼了?我还以为云正仙尊没有心呢,要不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还几百年不闻不问,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像你这种人,是怎么心安理得活下去的?”   越烨旧事重提,句句都往酆延最疼的伤疤上戳,饶是不喜于色的酆延,脸色也微微一白。   “……越烨,你别太过分。我提醒你,不过是你弄疼了草草,和奚夏无关。”   “无关?”听到这句话,越烨嘲讽之色更甚,“怎么会无关呢,酆延,你敢说你接近他,和他的这张脸没有关系?”   酆延眼睫颤了颤,没有反驳。   难得见云正仙尊无话可说,想到他平时那副高傲模样,越烨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出口的话也就愈发尖锐,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势必要捅破酆延的防线。   越烨道:“给你玩多几天也没什么,这几天有他陪在身边,想必云正仙尊的寂寞也消散不少。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不能大度一点,让云正仙尊再过几天逍遥日子。”   “云正仙尊,如何?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把他借给你几天。”   可酆延苍白着脸,只是说:“…他是个人,不是随手转让的物品。”   越烨讥讽一笑。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酆延这幅装腔作势的君子模样,可偏偏世人偏吃这一套,于是酆延就成了光风霁月的云正仙尊,他越烨倒是成了残暴野蛮的魔头。   就连奚夏……也对酆延暗怀心意。   奚夏越喜欢酆延,越烨就越想打破他那张斯文面具,最好让奚夏、让世人看个清楚,酆延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别装了酆延。你对奚夏什么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奚夏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错失机会。等他醒来,可就别怪我先下手了。”   越烨这句话无疑暗藏很大的信息量,酆延微微瞪大眼,脊背微僵:“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抽出魂魄,复活奚夏。   尽管不知道越烨到底会用什么方法让奚夏复活,可直觉告诉酆延,这事和沈草草有关。   越烨成功让酆延慌乱,心情大好,正准备带沈草草离开时,却见身后的小化形草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受伤且不可置信。   他退后几步,拉开了和越烨的距离。   越烨心里一咯噔。   刚才一时得意失语,倒是让这小化形草听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了多少,要是影响了奚夏的复活,那可不好办了。   就在越烨想要将人打晕带走时,小化形草却率先弯下腰,将地上的雪白兔子抱在怀里,苍白着一张脸,微微垂眸:“走吧。”? 第06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越烨在琢磨着该如何解释。   毕竟他一时说漏了嘴,透露出不少信息,小化形草要是不傻,也大概能猜出些什么。   越烨倒是不怕小化形草知道,左右是个替身,但要是他影响到奚夏苏醒,那就不好办了。   正想着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化形草抱着小五走了进来。   神情竟然格外的平静,好像一点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莫名的,越烨心脏一紧。   小化形草瞧见越烨,主动朝他笑了笑,眼眸弯弯:“越烨,已经亥时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的笑容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是眼睛亮亮的,仿佛只装满了他一人,越烨一时拿不准小化形草的意思。   难不成...他和酆延那番话,小化形草并没有听进去?   小化形草见他不动,主动伸手把他往榻上引,嘴里说着:“哎呀,越烨,赶紧睡吧,很晚了,我已经困了。”   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小化形草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傻呆呆模样,越烨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沈草草还真是个小傻子。   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不过傻点也挺好,倒是有些可爱。   越烨脱下衣裳,拍了拍小化形草的脑袋,“睡吧。”   小化形草朝他甜甜一笑。   越烨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哪知道,几炷香后,小化形草睁开眼,瞧着他的面容,神情不再似往日那般无忧无虑,取代而之的是悲伤之色。   越烨...酆延...奚夏...   这几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化形草不傻,他只是单纯了些,没有凡人那么多的心思,更何况...今日越烨那番话,在刺伤酆延时,无疑也在他心里狠狠刺伤一刀。   越烨毫不掩饰的说...要把他送给酆延,还说他像另一个人,那个叫奚夏的人。   ....小化形草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有些难过,也有些委屈。   那个叫奚夏的人到底是谁...越烨给他的画像,是不是就是奚夏。   想到密室里全都是奚夏的画卷,小化形草的心脏就酸胀的难受。   他咬了咬唇,再无睡意。   他想要知道,奚夏到底是谁!   放轻动作从床上坐起,小五见他醒了,兔耳朵高高竖起,小化形草朝它“嘘”了一声。   小五眨眨眼,疑惑他要做什么。   沈草草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因为紧张,他的心脏跳的厉害,砰砰砰的在小五耳边震得厉害。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朝墙角走去。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伸手在墙上摩梭,很快就找到一块凸起处。   小化形草深吸一口气,缓缓按了下去。   密室的门很快打开。   小五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知道这密室里一定有越烨格外看重的东西,惊讶的瞪大眼,伸出爪子挠了挠沈草草,“草草,你可别干傻事!”   要是惹恼了越烨,草草指不定要承受多大的怒火呢。   可小化形草却十分坚定,他摸了摸小五的脑袋,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在地上。   “待会要是越烨生气了,连累你可就不好了。”   小五:“!!”   它张嘴想咬住小化形草的衣摆,可沈草草动作太快,小五连一片衣料都没碰到,就眼睁睁见他进了密室。   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那扇墙面背后。   不知为何,小五总有种不祥预感。   密室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墙上嵌着许多夜明珠,随便一颗都价值千金,顺着光亮往前走,他很快就走到密室的最深处。   上百幅画卷被挂在墙上,书桌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作,那人的身形已经被勾勒出来,除了容貌还未画上。   可单是那身形气质,便能看出这画上之人定是容貌不凡。   画的下方,还有一小行字。   小化形草借着光凑近去看。   这一眼,他瞬间脸色煞白。   ——至吾爱,奚夏。   小化形草跌跌撞撞的退后两步,因为慌乱,他甚至不小心失手撞翻了书桌上的墨,黑墨倾斜,很快晕染了整副画卷。   奚夏的身形一下被吞噬在墨水里,但唯有左下角那题笔却清晰的映在纸上。   小化形草瞬间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整张脸失去血色。   奚夏....越烨....   如果说越烨爱的人是奚夏,那他又算什么?这张脸,又是谁的?   满室的画卷上都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容貌,生的极其漂亮,可小化形草却从心底涌上一阵恶心感,恨不得打破这所有的一切,毁了自己这张脸才好!   恶心...怎么这么恶心...   他不知在地上浑浑噩噩坐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清晰的由远及近传来。   小化形草愣愣的抬头去看。   他一张脸上满是泪水,神情似悲伤又似绝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来人,突然露出一抹自嘲笑意。   “越烨...自始自终,你喜欢的,都是奚夏是吧...”   越烨脚步一顿。   他看着满室的画卷,还有小化形草的脸,视线微微上移,可注意到书桌上那张被墨浸脏的画卷时,视线一凝:“你弄的?”   越烨以为他一时恼怒下,心生报复,将墨水泼在奚夏的画卷上。   这一行为,简直就是在侮辱奚夏。   越烨怎么能忍!   本就因为他私闯密室而不悦的情绪,瞬间飙升到顶峰。   越烨大步朝他走去,一双眼仿佛烧着两团怒火,猛地将沈草草往墙上一拽,一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怒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心心念念几百年的人,怎么能被这么一个玩意侮辱!   脖颈上传来清晰的痛感,面前的男人不复往日温柔,脸上的神情可怖得有些陌生。   小化形草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的越烨,还是为了奚夏出头的越烨。   心脏疼的仿佛都要碎成两半,小化形草被他抵在冰冷的墙面,视线回望着越烨,避也不避:   “是啊,我弄的,我亲手把墨泼在他身上,看着他一点一点变脏。如果你再来晚点,这里所有的画,怕是一张都不会剩。   我会全部泼上墨,再一点一点撕碎它,最后用火烧个一干二净,一副都不给你留下。”   细弱的嗓音说着最恶毒的话,小化形草话音刚落,脖颈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越烨几乎是赤红着眼道:“你倒是恶毒!”   “恶毒...咳咳...”肺部的氧气好像都快要流失了,可听到这话,小化形草却笑出了声。   “越烨,到底是谁恶毒啊...我等了上百年等到化形,你说你喜欢这幅模样,我便忍着疼变成了他,只不过是因为你喜欢。   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替身。我这一辈子,都要顶着这张和他一样的脸活着,就是为了扮成一个你喜欢的人,如果....如果今日我没有发现这个秘密,是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谎言和欺骗里?”   他字字如泣,明明是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悲伤至极。   越烨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小化形草说的没有错,只是有一点,他说错了。   他不会顶着这张脸活一辈子。   因为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奚夏提供一个修复魂魄的载体罢了。等时机一到,小化形草就没有存在世上的必要了。   可这话越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一言不发,相当于默认,小化形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一大半。   原来...原来他真的一直生活在欺骗里。   “那之前...你特意去玄雾谷把我接回来,照顾陪伴我近十年,难道只是为了把我变成第二个奚夏吗?”   小化形草不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明明越烨对他那么好,笑起来也那么温柔。他会细心的替自己洗浴,会亲自去接清晨的露水,会在它玩的浑身脏兮兮时戳戳它的兔耳朵...   那么好的越烨,怎么会是假的呢。   只要...只要他摇摇头,小化形草就能偷偷的原谅他一点点。   可在他期冀的目光下,越烨只是冷冷道:“没错,都是假的。”   “我带你回来,不过是知道化形草成年后化成人形,可以把奚夏还给我而已。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包括带你进这间密室,也只是想让你变成他而已,现在你明白了吗?”   他连借口都不想再找,便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我不相信...我们明明陪伴彼此近十年...”   那是小化形草最快乐的十年,怎么会是假的。   “不相信?”越烨冷冷勾唇,“沈草草,你这么天真的吗,这些真相,还不让你相信吗?”   “每一幅画,都是我亲自画的奚夏,几百年,我等了他几百年,这十年对我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罢了。”   不值一提...他视为珍宝的时光,在越烨眼里,不过是随意玩弄的骗局罢了。   轰的一声,那脆弱且摇摇欲坠的心脏,终于被这痛苦真相磨得粉碎。   小化形草再也没有力量硬撑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掉落,啪嗒一声溅到越烨的手背上。   湿热的触感让越烨有些愣神。   小化形草哭了....   这一认知让他有些恍惚,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松了松,小化形草没了支撑,蓦地一软,眼前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第07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沈草草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馥郁的檀香味侵袭他的嗅觉,脑袋昏昏沉沉,浑身软的要命,怎么都提不起力气。   他有些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记忆中自己好像和越烨吵了一架,越烨还掐着他的脖颈满脸怒容,沈草草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饶是现在想起来都心悸。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草草全无印象,甚至他刚想回忆,脑袋里就传来阵阵痛感,无一不在碾压着他的神经。   沈草草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终于传来一丝光亮,越烨手里握着一盏油灯,面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明明是熟悉的面孔,明明自己向来依赖越烨,可当看到他出现眼前时,小化形草竟然觉得心脏抽抽的疼,又酸又胀的苦涩感席卷了他。   小化形草却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稍稍往挪后了身子。   这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越烨的眼睛,他握着油灯的手不由得一紧,小化形草这避他如水火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气氛一时僵硬。   最后还是小化形草忽略了内心的不适,朝越烨笑了笑:“越烨,你来啦,我这是在哪啊。”   越烨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草草,好半响才道:“...草草,你都不记得了吗?”   沈草草面上浮现困惑,摇头:“...不记得了。只是一觉醒来觉得头好疼...我们是不是吵了一架,我记得越烨你...”   后半句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双手却轻轻抚上脖颈,皱着眉神色有些痛楚。   越烨顺着他的手去看,将那白皙脖颈上的红色掐痕尽收眼底。   ...那是拜他所赐的印记,哪怕过了好几日,都没能完全消下去。   对,好几日。   小化形草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他晕倒后,越烨在屋内的香炉里放了一种香料,名为“涤尘香”,这种香凡是摄入十天十夜,便能让人丧失记忆,成为一张空茫茫的白纸。   越烨正有此意。   小化形草既已知晓真相,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越烨身边,哪怕越烨能强制将他困在魔教,小化形草也只会和他争锋相对口唇相讥。   越烨不想在小化形草的脸上看到任何一点点的厌恶。   莫名的,就是不想。   如今已经是“涤尘香”功效发挥的第四日,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作用。   面前的人仿佛又变成那个满眼只有他的沈草草,露出的脖颈漂亮纤细,眉眼间也是不谙世事的茫然天真,一口一个越烨,面上满是依赖。   越烨心里竟然生出些满足感。   他摸了摸小化形草的头,用一种几乎是哄骗的语气道:   “草草,你生病了,昏迷了好几日。大夫说你要多休息,这几日,你就好好在房间里躺着,哪都不要去,知道吗?”   生病,生什么病?   沈草草想问,可昏沉沉的大脑没有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那馥郁的香气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眼睫微微垂耷,一副困倦模样。   越烨知道涤尘香又开始发挥功效了。   他将烛火轻轻吹灭,唯一的光亮散去,整间屋子又变成一片漆黑。   “晚安,好好睡吧。”越烨说。   。   第五日、第六日,沈草草都会短暂的苏醒一段时间,每次瞧见越烨,都会问出和昨日相同的问题。   越烨都颇有耐心的回答。   不过第七日时,沈草草一直陷入昏迷,眉头微蹙,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   越烨微微俯身,凑近去听。   小化形草在喊他的名字...   睡梦中的沈草草感到异常不安,他总感觉有一股力道在拉扯自己,而他用尽所有力气,只不过是延缓了被吞噬的时间。   他好像掉进了一个空茫茫的白色世界,四周什么都没有,沈草草在其中显得格外渺小。   好安静,好可怕。   他在心里轻轻说。   沈草草捏紧了衣袖,嘴里念着越烨的名字,希望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想不起越烨的脸了。   那个俊美的、嘴角含笑、会捏着自己两只兔耳朵的越烨...好像要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沈草草无助的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但很快,他就会连自己为什么要哭都不记得了。   越烨并不知道涤尘香带给沈草草什么幻境,但他瞧着小化形草眼角滑过的泪,莫名的心也跟着抽了抽。   他轻轻替他抹去眼角湿意,自言自语:“草草,你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哭呢...”   另一边,酆延看着手上的卷轴,面上隐隐有些怒气。   越烨,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原来十年前那株离开玄雾谷的化形草,就是沈草草!   当初千百年一株的化形草不见时,修仙界议论纷纷,都在惋惜这化形草被人登先驻足,没想到...竟然是越烨!   不,他应该想到的...化形草的人形能滋养魂魄,当初奚夏被他失手重伤,魂魄受损昏睡百年,越烨千辛万苦等沈草草修炼成人,不就是为了....   酆延猛地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要找到小化形草!   。   另一边,涤尘香功效的第九日。   越烨出乎意料的没有来看沈草草,昨日沈草草曾苏醒过,可他仿佛真的失去了所有记忆,看向越烨的眼神透着陌生和好奇。   “你是?”   越烨听到他这么说。   于是越烨落荒而逃。   他好像...不太习惯这个模样的小化形草。   于是越烨逃避似的把自己关在书房,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没事的...没事的。   沈草草只是失去了一时记忆,等十日后,他就能和小化形草重新认识,到时候小化形草还是从前那个小化形草,会粘着越烨,会朝越烨傻傻笑,还会抱着他不撒手。   越烨对此颇为自信。   他能让小化形草喜欢自己一次,就能让他喜欢第二次。   可他哪知道,此时的酆延已经推开了那件屋子。   “咯吱”一声,馥郁浓密的檀木香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很暗,酆延拿出照明珠,缓缓向更深处走进。   萦绕着缕缕烟雾的香炉摆放在床边,层层锦被铺满的白玉床上躺着一人,长发如墨,皮肤白皙似玉,容貌在莹莹光亮中美的惊心动魄。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是睁着眼的,视线茫然的看着上方,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   听到响声,他纤细的手臂微微撑着身子,转头朝酆延望了过来。   黑发白肤,他美的仿佛摄人心魄的山间鬼魅。   酆延的呼吸微微一滞。   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数日未见的小化形草。   小化形草脑海中一片空白,在涤尘香的作用下,他终于丧失了所有记忆。看着面前这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俊美男人,小化形草眨了眨眼,露出童稚般的天真:   “神仙哥哥...你是神仙哥哥吗?”   酆延一愣。   “你...说什么?”   眼前的小化形草实在太奇怪了,一脸的茫然无知,仿佛刚出世的幼童,带着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和无措感,和数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沈草草截然不同。   香炉缓缓冒出细白烟雾,小化形草突然痛苦的捂着头,眉头紧蹙,将自己缩成一团。   几秒后,他才抬起头,神情微微痛苦,又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咦,你是神仙哥哥吗?”   他又问出和刚才一样的问题。   鼻间萦绕着馥郁到有些甜腻的香味,酆延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这香味...   涤尘香!   酆延猛地踢翻香炉,那香炉一倒,还没燃尽的涤尘花瓣便洒了出来,莹莹红光在黑暗中刺眼的很。   酆延哪还不知道,越烨对他做了什么!   自始自终,小化形草只是坐在床上,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哪怕酆延踢翻了香炉,他也只是乖巧的看着,一声不吭。   酆延走近他。   面前这个神仙哥哥好看极了,虽然小化形草不认识,却还是在他身上感受到莫名的熟悉气息,而且神仙哥哥的味道也很好闻,比香炉里的味道好闻极了。   于是在酆延离自己还有半米时,小化形草主动伸出手,扬着脸,露出讨好的笑:“神仙哥哥,抱。”   酆延微愣。   小化形草见他迟迟不动作,以为是神仙哥哥拒绝自己,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红,但他还是没有让自己掉下眼泪,只是委屈的瘪了瘪嘴,说:“好吧,那我自己走。”   可他哪还有力气,赤足刚踩上地,便一个脚软,直直往地上倒。   好在酆延回过神,及时伸手拉住了他,这一拉,小化形草便落进他的怀里。   酆延的气息让小化形草的耳朵瞬间红了一片。   “谢、谢谢。”他结结巴巴的说,“我自己可以走的。”   说是这么说,可他哪还有力气。   酆延自然知道他在逞强。   轻轻叹了口气,在小化形草意想不到的目光中,酆延将人拦腰抱起,从小化形草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绷得紧紧的下颚。   “走吧,我带你回去。”   酆延说。? 第08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小化形草被带到了云正山。   酆延将他藏得很好,整整十日,云正山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除了酆延的大弟子,奚明旭。   当然,现在也是小化形草的大师兄。   也不知酆延打着心思,竟然说小化形草是他门下的二弟子,前段时间出了意外,这才失了记忆。   许是失而复得,酆延对小化形草格外关照,将他带回来后,也不教他仙术,沈草草除了睡觉时会回到自己寝屋,其余时间都待在酆延屋内,每天无所事事,不是吃就是睡。   小化形草本就记忆全无,在酆延这种照顾方式下,渐渐的连束发穿衣都由酆延一手包办。   小化形草害羞,酆延倒是乐在其中。   又一次被酆延从榻上叫醒,小化形草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软绵绵的喊了声“酆延...”   敢在云正山直呼酆延的,恐怕只有小化形草一人。   而这个权利,正是酆延亲手赋予他的。   他刚睡醒,头上几缕软毛直愣愣的翘着,微眯着眼,粉唇微张,看向酆延的神情茫然又懵懂,饶是酆延面冷心冷,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软发。   “辰时了,该起床了,今天让你大师兄照顾你。”   “唔...”小化形草眨眨眼,“酆延今天有事吗?”   酆延点了点头。   往常都是酆延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小化形草有些舍不得,眼睫微垂,明明酆延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人欺负他,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酆延失笑:“乖,我很快回来。”   这声乖被他喊得宠溺极了,他本就样貌俊美,浑身透着凌于天地之间的飘忽。现在一笑,眉眼间便带上几分暖意,眼睛含笑看着小化形草。恍惚间,小化形草有种错觉,仿佛是自己将他拉下凡间,让他有了喜怒哀乐。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很是喜悦。   嘴角咧开,小化形草朝他甜甜一笑:“那你快去吧,要早点回来哦。”   声音也是甜甜的,仿佛含了蜜似的,直直甜到酆延心里。   酆延说好。   奚明旭是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的。   身为酆延的嫡传大弟子,他的气度和酆延几乎如出一辙,腰间别着把宝石镶嵌的软剑,神情冷淡,高不可攀。   若是云正山的弟子瞧见了,只怕恨不得退避三舍,可千万别惹恼这凶名在外的奚明旭。可小化形草却偏偏没瞧见他的冷脸似的,听见脚步声,立刻从榻上坐起,挥手朝奚明旭打招呼:   “大师兄,早上好啊!”   他眉眼弯弯,皮肤如玉般莹润,眼睛亮闪闪的,模样乖巧,坐在榻上乖乖等他到来。   样貌倒是一等一的漂亮。   但奚明旭却没什么好脸色。   明明是一样的外表,可这人永远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柔顺模样,性格也是天真的要命,也不知师尊是从哪里把他捡回来的,竟然还要认他做弟子。   一点法术都不会,见谁都是一副傻笑样子,就他这样,出去恐怕也是丢云正山的脸。   奚明旭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和不耐。   他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小化形草看清楚了,不由得有些难过。   小化形草虽然天真,但隐约也感受的到....大师兄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奚明旭直直站在门口,离他远远的,双手环于胸前,微微靠着门,看也不看小化形草,瞧那样子,像是要在这守着他。   他将自己的厌恶展现的淋漓尽致,小化形草瘪了瘪嘴,有些受伤。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赤足下了塌,伸手去取衣服。   奚明旭余光瞧见了,从鼻腔里轻哼一声,竟是转过身,只留背影对着他。   哼,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更衣!   小化形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悉悉索索。   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为难困扰之色。   唔...这些衣服,要怎么穿...   酆延给他定做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样式实在有些复杂,小化形草手拙,往常都是酆延替他穿。   酆延也曾叮嘱他好好学,可每次小化形草都光顾着看那近在咫尺的侧脸,连绳子从哪绕到哪都没学会,更别说要自己系那错综复杂的绳结。   现在酆延不在,小化形草有些手足无措。   奚明旭在门口站了半天,又不好回头去看,有些不耐,皱着眉道:“你搞好了吗?”   几秒后,小化形草怯怯的声音传来。   “师、师兄,我不会...你可以帮帮我吗?”   奚明旭闻言,眉头更是拧的死死的。   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连基本的穿衣都不会,师尊到底是怎么忍受....   后面所有的思绪系数中断,只因奚明旭回头时,小化形草一手攥着衣袖,眼眶微红,贝齿咬着下唇,欲哭不哭的看着自己。   “师、师兄...”他面上露出求助之色。   明明厌恶极了这人,可这一瞬间,奚明旭脑子空白,倒是一个字都说不来了。   就在小化形草自暴自弃准备委屈躲进被子里时,奚明旭终于迈开脚步朝他走来。   小化形草听到他说:“...沈草草,你到底是怎么被师尊捡回来的,就你这样子,竟然还没被师尊赶出云正山。”   他的语气虽不太好,念他的名字也像在咬牙切齿,可也不知是不是“沈草草”这名字念出来实在没有威慑力,沈草草竟然觉得师兄温和了许多。   听到奚明旭的数落,小化形草乖乖认错:“...师兄,你别生气。”   ....   奚明旭瞧着他微垂的眼睫和乖巧认错的模样,莫名的,倒是一点火气也没有了。   算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白痴就白痴点吧,反正他也不会承认沈草草是他的师弟,就算再丢人也与自己无关。   奚明旭脸上神情微微放缓。   小化形草一直在偷偷看着他,见师兄不似刚才那般生气,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眸,张开手,朝奚明旭眨了眨眼:“谢谢师兄!”   他哪知道,自己今天穿的寝衣有些宽大,将手这么一张,胸前的大片肌肤便裸露出来,锁骨、脖颈、肩膀,都被奚明旭尽收眼底。   那肌肤...又白又软,仿佛轻轻一掐,就能落下朵朵花瓣。锁骨也是纤细骨感,仿佛能盛着一汪晶莹清澈的水,吮上一口还泛着甜。   !   奚明旭瞳孔微缩,下意识转过脸。   仔细看,他的耳朵染上了薄红。   “咳...沈草草。”他有些不自然,“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沈草草不理解,还是那副无知神情,“师兄,我不会穿啊...”   “不是,我说你的寝衣...松了。”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句话,奚明旭伸手指了指沈草草。   小化形草这才明白奚明旭的意思,连忙将衣领拉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温度骤升,一张脸涨的比奚明旭还要红。   “师、师兄,对不起!”   奚明旭这才将身子转了回去,伸出手替小化形草穿衣。   他离得近了,那薄红的耳朵自然就被小化形草捕捉到了,小化形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得有些狡黠。   他说:“师兄,原来你也脸红了啊。”   奚明旭的脊背蓦然一僵。   小化形草见状,更是止不住笑,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来,笑得身体一颤一颤的。   奚明旭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报复似的扯紧腰带,“别笑了!”   小化形草鼓着腮帮子,憋着笑点头:“好的师兄,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你把腰带...松一松。”   奚明旭这才意识到,方才那根腰带勒的有多紧。   那根细长丝带将他的腰线紧紧勾勒出来,小化形草的腰很细,细到不足盈盈一握,让人忍不住把玩。   奚明旭看着,微微有些分神。   “平时都是...师尊帮你穿衣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知道答案,就沈草草连腰带都不会系的人,在云正山这么多天,会帮他的也只有师尊。   更何况,师尊对他实在太不一般了。   云正山从来不收废材,更别提沈草草这种天真过头的蠢货。师尊特意带回云正山,安排的寝屋也是离他最近的地方。沈草草可以随意进出酆延的书房、寝室,甚至直呼酆延的名字,哪怕是作为嫡传大弟子的奚明旭,也没有这种的待遇。   不过奚明旭知道,这一切的特殊,都源于沈草草的这张脸。   酆延对他是什么意思,奚明旭大概能猜到一半。   可沈草草还被蒙在鼓里,被奚明旭这么问,他害羞的点了点头。   奚明旭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怎么更衣,以后别让师尊替你。”   一想到师尊每天将这半截细腰搂在手上,奚明旭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小化形草乖乖说好。   末了,还不好意思的补充:“...那你可以教我束发吗,我不会...以前都是酆延教我的。”   奚明旭:“...真是蠢到家了。”   见小化形草有些委屈,他又于心不忍,开口道:“等你先学会自己更衣再说。”   小化形草眼睛一亮:“好!”? 第09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日暮渐落,屋内烛火通明,酆延踏着月色回来。   奚明旭手上拿着话本,正和小化形草讲着故事,尽管奚明旭神情依旧冷淡,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可小化形草还是被逗得发笑。   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见到酆延,奚明旭立刻起身,将话本藏于背后,恭敬的喊了声“师尊”。   酆延淡淡点头,不过这当见到小化形草时,他的神情柔和几分。   小化形草高兴朝他扑来,“酆延,你回来啦!”   这幅模样的沈草草是奚明旭没见过的,尽管沈草草也会朝他笑,但却不会露出这种极度依赖的神色,自从酆延进屋后,沈草草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仿佛这间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奚明旭融不进去。   他抿了抿唇,说了声“弟子告退。”   酆延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   双脚即将踏出屋时,奚明旭突然听到酆延提到自己,酆延说:“今日和明旭相处如何?”   鬼使神差的,他踏出门槛,藏在门后,屏住呼吸去听沈草草的回答。   小化形草似乎想了想,声音有些低落:“...师兄好像有些讨厌我。”顿了顿,声音又明快起来:“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师兄,只要我对师兄再好一点,师兄就会更喜欢我多一点!”   他一口一个喜欢师兄,这么直白的方式,要是奚明旭在场,指定会不知所措,耳朵通红。   奚明旭在原地站了半响,在心里默默反驳道:“...不,师兄没有讨厌你。”   时候不早,酆延准备替小化形草更衣,却被小化形草拒绝了。   沈草草说:“酆延,以后这些事就不用你帮我做了,师兄今天都教我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他低头去解衣带,尽管动作还略显生疏,但很显然,他已经学会了。   酆延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有些不适。   一想到小化形草以后不再需要自己,酆延就稍稍喘不过气,一种自己的宝物脱离掌控的时空感在心里蔓延。   酆延忍不住攥紧了拳。   “明旭今天...还教了你什么?”   提起这个,小化形草颇为骄傲:“师兄还教了我怎么束发,还送了礼物给我!”   说完,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玉簪,成色上好,一看就是佳品。   酆延眼眸微微一暗。   他向来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奚明旭从小便不喜与人亲近,哪怕是和身为师弟的奚夏,关系一直都不冷不淡,酆延只当他性格如此。   可现在...不仅耐心的教他日常琐事,还送了发簪当作礼物...   眉心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小化形草的脸颊在眼前骤然放大,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又担忧的问:“酆延,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酆延要是不高兴了,他就把玉簪还给师兄。   虽然...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师兄亲自给他的,小化形草有些舍不得。   酆延回过神,失笑的摸了摸小化形草的头,“没有。”   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只是想着,下次下山,要给草草带什么礼物好。”   沈草草眼睛一亮,“我想吃糖葫芦!”   这个东西还是他从话本里得知的,方才奚明旭念给他听,沈草草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酆延说“好”。   亥时已过,沈草草也该回到自己的寝屋了,以往白日里,他可以随意待在酆延屋内,可到了亥时,酆延就会送他回自己的屋内就寝。   小化形草像往常般准备离开。   可出乎意料的,酆延竟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在小化形草诧异的目光中缓缓道:“...草草想要留下来吗?”   说出这话,连酆延都被自己短暂的惊了一会。   可他莫名的不想让沈草草离开自己的视线。   就像今日,不过几个时辰,小化形草似乎就不那么需要自己了。   酆延心里有些不安。   听到酆延的话,沈草草一开始有些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酆延说:“可以吗!”   酆延点头。   于是下一秒,小化形草便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还忍不住跳了两下,“酆延,我好高兴!”   馥郁的香味席卷了酆延,自从小化形草失忆后,他的身上总是萦绕着涤尘香的味道。   他这幅喜悦模样,让酆延心里生出一种满足感。   “我也高兴。”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酆延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亲密接触,他躺在榻上,小化形草就在旁侧,呼吸清浅,长而卷翘的眼睫微微低垂,薄唇微张,里面的细软舌尖若隐若现。   他就这么不设防的睡着了,模样天真单纯,却又带着莫名的...色|气。   酆延垂眸看了他半响,视线从他的眉眼渐渐下滑,停留在那片唇瓣上。   他竟然想...去亲一亲小化形草。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酆延的眼里闪过一片震惊。   他修行百年,向来清心寡欲,哪怕是奚夏在时,酆延再喜欢他,也没有对他生出这种念头。   而现在,面对单纯懵懂的小化形草,酆延竟然生出如此污秽的念头。   ...想亲他,想把他按在榻上肆意欺负一番,让他眼睫莹莹带泪,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疯狂生长的藤曼,紧紧包裹着酆延的理智。   体内那个东西又在蠢蠢欲动。   酆延猛地从榻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倒了杯茶一口饮下。   那茶温早已冷却,冰凉的茶水滑过喉管,酆延这才稍稍清醒了些。   ...他的情蛊,好像要克制不住了。   百年间一次大意,酆延被人下了情蛊,每月十五便会复发一次,越是压抑反噬便越强。而偏偏这情蛊无药可解,唯有双修才能缓解。   那人怕是想要看酆延出丑,想将他拉下神探。   试想想,向来清冷的云山仙尊赤红着眼被情欲折磨到丑态必出,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一件事。   况且以酆延那清冷孤傲的性子,必定不齿双修之法。   到时候,他也只能修为尽退,爆体而亡。   这百年来,情蛊一直藏在他的体内,每月都会复发一次,若不是酆延修为深厚,尚且能压制,这情蛊怕是能千百次都折磨他。   可现在,那情蛊跳动的愈发厉害,酆延渐渐不能克制了...   就像今日,他竟然对沈草草起了歹念...   酆延没有去深究原因,他只当是情蛊影响了自己。   酆延无心再睡,坐在榻上,目光轻轻落在小化形草身上。   睡着的小化形草...其实很可爱。   。   第二天,酆延便提出带小化形草下山。   小化形草失去记忆后,便一直待在云正山,现在一听能去凡间,忍不出催促酆延快点。   酆延被他催的无奈,一手环住他,踏上软剑,下一秒,小化形草就发现自己被长虹剑托着缓缓升空。   “真神奇!”他忍不住拍了拍手。   而脚下的长虹软剑得到夸赞,似乎有些得意,显摆似的升向更高处。   小化形草是第一次御剑,酆延怕吓着他,正想示意长虹剑降下来,身旁的小化形草就喊着:“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长虹剑摆了摆剑柄,像是询问酆延。   酆延瞧着小化形草满脸新奇,无奈的点了点头。   于是长虹剑升的更高。   一般人第一次御剑,别说在剑上蹦蹦跳跳,就连睁开眼都不敢,哪会像小化形草这幅模样,哪怕是奚夏,第一次被他带上长虹剑时,都吓得双眼紧闭,浑身哆嗦。   酆延下意识的勾了勾唇,可笑容又很快僵住。   奚夏...   这段时间被忽略的名字,又一次浮上心头。   他应该是喜欢奚夏的吧。   酆延在心里问自己。   酆延对感情一事向来淡薄,但面对奚夏时,会有一丝丝的心悸,这对冷心冷情的酆延来说,实在是太罕见。   更何况....酆延心里有愧。   越烨只知道是酆延走火入魔后失手打伤奚夏,导致他魂魄受损无法苏醒,可越烨不知道的是...酆延之所以会走火入魔,都是因为情蛊。   他瞒得极好,中了情蛊的事几乎无人知晓。那天他受情蛊折磨,神志不清,奚夏端着点心想要送进他房间。   可酆延当时神智不清,感受到有人靠近,便下意识挥掌。等到果盘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他才稍稍清醒了些。   是奚夏,浑身是血的奚夏。   此后,奚夏便一直陷入昏睡中。   几百年了,酆延说不出自己对他更多的是爱还是愧疚...但毫无疑问,奚夏在他心里,无疑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酆延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伸手拉住蹦蹦跳跳的小化形草,神情有些冷淡。   “待会去了凡间,给你配置几件衣服。”   “还有...御剑飞行时,不要随意嬉闹。”   酆延第一次训斥他,小化形草觉得有些陌生,乖乖站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认真站着的时候,腰背挺直,腰身线条流畅,黑发被高高束起,背影总算有几分奚夏的味道。   就是哪里...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酆延的目光落在他的衣裳上。   他想起来了,奚夏从来只穿白色衣裳。? 第10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酆延给沈草草买了串糖葫芦,便把人带去了布坊。   穿着白色衣裳的沈草草,终于有点奚夏的影子了。   酆延微微晃神,让小二替他包好。   沈草草看着全是白颜色的衣裳,觉得有些乏味,他的视线被墙上那件金丝镶边的火红锦袍吸引。   “酆延,我想试那个。”他手上还拿着糖葫芦,舔了舔唇边的糖渍,对酆延道。   酆延只瞧了一眼,便忍不住微微蹙眉。   红色...太艳俗了,奚夏从来不会穿这样的衣裳。   沈草草终究不像奚夏。   这个念头让他稍稍回了神,方才所有猜想都消失殆尽。   酆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下次带你来买。”   小化形草并不知道,很多时候的人们口中的“下次”就是婉拒,他只当是酆延银子没带够,因此才说下次带他来。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买完衣裳,天色渐暗,酆延和沈草草找了间附近的客栈下榻。   小二送来洗浴的热水。   小化形草欢呼一声,隔着屏风,脱了衣裳,噗通一声跳进浴桶里。   馥郁芳香的涤尘香气不自觉地弥漫了整个房间,愈演愈烈,直直往酆延鼻腔里钻。而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屏风后若隐若现的白色肌肤,无一不在刺激酆延的神经。   身体里的情蛊在突突的跳,好像有什么在迫不及待的回应这阵香气。   酆延不由得捏紧拳头,死死克制着那情蛊。   情蛊好像提前了。   他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里。   酆延死死攥着袖口,想要起身挪动脚步,谁知一只脚刚迈了出去,那情蛊猛地一跳,似乎在阻止他的步伐,酆延浑身力气一软,不由得用手撑着身体以免自己倒下。   而面前的银盏杯也被他失手打翻在地,发出“砰”的声响。   体内的情蛊贪婪的吸食着这阵香气,酆延眼前一阵模糊,热度急急攀高,他只能无力的撑着身子,剧烈的喘息着。   ...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小化形草匆匆裹着寝衣,有些着急的探出身子,“酆延?刚刚怎么了?”   他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翻,屋内又迟迟没有动静,他才决定出来看看。   可这一探头,他便对上那仿若吃人的视线。   ...这幅模样的酆延,实在太不对劲了。   双目赤红,向来清冷的脸上竟浮上欲色与渴望,头发微微凌乱,望向他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他仿佛是被拉下神探的神者,忍不住朝自己的猎物伸出爪牙。   沈草草愣在原地。   他哪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多像一只掉进陷阱还浑然不觉的懵懂猎物。   猎物的眼眸干净清澈,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他细长的脖颈,和散发着香味的躯体,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猎人。   轰!   酆延脑海里那根弦骤然断裂,那被压制百年的欲|望,终于在这一刻系数释放。   --   (拉灯,我们是清心寡欲文明人)   猎人享受猎物的美味。   毫无休止的品尝、探索,直到三天后才收回爪牙。   酆延终于恢复理智,意识回归身体时,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三天以来,他并不是全无意识,虽说一开始是情蛊在掌控他,可到了后面,身体愈发尝到甜头,小化形草无力摆动的腰肢、细细弱弱的泣声,无一不在刺激着酆延的神情,让他愈发上瘾。   酆延停不下来。   他失控了。   ...   他将目光转向身旁这人。   小化形草被折腾了整整三日,闭着眼昏了过去,细白皮肤青青紫紫,嘴唇被他咬的红肿,眼睫上也缀着泪,纤长脖颈上的痕迹最明显。   ——只因酆延特别喜欢要那块软肉。   酆延有些心疼的用指尖触了触,谁知他一碰,小化形草就忍不住颤了颤,轻轻呜咽了一声。   好不可怜。   但又敏感...   酆延别过头,喉结滚了滚。   小化形草这身痕迹,怕是要涂上好几天药膏才能消去。   他抿了抿唇,让小二打一桶热水,再松一盒祛瘀消肿的药膏过来。   那小二也算见多识广,瞧着两位客官正整整三日未曾露面,房门一开,馥郁的香味暧昧又糜|烂,面前这俊美仙人虽衣冠楚楚,可面上却带着几分餍食后的满足,明眼人都知道,这三日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里面那位,似乎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吧?   他忍不住探究似的往屋里探了探头。   层层帷帐的床帘里,一截纤细手腕搭在床边,肤如凝脂,手指细长,一瞧就知道榻上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小二的头脑里也忍不住旖旎起来。   可下一秒,便被白色衣角挡住视线,小二回过神,就见面前的仙人冷冷看着自己,面若冰霜,看向他的视线不带一丝感情。   明明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威胁,可小二却觉得,自己仿佛从死亡线边缘走了一圈。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这才后之后觉感到害怕。   他讪笑道:“这就去这就去,客官别急。”   酆延冷声:“滚。”   房门被他关上,酆延放轻动作,将沈草草露出的手臂藏进帷帐,眼底浮上一丝占有欲。   想到小二对沈草草露出那种神色,他就恨不得剜了他的眼。   许是慑于酆延的压迫力,小二很快就将东西送到房间,这次他很小心的往屋内瞥了一眼。   不过可惜的是,除了层层帷帐,他倒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二失望退下。   酆延拿着药膏,掀开帷帐,准备替人上药。   可视线落在那人脖颈处时,饶是向来不喜于色的酆延,手指也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那药膏从他的手上滚下,骨碌碌的掉落在地。   可酆延已经无心理会。   小化形草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出现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尽管颜色尚浅,可不难看出那是一片花瓣。   ...那正是培育出情蛊的玄凤佛睛。   玄凤佛睛的原身是一朵五瓣花,中了情蛊的人,身上便会出现印记。而这花瓣的瓣数,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的由一片往上增加。   当印记彻底变成五瓣时,便会修为尽退,走向死亡。   酆延身上的,是四瓣花。   可现在却变成了三瓣,而消失的那一瓣...正是长在了小化形草身上。   ...玄凤佛睛的解发,便是与人双修,将情蛊转移到对方身上,直到自身印记彻底消失。   可那双修之人,却只能替他饱受情蛊折磨。   所以得了玄凤佛睛的人,基本只能郁郁致死。   因为极少人会愿意用这种方式牺牲自己。   酆延轻轻摸着那红色印记,眼底尽是复杂之色。   沈草草...玄凤佛睛....   。   酆延在床边坐了许久。   直到小化形草“唔”了一声,眼睫轻颤,似乎要苏醒过来,他才稍稍回过神,不由得坐直身子,手心一片冷汗。   ...沈草草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他要是知道自己身上那片花瓣印记是拜自己所赐,会不会一脸厌恶的让自己滚。   肯定会的。   酆延在心里替小化形草回答。   那个一脸信赖自己的小化形草,怕是今日都不会再存在了。   想到这个,酆延竟然有些不好受。   他攥紧了拳。   小化形草睁开眼时,就看到酆延望着自己,尽管他的神色和往常并无差别,依旧是那般冷淡模样,可小化形草莫名觉得,酆延好像在难过。   还有些自责。   身上、腰间、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在酸疼,小化形草却来不及体谅自己,他一瞧见酆延难受他就不好受,连忙眨眨眼,想要安慰他:   “酆延,你怎么啦?”   面前的沈草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眼白分明,透着疑问,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厌恶和反感。   他这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酆延熟悉的小化形草,可露出的肌肤上的青紫痕迹,却又在无声的控诉他的暴行,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现实。   酆延难得露出一丝无措。   “草草,我很抱歉...”   为他的行为抱歉,也为他的私欲和贪婪抱歉。   原来是这个。   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那些记忆又清晰的冒出头来,沉重的喘息、酆延的触摸、还有或轻或重的碰撞....小化形草光是一想,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的脸色瞬间染上绯红。   “...我...我知道的。”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那不是酆延你的本意...”   毕竟那天的酆延实在太不对劲,他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把他压在榻上,无论小化形草怎么喊,他的瞳孔都是恍惚的。   酆延的心猛然一跳。   他竟然猜到了...   “那你,不怪我吗?”酆延的喉咙有些干涩,他艰难吐字。   “不、不怪。”小化形草用被子捂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对通红的耳尖,“能帮到酆延,我很高兴...”   酆延一愣。   小化形草抿了抿唇,对他说:“酆延,你弯一下身。”   酆延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   下一秒,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在自己唇上,轻轻的一碰,便很快分开。   小化形草鼓起勇气,明明紧张的要命,却还是认真的看着酆延,一字一句说:“酆延,我不生气这种事情,我、我喜欢你!”   那一瞬间,酆延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震得他晕晕乎乎,半响都没能回过神。? 第11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小化形草直白说喜欢,酆延心绪凌乱,并没有给出他的答复。   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说:“好好洗浴,我们待会就回去。”   他没有看到,小化形草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   回到云正山后,酆延没有再让他留下,而是让他回自己的寝屋。   小化形草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说好。   他不会做让酆延不高兴的事。   奚明旭听闻酆延回来了,便知道沈草草必定也跟着回来了,急急忙忙的去找他。   沈草草被折腾了三日,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困倦极了,一上塌便睡着了,奚明旭不忍惊醒他,便在屋外等了许久。   等沈草草推开房门时,看到奚明旭,惊讶的瞪大了眼:“师、师兄!”   “你怎么在外面,等了很久吗?”   奚明旭装作不以为意的调整了站姿,面不改色:“还好,没有很久。”   “怎么不叫醒我啊。”沈草草挠了挠头,“都怪我,睡太久了。”   尽管沈草草和平日无异,可奚明旭却觉得,不过几日时间,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一朵含苞的花朵,稍稍展开花瓣,露出里面的漂亮花蕊。尽管只是一点风采,却足以让人侧目。   奚明旭努力忽略内心的怪异。   似乎是真的困极了,沈草草话音刚落,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奚明旭蹙了蹙眉。   他想问沈草草为什么会这么困。   沈草草转过身,伸手将门往里推了推,说:“师兄,进来吧。”   ...奚明旭眼神一凝。   沈草草的脖颈上,一朵红色花瓣格外明显。奚明旭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猛地伸出手,将沈草草的衣领向下拉了拉。   上面的青紫痕迹让奚明旭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沈草草,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草草如同受了惊醒般,快速的挣脱奚明旭,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衣袖,将自己的脖颈遮住。   “没什么。”他说。   奚明旭怎么会信,他咬牙切齿,如同被一只激怒的狮子:“没什么?沈草草,你当我这么好骗吗,你背后的那个印记,是玄凤佛睛!苗疆的情蛊!你是不是...”   他如同被人按下暂停键,话语猛地一顿。   “我知道了...是酆延,是不是?”   他连师尊都不叫了。   小化形草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而这个反应,恰好证实了奚明旭的猜测。   他如同被抽去力气,整个人蓦然一软,方才还怒气冲冲的狮子颓丧的垂下利爪。   ...果然是酆延,他早该猜到的。   “你知道玄凤佛睛是什么吗?”奚明旭眼眸微垂。   沈草草内心闪过一丝不安,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酆延没有和你说吗?”   “没有。”   奚明旭捏紧了拳。   “你脖子上的花瓣,是玄凤佛睛,一种情蛊的原身。   中了玄凤佛睛的人,和人交配后,情蛊便会转移到对方身上,而最明显的印记,就是脖颈后的花瓣。   玄凤佛睛的原身总共有五朵花瓣,当对方身上的花瓣达到五朵时,那人便会被情蛊吞噬生命。   而你,沈草草,就成了玄凤佛睛的第二个寄生体。”   沈草草脸色煞白,身体微微一晃,奚明旭扶住了他,神色凝重:“草草,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夸大后果,但你要知道,玄凤佛睛...是无药可治的。”   “你现在的花瓣只是一朵,只要你...不要再和酆延做那种事情,花瓣就不会继续生长。”   一切还来得及。   现在在奚明旭的眼里,酆延就是在利用沈草草,利用沈草草,来转移他身上的玄凤佛睛。   真是卑鄙!   可小化形草好像怔住了,双眼微微失焦,好像听进他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听。   他比奚明旭想象中的还有平静。   沈草草沉默了许久,唇色有些惨白,启唇干涩道:“...那酆延呢,他是不是也会死?”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管酆延,奚明旭只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什么。   酆延酆延,难道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吗!   小化形草抬手,轻轻抚摸着脖颈后的那片花瓣,挤出一丝笑容。   “...我没关系...能帮到酆延就好。”   尽管他已经很尽力不让奚明旭看出他的难过,可那笑容实在太假了,假的奚明旭一点都不想看到。   他说:“别笑了,很丑。”   沈草草摇摇头:“不行。”   如果不笑的话,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沈草草已经决定牺牲自己,可奚明旭却不同意。   他很清楚,沈草草能留在酆延身边,无非是那张和奚夏一模一样的脸。酆延自始自终喜欢的都是奚夏,沈草草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牺牲替代品来成全自己,实在让奚明旭不齿。   现在的酆延只能靠沈草草缓解情蛊,可如果奚夏回来呢...   如果他回来了,酆延自然不好再把他留在云正山,免得奚夏瞧见了心里吃味。   奚明旭心思千回百转,已然有了答案。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   许是情蛊之事发生后,酆延连着半个月都闭门不出,沈草草求见,也被他打发回去。   沈草草心里着急。   自从知道玄凤佛睛后,他便查阅了许多古籍,算算时间,两日后便是情蛊的复发之日。   他想帮酆延,可酆延却不肯见他。   看来...他只能硬闯了。   两日后的夜晚,酆延的情蛊再次窜动,许是尝到了情欲带来的甜头,这次的情蛊再体内疯狂叫嚣,隐隐想要脱离酆延的掌控。   酆延攥着拳,神情有些扭曲。   ...   小化形草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尽管酆延设下结界,禁止任何人进来,可小化形草和他有了肌肤之亲,那结界不但又没阻拦,反而亲昵的碰了碰他的脸,触感轻柔。   小化形草说了声“谢谢”,便急急忙忙往里面跑。   酆延身上的花瓣印记,颜色红的仿佛要滴血,在他的皮肤上显得有些可怖。   那原本消散的第四片花瓣,不知什么时候又长了出来。   小化形草瞧着,只觉得心里疼的不行。   他咬唇,鼓起勇气朝他伸出手。   “...酆延。”   --   五日后。   奚明旭一脸怒容,薄唇紧抿,显然在压抑着怒意。他看着坐在檀木椅上的小化形草,后者手上拿着块还未成形的玉石,一脸专注的打磨。   奚明旭说:“你的花瓣已经变成两朵了。”   小化形草点点头:“我知道啊。”   这幅不紧不慢的模样,让奚明旭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小化形草难得认真做一件事,他放缓语气,问:“你在做什么?”   小化形草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露出两个圆滚滚的酒窝。   “我想给酆延做一块玉佩。”   奚明旭:“...”不过想到那件事,他的心情又轻快不少。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奚夏很快就可以回来。   等奚夏回来,沈草草就能自由了。   到时候...看着小化形草那张漂亮面容,奚明旭喉结滚动。   到时候,他会追求沈草草,好好保护他,不会欺骗他,也不会让他受伤害。   他陪沈草草坐了很久,哪怕后者忙于打磨玉佩没时间和他说话,奚明旭只是在一旁看着,心里都一阵满足。   不过这份满足,在酆延回来后顿时消失殆尽。   小化形草终于放下捧了一天的玉佩,直直扑向他怀里,叫着他的名字。   而酆延也一扫平日的冷漠,一脸温柔之色,摸摸他的头:“今天还在打磨玉佩?”   显然酆延也知道,他最近对这件事情有多么痴狂。   小化形草说:“这不是想送你一个礼物吗,等我把玉佩雕刻好,你就天天挂在腰间,去哪都带着好不好?”   酆延说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很显然在这几天时间内,酆延的心境大为变化。   他好像开始接受沈草草了。   奚明旭心里泛起酸味。   若是酆延真心喜欢沈草草,奚明旭哪怕再不甘心,也会选择恭喜沈草草。   只要酆延能好好对他...   奚明旭垂下眼眸,恭敬的低了低头:“师尊,明旭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他说罢,也没有去看小化形草,抬脚离开。   小化形草瞧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师兄是不是不高兴了?   酆延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奚明旭身上,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怎么,还看?不舍得?”   小化形草吃痛,回过神来,朝酆延讨好一笑:“哪里有,我最喜欢酆延了。”   酆延嘴上没说什么,但很显然,他的表情已经表明,他对沈草草的示好很是受用。   “来,我教你怎么雕刻。”   沈草草跟着他,被酆延拉着坐回椅子上,酆延就站在他的身后,骨节分明的手轻覆在他手上,小化形草甚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味。   酆延的手温度偏低,仿佛上好的玉石,温润冰凉,却并不刺骨。   小化形草贪婪的感受他的气息。   酆延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草草,看,从这里...”   一切温柔的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沈草草悄悄在心里许愿:   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第12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冰棺里躺着的白衣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他肌肤瓷白似雪,容貌昳丽,睁开眼时,那张漂亮面孔便添了一抹生气。   ——奚夏苏醒了。   而另一边,沈听伶也从系统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懒洋洋的“哦”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阖上眼休息去了。   赶紧来吧,最近天天雕刻玉佩,实在有点费眼睛。   奚夏回来时,酆延正在教小化形草怎么握雕刻刀,在玉佩上刻画。   历经大半月,那玉石终于被磨出雏形,入手温润细腻,显然是块佳品。   小化形草爱不释手。   而奚夏就是这个时候踏进云正山的。   几乎是他一进来,云正山的结界便轻轻一晃,仿佛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一丝丝涟漪,热切又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   而结界的主人,也就是酆延,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时,握着沈草草的手不由得一颤,面露震惊。   小化形草呆愣愣的看着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亲眼看到面容精致漂亮的美人走了进来,一身白衣,肌肤似雪,许是身体羸弱,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为这美人增添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可小化形草却无暇欣赏。   只因这美人...和他生的实在太像了...   像到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沈草草仿佛就是他的复制品,在正主面前反倒显得有几分劣质。   他瞧着那人身上的白衣,默默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也是白衣。   那时酆延亲自帮他挑选的。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记忆中隐隐有些东西想要挣脱出笼,形形色色的回忆如同走马观灯,昏暗的密室、精心装裱的画卷、看不清的面孔的男人....   “...奚夏。”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和酆延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   话一出口,沈草草疑惑的摸了摸唇。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对方的名字...   可他来不及细想,只因酆延反应太过激烈,他甚至猛地站起身,双手无意识的颤抖,而檀木桌上的那件玉佩,也随着他的动作,“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空间内响起。   酆延无心理会,他甚至浑然不觉。   酆延大步上前,动作带着急切,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奚夏?是你吗?”   几百年未曾相见,奚夏眼眶一红,再也无法故作坚定。   “师尊,是我...”   久别重逢的喜悦很快席卷了二人,可谁也没注意到地上那孤零零的玉佩,一道清晰的裂痕浮现,这块成色上好的和田玉,终究碎成两半。   小化形草愣愣的蹲下身,弯腰将它捡起来。   ...碎了。   他想要送给酆延的玉佩,被酆延摔成两半,碎了。   奚夏回来的当晚,酆延对沈草草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尽管奚夏并没有询问这个和自己相似的人到底是谁,但酆延怕他介意,便让沈草草回到自己屋内。   他几乎是被酆延赶出来的。   小化形草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全部带回了寝屋。   他不明白,不过几个时辰,酆延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明明之前酆延对他那么好,笑起来温柔极了。   他会替自己束发,会教他雕刻玉石,会搂着他一起入眠。   做这些的都是酆延。   他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小化形草不明白。   而酆延,像是真把他忘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提过他。   除了奚明旭会来看望他,云正山里仿佛不存在这个人似的,没人提及沈草草。奚明旭不在的时候,寝屋里清冷的可怕。   平日里小化形草最怕孤单了。   可现在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他委屈极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更不知道...为何他们如此相像。   他这是被抛弃了吗?   沈草草默默来到酆延的房门前,他想瞧上酆延一眼,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可大门紧闭,轩窗微开,几声轻笑从屋内轻泄。   ...那不是酆延的声音。   小化形草隐约知道是谁。   他失落的想要离开,谁知房门却忽的被拉开,酆延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薄唇微勾,显然是心情极好。可当看到面前的人时,他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颇为诧异的看着他。   ——仿佛他并不应该来到此处。   “你来作什么?”   面对小化形草,他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   他的反应自然清楚的落在小化形草的眼里,小化形草攥着拳,勉强的朝他笑了笑。   “...前几天的玉佩落在你房间了,我来...我来拿一下,还没做完呢。”   玉佩?   酆延冷淡道:“那玉佩碎了,已经是残旧品,我已经命人清扫了。”   话音刚落,小化形草后退一步,脸上浮现不可置信和受伤。   他几乎用一种委屈的眼神望着酆延:“...可是,那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是他大半个月的心血,是酆延答应他,会每日带在腰间的。   可现在的酆延却皱了皱眉,不甚在意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不需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面前的人彻底失了血色。   小化形草脸色苍白,明明难过的都要哭出来了,却还是咬着下唇将眼泪憋回去。   “好...我知道了。”   转身的那一刻,房门也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奚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师尊,怎么了?”   酆延说:“没什么,不用在意。”   声音温柔的和方才截然相反,想必屋内的人是对酆延很重要的人吧。   小化形草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像断了线的珍珠。   他狼狈的离开。   -   奚夏苏醒的事情,很快被天下人皆知。   云正仙尊那惊才绝艳的二弟子沉睡百年终于苏醒,听说他容貌昳丽,待人温和,是修仙界里不少人的白月光,就连魔教教主也对他百般呵护。   而向来低调的酆延,也为了他,决定在云正山设下宴席,为奚夏接风洗尘。   这一做法,无疑在昭告天下人,奚夏在酆延心中的地位不低。   酆延为奚夏大摆宴席的事,在云正山传得风风雨雨,弟子们都说奚夏师兄真是运气好,有师尊宠着爱着,更别提那向来桀骜的魔尊为了他甘愿放下傲骨,为他牺牲良多。   不过很快就有弟子说:“那也是奚夏师兄应得的,奚夏师兄人长得好,性子也好,平时待我们怎么样,你们自己清楚。”   小化形草躲在角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失落的想要离开,却在转过身时蓦地撞上一人的胸膛,小化形草吓得瞪大了眼。   还好不是别人,是他的大师兄,奚明旭。   不,很快也就不是了。   小化形草咬了咬下唇。   “师兄...”   方才那些弟子的话,奚明旭自然也听到了一些,见小化形草这幅模样,便知道他一定是往心里去了。   奚明旭瞧着不是滋味。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原来那个骄纵天真的沈草草,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眉眼低垂、神情黯淡,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起来,没人能注意到最好。   奚明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草草,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比奚夏可爱多了。”   头顶的声音温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草草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不敢抬头,怕奚明旭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眶。   被酆延赶出来已经够丢人了,他不想再让师兄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   奚明旭好像看出他的想法,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远远看去,身形高挑的青年侧脸线条冷淡,可眼眸却尽是心疼,他安抚着面前的小少年,动作温柔极了,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呵护他的珍宝。   他们的动作亲密极了。   奚夏只是偶然瞥了一眼,便看到这一幕。   他面露诧异,仿佛看到什么不敢相信的画面。   那个哪怕是对自己都向来疏离的大师兄,竟然会与人做出如此亲密之事,奚夏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奚明旭可是连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御剑时不慎跌落,疼的站不起身,奚明旭只是隔着剑柄将他扶起。   后来因为这事,奚明旭还被酆延狠狠责罚了一顿。   奚夏只当奚明旭不喜与人接触。   他捏紧了拳,心里浮上少许不舒服。   他倒是要看看,能让奚明旭露出如此神情的,到底是何方人物。   调整了下表情,奚夏佯装惊喜道:   “师兄!”   这声音和从酆延房间传出的一摸一样,沈草草身体微微一僵。   他下意识躲进奚明旭的怀里,将脸埋着,希望借此遮挡自己。   而奚明旭也知道他的不安,伸手环住他的肩,错身稍稍挡住沈草草。   “奚夏。”他恢复往日的冷淡神情,看向奚夏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温色,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弟子,“有什么事吗?”   奚夏自然也注意到奚明旭对待自己差别。   佯装无事的笑了笑,奚夏朝他挤了挤眼:“师兄,瞒着我可不是同门师弟该做的事啊。”   奚明旭猛地攥紧了拳。? 第13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然而,就在沈草草最无措的时候,奚夏身后突然传来酆延的声音。   “奚夏,怎么了?”   酆延原本是和奚夏前往云正山主峰商讨宴席之事,谁知奚夏突然顿住脚步,酆延落他一步,见他神情怪异,便稍稍往前一看。   就这一眼,酆延瞬间变了脸色。   奚明旭怀里搂着一个少年,对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酆延看不清他的长相,可那一身白衣,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涤尘香味,都在告诉他,面前的人是谁。   ——沈草草。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他的名字。   话一出口,不仅沈草草脊背微僵,就连奚明旭也不由得将他搂得更紧。   谁都听得出酆延语气中的怒意。   “你们在做什么?”   “师尊!”奚明旭将小化形草护在身后,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对上酆延,神情不卑不亢:“师弟近日心情不好,弟子出于师门情谊....”   奚明旭还未说完,便被酆延冷冷打断:“我让他亲自和我说。”   身后的奚夏听见“师弟”二字,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师弟?   师尊何时收了新弟子,为何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就连云正山的众人,似乎也从来没有提及这号人物。   他不过沉睡百年,为何发生了如此多事?   ...见酆延态度强硬,奚明旭下意识将小化形草护得更紧。   小化形草在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从奚明旭身后走出。   酆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虽然是和奚夏一模一样的面孔,可酆延已经不会再将他和奚夏混为一谈s。   奚夏眉眼柔和,仿佛春日潺潺流动的溪水,一笑便让人如沐春风。而沈草草更多是涉世未深的天真和娇憨,带着蓬勃的朝气和生命力。   尽管相貌相同,但还是一眼能认出谁是谁。   而向来只会对自己撒娇示好的小化形草,此刻却神情认真冷静,仿佛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说:“酆延,我们在做什么,好像也不需要和你禀告吧?”   “沈草草!”酆延几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心脏处传来钝钝的疼痛感刺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面前这个沈草草,好像有些陌生了...   可酆延来不及去细想这背后的缘由,奚夏忽地“啊”了一声,他捂着唇,瞪大眼睛,伸手指着沈草草,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酆延心道不好。   奚夏将目光投向酆延,无措问道:“...师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沈草草也将目光投向酆延。   这是他也想知道的答案。   可酆延只是薄唇轻抿,随后若无其事道:“小夏,这是沈草草,为师见他和你生的相像,甚是有缘,便将他带回云正山,收为三弟子。怕你误会,便一直没有带你见他。”   他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小化形草的脸色却血色全无,满脸都是受伤之色。   原来在酆延看来,自己被他带回云正山、对他百般呵护温柔相待,都只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吗?   他怔怔的抚上自己的脸。   奚夏仿佛并未注意他的失魂落魄,听了酆延的解释,他没有表示怀疑,反而喜悦的看向沈草草,“原来我也有三师弟了!”   “师尊,”奚夏朝酆延道,“我可以邀请三师弟参加我的回归宴吗?我和三师弟实在是太有缘了,这种喜事,我也想让三师弟在场。”   酆延淡淡看了沈草草一眼,替他做了决定。   “你乐意就好。”   奚夏...奚夏当然乐意了。   这几日酆延常常走神,还总看着自己的脸发愣,奚夏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可他一直找不出缘由,今日一见,倒是明白几分。   这缘由,不正是面前这所谓的三师弟吗》   生的和自己相像又怎么样,被师尊宠爱又怎么样,自己一回来,他还不是要乖乖让出位置?   到时在宴席上,他只能藏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被众星捧月。明明是一样的外貌,可云正山无人知他,而奚夏却名贯天下,这种反差...怕是谁都受不了吧。   他若是心生妒忌,失手让自己受伤,以酆延对他的疼爱程度,怕是云正山也不会容他。   奚夏勾了勾唇,朝沈草草露出一抹笑,“三师弟,到时见。”   明明是真诚无比的笑容,可沈草草却仿佛看到一条毒蛇朝自己伸出吐着芯子,模样阴冷。   他莫名的打了个颤。   -   另一边,魔教。   一身黑色袍子的越烨半倚在榻上,指尖逗着雪白兔子,神情慵懒,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瞳孔微微涣散,似乎在分神。   可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属下放轻脚步,单膝跪地,恭敬道:“教主,云正仙尊最近为庆贺奚夏公子苏醒,给不少仙者发了请帖,邀他们前往云正山参加宴席。”   “哦?什么时候?”越烨神色不变。   “两日后。”   “酆延为了奚夏,倒是用心良苦。”越烨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属下听了这话,心里腹诽,教主才是用心良苦的那个吧。   为了复活奚夏,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寻觅百年,竟然真的让奚夏公子苏醒过来。可也不知道教主是怎么想的,留了奚夏公子几日,便放他回云正山了。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忽地,不知想到什么,越烨眯了眯眼:“正好,也去看看小化形草,在云正山过的怎么样。”   想到小化形草眉眼弯弯的叫着“越烨”时,越烨竟然觉得...心情愉悦?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潜意识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沈草草。   等他走后,那一直装傻充愣的雪白兔子动了动耳朵。   草草?他在云正山?   这正是小五。   自从沈草草消失后,越烨脾气愈发捉摸不定,尤其是看到和草草关系甚好的兔子们,越烨更是发了一通脾气。   他眼里的杀意自然不会被小三小四忽略。   越烨似乎杀了它们,眼不见为净,顺便出出心中恶气,小三小四知道不能久留,便想着带上小五一起离开。   谁知小五跑得太慢,被越烨逮了正着。   不过庆幸的是,小三小四逃了出去。   被越烨掐着脖子的小五瑟瑟发抖,干脆装疯卖傻,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越烨瞧着这傻傻呆呆的兔子,也不知在想什么,看了他足足半响,小五吓得险些晕厥。   越烨不会是在想,今晚是吃红烧兔子还是麻辣兔头吧?   就在小五觉得自己性命不保时,越烨却反倒笑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勾了勾唇,伸手逗了逗它的兔耳朵。   小五哪里敢回应越烨,它装作痴傻模样,眼睛看着正前方,不管越烨怎么逗它,它都一动不动。   见它没有反应,越烨有些失望。   “以前我每次逗草草的耳朵,它都会高兴的用爪子抱着我的手,拿耳朵去蹭我...”   小五听到他喃喃说。   -   两日后,云正山。   衣玦飘飘的修仙者们云集于此,往日低调简朴的云正山也被精心装饰,四处透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沈草草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用面纱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垂着眼,一声不吭,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周围热闹非凡,恭贺声不绝于耳,可他与他们仿佛隔了两个世界。   奚明旭身为酆延的大弟子,奚夏的大师兄,自然要坐在前座。他和沈草草隔得很远,可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瞧着他心情低落,奚明旭心里也不好受。   奚夏作为今日的主角,特意穿了一身红色长袍,他本就生得白,现在更是衬得肌肤如雪,面色红润。宴席中不少青年才俊都在偷偷用眼瞄他。   这次苏醒回归,奚夏可谓大出风头。   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什么奇珍异宝、稀奇丹药,渐渐在奚夏面前堆成一座小山。对于仙者们送的贺礼,无论价值如何,他都面露微笑,连声感激。   这一举动,无疑又让众人对他的好感直直上升。   谁会不喜欢长相漂亮的美人对自己笑呢。更何况这美人可是酆延疼爱的弟子,性格温润、实力出众,无论是从哪方面看,他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喜欢奚夏、有意求娶奚夏的人不在少数,今日过后,恐怕只增不减。   而生着同样样貌的沈草草,却只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无人问津,坐立不安。   事实上,他确实十分坐立不安。   不知是第几次打哈欠了,沈听伶藏在面纱下的脸蛋露出几分困乏。   “真是无聊,越烨到底来不来了?”   按理说,奚夏的回归宴,越烨作为一个忠诚舔狗,自然是应该露个面,刷刷好感度的。   可这都半天了,周围那些恭贺声听的沈听伶耳朵都快起茧了,越烨的身影还是没出现。   沈听伶等的实在有些不耐烦。   就在他兴致缺缺,在心里咒骂越烨不知第几遍时,系统突然开口道:“来了!越烨出现了!”? 第14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越烨就这么大剌剌的踏进云正山,他薄唇微勾,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也不看云正山的众人,也不管他们如何对自己怒目而视。   倒真是旁若无人。   他的手上提着一件礼盒,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奚夏面前,语气平淡的仿佛再说一件小事。   越烨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里面是几株玉鼎龙花,不够再找我要。”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不少人都瞪大了眼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玄雾谷百年一见的玉鼎龙花?价值上千两黄金的珍稀宝贝,越烨一出手就是好几株。更别提他那副随意模样,好像根本不把它的价值放在眼里。   众人纷纷在心里唾骂越烨。   真是粗人一个!   奚夏身旁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可越烨自然是想挨着他一起坐,奚明旭正愁没有借口离开,起身便道:“越教主,不介意的话,您坐我的位置吧。”   越烨瞧着眼前奚明旭,这人容貌俊朗、眉眼偏冷、不卑不亢,倒是和上次来魔教恳求他的奚明旭截然不同,   越烨当然不会拒绝,奚明旭让出位置,脚步朝偏座的位置走去。   他像是在找什么人,越烨颇为好奇,将注意落在奚明旭身上。   奚明旭脚步停顿,来到小化形草面前。   小化形草神情有些恍惚,从越烨出现时,他的心脏就传来一阵疼痛感,明明从未见过这人,可小化形草却觉得他熟悉又陌生。   ...怎么会这么奇怪?   小化形草的视线忍不住追逐他的背影,看着他将玉鼎龙花大方相赠,和奚夏谈笑风生。   小化形草忍不住攥紧了胸前的衣襟。   尽管隔着面纱,可奚明旭却敏锐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用手背触了触他的额头,眉头紧皱:“草草,你怎么这么冰,不舒服吗?”   沈草草下意识朝越烨看去。   这一抬眼,便和越烨对上视线。   尽管他未露出全貌,可越烨一瞧便知道,这正是消失一阵的沈草草。   没想到,他真是手段高深,不仅勾的酆延主动相护,就连奚明旭这冷性子也对他照顾有加。   就这么喜欢勾|引人吗?   越烨冷笑。   眼眸冷淡的看着小化形草,仿佛在看一只上不得台面的蝼蚁,他薄唇微勾,扯出一抹没什么感情的笑。   “沈、草、草。”   越烨启唇,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沈草草身体猛地一颤,那些被压制的记忆,也在这一刻向他疯狂袭来。   他头痛欲裂,竟然直直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涤尘香味,随着记忆的苏醒,也彻底消散。   奚明旭见他晕倒,惊得连忙将人打横抱起。   沈草草坐的是偏位,大部分人都将视线投在奚夏身上,这一变故倒是没多少人注意。   酆延倒是朝这边看了一眼,等奚明旭的身影消失,他才神情平淡的转过头去。   越烨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痛不痒的轻哼一声。   看来这酆延,对小化形草也并不怎么上心啊。   他哪知道,就连酆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藏在袖口下的手攥得有多紧。   --   小化形草睡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他醒来时,双眼怔怔的盯着房梁。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从越烨带他回魔教,从自己化形变成奚夏,再到他和越烨决裂...所有的一切,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   想到今日越烨进云正山时,与自己擦肩而过,却没有分得一点视线给他,小化形草心里有些难过。   ...越烨他,一定是很讨厌自己了。   委屈的想掉泪,床上却突然蹦上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团子,正迈着小短腿,朝他跑来。   雪白团子蹭了蹭他的脖颈。   小化形草愣住,下一秒惊喜道:“小五!”   面前的这只短腿兔子,可不正是小五吗!   小五见着他也很高兴,兔爪子扒拉着小化形草的衣服,见他眼眶微红,眼睫还带着湿意,便知道小化形草一定是受了委屈。   小五舔了舔他的手心,“草草,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小化形草摸摸它的耳朵,并没有说实话,“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便离开魔教了。小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到这个,小五就满腹委屈。   “草草,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越烨的性子愈发阴晴不定,把你的东西都命人扔了,看我们也不顺眼,要不是我装疯卖傻逃过一劫,指不定要被越烨怎么虐待呢!”   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发生了这些事情,小化形草心一紧,“小三小四呢!”   “你别担心,”小五见他脸色不好,连忙安慰,“小三小四他们已经逃出去了,我跑的比较慢,被越烨抓住了。不过越烨现在应该不想杀我了,他总是摸着我的兔耳朵,估计...”   小五观察着沈草草的表情,“估计是在想你吧。”   “....”小化形草没有说话,他低垂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小五却知道,草草好像有些悲伤。   小五有意引开话题,便又开口道:“不过草草,那个白衣服的大帅哥是谁啊,你昏迷的这几天,我看他一直寸步不离照顾你,比越烨不知道好多少倍!”   它口中的人,自然就是奚明旭。   没想到自己昏迷时大师兄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沈草草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那是我师兄,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五说:“他见你迟迟不醒,好像去找酆延求玉鼎龙花了...”   玉鼎龙花!那不是越烨送给奚夏的宝物吗,以酆延对奚夏的重视程度,奚明旭必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沈草草顿时着急起来,急匆匆的穿好衣裳,下地时身体微微一晃,可他顾不了这么多,推开门去找奚明旭。   小五在身后追他,小短腿蹬得飞快。   小化形草都看得出来的道理,奚明旭怎么会不明白。   他双膝跪地,目光躲也不躲,直直和酆延对视着。   “师尊,沈师弟三日未醒,还请师尊仁心,允许弟子取一株玉鼎龙花给沈师弟!”   酆延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明旭,你可知这玉鼎龙花,是越烨拿给你师弟调养身子的?”   奚夏身子骨弱,更别提受他一掌后魂魄大伤,这玉鼎龙花千金难求、数量稀缺,于奚夏来说,是难得的珍品。   奚明旭闻言,忍不住牙关咬紧,心里浮上一抹怒意。   他道:“师尊,沈师弟,也是您亲手承认的师弟。自从奚夏回来后,您对他不闻不问,又算什么意思呢!”   “奚明旭!”酆延像是被戳中什么痛处,怒斥他的名字,面上露出几丝狼狈。   “...去拿吧。他醒了以后,和我知会一声。”   奚明旭跪地一拜,转身离开,只留得酆延坐在原地,神情复杂。   沈草草...   另一旁,沈草草正朝酆延寝屋方向走去。   他正准备穿过长廊,耳朵却敏锐扑捉到人声交谈的声音,两道人影站在亭子处,瞧清了他们的面容,沈草草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是奚夏和...越烨。   两人皆是样貌英俊之辈,奚夏只到他的肩膀处,显得有些娇小,倒是容易激发人心底的保护欲。   奚夏说话时,越烨侧头看着他,目光专注,没有丝毫不耐。   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越烨。   奚夏道:“越烨,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怕是不知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他面露触动之色,看着越烨的眼眸里也充满感激,越烨爱慕他多年,奚夏虽对他温和,却从来没有如此专注的看着他。   放在往常,这是越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瞧着那张脸,他竟然恍惚的想起了沈草草。   眼眸弯弯,一脸依赖的沈草草。   鬼使神差的,越烨刻意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淡淡道:“...没什么,在这件事上,你大师兄帮了许多。”   奚明旭?   奚夏这下是彻底愣住。   他怎么从来没听大师兄说过这件事?   越烨瞧着他的反应,便知道奚明旭并未和奚夏提及,他故作不经意道:“你大师兄身边,有没有关系亲密的人?”   关系亲密?怎么可能,就大师兄那生人勿近的性子...   话还未说完,奚夏顿时一顿。   他想起几日前看到的那一幕:向来疏离的奚明旭,竟然也会对怀里的少年露出那副心疼表情,还为了他顶撞了师尊。   奚夏脸色微微一僵。   瞧着奚夏这个反应,越烨心里的猜测顿时落实几分。   沈草草,倒真是有本事。   他在心里冷笑。   目光若有若无落在假山后面,越烨故作无事朝奚夏道:“夏夏,你先回去吧,我待会还有事,晚点去找你。”   尽管他看起来和平日无异,甚至亲密的唤着他的乳名,可就连越烨自己都没察觉,此刻他的表情有多敷衍。   倒像是给奚夏下了逐客令。   奚夏顺着他的目光,隐晦的朝假山处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奚夏温温柔柔的露出笑:“好,越烨,我等你。”   待他走后,越烨扬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后面。”   被抓包的沈草草浑身一僵。? 第15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沈草草缓步从假山走出。   越烨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虽然小化形草五官未变,可越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悄然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沈草草是未谙世事的白纸,那么如今的他,倒像是朵含苞待放的漂亮花蕊,透着丝丝糜艳味道。   越烨眉头微微一蹙。   小化形草见他皱着眉看着自己,以为越烨是因为自己偷听而生气了,有些慌乱的摆摆手,连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偶然经过?   这条路只会通往一个方向,就是酆延的寝屋,小化形草昏迷了三天,越烨略有耳闻,没想到沈草草一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酆延?   越烨拳头一紧。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一件事情。   “你恢复记忆了!?”   小化形草身上并没有涤尘香的味道,若是宿主记忆恢复,那残留的香气自然也会散发的干干净净。   越烨并没有感受到涤尘香的气息。   小化形草没有否认,他抿着唇,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越烨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艰难无比,他愈发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逐步脱离掌控了。   “方才。”沈草草说,“...这几天昏睡时想起来的。”   他们之间一下变得陌生极了,沈草草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着自己,眉眼弯弯的拉长声音喊他的名字。而越烨也不会宠溺的摸着他的头,问他今晚想吃什么。   而这一切,从小化形草知道真相,从越烨用涤尘香清除他的记忆时,就回不去了。   小化形草很清楚这一点,可越烨好像不明白。   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小化形草,心里莫名涌上一阵烦躁,他不喜欢两人之间的疏离气氛,更不喜欢小化形草用如此生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但他又拉不下脸,让小化形草理理自己。   越烨有些烦,索性挥了挥手,对小化形草冷冷道:“你不是要去找酆延吗,还不赶紧去。”   他这么一说,小化形草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慌张。   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而这一举动,落在越烨眼里,倒像是迫不及待要去找他似的。   越烨轻声嗤鼻,可就在下一秒,目光落在小化形草的颈后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小化形草出门急,衣领松松垮垮的,因此那细长白皙的脖颈自然一览无余,而上面的两朵艳红花瓣,印在肌肤上仿佛就要滴出血来。   小化形草刚走几步,衣领就被人重重一拉,有一股力道将他直直拉了回去。   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被越烨按着脖子卡在亭柱上。   越烨挨得他极近,几乎就要和小化形草脸贴脸,一双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他的手指抚上小化形草的脖颈,摸索着那枚印记,咬牙切齿道:“沈草草,你让酆延|上过了?”   这花瓣,分明是经历过情蛊后才会出现。而酆延身上,恰好中了玄凤佛睛。   越烨只要稍稍一想,便会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这番话没有给小化形草任何尊严,直白了当的质问他,像是把他当成一个随意玩弄的妓|子,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沈草草被这番话戳的心脏都在抽痛。   可越烨说的...又偏偏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   ...空气凝固的可怕。   他的沉默,在越烨眼里,自然就是变相的承认。   越烨恨不得将他掐死才好。   怎么可以...沈草草、酆延,怎么可以?   这明明是他的宝物,是他一个人藏在魔教的私属物,什么时候竟然被酆延带走,还让他的宝物沾上了酆延的印记。   越烨厌恶的松开手,看向小化形草的眼神中鄙夷和嫌恶不加掩饰,几乎是居高临下的冷声说:“滚。”   沈草草脸色一白。   “越烨...”他害怕这样的越烨,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   可越烨却避他如水火,毫不犹豫的退后半步,脸上的厌恶之色更浓。   “别碰我,我嫌脏。”   这个字如同锋利的针尖,狠狠戳向了沈草草的心脏,疼的他血色全无。   脏...?   他怎么也没想到,越烨竟然会用这种词来说自己。   偏偏沈草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甚至连辩解的理由都没有。   是啊,在越烨心里,自己怕是已经低贱到尘埃了吧。   小化形草压下眼眶里的泪意,没有再看越烨一眼,转身离开亭子。   在背对越烨的那一瞬间,他才敢红了眼眶,咬着唇任由眼泪滴落。   越烨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   被越烨羞辱后的几天内,沈草草仿佛真的伤心了,连着几天都躲在屋子里,任凭奚明旭怎么劝,他都不肯踏出房门一步。   小五在一旁陪着他,眼看小化形草愈发憔悴无神,有些担心。   “草草,到底怎么了,那天回来你就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化形草将自己困在榻上,双手环膝,恨不得将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知道小五在担心自己,沈草草朝他勉强一笑,说了声没事。   这笑还不如不笑,倒是比哭还难看。   小五的担忧丝毫没减半分。   系统见他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子,道:“奚夏在云正山可是人气居高,和酆延越烨的关系也愈发密切。”   潜意思就是,奚夏现在风头正盛。反观小化形草,倒是无人问津。   可怜得很。   沈听伶听了却没什么反应。   “T神,您一点都不着急?”   沈听伶眨眨眼:“急什么,今晚酆延自然会来找我。”   算算日子,他的情蛊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真是有事沈草草,无事找奚夏,感情他沈草草就是个备用炮|友。   系统:高,不愧是T神。   --   是夜。   情蛊在身体疯狂躁动,酆延勉强维持清明,可双目渐渐赤红,脸上也慢慢浮现情|欲的渴望之色。   想...他想要那人。   想闻他的气息,想在他身上游走,想听他无助且动听的呻|吟,更想在他身上开疆扩土。   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这一念头冒出,就如同种子落入土壤,疯狂的生根发芽。   酆延有些控制不住了。   另一边。   越烨的寝屋离沈草草很近,也不知他和酆延达成了什么协议,酆延竟然同意他在云正山住下。鬼使神差的,他竟选择离沈草草最近的凤池阁。   不过沈草草一连几日都没有踏出屋子,越烨自然也没再见到他。   此时感受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波动,原本在榻上浅寐的越烨蓦地睁眼,眉头微皱,细细感受这怪异之处。   ...好像是从小化形草房间传出的。   这一念头让越烨眉心蹙的更紧。   索性站起身,披好外袍,越烨踏出房门。   离小化形草越近,那波动便越明显,屋内很安静,越烨试探性的轻轻推门,那门便咯吱打开,里面的场景顿时一览无余。   身形纤长、容貌漂亮的少年跌倒在地,似乎在忍受着什么难耐的折磨,细细弱弱的呻|吟从粉唇轻泄,面上是不正常的薄红,为那白皙的肌肤添上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而这薄红又从他的脸颊蜿蜒至脖颈,胸前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仿佛上好的美玉,让人忍不住细细把玩。   他的眼睫挂上莹莹泪珠,明明是懵懂无知的长相,却又偏偏因为那抹欲色,整个人脆弱又诱人,轻而易举就能挑起男人的欲|望。   越烨呼吸声一重,喉头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的小化形草,美到让人心悸,让人恨不得上前拥有他,再狠狠的让他痛哭出声。   越烨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欲|望。   仿佛受了蛊惑似的,他无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   ...脖颈后的花瓣红的似乎要滴血,疼的小化形草无助的发出几声泣音。   瞧见那印记,越烨却又猛地清醒过来,面上浮现一丝恼怒。   对自己的恼怒。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以至于他能清楚意识到,这幅模样的沈草草,只不过是因为酆延才会存在。   而在他不知道的日日夜夜,沈草草或许会被酆延压在榻上,逼迫着发出求饶和呻|吟,那是所有男人都会沉迷的美色。   可不会包括越烨。   他只会觉得脏。   所有的旖旎气氛仿佛随着越烨面色的冷淡而消散,他面无表情捏起小化形草的下巴,以一种挑选货物的眼神打量他,开口道:   “沈草草,你怕不是用这张脸,勾引的酆延吧?”   小化形草微睁着眼,眼眸含泪,被迫扬起下巴,茫然的看着他。   越烨的话语系数落进他的耳朵里,大脑一片混沌,并不能理会其中的含义,可越烨那轻蔑的语气、嫌恶的眼神,却又让他清楚,自己被讨厌了。   沈草草忍不住轻轻瑟缩,想要挣脱他的手。   越烨只当他在讨厌自己。   他顿时冷笑。   好啊,沈草草当真这么避讳自己?他不是一向喜欢勾引人吗,面对酆延时急不可耐,怎么对象换成自己,他反倒不愿意了?   他倒是要看看,面前这人到底有多能装!? 第16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沈草草被他打横抱起,随机便被越烨扔到榻上,男人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越烨手上的温度偏低,让沈草草很是受用,他忍不住微微仰头,好让那冰凉触感进一步放大。   可越烨却不如他所愿,他抽回手,看着小化形草双目迷离,脸上无意识露出不满之色。   “别…别停,难受..”他结结巴巴说。   越烨轻笑一声,眼眸中嘲讽之意更甚。   沈草草的衣襟被他拉扯开,胸前肌肤裸露,他甚至忍不住用手圈着越烨的脖颈,祈求他再给自己一些甜头。   体温偏低的越烨,此时无疑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而他炙热的呼吸,也悉数喷洒在越烨的脖颈。   他犹如一道美味的、散发着靡/靡热气的上好佳肴,等待着食用者的品尝。   可他哪知道,越烨却觉得这一切美味且不出自自己之手。   不是由自己亲手打造的物品,哪怕他再美,越烨都不会将他拥入怀中。   沈草草的体温愈发炙热,也愈发难耐,可越烨却没有继续的打算。   他只是任由小化形草被情|欲折磨,露出隐秘而不被人所知的情态。   小化形草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的理智逐渐消退,只想让这人继续安抚自己,他已经不满足方才的接触。   小化形草迷离着眼,主动靠近越烨,身体软得没有骨头似的,将越烨的手往自己身上牵引,含糊不清的哀求道:“帮、帮帮我...”   他在撒娇,也是在勾*。   这个认知让越烨喉头微滚,却也让门外的人猛地顿住。   ...是酆延。   他同样受情欲控制,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找小化形草,可就在要踏进屋内时,听到小化形草亲口恳求越烨安抚他,也自然看到面前这一幕。   越烨俯在小化形草身上,屋内是掩饰不住的暧昧气氛,小化形草衣衫凌乱、粉唇微张,看向人时仿佛摄人心魄的鬼魅。   …简直是要命。   小化形草没有意识到酆延的到来。   倒是越烨,见到酆延脸色不太对劲,顿时兴趣大增,他看了眼酆延,又低头瞧瞧小化形草,突然就伸手将人拦在怀里。   小化形草便自然的环住他的脖颈。   姿态倒是亲密的很。   酆延的面色着实不太好看。   可越烨还嫌不够,他甚至弯下腰,在小化形草的脸颊处轻轻落下一吻。做这个动作时,他的视线和酆延对上,挑衅意味十足。   酆延:“...把他给我!”   越烨挑眉,语气不以为意:“凭什么?”   酆延怒道:“凭他身上的玄凤佛睛!”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酆延稍稍恢复冷静:   “越烨,你不是不知道,玄凤佛睛的情蛊必须要每月一解,你再拖下去,他只会爆体而亡!”   酆延一提,越烨的理智回笼,这才想起玄凤佛睛确实有这么一说。   不过瞧着酆延此刻也好不到哪去的样子,想到他待会和小化形草发生的事,越烨心里又难免有些不对味。   好像自己夺回的珍宝,又要受他人染指似的。   冷哼一声,越烨松开手,从榻上站起身。   他整理着被小化形草抓乱了的衣襟,瞥了酆延一眼,薄唇突然微勾,似笑非笑道:   “反正我也玩腻了,干脆就让给你吧。不过...”他故意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什么,“他可真香啊,叫起来也很好听。”   “越烨!”   酆延这下是真的怒极了,瞪着越烨的目光宛若杀人,若不是身体虚弱,恐怕他还真就抽出软剑和越烨大打一场。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饶是越烨也没有料到。   酆延向来情绪浅淡,极少因为什么事而暴怒,尽管知道他必然会因为自己的挑衅而生气,可却也万万没想到,酆延会有这么大反应。   知道自己失态,酆延抿了抿唇,怒意淡了不少。   “把他给我。”他再次重复   越烨见他冷静下来,顿时觉得有些无趣,摊了摊手,“人就在这,你自己好好享受吧。不过...可别折腾的太狠,沈草草可禁不住你。”   他说的倒是吊儿郎当。   酆延充耳不闻,他大步朝榻上走去,弯腰将小化形草打横抱起。   此时小化形草整张脸烧的通红,喃喃的说着胡话,酆延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而闻到熟悉的气息,小化形草将头埋进酆延怀里,尽管意识全无,可他的面上却露出几分依赖之色。   那是他面对越烨时不曾有的情态。   酆延把小化形草带离寝屋,至于要去哪里,酆延和越烨都心知肚明。   等酆延一走,越烨脸上的笑顿时冷了下来。   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气息,越烨无意识的摩梭指尖,小化形草的炙热温度仿佛还留在手上,烫的他心里有些抽疼。   他和酆延走了。   今晚会发生什么,越烨不愿再想。   反正他也不是奚夏,反正他也不会是越烨喜欢的沈草草,不是吗?   明明理智这么告诉自己,可越烨还是忍不住一脚踢翻了角落的檀木椅,表情愤怒,还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意,   --   酆延屋内的靡靡之音,直到第二天才渐渐平息。   房门被敲了敲,酆延随意披了件外袍,便伸手打开了门。   门一开,奚夏便朝他露齿一笑,不过这抹笑还未咧开,下一秒便僵在脸上。   他的视线落在酆延的衣襟处。   印象中的师尊,一贯是衣冠楚楚,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谨然整齐,而面前的酆延,衣襟微开,只是披了件外袍,脸上还带着些许餍足之色。   而更让奚夏震惊的是,他胸口前竟然出现了细细的抓痕。   奚夏不是傻瓜,这抓痕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奚夏都不会有怀疑自己的结论,可这...这可是酆延啊,他向来清心寡欲的师尊...   怎么可能...   奚夏几乎是无法接受。   可现在,他只能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故作无事朝酆延道:   “师尊,我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我的绛珠棒有没有掉落在您的寝屋,我在自己屋内没有找到。”   绛珠棒是奚夏的法宝,酆延哪怕不想此刻让他进来,也知道法宝丢失的重要性。   酆延眉头不经意的微拧,错身让奚夏踏进屋内。   奚夏说了声“谢谢师尊”,便微微俯身,神情认真的查看角落。   可就在酆延不注意时,奚夏快速的扫过床榻,酆延将帷帐放下,遮住了里面的人,只露出些许乌黑稠密的墨发。   奚夏有些不甘心。   他倒是想知道,能把酆延迷住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过奚夏也清楚,自己再留下也只会让酆延生疑,佯装失望的站起身,奚夏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再去找找其他地方吧。”   见他要离开,酆延一直紧绷着的脊背也微微放松下来。   奚夏又装作不经意道:“已经日中了,师尊还未起身吗?这可不像师尊的作风啊。”   他说的是句玩笑话,可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向酆延。   酆延只说:“今日有些疲乏。”   奚夏没有继续追问,关心了几句便离开寝屋。   可他并未走远,只是藏匿气息,躲在门后听着动静,酆延似乎是心里有事,因此并未察觉。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奚夏很快听到酆延的声音,那是他从没想过的、温柔到甚至有些宠溺的酆延。   酆延说:“草草,该起身了。”   奚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沈草草?   那个和自己面容相似的沈草草?!   怎么可能,他明明...明明不过是自己替身啊。   榻上的人似乎还在昏睡,奚夏听到酆延无奈的说:“怎么还没醒,醒了给你做桂花糕好不好?”   ....   不,奚夏简直不相信。   哪怕酆延对自己疼爱有加,他都未曾见过酆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酆延不会说要给自己做桂花糕,奚夏向来讨厌甜食。   酆延更不会将人留在房间,沉溺于情欲之中。   那不是他熟悉的酆延!   奚夏不能接受,有一天酆延会将疼爱分给另一个人,这些明明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拳头紧紧攥起,奚夏那张温柔漂亮的脸蛋渐渐扭曲,心里的嫉妒紧紧蚕食着他的心脏,奚夏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将沈草草从酆延榻上拉下来。   可奚夏是个聪明人,哪怕再不理智,他都不会给酆延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他看得出来,沈草草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瓜,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酆延或许对他有几分好感,可更多的,不过是看在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容上。沈草草不过来了云正山短短数月,奚夏不相信,他在酆延的位置能高过自己。   这么一想,奚夏的危机感顿时消散不少,他从容的理了理衣襟,再慢慢松开紧攥的拳头,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   沈草草是吗,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想取代正主,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既然你不懂这个道理,那不如让我亲自教你好了。 第17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小化形草睁开眼时,酆延不在屋内,浑身的疼痛和酸麻感提醒他昨夜发生了什么。   小化形草脸色有些白。   酆延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勾引了他?   关于昨晚,小化形草记忆全无,印象中似乎听到了越烨的声音,可朦朦胧胧听不真切,他便只当是自己糊涂了,一时错觉罢了。   越烨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不过酆延...小化形草抿了抿唇,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睫。   酆延不在,是不是说明,他厌恶自己到极点,所以一醒来便转身离开,看也不看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现,小化形草顿时委屈的瘪了瘪嘴,又难过又生气。   酆延就不能听听他的解释吗?   不过想到酆延的冷漠态度,小化形草又觉得还是不要解释为好。   酆延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与其被他冷嘲热讽,倒不如什么也不说,让酆延继续误会下去。   在某些时候,小化形草怂得要命。   -   小化形草朝自己的寝屋走去,却在门口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是奚夏。   他似乎在门口等了许久,时不时转头看看四周,瞧见小化形草竟是从外面回来,顿时惊讶的睁大眼:   “草草,你怎么不在屋内?我一直以为你在里面呢。”   他说的不经意,可却让小化形草的神情顿时有些僵硬。   下意识攥紧了衣襟,不让奚夏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小化形草有些不安,“没、没什么,只是出门走了走。奚夏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面对奚夏时,总是会有些不自然。   一想到自己这张脸不过是作为奚夏的替身而存在,小化形草心里就一阵别扭。   他原本...原本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容貌的。   似乎察觉到他的分神,奚夏柔柔一笑,伸手将他牵进屋内,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示意小化形草坐下。   “草草,自从我回来后,都没好好和你说说话,关心关心你。   瞧,你和我生的多像啊,要不是知道阿娘只有我一个独子,我还会以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呢。不,怕是弟弟也不会如此相像,我们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奚夏边说着,笑意盈盈的观察沈草草的反应。   沈草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僵。   “是、是吗?”他结结巴巴道。   奚夏从怀里掏出一件法器,那法器浑身通莹,镶嵌着几颗上好的东海龙珠,哪怕小化形草向来不识宝物,也能一眼看出它的不凡。   奚夏将它放进小化形草的手心里,微笑道:“草草,这是绛珠棒,是师尊送给我的法宝。我和你有缘,瞧着你就像我的弟弟,今日便把它送给你,当作师兄给你的见面礼吧。”   绛珠棒一入手,就犹如温润玉石一般,温温凉凉的,好不舒服。很显然,酆延送给奚夏的礼物,是多么精挑细选。   小化形草不敢收。   他将绛珠棒推了回去,朝奚夏真诚道:“奚夏师兄,这我不能收,这是师尊送给你的法宝,我不能要,你留着吧,师兄的心意我心领了。”   “草草,没事的,我看师尊还未教你仙术,你不懂防身,万一受了什么伤,那可就不好了。这绛珠棒起码能保你一时平安。”   小化形草面上闪过感动,可他还是摇摇头,装作无事般的弯弯眼眸,朝奚夏笑:“多谢奚夏师兄好意,不过你放心,酆延、不,是师尊,师尊他说了,会给我挑一件法宝的,师兄不必担心。”   奚夏捏紧了拳,心里有些嫉妒。   他哪会担心沈草草,他巴不得让他滚出云正山,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为好。不过酆延...竟然会对他如此上心,想当初奚夏这件绛珠棒,还是他央求了酆延好久才被赠予。   奚夏不甘心。   忽地,感受到酆延的气息越来越近,奚夏心神一动。   他本是想将绛珠棒放在沈草草这,再借着寻找绛珠棒的名义,将这小偷之名冠在沈草草头上,可现在若是酆延出现...   奚夏很快计上心来。   他将绛珠棒往小化形草那一推,小化形草下意识接住,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便不受控制从绛珠棒身上散发,直直朝奚夏袭去。   整个过程,发生不过几瞬,小化形草愣在原地。   他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奚夏,可下一秒,房门突然被推开,酆延的身影出现。   他手上是一碟卖相精致的桂花糕,许是心情极好,薄唇微微勾起。   他做好桂花糕后回到房间,屋内没有小化形草的身影,酆延猜到他应该是回屋了。   酆延已经想清楚了,也捋清了一些事实。   比如...他或许是喜欢沈草草的。   酆延这人情感淡薄,几百年来,除了对奚夏生出些保护之情,对于他人,酆延并无太大感觉。而对奚夏生出的这点特别感情,便让酆延以为自己爱慕于他。   可实际上,那根本不是爱,和奚夏相处的几百年里,酆延从来没有对他产生如何欲|望,当奚夏主动靠近时,酆延甚至会避开他的触碰。   让他产生欲|望的、想要亲|吻的,就只有沈草草。   但这一切,似乎都随着眼前的景象,轰然倒塌。   沈草草手上紧紧握着绛珠棒,方向正是对着奚夏,而奚夏捂着胸口,唇角洇出鲜红,面色苍白的令人心惊,他的身体微微一晃,竟是直直的要往地上倒去。   “奚夏!”   那晶莹剔透、耗费酆延数个时辰的桂花糕,也随着主人的惊慌,砰的掉落在地,溅了一地的灰尘。   酆延上前接住奚夏。   “小夏,怎么样,还好吗?!”   他伸手抚上奚夏的脉搏,脸上顿时闪过慌乱,奚夏的脉搏虚弱的有些不像话,若不是怀里这人还有呼吸,酆延都怕他已经...、   酆延冷着脸,抬眸朝他看去。   他的眼神仿佛尖锐的利刃,恨不得在沈草草身上扎出几个大洞,仿佛已经认定就是他伤害了奚夏。   小化形草入置冰窟,手上的绛珠棒掉落在地,忍不住后退几步,喃喃道:“不是我...酆延...”   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绛珠棒会突然伤害奚夏,这一切变故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奚夏扯了扯酆延的袖子,“师尊...别怪草草,他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就如同煽风点火,不仅承认了沈草草的罪行,反而还体现奚夏善良大度的宽容人设。   只会让酆延更加偏向一边。   果然,酆延神色一沉,冷冷的看了沈草草一眼,他将奚夏打横抱起。   面对奚夏时,他的态度倒是呵护有加。   “小夏,别怕,你会没事的,相信师尊。”   奚夏闻着他身上的淡淡冷香,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勾出抹虚弱的笑。   “师尊,我不怕,我相信你...我只是有点困,想闭下眼...”   酆延哪能让他睡着,加快脚步,很快便消失在沈草草的视线中。   他连转身看他一眼都没有,甚至不愿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化形草的身子蓦地一软,喉咙里血腥直涌,他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血,捂着心脏处,想要缓解几分疼痛。   ...酆延怎么不想想,他没有修为,也不会法术,怎么可能控制的了绛珠棒?   绛珠棒威力强大,小化形草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绛珠棒伤害奚夏的同时,自然也反噬到了小化形草身上,他的面色很快惨白,竟是比奚夏还要严重。   可这些,似乎都不会被酆延在意。   奚夏受伤的消息,酆延没有声张,奚明旭得知时,已经是五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当听到这是沈草草所为时,奚明旭立刻反驳道:“不可能!”   “师尊,您明知道绛珠棒认主,除了师弟,没有人能掌控它。更何况草草没有法术,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师弟!”   酆延不想听,挥了挥手便示意他出去。   奚明旭还想开口,酆延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奚明旭被酆延强制送出门时,他似乎听到酆延说了句“帮他去看看他...”   这个“他”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奚明旭走后,帷帐里缓缓伸出一只手,奚夏将帷帐拨开,不安的看着酆延,神情让人心疼。   “师尊...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只是去找小师弟叙叙家常,没想到竟在他那发现了绛珠棒...我知道师弟向往修炼,做出这种事情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可这行为总归是不好的...”   “我想将师弟引回正途,便开口说了他几句,可师弟他不听,还用绛珠棒伤了我。但是师尊,这事怪不了小师弟,也是我,是我过于心急,引得师弟反感,才让他做出那种事。”   “师尊,小师弟不是修仙之人,绛珠棒恐怕会反噬他,您不用管我,快去看看小师弟有没有受伤。”   奚夏一口气说了许多,耗了不少力气,脸色又苍白了些,唇角也隐隐有血渍。   酆延用手帕替他抹去,只说:“...你大师兄已经去照看他了。”   奚夏神色微僵。   自己受伤,奚明旭倒是看也不看一眼 ,原来是跑去沈草草那里了。   这沈草草当真这么重要吗! 第18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奚明旭赶到时,小化形草闭着眼,脸色苍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奚明旭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血渍。   小化形草昏睡了整整一天,才悠悠转醒,还没来得及和奚明旭说几句话,便被酆延下令将他带去禁闭室。   奚明旭眉头紧皱,侧身挡在小化形草面前:“不行!”   草草的伤还没来得及调养恢复,要是去到禁闭室那种地方,身体只怕会愈发糟糕。   更何况...这件事绝对不是沈草草做的,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凭什么把人关禁闭室!   可面前的弟子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神色不变:“奚师兄,这是云正仙尊的指令,我们也不好违抗,还请师兄不要为难我们。”   奚明旭自然不愿,还想再争辩两句,小化形草撑起身子,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师兄,没关系的...”他有意安慰奚明旭。   可这番话实在没有说服力,小化形草整个人没了血色似的,嘴唇惨白,眼睛也没有往日神采,有些疲惫而无力的垂拉着,浑身透着病怏怏的憔悴。   奚明旭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发梢,“草草,别勉强,师兄是不会让你去哪种地方的,师兄相信你,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小化形草听了,只觉得险些落下泪来。   酆延一句话都不问,便认定了是他沈草草所为,可同样的,奚明旭不用多问,便选择了相信他,甚至在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情况下,还坚定的选择了他。   沈草草的眼眶又忍不住一红。   这么好的大师兄,他又怎么舍得拖累他呢。   尽管知道奚夏不怀好意,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给自己设的圈套,可沈草草不能再连累奚明旭了。   他深知,只要自己一天不认下这个罪名,大师兄一天不会死心,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正名。   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知底细的沈草草,也没有人会愿意为了所谓真相而得罪酆延。   奚明旭做的这些,不过是惹得一身腥罢了。   小化形草吸了吸鼻子,心里已经有了决策,面上也渐渐坚定起来。   他松开奚明旭的衣袖,故作冷淡道:“不,师兄,你错了。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是我心生嫉妒,偷了奚夏的绛珠棒,没想到被他发现。恼羞成怒下,我便用绛珠棒打伤了他,谁知被酆延瞧见,抓了个正着。”   “若是酆延再来晚点,奚夏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小化形草嘲讽的勾了勾唇,言语恶毒,偏偏神情却有些不以为意,好似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不足一提。   奚明旭从来没有在他面上看过如此神情,一时间不免有些陌生。   “草草...不是的,我知道你在骗我,真相不是这样的...”   “师兄,事到如今,你还被我蒙在鼓里吗?”见奚明旭不信,沈草草提高音量,尖锐道:“要不你以为,绛珠棒怎么会在我手上,奚夏又怎么会被我打伤!   是我偷偷翻阅古籍,知道绛珠棒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这才起了歹心。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奚夏的,酆延是他的,越烨是他的,就连你他也要夺了过去,我就是不甘心,才想抢他的东西!”   “不仅是绛珠棒,连你我都要抢过去。师兄,你看,我这不是成功了吗?”   小化形草微微眯眼,露出抹心满意足的笑。   他看向奚明旭的眼神,更多像是在看一件值得夸耀的战利品,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奚明旭。   这个认知让奚明旭浑身发冷。   “草草...”   “别这么叫我!”话音刚落,就被小化形草情绪激动的打断了,“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这样叫我!够了,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不能忍受什么奚夏,我也不想和他争了,反正所有一切都不会是我的。   奚明旭,你也不要再管我了,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早就腻烦和奚夏争来争去了!”   “....”这次奚明旭没有说话,他看了沈草草良久,眼里的情绪复杂且伤心,好似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   可最后,统统化作难过和失望。   奚明旭就这样离开了。   等他走后,小化形草终于无力的跌回床上,所有的色厉内荏都化为乌有。   大师兄难过,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把最后一个信任自己的人,都给逼走了。   ...   寝屋内。   越烨脸色沉沉,看着榻上的奚夏沉默不语,一旁的酆延亦是脸色凝重,眉头紧紧蹙成一团。   还是越烨率先打破沉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回了魔教一趟,奚夏受伤陷入昏迷的事便传的风言风语,越烨闻言立刻赶到云正山,便见到这么一副虚弱模样的奚夏。   明明自己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几日不见,一切都回归原样了?   越烨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百年前,奚夏昏迷不醒,不管越烨怎么唤他,他都不会再睁开眼,笑意盈盈的叫自己小凤凰。   酆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处于私心,他并不想让越烨知道真相。   越烨要是知道是沈草草害的奚夏,怕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以出心头之气。   越烨见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走时还不忘恨恨道:“酆延,我就知道,你从来保护不好你想保护的人!”   这句话也不知哪里刺痛了酆延,他脸色顿时大变,薄唇轻轻一颤,似乎痛苦极了。   ...   小化形草是被掐醒的。   脖子上传来清晰的窒息感,即使是闭着眼昏睡时,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气和恨意,他不禁剧烈的咳嗽,以求获取微弱的氧气。   沈草草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睛。   他面前站着的是越烨。   一身黑衣、面容可怖、恨不得将他掐死的越烨。   小化形草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和无辜,仿佛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双眼睛也布满生理性泪水,楚楚可怜的挂在眼睫上。   可一想到这人天真外表下的恶毒心肠,越烨就恨不得见他的虚伪面具踩在脚下!   “沈草草,你怎么敢,怎么敢!?”他咬牙切齿的逼问他,“你知不知道,奚夏魂魄本就脆弱,现在更是被你打伤,彻底不能修补了!”   绛珠棒本就威力巨大,奚夏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不出三天,怕是要彻底消散。   一想到奚夏会彻底离自己远去,一辈子都无法苏醒,越烨的心脏就难过的要炸开。   而他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的珍宝,竟然被当初一个不起眼的化形草所伤,越烨只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沈草草也常常魂魄受损的痛苦才好!   “你不过是我从玄雾谷捡回来的一颗破草,等你成年也不过是为了让奚夏苏醒罢了,就连你这样貌,也只是因为奚夏才会存在,你又凭什么,凭什么认为你能取代他?!”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都是为了奚夏,你觉得这样的你,有资格去嫉妒他吗,嗯?”   尾音微微上扬,越烨唇边那厌恶又嘲讽不加掩饰,他离沈草草那么近,近到每一个字沈草草都听的一清二楚。   吐字间的气息喷洒在沈草草的颈侧,恶毒的像是想化作利刃,狠狠刺进他的血管里。   越烨真的做到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肆意的在沈草草的身体里野蛮游闯,狠狠的冲破他的神经,刺痛他的心脏,把那具身体搅的体无完肤、鲜血直流。   沈草草麻木到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越烨却见不得他这辐失魂落魄的模样,冷笑道:“怎么,这就难过了,奚夏躺在榻上,忍受魂魄受损的痛苦时,比你这痛千倍万倍!受害者受尽折磨,杀人凶手却在这安然无恙,沈草草,你说凭什么啊?”   “不是我...”他终于忍不住了,死死咬着下唇,从喉咙里小心翼翼且委屈的辩驳着。   “你说什么?”越烨眯了眯眼,神情危险。   “我说,不是我...奚夏不是我弄伤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要把绛珠棒给我的...”   可他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小化形草脸上顿时落下一个掌印,火辣辣的刺得他皮肤生疼。   ——这一巴掌,越烨用了八成力。   小化形草头一偏,头发丝垂落脸颊,遮住了他的神情,他侧着头,迟迟没有反应。   那一巴掌全然是越烨下意识的行为,现在见小化形草愣着不动,越烨又莫名有些懊恼。   明明该生气的,气他口不择言,气他心狠手辣,气他到了这种地步还要为自己辩解。   可心里那抹慌乱,却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酆延无措时,面前的人却忽地抬起头,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淡和恨意。   他的右脸已经不自然的高高肿起,眼神却丝毫不避讳的看向越烨,一字一句道:“是啊,就是我做的,是我夺了他的绛珠棒,是我亲手用绛珠棒伤他,还差点想夺了他的一切,好让他这辈子都能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云正山!”   “你!”没想到他会亲口承认,越烨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胸膛剧烈起伏,显然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理智上知道拜他所赐是一回事,亲耳听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越烨竟会觉得无法接受。   他再也待不下去,狠狠的甩了甩衣袖,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愤然离去。 第19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越烨和酆延神情凝重,足足沉默半响,才开口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被他们询问的,是以医术闻名的苍怀仙尊,他一只手搭在奚夏的脉搏,闻言摇了摇头,“你们也知道的,奚夏他的魂魄原本就受损,现在这一受伤,简直是旧上加伤。除非有另一个容器能滋养它的魂魄,否则...”   苍怀仙尊没有继续说下去,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他是知道酆延如何盼着奚夏醒来,不久前的宴会他虽没参加,但也算略有耳闻,知道酆延对奚夏如何上心。   可人才回来没多久,就要再次离去,何况这次他受伤严重,怕不是要...   听到‘滋养魂魄’时,酆延和越烨皆是一僵。   二人难得对视一眼,还不待越烨说什么,酆延率先开口:“不可能!”   酆延反应如此剧烈,像是怕越烨夺了他的宝物似的,越烨原本还没什么想法,此时却忍不住噌噌噌的往上冒。   “看来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越烨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苍怀仙尊在一旁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酆延薄唇抿的有些紧,也意识到自己此时反应过激,再次开口时,情绪恢复不少:“...沈草草他...不适合。”   难得的,越烨竟然没有开口反驳。   其实没有什么不适合的,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身为化形草的他,天生便有滋养魂魄的功效。只不过一具躯壳注定只能容得下一人的魂魄,若是要顾及奚夏,那沈草草...注定要被抽离。   酆延问:“世上是否有滋养魂魄的法器?”   苍怀仙尊摇了摇头:“哪有这种事,魂魄一旦受损,那可是用多少丹药都弥补不了。不过...”   他摸了摸胡子,想到那不切实的传言,“我倒是在一本古籍里看过,说这成年的化形草能滋养修补,不过这过程倒是残忍,要将他们的魂魄从体内抽离,这魂魄一旦离体,自然就灰飞烟灭。   而这将受损的魂魄放入躯壳里,那身体的灵力便会慢慢修补。   但这化形草实在不可多得,之前玄雾谷倒是有一株还未成年的,也不知是被谁夺得,几十年前就不见了。”   ...   话音刚落,酆延和越烨便又陷入沉默。   这下倒成了越烨不死心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说这话时,他神情略带颓丧,好像被逼入一个毫无退路的角落,哪还有半分魔教教主的恣意狂傲,苍怀仙尊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越教主,天下这么多是是非非,可有几件,是能用办法解决的呢?”   越烨脸色顿时煞白。   好半响,他听到酆延低声开口。   “...那就这么办吧。”   “酆延! ”越烨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朝他看去。   可酆延却冷静下来,神情比平常还要冷漠几分,他避也不避越烨仿若吃人的目光,道:“越烨,你何必如此激动?”   “那可是沈草草,一旦被抽离魂魄,他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越烨怎么可能不激动,他虽现在恶极了他,可那毕竟是他亲自从玄雾谷带回来的小化形草,是他亲自看着他长大,养在身边就是十年。   现在要他眼睁睁看着小化形草消失,越烨只觉得心如刀割。   酆延没有丝毫波动:“那又如何?”   他的语气冷静得可怕,“越烨,沈草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初带他回来,不就是为了复活奚夏?现在奚夏奄奄一息,不正是到了该牺牲他的时候吗?”   越烨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是...酆延说的没错,他把小化形草带回身边,不过是想要复活奚夏罢了,他的存在,确实是为了奚夏。可是...   “难道说...你舍不得?”酆延微眯着眼,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而越烨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炸开,毫不犹豫的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想也没想就否认了,仿佛在酆延面前露出一点点对小化形草的感情,都是他越烨的耻辱。   酆延淡淡的“嗯”了一声。   苍怀仙尊总算听出些头绪了,“你们说的这个沈草草,难不成就是一株化形草?”   见酆延和越烨默认,苍怀仙尊大喜:“看来奚夏有救了,实在是太巧了,这玄雾谷的化形草现在就在云正山吗?”   这下倒是酆延不说话了。   苍怀仙尊催促道:“酆延,这事可拖不得,奚夏可没几天时间了,魂魄移位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还是尽早为好!”   好半响,房间里传来一声“...嗯”。   谁都没注意到,寝屋门外,奚明旭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字不落。   听到最后,奚明旭拳头紧攥,后背全被冷汗打湿。   他没想,酆延竟然能为奚夏做到这种地步!   沈草草他可是个人啊,若不是越烨自私将他带离玄雾谷,将自己的私欲束缚给沈草草,甚至让他变成第二个奚夏,沈草草又怎会受这么多委屈?   就连酆延,奚明旭不相信那几个月的相处是他的伪装,奚明旭看得真切,酆延对小化形草绝不只是利用。   可这一切,却都抵不过奚夏。   难道要因为就救奚夏,所以沈草草就活该被牺牲吗?他们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不,不行,他相信酆延一定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一定要在酆延动手之前把小化形草送走!   奚明旭快步离开。   -   小化形草没想到,奚明旭竟然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他说的那番话实在是伤透了奚明旭的心,小化形草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奚明旭无暇解释,他拉过小化形草的手腕,转身就朝外走:“草草,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沈草草以为是酆延的命令,有些雀跃:“酆延查清真相了吗,他同意放我离开了?!”   师兄是过来接自己回去的吗?   瞧见他还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样,奚明旭心里愈发苦涩。   “草草...”他转过身,朝他勉强的笑了笑。   尽管奚明旭未说,但沈草草和其聪明,很快便知道,这并不是酆延的意思。   方才那点欣喜,也很快凝固在血液里。   沈草草有些颓然的挣脱奚明旭的手,“师兄,你走吧,别让酆延知道了。”   要是酆延知道奚明旭妄图带他离开,指不定要惩罚奚明旭。   可奚明旭怎么会听他的话。   沈草草咬咬牙,又准备说出一番伤人的话。   可这次,还不待他开口,奚明旭便道:“草草,如果你想和我说的是那些,那便不用开口了。”   小化形草瞪大眼睛。   “...那天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全都不信。沈草草,你不是那种人,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我,才想用这种方式赶我走。”   “可是草草,师兄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奚明旭轻轻摸了摸小化形草的柔软发丝,唇边带笑,模样温柔的令人心颤。   小化形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抖着唇瓣,哆嗦的喊了声“师兄...”   在这个时候了,奚明旭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小化形草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就像是被酆延越烨排挤在外的孤独,他从来没能走进他们的世界,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摸着屏障,脸上还要装作开心的笑。   可现在小化形草知道了,原来奚明旭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他不会再是是一个人。   小化形草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让奚明旭看到自己的眼泪。   这幅样子的沈草草无疑让人心疼,奚明旭更加坚定要带他离开的想法,“走,草草,我们今天就离开!”   一想到小化形草要被酆延抽离魂魄,奚明旭的语气不由得带上几分焦急。   而这幅模样的他,无疑显得有些不对劲。   直觉告诉小化形草,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师兄不会这种反应。   而且这件事,还和自己有关。   小化形草正色道:“师兄,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因此连累了奚明旭,小化形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想要知道真相,可奚明旭哪敢告诉他,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小化形草见他犹豫,心里便有几分猜测,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意外平静。   “师兄,我想我应该知道了。是和我的身份有关,是吗?”   奚明旭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和心虚。   小化形草便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告诉奚明旭自己其实是一株化形草,有天越烨闯进玄雾谷,小化形草没有防备心,就这么傻乎乎的跟着他走了。   他在魔教待了十年,越烨几乎每天都爱逗他,他还有一群兔子朋友,那是除了越烨以外对他最重要的人。   小化形草一直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直到偷偷潜入越烨的密室时,我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奚夏的垫脚石罢了。”小化形草苦笑,“越烨还亲口和我说,他找回我,也只是因为奚夏。而我醒悟的太晚,傻乎乎的钻进他的陷阱,化形时心甘情愿变作奚夏的影子。”   “相比是知道真相的沈草草不好掌控,越烨给我用了涤尘香,想让我失去记忆,谁知刚好碰到酆延来寻我,便把我带回了云正山。”   之后的一切,奚明旭都知道。   酆延对他极好,宠他护他,好到小化形草再次迷失方向,傻乎乎的跟着他走了。   “师兄,我知道奚夏体弱,魂魄受损,这次我伤了他,想必酆延和越烨不会放过我,你之所以急着带我走,就是这个原因,是吗?”   奚明旭叹了口气,轻声道:“...是。”   “奚夏魂魄受损,他们想抽出你的魂魄,让奚夏继续活下去...”   “轰”的一声,尽管早有准备,可当听到真相的那一霎那,小化形草还是觉得五雷轰顶 ,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倒塌,碎的再也不能拼接成原状。   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喃喃道:“...果然...果然还是在利用我。” 第20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沈草草在原地呆怔了一会,神情恍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有了去面对事实的勇气。   他问奚明旭:“酆延他...当真那么喜欢奚夏吗?”   谁都知道,小化形草在明知故问。   以酆延那般淡漠无情的性子,能对一个人百般包容宠溺,自然是喜欢的。   奚明旭不忍再伤他的心,有意将问题含糊过去,并未直接回答,只说:   “师尊他...极少待人这么好。奚夏受伤昏迷后,他一直在寻找让他苏醒的办法,这次奚夏回来,师尊显然是高兴的...”   小化形草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听出他话语里的潜意思。   奚夏昏迷了数百年,酆延也就找了数百年的方法。   任何人若是做到这地步,自然是爱惨了他。更别说这还是向来以无情著称的云正仙尊。   爱不爱,自然不用明说。   他终于有了答案,与此同时,那满腹的爱意与期盼,也自然冻结在血液里,深深的埋藏在心脏下,永远都见不得光。   小化形草抖了抖唇,眼睫微微垂耷,朝后退了几步。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奚明旭几乎就要听不清楚。   “师兄...”他说,“我不走了。”   奚明旭错愕的瞪大眼:“什么?!”   “我说,”沈草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我不走了。”   这次每一个字奚明旭都听清楚了,可他又好像没有明白,“草草,你在犯什么傻!?你今日若不和我离开,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化形草没有说话。   奚明旭见他态度坚定,像是真的不打算离开,心里顿时变得焦躁,几乎是央求般,他眨也不眨的望着小化形草,眼眸里浮现恳求:   “草草,听师兄的,和我走吧,师兄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若是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那奚夏呢,我走了,奚夏是不是会死?”   “....”这个问题,奚明旭用沉默回答了他。   “看吧师兄。”小化形草惨然一笑,“我和奚夏,注定有一个人要死,倒还不如让他替我延续寿命...”   反正他也没有人爱,也没有人会对他表示心疼。   他在这世上的痕迹,竟然如此浅淡,淡到不过轻轻一吹,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更何况,他怎么忍心,让酆延难过呢...   奚夏活着,对酆延、对越烨都是好事一桩,奚夏不过昏睡百年,便让他们痛苦百年,沈草草难以想象,若是奚夏彻底离去,他们又会有多痛苦。   小化形草不是圣母,也没有善良到牺牲自己去救奚夏,他只不过...只不过舍不得看酆延难过罢了。   可奚明旭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抽取魂魄,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他上前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的差点要将他捏碎。   奚明旭脸上不受控制的浮现怒意:“沈草草,你当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你若是不在...知道我会有多难过吗?”   明明一开始是生气的,可越说到后面,奚明旭反倒弱下气势,脸上有些惶恐。   “草草,算师兄求你了,好好活下去好吗?奚夏的事,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你又凭什么替他承担后果,这对你不公平....”   沈草草眼睫一颤。   “师兄,我...”   但这句话注定不能说完,就像奚明旭永远都不能知道他的答案了。   大门忽地被人推开,越烨那张饱含愤怒的脸顿时出现在门后,他看到屋内的场景,顿时怒不可遏。   “沈草草,奚明旭,你们在做什么!”   他心情烦乱,本是想来看看小化形草,谁知刚到门外便听到奚明旭要带沈草草走,而沈草草竟然沉默着没有反驳,而现在,奚明旭一手拉着他的手腕,显然是要将他带离。   原来他早就想着离开,亏他越烨还担心了这么久!   “怎么就不关你沈草草的事了?你伤了奚夏,难道一点责任都不用承担吗!?”   奚明旭将小化形草挡在身后,眉头紧蹙,一脸防备的看着越烨:“奚夏本就不是草草伤害的,你又凭什么要求他来承担!”   越烨盯着奚明旭,突然冷笑一声,嘲讽道:“沈草草,你倒真是本事不小,惹得奚明旭都替你说话,还愿意为你冒如此风险,你说说你,是不是手段了得?”   “你胡说什么!”奚明旭听不得他如此诋毁,将沈草草护得更紧,“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他从来没有勾引我,相反,是我主动喜欢他,想要保护他,难道也是他的错?!”   奚明旭第一次表达自己的心意。   身后的沈草草蓦地瞪大眼。   而越烨听到他如此坦荡承认自己的心意,神色不由得稍稍扭曲,“你说什么?”   压抑已久的心思终于能表露,奚明旭那点忸怩之情也随即消失,他直视越烨,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心系沈草草,不亚于你喜欢奚夏。”   “奚明旭,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越烨这下倒是真的被激怒了,但为何这句话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就连越烨自己也不清楚。   越烨和奚明旭很快便打了起来。   尽管奚明旭天赋不凡,可和越烨相比还是渐渐落了下风,更何况他还要分心护着小化形草,很快便被越烨击中胸膛,顿时血腥上涌。   越烨那掌用了十成的力道,奚明旭连连退后几步,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而与此同时,他的手心一空,小化形草顿时被越烨拉了过去。   “师兄!”见奚明旭受伤,小化形草心急如焚,一张脸满是忧色。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奚明旭身上,倒是看也没看越烨。   这让越烨更加不舒服。   他重重扯了扯小化形草,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偏偏声音冷硬又嘲讽:“有时间关心他,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完,越烨便拖着他,要将他强行带离这里。   小化形草自然不肯。   “越烨!”他死死和他对抗着,不知不觉中眼泪早已布满脸颊,“算我求你了,让我留下来照顾师兄吧,我不会走的,求求你了”   可他越是为奚明旭说话,越烨就恨不得立刻离开,好让他们一辈子都不要见面。   越烨的态度更加强硬。   感受到自己渐渐被拉着走,小化形草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他甚至哭闹起来,抬脚去踹他,用手去打他。尖叫着不愿离开。   越烨忍无可忍,径直搂着他的腰,将他直接扛在自己肩上。   “闭嘴!你再吵我就杀了你师兄!”   小化形草顿时僵住。   见他不闹了,越烨这才满意,他朝奚明旭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随机“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将奚明旭锁在紧闭室内。   而在沈草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的最后几秒,奚明旭看到他微微弯了弯眼眸,那双眼睛红肿的不像话。他面上终于露出释然,更多的像是伤心绝望后的投降和妥协,好像对所有一切都不再在意,哪怕结局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那双眼睛朝奚明旭眯了眯,唇角也勾了起来,朝奚明旭无声的说:   “师兄,谢谢你...”如果有来世,我会努力喜欢上你的。   奚明旭浑身力气都脱离身体,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地。   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   “苍怀,你确定,这个方法真的能行?”   酆延的表情很是复杂,既是期盼狂喜,又是忧心忡忡,苍怀还是极少见他露出这种矛盾神情。   身旁的越烨亦是直直的看着他,显然等着苍怀给他一个答复。   他无奈:“酆延,这是你第几遍问我这个问题了。我说了,只要琉璃魂塔在,那他的魂魄还是能够完整保存,等找到合适的躯体,自然能够苏醒成人。”   不过在这期间,都要靠大量的灵力来维持琉璃魂塔,一般人即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对于越烨和酆延来说,倒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得到苍怀的再三保证,酆延紧绷的下颚稍稍松懈,越烨紧攥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松开,很快他便装作无事人般道:   “既然还有这个法子,那就尽快吧,奚夏的状况不能再拖。”   此时距离奚夏受伤,已经过了两天,他的灵力越来越淡,脉搏也越来越弱。   酆延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苍怀也清楚奚夏的状况,自然是没什么异议:“那便现在吧。”   酆延心一紧,“这么快?”   这显然不像是酆延会说出来的话,苍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奚夏的状况,你还不了解?”   酆延薄唇微抿,眉头也不由得蹙了蹙,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可心里那莫名其妙浮现出来的不安预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没事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有琉璃魂塔,又有自己的灵力加持,沈草草的魂魄依然能保管好好的。   等奚夏苏醒,他欠奚夏的也就算彻底还清。   到时候,他就能真正拥抱小化形草了。 第21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酆延进了寝屋。   越烨在门外站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苍怀心里隐约有个想法,但却不敢下定结论。   苍怀注意到他紧攥的拳,目光始终落在门上,似乎想要穿过那层薄纱探究里面,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要是想进去和他说几句话,就赶紧去吧。”   越烨闻言反应剧烈,“谁想和他说话了!”   和沈草草说话?怎么可能!   苍怀半信半疑,“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你在担心他?”   “担心?”越烨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可能担心他,不过是还有账没和他算完罢了!竟然敢私自逃跑,等他醒来看我怎么追究他!”   “你确定不进去和他说几句话?万一琉璃魂塔出现差错...”   话音刚落,就被越烨恶狠狠的打断,他瞪着苍怀的模样,就像凶狠愤怒的狮子,“苍怀,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知道越烨是条惹不起的疯狗,苍怀乖乖闭嘴。   -   酆延踏进屋内时,小化形草坐在檀木椅上,安安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注意到酆延手上那散发着淡淡灵力的琉璃宝塔,他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小化形草说:“酆延,你是来抽离我的魂魄吗?”   酆延脚步一顿。   他讶异于小化形草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不过转念一想,奚明旭必然是告诉了他真相,所以才想要带他逃跑。   而小化形草此时必然害怕极了。   酆延心里一软,柔声道:“别怕,不疼的,我会很小心的。”   他并未直接回答小化形草的问题,可话语里的意思,显然是告诉了他答案。   不疼...怎么可能。   小化形草毫不掩饰的勾了勾唇角,笑容冷淡嘲讽。   “酆延,你在骗谁呢,我虽然天真蠢笨,但也绝不是傻子,你真当魂魄剥离不疼吗?你既然知道我怕,为何不愿意放过我。”   ...虽然早就料到小化形草会质问自己,可当真正亲眼所见,酆延心里竟然会一阵阵的抽疼。   面前的沈草草尖锐又陌生,酆延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小化形草也会生出爪牙防备他,张开所有的利刺不让他靠近。   但同时酆延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逼的。   沈草草的爪牙,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可酆延还是有些难过。   他不想小化形草恨自己,不想在他眼里看到失望和难过,更不想让他将自己推开。   他压下酸涩之意,对沈草草道:“...草草,我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怨我,可奚夏的伤太过严重,魂魄受损,若是再不修复,怕是撑不过这几天了...”   “但是你别怕,会没事的。”酆延安抚他,“将你的魂魄抽离后,我会放到琉璃魂塔里,等找到一具适合的身躯后,草草,我...”   他想说,我们就好好在一起。   可这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这些事情,还是等奚夏恢复了再说吧。   “你的意思是,我并不会死,只是换了具身躯?”沈草草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酆延见他有了反应,以为是自己的安抚起了作用,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不少。   “是。”他说,“我会尽快替你找到一具身体的。草草,到时候你再也不会是奚夏的影子了。”   “听起来很诱人。”小化形草笑了笑,似乎很开心,“我确实不想当他的替代物了。”   “那现在就开始吗?”   他朝酆延伸出手,细白手腕暴露在酆延面前,“我需要怎么做?”   酆延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榻上引。   “草草,闭上眼睛,一开始会有些疼,不要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他说了好多次不要怕,显然是知道这过程会有多痛苦。   可他要做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停下。   沈草草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笑了。   这一笑,那所有的防备统统瓦解,浅浅的梨涡嵌在唇边,笑容乖巧温顺。   这幅模样的他,似乎和以前的小化形草再次重合了。   沈草草说:“酆延,你相信我吗,我没有伤害奚夏,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酆延,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颤抖的眼睫,和被遮掩极好的期冀之情。   酆延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深究里面的情绪。   他几乎是逃避似的撇过头,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   沈草草瞧见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算了。”   他不再期望,缓缓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便将所有爱与恨悉数掩埋。   ...   剥离魂魄的过程,比沈草草想象的还有痛。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抽离,骨髓与魂魄拉锯间产生割裂般的疼痛,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每一寸皮肉似乎都要炸开。   小化形草一开始还忍着不发出声音,可到了后面,终于忍不住落下泪了,身体剧烈的哆嗦着,整个人苍白毫无血色。   “疼...好疼啊酆延...”   明明嘴上叫着酆延的名字,可他始终没有睁开眼。   瞧着他如此痛苦,酆延的心也犹如刀搅般,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酆延只能无力的安慰他:“很快了草草,很快就可以了...”   “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方才的冷漠不过是沈草草的伪装,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依恋酆延的小化形草,天真又骄纵,一点苦都吃不得。他现在迫切的想钻进酆延的怀里,汲取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味,以此缓解此刻的痛苦。   只要一个拥抱,他就什么都不怨了,再疼他也可以忍受。   小化形草卑微又痛苦。   可酆延却不能抱他。   魂魄剥离时,谁都不能打断。   酆延不敢冒这个险,也怕事情功亏一篑。   于是小化形草不再恳求,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哪怕再痛,也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哪怕鲜血淋漓都不再发出声音。   所有的疼痛到最后其实都会麻木,小化形草叫了声酆延的名字。   酆延连忙应他,“我在。”   沈草草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对上那双眼睛,酆延莫名觉得心里一跳,顿时不安的预感笼罩了他。   这次他没有躲避小化形草的视线,因此轻而易举将那双眼睛的情绪看得真切。   “...酆延。”小化形草说,“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不说而已。”   酆延脸上不受控制的浮现错愕和慌乱。   “草草...”   他觉得事情好像出现一丝偏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他的掌控,酆延自以为自己瞒得极好,可哪知道,沈草草竟然早已洞察。   “你为什么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沈草草低着头,微微一笑,他此时已经无力再支撑身体,笑容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看,奚夏回来了,你还不是什么都不和我说吗。”   “不,草草,不是的。”酆延的手不由得一抖,他见小化形草愈发虚弱,不敢再刺激他,忙道:“别说了草草,好不好。是师尊的错,是师尊没和你说清楚。等你醒来,师尊全部都和你解释,好不好?”   “解释,为什么要和我解释。”小化形草歪着头,有些不解,“以我们的关系,我没有资格要求你解释给我听。”   当然有资格。   酆延唇瓣一抖。   “草草,我...”深吸一口气,他终于鼓起勇气道:“草草,之前是我优柔寡断,没能及时认清心意,但其实,和奚夏相比,我...我更在意的是你。”   说完,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耳朵也染上淡粉。   对于云正仙尊而言,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了。   小化形草挑了挑眉,像是有些诧异,“哦,是吗?”   他的反应是有些奇怪的,可酆延却没有细想。   “是、是的。”   “这样啊。”沈草草笑了笑,只说:“原来如此。”   酆延见他一笑,便以为小化形草是高兴,也不由得笑了笑,眉眼一片柔和。   “草草,等替你找到合适的躯体,我们便离开云正山,好不好?”   沈草草定定的看着他。   酆延被他看得有些紧张。   捕捉到酆延的无措,沈草草心里幽幽叹了口气,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情绪,他也只是回以他一个笑容:“好啊。”   这句话犹如给了酆延一颗定心丸,让他高悬的心脏很快回归原位。   沈草草闭上眼,朝他道:“待会把我的魂魄引入琉璃魂塔吧。”   “好。”酆延说,“好好睡一觉草草。”   “知道了酆延,你怎么这么啰嗦。”他的语调微微上扬,酆延似乎都能想象出他嘟着嘴巴,明明开心极了,却还要用一副不耐神情掩饰自己。   倒是他熟悉的小化形草。   “待会见,草草。”酆延说。   “待会见,酆延。”   他的魂魄逐渐离体,酆延用灵力将它小心翼翼引入琉璃魂塔, 见它乖顺的钻了进去,这才彻底放下心。   越烨感受到灵力的波动,紧绷的下颚线放松不少。   可当酆延打开门时,越烨却看到他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慌乱又恐惧,手上紧紧攥着琉璃魂塔,仿佛丢了魂似的,喃喃道:“...他不见了,不在里面...” 第22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酆延,你给我说清楚!”越烨大步上前,攥住了酆延的衣襟,咬牙切齿。   而酆延跟丢了魂似的,神情恍惚而痛苦,一双眼没有焦距,只是手上的琉璃魂塔攥得生紧。   越烨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松开手,踉跄着退后几步。   “沈草草,是沈草草吗...”   “....是”   嗓音干涩,仿佛字字泣血,酆延说完,浑身如脱力般,整个人向后倒去。   百年来从不曾落泪的云正仙尊,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清泪,顺着鬓角消失不见。   他想,他真的错了。   错在不应该抱着目的接近他,不应该以虚假对待真心,更不应该欺骗、诱哄、故作无视他。   而最后悔的,他领悟的太晚了。   为什么偏偏到最后一刻,才明白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呢。   ...   寝屋内。   空气沉闷而压抑,酆延怔怔的坐着,越烨虽比他冷静少许,但显然心事重重,神色不安。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早已捏成紧紧的拳。   他们都在等苍怀的答复。   不知过了多久,苍怀终于捧着琉璃魂塔踏进屋内,酆延越烨不约而同站起身,目光紧张,还带着些许期冀。   或许...或许只是他弄错了呢。   酆延不无期待的这么想。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手里的琉璃魂塔仿佛在这一刻重若千斤,苍怀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结果。   越烨瞧见他的反应,心里顿时明白,心魂大震,抖着唇瓣,声音嘶哑:   “他走了,是不是?”   苍怀不肯说,那就让他来追问。   总归是会知道的答案的。   酆延身躯一抖,紧紧的看着苍怀,嘴上说着不可能。   苍怀何时见过他们如此失态,别过眼,“是,他走了,琉璃魂塔已经没有魂魄了。”   “不可能!”酆延厉声道,“他怎么会不在里面!我明明...明明亲眼看到他进去的...”   他的灵力指引着小化形草的魂魄,进琉璃魂塔前,他的魂魄还亲昵的蹭了蹭酆延的手心,仿佛水乳|交融般,他们的灵力异常融洽。   “是不是你的琉璃魂塔失了作用,才锁不住他的魂魄...”酆延不相信这是事实。   越烨的理智隐隐到了失控的边缘,从酆延走出来时,他就一直在克制自己,现在听酆延一说,那根弦骤然崩塌。   他攥着了苍怀的衣襟,将人按在墙上,双目赤红,恨不得将他剥皮吞肉,以解心头恨意。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把他给我找回来,你把他还给我!”   越烨这个反应实在太过激了,酆延倒还能理解,可越烨不是向来喜欢奚夏的吗,苍怀实在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激动,可脖颈上的力道又在提醒他,越烨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苍怀不敢惹恼他,小心翼翼道:“琉璃魂塔向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有一点,我确实不记得告诉你们。”   “是什么!”   “...这魂塔虽然能锁住魂魄,但若魂魄的主人不愿留下...魂塔也没有办法。沈草草他...”   “闭嘴!”他还未说完,越烨便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狮子,恶狠狠的跳了起来,“你胡说,他怎么可能不愿留下!”   他怎么可以不留下来!   越烨还有那么多话想和他说,还有那么多情绪和心事没有琢磨明白,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   他甚至...甚至没和他说上最后一句话,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他对小化形草百般羞辱,全然不顾他所想。   越烨其实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奚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神全被那人占满,想看到他,想亲亲他,想抱着他。   可他放不下面子,尤其是小化形草似乎不喜欢自己了。   越烨恼怒、愤恨、后悔,但那无谓的自尊又让他竭力伪装,只能用厌恶和讽刺的外壳,一次次的伤害他。   越烨当然知道他会伤心,可越烨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还有很多时间真正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他还有机会去求得他的原谅。   可现在这一切都算什么呢!   想要拥抱的人已经离开,越烨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了。那个天真骄纵,被他亲手从玄雾谷带回来的小化形草,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留下。   他到底是受了多少伤害,又有多绝望,才会如此平静的接受一切,甚至连策划好的死亡,都没有知会酆延。   心脏痛哭的快要炸开,越烨无力的松开手,所有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抱着头,犹如失去珍宝的孩子般,失声痛哭。   “你把他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吧...”   苍怀无措又无奈,朝酆延望去,想要寻求他的帮助:“酆延,你快劝劝....”   可话还没说完,他便愣在原地。   只因酆延,面上满是泪水,他闭着眼,明明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情绪,可明眼人都能感受他,那强烈的悲拗。   苍怀心里一颤。   不知过了多久,酆延才缓缓睁开眼,眼睛看着虚空,轻声说:“沈草草,你这个骗子。”   不是答应好了,说要好好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的吗。   如果决定选择死亡,为什么...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若是酆延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拥抱他,将他按在怀里不让他离去。   太残忍了...草草...   给了他希望,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将一切的摔得七零八碎。   甚至连他的心脏,也随着他的消失而空了一块,现在的酆延,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同他而去了。   可酆延却不舍得怪他,也不舍得恨,他心里清楚,真正伤害小化形草的人,是他自己啊。   酆延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和越烨。   屋内死寂的可怕,酆延已经维持那个姿势整整一天了,坐在椅子上无悲无喜,而越烨亦好不到哪里去,他捧着琉璃魂塔,神情温柔的抚摸着,仿佛对待失而复得的爱人。   那魂塔颜色早已黯淡不少,越烨便不要命似的,疯狂的输入灵力,看着它一点一点的重新亮起,可又很快黯淡下去。   越烨苦笑:“草草,你是在怪我吗?”   没有人回答,能回答他的人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打破这一切平静的,是门外传来的动静。   脚步急切,呼吸粗重,似乎是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赶,越烨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站起身。   “草草,是你吗?”   “不是。”   回答他的是酆延,声音轻而淡,仿佛怎么抓也抓不住。   “你闭嘴!”越烨恶狠狠的瞪他,“你到底和草草说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离开!”   酆延被戳中痛楚,唇瓣颤了颤。   尽管心里清楚那不可能是小化形草,可酆延还是不受控制的期待起来,就像理智上明知等待自己的是虚空,可内心深处却始终不相信这个结果。   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忽地被推开,那人的身影便映入眼前。   衣服上还沾着血渍,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捂着胸口,直直闯了进来。   “草草呢,他现在在哪里!”   来的正是奚明旭。   几日前被越烨锁在禁闭室,身体受伤,加上门禁严厉,奚明旭不眠不休,也用了几日时间才破解。   这速度若被云正弟子知道,必然为大师兄的天赋感到吃惊,可奚明旭一心只有小化形草,早已无心在意这些。   他只想知道,草草现在怎么样了。   可屋内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酆延和越烨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所有的傲骨都被折断,只剩身躯还在支撑他们的魂魄,神情麻木而痛苦。   看见奚明旭,越烨眼里的光瞬间消失。   奚明旭心头大震。   “沈草草呢,你说话,沈草草现在在哪里!”   明明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却将越烨的衣襟死死攥住,而越烨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奚明旭拖拽自己。   奚明旭的目光宛若喷火。   “回答我,沈草草被你藏到哪里了!”   他每问一句,越烨的心脏就泛起一阵疼痛。   越烨挣开他,将琉璃魂塔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目光眷恋,“他在这里。”   不过一会没有用灵力滋养,魂塔便又黯淡下去,越烨瞧着有些心疼,连忙将灵力灌了进去。   奚明旭一眼便认出,那是苍怀师尊的灵宝。   可现在那琉璃魂塔黯淡极了,显然是没有魂魄在里面。   越烨此刻的反应,也太不正常。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奚明旭浑身一抖,他将目光放在酆延身上,酆延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   奚明旭姿态放的很低,眉眼一片祈求之色,他看着酆延,一字一句道:“师尊...草草他,还活着吗?”   这幅模样的他,就像几个时辰前的酆延,明明有了答案,却不死心的、卑微的恳求着对方给自己一丝希望。   哪怕一点点就好。   可怎么可能呢,从酆延犯下那些错事时,他就注定是要被惩罚的。 第23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他走了,不在了。”说这句话时,酆延的声音很平静,若不是蓦然从眼眶掉下的两滴清泪,旁人或许还真就信了。   奚明旭耳边嗡嗡作响。   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明白,可话语里的意思,他却一点都听不懂。   他也...不想听懂。   奚明旭只觉得内心好像烧着一把火,所有理智骤然崩塌,他转过身,大步朝越烨走去,越烨正专注的抚摸琉璃魂塔,下一秒就被攥着衣襟,奚明旭抬手便是一拳。   越烨的唇角很快留下血渍。   若是往常,以越烨的暴脾气,若是有人这么对他,越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可他现在只是怔怔的摸着唇角,半点反应也无。   “越烨!草草是好端端交到你手上的,可不过几日,你就把他弄丢了!你以为,你以为他想要逃跑吗!酆延,师尊!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酆延脸色有些白。   “他根本没有想要走啊!你们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残忍,竟然舍得用他的命去换奚夏!师尊,你根本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奚夏,还有你自己!”   “从玄凤佛睛那道印记开始,我便劝他离开,告诉他玄凤佛睛会夺了他的命,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奚明旭的脸上又哭又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酆延是不是会死?”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最关心的竟然还是你!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瞒他、骗他,我以为他知道真相后就不再犯傻,结果草草他实在傻到骨子里,竟然还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师尊,你实在配不上他的真心!”   奚明旭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锋利的刀,疼的酆延浑身一颤。   他几乎都要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原来...原来草草一直都是知道的啊,他的每一次隐瞒,对他来说,都不亚于伤害。   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和他坦白呢,为什么要利用他,一次次伤害他的真心...   见酆延面上露出痛色,奚明旭冷笑:“你以为这就够了?他有多爱你,你永远只看到三分。”   这三分真相就已经让酆延痛彻心扉,他白着脸,唇瓣颤抖,想要制止奚明旭的话。   “别...别再说了...”   “师尊,你怕了,是不是?你怕自己承受不了真相,怕自己追悔莫及,明明找不回他,却还要永远受着这种痛,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奚明旭顿了顿,“可他受过的伤,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从知道你们要抽离他的魂魄时,我便想要带他走,我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他,让他知道你们有多残忍。”奚明旭有些哽咽,压住了眼眶的酸意,强迫自己继续道:“可他还是学不会聪明,不管受了多少伤害还是依然犯傻。师尊,你知道他当时什么反应吗?”   酆延没说话。   奚明旭道:“他整张脸都白了,仿佛浑身血液都冻结了,一点血色都看不出来。他明明没有哭,也没有掉眼泪,可他知道他的心都要碎了。他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奚夏。”   “我当时想着 ,如果说是,他就会死心了吧。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想要牺牲自己,来换取你酆延的幸福!他竟然和我说不走,他要留下来,就是为了成全你!”   奚明旭愈发激动,“他倒是成全了你,可谁来成全他,谁来成全他!酆延,你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对他,怎么狠得下心抽走他的魂魄!你动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   空气中沉默的可怕,奚明旭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重重敲击酆延的耳膜。   而越烨,似乎丢了魂 ,呆呆的坐在地上。   只是一双眼,不自觉地流出了泪。   酆延说:“...是我错了。”   从头到尾,错的离谱至极。   错在不应该有心接近,错在不应该隐瞒真相,错在不应该把他当作替身,更不应该...更不应该自私的想要牺牲他,全然不在乎他会有多难过。   草草也是个人,他也会有心啊,明明是那么天真骄纵的性子,却被迫的磨平棱角,接受他带来的所有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他就不能替他考虑一下呢?   若是他对草草再好一点,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绝望到,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想留在他身边了。   酆延还记得自己和他说的,说他们要好好在一起,当时小化形草平静的可怕,当时他便应该察觉出不对劲。   可酆延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拒绝了那个拥抱。   那时的小化形草,又会有多难过啊。 第24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听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奚明旭的怒意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半点都撒不出来。   酆延难过,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甚至在心里怨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强硬的带他离开,为何要任由他犯傻,把整个人都赔了进去。   太不值得了。   奚明旭顿时失了力气,他看着酆延,声音嘶哑,缓缓道:“你真的相信,奚夏是草草害的吗?”   草草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怎么能使控得了绛珠棒,又怎么能伤的了奚夏。   奚夏就算再虚弱,也不至于被沈草草所伤!   这么简单的道理,奚明旭不用想便知道是谁使的鬼,酆延怎么会相信呢?!   可面前的酆延,像是被针扎痛似的,面上浮现一丝哀痛。   他没有说话。   酆延的沉默,让奚明旭瞬间捕捉到什么,一个念头浮现脑海,奚明旭不可置信的退后半步,瞪大眼:“你早就知道,草草没有做这种事情,是不是!”   酆延眼睫狠狠一颤,哀痛之色更甚。   “酆延!”奚明旭这下是彻底失望了,他的心瞬间掉入冰窟,整个人都僵在那,只觉得触目都是刺骨的冷。   “我以为...以为你生草草的气,想要报复他,才狠得下心去抽离他的魂魄。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甚至...甚至他在死之前,都以为你认定是他所为,所以他不反抗,就是想要成全你,为奚夏赎罪。   可你...你酆延,都做了些什么!”   奚明旭字字泣血,他嘶吼着,控诉酆延的行为,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重的铁锤,将酆延为数不多的冷静和克制砸的稀碎。   酆延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可他浑然不知。   “是啊,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喃喃。   明明一直都清楚,沈草草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根本没有能力伤到奚夏,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奚夏死去,哪怕这件事是他一手主导。   酆延便自欺欺人,只要他不去想,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套在沈草草身上,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抽走他的魂魄,不顾他的意愿,牺牲他来换取奚夏。   反正他最后也会活下去,只不过是换具身体罢了,不是吗?   包括他和越烨都是这么想的。   可谁知...他连活下去的意愿,都被他们一点一点摧毁了。   小化形草走的时候,是有多难过啊。   酆延伸手,缓缓抚上心脏的位置,疼的脸色发白,“我...是我对不住他...”   奚明旭失望的看着他,“师尊,你欠他的,永远都还不起。”   也没有机会,再做任何弥补。   说完这句话,奚明旭再次看了眼酆延,转身离开这座养他育他几百年的云正山。   屋内又重回死寂。   越烨早已在方才便回归了理智,只不过手上还紧紧攥着那尊琉璃魂塔,神情似喜似悲。   他没有看酆延,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你对不住他,我又何尝不是呢。是我一开始便存了利用之心接近他,把他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傻兔子,摸摸尾巴便傻呵呵的将整颗心都赠予我。我怎么可能会要...”   越烨唇角勾出苦涩弧度。   他当然不会想到,当初弃之如敝屣的东西,如今竟然会求而不得。   “我养了他十年,其实不过就是无聊时摸摸他,打发时间罢了,可这傻兔子竟然会觉得我待他好,逢人边说我有多温柔,真是蠢笨....蠢笨极了!”   “他要是知道,他等他成年不过是为了抽走他的魂魄,让奚夏醒来,估计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傻。”   后来,他果然知道了,看着满室的画卷神情呆怔,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越烨却失了理智,掐着他的脖子,将真相毫无保留的剖析给他。   那次,他必定是狠狠伤到了小化形草。   所以越烨才会选择让他失去记忆,忘却他们相处过的十年,忘却他对他的好,忘却对他的利用。   越烨觉得,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不会反抗的棋子罢了。   可当他看着小化形草渐渐失去记忆,事情仿佛真的如他所希望的一步一步发生时,越烨心里反倒不是滋味。   他觉得这一切有些陌生,小化形草怎么可以不记得他是谁,怎么可以忘掉越烨对他的好。   所以他逃避了,他没有去找他。   谁知这一逃避,再见面时,他真的不记得越烨是谁了。   “酆延,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越烨苦笑,“你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们相继喜欢上你,就连我悉心照顾了十年,都抵不过你的几天相伴。”   他说的,正是沈草草下山时,和酆延相谈甚欢的事。   看着他对酆延笑的眉眼弯弯,越烨简直是嫉妒极了。   酆延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是许多越烨看不懂的情绪,“越烨,你当真不知,当初他为何下山吗?”   “为、为何?”他哆嗦着唇瓣,声音微颤。   “因为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   ... 第25章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明明是很轻很轻的声音,可落在越烨耳旁,却犹如雷霆重击般,狠狠让他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怎么会,怎么可能!小化形他....   越烨想到当时自己的震怒,想到小化形草怀里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当时被忽略的所有细节,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脑海。   小化形草很小心的把它们藏在柜子里,脸上的表情难过极了,因为越烨为了刺激酆延,当着他的面口不择言,可即使难过,他还是没舍得把它们扔了。   因为那是要送给越烨的,送给那个欺骗自己的大坏蛋越烨。   可越烨真的是个大坏蛋,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他、欺骗他,让他成了见不得人的影子,一辈子都只能躲在角落。   越烨最后还是没收到那份礼物。   因为小化形草没有机会送给他了。   “他...”越烨眼眶泛起酸意,拳头紧攥,“那个礼物,是什么...”   提到过去,酆延面上浮现一丝怀念,他垂着眼睫,声音很轻,慢慢回忆那时的情景。   “是一串铃铛,一串同心铃。   是他挑了好久的礼物。   那时的他没什么防备心,我不过关心了几句,他便真把我当成好人,还总问我,心上人生辰礼物该送什么好,可我的回答总是不能让他满意。”   “后来他终于挑中了礼物,在寺庙求得了同心铃。下台阶时,他实在太高兴,竟直直摔了一跤,摔得后背一片淤肿,可他始终护着那同心铃,生怕摔着碰着,好似他受不受伤并不重要。”   “当时我便想,到底是谁,能让他如此在意,在意到一个礼物都要精挑细选,在意到可以不顾安慰,也想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但当知道那人是你越烨时,我就有一种预感,那同心铃怕是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因为每一个人,这一辈子,都只能拥有一串同心铃,当然,这意味着接受者要足够爱对方,相信彼此能相濡以沫,永不离弃。   送出同心铃的人,对对方的爱意有多深,同心铃便会摇的有多热烈,所以深爱彼此的伴侣,通常会用这种方式向对方表达自己爱意。   而越烨喜欢奚夏,小化形草注定要失望了。   同心铃,竟然是同心铃啊...   小化形草傻的要命,还总是天真至极,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却也直白单纯,不带任何弯弯曲曲,只想热烈的告诉越烨,他有多爱他。   但是在他最爱他的时候,越烨却没有选择珍惜。   他没有珍惜啊...!   眼眶蓦地掉下两行清泪,越烨喉咙里一阵血腥翻涌,竟是直直的喷出一口血,溅到了魂塔上。弄脏了它,越烨心里着急,便急急用袖子去擦,可那血渍却犹如擦不完似的,反反复复,越烨便愈发着急。   别...别脏,草草不喜欢血腥味。   他浑浑噩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等周围血腥味愈发浓厚时,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血擦不干净。   因为他的唇角,一直有鲜血溢出。   ...   越烨离开云正山时,手里捧着魂塔,整个人失魂落魄。   不过短短几日,他便再也不是往日意气风发的越烨,不仅神情憔悴,灵力也掉了许多。   可他全然不觉,只是麻木的将灵力输给魂塔,让它在自己怀里一直亮着。   走下台阶时,越烨一个不察,竟是直直摔倒,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云正山台阶数百,越烨第一反应,竟是紧紧抱着魂塔,不让它受一点伤害。   等滚落到最后一节台阶时,越烨狼狈的爬起来,第一件事就去检查魂塔。   可尽管他护的再好,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魂塔在他怀里,一点一点破碎。   越烨发疯似地捡起碎片想要将他拼凑好,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哪怕手指被划得鲜血直流,那魂塔也不能恢复原状了。   越烨愣愣在原地坐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哭,嘴里胡乱的念着那人的名字,像是想借此获取一丝丝的安慰。   但他想找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在这个世上了。   --   云正山深处,一座隐蔽的石洞里,苍怀神色复杂的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人,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只是脖颈后的花瓣,颜色红似滴血,肆意在他身上生长着,汲取他的生命。   听到声音,他才勉强有了些反应,转过头看向苍怀。   他模样俊美,眉眼间尽是疏离之意,不过一张脸苍白如纸,不带半点血色,带着厌倦世俗的倦意,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离去。   苍怀被这幅模样的他吓了一跳。   “酆延,你!”他颇为心痛道,“你当真要为了那沈草草,放弃你的修仙大道,甚至放弃你的生命?!”   自从沈草草走后,他便将自己束缚在这一方天地中,一次都没有离开。   而酆延脖颈后的印记渐渐就要变成五朵花瓣,自从知道他中了情蛊,苍怀便琢磨着解毒之法,竟真就被他破解了这玄凤佛情。   可酆延似乎丢了魂般,不管他怎么劝,宁愿生生受着这情蛊折磨,也不愿服下那一粒简简单单的药丸。   “酆延,我看你是找死!”一次生气后,苍怀骂道。   酆延只是惨然一笑,并未说什么。   苍怀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那已经成形了的五朵花瓣,叹了口气,轻声道:“酆延,现在总归告诉我,为什么了吧?奚夏他一直在等你,你要是后悔了,现在服下解药还来得及。”   听到奚夏的名字,酆延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厌恶。   “他还没离开云正山吗?”   “...没有。”   提起这个苍怀就满腹不解,越烨和酆延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一个二个都要救活奚夏,可人一醒,却连见人一面都不肯,奚夏在云正山跪了许久,跪到晕倒,酆延都不肯出来。   甚至还让苍怀带了句口信,让奚夏离开,不要再来找他。   奚夏不信邪,又去找越烨,可越烨自从回去后,便销声匿迹般,再也没有消息。   酆延不肯见奚夏,奚夏便去求苍怀,苍怀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他哪知道,若不是奚夏现在占的是沈草草的身体,他早就想将奚夏碎尸万段。   见酆延神色冷淡,苍怀便知奚夏这次又要失望,正想退出去,便听到酆延说:“罢了,让他进来吧。”   苍怀一喜,“你答应见人家了?”   酆延眼睫低垂,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神色有些莫名,不过苍怀并未在意。   听到苍怀的话,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好,太好了。”苍怀道,“我这就叫他进来。”   奚夏就在外面等着。   得知酆延愿意见自己,奚夏面露喜色,苍怀乐意见得两人和好,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和酆延说说话,让他不要再怄气了。”   “苍怀师伯,我会的!”   他转过头,朝苍怀高兴道。   这一扭头,脖颈后的肌肤隐隐显现,苍怀眼神一凝,正想说些什么,奚夏已经朝前走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在奚夏脖颈后看到一模一样的红色花瓣。   那身体,可是沈草草的,难不成他和酆延曾经有过亲密关系?   不、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苍怀马上制止自己的想法,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祥预感。   -   奚夏走进石洞,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酆延坐在正中央,他逆着光,神情看不真切,奚夏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还是朝他咧了咧嘴,叫了声“师尊!”   酆延向来喜欢自己这幅模样,奚夏很自信,他唇角扬的很高,弯着眉眼,笑意盈盈。   很快,他便感受到酆延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面前这张脸,他有好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了,小化形草好像真的生气了,一次都不肯进他的梦里,酆延只能一次一次的作画,一次一次的回忆,好让自己将他的容貌记得更清。   他还是那么好看,皮肤白似软玉,眉眼弯弯,好像嵌了星星似的,酆延一时有些恍惚。   可那人的名字还没从唇舌里唤出来,酆延便蓦地清醒。   不是他,哪怕这是他的身体,也终究不是他。   奚夏的笑总是带着三分假意,像是带了一层面具,而沈草草永远是天真热烈,仿佛眼里只能容得下一人。   不一样的。   酆延声音低低,“奚夏,你过来,凑近点。”   奚夏心里一喜,乖乖的走近了他。   “弯下身,蹲低一点。”   于是奚夏弯下身,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冰凉的指尖触感,冷的他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酆延摩梭着指尖处的红色花瓣,神情温柔,眼眸里满是眷恋。   这是他留给小化形草的痕迹,也是小化形草爱他的证明。   酆延道:“这具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奚夏以为他在关心自己,忙道:“师尊,没有。我的魂魄在这具身体里已经修补不少,甚至灵力也增进许多,感谢师尊出手相救,要不是您,或许徒儿早就成了一缕亡魂。”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尽管当初是想要设计把沈草草赶出云正山,谁知醒来才知道,阴差阳错间,沈草草竟然已经死了。   奚夏自然高兴,既将心头大患除掉,修为也增进不少,简直是大好的事。   可他每一句感谢之言,都让酆延的心疼痛加剧,面色愈发惨白。   “你不用谢我,这是沈草草的身体,要谢,你就去谢他。”   酆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奚夏的笑一僵。   “师尊...草草已经走了,我要怎么谢呢...”   他感受到脖颈处的手,已经隐隐用力,像是想要将他扼喉。   酆延低下头,缓缓将手覆上他的天灵盖,声音低沉而冷淡,一字一句道:“不用急,待会,你就可以亲自去和他表示感谢。”   话音刚落,奚夏头顶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他抽离,疼的他连声尖叫。   他想向酆延求饶,可对上那双眼,又一个字都说不出话。   酆延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团肮脏的蝼蚁。   奚夏道:“为、为...什么?”   他说的艰难。   奚夏不明白,为何酆延花了如此大的代价救活自己,现在却又要抽离自己的魂魄。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出戏,都是你自导自演吗。”   奚夏瞪大眼,面上惊慌失措。   酆延原来...原来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救他!不,太可怕了!   可他的慌张远没有结束,酆延又道:“还有那情蛊,也是你亲手下的吧。”   !   奚夏这下是真的慌了,酆延的心思远比他所想的要深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忍着剧痛,爬到酆延脚下,一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摆,神情因疼痛而扭曲。   “酆延,师尊!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停下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会远离云正山...求求你,饶我一次,饶我一次!”   “我不喜欢你用他这张脸,做出这种表情。”酆延拂开他的手,面无表情。   疼痛愈发剧烈,奚夏的哀求渐渐变成谩骂,一双眼充满恨意,死死瞪着酆延。   酆延心一颤。   要是草草还在,怕是也会用这幅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奚夏骂道:“酆延,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杀了我,他就能回来吗,我要是见到了他,一定和他添油加醋,说你对我有多好,说你有多疼我!我不好受,就要让他也跟我一起痛苦!”   “闭嘴!”酆延被狠狠踩了痛处,双目赤红。   奚夏发出一声惨叫,魂魄被彻底抽离,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   石洞又重归安静。   酆延犹如僵硬的人偶,在那呆呆坐了许久,最后勾出一抹苦笑,血渍从唇边蜿蜒而下。   “不用你说,我很快就能去找他的。”   声音温柔,却又像赎罪者在祈求宽恕。   ...   玄雾谷内。   奚明旭和越烨难得和平相处,两人守在玄雾谷,仿佛默默舔舐伤口的野兽们。   玄雾谷里的花草们认出越烨,便不停的问他小化形草现在如何。   越烨便笑着说他很好,拜了云正仙尊为师,成了他的第三弟子。   花草们没有多的心眼,越烨说什么便信了,只是时不时问他小化形草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劲的朝越烨打听。   越烨嘴上扯着谎,心里却疼的滴血。   渐渐的,谎言愈发熟练,熟练的险些也要把他自己也骗了过去,仿佛小化形草真的在云正山修了仙,日子过的无忧无虑。   知道小化形草过得好,花草们都很高兴,对越烨的好感也上升不少。   只是越烨有时太奇怪了,手里总是拿着一串小铃铛,只要他轻轻一晃,那铃铛便发出热烈而欢快的响声,像是在回应他。   可在花草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串铃铛而已,虽然声音好听,它们都喜欢,可天天这么把玩,也都会厌倦的。   但越烨就是宝贝,花草们也就随他去了。   除了越烨,玄雾谷还有一个面冷英俊的新面孔,这人话不多,总是坐在小化形草原先的地方,和它们打听着草草的事。   花草们一开始还没看明白,后来倒是知道,原来这人和越烨一样,都喜欢草草呢。   于是玄雾谷又有了新乐趣,打赌着到底谁能夺得草草的芳心,等他回玄雾谷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越烨和奚明旭听着周围七嘴八舌,面上微笑着,心里却不免泛起一阵苦意。   ...其实活在谎言里,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倒是真的挺快乐。   越烨轻轻抚摸着那串铃铛,在上面轻轻留下一吻。   草草,这辈子,我都留在这里陪你,哪也不去。   铃铛叮叮当的作响,触了触越烨的手指,像是在回应他。   ——疯批仙尊X弱小无力软萌受   完 第01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F大,礼堂。   男男女女的青年学子们相继踏入门内,象征着F大的校徽高高挂在殿台中央,台下早已布置好座椅,一切都井然有序进行着,只等典礼开始。   今天是F大一百周年校庆仪式。   往日里学生向来讨厌这种活动,因此后排格外抢手,前排倒是无人问津,可今日却有些反常,前排乌泱泱坐了一排人,不少人还出高价想要换取前排位置,可惜愿意搭理的人并不多。   距离典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这会倒是来了不少人。   封阳州进来时,他的好兄弟严斌手上正拿着几张钞票,朝着面前的人不停说话,模样激动,像是要打起来似的。   封阳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回事?”   严斌瞧见他,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一边瞧着面前的矮个子男生,一边朝封阳州控诉道:   “你总算来了,你知不知道这矮个子,明明抢了我的位置,还理直气壮地说是他先来的,我说花钱买,他还不愿意,非要我找别人换去。   喂,矮个子,你到底换不换!”   那矮个子男生一听就不服气了:“凭什么让给你啊,我抢到就是我的,你自己没本事,怨得了我?”   “嘿你这个矮个子,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呢!”   “要是讲道理能坐前排,你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严斌被怼的无话可说,差点就要捂着胸口晕倒。   不过就是一个座位,至于这样吗,封阳州指了指最后几排,道:“那里多的是,何必抢来抢去。”   严斌用手挡着嘴巴,压低声音,正准备说话,面前的矮个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就是想说前排能看到沈学长吗,搞什么偷偷摸摸,今日来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你那点心思,大家都知道。”   沈学长向来低调,不爱出风头,除了正式场合偶尔出席,他们这些低年级的想要见上一面,实在是难上加难。   严斌朝封阳州讪讪一笑,并未否认矮个子的话。   他也是想来看沈学长的。   “沈学长?”   封阳州对学校的大小事宜向来不关心,对这莫名其妙的沈学长,露出一丝好奇。   矮个子顿时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向他——这人身高腿长,长得也是帅气英俊,怎么就偏偏连沈学长都不认识,真是土包子一个。   “沈听伶,沈学长,我们F大的风云人物,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学生代表,今天的仪式,就是由他进行代表发言。   这你都不知道,抢什么前排啊,赶紧走赶紧走!”   “沈听伶?”封阳州佯装讶异,“原来是他啊,没想到听伶学长竟然如此优秀,时隔几年不见,优秀得实在让人佩服!”   他的神情不似作伪,谈起沈听伶时的语气也熟捻的好似旧友,矮个子有些狐疑:“你...你认识沈学长?”   封阳州说:“当然,不仅认识,我们关系还熟的很,从小一起长大,穿一个裤子长大的交情。”   “真的!”矮个子眼睛一亮。   能见上沈学长一面就已经足够高兴了,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还和沈学长关系匪浅,他朝封阳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位同学,不知你能否把沈学长的微信推给我呢,我实在是...实在是仰慕他许久。”   可以说,F大就没有人不仰慕沈学长的。   封阳州面不改色的掏出手机,“当然,你先加我的微信吧,不过作为回报,你能不能把这个座位让给我的朋友?”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矮个子说着,还顺手拉走了身旁的同学,示意封阳州:“你们坐,你们坐。”   那人被莫名其妙拉走,正想骂人,就见这矮个子挥了挥手机,神秘兮兮:“嘘同学,我们很快就能加到沈学长微信了,一个座位换一个微信,不亏。”   他哪知道,封阳州下一秒便顺手将他拉进了黑名单,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矮个子走时还朝封阳州挥挥手,“同学,记得推给我啊!”   封阳州微笑,“好的。”   严斌瞪着眼,“你真认识沈学长?”   “假的。”封阳州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眉眼有些吊儿郎当。   他连这沈听伶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认识。还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封阳州从小到大都没和人这么亲密过。   严斌听闻,朝封阳州竖起大拇指:“牛,封哥真牛。”   封阳州挑了挑眉,将他的夸赞照单全收。   。   典礼开始。   从主持人宣布接下来由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时,封阳州就感受到周围的躁动,窃窃私语的、坐直身体伸长脖子打量的、拿出手机拍照的,在一群人里见怪不怪。   他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封阳州低着头,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游戏,兴致缺缺。   严斌瞧见他这样,就忍不住唾骂:“你真是浪费了前排这个好位置。”   封阳州怼道:“要不是我出马,估计你只能灰溜溜的滚到后排。”   严斌立刻不说话,主要不是被封阳州怼的,而是沈学长已经走出来了。   台上的人一身黑色西装,整齐的仿佛一丝褶皱也无,身型清隽,头顶的镁光灯打在他身上,整个人耀眼的好似发光,一举一动的引人注目。   而面对台下无数双眼睛,他都始终神情淡淡,一张脸英俊且冷漠,整个人的气场疏离的要命。   F大不少人都称他为高岭之花。   因为沈学长给人太有距离感,哪怕只是对上他的视线,都让人紧张的手脚发麻,加上沈学长太过优秀的学霸光芒,不少人连和他说话都自愧不如。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很快从麦克风里扩散到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尊敬的老师、各位同学们,下午好。我是经管学院的沈听伶,很荣幸今天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此为本校一百周年庆送上祝词...”   清淡温润的声音传进封阳州耳朵里,仿佛有把小刷子挠着他的耳畔,封阳州不由得抬头,想看看声音的主人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   他们的座位极好,离礼台不过几步,因此封阳州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人的长相。   然而在对上那张脸时,封阳州那懒散的神情顿时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台上那人。   像....实在是太像了。   他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这么像沈文朗。   黑色西装将他的长腿细腰展现的淋漓尽致,领结规规矩矩系在胸前,冷白皮,鼻梁高挺,眼睫微垂,下颚线条流畅漂亮,特别是低下头时的角度,简直是和沈文朗一模一样。   不过沈文朗的脸上向来挂着温润的笑,带着细长金丝眼镜,透着浅淡温和的书香气息。而面前这人,唇角弧度抿的有些冷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倒是和沈文朗的气质有些偏差。   可这点小不同,在封阳州眼里,都可以一概不论。   他的心早已被突入起来的惊喜给填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那人。   严斌偶然瞧见他的反应,忍不住道:“啧啧,刚刚还没什么兴趣,仿佛抬下眼都是委屈了你封大少爷,现在倒是目不转睛盯着沈学长?”   封阳州:“少废话,他叫什么名字,再说一遍?”   “沈学长啊,他叫沈听伶,经管学院的第一名。你想想,在经管学院那人才济济的地方,沈学长连续三年霸占第一,这实力有多恐怖。”   封阳州哪管他恐怖恐怖,也懒得理会什么第一不第一,他看着沈听伶,视线从他那张脸逐渐滑落,从淡粉的薄唇,到修长的脖颈,再到那细瘦的腰,心脏跳的愈发猛烈。   ....实在是太漂亮了。   而台上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偏过头,和封阳州对上视线。   他的瞳孔在镁光灯下微微偏棕,仿佛浅淡剔透的琉璃珠子,显得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和封阳州对视几秒,面上并未有多余情绪,很快便移开视线,继续自己的发言。   封阳州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普通的、未曾见过面的陌生面孔罢了。   可封阳州那颗久久沉寂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恢复生机,迫不及待叫嚷的想要靠近他,他甚至因为沈听伶的目光偏移而感到有些不满。   这人要是一直能看着自己就好了。   他心里竟然会生出这种念头。   封阳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听伶直到他下台,等离开礼台,系统立刻对沈听伶道:“T神,封阳州一直在看你。”   沈听伶说:“我知道。”   毕竟封阳州的目光犹如实质,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沈听伶感觉不到才奇怪。   系统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封阳州会来找T神吗?”   封阳州正是此次任务的主角攻。   沈听伶理了理衣领,慢条斯理道:“不急,他自己会来找我的。”   毕竟他和沈文朗那么像,封阳州当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   让F大的天之骄子当替身,这封阳州也是想的出来。   沈听伶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第02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封阳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听伶,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幕后,他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沈听伶换好衣服,正准备离开后台,手机嗡嗡响了几声,他低头去看来电人。   屏幕上显示“小叔”。   沈听伶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男声,声音柔和清润,仿佛远山潺潺流动的溪流,轻而易举的抚平他人内心的焦躁。   那人道:“听伶,典礼结束了吗?”   面对亲人,沈听伶显然不似外界说的冷酷无情,他眉眼微微柔和,轻声说:“已经结束了,小叔。”   他口中的小叔,正是封阳州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沈文朗。   沈文朗:“听伶,小叔和你媛媛姐...决定结婚了。过几日便是我们的订婚宴,你有时间参加吗?”   封阳州之所以对沈文朗求而不得,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沈文朗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封阳州认识沈文朗时,沈文朗已经和蒋媛在一起五年。   没想到现在,沈文朗竟然还要结婚了,这下倒是彻底把封阳州那点龌龊心思断得干干净净。   想到小叔和蒋媛姐终于修成正果,沈听伶笑了笑,他道:“小叔,恭喜。我当然有时间,你和蒋媛姐的大喜事,我当然要出席的。”   沈文朗闻言很是高兴,但很快声音便有些低落。   “要是哥哥婶婶还在,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沈听伶仿佛被踩着痛点似的,整个人蓦地一僵,原本的浅淡笑意也不知不觉褪了下去。   他口中的哥哥婶婶,自然就是沈听伶的爸爸妈妈。   沈听伶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意识到自己失言,沈文朗心说糟糕,连忙打起精神,道:“听伶,小叔不该提这个的,对不起。”   “没关系。”沈听伶微垂着眼,“都已经过去了。”   挂了电话,长相漂亮美艳的女人瞧见他脸色不对劲,伸手戳了戳他,“怎么了,表情这么不好看?”   沈文朗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听伶还是走不出来,怪我,又多嘴提了哥哥婶婶。”   蒋媛闻言,立刻重重的拍了一下沉文朗,有些生气:   “叫你多嘴!你明知道这是听伶的痛处,还非得往上凑,下次再管不住你那张嘴,我看你就滚出房间,别和我一起睡了!”   沈文朗立刻求饶,“好好好 ,老婆大人,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在听伶面前提这件事了。你看看订婚宴的宾客名单,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蒋媛哼了一声,这才拿起名单查看起来。   “这次先饶过你,下次再犯,别说听伶不骂你,我都要收拾你!”   --   三日后,香格里拉酒店。   尽管沈家相比从前,实在是没落不少,可商圈里不少人都受过沈家恩惠,得知沈文朗订婚,都特意抽出时间前来见证这对新人。   因此酒店门前的豪车倒是格外多,将这场订婚宴一下烘托得气派起来。   不少人聚在门口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今日是哪家大摆宴席。   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解惑。   “哪家?这可算不上什么大家了,几年前就没落了,还欠下不少债,兜里估计比你我的还干净。”   “哦,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沈家吗,东城的沈家。”   一听是沈家,周围很快发出一阵唏嘘。   要说这几年最可惜的家族,那真是沈家莫属。   几年前沈家家主飞机失事,和夫人当场丧命,沈家没了主心骨,走的走、散的散,旁门系族还不忘蚕食瓜分,最终将沈家弄得支离破碎。   就是可怜沈家那小少爷,才不过十五岁,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就连家产也被窃夺干净。   身上还背着债。   “要是沈家没倒,估计今日都差不多和封家平起平坐了吧。”   “嘘。”谈起封家,一人压低声音,“听说今日封家那小公子会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有一个朋友在这当侍者,听说在宾客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话一出口,所有人顿时张大嘴,一脸惊奇。   这沈文朗可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动封家的人,还是那向来桀骜的小公子?   啧啧,看来这沈家虽倒,但影响力还是不小。   订婚宴上很快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皆是西装革履,领带整齐,在这一圈打扮齐整的人群中,沈听伶依旧鹤立鸡群,是一眼便能看到的存在。   他穿着沈文朗特意为他准备的礼服,这礼服显然花了不少心思,版式和线条都流畅漂亮,更显得青年身姿清俊,比例优越。   沈文朗瞧见他的第一眼,眼里就划过一抹惊叹。   “听伶,这衣服真适合你,你蒋媛姐的眼光真是不错。”   从小到大这种夸奖沈听伶听了不少,但这话是从他为数不多的亲人口中说出,沈听伶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婶婶和小叔。”   订婚宴很快就要开始,沈文朗被叫到后台,去牵蒋媛的手。   周围一片鼓掌声,所有宾客瞧见这对俊男美女,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意,除了角落那人。   封阳州扯着领带,神色说不上多好看,一双眼沉沉的看着台上那对新人,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拼命的往嘴里灌酒。   ...沈文朗,蒋媛。   从今天开始,这两个名字都会永远的绑在一起,再也没有他封阳州的位置。   天知道,当他收到那对红金请帖时,整个人有多愤怒。   沈文朗竟然要结婚了!而他封阳州,却对此无能为力。   要是可以,他真想把这场订婚宴搅得一塌糊涂,砸了桌上的酒瓶,烧了那些请柬,再把这些东西都砸的细碎,最好是毁的再也看不出原样!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能毁了这场订婚宴,不能插足他和蒋媛的感情,更不能让沈文朗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若真做出这些事,沈文朗怕是要离自己远远的,还会一脸厌恶看着自己。   封阳州脑海中已经砸了这场宴会上百次,可回到现实,他只能这么无能无力的干坐着。   实在是...实在是太令人愤怒了!   心里郁结更甚,封阳州又忍不住灌了几口酒,让那辛辣的滋味压过燥意。   忽地,眼角余光似乎注意到一人,封阳州稍稍坐直身子,微眯着眼去看。   那人坐在主桌,腰板挺正,仿佛永远不会被摧折的竹,他正侧着头,神情专注看着台上那对新人,唇角微勾,两个小小的梨涡便显露在外,一下冲淡他身上的冷淡之意。   在看到他时,封阳州心里的燥意竟然鬼使神差的消散不少,仿佛那股火都被那人的冷淡稍稍扑灭了些,他如同炎热中的霜雪,刺激着封阳州想要靠近。   而他那张脸,像极了沈文朗。   封阳州歪着头思索半天,这才想起来,这人不是几日前在礼堂发言的沈听伶吗。   他怎么会在这?   管他呢,封阳州想不出答案,索性就不想了。   他才懒得理会沈听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和沈文朗又是什么关系,他感兴趣的,不过是那张脸而已。   还有那沁人心脾的霜雪,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触摸他,想要用他抚平自己的焦躁,以泄心头不满。   封阳州眉头轻挑,勾出的笑有些残忍。   既然这么不幸撞上他,那就别怪自己出手了。   他朝身旁的侍者勾了勾手指,在他耳旁低语,交代着什么。   那侍者没想到面前的客人竟会提出如此要求,不由得有些害怕:“这、这不好吧?”   今日在场的那个不是贵客,万一他得罪了人家,那还不得被经理踢出酒店?   见他拒绝,封阳州脸色一冷:“你要是不去,我立刻就踢掉你!”   那侍者抖了抖身子,畏畏缩缩的应下了。   这边的动静虽不大,但毕竟封阳州是封家的少爷,经理生怕怠慢,因此紧紧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见侍者一脸难色退了出来,他忙问:“那位客人要你做什么?”   侍者道:“他要我故意打翻一杯酒到一位客人身上。”   话音刚落,经理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侍者心里害怕,求助经理:“经理,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经理想了想,“他指定了哪位客人?”   侍者伸手给他指了指,经理望去,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沈家的,那就没事了。   “去吧,按他说的做。”   虽然对不住那位小兄弟,但要是为此得罪封家,那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经理担得起的。   经理都这么说,侍者当然不好再退却,咬咬牙,便起身朝那客人走去。   走近时,瞧见那客人疏离冷淡的眉眼,想到自己要做的事,顿时吓得手都忍不住发抖。   做完这件事后,侍者两条腿都在哆嗦,不经意对上封阳州的目光,后者一脸玩味,还朝他伸出拇指表示赞许。   侍者欲哭不哭。   经理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侍者想到方才那客人淡淡的神情、泛着泠泠冷色的肌肤,还有那张漂亮又不显女气的脸,心脏忍不住快速跳了跳。   “经理,你说,怎么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   经理也摸不透这封少爷在想什么,只是说:“或许是出于厌恶,有心想要捉弄吧。”   厌恶吗?   侍者瞧那方向看了一眼,那客人已经离开去更衣室换衣了,可那双眉眼还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么好看的人,也会被讨厌吗? 第03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即使衣服被打湿,但当侍者连声道歉时,沈听伶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悦,反倒是温声安慰他:“没事的,换身衣服就好了。你的衣服也被沾湿了,待会去换一件吧。”   看似冷淡不易接近的人,可心底却柔软的不像话。   他拒绝了侍者的赔偿,起身朝更衣间走去。   不远处的封阳州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那道清隽身影离开,他也随即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跟上沈听伶的脚步。   和订婚现场的热闹相比,更衣室倒是格外冷清,沈听伶正准备将门合上,门外突然传来一股推力,很快一道人影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沈听伶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西装倒是穿得整齐,只是领带被扯得歪歪斜斜,五官倒是生的好看,只是眉头微挑,模样透着些许痞气,铺面而来的还有阵酒味。   沈听伶很快就下了定论,这人怕是喝醉了。   他看向沈听伶的眼神,让沈听伶忍不住眉头微蹙,退后半步,转身想和他拉开距离。   可下一秒,他的手腕便被重重一扯,紧接着一阵力道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墙上,沈听伶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禁锢,死死的卡在头顶上方,被迫仰着头看向他。   “你做什么!?”沈听伶抬脚踹他,冷淡表情稍稍出现裂痕,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幅模样的他,倒显出些许无措。   有点可爱。   封阳州离他极近,近到可以将面前这人的淡淡冷香味吸入鼻腔,甚至能将他颤动的眼睫看得一清二楚。   沈听伶越是无措,他心里的满足感越甚,只想狠狠捉弄他,让这张冷淡的脸呈现更多旁人未曾目睹过的神情。   光是这么一想,封阳州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   他的手抚上沈听伶的脸颊,声音有些意味不明。   “近看的话...还真是像极了他。”   什、什么?   可沈听伶来不及质问,下一秒便被夺了呼吸,铺天盖地的男性香水味席卷了他,下巴被死死禁锢,他被迫的张开嘴,任由这人在自己的口腔驰骋。   沈听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伸手去推他,却被封阳州轻而易举的化解,随即再次被狠狠压在墙上,喉咙被迫发出呜咽。   而收到求饶信号的封阳州,仿佛发疯的野兽,猎物的求饶不但没能让他心软,反而掠夺之心更甚。   沈听伶的味道...好的简直出乎他意料。   和他接吻,并没有让封阳州有任何不适或恶心,相反,沈听伶那淡淡冷香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的神经,那双唇也柔软的不像话,封阳州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吻得更深入些,直到他双脚发软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心甘情愿臣服自己身下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封阳州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沈听伶大口的呼吸着,双唇被他吻得发肿,亮晶晶的覆上一层水渍,许是缺氧造成的生理性反射,他的眼睫湿漉漉的,显得可怜可爱,和往日的沈听伶截然不同。   封阳州替他抹去唇边的湿润,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玩味道:“第一次接吻吧,嗯?”   沈听伶还在喘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等他,眉眼间满是愤怒和杀意。   可即使沈听伶不回答,他也知道这是对方的第一次。   因为沈听伶的反应青涩的要命。   他的手覆在沈听伶的腰上,还能感受到对方不断颤抖发软的腰肢,对方甚至连如何呼吸都不会,只能被封阳州吻得氧气尽失、眼角湿润。   封阳州唇角勾了勾,显然是心情极好。   “休息好了,我教你怎么换气。”   沈听伶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滚!”他咬着牙,压抑着错乱的呼吸,冷声道。   ...那副倔强又生气的模样,惹得封阳州又想再来一次了。   沈听伶活了二十几年,人生第一次发生这种荒唐事,被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强吻,还被他用言语赤裸裸的逗弄着,他恨不得立刻将他大卸八块!   “滚开!”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封阳州:“我只当你喝醉了,现在放开我,我只当没事发生过。”   冷静下来的他,又变成平日那不为所动的高岭之花。   封阳州看得心里痒痒的。   都被欺负到这种程度了,还在替他找借口,真是傻的有些可爱。   “喝醉啊,没错,我是喝醉了。既然你都不计较我让你丢了初吻,那再来几次可以不可以?”封阳州没脸没皮,凑在他耳边道。   沈听伶怒瞪他,“滚开...唔...”   话还没说完,所有话语被封阳州堵住,沈听伶又一次被侵占唇舌,等封阳州松开他时,沈听伶感受到他的手指轻触自己的嘴唇,耳边传来低沉男声。   封阳州舔了舔嘴唇,说:“下次...要记得呼吸。”   他说完,朝沈听伶挑了挑眉,转身离开更衣室。   沈听伶靠着墙,拳头攥得生紧,恨恨的擦了擦嘴唇,气的牙关紧咬,面上又羞又愤。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直到侍者过来提醒沈听伶,说是沈先生找他,沈听伶才理了理衣领,推门走了出去。   沈文朗端着酒杯在宾客间游走,蒋媛去更衣室换件衣服,见到沈听伶,沈文朗迎了上去:“怎么去这么久?”   说完,还上下打量他一眼,“发生什么事了,表情这么难看?”   沈听伶表情沉沉,眉头蹙的紧紧,嘴唇也有些红肿,更别提眼尾带着些微的红,好似刚哭过似的。   这幅模样的沈听伶实在有些怪异。   感受到小叔探究的视线,沈听伶不由自主想起更衣室的事,脸色更加难看,他沉着脸,说了声“没事。”   见他不想说,沈文朗也不好勉强,将酒杯递给他,“听伶,待会跟我去敬酒。”   沈听伶不甚酒力,酒杯里是沈文朗特意吩咐的度数较低的果酒。   沈听伶心里一暖。   今日来的不少都是豪门贵客,沈家虽然败落,但不少人当年都受过沈父恩惠,瞧见沈听伶,都笑意盈盈的夸赞一番,很快就来到最后一桌。   最后一张酒桌只坐了一个人,在众多宾客中倒是显得有些落寞,沈听伶还没看清他的脸,沈文朗便颇为高兴的上前,“小州,你来了,今日怎么有空”   “老师的订婚宴,我当然要来。”   这声音倒是好听,只是落在沈听伶耳朵里,未免多了几分熟悉,他下意识抬头,便对上那人目光。   下一秒,沈听伶脊背一僵,握着酒杯的手都跟着抖了抖。   是...是更衣室的那人。   封阳州嘴上应着沈文朗,视线却牢牢锁在沈听伶身上。那果酒度数虽低,可沈听伶连续喝了几杯,白玉般的脸上也浮上淡淡酡红,冷淡神情软化不少,现在突然看到自己,那张脸顿时露出些许僵硬。   封阳州很满意他的反应。   沈文朗见他一定看着沈听伶,心里虽有些疑惑,却并未多想,毕竟沈听伶外表出众,有人盯着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拍了拍封阳州的肩,“小州,你和听伶都在F大,不过听伶比你大一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听伶。”   他又对沈听伶道:“听伶,这是小州,我以前的学生。”   沈听伶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说不出话,倒是封阳州跟没事人似的,嘴角扬起笑,视线落在他的唇上,神色不明。   “原来这就是听伶学长。久闻学长大名,我叫封阳州,很高兴认识学长,以后还请学长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四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沈听伶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忍不住后退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封阳州。   沈文朗见他失态,有些诧异:“听伶,怎么,你认识小州吗?”   这个问题沈听伶不想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个强吻了自己两次的人,到底是算认识还是不认识。   显然,封阳州也想到这一点,玩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显然想看沈听伶会怎么回答。   沈听伶僵着脸,手指将那酒杯攥得紧紧,尽量让沈文朗看不出自己的慌乱,“不认识。”   “是啊,以前不认识,今天就认识了。”封阳州一张脸看不出情绪,他举起桌上的酒杯,“沈学长,我敬你一杯吧,以后还请学长多多包含,学弟要是有哪里得罪的,还请学长不要往心里去。”   封阳州率先下了战贴,只等沈听伶反应,沈听伶明知这是陷阱,却又不得不咬着牙硬着头皮迎战。心脏跳的剧烈,手心里全是冷汗,沈听伶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不要让封阳州看出自己的弱态。   几次深呼吸后,心里暗示有了效果,封阳州看着他渐渐恢复成往日那副高岭之花的冷淡模样,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陌生人似的,全然没有方才的恼羞成怒。   好像方才那些亲密举止,都被他抛得一干二净。   “学弟,客气了。”声音淡淡的,客气生分。   封阳州心里有些不爽,与此同时,将他弄得更痛,好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想法,也愈演愈烈。 第04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好在沈文朗并未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酒杯轻碰发出清脆撞击声,封阳州朝他举了举杯,“学长,请。”   沈听伶仰头,将果酒一饮而尽,随机示意封阳州。   和封阳州交锋后,沈听伶脸色实在不佳,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订婚宴。   封阳州瞧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抚上自己的嘴唇,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   -   几日后。   沈听伶离开会议室,正准备走下楼梯,身后一道清脆女声叫住了他。   “听伶哥,等等!”   那声音干净朝气,仿佛充满勃勃生机的小太阳花,带着少女的娇憨和活力。   女孩很快小跑到沈听伶身旁,仰头朝他憨憨一笑。   她长相甜美,眼睛大大的,声如其人,活力又朝气,笑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手臂间抱着一沓书,正努力跨着步子跟上沈听伶。   ——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是这么觉得的。   哪怕是感情淡漠的沈听伶,也把她当成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准确来说,更像自己的妹妹般,沈听伶对她很是呵护。   注意到女孩的吃力,沈听伶主动放缓脚步,尽管他神色还是一层不变的冷淡,可这微小的细节还是被女孩捕捉到,她忍不住将怀里的书抱的更紧,脸上的酒窝又露了出来。   听伶哥...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芃芃,怎么了?”   听到听伶哥喊自己名字,吕芃回过神,将怀里的书抽了出来,递给沈听伶:   “听伶哥,给!听说你最近想借这本书,等你看完还我就好。”   瞧见她手上那本厚厚的专业书籍,饶是沈听伶都有些诧异。   他最近是想借这本书,可奈何这书在十几年前便绝版了,以沈听伶的背景和人脉,实在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以这本书的价值来说,实在不适合轻易借人,它更适合拿来珍藏。   知道吕芃有心,沈听伶摆摆手,“芃芃,你拿着吧,这本书实在太珍贵了,你还是拿回家好好保管吧。”   吕芃一听他拒绝,心里就有些着急。   这本书确实不好找,可当知道沈听伶想看时,她立刻拜托爸爸发动人脉,可饶是爸爸,都寻了一个星期才交到她手里。   辛辛苦苦费了这么大的劲,沈听伶要是说不要,吕芃估计都能哭出来。   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吕芃道:“听伶哥,书籍本来就是用来看的,若是把它锁在柜子里积灰叫珍藏,那这世界上的书怕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再说,这本书只有在听伶哥手上,才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我还想着以后听伶哥成了大名人,将这本书拿出去炫耀,说当年那沈听伶可是亲手翻阅过这本书。   你信不信,它绝对能翻上好几倍!”   吕芃一边说着,一边朝沈听伶笑嘻嘻,模样狡黠灵动。   沈听伶闻言很是无奈。   和沈听伶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途沈家没落,两人分开了几年,可吕芃向来了解他。瞧见沈听伶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伸手将书递给他:“听伶哥,拿着吧。”   沈听伶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下次不许麻烦你爸了。”   “知道啦!”   吕芃朝他吐了吐舌头,嘴上答应的飞快,心里却悄悄反驳。   才不要!只要是听伶哥想要的,她下次还会麻烦爸爸。   总之她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两人这幅亲密模样,对于彼此早已是常态,可落在旁人眼里,倒是实打实的惊诧了。   谁能想到,向来生人勿近、不喜他人触碰的沈听伶,身旁竟会站这个身材娇小的可爱少女,更别提沈听伶脸上那淡淡的笑,和眼底不自觉的宠溺,谁要是看见了,都会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不过沈听伶这女朋友长得可爱,俊男美女站在一块,倒也是赏心悦目。   ——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悉数传进封阳州耳朵里。   听着左一个沈听伶,又一个女朋友,封阳州拳头攥得紧紧,捏着方向盘的力道大的险些要将指甲嵌进去。   自从几日前沈听伶离开宴会,封阳州满脑子就是这人,哪怕是夜里休寐,梦中的场景都是他将人压在墙上肆意掠夺,贪得无厌的汲取他的气息。   封阳州按捺了几日,突然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很是傻*。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封家都是有求必应,哪怕是不属于他的,也会被他亲自用手段收入囊中。   现在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沈听伶,他何必思前想后犹犹豫豫,这一点都不像他。   想通后的封阳州,便驱车来到经管楼下等沈听伶,谁知等来这一幕。   他为沈听伶茶不思饭不想,沈听伶倒是和没事人般,还有心情在这勾搭女孩,真是可笑。   此时的封阳州,根本没往吃醋这块想,他看着吕芃和沈听伶愈发靠近,发泄似的一踩油门,追上两人的身影。   沈听伶正和吕芃说着话,吕芃向来知道如何逗他开心,沈听伶被逗笑,唇角便露出两道浅浅的梨涡,眉眼也软化不少。   但这笑意并不能维持多久,当车窗摇下,露出封阳州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沈听伶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脚步也停了下来。   瞧见他的反应,封阳州心里畅快些许,挑了挑眉,示意沈听伶:“上车。”   他这幅自来熟捻模样,让沈听伶眉头紧皱。   “我们并不熟。”他连应付应付的心思都没有,直截了当道。   毕竟对于沈听伶而言,这人的举动实在是触犯到他的底线,偏偏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沈听伶简直厌恶到极点。   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封阳州,更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身后的吕芃闻言,有些诧异。   她和沈听伶从小一起长大,沈听伶这人外表看起来不易接近,但其实面冷心软,从不对人说重话,更别提会如此不给对方面子,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探究的目光不由得落到封阳州身上。   封阳州闻言耸了耸肩,样子有些失落:   “好吧,我只是看沈师兄的嘴角好像擦破皮了,好心想给师兄送药膏罢了,既然师兄不要,那我还是走吧。”   话音刚落,沈听伶脊背顿时僵硬,狠狠瞪了封阳州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但吕芃显然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她踮起脚凑近去看,果真发现那形状漂亮的唇瓣有些红肿,嘴角像是被人咬了一般,莫名显得有些暧昧。   吕芃一个女孩,看得逗有些脸红心跳。   “听伶哥,真的肿了欸!”   封阳州更加得意,“是吧,沈师兄,我真的只是好心给你送药膏的。”   “你是怎么知道听伶哥受伤的?”吕芃有些好奇,同时不禁有些懊恼。   她和沈听伶并肩走了十几分钟都没发现,这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一眼就能看出,看来还是她不够关心听伶哥吗?   听到她的问题,封阳州的视线落在沈听伶的唇上,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笑,这笑容让沈听伶浑身的毛发都要炸开。   封阳州佯装愧疚:   “这事说来要怪我,如果不是我,沈学长也不会受伤了。”顿了顿,他看向吕芃,“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实在...实在难以启齿,还是让沈学长亲自和你说吧,我怕我说出口,他会责怪我。”   这句话实在给人留下太多的遐想空间,加上沈听伶受伤的部位实在太过暧昧,吕芃不由得看向他的唇,思绪不受控制的顺着封阳州的陷阱往里跳。   “听伶哥,你...”   她捂着唇,神情有些受伤。   沈听伶瞧见,便知她必定往那方面去想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沈听伶努力忽略封阳州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朝吕芃道:“芃芃,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还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和封阳州...”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我和封阳州那天碰巧摔倒,嘴唇磕到了,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又重复了一次。   吕芃点了点头,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   她乱想什么呢,听伶哥怎么可能和...和这个封阳州做那种事,更别说封阳州是个男的,听伶哥看起来也很讨厌他。   吕芃很快便打消疑虑,朝沈听伶挥了挥手,小酒窝朝他甜甜一笑:“好吧,听伶哥,那我先走了。那本书你慢慢看,不用急。”   书?   听到这个字眼,封阳州视线朝他怀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沈听伶小心翼翼护着那本书,心里不免有些恼火。   所以是喜欢她吗,喜欢到连她送的一本破书都万分珍惜,甚至还对她笑得那么开心,光天化日下做着这种事情,简直是不知羞耻。   封阳州恶狠狠的朝沈听伶道:“上车!”   从吕芃一走,沈听伶就恢复到平日的面无表情,看向封阳州的视线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他冷冷看着封阳州,显然是不打算照做。   封阳州心里的那股火顿时烧的旺盛,猛地扯开安全带,将车门重重一摔,连拖带拽将他拉上了车。   那辆高调跑车很快驶出F大校门。 第05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听伶坐在副驾驶,“实话说,封阳州,我们并不熟吧?”   他从未见过封阳州,甚至在订婚宴前也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对方,让封阳州纠缠不放。   “如果你说的是订婚宴那件事...”他深吸一口气,“只要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提这件事,我只当没发生过。”   “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吧?”封阳州没头没尾说道。   “什么?”沈听伶没听清。   “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吧,瞧你那么宝贝她。”   “她是我妹妹。”他压抑着怒气说。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封阳州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所有女生在变成女朋友之前,都会变成男人口中的妹妹,不是吗?”   嘴上说的轻巧,可谁都不知道封阳州的方向盘攥得死死的。   沈听伶对他这套歪理表示很反感,和封阳州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已经足够让人难受,他皱着眉,语气说不上太好: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就放我下车。”   “哟,沈学长,这么急呢。”封阳州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不过巧的是,我正好有话要说。”   “谈个条件吧。”   “什么?”   “我看上你了,做我的人。”   “你找死?!”   终于反应过来的沈听伶脸上露出被羞辱的恼怒,他扬手就是要给封阳州一拳,被后者轻松挡下,封阳州早就猜到他会有多生气,因此早有准备。   “不要急,等你看完这个东西再说话。”   他说完,将手机解锁,手指翻找着什么,随机递到沈听伶面前。   当看清屏幕上是什么,沈听伶满腔的怒意顿时僵硬,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封阳州:“这是什么?!”   他伸手就想抢那台手机,封阳州将其藏在身后。   “你都看到了,不是吗?”他低低一笑,落在沈听伶的耳旁宛若恶魔。   “卑鄙!”沈听伶狠狠瞪他,视线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大洞,可这点挠痒痒般的话语,对于封阳州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会想更加欺负他。   那手机之所以能让沈听伶有如此大反应,是因为上面的照片,恰好是他被封阳州堵在更衣室亲吻。   沈听伶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   封阳州很满意他的反应,“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只好把你小叔抢过来了。反正我也是他的学生,沈老师向来信任我,我要是对他下手,沈老师怕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封阳州,我看你是有病!”听到封阳州要对沈文朗下手,沈听伶整个人都要炸开,淡漠冷静都化为乌有,看向封阳州的眼神宛如他是个疯子。   封阳州不置可否:“我是有病。那你想知道,被疯子亲是什么感受吗?”   封阳州眯了眯眼。   沈听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解了安全带便想推门一跑,可封阳州反应更快,竟是把门扣死,大力握住他的手腕,将沈听伶扯了回来。   很快,沈听伶就被他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一切又好似回到几日前,他被封阳州按在墙上,被迫接受一个陌生人的亲吻。   沈听伶厌恶骂道:“放手,你他妈给我滚开!”   “哦?生气了,还会骂人了?”   封阳州要是放手,那还真不叫封阳州了。他亲了亲沈听伶的脸颊,身下这人的冷香味在梦中缠了他许久,现在终于能肆无忌惮靠近,封阳州浑身的血脉都要沸腾。   他将沈听伶转过去的脸强行掰了回来,下一秒,整个人便俯身吻了下去。   这次他吻的更深,许是上一次尝到了甜头,这几日他的吻技提升不少,狂风暴雨般掠夺身下这人的柔软甜美,恨不得让他除了除了喘|息,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等他放开沈听伶时,这人的唇角都被他咬的红肿无比,白玉皮肤衬得那双唇愈发娇艳,沈听伶喘着气,一双眼湿漉漉的。   封阳州爱极了他这副任人采撷的脆弱模样。   只可惜,沈听伶把他当作理智全无的疯子。   “封阳州,我们不过见了两次面,我不认为有足够充足的理由,让你对我纠缠不放。”   沈听伶确实聪明,这句话成功让封阳州脸上神情微微一僵,不过封阳州很快将情绪隐匿。   “确实没什么理由。”封阳州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真正原因,“就如你说的,我是个疯子,还是个人渣,不过是看上你,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想玩玩罢了。你也知道,疯子向来玩的很疯。”   他就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想法,好似把沈听伶当成随时可以捉弄的玩具。   沈听伶气的咬牙:“你把我当成什么?!”   封阳州一点也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沈学长,沈听伶,你要知道,很少有人能被我封阳州放在眼里,而且被我看上的东西,一般都不会从我手上跑掉。这点你现在不懂,我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懂。”   他低低一笑,“因为亲身实践的代价,会很痛的哦。”   “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那你想不想被疯子吻过全身,被他压在身下,用手攥着你的脚裸,拖回他的身边,再抚上的肌肤,你的细腰,你的....”后面的话封阳州没有再说,但显然他的停顿,足以让沈听伶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听伶气的又忍不住浑身打着哆嗦,下唇被他死死咬着,显然是又气又愤。   他面皮薄,从来没见过向封阳州这种人,更不知如何应付,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只能死死瞪着他以示恼怒。   封阳州说:“沈学长,你的回答是什么呢?温馨提醒,不要和我对着干,也不要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我怕学长会后悔的哦。”   “你做梦!”   沈听伶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   “很好。”封阳州面上飞快闪过一丝不悦,但他随即松开沈听伶,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衣领,指尖在他的肌肤上顺势游走。   “这是我的号码。沈听伶,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打通我的电话。”   他主动提沈听伶整理好衣襟,将人扶了起来,颇为绅士替他开了门。   若是忽略他方才的言行,倒像个风度翩翩的上层公子。   只可惜,沈听伶唇角火辣辣的刺痛感无时不在提醒他,这人是如何的卑劣。   他透过车窗,迎上了封阳州的目光,当着他的面,将那张纸条撕得粉碎。   像是在借此警告封阳州趁早死心。   封阳州唇角勾出抹冷笑。   很好,沈听伶,你会后悔的。   -   一大早,一条劲爆性的贴吧便火速传遍了F大。   沈听伶得知这条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他看着贴吧上那张照片,只觉得浑身发冷,手机都没拿稳,直直摔落在地。   那贴吧上的照片,正是那天封阳州给他看的亲吻照,沈听伶的脸在屏幕上清清楚楚,而他面前的人被挡住脸看不清样貌,一时间,关于沈听伶的讨论热火朝天。   ——天哪,难以相信,这是沈学长吗,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不信,这绝对不可能是沈学长,他面前的可是个男的,沈听伶怎么会被一个男的亲?   ——沈听伶终于暴露真面目了,一个男的跟个小白脸似的,原来真的是个死GAY。   ...恶意的、怀疑的、贬低的话语悉数挤满了整个贴吧,沈听伶冷的肩膀都在打颤,只恨不得将手机摔得稀碎,最好永远不要让自己看到。   他竭力保持冷静,可向来自持的他却怎么也克制不了自己,满心都是恐慌和无措。   一条陌生短信也在此刻弹了出来。   ——看到贴吧了吗,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是封阳州,是封阳州做的!   沈听伶此刻哪会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谁搞的鬼,他咬着牙,回拨那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通,封阳州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像是心情极好,和沈听伶截然不同。   “师兄,早上好。”   “封阳州!”沈听伶没时间和他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封阳州无辜的眨眨眼,“我不是说了吗,要让师兄当我的人,师兄难不成忘了?”   “我说了,你做梦!”   沈听伶毫不犹豫的反驳,封阳州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那我也说了,师兄会后悔的。”   “沈听伶,这还只是开始,你要是不答应我,不仅全校人会看到,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会看到,就连你的小叔,我也会亲自发他。   师兄可不想让你小叔看到这些东西吧?再说,我要是被逼疯了,下一个出现在贴吧的,说不定就是沈老师的照片。   沈老师现在就在F大,准备晋升副教授,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怕是会影响到他的事业,你说是不是,学长?”   沈文朗在F大教书,又正和蒋媛订了婚,一旦出现这种丑事,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蒋媛,都是一个巨大的伤害。   沈听伶声音都在抖,一种无形的恐惧攥住了他,让他无法动弹。   “你威胁我?”   “当然。”封阳州察觉到他的怯弱,顿时好心情的笑了笑,“但要是师兄乖乖听话,也可以把这理解为情趣。我为了得到目的,可是什么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次沈听伶没有说话,死寂般的沉默顿时萦绕了两人的耳畔,封阳州只能听到沈听伶急促的呼吸声。   他耐心的等待对方的回应,眼角眯起,像是即将得逞的猎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满意的答案。   沈听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艰难道:“好,我答应你。” 第06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封阳州发出一声得逞的轻笑,他舔了舔后槽牙,“既然成了我的人,知道自己的义务吗?”   沈听伶不说话。   封阳州也不指望他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道:“随叫随到、满足金|主的任何需求、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对金|主的问题和要求,你不能说不,以上三点,对沈学长来说应该不难吧?”   几乎是听到第二条消息时,沈听伶就气的双目通红,露出被羞辱的愤怒神情,他拔高音量:“封阳州!你别太过分!”   封阳州眯了眯眼:“哦?这么快就忘了第三条要求,刚刚我怎么说的,对于我的要求,你没有资格说不。   现在你违背了这条规矩,作为**,我要给你一些惩罚。”   “封阳州!”   “嘘,别这么凶。”封阳州的声音隔着电流窜了进来,“香格里拉酒店门口,二十分钟后在前台报我的名字,拿上房卡找我。”   不容置疑的命令。   听到“酒店”二字,沈听伶脊背猛地一僵,“你想做什么?”   封阳州笑:“沈学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去酒店能做什么,应该不用我说吧?”   “不、不可能!”沈听伶立刻拒绝。   他怎么可能会和封阳州做那种事情!   “沈听伶,你又一次说了‘不’。”封阳州这次是真的有些恼怒,声音也沉了下来,“如果让我第三次听到你拒绝我,你的惩罚会更严重,知道吗?”   “....”沈听伶咬着下唇,不说话。   “回答我!”   “...知道了。”声音不甘,沈听伶的下唇被咬的泛白。   “很好,现在给你一个小小惩罚,十五分钟,如果十五分钟之内我没在房间看到你,就别怪我要加倍惩罚你。”   从F大到香格里拉怎么说也要二十分钟车程,更别提从宿舍出到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尽管知道封阳州这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可沈听伶实在摸不透他的手段,更不知道他口中的“惩罚”为何。   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沈听伶不敢再犹豫,急急忙忙赶往香格里拉。   等他气喘吁吁,在前台小姐暧昧的目光中接过房卡,再来到那间豪华套房时,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封阳州站在门口,神色阴晴不定,“你迟到了。”   沈听伶抿了抿唇。   “不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说完这句话,便将头别向一边,显然不想看封阳州。   封阳州用手指将他的下巴勾起,逼的沈听伶抬头看他,“要求三,不能对金|主的任何问题说不,你忘记了吗?”   被迫接受封阳州那无理的要求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屈辱,更别提封阳州他一口一个金*,仿佛沈听伶真的是他的小情。   沈听伶死死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那双眉眼恼怒的像要喷火,眼神又冷又厉,尽管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他按在门上,可他的脊背挺的笔直,仿佛不会弯折的青竹,整个人清高的要命。   可他越是挺起脊背,毫不退让的对上封阳州,封阳州便愈发想要折断他的傲骨,让他双眼通红喉咙含泣的恳求自己。   封阳州摸上他的脸,突然就笑了。   “我知道,不怪你,怪我,没让你吃点苦头,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他松开沈听伶,抬脚朝房内走去。   “进来吧。”   沈听伶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预感。 第07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他抬脚 ,小心翼翼跟上封阳州,当看到满屋子的**(player)时,顿时脸色煞白,眼睫剧烈的抖了抖,突然转身朝门外跑去。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要跑!   人在恐惧下的爆发力是超乎想象的,几乎在意识到不对劲时沈听伶就疯狂的朝门口奔去,眼看着离大门越来越近,沈听伶心里生出一丝期冀,而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愈发靠近,沈听伶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的向前跑。   就在那细长的手指即将搭在门把手上时,他却被人重重一拉,封阳州搂着他的腰,野蛮而粗暴的将他往房间里拖。   “你放开我!封阳州,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沈听伶活了二十几年,所有的粗话脏话仿佛都汇集到了今天,他用自己认为的最恶毒的话去咒骂封阳州,可效果实在不佳,对于封阳州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学长,省着点骂,待会喉咙要是喊哑了,怕是想喊都喊不出来。”   于是沈听伶就被强硬的拖拽,封阳州没有怜惜他,沈听伶被扔到床上,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封阳州便压了上来。   沈听伶别过头不想看他的脸,可这一扭头,便看到床边一排排的**,脸上血色全无。   封阳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哦,学长看到了吗?喜欢吗,这些都是我精心为学长准备的,看在学长是第一次犯错的份上,今天还是对学长温柔一点——这个怎么样?”   他从置物架上取下***,笑眯眯的看着沈听伶。   沈听伶喉咙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瞧见他脸上毫不遮掩的抗拒,封阳州耸了耸肩:“学长不说话,是不愿意吗看来是我的心软有点多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换了一个摆在沈听伶面前,“这个如何?学长满意吗?”   沈听伶不说话,他的手上不停,自顾自的将一个个可怖**呈现在沈听伶面前,沈听伶哪受的了这种折磨,最好还是无助的向封阳州求饶:“....封阳州,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他想离开这里,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的远远的,他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无力的翻着鱼尾挣扎,最后却还是被侩子手蚕食得干干净净。   沈听伶的傲骨终于被打碎了一点,露出青竹里的脆弱茎干,苍白纤细的漂亮手指覆上封阳州的手腕,许是害怕,那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眼眸里也满是哀求之色,欲哭不哭。   封阳州喉结微微滚动,眼眸也暗了暗。   “学长想要我放你离开?”   “可、可以吗?”眼睛里浮上一抹期冀,仿佛绝望黑暗中透过的一缕光。   “当然是....不可以了。”封阳州拖长声音,恶意的朝他笑了笑,“不过学长要是不想用这些东西,倒也可以,学长自己解开衣服,我便把这些东西扔了。”   沈听伶蓦地瞪大眼,不可置信。   “怎么,学长觉得很难吗,那学长自己二选一,到底是要这些东西,还是自己脱下?如果学长不肯,那就让我亲自动手好了。”   见沈听伶不动,封阳州道:“我数三二一,学长做不了决定,只好我帮学长做决定好了。”   “三。”   “二。”   “一。”   “...别!”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沈听伶的身体抖了抖,眼眶通红,下唇早已被咬的血迹斑斑,他如同即将赴死的美丽天鹅,脸上露出绝望的悲拗之色。   “我...我自己来。”   封阳州坐直身子,放开了他,手臂环绕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沈听伶今日穿的是简单干净的白衬衣,整个人气质冷淡又清傲,可他现在却被拉下神坛,细长的手指颤颤巍巍覆上衣扣,在封阳州的面前被迫展露身躯。   不知是紧张还是屈辱,那几颗扣子总是从指缝中滑落。   封阳州没有催促,向来急躁的他在此刻表现出十足的耐心,眼里是兴味盎然的期待,仿佛等待着绝美画卷在自己面前一一剥落,慢慢展现出它不为旁人所探咨的景象。   沈听伶无助的蜷着身体,眼眶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渐渐打湿了他的脸颊。   而封阳州唇角的那抹漫不经心,仿佛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沈听伶...哭了?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丢脸,沈听伶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殊不知这样的他反倒更加狼狈可怜。封阳州心里那些捉弄心思不知怎么的突然烟消云散,随即而来的便是做错事的愧疚和心虚。   但这些情绪只是一闪而过,突如其来的发生,也莫名其妙的走,封阳州注定不是心软良善之人,他不可能会心疼一个替身。   恶魔般的声音响起:“继续。”   沈听伶终于忍不住了,喉咙间的泣声呜呜咽咽,他闭着眼不去想自己的窘态,也不去想面前的人是如何兴致盎然的要自己出丑,他只能机械的照着封阳州的指令,一点一点将自己变成光滑的蛋。   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暖白似玉,腰腹纤细而不瘦弱,薄薄流畅的肌肉线条漂亮极了,顺着腰线一路向下。而手腕上方才的掐痕,也变成了淡淡的红,仿佛三月的艳丽桃花,不自觉的透着**。   封阳州自恃自持力极好,却也在此时红了眼眶,俯身向前,攥着那细细的手腕,将他的泣声悉数吞下。   而那雪白皮肤上的桃花瓣,也变得越来越多。   满屋的泣声,盈盈的洒满整个角落,也萦绕在封阳州的耳边。   .... 第08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沈听伶一觉醒来,使用了一夜的喉咙声音嘶哑,封阳州倚在床边,看着他慢慢睁开眼睛。   对上那人的视线,昨夜的记忆蓦然回笼,沈听伶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尽失。   封阳州好似看不出他的僵硬,反倒是朝他微微一笑:“学长,醒了?”   他的声音和昨夜恶魔的低语重合在一起,沈听伶撑着身子想要离他远远的,可他全身软的无力,稍稍一动便露出身上的红痕。   封阳州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挣扎。   沈听伶最终还是屈服,他咬着下唇,用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闭着眼不去看封阳州,可他颤抖的眼睫无疑暴露着他的不安。   尽管沈听伶尽可能想要藏住身上的印记,可脖子上的红痕却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封阳州瞧见自己留下的暴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心软。   他的手心里是一支软膏。   封阳州递到沈听伶面前,明明心里有些心疼,可他嘴上还是一副施舍语气:“拿着吧,涂下那处,受伤了可就不好了,我不喜欢看到那里受伤。”   他说的“那里”指什么,谁都知道。   这幅宛若施舍的语气,让沈听伶脸上仅剩不多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那些屈辱的、痛苦的、绝望的感觉,好像一下又回到了他身上。   沈听伶眼睫颤动,睁开眼,看着那只手心上的软膏,倔强道:“我不要。”   “别逼我亲自给你涂。”   “....”让封阳州动手,还不如杀了沈听伶来的痛快,他抖着手,接过那支软膏。   封阳州很满意他的顺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记得上药,我会检查。”   沈听伶闭着眼“嗯”了一声。   封阳州走后,他将那只攥得变形的软膏狠狠丢到地上,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涌出,好似要将所有的惊慌和委屈悉数宣泄。   他不知哭了多久,才颤颤巍巍的坐起身,从地上一件一件捡起衣服。   -   沈听伶回到宿舍,寝室里的舍友瞧见他眼眶红肿、神情黯然,还有那皱皱巴巴的衬衫,想到昨天那帖子,认定沈听伶是因为那帖子的事暗自神伤。   舍友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下午快上课时,沈听伶还迟迟未动,舍友出声提醒:“听伶,快要上课了,这节课是老段的课,无故请假是要被扣分的。”   老段是他们的系主任,向来以严苛著称。   另一个舍友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连忙补充道:“听伶,你要是真的不舒服,我们就替你和老段请个假,相信他会理解的。”   过了几秒,沈听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用了,我待会就过去。”   “好,那我们先走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沈听伶才呆呆下了床,他挑了件高领衬衣,看着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神色不免又黯淡下去。   等他走进课室时,全班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若是往常,沈婷了自然面色不变,可经历过昨晚的事后,沈听伶害怕他们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脊背瞬间僵硬起来。   好在老段的声音又让大家回过神,沈听伶稍稍放松了些。   他在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被折腾了一夜,沈听伶此时昏昏欲睡,眼皮垂耷,可身下的痛感又在无形的折磨着,沈听伶又累又困,却又偏偏睡不着。   他只能闭着眼眉头紧蹙,额头上也不自觉冒出冷汗。   他的反常自然让不少关注他的人注意到,可碍于沈听伶高岭之花的名声,很多人不敢上前搭话,贴吧里又悄悄浮上讨论,大家都在猜测沈听伶的反常是不是因为昨日的帖子。   封阳州自然也就刷到这条消息。   沈听伶不舒服?   想到昨夜自己确实折腾的有些过分,沈听伶又是宁折不弯的性子,那药膏估计也没有好好擦,现在不难受才怪。   他查了下沉听伶的课室,想了想,没忍住,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要是真把身体折腾坏了,吃亏的可是他封阳州。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沈听伶撑着手臂勉强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险些要晕倒。   吕芃气喘吁吁跑过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那向来腰背挺直的人,此时微微弯腰,眉头紧蹙,脸上也是病态的苍白,吕芃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不由得跑上前,扶住沈听伶。   “听伶哥!”   听到熟悉的少女声线,沈听伶勉强清醒了些,看见吕芃那张担忧的脸,他不想让女孩担心,露出一抹笑:“芃芃,怎么来了?”   “听伶哥。”见他强装无事人般,吕芃只觉得内心更加难受。   昨日看到那帖子时,吕芃便急着想要找沈听伶,可他的电话一直显示关机,知道方才看见新帖,打听到沈听伶的课室,她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不相信沈听伶会被这些编撰的事情影响,可他此刻的反应,却是实实在在的难过受伤。   吕芃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听伶怎么能说,他怎么说得出口。   自己被同为男性的学弟强迫威胁,被羞辱了一夜,伤口疼痛...这些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不仅是因为难以启齿,还有怕连累芃芃...   封阳州的手段,昨晚沈听伶已经领略过了。   沈听伶别过眼,躲避了吕芃的目光:“没事...只是有点感冒。”   “你骗人!”吕芃大步上前,“听伶哥,你骗不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担,好不好?”   “....”沈听伶还是不说话。   他越是沉默,吕芃越是着急,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沈听伶,谁知这一晃,沈听伶便痛苦的唔了一声,面色也白了白。   吕芃不是傻子,她的视线落在沈听伶的高领衬衣上,顿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不待沈听伶反应,她伸手解掉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这一松开,那密密麻麻的红痕便展露在吕芃面前。 第09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这是什么?!”吕芃指着脖子上的点点红痕,眼眶立刻红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窘迫被戳穿,沈听伶抖着手想将衣扣系好,吕芃瞧见他逃避的态度,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听伶哥...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说完这句话,吕芃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到底是谁,敢这么对听伶哥!   沈听伶向来面冷心软,见不得女孩子哭,明明自己都满身伤痕,却还要主动将肩膀递给吕芃,以示安慰。   他越这么好,吕芃就越是难受。   沈听伶轻柔的安抚她,一双手轻拍她的背,淡淡的冷香味窜进吕芃鼻间,吕芃忍不住伸手抱住沈听伶,委屈的在他怀里哭泣。   俊男美女相拥,互相舔舐伤口的这一幕,本来是很美好的,可落在封阳州眼睛里,倒是格外讽刺。   就这么喜欢她吗?被自己触碰是难以忍受,抱着她倒是心甘情愿?还说不是女朋友,人都抱在怀里了,还说只是妹妹。   沈听伶脸上的那抹温柔怜惜之色,封阳州第一次见,可怜惜的对象却不是他,而是对着吕芃。   封阳州心里莫名有些酸胀,不爽的情绪也愈发明显。   他伸手敲了敲门。   仿佛是要宣泄着心里的不满,他用的力度很大,手指在门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一下将两人惊醒。   瞧见面前似笑非笑的封阳州,沈听伶如同触电般,整个人一僵,立刻将吕芃推开了。   他的反常让吕芃稍稍起了疑心,视线不由得在沈听伶和封阳州之间徘徊。   看见封阳州,她有些惊讶:“是你?”   她对这张脸有印象,许是因为封阳州太过俊美,吕芃很快便想起几日前这人拦下沉听伶。   当时沈听伶的表情,也是不太好看。   感受到吕芃的视线望向自己,封阳州朝她微微一笑:“你好。”   那笑容展现在俊美脸庞上时,显得风度翩翩,倒像个受过良好家教的富家少爷,吕芃心里的疑惑稍稍褪去一点,朝他点了点头:“你好。”   沈听伶微微侧身,挡住了封阳州看向吕芃的视线。   这一细微动作自然不会被封阳州遗漏,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收,扫了一眼沈听伶,目光暗含警告。   沈听伶脸色有些白。   封阳州装作一副关心模样走近他,自然的伸手扶着他的腰,“学长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是昨晚没睡好吗?”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惩罚似的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腰。   沈听伶吃痛,不由得“唔”了一声。   吕芃担忧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听伶哥,怎么了?”   “没、没事。”沈听伶勉强站直身子,不想让吕芃发现自己此刻的样子。   封阳州知道沈听伶不想在自己小女朋友面前出丑,可沈听伶越是有意遮掩,他便越不想如他所愿,手指灵活的在他腰后打转,轻柔的仿佛一根羽毛,一点一点戳弄柔软肌肤。   他很满意手心里传来的阵阵颤栗。   沈听伶哪里受得了这种捉弄,死死咬着唇,要不是封阳州在背后扶着,估计早就软的站不直身子。   他忍不住用手抓住封阳州的手腕,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明明眼神是凶狠的,可此刻他苍白的脸上也浮上几抹淡粉,眼睛里也满是湿漉漉的水汽,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封阳州不但没有被警告到,反而喉头还上下滚了滚。   感受到手腕上温凉肌肤,封阳州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上勾了勾,似是调戏。   沈听伶触电般立刻想要收回手,却被封阳州牢牢反握,几番挣扎下来,竟是动弹不得。   突然,吕芃惊呼一声:“听伶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话音刚落,封阳州就感受到沈听伶的手指轻轻一颤,好似被吓到了,安安静静的躲在他手心里不敢动弹。   沈听伶压下声音里的颤抖,佯装无事道:“芃芃,我确实有些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宿舍了。”   他现在只想把吕芃支开,封阳州这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听到沈听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亲昵叫一个人,封阳州报复性的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沈听伶果然又是一哆嗦。   他的反常引起了吕芃的注意,她的目光不由得在封阳州身上停留了一会,封阳州大大方方的和她对视。   吕芃重新看回沈听伶,面露担忧:“不用我送你去校医室吗?”   “不、不用了。”   “你回去吧,听你家听伶哥的。”封阳州补充,沈听伶的名字还被他加重咬了咬,仿佛是要强调什么,“他要是不舒服,我会送他过去的。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方便。”   而后半句话,他几乎是贴着沈听伶的耳朵一字一句说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后,显得有些暧昧。   吕芃一听“你家听伶哥”这几个字,脸颊不由得浮上一股热气,“没、没有的事,我和听伶哥不是那种关系。”   明明嘴上是解释着的,可这少女含羞的模样,明眼人一瞧便心知肚明。   封阳州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哦,不是那种关系啊?”   吕芃:“是、是的。”   “那你先回去吧,学长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的。”   封阳州装模做样的本事倒是厉害,即使吕芃心有疑虑,可他实在太坦荡,倒是让怀疑他的吕芃不由得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   吕芃果真就乖乖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沈听伶蓦地松了口气,而下一秒,他就被封阳州翻了个身,被压在课桌上。   封阳州眯了眯眼,语气说不上太好:“沈听伶,该说你是菩萨心肠吗,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安慰她,嗯?”   沈听伶不说话。   他面对封阳州时,就像一个紧紧包裹着的蚌,严丝密合,留下个硬邦邦的身体对着他,而对着吕芃,倒是一滴泪都见不得人家落下。   封阳州感受到两者间的差距,捏着下巴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说话!沈听伶!回答我的问题。”   沈听伶瞪他:“你想要我说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哟。现在倒是敢和我顶嘴了,昨天的惩罚,都忘了?”   听他提起昨天的事,沈听伶的身体顿时僵硬,整个脸苍白无比,神情痛苦。   封阳州说完,也觉得有些后悔。   他知道沈听伶性子傲,昨天那些事他想必是无法接受的,自己三番五次提醒他,倒是有些羞辱人了。   他有意想要缓和气氛,放软语气:“涂药了吗?”   想到被自己扔掉的软膏,沈听伶面不改色:“涂了。”   封阳州观察他的表情:“真的涂了?”   “嗯。”   “给我检查一下。”   他说完,便伸手想要去脱他的裤子。   沈听伶反应剧烈,他狠狠的推了把封阳州,胸口剧烈起伏着:“你想干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听我的话还好上药。”   “你疯了,在这个地方?!”沈听伶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封阳州全然不顾他的感受对待自己,要他在课室里脱下裤子任他检查,简直是一种极致的侮辱。   封阳州当然不会理解沈听伶的窘迫和尴尬。   那药膏要是没上,沈听伶估计有苦受。   毕竟他昨天折腾的确实有些过分。   他一只手将沈听伶的手腕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裤子,沈听伶下唇都被咬出血了,蹬着腿不停踹他。   “封阳州,你敢!”   声音慌张尖锐,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封阳州被他踹的小腹都有些疼,一抬头,才发现沈听伶满脸的泪,神情无措,眼泪顺着眼睫不断向下。   也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脏也莫名跟着有些疼。   封阳州隐隐意识到,他好像做错事了。   连忙松开他的手腕,瞧见那双手上的红痕,封阳州嘴唇嗫喏,像是想说什么。   他刚想伸手扶沈听伶起来,就被他急急闪开,样子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封阳州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沈听伶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离封阳州远远的,越远越好 。   封阳州瞧见他这幅抗拒模样,心里又有些窝火,他伸手拉住沈听伶,神色沉沉:“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听伶脸上的厌恶之色不加掩饰:“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强迫、威胁、野蛮,做出这些事情,竟然还好意思问自己是不是讨厌他。   封阳州,你哪来的脸?!   好,很好。   既然这么讨厌,那他又何必顾及沈听伶的想法,索性都是要被讨厌,倒不如顺着自己心意肆意折腾!   他封阳州何必在意一个替身的想法!   沈听伶又被扯了回去,封阳州发疯似地将他按在墙上,用力的咬着他的下唇像是宣泄。   很快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唇舌之间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而这声音也让沈听伶蓦地惊醒,他用手推着封阳州,想要他放开自己。   封阳州自然听到动静,可那又如何,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沈听伶要面子,他封阳州偏不给他。   最好让所有人知道,沈听伶是他封阳州的人!   他看沈听伶还跑步跑的了! 第10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外戛然而止,随后一道温润声音响起,似乎是诧异极了,那人说话时不自觉有些抖。   “听伶?小、小州?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封阳州动作一顿,脊背也不自觉地有一瞬间的僵硬。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沈听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沈听伶猛地推开他,两人齐齐朝门外看去。   那面孔,不是沈文朗是谁!   瞧见沈文朗,饶是向来桀骜不逊的封阳州也有一瞬间的慌乱,结结巴巴地喊了声:“...沈、沈老师。”   沈听伶的嘴唇都被他亲肿了,两人方才那怪异的姿势让沈文朗已经起了疑心,他的视线落在沈听伶的唇上,再次问道:“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沈听伶感受到沈文朗那狐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浑身发冷,脑袋愣愣的,竟然一个理由都想不出来。   好在封阳州还算冷静,他故作无事道:“没事,老师,我有些问题不明白,特意来请教沈学长。”   请教?   沈文朗有些疑惑。   封阳州学的法律。沈听伶学的是金融,两个不相关的领域,何必特意跑来问沈听伶。可他瞧见沈听伶脸色不对,也不好再追问。   “原来是这样。”沈文朗说,“小州,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和听伶说。”   封阳州知道他有意支开自己,脸上看不清情绪,只是在离开时,目光略含警告,朝沈听伶看了一眼。   别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沈听伶。   沈听伶别过眼,不想回应。   封阳州走后,沈文朗担忧的看着他:“听伶,你还好吗?”   昨天那个帖子在F大闹的风风雨雨,哪怕是向来不关注这些的沈文朗,这件事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几乎是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沈文朗心疼又愤怒。   面对至亲的关心,沈听伶眼眶不由得红了红,可这件事情注定他无法告知沈文朗,沈听伶咬了咬下唇,故作无事般道:“小叔,别担心,我没事。”   “听伶,别一个人担着,有什么事和小叔说。小叔已经拜托人去查了,一有结果小叔就告诉你。敢欺负我们家听伶,小叔不会饶过他的!”   能让向来好脾气的沈文朗说出这种话,显然是愤怒到极致。   他的话无疑让沈听伶那颗破碎的心,有了些许慰藉。   沈听伶朝他笑了笑,“好,小叔,我不担着,真的没事了。”   沈听伶从来都是这样,倔强的让人心疼。   沈文朗仿佛又看到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站在厅内,死死攥着拳,面对亲戚们的瓜分蚕食,他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嘶声力竭的抱怨着,少年的腰背永远挺的笔直,神色也是平静到极点的冷淡。   沈父沈母去世的那一晚,沈听伶一夜成长了许多。   沈文朗几乎是看着他从一个男孩,一点一点褪去青涩和天真,从父母疼爱、家境优越的天之骄子,变成一无所有的遗孤。   沈听伶是怎么熬过那些苦和痛,沈文朗不敢想,沈听伶也不会让他看到。   ——他不能再让关心自己的人难过了。   沈文朗知道沈听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心里叹了口气,嘴上道:“小叔有个朋友,最近在招酒店侍者,听伶要是要时间,可以过去做做兼职,以听伶的形象,怕是没有哪个酒店会拒绝。”   说完还笑了笑,打趣沈听伶。   沈听伶身上还背着债,平时没事便去做做兼职,工资又低又累,沈文朗看不下去,又深知沈听伶有自己的骨气和傲气,便拐着弯帮他。   沈听伶最近正愁没有收入,闻言眼睛亮了亮,很是高兴:“真的吗?”   “当然,小叔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见沈听伶心情稍稍雀跃,沈文朗瞧着也高兴,“听伶要是想去,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   “好,谢谢小叔!”   -   接到沈文朗电话时,许致锋正有条不紊的吩咐侍者们摆好餐具,以备待会的晚宴。   手机震了震,他走到角落,看了眼来电人。   “文朗?”   他和沈文朗是大学同学,两人交情一直不错,不过毕业后各自有各自的领域,自然没怎么联系。   “听说你最近订婚了,我这边太忙,实在没时间去,随了份小小心意,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文朗说:“致锋,你这就谦虚了。”   许致锋人确实没到,可礼金数目却不小,沈文朗和蒋媛拆开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不过这个数字对于许致锋来说,确实只是小小心意。   沈文朗也知道许致锋业务繁忙,索性开门见山:“致锋,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今天打电话,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请说。”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的酒店还缺不缺人手,我想推荐一下我侄子。他很优秀,能力也很好,但你也知道...自从沈家没落后,很多烂摊子都落在他身上,包括那些债务。   我想...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他来你这做做兼职。当然,要是他做的不合适,或者哪里得罪了客人,你可以直接让他离开。   就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   许致锋的酒店这两年越做越大,要是沈听伶能在那里做做兼职,单是小时收入,在F市都算是很高了。   而且进出酒店的都是达官贵人,沈文朗这么做,也是希望为沈听伶以后的路搭层人脉。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麻烦许致锋。   许致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出声打消沈文朗的顾虑:“文朗,这当然可以,凭我们的交情,这只是一个小忙,你不必太在意。再说,沈伯伯他们当年也帮我们许多。”   最后一句话,许致锋是真心实意说的。   几年前许家被人算计,险些面临公司破产的危机,是沈父不顾众人阻拦,在关键时候给了许家一笔资金,说是互相合作,可许家人都知道,这只是沈父为了维护许家面子,找的一个善意借口罢了。   许致锋说:“他是沈伯伯的小孩,我这辈子无法回报沈伯伯,那就好好替他照顾他的儿子吧。”   沈文朗大受感动,连连感激。   许致锋表示这没有什么。   他是没见过沈听伶的,沈家出世时特意将他送出国,等许致锋回国时,沈父已经不幸去世了。   因此他对这个名叫沈听伶的年轻人,还是带了些期待。   沈听伶如约而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容貌清隽漂亮,明明是精致到极点的五官,却因他身上不可高攀的冷淡而不显女气。   他抬眼,和许致锋对上目光。   那双浅棕色瞳孔印出许致锋的身影时,许致锋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一跳。   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许致锋别过眼,直到沈听伶走到自己面前。   “许先生?”他的声音略带疑问。   他走近自己,许致锋的心脏便跳的愈发加快,好在他控制力惊人,很快将那抹无措掩盖下去。   许致锋又变成往日那雷厉风行的许总。   “你就是听伶吧?”他的声音十分冷静,像是公事公办,如果不是那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他险些也要把自己骗过去了。   沈听伶说是。   “好,跟我来。”许致锋说,他一边走,一边喝沈听伶介绍他的负责岗位。   来往的员工瞧见他亲自带着一个青年,不免露出错愕之色,但还是恭敬的弯腰喊着“许总”。   许致锋淡淡点了点头,周身气度不自觉的显露出几分贵气。   他同时在悄悄打量沈听伶的反应。   许家是F市的老牌世家,除了几年前那场被算计后的险些破产,在F市一直颇有地位,今年还隐隐要往京市进军。   而许致锋作为许家独子,自然也是颇有能力,不到三十岁便创立了自己的连锁酒店,几乎可以说是F市近年来不少豪门想要的金龟婿。   他见过的人不少,谄媚的、刻意接近的、心怀不轨的,大多都是图他的财力和背景,许致锋向来对这种人不喜。而不少人在了解他的身份后,态度都会殷勤许多,让许致锋不得不退避三舍。   久而久之,身旁的亲近朋友倒是越来越少。   不过身后这位青年,从始至终神情都是淡淡的,哪怕是面对金碧辉煌到有些奢侈的酒店装饰,也没有露出任何垂涎或是羡慕。   就是在许致锋被一口一个“许总”称呼着,他也只是看了许致锋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   他好像对外界的虚物并无多大所谓。   这样的沈听伶倒是让许致锋觉得有些新奇。   他最后带沈听伶来到更衣室,递给他一张磁卡,“这是储物柜的钥匙,你的衣服已经在柜子里了,待会有人来领你去岗位。”   细长白皙的手指伸了出来,从许致锋手里接过那张卡。   许致锋猛地缩回手,仿佛触电般。   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许致锋的反应有些大,沈听伶的神色总算有些变化,有些诧异的看了许致锋一眼。   许致锋连连摆手说没事。   说完这句话,他便逃也似的离开,慢慢恢复着今日那有些不正常的心脏。 第11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许总亲自带了个俊秀青年参观酒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员工圈。8790   而这俊俏青年还在三楼担任侍者。   消息一出,不少人便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来三楼,想看看这青年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么一瞧,顿时便被沈听伶那脸蛋身材迷得七晕八落。   沈听伶对此一无所知。   他穿着制服,黑白相搭,将那挺拔的脊背显得更加笔挺,细腰长腿,是放在那里都不会被忽略的存在。   而那张脸蛋,精致又疏冷,愈发衬得他气质出众。   当沈听伶转过身,陈任看见他的脸时,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嫉妒。   沈听伶怎么会在这?他就是许总亲自带过来的人吗?   陈任和沈听伶都是金融专业,不过沈听伶是专业第一,陈任是那常常被忽略的第二,而不管陈任怎么努力,他似乎永远都超不过沈听伶。   沈听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站在那,就能被一群人追捧夸赞。   最让人气愤的是,面对这些对于旁人来说难以触及的光环,他始终神情淡淡,好似这些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凭什么?!   陈任不甘心。   他家境贫寒,长相普通,好不容易凭自己的努力考上F大,可在这尽显繁华的城市,却只能靠业务时间勤工俭学,才勉强让自己生存下去。   校内不少人都在传沈听伶是某个豪门世家的公子,毕竟他的气质实在太优越贵气,寻常人家自然培养不出。陈任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直到一次偶然兼职时,瞧见沈听伶和他一样,穿着工作制服在店里忙活,陈任自认为捅破了他的一个大秘密,心里对沈听伶便厌恶起来,同时还有一丝如同恶意报复后的畅快。   沈听伶,同时底层,你凭什么摆出那副嘴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来沈听伶也是很爱装的嘛。   陈任不无恶意的想着。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一直以为他站在高处,衣食无忧的享受顶峰的繁华,可一低头才发现他站着和你同一起点,那种自卑和低人一等的感觉便全然消散,随之而来的是诡异的自信。   抛开家境,陈任不觉得自己比沈听伶差,只是众人被他那表象迷惑,才会不注意到自己。   但只要让众人看见他的真面目,自然就不会被蒙骗。   因此陈任便想尽办法的诋毁他,肆意在贴吧里谩骂,背后同他人议论沈听伶。   几日前那个风风雨雨的帖子,陈任自然也看到了,沈听伶被压在墙上亲吻,即使看不到他身上那人的脸,也大概能推出是个男人。   高岭之花被人肆意欺辱,这个场景怎么看都让人难以接受。   尽管很快那个帖子就被删了,随后发帖人也道了歉,表示这张图片是自己P的,可陈任根本不相信。   好在他保存了那张图片,花了一笔钱,让人查了查,结论表明,这张图根本不是p的。   陈任从这一刻就知道,自己手里抓着沈听伶的把柄。   他一直好奇照片里的男人是谁,结合今日的消息,难不成是...许总?   不、不可能。   许总向来洁身自好,陈任有意讨好过他几回,可惜许致锋不为所动,陈任抱大腿的心思也就歇了歇。   他抱不上,别人也抱不上,陈任这么一想心里便舒服许多,可现在出现个沈听伶,陈任心里的嫉妒便疯了似的生长着。   他不甘心。   恨恨的瞪了眼大厅内的沈听伶,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无非是赞扬沈听伶相貌气质有多出众。   甚至有人说:“这怕是哪来的少爷过来体验生活的。”   “能让许总亲自领着人过来,怕是身份来头不小吧。”   陈任闻言冷冷一笑。   几乎所有关于沈听伶的猜测,无非都是关于沈听伶有多高岭之花,仿佛不会落下神坛。而只有陈任知道,沈听伶这幅面孔下隐藏的所有龌龊。   他冷哼一声,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 ,朝沈听伶走了过去。   “沈听伶。”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沈听伶回过头,瞧见了陈任。   “陈任?”   “真的是你啊。”陈任佯装惊讶,“没想到你在这,这么巧,是来吃饭的吗?”   他刚说完,便一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   他是故意的,他要羞辱沈听伶。   可沈听伶好像没有看出他的用意,又或者是全然不在乎,他情绪很淡,摇了摇头,否认了陈任说的话。   “不是,我在这里打工。”   向来让陈任难以启齿的词语,竟然被他轻轻松松的说出,仿佛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陈任佯装一副吃惊表情,“怎么会呢听伶,他们都说你是....”   他倒是想看看沈听伶会有什么反应,会怎么接自己的话,又会如何欲盖弥彰的否认。   可他没有等到沈听伶的回复,因为经理朝沈听伶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服务客人。   沈听伶朝陈任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我还没忙完,失陪了。”   陈任皮笑肉不笑:“好,你去吧。”   沈听伶转身往前走了几步,陈任瞧见他挺的笔直的脊背,仿佛永远不会压倒似的,他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听伶。”陈任朝他微笑,“真的很巧,我也在这里打工呢,以后就是同事了。”   沈听伶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陈任眯着眼,心里突然多了些算计。   与其在背后贬低沈听伶,成为他的朋友,再背后捅他一刀,这种感觉似乎更加不错。   是不是呢,沈听伶?   -   一天的工作结束,沈听伶揉了揉发疼的脖颈,换好衣服,准备从员工通道离开。   出乎意料的,竟然碰到了许致锋。   他一身西装革履,手上提着公文包,领带被系的工整,整个人严谨得一丝不苟,仿佛一台不会出错的精密仪器。   两人在电梯口相遇,许致锋也没想到这么巧,那张脸上出现一抹错愕。   沈听伶依旧是礼貌性的喊了声“许总”   许致锋听过很多人这么喊自己,可只有那声清清淡淡的语气,只需一瞬间,便在他心里落了地,泛起一阵涟漪。   青年忙碌了一天,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眼睫也微微垂下,倒是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些温度。   许致锋问:“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   沈听伶点点头,不卑不亢:“挺好的,不算很累,大家都很照顾我。”   许致锋只当他在说场面话。   毕竟酒店生意向来很好,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不少侍者忙的跟个陀螺似的,沈听伶从小娇生惯养,又是第一天上班,有些许不习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许致锋不知道,沈听伶说的是真心话。   自从沈家破产后,他就失去了娇气的资格,沈听伶以前曾顶着烈日,穿着厚厚的玩偶服在人群中穿梭,只为将那厚厚一沓传单发到行人手上;也曾一天十二小时无休止的做两份工,忙的饭都吃不上。   相比于那些,眼前这份工作沈听伶已经很满意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两人相继进入,许致锋问:“你待会去哪?”   “回学校吧。”   “我送你?”   这句话几乎是无比自然的说出,话音刚落,不仅是沈听伶,就连许致锋都不相信这句话是自己说的。   许致锋有洁癖,不喜欢别人上自己的车,这点是全员工都知道的事,许致锋也从来没有邀请过别人。   可现在,刚相处一天的沈听伶,他竟然会对他主动邀约。   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许致锋不但没有反感,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想送青年回去。   而对于沈听伶来说,他以为像许总这样的大忙人,接送自己必定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沈听伶向来不擅长麻烦别人,因此摇摇头,准备想拒绝。   可许致锋却说:“你小叔让我好好关照你,你现在是我的员工,老板接送员工,也是体恤的一种方式吧?”   他和沈听伶说了个玩笑话。   尽管并不清楚自己那紧张感是由何而来,可许致锋向来是个方向感清晰的人,既然他喜欢和沈听伶在一起的感觉 ,那么便会争取。   看,他这不是争取到了吗?   许致锋的视线快速的撇过身旁的青年,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副驾驶上,淡淡的香味窜进许致锋的鼻腔,很是好闻。   他深吸一口气,豪华轿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   而原本坐的端正的沈听伶,听着车内舒缓的音乐,也渐渐放松心神,闭着眼沉沉昏睡过去。   许致锋放缓车速,不想打扰他。   他的视线,始终都不受控制的落在青年身上,偷偷的,一点一点观察他。   直到车子到了F大门口,许致锋才轻声道:“听伶,醒醒,到了。”   沈听伶睡得很沉,眼睫黑压压的垂耷,遮住那双浅棕色瞳孔,面孔显得漂亮极了。   许致锋突然不忍心叫醒他。   他静静的坐在那,竟然十分享受此刻的静谧时光。   沈听伶醒来时,窗外已经黑了,他的身上披着一件西装,许致锋低着头看着文件,侧脸线条俊美又专注。   他的衣袖被卷上些许,露出精壮流畅的手臂,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成功男人。   沈听伶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更没想到自己耽误了许致锋,让他在车上等着自己,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道:“许总,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那张冷淡脸上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许致锋很喜欢他此刻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些人情味。   他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没事,回到宿舍好好休息吧。”   “谢谢许总。”沈听伶看了看身上的定制西装,“许总,这件衣服,我帮您拿回去清洗好再还给您吧。”   冷静下来后,青年又变得格外宠辱不惊,许致锋听着他一口一个许总的叫着,为这份生疏有些不满。   “以后不用这么叫我。”许致锋说,“我和你小叔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叫我许哥就好。”   沈听伶:?? 第12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以往多少人想和许致锋拉近关系都被拒之门外,沈听伶显然不知道这点,他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应下。   “许哥。”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许致锋唇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心情极好。   “好了,今**也累了,回到宿舍赶紧休息吧。”   沈听伶再次道了谢,推门走了下去。   F大门口那辆迟迟驻足的豪车早已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见车门被推开,不少人偷偷打量着,就见向来高岭之花的沈学长,从副驾驶走了出来。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件西装,错开身时,车主便露出半边身影,尽管看不清相貌,但显然是个男人。   一时间,大家看向那豪车的眼神稍稍变了味。   等沈听伶的身影渐渐走进F大,那辆豪车才缓缓驶出。   很快,这一事情就在贴吧又掀起不小热度。   ——曝,高岭之花沈学长疑似攀上神秘富豪。   这件事很快成了F大学子们的讨论话题,内容无非是关于那豪车有多昂贵,沈听伶怀里的西装看起来也价格不菲。   而那辆豪车在门口驻足许久,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不少人浮想联翩。   封阳州看到这个帖子时,气的险些摔了手机。   屏幕上的照片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青年身穿白衬衫,即使在昏黄的路灯下也显得俊秀出挑,直到他走进校门,身后那辆豪车才依依不舍离去。   那驻足的三十分钟里发生什么,封阳州不用想都知道。   好啊,真是一出感人佳话,要不是对象是沈听伶,封阳州真想鼓个掌。   他翻开通讯录,眼眸沉沉。   “帮我查查这台车的车主是谁。”   -   封阳州近两周没有找上沈听伶,沈听伶疑虑的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或许那件事只是他一时兴起,现在新鲜感过了,自然不会再搭理自己。   生活似乎又渐渐走上正轨。   学校、工作两点一线,沈听伶忙碌且快乐,而许致锋也颇为照顾他,自从知道自己一时好意导致沈听伶被误会,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沈听伶笑了笑,却是看得云淡风轻。   “这没什么,许哥,我早就习惯了。”   他说的倒是轻巧,许致锋倒是看得心疼。   而主动将贴吧事件告诉许致锋的陈任,也在许致锋面前刷了不少存在感。   贴吧上那台被议论纷纷的豪车,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车主是谁,可陈任倒是一清二楚。   他曾不少次看过许致锋开着那辆车来酒店,也幻想着自己可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懊恼后悔,可没想到,倒是让沈听伶率先攀上高枝。   不过陈任倒也聪明,他转头以沈听伶好友的身份告诉了许致锋。   陈任这一招当然是高,以沈听伶的性子,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许致锋只会被蒙在鼓里。许致锋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想要关心沈听伶的事,陈任便是很好的渠道。   陈任沾着沈听伶的光,倒是和许致锋关系拉近不少。   不过在许致锋眼里,他最在意,也只有沈听伶。   和青年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愈发为他心动,沈听伶的每一句话都能被他翻来覆去咀嚼良久,而沈听伶这个人,看起来难以接近,实则面冷心软。   许致锋仿佛真的像他的哥哥般,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沈听伶对着他时,笑意也越来越多。   许致锋很满意这个发展。   今日又到了下班时间,许致锋特意在电梯口等着沈听伶,他扬了扬手机:“你小叔给我发了短信,邀请我这个星期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沈听伶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这段时间太忙了,倒是忘了这件事。”   他不记得给沈文朗准备礼物了。   许致锋瞧着青年这幅可爱模样,忍不住扬唇笑道:“一起?我也忘了,买完礼物送你回学校。”   他一开始还担心青年因为贴吧的事疏远自己,谁知沈听伶是真的不在意,许致锋原本也不是什么一根筋的人,便也不再掩饰自己关照青年的想法。   沈听伶点了点头,开玩笑道:“许哥,那工资可以提前预支吗?”   许致锋伸手弹他的脑门,“想得倒挺美。”   两人就这么玩闹似的进了电梯,殊不知拐角处,一双眼睛满是嫉妒的看着他们,拳头也攥得紧紧,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拆散。   这人正是陈任。   许致锋对沈听伶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许致锋从来都是大忙人,哪会提早二十分钟来到电梯口,就是为了等沈听伶?!   他对沈听伶愈发关照,陈任心里就好像憋了股火,恨不得将沈听伶烧成灰烬,再狠狠踩上几脚。   凭什么!他沈听伶究竟凭什么?!   陈任看着手机上两人姿态亲密的照片,心里的怨怼慢慢平复下来,忽地勾出抹冷笑。   许致锋怕是想不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陈任记录了下来。   要是有天惹恼了他,他不好过,沈听伶怕是也别想好过!   -   沈听伶和许致锋并肩行走在商场,很快引来路人的频频回头。   他们两人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无比优越,更别提高个子的成熟男性更是对青年颇为照顾,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十分般配。   两人很快走到手表专柜,许致锋倒是没有急着给沈文朗挑选礼物,反倒是对比着沈听伶的手腕,专注的看着玻璃橱柜。   柜姐紧张的在旁边等待。   这可是许家的公子,经理方才便交代过,千万不能怠慢。   见许致锋的目光迟迟落在一条镶着银钻的手表上,柜姐连忙将其递了上去,“许先生,是这条吗,您看看。”   许致锋转头看向沈听伶,“这条怎么样?”   沈听伶摇摇头:“小叔怕是不喜欢这种。”   许致锋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失笑:“我是问你喜不喜欢。”   沈听伶蓦地瞪大眼,“什、什么?”   -   另一边,封阳州也同时踏进商场,经理在一旁擦汗,谄媚道:“封少爷,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风,竟把您和许少都同时吹了过来,真是蓬荜生辉!”   听到那关键词,封阳州脚步一顿:“许少?”   在F市能被成为许少的,怕也只有许家的许致锋。   而许致锋...   想到那天查到的资料,封阳州顿时冷笑。   送沈听伶回来的,不久正是他吗。   见封阳州对许致锋似乎有些兴趣,经理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脑的说出来,连连道:“可不是吗,许少还带了个青年,那青年啧啧,可真是长得好看,许少还对他颇为关照,两人怕不是....”经理朝他眨眨眼。   封阳州来了兴趣:“哦?”   “他们现在在哪,带我去看看。”   他原本是向来给沈文朗购置生日礼物,但现在许致锋的事勾起他的兴趣,礼物待会再买也不迟。   经理很快带着人来到专柜。   而看到那两道身影时,封阳州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顿时一僵。经理那口中的漂亮青年,不是沈听伶是谁?   此时许致锋拿着手表搭在沈听伶的手腕上,两人姿态亲密,许致锋更是一脸宠溺,垂着眼扬唇看着沈听伶。   许致锋说:“好看,很适合你。”   沈听伶摇摇头:“许哥,我不能收。”   两人倒是亲密无间,封阳州冷笑上前,他猛地拽过沈听伶的手腕,似笑非笑看着他:“学长,怎么这么巧?”   见到封阳州那张脸,沈听伶顿时脸色大变,神色慌乱,还带着一丝畏惧。   许致锋连忙将他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封阳州?”   显然他们都对彼此略有所闻。   封阳州瞧着沈听伶半响,后者显然在回避自己的视线,他收回目光,看向许致锋:“好巧。怎么,带着你的小情人出来?”   听到封阳州这么称呼沈听伶,许致锋面上闪过不悦,“封阳州,语气放尊重些。”   可他并未否认和沈听伶的关系,他的相护,反倒显得沈听伶更加重要。   封阳州意识到这点,心里的怒意又突突冒了出来。   不过半个月时间,沈听伶倒是和许致锋关系甚好,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向来拒人千里之外的许致锋同他字太亲密。   要知道,许致锋可是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   封阳州眯了眯眼,望向沈听伶的视线暗含警告。   沈听伶抿了抿唇,扭头偏向一边。   封阳州眼眸沉沉。   “既然你们还有事,我也就不打扰了。”他说完,还真就转身离开。   沈听伶松了一口气,许致锋瞧见他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尽管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开口询问。   如果沈听伶想说,会自己主动说出口。   许致锋见他忧心忡忡,摸了摸他的头:“听伶,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礼物吧。”   沈听伶点了点头,不过显然,他一直不在状态,好几次许致锋叫他都没有反应。   最后分别时,沈听伶勉强打气精神,对许致锋道:“许哥,今天辛苦了,明天见。”   许致锋知道他有心事,只是说:“回去好好休息。”   沈听伶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勉强。   他不知道封阳州会不会找上自己麻烦。   ... 第13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几日后,沈文朗生日。   沈文朗在大门迎接前来的好友,蒋媛在屋内忙着招待客人,沈听伶进屋时,将手上的礼物递给沈文朗。   顺带说了句“生日快乐。”   说这句话时,他脸上带笑,显然是真的为沈文朗感到高兴,沈文朗笑着接过,招呼他赶紧进屋。   沈听伶的脚步刚塌进去,看清沙发上的人时,笑容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停在原地没有动。   沙发上的人一身随意休闲装,五官俊美,偏偏生出一股桀骜狠厉,即使是懒洋洋的倚在沙发上,都让人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恼他。   见到沈听伶,封阳州朝他咧了咧嘴。   沈听伶转身就想走。   封阳州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突然站起身,大步朝他走去,随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下,若无其事的挽住沈听伶的手。   “学长,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语气带着微微的责怪,面对沈听伶,他仿佛收敛了所有戾气,温顺乖巧的不像话。   几乎所有了解封阳州的人,都被这幅模样的他震惊的半响没有回神。   可只有沈听伶知道,这不过是封阳州伪装出的假象。   他不知道封阳州在搞什么花样,僵硬的被他搂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文朗诧异的目光投来。   “听伶?小州?你们这是?”   “没有,小叔,我们只是...”沈听伶连忙推开封阳州,却被后者牢牢禁锢,封阳州掐了把他的腰,抢先道:“老师,我和学长...已经是情侣了。”   说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向沈听伶的目光温柔害羞,像真是陷入热恋的一对小情侣。   沈听伶头皮一炸,“封阳州,你乱说什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沈文朗面前说出这种话!   封阳州被他一吼,委屈的瘪了瘪嘴,“学长,我知道你不想让沈老师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怕他会反对,可是老师他是自己人,我们不应该瞒着他....”   “闭嘴!”沈听伶狠狠瞪他。   他的激动反应,和封阳州的小心翼翼相比,倒显得封阳州有些可怜。沈文朗连忙劝阻:“听伶,没关系的。”   听了封阳州这么说,便以为沈听伶是顾虑自己。   他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同性恋这个群体他也是有所了解,沈文朗向来支持爱情自由,   “小州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小叔很放心。”沈文朗是真的喜爱封阳州这个小辈,他想起上次在课室,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怕是当时就在一起了吧。   沈文朗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有些失笑。   “要不是小州今天告诉我们,听伶,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文朗善意的话语,还有显而易见对封阳州的满意,却让沈听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文朗显然相信了封阳州那套鬼话,他就算要解释,必定要找个拿得出手的理由,难不成他要告诉沈文朗,他是被人胁迫?   不,不可以。   沈听伶脸色有些难看,最后也只能咬着牙,跳进封阳州给他设下的陷阱里。   “...小叔,谢谢你。”每一个都说的无比艰难,仿佛尖锐的石子滑过喉管,刺得他浑身发疼。   他变相承认了他和封阳州之间的不平等关系。   ——还是当着他至亲的小叔面前。   可封阳州好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得意。   他看着沈听伶那副痛苦绝望的神情,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他封阳州绑在一起,对沈听伶而言这么勉强吗?   -   手腕被拉扯着,沈听伶被推搡进了洗手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封阳州压在墙上。   封阳州扯着沈听伶的领带,将人拉的靠近自己,眼眸沉沉,一字一句道:“沈听伶,承认和我的关系很难吗?”   沈听伶冷冷看着他:“封阳州,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如同一句导火索,瞬间点燃封阳州内心的那股火,他咬着牙,连连说了几声“很好。”   “沈听伶,我看是我最近对你太温柔了是吧,不给你一些苦头,你是不是不会弯下腰和我说一些好话?”   低沉沉的声音,又让沈听伶回忆起那一晚,封阳州毫不怜惜的**   这个人,凭什么毫无理由的找上自己,不顾自己的意愿,要逼迫他做出那些事。他从来不顾自己所想,也从来不会替他考虑,只会蛮横无理的满足私欲。   沈听伶简直恨极了他。   “封阳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些天以来,压抑许久的怨恨终于爆发,沈听伶死死瞪着他,浑身的防备张开,不复往日的波澜不惊。   “你有没有想过,我小叔会怎么想,你要我在他面前承认关系,承认什么?承认我是你的玩具,是你想玩就玩的一个垃圾吗!”   “沈听伶!”封阳州听不得他这么侮辱自己,只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刺耳极了,像是硬生生在他心里剜了一角。   沈听伶只当他是被自己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他忽地扯出一抹笑,“怎么,不让我说了?在床*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我发出声音吗,现在倒是不想听了?   封阳州,你越不想听,我越是要说。”   ....封阳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锋利尖锐的他。   沈听伶向来都是清冷的、无论遇到什么都始终神情淡淡,仿佛不会为任何人驻留,而此刻的他却眼眶通红,仿佛被逼入绝境的小兽,歇斯底里的控诉猎人的残忍。   残忍吗?   封阳州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想听沈听伶再说下去,他想堵住那张嘴,让沈听伶除了细细弱弱的泣音,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他也真就这么做了。   属于沈听伶特有的冷香味席卷口腔,封阳州心里的燥郁平复不少,他发泄似的啃咬着沈听伶的唇瓣。   沈听伶很快就落了下风,无助的仰着头,任由他亲吻自己。   封阳州喜欢这样的他,喜欢被自己吻得丢盔弃甲的沈听伶。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放开他,用指腹替他抹去唇边的水渍。   “乖一点。”封阳州说,“我不想惩罚你,你不要逼我。”   沈听伶自嘲的笑了笑。   封阳州,到底是谁在逼谁?   客厅内传来轻扬的钢琴声,显然沈文朗的生日会已经开始,封阳州替沈听伶整理好衣襟,视线落在那红肿破皮的嘴唇,意识到自己这次亲的有些过。   沈听伶唇上的痕迹,着实有些明显。   封阳州的心里软了下来,“待会吃东西的时候小心点,别弄伤了。”   沈听伶没说话。   封阳州也不恼,沈听伶生气是应该的,“我先出去了,待会送你回学校。”   封阳州开了车过来,不过他向来不在学校内住宿,因此用了“送”这个词。   沈听伶还是没说话,封阳州只当他默认了。   门很快被拉开再合上,听着那“啪嗒”的关门声,沈听伶眼角的那滴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   可他无比冷静的用手抹去。   封阳州走后两分钟,沈听伶的手腕搭在门把上,可门正推开一半,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竟然是许致锋。   他手指间还夹了根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神情,但隐约从他此刻的姿态中看出他心情焦躁。听到声响,他急急掐了烟,目光看向沈听伶。   许致锋确实很烦,但是他不能在沈听伶面前表露。   方才他进屋时,就在寻找沈听伶的背影,可周围宾客的议论声,让许致锋立刻停下脚步。   他们都说沈听伶撞了大运,竟然攀上了封家的小少爷,这下沉家倒是可以翻身了。   许致锋每个字都听得清楚,却好像没有听懂其中的意思。   听伶和封阳州...是情侣?   怎么可能,明明几日前在商场,封阳州还问自己,沈听伶是不是他的小情。   他迫切的想要找沈听伶问个明白。   他不相信众人之语,他只相信沈听伶。   可宾客却用那种暧昧语气告诉他,沈听伶和封阳州在洗手间迟迟未出。   大家都是成年人,情侣们独处会干些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许致锋压抑着心里的不安,等待沈听伶出来。   可没想到,率先出来的是封阳州。   他整理着衣襟,脸上是餍食后的满足,唇角也有些破,瞧见许致锋,短暂的惊讶后,便是胜利者的洋洋得意。   封阳州道:“麻烦借过。”   许致锋浑身抖的厉害,恨不得一拳打在那张脸上。   “你和听伶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可能是情侣。”   他说的笃定,封阳州背过他的那张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封阳州没有回头。   他只是说:“我和学长到底是不是情侣,这句话你可以亲自问他。”   许致锋捏紧拳。   封阳州还嫌不够,继续道:“不过劝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刚才我吻得有些急,他需要些时间喘口气。”   轻笑一声,封阳州不用想都知道许致锋此刻有多生气。   可那又如何,他就是故意的。   想觊觎沈听伶的人,他都不会让他好过。 第14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听伶,你....”许致锋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顿时说不下去。   那双唇殷丽红肿,唇角还破了皮,显然方才在卫生间,他和封阳州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亲吻。   许致锋难受的别过眼,“他们都说你们是情侣关系,是吗?”   沈听伶没说话。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许致锋内心燃起一丝希望,可这希望注定没有留存太久,很快他便听到沈听伶轻轻“嗯”了一声。   “是,他们说的没错。”   那清冷声音这么说。   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两人都没有说话,沈听伶是不知道说什么,许致锋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想说,你别和封阳州在一起了,他就是个疯子,你们不合适。   可所有话语他都开不了口。   ——许致锋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青年喜不喜欢自己,他自己自然有所察觉,更别说沈听伶是沈文朗的侄子,两人之间相差七岁,怎么说都不合适。   许致锋最后松开捏紧的拳,没有去追问,也没有再劝阻,他只是对沈听伶说:“...待会记得擦些药膏,好的快些。”   沈听伶抿了抿唇,说了声“好。”   等沈文朗的生日宴结束,许致锋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并肩离开,神情有些黯然。   沈文朗喝了些酒,显然心情不错,他并未察觉到好友的情绪。   许致锋坐在他旁边,听着沈文朗絮絮叨叨和他说沈听伶的事。   无非是听伶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从小又有多聪明,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不过致锋,听伶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冷淡,我总怕没有女孩子喜欢他。没想到今天,女孩子是不指望了,但听伶总算找到人照顾他、关心他。   小州是个好孩子,以前我就知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成了一对,我看着实在是欣慰啊。”   他说完,又饮了一口酒,殊不知许致锋心里针扎般的疼。   沈听伶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喜欢他的人男男女女颇多,就连他许致锋都是其中一个。   许致锋也仰头喝了一口酒,不过他显然是要发泄心里的情绪,喝的急促,有几滴酒还打湿了他的高级西装。   许致锋全然不顾。   沈文朗继续说:“不过听伶和小州可真是够突然的...不,不突然,我也该想到。有次我在课室瞧见只有他们两个,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怕是我打扰小两口约会了。”   沈文朗笑了几声,后面的话,许致锋已经无暇去听。   他的酒量向来不好,现在却发泄似的往喉咙里灌,辛辣的白酒刺激着他的神经,沈文朗的声音也变得朦朦胧胧。   就这样吧。   许致锋想。   醉了就什么都不用听,什么都不记得,把心里的难过抛得一干二净,变成原来那个雷厉风行的许致锋。   ....   车内。   封阳州踩着油门,微微眯着眼,看似漫不经心问道:“你和许致锋怎么认识的?”   耳朵早已悄悄竖起,就是在等沈听伶的反应。   封阳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沈听伶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淡淡道:“我在他的酒店兼职。”   许致锋名下是有个酒店,这点封阳州是知道的,那酒店生意做的还风生水起,许致锋这名字在商圈也常被人挂在嘴边。   听到两人只是上下级关系,封阳州松了口气,又装作满不在意道:“你们关系很好?”   “是,许哥很照顾我。”   听到那声“许哥”,封阳州心里顿时就有些醋了,想到许致锋看沈听伶的眼神,嘴上不由得“切”了一声,“照顾?我看他对你有意思,想把你搞到手吧。”   许致锋心里想什么,封阳州一猜便知道,怪只怪沈听伶,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气质那么引人,还总是不自知的往外跑。   看吧,连许致锋的沦陷了。   沈听伶不喜欢封阳州胡乱给人扣上帽子,闻言皱了皱眉,抵触道:“你别胡说。”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性恋,更何况就算许致锋喜欢他,也好过封阳州,后者只会用手段强迫。   “我胡说?!”封阳州气的牙痒痒,瞧着沈听伶这幅不开窍的样子,声音也拔高了些,“沈听伶,就你这幅蠢样子,被人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吧?   你以为许致锋是什么好人?!他早年那些事,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他手段了得,圈子里哪个人不忌惮他?”   沈听伶也不甘示弱:“他不是好人,你封阳州是吗!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我心甘情愿的?!”   “哦?那刚刚被我吻得浑身发软的人是谁?”封阳州狎促一笑,模样显得有些狡黠。   “你!”沈听伶顿时气的说不出话了。   因为恼怒,那抹羞红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便格外明显,沈听伶无意识的鼓着腮帮子,眼尾上调,瞪着眼睛看向封阳州,可那卷翘的睫毛无疑弱化了他的凶意,反倒多了几分嗲。   “停车!我要下车!”他大声说。   “有摄像头呢。”封阳州佯装无辜,“我可不想被扣分。”   这四周确实有很多摄像头,沈听伶忍耐不发,却也不想瞧见封阳州那张脸,只好转过身不去看他。   封阳州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只觉得可爱极了,隐忍唇边笑意,故意减缓车速,慢悠悠的开向F大。   等车刚在校门口停稳,沈听伶便拉开车门,一句话也不说,怒气冲冲的下了车。   封阳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   沈听伶好像生气了,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显然是把封阳州晾在一边。   要是往常,封阳州指不定又要发疯,狠狠折磨他一顿,叫沈听伶学乖。可一想到这人气鼓鼓的离开,封阳州就觉得心里痒痒的,好像小猫爪子在挠他。   沈听伶这恼羞成怒的,怎么像是闹别扭的小女朋友。   这种感觉让封阳州觉得新鲜。   不过小女朋友生气了好几天,也是时候把人哄回来了,封阳州勾了勾唇,决定去找沈听伶。   酒店三楼来往宾客最近格外的多,不少都是打扮靓丽的年轻女客,还频频指名要10号侍者。   这10号侍者当然就是沈听伶。   女客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   那制服将他的曲线勾勒的清晰流畅,衣领显得脖颈愈发修长白皙,五官漂亮却不显女气,却偏偏神色淡淡,仿佛傲然生长的劲竹,凌然不可侵犯。   ——可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他露出更多神情。   封阳州坐在角落,一手撑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盯着沈听伶,瞧着那纤瘦的腰线在自己面前晃动。   可很快,当女客们一个接一个的缠着他时,封阳州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听伶!那边有位客人指名叫你。”说话者对此早就见怪不怪,这段时间沈听伶的人气实在高的让人乍舌,可奈何人家确实长得好看,让人不得不服气。   沈听伶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朝手指的方向走去。   瞧见角落里的那人,沈听伶原本走近的脚步,又马上绕了个圈。   封阳州连忙上前拉他。   “学长!听伶!别走哎!”   沈听伶勉强给了他一个视线。   “你来这干什么?”   “来餐厅,自然是来吃饭的。顺便看看我的小女朋友,不给吗?”   “你说谁是你女...女朋友!”沈听伶面皮是真的薄,哪怕这几个字从他讨厌得封阳州口中说出,他都能害羞得不得了。   而他脸上的绯红,让封阳州更有种错觉。   ——他们仿佛在打情骂俏。   这个想法让封阳州心里有些高兴。   他拉着沈听伶坐下,一本正经道:“10号是吧,我饿了,要点几个菜。”   要是封阳州吊儿郎当的说着玩笑话,沈听伶倒是能赶他走,可偏偏他现在以客人的身份出现自己面前,沈听伶满肚子气倒是没出发。   他只好勉强做出一副侍者样子,“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封阳州说了几个菜名,都是沈听伶爱吃的。   果然,沈听伶一听,脸上的绯红更加明显。   他哪里看不出封阳州在取弄自己,偏偏他不好挑明,因为封阳州绝对会将自己的话堵回去。   沈听伶的腮帮子又无意识的鼓了鼓,气嘟嘟的模样。   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莫名有些融洽,远远看去,倒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封阳州逗着沈听伶,可视线落在门口,脸色却不由得沉了下来。   许致锋姗姗而来。   听到下属说封家公子来了,许致锋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沈听伶的,他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刚进大厅内,便和封阳州来了个眼神交错。   两人之间带起劈里啪啦一阵火花。   封阳州突然伸手覆上沈听伶的手背,挑衅的看了许致锋一眼。   许致锋面色有一瞬间的变化。   他来到封阳州面前,面上一副客气模样,实则暗里藏针:“封少大驾光临,许某有失远迎,这三楼实在不适合封少,还请封少移步楼上,许某亲自招待。”   封阳州哪里不知,许致锋这是想把自己支开,好让沈听伶离自己远远的。   他当着许致锋的面,和沈听伶来了个十指交握,皮笑肉不笑:“没事,我来陪我男朋友上班,就不麻烦许总了。”   说完,还朝沈听伶眨眨眼。   模样倒是俊美,也很会放电,可沈听伶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第15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沈听伶下意识想将手抽回,但封阳州早已料到他的动作,表现上笑眯|眯的,实则用力禁锢他的手。   沈听伶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两人这幅眉来眼去的样子,落在许致锋眼里却格外刺眼。   他几乎呆不下去,说了声“我还有事”,便匆匆离去。   封阳州瞧着他那几分狼狈的背影,不由得嗤鼻一声。沈听伶懒得理会封阳州的幼稚,站起身,“我也要工作了。”   封阳州将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去亲了亲,“好的,下班送你回学校。”   他这模样,倒是有点称职男友的影子。   -   封阳州和沈听伶成为情侣的事,在圈内渐渐传开,传到吕芃耳朵里,吕芃惊得手机都掉到地上。   她还记得几个星期前,听伶哥和他可是一点都不熟悉,两人之间甚至带着莫名敌意,怎么现在...倒是成了情侣?   不、不可能吧?   吕芃和沈听伶发了条短信,询问他是否有时间出来见个面。   沈听伶前一天刚被封阳州折腾得浑身疲惫,本想拒绝女孩,可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前往吕芃约定的地点。   他出现时,吕芃注意到那拉得极高的衣领,以及沈听伶面上显而易见的疲倦之色。   吕芃有些担忧。   “听伶哥,最近没休息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沈听伶下意识拉高衣领,摇摇头说没事。   两人一时相继无言,吕芃是心里藏着事,沈听伶则是太过疲惫,闭着眼微微假寐。   最后还是吕芃咬了咬下唇,“听伶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   “最近大家都说,你和封阳州是...是情侣关系,是....是真的吗?”   也不知是哪个词语触犯到沈听伶的神经,他的眼睫猛地一跳,面上闪过一丝抗拒,而这反应自然不会被吕芃错过。   要是沈听伶开开心心点头承认,吕芃自然就死心接受,可现在沈听伶这有些勉强的态度,让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期冀。   可这情绪并不能维持多久,沈听伶点了点头,声音淡淡:“是,没错。”   !   吕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听伶哥,怎么可能!?”   她从心里觉得难以接受。   ....吕芃一直有个秘密,她喜欢沈听伶,从小便喜欢,哪怕她知道沈听伶不喜欢自己,可吕芃也并不难过。   因为她一直相信,沈听伶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哪怕自己作为妹妹的存在,她也很知足了。   可现在...现在他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以男友自居的人。   他们只认识不过一个月,就取代了他和吕芃的数年。   沈听伶摸摸她的头,没有解释。   吕芃有些难过,心脏很酸涩,可还是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听伶哥,恭喜你,祝你和他快快乐乐,天天开心!”   沈听伶听了这句祝福,只是淡淡一笑,这笑容很淡,倒是显得他不太在意。   他和封阳州已经约定了,三个月,只要他再忍受三个月,封阳州就可以放他自由。   沈听伶期待这一天。   气氛一下又沉寂下去,只有刀叉和瓷盘接触的细微声音,这时一位端着酒的侍者不小心被绊了下,手一抖,竟直直摔在沈听伶身上。   而他那端着的红酒,也打湿了沈听伶的衣服。   那侍者连连道歉,神情惶恐,生怕沈听伶责骂自己。   沈听伶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吕芃倒是比他的反应还大,看着沈听伶那大半边胸口都被打湿,眉头紧蹙:“听伶哥,我们去换件衣服吧。”   侍者连忙表示他有干净衣服,沈听伶要是不介意,可以去员工室把它换下来。   沈听伶便跟着他去了。   他接过侍者的衣服,关上了门,解开了衬衫扣子。   没了衣物的遮蔽,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便悉数显露,在那细白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暧昧,沈听伶忍着密密麻麻的疼,咬着牙换上衣服。   他哪知道,角落里,一只摄像头悄悄对准了他,快门声一次次按下,看着屏幕上那具身躯,勾唇露出嘲讽一笑。   那侍者的衣服有些透,更别提衣领偏低,脖颈几乎遮掩不住,沈听伶瞧着镜子里那些痕迹,面上闪过难堪之色。   他在更衣室犹豫了许久,才咬着牙推门走出。   沈听伶猜的没错,细长的脖颈暴露在外,吕芃几乎是很快注意到那些有些异常的肌肤颜色。   她很快知道那是什么。   和正常留下的点点红痕不同,沈听伶脖颈上的青紫,是大力啃咬和吮吸出来的,倒像是被恶意对待。   吕芃眼神一凝:“这些都是...封阳州弄的吗?”   沈听伶自知瞒不过,叹了口气:“芃芃,你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听他变相承认,吕芃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封阳州是不是虐待你!你根本不是自愿的,是不是!?”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周围不少视线望了过来,甚至有几丝落在沈听伶脖颈上。   吕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知道这些视线只会让沈听伶更加难堪,她看着沈听伶有些狼狈的神色,一把拉过他的手,扯着他离开:“我们走。”   等走到无人角落,吕芃的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掉落。   “听伶哥,你告诉我,封阳州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吕芃向来聪明,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她就很快想明白一些事情,比如恶意污蔑沈听伶的帖子,教学楼那次他身上的痕迹,还有这次的疲惫之色。   这些现象,都是在封阳州之后才出现的。   吕芃紧紧盯着他:“听伶哥,只要你点点头,我就能帮你!”   不管是求爸爸,还是警告封阳州都好,只要他点头,吕芃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可沈听伶,却只是摇摇头,露出吕芃看不懂的神色:“...芃芃,你别管了。”   吕芃咬着唇,恨不得咬出血。   怎么可能不管,这人可是沈听伶,她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人的,除了沈听伶!   可吕芃却不能再追问下去。   她每次询问,都好像在沈听伶的痛处上狠狠戳了一刀。   吕芃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无事般抹去眼泪,“听伶哥,我不问了,咱们回去吧。”   沈听伶轻声“嗯”了一声。   可吕芃只是表面上不问,背地里却派人去查封阳州。   她一定要弄清楚封阳州是怎么样的人,如果封阳州是真心喜欢沈听伶,那吕芃也能放心。   可若不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许致锋和沈听伶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殊不知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陈任,嫉妒心愈发膨胀。   他恨不得站在许致锋身旁的是自己,恨不得将沈听伶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凭什么?   陈任想不明白,沈听伶到底有什么资格,能让许致锋、封阳州这种眼高于顶的人都围着他转。   简直是不公平!   他泛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相片 ,里面皆是沈听伶和许致锋的亲密照片,不由得捏紧了手机。   他不想再等了。   本来是想等时机成熟再行动,可现在陈任却觉得,时机要自己创造,他若是这么干等,怕是许致锋就要落入沈听伶手中。   陈任咬着牙,脸上因嫉妒而露出狰狞之色,倒是显得那张脸格外可怖。   一张帖子,也在悄悄浮上。   很快,沈听伶又上了F校热榜。   原因是一个标题,意思大概是沈听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和某世家公子牵扯不清,私生活混乱的很,不是大家所想的那般高岭之花。   标题下,还放了许多照片,皆是沈听伶和许致锋。有许致锋摸着沈听伶头,笑容宠溺;也有沈听伶仰头朝他笑。张张照片,皆是亲密。   这次的帖子在F大可谓是一爆炸性新闻,不少学子想起之前沈听伶那张亲吻照,不由得猜测那人是不是照片上的人。   楼主很快回复:“不是,沈听伶的金|主可是有很多。”   要是之前他这么说,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反驳,可现在照片清楚的摆在那, 沈听伶和那人确实是举止亲密,而有人对比了亲吻照和这张照片,显然从身形上看是两个人。   一时间,沈听伶倒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贴吧里不少人有意想看高岭之花跌下神坛,一时间倒是幸灾乐祸,贬低的、恶意的、侮辱的言论,在贴吧里见怪不怪。   封阳州许久未关注贴吧,听闻这消息时,还是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两个男生从他身边插肩而过,压低的议论声,还是悉数落在封阳州耳朵里。   “啧啧,这沈听伶还真看不出来,表面上倒是人模人样,背地里还是个做yuan交的,我看他其实脏得很。”   “也真是会装,学校里多少学妹喜欢他,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爆出这消息,我看他还能怎么洗。”   “不提他了,提了晦气,想到我以前那么崇拜他,真是感到一阵恶心。”   沈听伶?   封阳州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关于沈听伶的。   他打开贴吧,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顿时脸上浮现出被激怒的怒意! 第16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沈听伶接到封阳州的电话时,后者让他立刻出来见他。   沈听伶不明所以,但封阳州显然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听起来低沉沉的,像是不高兴。   沈听伶只好起身准备出门。   走出宿舍楼下,正好和吕芃撞了个正着,吕芃显然是有些焦急,被撞后只是匆匆说了声抱歉,又想往宿舍楼里走去。   这可是男生宿舍。   沈听伶察觉出她的一丝不对劲,诧异的喊了声她的名字:“芃芃?”   听到熟悉的声线,吕芃抬起头,露出那一副苍白的脸。   “听伶哥!”瞧见是他,吕芃整颗心蓦地放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我正要找你——你这是要出去?”   沈听伶点点头,“封阳州让我出去见他一面。”   听到封阳州三个字,吕芃脸色又白了白,立刻挡在他面前,“不要去!”   她的激烈反应让沈听伶不由得顿住脚步,“芃芃...怎么了?”   他极少见吕芃如此失措。   吕芃咬了咬牙,瞧着沈听伶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终于狠心将自己所查到的真相全盘托出。   “封阳州他...他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一直在利用你,把你当作替身!”   ...   三年前,沈文朗作为封家的家教,接手了封阳州的学业,那时封阳州正值高三,正是玩世不恭的时候,封家想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浪子回头。   谁知沈文朗来了以后,封阳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性格收敛不少,学业也不断提升,而他考上F大,也是为了沈文朗。   ——沈文朗在F大教书。   以封阳州的性子,早就应该对沈文朗出手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迟迟没有举动,而直到沈文朗和蒋媛订了婚,封阳州才有所行动。   不过这个行动,只是针对沈听伶。   被他当作替身的沈听伶。   沈听伶愣愣的听完吕芃的话,一时呆滞在原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说,他被封阳州毫无理由的威逼利诱,莫名其妙的被这人盯上,只是因为一张相似的皮囊,一个被随意发泄的替身?   沈听伶忽地就觉得可笑。   他是个人,不是封阳州无聊时随意发泄取乐的玩具,封阳州找上他,只不过是为了填补内心的不甘,可又何从想过,他的举动,可以毁了沈听伶的一生。   亏他...天真至极,以为封阳州有一点点认真。   沈听伶啊沈听伶,你可真是天真透顶,竟然会喜欢一个欺骗自己的人。   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干净,直到吕芃惊呼,他才反应过来。   “听伶哥,你、你怎么哭了?”   沈听伶抹了把脸上,这才发现一手的湿润,他眨了眨眼睛,不想让吕芃看出自己的狼狈。   “....没事,芃芃,不用管我。”   “听伶哥,你...”吕芃不傻,沈听伶的反应显然是...已经喜欢上那个封阳州。   她诧异极了。   可看着知道真相的沈听伶如此难过,吕芃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她不应该和听伶哥说的。   沈听伶很快冷静下来,无事人般朝吕芃笑了笑,“芃芃,我还有点事,先回宿舍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听伶哥...”吕芃看着他故作坚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   女孩脸上显而易见的自责之色,表明她心里并不好受,沈听伶摸了摸她的头,可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心里也很难过,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安慰吕芃。   沈听伶将自己锁在宿舍,手机又嗡嗡嗡的震动着,屏幕上显示封阳州三个字。   沈听伶只当没听见。   他的回避显然被封阳州当成了故意冷落,封阳州显然是被气到了,语音信箱很快传来他的留言:   ——沈听伶,你很好,又一次放我鸽子。你自己去看看贴吧,你和许致锋做的那些破事都被爆出来了,好啊,怕是早就想弃了我另寻新欢是吧?   ——很好,沈听伶,你会后悔的!   封阳州咬牙切齿的放下狠话,气的摔了手边的杯子。   他真没想到沈听伶竟然直接不接自己电话。   不过是出来和自己见上一面,好好和自己解释一番,难道真的这么难吗?   封阳州想到这,又不免有些委屈。   ....   沈听伶登上贴吧,才知道封阳州为何如此生气。   照片上的他和许致锋,看起来真是亲密极了,很难不让人误会是一对情侣。   他好像稍稍理解了封阳州,恼怒之情也稍稍降去,可一想到吕芃口中的事实,那些话犹如一根刺般扎在他的心里,刺得沈听伶浑身都疼。   他有些疲惫,闭着眼躺在床上,为贴吧、为封阳州、也为自己感到头疼。   好在贴吧的事被许致锋知晓,他表示会亲自处理,已经派人去联系管理员立刻删除帖子。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陈任看着屏幕上那些警告话语,以及落尾的“许致锋”三个字,嫉妒的险些将键盘捏碎。   凭什么,他沈听伶究竟凭什么,竟然能让许致锋亲自出面。   甚至还说要起诉自己,说自己污蔑了沈听伶。   陈任哪里有污蔑,这些分明都是沈听伶做的事,他不过是将真相告知众人罢了,难道这都有错吗!   陈任不甘心。   好不容易揭开一层沈听伶的真面目,难道就要这样掩盖!?   不、不可以!   他想到硬盘里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又露出一丝扭曲的微笑。   没关系,这次帖子被删,可他还有很多证据,甚至比上一次的更加有力。   他就不信沈听伶逃得过!   -   沈听伶和封阳州冷战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去打电话问问清楚。   逃避不是问题,他想和封阳州问个清楚。   可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个帖子自动弹出时化为乌有。   沈听伶抖着手,看着那些内容,整个人血色全无,眼前天旋地转,竟是直直软到在地。   手机也随着他的失控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那些照片都随之消失在黑色屏幕里,可沈听伶的大脑却清楚的回放上面的每一个字、呈现每一张图片。   又是同一个发帖人,爆料对象还是沈听伶,而这次,所有人都在唾骂沈听伶。   因为贴吧里的内容,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照片有很多,其中一张背景显然是在更衣室里,沈听伶脱去上衣,露出青青紫紫的痕迹,而这些痕迹,显然是经历过激烈的**后才有的。   而还有一些,则是他被按在墙上吻着,无力仰着头的...   他出入酒店,几小时后衣衫不整的离开的....   沈听伶再也洗不清了,因为这些照片货真价实的表明,他就是个随意勾搭人的、只会装清高的“高岭之花”。   铺天盖地的指责和唾骂都朝他袭来,就连同寝室的舍友,也在背地表示,没想到沈听伶竟然是这种人。   沈听伶如同被抽取了魂魄似的,麻木的给封阳州发了条讯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些照片,只有封阳州才会有吧?   还有那次和吕芃在咖啡厅,无意被侍者弄脏衣服,怕也是封阳州的诡计。   这就是他口中的惩罚吗?   沈听伶自嘲的想着,实在是太痛了啊。   果然不应该和封阳州作对,后果确实不是他沈听伶承受的起。   他早就应该逆来顺受,不应该和封阳州对着干。   沈听伶面无表情的按下关机键,将自己缩在床上,闭着眼想要陷入沉睡。   只要睡着,他就可以不用再去想这些事情。   可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想要逃脱,那些话语、那些评论都会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循环,不断地折磨着他,摧残着沈听伶那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沈听伶冷的发抖,不由得抱紧被子,仿佛最后根稻草般。   沈听伶这事闹得实在太大,封阳州自然也得知了消息,他想要去找沈听伶解释,可沈听伶手机关机,宿舍也找不到人,封阳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找不到人的封阳州,生怕沈听伶会做傻事。   他心里懊悔极了。   为什么要把沈听伶逼的这么紧,现在好了,给人留下把柄,他变相毁了沈听伶!   那照片上的可怖痕迹,封阳州知道,都是他留下的。当时并不觉着什么,现在看着倒是异常可怖。   封阳州心疼极了。   他当初怎么狠得下心这样欺负他?   那些帖子封阳州在发现时就立刻强制删了帖子,并且永久封了那人的号,他还要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这么诋毁沈听伶!   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在哪里!   封阳州实在没有头绪,只好找到沈文朗,把事情一点一点的交代清楚,从他在订婚宴上强吻沈听伶,再到屡次的威胁,封阳州都没有隐瞒。   他坦白了自己当初对沈文朗的想法,没有掩饰沈听伶的替身身份。   “但是老师...我知道我错了,在看到听伶的第一眼,我就应该明白,我喜欢的是他....” 第17章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封阳州交代完所有事情,便被沈文朗重重扇了一巴掌,他侧着头,耳边是沈文朗的斥骂声。   向来温和待人的沈文朗 ,有一天也会露出如此生气的表情。   “封阳州!”沈文朗从未如此后悔,他指着封阳州,一字一句道:“你怎么敢对听伶做出这种事情!”   “我错了...”封阳州捂着脸,苦笑。   “错?我看你是大错特错!”沈文朗怒骂,“要不是出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继续对听伶做那种事情!?”   “不是的老师...”封阳州否认。   这段时间,他有想过...要和沈听伶好好在一起,他不会再强迫他了。   沈文朗冷着脸,没说话。   他想到沈听伶和封阳州的事,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又不免自责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封阳州,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出了这件事,听伶心里肯定不好受,就算他以后能原谅你,我也不会。   当初哥哥婶婶将他交到我手上,要我好好照顾他,我便把听伶看得比我生命一样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但很显然,你已经触犯到我的底线了。”   ...漫长的沉默,空气中只有呼吸声,封阳州脸色有些白,他想起以前听来的传闻,说这沈家的家主飞机出事,和夫人双双离世,只留下十五岁的小少爷,还有虎视眈眈的沈家亲戚。   沈家的家产很快被瓜分干净,这小少爷一分钱没拿到,还背了一身的债,很是可怜。   这些传闻...是封阳州之前从未细想的,可现在却无比清晰的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仿佛看到十五岁的沈听伶,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间,茫然无措的看着来往众人。   沈文朗道:   “你知道听伶曾经得过抑郁症吗?”   “什么!?”话音刚落,封阳州诧异的瞪大眼,不可置信。   “是吧,你也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叔叔婶婶离开的那段时间,听伶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和人说话,脸上甚至什么表情都没有,后来在医生的治疗下,整整两年才走出来。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振作,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明明有这么光明的前途未来,却因为你,因为你封阳州,可能全部都要毁了!   我最怕...最怕就是他想不开啊。”   沈文朗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重击,狠狠劈向了封阳州,这些都是他未曾了解、未曾触及过的沈听伶。   他从来不知道,沈听伶有过抑郁症。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封阳州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离似的,脚软的险些站不稳,他扶着墙壁,整个人摇摇欲坠,“老、老师,快去找他,求求你,快找到学长...”   他心里的不祥预感愈发浓烈,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找到沈听伶,或许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后果,封阳州无力承受。   沈文朗驱车带他来到一间破旧工厂,那工厂很是荒败,显然是落魄一段时间了。   沈文朗推开车门。   “这原来是沈家的别墅,也是听伶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过几年前被那群亲戚霸占,地皮也就卖出去了。听伶难过时,就回来这个地方。”   沈文朗没说完的是,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沈听伶,那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他了。   这地方灰尘蜘蛛网多的是,可向来讲究的封阳州却一个字也没说,他踏上台阶,在心里祈祷,沈听伶一定要在这个地方。   一直走上三楼,他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沈听伶,他的衣着还是整齐干净,白衬衫仿佛永远都不会染上灰似的,封阳州面露喜色,正准备走近时,却在他手边发现那一瓶瓶的药瓶。   沈听伶垂着眼,神情冷漠平静,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封阳州试探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听到有人叫自己,沈听伶微微抬起头,见到一副小心翼翼模样的封阳州,又没什么反应似的垂下眼。   封阳州摸不清楚他的意思,脚步顿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动。   身后的沈文朗跟了上来,他见到沈听伶手边的药瓶,顿时脸色大变。   “听伶!”   那些药品的名称和包装,是沈文朗无比熟悉的,它们曾紧紧围绕了沈听伶两年,沈文朗并不陌生。   那药瓶已经空了一大半,还有一些药粒洒在旁边,显然是主人狼狈且急促的吞咽,因此掉落了许多。   沈文朗一瞧,便知道沈听伶怕是又发病了。   他心疼的走上前,抚摸着沈听伶的脸颊,声音自责又懊恼。   “...听伶,对不起,小叔来晚了,小叔有错。”   沈听伶还是没反应,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沈文朗,神情呆滞而盲目。   “他怎么了?”封阳州瞧着他这幅反常模样,拳头不由得捏紧。   “听伶他...又发病了。”尽管沈文朗不愿意承认,可这确实是事实。   而那空了一大瓶的药粒,表明沈听伶现在非常痛苦。   沈文朗没想到,时隔不过几年,沈听伶又陷入这痛苦的循坏中了。   听到这个回答,封阳州显然一愣,下意识反驳:“不会的!”   “怎么不会!”沈文朗心里有气,此刻也忍不住拔高音量:“发生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会发病!封阳州,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的照片以那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封阳州顿时哑口无言。   “那现在...怎么办?”   沈文朗深吸一口气:“送他去医院。”。   封阳州弯腰将沈听伶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安安静静,低垂的眉眼显得格外乖巧,封阳州抿了抿唇,不由得将人抱的更紧。   学长,对不起...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拜托你好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   沈听伶躺在医院病床上,谁都不知道他醒了。   他很安静。   微睁着眼,神情茫然,心脏处传来压抑又痛苦的情绪,很快席卷了他的全身,耳边仿佛又是那一声声的唾骂,仿佛在说他是个**。   没有人知道,这幅漂亮的皮囊下,背地里早已脆弱不堪。   他想要吃药,想要驱赶那些情绪,可大脑里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没有用的,他已经无药可治了。   沈听伶渐渐的,就连药也不想吃了。   反正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   封阳州走进病房,才发现沈听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听到脚步声,眼睛就望了过来。   那双眼平静又空洞,看向他的眼神仿佛一个陌生人。   封阳州心里一紧。   他走到他床边,“学长...”   沈听伶还是那副神情,看着他不说话。   对上那双漂亮眼睛,封阳州总算有了些勇气,“我已经将发帖人找出来了,那些帖子也已经永久删除,很快他就能还你清白,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你要快点好起来...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的错,以后我们好好的,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学长,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了。”   “你现在不用给我答复,等你养好身体在告诉我答案,就算拒绝也没关系,你要是想让我走,等你出院了,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说到最后,封阳州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沈听伶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没有说话。   就算帖子删了又怎么样,那些照片已是事实,他们都心知肚明,沈听伶永远不能回到过去,那些议论声永远都不会停止。   封阳州做的再多,都不如那些帖子的一句话,一张照片来的有力。   沈听伶累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也没有勇气面对他们的目光。   可这些话,他没有对封阳州说。   封阳州现在看起来很痛苦。   沈听伶想了想,开口道:“...你能帮我去外面买瓶可乐吗?”   沈听伶喜欢喝可乐,这是封阳州这几天从沈文朗那里打听得来的,因此并未多想。   见沈听伶开始回应他,封阳州狂喜般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等我回来!”   封阳州迫切的往楼下便利店跑去。   可等他拿着可乐走到医院楼下,才发现那竟然聚着一群人,封阳州不明所以抬头,便看到沈听伶坐在床边,脚上没有穿鞋,赤着脚晃动。   封阳州顿时瞪大了眼:“沈听伶!”   听到封阳州的声音,沈听伶朝他看去,嘴角微扬,竟是露出一抹笑:“买到可乐了啊,封阳州。”   “对,听伶,我买到了。”封阳州声音都在抖,“你别做傻事,快回去。”   沈听伶脸上的笑一下就收了回去,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已经有警卫人员上楼准备制止他,封阳州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他们救下沉听伶。   封阳州尽力扯出一抹笑:“听伶,可乐已经买到了,你在那别动,待会我上去拿给你,好不好?”   这是封阳州今日第二次问他“好不好”   沈听伶摇摇头,“我不要了。”   不要什么,是不要封阳州,还是不要他手里的可乐,封阳州不知道。   他也一辈子无法知道了。   因为下一秒,沈听伶就犹如纷飞的蝶,从高楼直直坠落。   封阳州手心里拿瓶可乐沁出的冰凉水汽,也顺着手心,一路冻结至他的心脏。   封阳州清晰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眼前一片血雾,手心里的那瓶可乐攥得快要捏碎,封阳州愣愣的走上前,很快就被周围的警务人员拉走。   他耳边什么都听不清了...   三天后,封阳州在卧室服下一整瓶安眠药,房间摆满了一箱箱可乐,他的手心里,还捏着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学长,你在那别动,我带着可乐来找你了。   ...疯批学弟x高岭之花学长 完 第01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沈听伶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冰棺里。   寒气席卷着他的五感,沈听伶适应了一会,让系统把任务介绍传送给自己。   这个世界里他已经沉睡一百年了,名叫沉涣,霜州门的二弟子,自小在宗门长大。   有个死对头,一百年前还只是一个有点实力的魔修,谁知现在竟成为高高在上冷情冷义的魔尊了。   而这个冷酷无情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魔尊,喜欢上了一个正派弟子---他的小师弟蒋君琮。   当年这魔修和蒋君琮暗生情愫的消息可谓是震撼三界,毕竟一个是霜州门备受宠爱的小弟子,一个是堕入魔道心狠手辣的魔修。   更何况蒋君琮的二师兄,那个才华出众、天赋异禀的沉涣,和那魔修可是两看相厌。   两人势均力敌,这么多年都难分上下。   出了这种丑事后,不少人都等着看沉涣的反应,毕竟一个是自己从小宠爱的师弟,一个是他厌恶的魔修,蒋君琮这行为,着实可叫做背叛。   这事相当于一个导火索,本来那魔修和霜州门之间就势如水火,现在蒋君琮的行为相当于狠狠打了霜州门的脸,矛盾愈演愈烈,终于是爆发了。   这矛盾还是魔修主动挑起,给霜州门下了战贴。   沉涣主动请缨,和那魔修大战数百招,正当沉涣出掌直逼魔修取他性命时,蒋君琮挺身护住魔修,沉涣虽及时收力,却还是伤了蒋君琮。   也不知是沉涣强行收掌遭到反噬,还是那魔修见心爱之人受伤激发出怒意,沉涣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魔修硬生生震断经脉,最后惨死剑下。   这一代天才终究是陨落了,得知消息的人唏嘘万分。   霜州门门主悲痛万分,带着霜州门退隐于世,百年未曾插手世事。   而这魔修,经此战役后,一跃成为魔界的魔尊,隐隐有掌控三界的趋势。   蒋君琮虽未死,却受了重伤,更严重的是他一魂一魄皆被打散。这百年魔尊用了不少方法,都没能为他重聚魂魄。   这可谓是魔尊一大心病。   但现在,沈听伶醒了,这心病估计也能好了。   说起沈听伶这个隐藏身份,也算是系统给他的一大金手指。   他是三界万物中唯一的神,蒋君琮丧失一魂一魄,魔尊束手无策,但是神却是无所不能。   冰魂素魄,倘若献祭给蒋君琮,不但能填补他的魂体,还能滋魂养魄,修为大增。   魔尊也是知晓了这点,才会大动干戈耗用无数天灵地宝捡回他一条命。   魔尊原珩感受到冰棺附近的灵力波动,心下有种预感,于是起身匆匆忙忙前往冰室。   当看到冰棺里的那人睁着眼呆愣愣坐着时,他心中一喜。等了一百年,终于可以给君琮取魂了。   他也不怕沉涣不愿意,毕竟在沉涣昏睡时,他就取走了他的记忆,现在的沉涣空白茫然如一张白纸,又毫无修为,原珩想取他魂魄易如反掌。   冰室里的那人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懵懵懂懂的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里像是披了层雾,茫茫然然不知所措。   原珩从未见过沉涣这副表情,原本的脚步一停。   沉涣这人向来是冷极了。即使年纪轻轻便名声大噪,可谓是修真界的天之骄子,但他永远那副冷漠脸,无论世人对他是尊是贬,他都无动于衷。   像天山上的高岭之花,从不低头俯视众生,又怎么会在意众生的想法。   但他越这么高不可攀,原珩就越想折断他的傲骨,然后亲手将这人推入地狱,看他从高岭跌落,打破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沉涣这人,总是能激发他隐藏极深的破坏欲。   和沉涣争锋相对这么多年,他一直想着若是这张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痛苦会是什么样的美感,现在猝不及防看见沉涣单纯懵懂的模样,突然觉得心被轻轻的挠了一下。   原珩原本打算即刻取魂的念头,被这一丝丝新鲜感冲淡了些,他挑眉走近沈听伶,看着他一幅毫无防备的模样任由自己走近,觉得他这副蠢模样还挺可爱的。   原珩走到沉涣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沉涣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对上了原珩的视线。   沉涣长得好看他是知道的,他本是十分艳丽的长相,却因眼角那抹冷意硬生生杀退。现在抬眼懵懂无知和他对视,原珩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仿佛看见他眼底那波清澈无邪的清泉。   这眼神倒是和君琮很像。   沉涣似乎没有感受到面前这人对他怀有杀意,见这人直直看着自己,有些疑惑:“你是谁?   他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像极了诱人俘获的兔崽,原珩心里的恶趣味又忍不住增多了些,他心里千回百转,最后轻笑一声:“我叫原珩,是你的......伴侣。”   原珩生的极好,眉飞入鬓,五官俊美,挑着形状较好的丹凤眼看人时,就像在看着一只蝼蚁。他身上戾气很重,太重的戾气往往易折损人的形象,但在原珩身上,又多了份压迫感,更显得他眉眼深邃。   他这一轻笑,唇角弧形好看又性感,沈听伶被电的浑身一麻,心里啧啧一声,毫不吝啬的夸赞他的长相。   当沈听伶听清他话里的内容时,更是差点没收住自己的笑意。   一百年前他们斗的水火不容,一百年后原珩竟然说自己和他是伴侣?不过看在原珩如此英俊的美貌上,沈听伶决定好好配合他。   小兔子呆呆的“啊”了一声,意识到男人在说什么时,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这滟红从脖颈蔓延到他如玉般的脸颊上,又滑到了他的耳垂。他肤色极白,这抹薄红倒是显得诱人极了。   原珩觉得,自己不着急杀他,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   沈听伶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起来,手撑着上半身,身子半屈着,正准备站起来时,却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原珩上前抱住了他,手环在他的背后。他看起来冷戾无情,怀抱却异常温暖,沉涣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头顶传来原珩似笑非笑的嗓音。   “怎么,还起得来吗?”   沉涣尝试站起身子,两腿却不受控制打着颤,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失落:“不行,腿有点麻。”   原珩知道这是因为他长期在冰棺里躺着的缘故,出声安慰:“没事,过段时间你就能恢复,不急。”   沈听伶乖巧的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被原珩打横抱起。   沉涣:“!”   他慌乱的看着原珩,紧张的手也不知放哪好,脸上红晕又加深了几分。虽然没有记忆,但他知道自己从未和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原珩身上的气息霸道又肆意,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并不抗拒原珩,见到原珩的第一眼他心里就涌上一种既陌生又复杂的情绪,他猜想自己以前和原珩应该关系匪浅,听到那人说他们时伴侣时,他心里想的是:“果然如此”。   接受的顺理成章,心里还有些甜蜜。   他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看了一会,鼓起勇气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对不起,我全都不记得了......”他语气小心翼翼,还带着点愧疚。   他一直沉睡着,原珩作为他的伴侣,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却什么都不记得,还将他给忘了。沉涣心里止不住的羞愧,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原珩对他的爱。   被环着的那一瞬间,原珩身子僵了僵,这动作细微,沉浸在自责里的沉涣没有注意。   理解了沉涣的意思后,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种欺骗他的愧疚感。   不过这情绪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笑了笑,对上沉涣无措自责的眼眸,语气温柔:“我不怪你,是我当年没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伤。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说。”   “当年”沉涣眼里浮现出疑惑,他什么记忆都没有,现在听原珩提起当年的事,心里忍不住好奇。   但原珩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似乎不愿提及当年,沉涣连忙道:“没关系的,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我都不会怪你,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不会怪我?   原珩心里冷笑。   沉涣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四个字?他现在还没动手取他性命已是最大的仁慈。   当年的事在他眼里是能轻轻松松一笔带过的事情吗,君琮忍痛百年,他费尽心机求得良方,就换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但原珩知道这是沉涣以他的爱人的身份说出劝慰的话,他压下心里的嘲讽,面上略带愧色:   “你叫沉涣,是霜州门的二弟子。当年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沉睡了一百年。   说到底也是我不够强大,才连累了你。后来我将伤害你的人统统杀光,为你报了仇,当上了魔尊。   现在我有了保护你的能力,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呵,全部杀光?这不还有一个吗   原珩虽语气平淡,但沉涣几乎可以想象百年来原珩心里怀着多大的痛去面对当年的事,怪不得原珩不想提。   沉涣有些后悔自己问出口,重提旧事,揭了他的伤疤。   他心疼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下定决心要弥补原珩。 第02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原珩将他抱进他的屋内,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沉涣露出不解神色,原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嗓音轻笑道:“给你沐浴啊。”   于是沉涣刚刚褪去些许的红晕又噌的冒了出来,他连原珩的眼睛都不敢看,羞郝的垂下眼,“那你...你可以出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原珩打趣道:“你身上还有力气吗?连走路都是我抱着你。”他顿了顿,视线滑过沉涣的全身,语气暧昧:“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现在知道害羞了?”   沈听伶心里“呸”了一声:“看过个屁。”原珩这真是骗他骗上瘾了,什么荤话都往外说。   沉涣羞得无地自容,白玉般的手指捂住脸,确定原珩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小声的“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倒是挺可爱的。   原珩心里轻轻笑道。   热水很快就上来了。   原珩帮他脱去衣物,似乎要故意捉弄他,动作又轻又慢,隐隐带着撩拨。而这具身子敏感的很,被原珩轻轻拂过的地方都引起一阵颤栗。   原珩捉弄够了,抬眼看时,就看到沉涣满脸通红,羞怯的咬着唇,眼里波光粼粼,欲哭不哭。向来清冷的脸上露出无措,无措到就连莹洁光滑的肌肤上都透着粉。   原珩呼吸一顿,“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情绪,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说要帮人沐浴。   沉涣露出这副模样,当真是美极了。他从来没发现,原来他这么容易害羞。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太对劲,原珩呼吸一顿,转过身背对沉涣,说了句“我还有事,你自己洗吧。”,就匆忙往屋外走。   他在门口冷静许久,见沉涣迟迟没出来,屋内没什么动静,心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但一想到沉涣刚刚那副艳若桃李的模样,他就觉得脚步沉重,怎么都迈不开腿。   算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原珩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屋内安静极了,沉涣低着头,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听见声音,懦懦的抬头看向他。   原珩皱了皱眉:“不是让你沐浴吗?”   沉涣瘪了瘪嘴,委屈道:“我没力气.....”   原珩这才想起这回事,他走近摸了摸水温,眉头皱的更深:“那怎么不叫我进来?水温都凉了。”   “你说你有事,我怕打扰你。”男人语气有些不好,沉涣低低说道,有些揣揣不安。   原珩心一软,意识到自己有点凶,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想叫我,随时都可以。”   他又叫人送来热水,细细帮沉涣擦拭干净后,替人换上衣服。   这衣服无论款式还是颜色,都是沉涣当年爱穿的。   也不知为何,明明厌恶这人到极点,他总能将这人每一个表情,每次对他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这人常穿什么衣服,他都熟记于心。   记忆与现实又一次重合,原珩恍惚间看到当年沉涣冷着脸俯视自己,神情淡淡,穿着一袭月白华裳。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沉涣,天之骄子冷若冰霜,似乎注意到他在注视自己,清清冷冷的瞥了眼他就移开视线,不带半分停留。   “沉涣....”他喃喃道。看到他第一眼原珩就想喊他的名字,只是触及到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时,硬生生收住声。   听到原珩喊他的名字,沉涣朝他展颜一笑,眉眼弯弯,眼眸里盛满了信任和依赖。   原珩这才从回忆里抽出,稍稍清醒了些。   他回过神,见时候不早,便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沉涣眼睛一亮。   要说这个时间什么最好吃,当然是桃花酥。   采三月桃花,碾压成末,糊进油酥面团里,步骤繁多且复杂,稍有疏忽便影响口感。外表雅淡精致,带着淡粉,形状如点点桃花。貌美味香,甜而不腻,可谓“一点桃花酥眼媚,幽探江湾水”。   “桃花酥!我记得它!”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什么,原珩失笑:“你什么都不记得,还记得桃花酥?”   他还不知道原来沉涣喜欢这点心。   不过说起桃花酥,他记得君琮也十分喜爱这个糕点,虽说后来他说自己腻味了,但原珩还是时时备好材料,特意从人间请来师傅,就想着哪天蒋君琮想吃,随时给他备上。   没想到,倒是先给沉涣准备上了。   或许是和蒋君琮有关,原珩的眉眼都柔和了,他招呼下人去请师傅, 在等待桃花酥的这段时间里,原珩陪着沉涣,和他介绍屋内的小玩意----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法宝,或是人间的小手艺。   他容貌俊美,嗓音低沉且温柔,十分耐心的教他如何使用,如果不是沉涣真的知道他和原珩之间的事,估计真的会以为原珩是他的爱人。   可惜,都是假象。   做桃花酥需要很长的时间,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原珩都没有察觉。直到下人端上,他才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原珩心里一惊,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沉溺其中了。他编织这张充满谎言的网只是为了俘获沉涣,可不是自己。   沉涣没留意他的反应,视线随着桃花酥游走,他觉得自己的味蕾有些不受控制,抵抗力下降了许多,明明以前端着高冷人设的时候还能让自既眼不见心不动。   “突然觉得来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他听到系统咽口水的声音,虽然很细微,像是不想被他发现。   沈听伶心里一下就乐了,在系统羡慕的目光中拿起一块桃花酥,小口小口的咬了下去。   似乎是故意想引起系统的注意,他吃的极慢,美味盈斥口腔时,他眯着眼,面上满是满意的笑意,似乎觉得还不够,他还细心的和系统分享他味蕾的体验。   系统:“呵呵。”   他演的真开心,原珩看到也觉得十分有意思,觉得沉涣和蒋君琮挺相像的,难道说不愧是师兄弟吗。   不过沉涣这副模样像只偷腥的猫,浑身都散发着舒适,原珩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尝了尝。   其实他也很久没吃过桃花酥了,以前蒋君琮喜欢时,他常常陪着他吃,现在再看,觉得又还是当年那味道,倒是没怎么变。   倒也挺怀念的。   原珩在旁边看着沉涣吃完,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原珩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气氛温馨放松,突然觉得有些不想离开。   但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只好道:“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沉涣悄悄地瘪了瘪嘴,这动作细微,但还是被原珩察觉。虽然舍不得原珩,但他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里?   原珩突然意识到,他把沉涣带回他的寝室了。   一时间有些头疼。   原珩虽说头疼,但却也没让人住进其他小院里,不知为何,一想到沉涣离开视线,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堵。   与其把沉涣放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如让他住进自己屋内,便于时刻监视他。   这个念头让原珩心里稍稍安定下来,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才减轻不少。   天色渐暗,已过亥时。等原珩处理完公事准备回寝屋时,原本行走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突然反应过来。   他让人住进自己屋内,晚上岂不是要和那人一起同枕共眠?   原珩觉得自己当时说他和沉涣是爱人真是鬼迷心窍,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也不知道君琮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生他的气。   蒋君琮.....   一想到他的爱人,原珩心里对沉涣那股若有若无的感觉猛地消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对于蒋君琮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明明蒋君琮才是他的爱侣啊,他这么做将君琮置于何地?   原珩脸色沉了下去,他没有再回自己的寝屋,而是吩咐下人收拾一下书房。   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再去接触沉涣,这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谎言,今天过后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但要是现在就取沉涣的魂魄,他又莫名心烦意乱。   想到这,原珩脸色更难看了。他加快步伐向书房走去,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远远离开那寝屋。   沈听伶并不知道原珩直接在书房安寝了,他一直等这人等到亥时已过,等到上眼皮子耷拉下来,才嘟嘟囔囔的转进被子。   “靠,这个原珩,困死我了。要不是为了曹人设,谁愿意等他。”似乎有些不甘心,他又补充了一句:“白用力了,我就是在那瞎曹。”   系统默默的捂住耳朵。   接下来的一个月原珩都没有再来看过他,沉涣本想着去看望他,但是一问身边的下人或是侍卫,都说尊主忙于公务,让他耐心等待。   再问多几句就闭口不答,乖巧的站在原地,安静的跟个木头人一样。   沉涣看望原珩的念头就此作罢。只好在屋内等着他,一等就是一个月。   这样下去可不行。沉涣向系统要来蒋君琮的位置,抬脚往门外走。   他赶着上门送魂魄,原珩可配合点吧。 第03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刚出房门,侍卫就跟了上来。   沉涣今天是要去见见他的师弟--原珩的白月光,要是让人跟着,绝对连人影都没见到,就被他们拦了回去。   “我只是在院子里逛一逛,你们不用跟过来。”   为首的人半弯着腰,低眉顺眼:“沉涣公子,这是尊主的命令,要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您,时刻保护您。”   沉涣眉头一皱:“我不用!我只是想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一个人,你们不懂吗”   他皱着眉,有些生气的瞪着为首那人,好看的脸上满是怒意,还带着一丝丝委屈,有点像炸了毛的猫儿,生气了就要伸出爪子挠你。   只是这攻击力在燕七看来,声张虚实的成分比较多。   炸了毛的猫儿,尤其是长相艳丽的猫儿,总是能升起人心里的恶趣味。   燕七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反应一点一滴收进眼里,莫名就想再把人逼紧点,要是把他逼进角落里,四周都被他的气息填满,而他只能瑟缩着,逞强般竖起毛,再伸出爪子在你手上挠出一道痕迹。   抓痕红的艳丽,那猫明明是愤怒的伸出爪子给你它的致命一击,但留下的颜色却偏偏暧昧的似女子的抓痕。   浮想联翩。   燕七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什么也没有,刚刚的场景皆是被迷惑后的假象,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猫是尊主的,不能轻易挑逗。   燕七收回情绪,低着头恭敬道:“公子请吧,路上小心,有事呼唤燕七。”   公子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原本摆在脸上的怒意立即软化,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凶,涨红了脸,嘴唇蠕动了几下才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他说完更加不好意思,一扭头就往外溜走了。   燕七心里失笑,唇角的弧度也轻微上扬,不过几秒后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的温度又如冰冻住的湖面,看不清真切。   沈听伶顺着系统给他的位置,一点一点摸索着蒋君琮的坐标。只是他和系统都不太认路,系统给的小地图抽象又复杂,期间指路还频频出错。沈听伶再一次迷路后,表示自己生气了。   “养只狗都好过养你!”   系统也生气了:“你这脑袋是不是品种出了问题?猪脑嫁接过来的吗?!”   “哼!”沈听伶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接下来的时间你给我闭嘴,别给我拖后腿。”   “呵呵,自己瞎蹦跶吧,我懒得理你了。”   但其实这个争吵一点意义都没有,沉涣刚拐出墙角,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林。   娇烂漫红,灼灼春色,目不暇给,神迷意醉。明明此刻正值严寒,眼前的这片桃花林却美好的如同仙境。   一看就知道种下这片桃花林的人是多么用心良苦。   沉涣是一个非常喜欢桃花的人,看见眼前这般春色,情不自禁的抬脚,想要更加细细的欣赏这严寒冬日中难得一见的美景。   他沿着泊泊溪流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院落门前。   院子里,一个身穿素色白衣的俊俏少年,手举茶杯,低头垂眸细细品尝,他修长纤白的手指举着那水玉瓷杯,露出漂亮纤细的腕骨,不知是那白如瓷玉的手腕还是那瓷器过于晶莹洁白,衬得他整个人都泛着冷意。   沉涣:“...这还是那个蒋君琮吗?”   一百年前,他的小师弟还是一个爱笑的活泼少年,怎么一睁开眼后,他的小师弟就变成一个泛着冷意的精美瓷器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陌生极了。   沉涣表情复杂。   院内的少年神情专注,身旁的小厮却发现了沉涣。小厮脸上出现被冒犯的不悦,出声斥道:“你是何人,怎么私闯庭院?你可知这是谁的院子?!”   少年这才抬头漫不经心的抬起头,视线注视到沉涣时,猛地一顿,漫不经心的情绪一瞬间轰然倒塌。   他下意识站起身,眼里情绪复杂,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几秒后才缓缓收回情绪,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被训斥的沉涣有些慌乱:“我....我叫沉涣,只是不小心走到此处,并非故意。我这就离开,还请公子见谅。”   “站住!”谁知那小厮不依不饶,“这可是蒋公子的院落,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盘?我从未在教内见过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此,定是居心不良!”   “蒋公子?”   他一脸惊讶,显然是不认识蒋君琮,那小厮一见,更认定他是奸细。   蒋君琮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情绪。   “公子,此人行为鬼祟,不知是哪里混进来的奸细,还请公子摇下通信铃,请尊主前来严惩此人!”   蒋君琮皱了皱眉,视线又往沉涣那飘,见他神情无措,又一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脸色微微一沉。   他开口道:“不用了,此人乃我二师兄,霜州门二弟子沉涣,并不是你想的什么奸细。”   他声音清冷的如高山上的泉水,没什么温度,直直泛着冷意,却悦耳动听。   小厮皱着眉,面上仍是怀疑:“公子,但此人根本不认识您,这人不是您二师兄,公子不可大意啊!   就算不是为了您,为了魔教安全,尊主安危,您还是摇下通信铃,请尊主过来吧。”   蒋君琮原本想要叱责小厮的话语,在最后一句中生生咽了回去。过了半响,他神色不明的“嗯”了一声,取下挂在腰间的铃铛,轻轻的摇了摇。   那铃铛晶莹剔透,泛着盈盈光泽,颜色好看的很。声音也悦耳动听,如珠玉落盘,声声清脆。   沉涣被小厮拦住不给走,只能在庭院里尴尬的站着。   他想告诉他,他不是什么奸细,他是原珩的伴侣,但是一看到这个人,就莫名说不出口。   原珩已经一个月没有来看过他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要抛弃他的意思。   原珩来的很快,像是急匆匆的往这边赶,面带焦急,因为忙着往这边赶,鬓发也被吹乱了几分。   蒋君琮许久没摇过铃铛呼唤自己,他怕对方出了什么事。   ...   沉涣一个月没看到这人,视线忍不住黏在那人身上,心里的惶恐不安稍稍退却几分。   原珩来了,那小厮应该不会再误会自己了。   原珩大步走向蒋君琮,手握住他的手腕,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语气焦急:“没事吧,你有受伤吗?”   沉涣原本跟随他的目光稍稍一黯,看着原珩脸上不似作伪的关切,袖口下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见蒋君琮摇了摇头,原珩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蒋君琮的小厮;“说,怎么回事。”   “禀尊主,此人鬼鬼祟祟偷进公子院子,身份不明,公子担忧他会对您不利,特请您来处置。”小厮说完,目光讥诮的扫了沉涣一眼。   沉涣默默的低着头。   原珩这才看到角落里的沉涣,心里一炸,目光锐利直直向沉涣奔去。   沉涣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好好的在屋内呆着,乱跑出来做什么?   竟然.....竟然还让君琮见到了他。万一沉涣管不住嘴,说自己和他是伴侣,君琮会怎么想?   这一刻原珩只恨不得将他魂魄抽出,然后再亲手杀了这人,看他魂飞魄散再无生机,以报这百年来他们之间的仇恨。   本该如此,只不过因为一时的趣味,才将他留到此时。   但现在,原珩最怕的,就是他会不知好歹,自己为是的在君琮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他有没有说什么?”原珩压下心里的戾气,眯着眼问小厮。   这倒是没有,从被发现到现在,他除了惊惶失措,倒是没怎么开口说话,安静得很。   小厮摇了摇头。   原珩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走进沉涣,沉涣听见脚步声,慢慢的抬头看他,然后清晰的见到这人眼里的不悦和杀意,原本残留不多的喜意顿时冻住,寒意一点一点从脚底漫上,肆虐他的心脏。   沉涣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原珩却不会给他说的机会。   他冷眼看他的样子像在看一只蝼蚁,不带丝毫感情,沉涣听到他淡淡的吩咐道;“此等宵小,不足为患。将他给我扔进寒冰池。”   ”   沉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他想说“我们不是伴侣吗?”,但除了嘴唇微张,喉咙震动了一下,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怔住,情不自禁抬手摸向自己喉咙,愣愣的看着原珩。   他竟将.......自己的声音给封住了。   “为什么?”   他抬头,对上原珩厌恶的眼神,轻轻启唇。   那双眼睛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他平静的看着原珩,像是只想要个答案,带着懵懂无知的不解和受伤。   原珩像是被那目光所刺到,急急的转过身,对身旁的小厮道:“还不快去?!将他给我扔进寒冰池!”   小厮猛地惊醒,连忙掩去自己内心对那奸细的丝丝不忍,将人带离蒋君琮的院落。 第04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沉涣任由他将自己带离,一路上都显得很配合,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厮扣着他的手腕,压着他往前走,感受到面前这人的体温,心里微微一惊。   太冷了,入手的体温像是一块寒冰,泛着冷意。被扣着的手腕轻轻颤抖,但幅度很小,如果不是小厮感受到手下的震动,几乎不会察觉。   这奸细...未免太配合了些。从自己呵斥他到尊主到来,他始终一言不发,甚至半分挣扎的情绪都未有过。小厮第一次见如此安静的奸细,忍不住瞄了他一眼,下一秒怔住。   那人紧咬下唇,眼角湿润,连那鸦羽般的眼睫都闪着水光,他隐忍着,沉默却又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一丝泣音。   小厮:“....”心情一下有些复杂。   离寒冰池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解释呢?我...我现在觉得你是被误会的了。”   沉涣低着头,视线被发丝阻挡的小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这人低低道:“...谢谢。”   “谢...谢我?”小厮张大嘴。   “...嗯,谢谢你。”沉涣重复,“谢谢你,相信我。”   小厮猛地停住脚步。   这人...竟然在和自己说谢谢?他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才将尊主引来,也是因为自己,尊主才会误以为他是奸细,将他扔进寒冰池。   寒冰池——那个地方,简直是许多人的噩梦。   它虽叫“寒冰池”,却不是池子,而是一片被冰和雪掩盖的荒芜之地。触目皆是一片苍茫,寸草不生,常年刮着寒冽的大风,哪怕是修为极高的元婴之士,都不敢轻易踏足。   这寒气侵入骨髓,可不是减少一些修为这么简单的事了。不但日日夜夜彻痛难眠,还会伤及脉络,灵气受损,难以修复。   想到这,密密麻麻的懊悔席卷而来,小厮咬了咬下唇,目光闪过纠结,最后一脸坚定道:“是我误会了你,我这就去找尊主说清楚。”他松开沉涣,转身欲走。   沉涣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小厮不解的看向他。   沉涣朝他笑了笑,眼里也浮上丝丝暖意,这笑容苍白且脆弱,却异常好看,小厮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为之一颤。   “不用去了,他....是知道的。你什么都不要去说,别害了你。”   小厮眼里一阵酸涩,险些掉下泪来,最后只能喃喃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回应他的是沉涣宽容的笑。   寒冰池很快就到了,看到眼前景象的一瞬间,沈听伶完美无缺的笑容僵在脸上。   “????”   不是寒冰池吗,怎么给我来了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原珩对‘池子’的定义是不是有些错误?   他咬着牙,在心里狠狠痛骂,恨不得把原珩痛打三百回合。   原珩,你他妈,是个狠人。   沉涣在小厮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进结界,脚刚刚踏入,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蔓延,似乎要将他的脚冻结。   沉涣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这才半只脚就冷成这样了,要是他整个人都进去了,估计会直接冻成冰雕。   小厮看着他慢慢踏入这片寒冰之地,脸色苍白的似乎都要和这片雪域融为一体,明明是痛苦的,却在最后转过身朝他露出笑容:“谢谢你,你回去吧,不要去找原珩。”   小厮死死咬着唇,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等那人的身影渐渐远离视线,眼泪才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滴落。   这里这么冷,那个人怎么受得了......   他抬起手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他跑的极快,一点一点沿着刚刚和沉涣走过的路飞奔回去,满脑子都是那人清浅又苍白的笑容。   再.....再跑快点,他要请求尊主放过那人,一切都是误会。   沉涣被带离后,蒋君琮目光沉沉的看着原珩:“你明知道他不是。”   原珩语噎,脑海中倏的又浮现出沉涣的眼神,心里微微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沉涣苏醒这件事他一直没告诉蒋君琮,现在突然被他发现,不免有些心虚,生怕他会误会。   但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把这件事请告诉他。只是一想到总觉得如果君琮知道沉涣的存在,事情就会脱离他的掌控。   但是现在人已经知道了,原珩张了张嘴,有点想说什么,但蒋君琮没给他说的机会。   蒋君琮道:“师兄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原珩目光闪了闪,沉涣的记忆是被他抽走的。   但这个答案他不会告诉他,这种事情他不需要他知道,于是原珩说:“可能是救他时出了纰漏,记忆受到损害。你也知道,他是死过一次的人。”   见蒋君琮低着头,他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救回他也只是为了修补你的一魂一魄,他毕竟是伤你的人,又完全失去了记忆,已经不再是你的二师兄了。”   蒋君琮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就转身回房,原珩讷讷的摸了摸鼻子,这才转身离开。   屋内,蒋君琮站在窗边,看着原珩渐渐离去的背影,宽大袖袍里捏紧的手才慢慢松开。   他看着原珩离去的方向,轻轻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师兄,若当日|你知道原珩会这么对你,你还会跪在地上求我吗?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你还期望什么呢?   想到沉涣现在正跪在寒冰池,蒋君琮眼里的的暗色又涌了出来。   师兄...   原珩心绪烦乱,满脑子都是沉涣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眸。   呵,果然还是沉涣吗,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从容不迫不见丝毫慌张,哪怕是被人误会,哪怕是要经受酷刑,他都能这么平静吗?   原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愈发烦躁。   他正烦乱得很,突然见刚刚那个小厮急急忙忙向自己跑来,脸上还带着焦急,直直的跪了下去,嘴上叫着:“还请尊主留步!”   原珩眉头一皱:“你不去服侍君琮,跑来我这干什么。”   小厮一想到那人苍白如雪的脸色,更是急得连连在地上磕头道:   “尊主,还请尊主息怒!是小厮有眼无珠,误会了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定不是什么奸细,还请尊主收回成命,给公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又是沉涣?原珩心里冷笑。这人身上是有什么迷魂蛊吗?怎么一个二个都来替他求情?   蒋君琮不记恨他伤他,就连这刚刚还一脸愤怒指责沉涣是奸细的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原珩冷下脸,看着还在哭着磕头求情的小厮,冷冷道:“不要管这些你不该管的事,记住了,蒋君琮才是你的主人。”   小厮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原珩,他没想到.....尊主当真能冷漠至此,竟是一丝解释都不给那人。   ----   雪越下越大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漫天飞雪,比白日还要冷上许多。   沉涣蜷缩着身子,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寒冰池里,他渺小的如同蝼蚁。渺小到,轻轻的一片雪花,似乎就能夺取他的体温,结束他的生命。   太冷了啊......他神志不清的想道。   不仅身上冷,心里也冷。心脏似乎和身体渐渐脱离,被丢弃到这朔风凛冽的天地中,被四周的寒冷一点一点侵蚀,渐渐冷到麻木。   在这漆黑又寂静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来救他。   -----   那小厮已经连续跪在原珩书房门前三天了。   沉涣在寒冰池跪了三天三夜,他也在连续三天跪着为他求情,虽说前两日都是被原珩无情赶走,但一想到随着时间流逝那人渐渐失去生机,小厮就是一直坚持着。第三天,所有人都看到他又来了。   小厮没有理会周围人各色各样的目光,他死咬下唇,忍耐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就像那天那个人咬唇忍哭一样。   他知道自己人轻言微,是干涉不了尊主的决定的,但只要有一丝丝希望,他都要坚持下去。   这件事是他的错,哪怕用命他也要补偿那人。   书房内的原珩听到下人禀报那小厮又来为沉涣求情,原本烦躁的眉眼似乎结上了层冰霜,身旁的下人见状更是不敢多语,战战兢兢的退到一旁。   偏偏门外那人不知好歹。   “尊主,求求您,放沉涣公子出来吧。他已经在寒冰池跪了三天三夜了......就是元婴修为的人,都受不了啊。”   “尊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一心认定沉涣公子是奸细,才会让您误会了他。您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解释吧。”   “尊主,求求您,求求您啊。他身体这么虚弱,寒冰池会要了他的命的.....”   撕心裂肺,语气悲拗,饶是屋内的下人听了都不免心生同情,大胆的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尊主。可尊主低着头处理公务,写字的书始终未停,像是根本没把那人说的话当回事。   “唉”不知是谁轻轻叹息了一声。 第05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屋内安安静静,小厮的话像一颗无足轻重的石子,丢进波澜壮阔的大海里,转瞬即沉,没有掀起一丝丝水花。他似乎绝望了,哭喊声也渐渐微弱下去,强忍已久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打湿了他的脸颊。   他低低的,哀切的喃喃道:“他哭了啊.....那种人,他怎么会哭呢....”   原珩眉间一跳,猛地放下笔,目光惊诧又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那小厮哭的眼泪直流,一想到那人在冰天雪地里也是咬着唇默默流泪的模样,心痛的无以复加。他闭上眼,轻轻道:   “我在送他去寒冰池的路上,看到他在流眼泪。明明是委屈极了,却不肯让自己哭出声音。尊主,我知道这句话很不尊敬,但是,为什么...您就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解释?   沉涣根本不用解释,因为原珩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奸细。他只是被气昏了头,生气沉涣竟然到处跑,还撞上了蒋君琮,借此惩罚他罢了。   但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哭.....   原珩心乱如麻,下意识捏紧了手,深吸一口气道:“...我去看看他。”   平日里从书房走向寒冰池的距离不算远,但此刻原珩只觉得长路漫漫。那小厮说的没错,元婴之士在寒冰池呆上一天都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毫无法力的沉涣?   他一直都觉得沉涣是神,神怎么可能会死呢?就算施以酷刑,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他也能自行修复。   但猛然知道沉涣哭了,他才意识到,神也是会落泪的啊。世人皆说神乃三界之主万物之灵,高高在上无情无欲,不知何为悲伤,可是沉涣却哭了...   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原珩强行压了下去,加快步伐向寒冰池奔去。   。   他许久未踏进寒冰阁,猛然间闯了进去,只觉得浑身寒气刺骨,浑身上下的灵力似乎都被冻结,难以驱使。   原珩心里更焦急了。   举目茫茫一片,沉涣身影渺小的就如同一个小点,原珩一时分不清真切。   脚印被厚厚的积雪掩盖,抹掉了沉涣留下来的痕迹,原珩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他慌了神,一时都忘了命令下属一起寻找。   等他找到沉涣时,他已经被积雪覆盖,浑身蜷缩,只能紧紧抱着自己,好象这样能为他抵挡寒冷般。   他长如鸦羽的眼睫上都结了层厚厚的霜,脸色苍白的就快要和冰雪融为一体。嘴唇毫无血色打着颤,可明明是冷极了,他却始终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他的嘴唇边丝丝血迹,原珩知道,那都是被他咬破的。   他的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被尖锥刺穿般,竟觉得呼吸都无力起来。他缓缓伸出手靠近他的鼻翼,像是要确认这人是不是还活着。   还好,还有呼吸......   原珩松了口气,虽说很弱,但是他还活着。   他伸出手将人抱起,又洒落了厚厚的一地雪花,怀里的人体温冰冷,原珩不由得抱紧他,将头贴近他的脸,像是在传递他的体温。   他没有注意到,待他离开后,蒋君琮从缓缓走出。   沉涣在这跪了三天三夜,他也在这陪了他三天三夜。但他只是默默在角落里,等沉涣昏迷后才敢上前。   他们俩人在雪地里相互依偎拥抱。   沉涣冷的毫无知觉,他就将自己身上的内力传输给他。他是这一片雪地里唯一的暖源,沉涣紧紧贴着他,头靠在他的脖颈处,向来冷漠的脸上满是脆弱和依赖。   原珩做下的决定他不会干涉,这将会是他对沉涣犯下的错。   但他不是原珩,他会永远陪在师兄身边,不管世人对他的误会有多深,蒋君琮都是为他抵挡的壁垒。   而且,他还想看看,原珩的心到底能硬到什么程度,好彻底让师兄看清这个人,死了那条心。   但他承认,但看到师兄颤着抖打着哆嗦时,他还是后悔了,让师兄看清这个人,何必要这么折磨师兄呢?   原珩,他根本不配。   如果不是他这几天陪在师兄身边,师兄在那天晚上就会死在这里。原珩今日便只能看到他的尸体。   ---   沉涣醒来时,浑身上下都泛着疼,这种疼痛中又带着冷,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痛极了还是冷极了。   他紧紧裹着杯子,借此抵御四面八方的寒气。   可明明这间屋子里暖炉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原珩端着药,情绪复杂的走了进来。   那日带沉涣回来,教中的大夫说他寒气入骨,经络尽损,怕是无法再修炼了。而且每到冬日,便会寒疾发作。   沉涣回来后便昏迷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即使屋内点起了暖炉,原珩还是能看到他打着哆嗦紧皱着眉,低低的说着冷。   沉涣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表达苦痛的人,能让他说出冷,原珩知道这寒疾带给他多大的折磨。   他走进去时,看到沉涣紧裹被子,双目无神的盯着床边的花纹,他看的很认真,就连原珩进来都没有发现。   原珩脚步顿时定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   直到指尖被药碗烫了一下,他才回过神走上前:“....沉涣,把药喝了吧。”   沉涣顺从的被他扶着坐直了身子,乖顺的接过他手里的药,微皱着眉喝了下去。   他太安静了,眼里清澈如水,原珩根本找不出里面有丝丝怨恨,这让他更加不安。   如果沉涣大吵大闹或是痛骂他一顿,他都不会说什么,但偏偏他什么都不说,寒冰池里的三天三夜像什么都没发生,平静的让原珩生出一丝手足无措。   “....”   他动了动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我知道之前...”是我冤枉了你。   “我喝完了。”   后面的话倏的被打断,沉涣将药碗递给他,抬头望向他的视线里情绪淡淡,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   原珩接过碗,他伸出手时被宽大袖袍遮住的铃铛也显露出来,被拂过时发出泠泠响声,晶莹剔透挂在腰间,上面衬着一串红艳挂穗,好看极了。   沉涣视线一下就凝住了,他抬头看了看原珩,又低下头扫了眼那串铃铛才移开视线:“..我想要一串铃铛。”   他也想要一串铃铛。   在蒋君琮拿出那串通信铃时,他就这么想了。   原珩没有留意,以为他只是被铃声吸引,闻言便道了声“好”。   “我想去人间买铃铛,顺便去逛逛。”   “好。”   沉涣在屋内休息了十来天,原珩便带他去了人间。   他被原珩抱回来时,原珩没有让他住回他的屋内,而是准备了其他院子,还派之前看护他的侍卫燕七来照顾他。   原珩带他来附近的小镇里闲逛。   沉涣失忆后从未见过凡间景象,被大街小巷里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吸引,见到什么都忍不住上前看俩眼,见到好玩的东西,还会忍不住回头朝原珩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倒映着光。   原珩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稍稍散了些,见沉涣露出笑容,不由庆幸之前发生的事没被他放在心里。   沉涣走走停停,东看西看,被街边那卖小铃铛的街摊吸引,立刻调转方向加快步伐向它走去。   各式各样的小铃铛被红绳串着挂在上面,被风拂过左右摇晃,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   沉涣神情认真的打量着,买小铃铛的摊铺不远处架着糖葫芦,原珩心一动,对他道:“你在这别动,我去给你买糖葫芦。”   沉涣眼睛亮了亮,远处那红彤彤的糖葫芦被太阳照着,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还没入喉,他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像是早就偷吃了那串红蜜。   “我还想吃桃花酥。”他道。   “好,我去给你买。”   沉涣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角落里,一个男人皱着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忍耐了许久,见原珩的走远紧皱的眉才稍稍舒展,快步走出角落。   沉涣感觉身后被人轻轻拍了拍,一回头便撞上一双带着点点温柔笑意的眼眸。   来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眉眼间带着三分仙气,清雅卓绝,仙资傲骨。   这种外貌气质,一看就是典型的深情温柔男配。   不过是不是男配沉涣不知道,但温柔确实温柔,这人正是他的大师兄----霜州门大弟子玉竹清。   霜州门人丁稀少,目前的继承人总共有大弟子玉竹清,二弟子沉涣,三弟子蒋君琮。这三个人,论资质论天赋,都是凤毛麟角天之骄子,轻轻松松碾压同辈。当年不少门派纷纷扼首,羡慕霜州门的好运气。   但自从百年那场意外后,玉竹清就渐渐淡出视线,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玉竹清没想到当年惨死剑下的二师弟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小浣,你....你竟然还活着!”   沉涣愣愣的看着眼前这长相俊美的男子,心里莫名一颤。明明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但对上这人的眼眸,却觉得激动万分,打心底浮上对人的信任和依赖。   他视线微微一偏,就看到那人被丝带简单竖起来的墨发,下意识脱口道:“你的发簪呢?”   话一出口,那一瞬间的恍惚也随之消散,他疑惑的眨了眨眼,不解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虽然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沉涣确确实实失了忆,虽不忍打破这人眉眼间重逢的喜悦,但他犹豫后还是打算将真相告诉这人:“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第06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玉竹清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扣着他肩上的手也微微用力:“你说什么?”   “我失忆了,这位公子。”沉涣忍着痛重复了一遍。   玉竹清眉眼间重逢的喜悦猛地被打破,四分五裂的跌散了。   眼里的温柔被怒意取代,他冷着脸,一字一句冷冷道:“是不是原珩?是不是那王八蛋害你?!”   王八蛋?   沉涣感受到这人对原珩的怒意,心里疑惑更甚,只是还不待他回答,倏的被人一拉,被带到那人身后。   沉涣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一炷香前他目送这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去买糖葫芦和桃花酥。   原珩眼里带着深深的不悦和防备,目光狠戾:“你来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玉竹清亦是毫不畏惧的怒瞪回他,“原珩,你又要对他做什么?!”   原珩呼吸一顿,见玉竹清如此激动,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不能再让沉涣于玉竹清接触。   他拉过沉涣的手,视线冷冷的扫过玉竹清,下一秒竟是转身带人离开。   玉竹清那句“站住”还未喊出,对上沉涣的视线,猛地被卡在喉咙里,原本踏出的脚步也定在原地。   沉涣对他摇了摇头,虽不明白原珩为什么突然带自己离开,但还是选择信任他,让玉竹清留在原地,不要阻拦。   玉竹清狠狠捏紧了拳,但还是没有追上去。   原珩走的很快,沉涣的身体刚刚恢复过来,被拉扯着往前走,很快就气喘吁吁透不过气。   “原珩,慢、慢一点....”   原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停下脚步转身去看沉涣,就见他脸色泛白,唇色青紫,额头上也冒出冷汗,神色微微痛苦。   原珩心里一惊。   似乎怕他担心,沉涣朝他笑了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笑容透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苍白无力。   他伸出手,缓缓松开五指,露出两个银色的小铃铛。   原珩:“.....”   沉涣没注意到他神色怪异。   他弯着眸,唇角勾出一抹欣喜笑意:“同心铃,给你。”   这本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铃铛,但沉涣给它注了法。   所谓同心铃,也就是伴侣之间的小情意,只要法术还在,一方摇晃铃铛,另一方的铃铛也会随之摇晃,无论天遥地远,万水千山。   但如果施法者死亡,也就是伴侣死亡,这同心铃也不会再响。   原珩:“....你...”他曾经发过誓,这一生只会接受蒋君琮一个人的铃铛,但是对上沉涣的那双眼眸,拒绝的话如同利刺般哽咽在喉。   沉涣眼睛很亮,带着期盼和喜悦,就这么亮晶晶的盯着原珩,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过面前这个人会残忍冷酷的拒绝自己。   原珩心中叹息:“罢了...过段时间他就要取出沉涣的魂魄,那个时候再摘下也不迟。”   他伸出手从沉涣手中接过他的铃铛,沉涣见他接过,唇边的弧度像克制不住的上扬,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系上,然后傻傻一笑,学着他系在同样的位置。   直到晚上在客栈歇息,沉涣都忍不住摆弄自己的小铃铛,他轻轻一晃,原珩腰带上的那铃铛也跟着轻轻晃动,发出泠泠脆响。   只是他每摇一下,都要小心翼翼观察原珩,试探的摇了摇,见他不语,这才敢略略放肆。   沉涣维持着这份小心翼翼的兴奋直到亥时,原珩听了一晚上的铃铛声,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制止罪魁祸首:   “沉涣,很晚了,睡吧。过几天是浴佛节,早点休息。”   沉涣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见原珩侧卧在床上,留了半边位置给自己,脸又蹭的浮上几分热度。   “好、好的。”他听到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这样说道。   。   农历四月八浴佛节,斋会、放生、结缘、求子。   男女老少纷纷上街,街衙大道上装饰华美的车载着佛像,伴随着歌舞伎乐缓缓前行。周围的人家院落煮着青豆,以求结缘相伴。   沉涣就在客栈扒拉着窗户,伸出头看后院小姑娘神清羞怯,咬着下唇面若红云,望着锅里突突冒着沸水里的青豆,幻想着自己与哪位公子结缘。   直到原珩喊他,他才放下窗子,回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原珩:“我们等下也去寺庙吗?”   或是少女怀春的模样青涩又美好,沉涣心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些许期待。   原珩见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道:“你很想去?”   “嗯嗯。”沉涣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的迫切。   于是原珩摸了摸他的头:“那走吧。”   寺庙里人山人海,香火不断,最热闹的还是那求签的地方。   姻缘、官运、财运、命数,似乎在这一签之中。原珩和沉涣顺着人流往前走,就被推到求签处。   沉涣:“.....”他虽没说什么,但唇边的弧度分明暴露了他的情绪,显然这结果符合他的想法。   “既然来了,就求一签吧。”他说完,就做出一幅不太在意的样子,但视线还是偷偷往原珩那飘,时刻关注他的表情。   原珩无奈的将他的小动作收尽眼底,左跨几步,竟是耐心的排在队伍后,真准备求签。   这倒使沉涣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嘴巴微张,像是不敢相信原珩这么好说话,回过神后朝他咧嘴一笑。   在风华正茂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身后排队,看着她们又紧张又期待的青涩模样,沉涣觉得自己的心情也稍稍变得紧张起来。   他转头看了眼原珩,他俊朗的五官映入眼帘,神情说不上是紧张还是不紧张,像既不期待,又不是不期待,沉涣说不上来,只能讷讷的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前面的签筒上。   也不知道,原珩会抽到什么签...   这种对姻缘签的期待一直持续到原珩骨节分明的手指靠近签筒,沉涣视线紧紧盯着,手也不自觉捏紧了袖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原珩的心情在他这样的注视下也忍不住微微升起些许期待,他不自觉抿着唇,缓缓从中抽出一只签来。   大师熟练的伸出手,像往常一般为少男少女们解签。   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两位施主脸色难看,特别是身穿白衣那位公子脸色苍白。   沉涣一瞬间红了眼,一把夺过原珩手上的那支签,像是忌讳什么凶神恶煞般放回签筒,嘴上连连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看都看不懂。”   原珩反常的沉默着,任由沉涣将他拉走。   目视两位施主离去,那和尚忍不住低头看刚刚那支被放回去不受欢迎的签,目光所及,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又反复看了上面的字好几遍,才微微叹了口气。   手上那支在竹木上刻着娟秀小字的姻缘签,无疑是一支下下签。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   只是原珩一直在想,留不住的是蒋君琮,还是...沉涣呢?   寺庙求签后原珩就和沉涣回了魔教,他们俩个人对这件事只口不提,只是心情难免会受到些影响。   从寺庙回来后,原珩就忙着处理教中事务。蒋君琮曾经邀沉涣前去一聚,沉涣到时却看见原珩拥着蒋君琮,神色温柔,他只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他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原珩当初那句“我们是爱侣”可能只是一个谎言。   他不是傻子,只是一直在装傻,但今天这一幕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扮傻就能装作不知道的。   他不想再只拥有这片空白又单薄的记忆,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原珩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蒋君琮与原珩....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   第二天蒋君琮就来了,不请自来。   他披着厚厚的裘狐外袍,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唇色也不太好看,还未开口说话就忍不住低低咳嗽,整个人泛着憔悴。但即使这样,他的傲骨依然直挺着,神色是不易近人的冷漠。   虽说他平时就挺冷漠的,但沉涣总觉得他今天脸色不太好看,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怒意,瞳孔黑漆漆的,莫名就带着几分压迫感。   沉涣不知道说什么,清醒后他和蒋君琮的唯一接触就是被当成奸细,任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什么。   “师兄。”蒋君琮目光紧紧锁定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丝丝端倪,“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沉涣疑惑的眨了眨眼。   这个人上次就说自己是他的师兄,他心里一直有疑惑,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询问,现在这人主动提起,心里那股迫切又升腾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的,我失了忆。你可以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蒋君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握拳的手狠狠捏紧。心道:“果然!”   沉涣被取出的记忆封在魂魄石里,自那天发现他失忆后,蒋君琮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原珩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不眠不休,终于找回沉涣的记忆。   当看到这魂魄石时,天知道他有多想杀了原珩那王八蛋。   魂魄石,魂魄石。本是用来滋养魂魄的灵石,原珩将沉涣的记忆取出来放置其中,他的想法不言而喻。 第07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蒋君琮守了这人这么多年,哪怕原珩是为了他,他也不会让原珩这么对沉涣。   只是.....他微微垂眸,对上沉涣懵懂无知的眼眸,心里有些遗憾。   师兄恢复记忆后,这种眼神或许再也见不到了。他的师兄是一把隐藏在剑鞘下的锋利的剑,而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利用玩弄的娇弱白兔。   但其实这么多年,他都希望师兄能露出这种脆弱眼神,哪怕只是在他高不可攀的神情下显示出丝丝茫然,蒋君琮都会有种如获至宝的欣喜感,像是拥有了谁都不曾撞破的秘密。   可是前提是,这只白兔只在他一个人的森林里栖息疗伤,而不是被原珩俘获,在手心里肆意欣赏他受伤的神情。   蒋君琮闭了闭眼,将他此刻的神情一点一点收进眼里,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感。像是期盼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却都是因为原珩才有机会被他偷窥到。   他将手里的魂魄石递给沉涣,在沉涣不解的视线中低低道:“这是魂魄石,里面有你的记忆,你看了之后,就会想起一切了。”   蒋君琮在院内站着。   屋内安安静静。直到“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他才回头望去。   沉涣面若冰霜,眉眼间化不开是疏离冷意,白衣胜雪,天人之姿,站在那周身就仿佛带着一层屏障,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让人无法把刚刚那个眼神懵懂总是爱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蒋君琮愣愣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恍惚间觉得那逝去的一百年只是错觉,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还在霜州门,没有原珩,没有现在这个蒋君琮。师兄虽永远不会喜欢自己,但是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蒋君琮还是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师弟,无论师兄要去哪里都可以任性的跟着,活得又单纯又无畏,虽然现在他看一百年前的自己像个毫无能力的废物,但起码他快乐。   蒋君琮压下心里的酸涩,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过了半响声音低哑道:“....师兄。”   沉涣目光复杂。   一百年前他决心赴死,决计想不到百年后会再次回来,还失去了记忆,懵懵懂懂做了一段时间的无知小儿。   这一百年发生了太多东西,原珩做了魔尊,霜州门退隐,大师兄不知所踪,更令他不知所措的.....是蒋君琮的变化。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貌,但周身气质变化太大,现在的蒋君琮冷漠锐利,唇角弧度冷淡,看人的眼眸没什么温度,整个人泛着冷。   但他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小师弟还在不安的望着自己,沉涣收回心绪,朝他轻轻笑了笑。他道:“小师弟,别来无恙。”   他说的是别来无恙,不是物是人非,蒋君琮心里的不安害怕随着这四个字一点一点消散,他眨了眨眼逼回眼眶里的湿意,轻轻的重复道:“师兄,别来无恙。”   。   蒋君琮和沉涣在院里并肩而站。   他看着沉涣平静的侧脸,嘴唇动了动,道:“....师兄,你应该知道原珩的目的吧?”   “嗯。”沉涣望着远处的桃花林,眼神没什么波动。   蒋君琮猛地攥紧手:“师兄,如果你想要离开,我可以帮你。”   大费周章让师兄恢复记忆,就是想送他离开。   沉涣感受到他的焦急,转头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我不会走的。”见蒋君琮脸色难看,他朝他露出抹安抚意味的笑,这才继续道:   “原珩不过是想要取我的魂魄,七魂六魄让他取了又何妨?再说百年前也是我伤了你,他这么做我心甘情愿。”   “可是师兄.....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把当初的真相告诉他呢?你明知道他.....”后面的话被沉涣制止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   “从前往事不要再提了,过段时间治好你的伤,我就离开魔教,不再与原珩想见。”   蒋君琮眼睛一亮,激动的手有些发抖,克制不住欣喜问道:“师兄,你、你的意思是,决定放下了?”   沉涣轻轻点了点头,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无奈。   蒋君琮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但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直到沉涣死了都不曾说过放下,百年后浮浮沉沉,乍然听到心脏都仿佛要跳出来般,砰砰砰得狂跳。   他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模样憨憨仿佛变回了那个蒋君琮,见沉涣微笑看着自己,忍不住上前抱住他,闻着师兄身上好闻的冷香味,闷声道:   “师兄,我太激动了。”   沉涣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动作熟练,显然是对他的拥抱见怪不怪。   他还未开口说什么,蒋君琮又突然松开手向院外跑:“师兄,我现在就去收拾,过几天我们就离开。”   目送蒋君琮的身影离开,系统幽幽道:“你骗小孩?”   沈听伶耸肩:“不骗他我能给他献魂魄吗?再说了,我不是献完就离开这个世界吗,我说我离开魔教,没错啊。”   沉涣恢复记忆当天晚上,就派人去请原珩前来一坐。   出乎预料的,原珩拒绝了。   沈听伶:“呵呵!”行,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的老子让你高攀不起。   他与原珩之间像是陷入一种无形的冷战,蒋君琮倒是来的积极,直到有一天没看到他的身影,沉涣才知道他恶疾复发了。   听闻蒋君琮病发,沉涣连忙前往,但显然有人比他先快一步。   是原珩。   沉涣准备踏入屋内的脚步一顿,听着屋内原珩的声音,默默的准备转身离开。   “君琮,过几天我就把沉涣的魂魄取出来给你,你就不会受这病痛的折磨了。”   沈听伶:“呵呵。”   沉涣站在桃花林下,看着漫天飞舞的淡粉花瓣,没有伸手接住这美景。原珩出来时,对上了沉涣平静的眼眸。   ——饶是如此美景,都没能感化他身上的冷意。   原珩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总觉得今天的沉涣有些不对劲。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那人冷淡的声线:“原珩。”   原珩:“....”那一刻他便明白,沉涣什么都知道了。   长久的沉默后,沉涣率先打破沉默:“.....原珩,我听到了。”   原珩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攥紧了,说不出什么感受。   坦然?遗憾?不悦?酸涩?或许还有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从没想过沉涣恢复记忆后这么平静,不计较自己的玩弄利用,不生气自己的目的,也不好奇这百年来发生了什么。就像你费尽心机想要戳破这人的伪装,看到被隐藏的血与肉,却不小心割伤自己,伤口处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原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沉默着。   他这副模样像突然触碰到沉涣的某处神经,沉涣猛地回头,袖口下紧攥而又颤抖着的手狠狠抓住原珩的衣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低吼出声:   “原珩,既然你一开始就算的明明白白想要我的魂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下手?既然你一开始就选择欺骗,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玩我很好玩吗?”   原珩恍惚的看着他的眼眸,原来靠的近了,才会发现这人眼底的悲伤。心里莫名烦躁,刚刚被割伤的疼痛感密密麻麻直涌而上,开始蔓延到心脏。   他看到自己挥开沉涣的手,狠狠掐住沉涣的脖颈,声音冷漠又狠戾;“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我愿意陪你演不过是处于兴趣,现在我没耐心逗你了,玩腻了,你也趁早给我清醒过来。”   他看到自己顿了顿,松开了手。沉涣似乎以为自己后悔了,眼睛里的光微微亮了起来。但他却只是扯下挂在腰间的同心铃,用鞋履一点一点碾碎他。   他说:“君琮的病加重了,五日后我再来找你,你知道要做什么。”   不,其实不是的,那不是我想说的。原珩在心里呐喊,他看着沉涣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恨不得立刻重新点燃。   但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冷酷的嘲笑他,侮辱他,伤害他。   后来他每当想起这一幕,都会听到心里那个声音告诉自己:眼里要是没有了光,那该多冷啊。   沉涣回去后就开始不吃不喝。   他知道自己开始发烧,浑身上下温度滚烫,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经络在寒冰池那一晚就已经损坏了,现在的他与凡人无异,甚至连凡人也不如。   剧烈的咳嗽后,食欲全无。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沉涣公子并未动筷,连忙去禀报尊主。   原珩是带着怒意来的。听到下人说沉涣不吃不喝,他就觉得这肯定是沉涣的手段,毕竟他一死,君琮的魂魄就没有办法修补了。   沉涣听到声音,愣愣的转过头,或许是烧的糊涂了,他全然忘记刚刚这人还掐着自己脖子威胁自己。   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眼眸里像是蒙着层雾,莫名带着几分勾人:“你是来看我的吗”   原珩脚步一顿,皱了皱眉:“你在搞什么?我只不过是怕你死了没人给君琮献魂魄而已。” 第08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他这副冷淡又不悦的模样像一盆冷水猛地将他淋醒,沉涣眼神渐渐清明,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发烧了没有胃口,但一对上原珩的视线,又突然不想说了。   罢了,反正这个人只想确保自己能活到五日后,他若是说了,原珩必定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   他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看向他:“如果.....我说我会死,你还会吗?”会什么,他和原珩心知肚明。   原珩看了他一眼:“七魂六魄少了一魂一魄怎么可能会死”只是,会像君琮一样受尽苦痛罢了。   沉涣愣了愣,半响才缓缓笑了笑,低低道:“是啊......”   原珩冷漠的目光还停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承认,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原珩对他,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骗自己这是真的。   哪怕就这一次吧,最后一次......   沉涣坐起了身子,面色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那个笑容只是个错觉。他道:“你知道吧,如果献魂魄的人是自愿,那魂魄的融合度会更高,如果你愿意陪我五天,我就心甘情愿。并且.....等我献完魂魄,我就离开魔教,不再干扰你们。”   原珩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对。”   “很好。”原珩怒极反笑“希望你说到做到。”   “好的。”沉涣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容纯粹,像只是在和朋友相约说“明天见。”   。   原珩没有想过沉涣恢复记忆后自己还能和他安静共处,以往日子里,他和沉涣两看相厌,一见面就大动干戈。   超过沉涣,将他狠狠碾压在地,曾经是原珩刻苦修炼的动力。但现在......他视线触及到沉涣苍白病弱的脸色,心情有些复杂。。   “你.....的修为真的不能恢复了?”   沉涣“嗯”了一声,只是下意识的转头,不让原珩看到他微微一颤的眼睫。   自始自终他都表现的很平静,太过平静,倒是让人不知他的想法了。   扪心自问,原珩也是天之骄之,要是让他一夜之间修为尽损,他是做不到这么冷静的。   “你会做桃花酥吗?”沉涣突然问道。   原珩摇摇头,或许是此时心情复杂,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他的窘迫。   沉涣唇角微微一勾,“走吧,我教你做。”   “你....”原珩一愣。和沉涣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他竟是从来不知道清冷的不沾一丝烟火气的沉涣会做桃花酥?   沉涣眨眨眼,模样有些狡黠“很惊讶吗?”   他微眯着眼,唇角上扬,眉眼间的冷意不知何时消融的干干净净,像春日煦风吹进心间,一下吹散了原珩心里的防备。   许是气氛太好,原珩恍惚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当初的蒋君琮,白衣少年郎眉眼微弯,站在河边的桃树下朝他笑。   过了半响,他听到自己回答说:“好。”   既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平静是假象,又何必多此一举亲口说出。   做桃花酥的材料很快呈了上来,沉涣挽起袖子,露出细长如玉的皓腕,他这幅熟练模样,倒是衬着站在原地的原珩有些手足无措。   沉涣笑道:“愣着干嘛啊,快过来帮忙啊。”   “啊?哦、哦。”   “君琮他也喜欢桃花酥,你要学会了,以后做给他。来,我教你。”说这话时,沉涣的态度无比自然,像是真的为他和蒋君琮考虑。   可他越是这么平静,好似一切都放下了,原珩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他压下心里的莫名其妙情绪,走进那道白色身影,抿着唇,开口道:“我、我要怎么做?”   沉涣:“很简单的,来,我教你。”   说是很简单,但对于原珩这动手能力颇差的人来说,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等桃花酥做好后,沉涣倒是没怎么吃,反倒让人送过去给蒋君琮。   他虽没说是谁做的,可蒋君琮只吃了一口,口腔里的熟悉味道,让蒋君琮浑身都激动起来。   是师兄...师兄亲手给他做的。   他许久不曾露出如此剧烈的神情,小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桃花酥吗,以前教主送过来,公子每次都不吃,今天倒是奇怪的很。   。   第三天原珩和沉涣懒洋洋的躺在桃花林里,沉涣突然转头,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原珩,面露打趣,像是调侃又像是好奇道:“和我说一下你和君琮是怎么认识的吧。”   原珩有些无奈:“你也会好奇这种事情?”   沉涣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好奇上来了,就想知道了,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当然不是不愿意,原珩心里道,只是为什么会爱上蒋君琮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乍然提起,还有些少年羞怯。   他咳了咳嗓子,耳朵悄悄变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之前我受仇家袭击,伤势严重又掉落山崖,我那时都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还有些遗憾没能打败你。   谁知道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草房,一个少年在那里给我烧药,他的背影真好看啊,只这么一看,我就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原珩顿了顿,扭头朝沉涣自嘲笑了笑,怕他笑自己的傻气。   但一回头,就看到沉涣直勾勾得看着自己,本就惊艳得脸上露出几分温柔笑意,像是和他一起陷入了回忆中。   原珩心猛地一跳,但沉涣见他停下,不满的催促他,他只好忽略心里的怪异,继续道。   “等他一回头时,我想我这辈子就要栽了这个人身上了。明明满屋子的哭药味,我却觉得心都泛着甜。你说奇怪不奇怪。”原珩轻轻一笑,眼里布满温柔。   “好看的人那么多,但当他回过身朝我笑时,我就喜欢上他了。虽说现在的君琮比当时还要好看几分,我却觉得那时的他更像我的君琮,这种感觉....你懂吗?”   沉涣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背过身的那一刻,悄悄的红了眼眶。   怎么不懂呢,当初的这些,都是他和原珩一起经历过的事啊。   只不过...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个不属于他的身份,隐瞒欺骗对方罢了。   。   第四天他们去了人间,经过上次那个寺庙时,沉涣和原珩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原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着对他道:“要进去看看吗?”   沉涣笑了笑,说“好。”   大师还是上次那个大师,见他们来了,还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会有抽到下下签还来自讨苦吃的人。   “大师,我们抽签。”   “呃,好,好。”大师连忙摆开签筒,“施主要抽哪支签筒?”   沉涣目光流连了一圈,在命数签那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最后停留在姻缘签。   “就抽这个吧。”他笑了笑。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勾出一支竹签,沉涣扫了眼上面的内容,脸上的笑凝了凝,却没有太多惊讶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   他漫不经心的将竹签放了回去,扭头朝原珩勾了勾唇:“走吧。”   那支签放进签筒时,不经意间正对着那大师,他瞟了眼上面的内容,面色有些古怪。   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被放了回去的原珩“......”   “喂,沉涣,你可是看到了我的姻缘签的,你也要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原珩有些不满道,他可是很好奇沉涣这种人的姻缘命数的。   “这种东西你也信”   “我信不信是一回事,但你说不说就是你的事情了。”   沉涣斜瞄了他一眼,眼里似笑非笑,像是嘲笑他的幼稚,但半响还是开口道:“我的姻缘比你好,我的是上上签。”   “哦?”原珩挑眉。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   原珩细细品嚼了这句话,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含含糊糊的吐出一句;“没想到你是会喜欢歌妓女子,看起来无情无欲,姻缘倒是有趣。”   沉涣淡淡笑了笑,没反驳。   当天下午他们就回了魔教,因为...明天就是第五天了。   回魔教还是沉涣主动提出,说出这话时,他站在高阁上低头看着江水,像是在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原珩语噎,这才反应过来,从自己答应沉涣,已经过去四天l 。   他望向沉涣的目光有些复杂,张了张嘴:“...你,你以后可以留在魔教。”这是他这几天一直盘旋脑中的想法,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将这人留下,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特别是知道沉涣姻缘签时,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什么歌姬舞姬,就沉涣这一副冷淡模样,怎么会和她们纠缠上一个热情如火妖娆多姿,一个仙人之姿无欲无求,怎么看都是两种人。   又或许是沉涣对她一见钟情,在歌舞升平的青楼里,在金碧辉煌的皇室宴厅里,在画舫里......   原珩的思绪又不知何时飘远了,只看到沉涣似笑非笑的笑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望着漫漫江水东去,等到太阳渐渐落山,才重新抬头望向他。   “走吧。”   “...好。” 第09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回魔教的路上,原珩问他要不要和蒋君琮见一面,沉涣摇头拒绝了。   如果君琮知道他明天就要给他献魂魄,还不知道会是反应。   但他们都没想到,蒋君琮已经在院落里等他了。他狠皱着眉,似乎因为等的太久,眼里涌上丝丝烦躁,抬眼见沉涣回来,那情绪才稍稍压抑下去。   “你怎么来了?”沉涣让原珩先回去,目视他离开后才将视线看向蒋君琮。   如果他没有猜错,蒋君琮一定是为了明天的事而来,这件事情他和原珩都没有告诉蒋君琮,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果然,蒋君琮眉头皱的更深,不悦道:“师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明日|你就要献魂魄给我?你和原珩打算瞒着我吗?!”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沉涣朝他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将死,他这几天总是爱笑。   喜欢笑着注视人,笑着说话,笑着去面对自己即将离开的事实。   蒋君琮极少见他笑,现在看他频频露出笑意,原本的恼怒一下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他放软声音,移动脚步凑到沉涣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道:“师兄,我不想你献魂魄给我.....我查了古籍,书上说抽出魂魄是很痛的,而且你把魂魄给了我,你以后也会忍受魂魄缺位的痛苦,我不想你也经历这种痛...”   “....”   沉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寂寞了太久,唯一感受过的快乐还是原珩给。   但是用另一个人的名义偷来的快乐注定不会长久,他向来不是个贪心的人,却唯一在情爱方面奢求更多。   可是现在的原珩注定不能成全他,他满心满眼都是蒋君琮,也不知这是沉涣之幸还是不幸。   他甚至连去魂魄这件事对他有什么风险都不曾深究,只要派人去稍稍打听一下....   或者根本不用打听。他明明知道蒋君琮旧疾发作时的苦痛多么令人难以忍受,只是他在意的只有蒋君琮,其他人包括他沉涣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他并不是不愿,也不是害怕畏惧,可如果原珩只是稍稍的和他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哪怕是漫不经心的提及,沉涣都不至于这么难过。   这是这么多天,也是这些人中,第一个告诉他“我不想你痛”的人。   沉涣其实很怕疼痛的...   他伸手环住了蒋君琮,在他耳边近乎无声般喃喃道:“要是他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蒋君琮在一百年里长高了不少,这个姿势倒像是他被蒋君琮拥入怀中。蒋君琮紧紧抱着他,力气大的像是要将他嵌入,他身上的热源隔着衣裳传递给沉涣,滚烫的像是他对他的感情。   “师兄....”蒋君琮再也控制不住,轻轻启唇,“其实,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个惊雷猛地将沉涣惊醒,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目光对上蒋君琮五官俊美的面容,还有那双饱含复杂的情绪的眼眸。   “你....”他太过震惊,有不敢相信,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君琮早就预想到他的反应,也知道自己的感情注定得不到结果   他隐藏了这么多年,还隐藏的很好,但他现在不想遮掩了,他想告诉他,哪怕知道师兄的表情,他也想亲眼看到。   他怕没机会了...也不知为何,自从知道沉涣要献魂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蒋君琮强硬的将他锁在自己的怀里,事实上沉涣也没想要挣脱---他太过震惊,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他低低的笑了笑,眉眼布满自嘲和无奈。   “师兄,当年你跪在地上求我,问我愿不愿意。我还有什么愿不愿意呢,你是我师兄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的。   只不过师兄...你真的太残忍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你为了成全原珩选择牺牲我,你有替我考虑过吗   也许有,但你更爱原珩,你爱他爱的连你自己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是我呢。   因为你,这一百年我只能在原珩身边,当他眼里的蒋君琮。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啊,你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但我根本做不到恨你,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尊重你的决定。   我的喜欢不比原珩少,你为什么看不到呢。”   在他说出喜欢你时,沉涣就已经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打着抖,向来冷漠的脸上满是脆弱无助。   他无助的仰着头,看着蒋君琮温柔的注视自己,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可悲又残忍。   等蒋君琮说完时,沉涣漂亮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眼泪一滴一滴从发红的眼眶中流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弥补当年自己的自私,只能一个劲的重复着“对不起。”   他这一生恪守祖训,做好本分,匡扶救济,唯一的错误就是和原珩纠缠不清,他以为后果他能承担,但没想到最后还害了蒋君琮。   那个爱笑的师弟在答应他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他错了....   泪眼朦胧间,他看到蒋君琮替他擦拭滚落下的泪珠。沉涣流着泪仰着头,一幅乖顺模样,像待宰羊羔般任他宰割。   蒋君琮听到自己脑子有根弦“蹦”的一声猛然断裂,呼吸一顿,克制已久的感情像开了闸的阀门般波涛汹涌,他亲上他了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吻去他的眼泪。   “师兄,你别哭,我不怪你。”   最后蒋君琮还是没劝说成功,沉涣说当年是他误伤了他,这件事情他心有愧疚,就当是补偿。   蒋君琮还想说旧疾复发时有多么痛,沉涣却说了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他说:“等你的伤好了,我会考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的。”他说这话时,耳朵都染上薄红,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蒋君琮眼睛‘噌’的一下染上期待,小心翼翼问:“真的?”   沉涣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个羞怯的笑。   喜欢了这么久,从来没想到师兄会说考虑。蒋君琮心里像裹了曾蜜般泛着甜,晕乎乎的找不着北,傻傻的跟着笑了笑。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要劝阻沉涣。沉涣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好好好,我认真考虑一下,我让原珩再给我几天时间,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   得到保证的蒋君琮瞬间松了口气,毫无防备的接过沉涣递给他的茶杯一饮而尽。   一刻钟后,沉涣看着陷入昏迷的蒋君琮,眼里的羞怯一点一点消散,取代而之的是一抹苦笑。   “要是当初我喜欢上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   取魂魄的痛苦像是被人生生抽出血肉,整个灵识被震得粉碎,痛楚从天灵盖直直劈下,像只毒蛇缠绕在身体里每一根血脉。沉涣狠狠咬着牙,咽下喉间又一次泛上的鲜血。   他苍白着脸,无意识的抽搐着,整个世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目光茫然的流着泪,整个人看起来又狼狈又惨烈。   唇角渐渐溢出鲜血,沉涣一直引以为傲的忍耐节节溃败,他微微睁大眼,开口便是脆弱无助的哭腔:   “我好疼啊,原珩,我好疼.......”   本就泛着疼的心脏,听到这句话时更是疼的厉害.   原珩差点想要不计后果的中止这一过程,但一想到蒋君琮被病痛折磨百年,原本软化下来的心,又瞬间恢复冷硬。   他道:“你当初答应过要给君琮献魂魄的,现在痛也要忍着。”   说这话时,他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沉涣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工具。   是啊,谁会在意一个工具的情绪呢,哪怕它再疼再可悲又如何,工具这种东西,不都是用完就扔的吗?   沉涣“呜咽”一声,咬着下唇将痛呼声咽了回去,只是唇边的殷红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在往外溢。   这一过程像是漫长又像是短暂极了,沉涣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从躯体里离开,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痛楚渐渐远去,他甚至迫切希望再快一点,好彻底摆脱这种痛楚。   慢慢的一切像是趋于平静,沉涣低头看到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竟是低头微微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在原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口道:“我早就说过.....神只有一魂一魄,是你不信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大彻大悟后的解脱,他道:“原珩,我要放下了,帮我和君琮说声对不起,我又骗了他。”   放下什么了?   原珩下意识开口想问,只是还不待他开口,沉涣就化成莹莹光晶一点一点消散在空中,干净的不留一丝痕迹,只有手里那颗流转漂亮光辉的魂魄石证明他的存在。   原珩愣愣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些晶莹星光。   而那些星光也顺从的在他手上停留些许,随后便彻底的消散于天地之中。   “沉涣!”   可是没人再回应,声音在寂静中泛着回音,四周寂静的只有原珩沉重的呼吸声。   Fri 第10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自那日原珩替蒋君琮修补魂魄后,蒋君琮一直陷入沉睡中。   事实上他喝下沉涣下了药的茶水后,就未曾苏醒过。   原珩有时会想,他是不是知道沉涣离开了,才迟迟不愿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只知道那日后,心里总像是缺了一块,空荡荡的。但具体缺了什么,原珩说不上来。   他向来不是什么仁慈心软之辈,哪怕早就知道沉涣会因此丧命,他也会取出他的魂魄。‘   原珩心想,或许是他太像蒋君琮了,准确说,是以前的他。   所以他才会这么怀念,他怀念的只是以前的蒋君琮,绝非沉涣。等蒋君琮醒来,这种感觉也会随之消散,就像...那天沉涣化作片片荧光般消失在空中。   他就是这么自信且固执的认为着,即使心里时不时涌上难以忍受的失落感和迷茫,他仍旧这么认为着。   直到玉竹清的到来。   自那日和沉涣分别,且沉涣的反应不太对劲,他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想去找沉涣问个清楚。但原珩这人太狡猾,玉竹清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打听清魔教的位置。   但他没想到,沉涣...竟然死了,还死在原珩手里。   更可笑的是,原珩一脸冷漠表情,不以为意的语气像是沉涣只是替蒋君琮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巨大的愤怒和悲愤一下席卷玉竹清的所有理智,他上前狠狠攥住原珩的衣领,原珩想躲,但当看到这人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口时,下意识没有躲避。   玉竹清只恨不得将这人虚伪面具打碎,看他知道真相时悲痛欲绝的样子,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又做错了什么,他狠瞪着原珩,开口便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他道:“原珩,你不配。”   。   沉涣是顶着同门赞赏和同辈或是倾慕或是嫉妒的目光中成长的。   他自幼便无父无母,被师傅带回霜州门后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成为宗门中最耀眼的存在,但沉涣对这些并未有太多的感觉。   在他看来,无论是天之骄子还是芸芸众生,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过一样的生活,生存在一样的苍穹之下,普通百姓为生活奔波,他们修者为大道修身苦行。   但这种想法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虽说大师兄和师弟都是他在意的人,但沉涣不想把自己这些忤逆大道的想法告诉他们。   世界上有自己这一个另类就够了。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另一个另类。   这个另类比他大胆,比他勇敢,做着沉涣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却没有任何胆怯,看到他第一眼时,沉涣就知道他和他是一种人。   即使他是魔教之人,可沉涣一点都不在意。   但天下名门教派都对他不屑一顾,骂他修炼歪门邪道,他笑的肆意无畏,反骂他们是虚伪小人,天天就知道动嘴上功夫。   他的目光扫过他们一个个,当触及沉涣时,沉涣收回自己的情绪,目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是他必须拿出来的表情和态度,以显示霜州门对魔教的不齿。   原珩接收到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不悦和厌恶,径直收回视线,冷哼一声。   沉涣知道,自己这是被讨厌了。   之后每次遇上原珩,原珩都要和自己比试,眼里满是厌恶和求胜欲。他和原珩不合的消息渐渐传开,沉涣心里无奈,配合的拿出身为霜州门二弟子该有的态度,表达自己对魔教的不屑。   可沉涣始终感谢他的存在,他如同沉涣的另一个灵魂,嚣张而无畏的活着。   直到那次原珩被仇家重伤坠入山崖的消息传遍整个正派,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事实上本应如此。可沉涣偷偷离开霜州门去山崖处寻他。   他不想让原珩就这么死掉。   在沉涣准备离开时,玉竹清却像是知道他要去哪,在门口拦住了他。   玉竹清道:“你是要去找原珩吧?”   沉涣眼睫颤了颤,没有否认。   玉竹清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他一直都觉得沉涣对原珩不一般,即使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表情骗过了所有人,向来了解他的玉竹清却知道那不过是伪装。   “你可知道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有什么后果?”   沉涣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时脚步往前挪了一步,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玉竹清闭了闭眼,无奈道:“好吧,你快去快回,师傅那我帮你瞒着。”   他本可以直接告诉师傅,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但他却偏袒了师弟,把自己搅和进来。   沉涣愧疚的看了他一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找了很久,在山崖底找到了一身伤的原珩。   原珩伤的很重,经脉受损,神志不清,但也比沉涣想象的好太多了。   受了这样的伤,没有人想过他能活下来。如果不是他出现了,原珩或许真的会成为兽下之食。   沉涣在附近找了一间废弃的木屋,把原珩安置在那里。他又去寻郎中救治原珩,郎中给了他一份药方,让他按上面的方子去煎药。   沉涣从未做过这些事,第一次煎药煎的手忙脚乱,全身都沾上灰,狼狈极了。但他看到水面上投射出自己模样时,忍不住笑了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活得不真实,别人也觉得他不真实----天之骄子皎皎谪仙,哪怕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细尘,落在他身上都像是玷污了他。   但沉涣很喜欢此刻的自己。   后来他慢慢有了经验,熟练的掌握了火候,也会自己琢磨一些吃食,虽然味道和卖相都不好看,但沉涣挺满意。   日子就这样飞快的过去了,原珩始终陷入昏迷,他也会时不时回霜州门,以免让人生疑。   一个月后,当他又如往常般无异替原珩煎药时,原珩醒了。   听到身后人动静时,沉涣慌得差点连药都拿不稳。   他这张脸,是原珩厌恶的沉涣,是天下人皆称赞的霜州门二弟子,是所有人眼中玉洁冰清,不屑与魔教来往的正派楷模。   这种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更不可能冒着风险悉心照顾一个不入流的魔教。   慌乱之下,他捏了个诀,顶着自己师弟蒋君琮的外貌,僵硬的转过身。   事实上他因为慌张,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精力去捏造一张凭空想象得脸。又因蒋君琮自小在霜州门,和原珩应该没有接触过,他才敢这么一赌。   果然,在看到原珩并未多想得神情,沉涣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能多留,在原珩醒后便打算离开,但原珩却表示希望他留下照顾自己,他经脉受损,功力大伤,此刻再遇上仇敌,恐怕只能惨死他人之手。   沉涣只好答应了。   和原珩接触后,沉涣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外界说的那么不堪。   世人大多只看到原珩不入流的魔教身份,但褪去这一点,原珩其实是个天赋极高的天才。   原珩的长相是那张带着攻击力的张扬肆意,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长相,丝毫不受事件条条框框拘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沉涣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快乐和放松。   原珩知道的东西很多,他知道沉涣好奇民间生活,一扯就能扯出一大堆民间八卦。   什么王族秘史,什么痴男怨女,他嗓音好听,娓娓叙来时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他走。   往往沉涣侧耳认真听时,原珩就会直直盯着他看,目光热烈像是含着一团火,烧的沉涣不知所措,只好微微偏过身阻断他的视线,露出两只薄红的耳朵。   只是他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维持表面平静,不让原珩看出底下的暗涌。   但原珩太耀眼也太灼热,沉涣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根本抵挡不了他的进攻,一步步败退,最后成为他的俘虏。   草屋后面那片桃花林里,他站在树下,坚定的说了声“好”。   他们打扮成普通人去人间游历,原珩从街角的小摊上买了块桃花酥,小心翼翼的递给他,眼里还有些许紧张期待。   桃花酥很甜,那甜味从口腔蔓延至心脏,从此沉涣便爱上吃桃花酥。   但沉涣那时太单纯,也太自以为是。满心满眼都是原珩和爱情,根本没有想过自己顶着谁的脸接受了他的爱意。   直到那次和蒋君琮的见面,沉涣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和原珩在人间逗留太久,迟迟未回霜州门,久而久之便引起一些流言蜚语。玉竹清连忙传信让他回来一趟。   原珩也是这是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霜州门的三弟子‘蒋君琮’。   原珩打趣:“你那二师兄可是高傲的很,他可没欺负你吧?”   沉涣摇头。   原珩冷哼一声,“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他,让他颜面扫地,让所有人亲眼看到他们眼中的天之骄子,是怎么败在一个不入流的魔教手里的。”   他说这句话时又自信又张扬,沉涣心道:“你早就做到了。” 第11章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分别的那一天,原珩舍不得他走,眼巴巴的看着沉涣,非要他保证五日必回。沉涣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回霜州门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原珩,还有刚刚那人撒娇的模样,唇边一直抑制不住的上扬,直到他看到门口站着的蒋君琮,目光触及他的脸,脸上的笑顿时凝固。   他怎么就忘了.....他是用蒋君琮的脸,蒋君琮的身份.....去做原珩的爱人的。   蒋君琮许久没见他,飞快的朝他奔来,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小太阳。   “师兄,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想死你了。”   沉涣此刻浑身发冷,目光呆滞的看着蒋君琮的脸,突然心生愧疚。   他不仅欺骗了原珩,还白白拖累了蒋君琮......   那天晚上他想了很久。理智告诉他,他要告诉原珩真相,但一想到原珩对沉涣的厌恶,他就开不了口。   他怕原珩知道真相,知道自己的爱人是‘沉涣’后,会用那种冰冷厌恶的眼神说:“你真恶心。”   那几天沉涣都是被噩梦惊醒,睁眼后再无睡意,就看着窗外的月亮在想原珩此刻在做什么。   第五天时,沉涣决定告诉原珩真相。   但他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不知是哪里没有掩饰好,他和原珩的关系突然人被公之于众,一时间霜州门‘蒋君琮’与原珩是恋人的消息震惊三界。   所有人都在唾骂蒋君琮背叛正道,丢了正派的脸,要求霜州门将他剔出师门,并且永远不和原珩往来,断绝这本不应存在的关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一天时间,蒋君琮就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耻辱。   沉涣知道这件事时,连忙去找蒋君琮。   蒋君琮把自己锁在屋内,沉涣劝了好久,才让他打开房门,露出那张惶惶不安的脸,如同牢笼里被困住的小兽,弱小又可怜。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全天下的人都在唾弃他,说他是‘魔教的走狗,正派的耻辱’。他和原珩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有这种....这种关系。   他也曾解释过,但没有人相信,他们用那种轻蔑又厌恶的表情看他,仿佛在看泥坑里的臭虫。   沉涣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把一切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蒋君琮,包括自己救下原珩,又在相处中喜欢上原珩的过程。   他没有注意到蒋君琮紧握的拳,和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妒意,那是对原珩的嫉妒。   沉涣这次来,就是打算将真相告诉世人,也告诉原珩,将天下口诛笔伐的目标对准自己,让自己成为正派的罪人。   他本来就有罪。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计划会被打成一盘散沙。   原珩看不得自己护着的爱人被天下人辱骂,他愤怒又嚣张的发出战帖,提出和霜州门决一死战。若他赢了,天下人便不可干涉他和蒋君琮的事情;若他输了,他心甘情愿自裁。   原珩把自己的退路都封死了,沉涣为了替他开出一条生路,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做这个决定时,他是极其自私又走投无路的。   他去求蒋君琮,求他扮演原珩的‘蒋君琮’。当时他这样做只是想保住原珩的命,并没有想过蒋君琮要为此承受多少谩骂,要在原珩身边自我束缚一百年。   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为了原珩,他的爱人,他残忍的选择了无视。   他没有考虑过,但蒋君琮看的很清楚,可最后他任然选择了接受。   那一刻他嫉妒原珩,又恨透了他,如果不是他,师兄永远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也不会牺牲自己。所以之后的一百年,他对原珩冷淡,就是为了折磨他。   你看,你折磨我师兄,我折磨你。   可我也在折磨我自己。   原珩发出战帖,霜州门二弟子沉涣主动迎战,和那魔修大战数百招,最后惨死剑下,引得无数人唏嘘。   .......   玉竹清一点一点将当年的真相揭开,看着原珩痛不欲生的抱着头,脸上布满泪水,心里是悲哀的报复快意。   “他是不想你知道的,所以死都不愿告诉你,就是怕你会难过。但是我不是他,我恨不得让你尝遍他受过的痛楚,看着你后悔莫及的样子,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原珩,你就是一个傻子。”   是啊,我真是一个傻子......   原珩心里早就被悔意和痛楚折磨的鲜血直流,他想到那日他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他,认定他是奸细时他平静的眼神,想到他在寒冰池奄奄一息的样子,想到他恢复记忆说自己只有一魂一魄,还有他最后说自己好疼.....   可他是怎么做的?   冷漠,残忍,不屑,还将他的同心铃踩在脚下狠狠碾碎,告诉他你不过是我拿来取魂魄的工具。   我只是在利用你。   五日后你知道怎么做。   七魂六魄少了一魂一魄怎么可能会死?   你当初答应过要给君琮献魂魄的,现在痛也要忍着。   .........   他当初......怎么能这么狠心的说出这些话?哪怕他有一点点的心软,一点点的不忍,结局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他亲眼看到沉涣魂飞魄散,用一种漠不关心的冷漠面对他的离开,他不知道沉涣心里有多痛,他也不敢想,他只知道仅仅这样自己就心如刀割,痛的快要无法呼吸,更不要说沉涣。   原珩低低的呜咽着,哭声悲拗。   这个让三界震慑的王,学会了哭泣。   ------   蒋君琮面目表情的站着,看着原珩小心翼翼的摇晃手里的铃铛。   那铃铛周身裂痕,破碎的不成样了,原珩却视而不见,执意的将碎片一点一点拼凑,还原他原本的模样。   但碎了就是碎了,那日这同心铃被他不屑一顾踩在脚下时,就注定无法恢复如初。   铃铛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四周安安静静,除了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原珩失望的垂下眸,眼眶里带着湿意。   蒋君琮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突然道:“我去问了师兄那日抽的签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原珩面露不解:“不是‘双蝶绣罗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蒋君琮打断。、   蒋君琮面露讥讽:“那是他骗你的。”   “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他的姻缘签是下下签,注定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他舍不得让你有一点点的担心,你呢?”   “原珩,你活该。”   “他也....活该。”蒋君琮闭了闭眼,声音低低的。   原珩攥紧胸前的衣襟,一字一句的喃喃道:“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他想起那日浴佛节,他一直未曾看透的姻缘签,现在看来,那日早就预示了结局。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   疯批教主攻x清冷仙者受 完 第01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车水马龙的闹市里,陆为一身休闲装,嘴角闲闲叼着根烟,手上不停翻弄什么,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对于他现在的新职业很满意。   他现在是个卖烧烤摊的摊主,不过刚持证上岗,毫无叫卖经验,身边的小摊卖什么的都有,都叫的比他大声。   不过陆为不急。   他是个杀手,最近刚做完一笔任务准备休假,就接到上头的通知:让他寻找沈家小少爷。   这小少爷不知道被谁绑架了,音讯全无。沈家翻遍了整个城都把人找出来。无奈之下,托他们帮忙找人。   陆为没兴趣,他准备休假卖烧烤,没时间做这些破事。   但组织这次偏指定他,一是陆为刚好在T市,小少爷失踪的地方;   二来其他人都忙的很,只有他一个人休假;   三是他业务能力强,接的任务十拿九稳,基本没有失手的时候。而这次任务报酬颇丰,两千万加沈家人情。   钱是小事,沈家人情却不是想有就有的。   陆为被组织催的有些烦了,盯着沈家人情这四个大字几秒,觉得接任务和卖烧烤好像也不冲突。   反正他只是基本没有失手过。   偶尔一次也很正常。   陆为心安理得的接了任务,组织对此很放心。   没有人来烦他卖烧烤了,陆为觉得很开心。   ——陆为是个没什么职业*|守的杀手,从他接了任务还能心安理得的卖烧烤就看出来了。   而且他不仅没职业*|守,他还特别坏。   他卖烧烤不是因为他喜欢吃烧烤,而是因为他以前生活太苦,天天没顿饱腹,街角那卖羊肉串的香味总飘过来,馋了他好几年。   他就是坏心眼的想让别人试试这种感觉。   陆为嘴角勾了勾,像极了反派的笑容。   沈听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垃圾场里。   他口干舌燥腰酸背痛,手腕火辣辣的疼,上面还留着因为绳子紧箍留下的痕迹。   好不容易撑着身子起来,看到周围的环境,被吓得手一软,直接摔了回去。   沈听伶怒了:“系统,你给我滚出来。”   系统哪里敢出来,他躲在空间里畏畏缩缩,生怕下一秒沈听伶就要踹飞自己。   沈听伶这一举动响声不小,吸引了另一个人的注意。   那人捧着包薯片,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看着电视,听到响声,漫不经心回头看了沈听伶一眼,道:“哦,你醒了。”   语气平淡又麻木,表情冷淡且空虚。   明明看起来年轻不大,十八九岁的模样,但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见沈听伶没有什么反应,呆呆的看着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醒了。”   沈听伶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结果电视声音把那人吸引过去,他转身回到一个破旧的沙发上,嘴里嚼着薯片,看着那老旧的小电视里的影像津津有味。   那电视机一看就不像这个年代的产品。沈听伶问系统:“今年是2022年吗”   系统:“嗯”了声。   沈听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自己这次到底进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于是他吩咐系统把资料发给他。   系统道:“不急,资料还在下载呢。”   电视开始放广告了,那人对广告没什么兴趣,便又走了回来,居高临下看着沈听伶道:“我叫江星,我把你捡回来了。”   沈听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自己的人设,只能麻木的点头。   江星刚想说什么,电视广告放完了,他又走回沙发上看电视。 第02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这时系统的资料发送过来了,沈听伶获救般连忙打开,看完资料后,脸都绿了。   这个世界他叫沈艺,被绑架的沈家小少爷,因为撞了脑袋一夜之间记忆全失,成了个啥也不懂的傻子。   而他这次的任务:就是当个傻子,直到被沈家找到救回去。   沈听伶深深的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时江星又走了过来,他似乎觉得将沈听伶一个人丢在这不好,便领着他走到电视机前,说了句:“坐”。   沈听伶坐了下来,问:“我怎么在垃圾场里?”   江星皱眉,生气道:“这不是垃圾场,是一个废弃工厂。”   沈听伶看了眼周围到处被江星丢弃的垃圾,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江星问了让沈听伶为难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个好问题,沈听伶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扮演一个叫“沈艺”的傻子,他心里有气,便故意问系统:“我叫什么名字?”   系统扫了眼资料,道:“这个世界你是个傻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听伶怒:“我还不配拥有姓名了?”   江星正等着沈听伶的答案,见沈听伶一直不回答,觉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这么久都不回答,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沈听伶咬牙,“我叫沈听伶。”   动物世界看完了,江星就去睡了,他指了指另一张破旧的床,示意那是他的床。   沈听伶表示感谢。   江星这个人虽然奇怪,但人还是善良的,起码把他捡了回来,还给自己地方住。   抱着这个想法,沈听伶躺了下来。   不远处的江星呼噜声震天震地,沈听伶失眠了。   他看了眼时间,时钟刚刚指过五点,睡不着觉,索性出去外面晃悠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路线全凭心意,不远处有条小河,沈听伶心思一动,连忙上前。   他趴在岸边,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黑漆漆的,不修边幅,合着跟几天没洗澡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沈听伶就笑了,他不还真是几天没洗澡吗。好在身上没什么臭味,也不是无法忍受。   沈听伶继续往前走,周围都是破破烂烂的居民楼,小巷里安安静静,不远处阵阵香味飘来。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顺着香味往前走,走出街口时,就看到马路对面摆着个烧烤摊,四周空荡荡的,整条街就站着他们两个人。   沈听伶走累了,直接坐了下来,撑着下巴闻着对面飘来的香味。   那摊主工作态度极其认真,这么早的时间就出来摆摊,沈听伶感叹道:“生活不易啊。”   。   陆为很久没有恢复到正常生活中了,一晚上都没睡好,他也是闲的无聊,拖着自家摊位就出来了。   这几天他勤加练习,无论是串肉还是烤肉,手法都熟练了不少。   感受到有人在望着自己,陆为敏锐的抬头,顺着视线望了回去。   是个小乞丐,正坐在对面的马路呆呆的望着自己,见自己看过来,匆匆的离开了。   沈听伶离开马路后,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口袋,失望的叹了口气。   算了,先回江星那吧,本来还想给他买串羊肉串表示感谢的,可惜他现在身无分文,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   江星醒来时,看见自己捡来的小乞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表情木讷,心道:“真是个傻子,模样呆呆的,也不会说胡。”   他看了看时间,想到这傻子估计饿了,道:“走吧,我带你去找吃的。”   饿了一天的沈听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沈听伶就跟着江星来到了一片居民区,哦,刚刚他走过这一片。   江星手一挥,颇为豪气道:“开始吧。”   沈听伶懵了几秒,小心翼翼道:“开始什么?”   江星非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他怎么能问出这种幼稚问题,但他转念一想,沈听伶现在是个傻子。于是非常耐心道:“我们不捡垃圾,怎么赚钱呢?   不赚钱,怎么吃饱呢?不吃饱,怎么生活呢?你说是吧?”   沈听伶听完这个解释,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在垃圾堆里捡吃的。   可怜的T神沦落到这种地步,系统愈发不敢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沈听伶是新手,第一次工作没什么经验,江星让他好好看自己如何工作。   江星手速很快,眼力尖锐,动作敏捷,很快就翻出一堆他们需要的东西:塑料制品,废纸盒,破书本。   他对今天的收获还是很满意,最近赶上寒假放假时期,不少学生都开始清书。   他把书都拿出来,堆成厚厚的一摞,对沈听伶解释道:“书还是卖的比较贵,比塑料制品,废纸盒值钱多了。   附近应该还有,只要我们来得早,就不会被其他人拿走。”   沈听伶看着他一脸雀跃满足,突然有些心酸。   江星快步走向前面的垃圾桶,沈听伶刚走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在看自己。他皱了皱眉,回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没当回事,连忙跟上江星。   江星很快就清理好剩下的垃圾桶了,但是还留了几个没有动,沈听伶指了指,问:“那几个怎么不清了?”   江星道:“给老人家留几个,别全部被我们拿完了。”   沈听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江星翻了个白眼:“怎么,很惊讶?小爷我也是有良知的好吗?”   但江星有良知,不代表其他人有良知,正当他们往前走了几步时,巷口突然被人围住。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站在那,看着江星的眼里满是轻蔑。   江星脸都黑了。   为首的那个贱兮兮道:“江星,谢谢你啊,辛苦了这么久,这袋垃圾我就帮你拿回去吧。”   沈听伶懂了,刚刚偷看自己的人就是这群小混混,这群人专门等他们搞好了,才出来抢他们的东西。   好一个守株待兔。   江星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羞辱,他的双手捏的紧紧的,面上也闪过一丝怒意,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群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吹了口口哨,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沈听伶拍了拍江星的后背,表示安慰:“没事,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江星的声音都带着怒意:“这群王八蛋,欺人太甚,平时没少抢我们的东西,偏偏...我们还打不过他。”   沈听伶灵光一闪,道:“走吧,带你去吃烧烤。知道什么叫望梅止渴吗?”   江星摇摇头,眼睛里一片疑惑。   沈听伶非常耐心的和江星讲了曹|cao|凭借非条件反射,走过了重重山脉的故事。   还举一反三,补充了“画饼充饥”这个词。   然后江星被沈听伶带到马路边,两个人坐下来眼巴巴看着对面的烧烤摊,闻着对面传来的味道,两个人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更饿了。   江星:“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用,我更饿了。”   沈听伶:“...我也是。”   陆为注意到早上偷看的小乞丐又过来了,这次还带着另一个小乞丐,两个人眼巴巴的蹲在对面望着自己——手中的烤肉。   陆为对他们这副样子挺满意的,坏心眼的把火开的更旺,还拿出扇子扇了扇,让香味飘得更远。   陆为觉得自己都快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了。   江星咬牙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还能不能拣点废品,争取今天吃上羊肉串。”   沈听伶乖巧的点头,并在心里祝他好运。   过了半个小时,江星黑着脸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表情难看。   沈听伶很是豪气:“没事,少吃一顿咱们也饿不死。”   江星闷闷的“嗯”了一声。   几分钟后,两人都听到对方肚子里传来的动静。   沈听伶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江星看到那双黑润的眸子里浮上的窘迫,心一下就软了半边。   他站起身,把心一狠道:“起来,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听伶呆呆的站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不解。   江星道:“我去引开他,等下你去对面偷两串烤肉,等有钱我们再还给他。”   沈听伶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底线,但是偷别人东西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尤其是对面的摊主大早上天没亮就出来摆摊了。   没等他开口劝江星,江星就跑远了。   沈听伶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认真感受了下自己肚子里的饥饿感,很快便在道德和现实中选择了后者。   江星平时没少干缺德事,人在这一行混久了,道德底线都差不的磨没了,但他起码还站在道德底线边缘徘徊的。   他压下心里的歉意,在路边捡了把石头,弯腰躲进陆为身后的草丛中,朝他丢石头。   但这人身后像是长了眼睛般,不管他怎么丢,都打不中他。   这让江星颇为懊恼。   陆为是知道背后有人在捣乱的,他懒得理会,只是装作没看见般闪躲。偏偏那人没什么眼力见,他明明不想和他计较,他却一直不依不挠。   虽然对他没什么影响,但陆为被他弄得极为烦躁。   他压抑着怒火,猛地转身朝罪魁祸首走去。   江星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短暂的愣神后就连忙往回跑,陆为也不急,慢慢悠悠跟在身后,脸上的笑怎么看都像是嘲弄。   他懒得和这小乞丐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纯粹是想警告那人。见他跑进巷子看不见人影了,冷哼一声,又慢慢悠悠走回去。   他回到自己的摊位上,漫不经心的一扫,突然神色一凝。   少了两根。   跟刚刚看到小乞丐的数量一模一样。   陆为不用想,都知道是小乞丐故意设局引开他,想偷他的羊肉串了。   陆为冷笑一声,低头重新串了两根羊肉串。 第03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沈听伶极快的伸出手,拿了两根肉串就拔腿跑开。   江星在破旧工厂里等他,沈听伶将怀里的羊肉串分给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期待。   下一秒张开嘴巴,沈听伶脸都绿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难吃的食物。   外表看起来色泽诱人,闻起来香气扑鼻,吃起来却味如嚼蜡,痛不欲生。   沈听伶勉强将那串肉咽了下去,转头想问江星是不是很难吃,然后就看到江星的竹签上已经空了。   沈听伶受到了惊吓,张大嘴巴,愣愣的指着他的竹签道:“你吃完了?”   江星将竹签随意一丢,砸吧着嘴,像是在回味。   他道:“吃完了。我第一次吃玩意,原来也不怎么好吃,味道奇怪极了,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   沈听伶默默的转过身,闭着眼睛继续啃手上的食物。   算了,世道艰难,他还是不要这么挑剔了。   吃完那串肉串,沈听伶一整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毒,好在那老板烤的东西虽然难吃,但还不至于让他毒发身亡。   接下来的一天都无所事事,那串羊肉串是他们一天唯一的食物,沈听伶忍着饥饿,耳边是江星那老旧电视机的声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沈听伶被江星叫起来时,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勉强喝了几口水饱腹,等到视线渐渐清明时,才看清江星脸上的表情。   黑的跟锅底似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好几百万。   不过江星也没几百万借给别人。   沈听伶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今天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现在只有睡觉能让他忽略饥饿了。   江星心里也不好受,咬咬牙道:“走吧,咱们再去偷一回,好比饿死强。”   沈听伶躲在被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   陆为没想到那两个小乞丐还敢来。   那丢石头的小乞丐又故技重施,他石头还没丢出去,陆为就朝他走过去。   江星愣愣的看着那个男人靠近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眉毛高挑,吓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有些恐怖。   江星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个荒唐的念头:这个男人不简单。   沈听伶看见摊主走进江星,连忙跑向摊位抓了两串烤肉,江星心里害怕,见沈听伶得手后转身撒腿就跑。   陆为离他只有两步的距离,见那小乞丐逃跑,“啧”了一声,脸上失望之色难以言表。   许久没人敢在他头上撒野了,他还想坐下来和那两个小乞丐聊聊。   陆为回到摊位上,低头扫了一眼,果然又是少了两根。   陆为冷笑:“放过了你们一次,现在还敢来”   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把烤串放嘴里,下一秒陆为脸色难看极了。   他眉头紧皱,连忙把那串刚咬了几口的神秘事物吐出来,还连呸了好几声。   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喃喃道;“林卷那玩意不会是卖了假货给我吧?这还叫烤肉吗?”   ------   沈听伶闭着眼咽下最后一口肉,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天过去,那摊主的手艺又一言难尽了些。   也难怪今天他看到那摊主的摊前冷冷清清,就这手艺,能卖出一串都算那人味觉异同常人。   沈听伶瞄了眼江星,那小子吃的正欢,估计就是味觉失常的一类。可惜这一类人不多,那摊主生意注定不好做。   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揾食艰难,生活不易,沈听伶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摊主。   捡垃圾也是一条出路。   接下来几天沈听伶都在附近居民区徘徊,他虽然动作生疏,但好在人聪明,跟了江星两天就能自己一个人出来干活了。   四周安安静静,夜幕早已笼罩,江星在床上睡得正熟,沈听伶睡不着,躺在床上干瞪着眼。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怎么睡好过,觉得生活一塌糊涂。   系统给他的任务是让他当个傻子小少爷,等沈家把他找回去。   他被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沈家一直没有找到他,他就一直要在这里。   沈听伶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一眼看不到尽头。   心里的情绪越来越消极,沈听伶知道自己是时候要打住了。   既然睡不着,就去找点事做。   他起身拿起角落里的麻袋,向附近的居民区走去——那片区域他今天还没去过,估计挺多收获的。   -----   陆为倚在栏杆上,手上掐了根烟,朦朦胧胧的烟熏中,他神情散漫。   自从上次吃了自己烤的肉后,他一直没见过那两个小乞丐了,他甚至十分认真地思考过:他们有没有被他毒死。   他虽然是个杀手,但也不想白白害了两条人命,特别是以这种方式被他拖到阎王府,丢人至极。   他不经意的低下头扫了眼楼下,视线突然一凝。   是那个偷他羊肉串的小乞丐,丢他石头的小乞丐不在身边。   那小乞丐在垃圾桶旁边站着,似乎被什么东西扎到了,手上满是鲜血。   他神情呆滞,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他瘪了瘪嘴,眼泪汪汪的捧着手,朝四周望了望,才敢委屈巴巴的哭出声来。   抽抽噎噎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偏偏那小乞丐边哭还边把那东西挑出来,陆为看清了那是个碎玻璃。   那玻璃太碎了,极难收拾,即使那小乞丐小心翼翼,还是被扎了好几下。   陆为心一动,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转身朝房间走去。   等他拿着药箱下楼时,小乞丐早已不在原地,只有地上几摊血迹证明他受过伤。   ------   那天小乞丐哭哭啼啼的样子总在陆为脑子里一遍一遍放映,竟然唤醒了他一直沉睡的同情心。   这两天他特意离开摊位,将烧烤摊的火开到最大,让香味飘得更远,就是想让小乞丐多偷几根。   结果小乞丐都没有再偷了。   陆为觉得自己已经很配合了,每次都离开几十分钟,每天还离开四五次,但就是不见小乞丐行动。   陆为有些郁闷。   难不成是小乞丐嫌弃他的烤肉?   不过等到第三天,他发现摊位上少了十几根串。   这让他有些欣慰,甚至想贴张纸条说欢迎下次光临。   -------   沈听伶饿了三天了,三天前他的手受了伤,就没再出去过。   江星这几天被欺负的厉害,那批人知道江星软弱,愈发得意嚣张,竟是连着三天都来抢他的东西。   沈听伶饿得昏昏沉沉,加上伤口一直没得到妥善处理,已经开始发炎了。   江星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咬了咬牙,向那烤肉摊跑去。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之前他注意到老板时不时就离开,一离开就是几十分钟,前几天他一直忍着,今天饥饿已经完全将他压垮。   他也不想的,只是为了活下来,他没有别的选择。   以后只要他挣到了钱,他一定会加倍偿还。   他一口气拿了十几根,他知道这有些过分了,可是他和沈听伶饿了三天,这十几根烤串也只是勉强饱肚。   他回到屋内叫醒沈听伶,沈听伶知道他又一次偷了那摊主的肉串,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沈听伶吃完江星带回来的烧烤,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和江星有手有脚,干什么都行,何必三番两次的去拿人家老板的东西。   沈听伶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他之前听到江星说过,那老板时不时会走开一段时间,沈听伶想着那人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既然这样干脆他偷偷帮那老板看摊,等老板回来了再悄悄离开。   沈听伶把自己的想法和江星说了,江星觉得这主意不错。   沈听伶:“那等下我去吧,最近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沈听伶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江星说的果然没错。   他刚来了没多久,那摊主就离开了。   过了一个小时,那摊主又走了回来,神情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失望。   沈听伶想:“难不成是因为没什么生意?”   -   蹲在草丛里无所事事,沈听伶的视线不知又怎么的飘到老板身上。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看过老板的样子,仔细一看发现长得还很不错。   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材高大挺拔,正低着头懒洋洋的拨弄手上的烤串。   沈听伶第一次见这种类型的男人,觉得自己快被帅的直不起腰了。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炙热,那老板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听伶吓得连忙把头低下,因此错过了陆为唇角勾起的轻微弧度。   等沈听伶再次抬起头时,那老板又离开了。   老板没走多久,沈听伶就看到一个极其不愿看到的人。   那连着好几次抢了江星东西的人,又带着一帮小弟来了,不过这次他们似乎是看中了那老板的烤肉。   沈听伶咬了咬牙,以那帮人嚣张的程度,估计一根都不会给老板剩。他刚想冲出去阻止,系统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道:   “你不会真的想出去吧连江星都打不过他,你上去就是找死。”   沈听伶:“放心吧,死不了,这个世界都没走完,主神怎么可能让我死。”   也是,顶多残废而已,于是放心的让沈听伶去了。 第04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那人刚拿了两串烤串,回头招呼小弟们别客气,就看到一个弱小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人定睛一看,然后不客气的笑了起来:“哟,这不是江星身边那个小乞丐吗,怎么今天你主人不在,换你出来汪汪叫了?”   话音刚落,一阵哄笑声从身后传来。   打嘴仗向来是沈听伶的特长,偏偏他现在是个傻子人设,面对这般嘲笑只能涨红着脸,紧握拳头,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帮人见他这副模样,笑的更是放肆。   那人笑够了,道:“小乞丐,识相点就走开,别挡着我和我兄弟们吃宵夜。”   谁知那小乞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鼓起勇气结结巴巴道:“不....不行,这是、人家老板的、的摊子,你们...要..要给钱。”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在那人凶狠的目光下被吓得颤了颤。   那人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有趣,反而笑道:“小乞丐,我要是偏不给钱,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乞丐认真道:“不给钱,就...就不能吃。”   他刚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声,似乎在笑他不识抬举。   那几个人笑了好一会,见沈听伶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脸上难看起来。   为首的那个上前一步,瞪着沈听伶道:“你让不让开?”   沈听伶摇头:“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那人点头道:“很好。”   下一秒,沈听伶就被人围住了。   -----   陆为没想到,自己只是走开一会,回来时就看到小乞丐被打了。   七八个人围着他在自己摊前,边打还边嘲笑般问小乞丐知道错了吗,手上还拿着他的串。   陆为冷笑:这群人很嚣张嘛。   他上前几步,手一伸,就在身后抓住了那人挥出的拳头。   那人正想挥出拳,却发现自己的手动弹不得,怒气冲冲向后看,就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长得还很帅。   陆为这一打断,那群人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人一脸不悦,斜斜的瞥了眼他,语气吊儿郎当:“你谁?”   陆为:“你爸。”   “曹。”为首的那人被他这么挑衅,脸上马上浮现出怒意。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为笑眯眯:“我儿子啊。”   那群人不想再和他废话,他们决定用拳头让这小子知道谁才是爸爸。   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沈听伶感受到空气突然流通,迷茫的眨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陆为瞄了他一眼,忍不住勾了勾唇。   两分钟后,陆为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学着刚刚那人的样子,斜斜的瞥了眼刚认的儿子,道:“知道我是谁了吧?”   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听到头顶上那人的话,吓得连忙点头;“知道知道,你是我爸爸。”   陆为夸张的摇了摇头,一幅不满意的样子:“不对。”   他走近那人,在那人惊恐的目光中微微一笑,道:“我是这摊的摊主,这傻子的爸爸,你敢欺负我儿子,就是欺负我,知道了吗?”   那群人在这片嚣张惯了,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烤肉串摊主这么厉害。   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去怀疑一个摊主能有这样的好身手,还是要怀疑陆为年纪轻轻就有了个二十好几的儿子。   但抬眼看到陆为脸上的微笑,那人吓得一哆嗦,只能不停的点头表示知道。   陆为满意了,对他们点点头;“谢谢你们的配合,你们可以走了。”   一群人被打的爬不起来,但谁都不想待在这摊主旁边,忍着痛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跑去。   陆为转身看了眼还在地上坐着的小乞丐,那傻子一脸伤痕,脏兮兮的肤色也没能遮挡住脸上的淤青和红肿。   他伸出手把小傻子拉起来,道:“你没事吧”   小傻子低着头没有看他,闻言默默的摇了摇头。   陆为被气笑了,心道:骗谁呢,满脸的伤痕和我说没事?   小傻子听到他喉咙里的一声冷哼,马上联想到陆为刚刚边微笑边打人的场景,吓得一哆嗦,还没等陆为说话,转身就跑。   陆为那句:“我带你回家擦药”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小傻子被吓跑了。   陆为:“...”   我笑起来这么恐怖的吗?   -----   沈听伶被打的还真挺痛的,那群人心黑手黑,打人尽往痛处打。   他回到小工厂时,江星已经睡着了,沈听伶本来怕他会问来问去,见他睡着了刚好省了这回事。   他累的连衣服也不想脱了,直接往床上一躺。   第二天他是被江星叫醒的。   江星起来时,不经意间看到一张青红交加的脸,吓得手一抖,手上的杯子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沈听伶被这声音吓醒,迷迷糊糊睁开眼道:“怎么了?”   江星快步走到沈听伶面前,盯着那张脸道:“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沈听伶听到这个问题,瞬间清醒了。   被人打这件事说出来有些丢脸,而且以江星这性格,指不定要找人算账,就江星这身板,去了还不得和他顶着一样的脸回来。   于是他支支吾吾道:“没事,就是昨天被狗吓得在地上摔了好几跤。”   江星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沈听伶乖巧的点头。   江星信了,转身去捡地上的杯子,还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眼:“被你这张脸吓到连杯子都没拿稳,还好这杯子不是玻璃的,要不又少一个了。”   沈听伶维持傻子人设,朝他傻傻的笑了笑。   --------   休息了几天,沈听伶就出去捡垃圾了。   他经过烧烤摊时,还特意瞄了眼摊主,意料之外发现那摊主不在。   地上丢了一地的签子。   陆为这几天一直在等小乞丐,偏偏小乞丐一直没出现,他心烦,串肉都串不好,签子丢了一地都是,他也懒得管,早早就收摊走了。   没良心,没品行,道德素质全不要,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沈听伶撇了撇嘴,心道:“这老板素质水平不过关啊。”   作为一个有素质的傻子,沈听伶蹲下身帮陆为把签子捡好。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想了想,拿了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他现在最想对老板说的话,将纸条平整的放在摊上。   似乎怕被风吹走,他还找了块小石头放在上面。   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又教育了一个人的沈听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第二天陆为来到摊上,就看到被收的整整齐齐的垃圾,还有那歪歪扭扭的字。   他盯着那“请不要乱丢垃圾。”几个字,几秒后忍不住笑了。   这小傻子,又想骂他又想夸他,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陆为小心翼翼的把纸折好放进口袋,又看了眼那小石头,伸手把它放了进去。   -----   陆为一天都在等小傻子出现,结果都没看到他。   陆为很少花时间等一个人,一来是因为他懒,二来,也没有什么人是他想等的。   偏偏他现在花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那小傻子都没出现,陆为赌气般将签子丢在地上,铁了心要和小傻子对着干。   -----   沈听伶出来捡垃圾时,又看到陆为丢了一地的签子,有些生气。   这人怎么看不懂我的意思呢   他想了很久,终于找到结果,道:“我觉得那摊主不一定识字,他可能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既然这样,那也不能怪他。”   沈听伶现在完全不觉得那摊主错了,他反而在心里开始反思自己,是自己没有用对方法。   他上前默默帮老板收好签子,一边收一边对9102道:“我觉得这摊主丢的签子还挺有规律的,丢的一堆一堆的,还挺好捡的。”   系统看他愈发熟练的动作,默默的闭上了嘴。   陆为再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摊前的垃圾已经被收好了,这次小傻子又给他留了张纸条。   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这张纸条不带一个文字,全由线条和图形构成,简单来说,就是一幅画。   一个火柴人把垃圾都在地上,大|大的叉打在画中间。   陆为越看越觉得可爱,又是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口袋。   好吧,事不过三,小傻子提醒了他两次,他还是不要乱丢垃圾了。   他亲自等小傻子好了。   晚上沈听伶又来了,这次老板没往地上丢垃圾了,这让沈听伶心生满意。   陆为看着那瘦瘦小小的身影,快步上前。   沈听伶刚想走,就被人从身后拉住,吓得他回头一看,对上陆为那张帅脸。   小傻子惊慌的想跑,却被牢牢抓住,只能睁大眼害怕的望着他。   陆为装作严肃道:“你这几天到底想干嘛。”   沈听伶害怕的瞅了他一眼,低下头弱弱道:“不能乱丢垃圾。”   见陆为挑了挑眉,他抿唇补充道:“故事书说这样做不好。”似乎想因此表示这么做是对的。   陆为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这小傻子怎么越看越可爱呢。   沈听伶被笑的窘迫,更窘迫的是,他的肚子叫了。   他猛地捂住肚子,想借此挡住那声音,脸色羞红。   陆为笑道;“饿了吧,来,我给你烤肉吃。” 第05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沈听伶心里疯狂拒绝:就老板这手艺,跟魔鬼套餐一样,买一送一条人命。   陆为看他低着头一幅想要离开的样子,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体贴道:“就当感谢你帮我捡垃圾。”   沈听伶呆呆的点了点头。   陆为烤了几串,见沈听伶乖巧在那吃,食欲也上来了,自己也跟着咬了口肉串,下一秒脸色难看。   就这玩意,小傻子也吃得下去?   沈听伶见他表情,连忙冲他笑道:“好吃。”边说还边挥了挥手中的串。   陆为一把抢了过来,丢进垃圾桶道:“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其他东西。”   他受到了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要不要在烤串界自取其辱了。   沈听伶是个善良的小傻子,见他这样,连忙拉住他,诺诺道:“我帮你烤,就吃这个。”   陆为挑眉,见小傻子看着他,心里一软,拿了两串生肉给他。   不管小傻子烤的怎么样,他都会吃完的。   沈听伶没烤过串,但多年的撸串经验,学也学的差不多了。   烤熟后,他撒了点孜然粉,一串递给陆为,一串留给自己。   他不着急吃,只是盯着陆为,见陆为咽下一口,期待的问:“好吃吗?”   这么多天陆为第一次吃到正常版烤串,只觉得肉香里嫩,香气扑鼻。   见小傻子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小傻子的头道;“好吃。”   小傻子得到他的赞美,眼睛更亮了。   陆为道:“以后你帮我做生意吧,别去捡垃圾了。”   沈听伶觉得这主意好,迫不及待的点头,又想到江星,于是问:“江星可以来吗?”   陆为脸一黑:“江星是谁?”   沈听伶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他,但还是回答道:“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人。”   陆为其实想说让他滚,但是想到小傻子胆小,还是咽下那句话,尽量温和道:“你来就好了,等你每天回去你就带几串给他吃。”   沈听伶只好点了点头。   陆为再三和小傻子约定明天过来帮忙,才放小傻子离开。   第二天陆为果然在那看到了小傻子。   小傻子在那里低头站着,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时不时抬头看向四周,似乎有些惴惴不安,他的视线对上陆为时,朝陆为露出一个呆呆的笑。   陆为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他朝小傻子走了过去,手上还拿着一带豆浆包子,递给小傻子:“给你买的。”   小傻子有些不好意思,懦懦道:“不用了.....”   陆为不管,直接把它塞到小傻子手里,道:“你的工作是三餐全包,收下吧。”   小傻子听后,朝他笑了笑,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吸着豆浆。   陆为边串肉边偷瞄他,那鼓鼓的双颊怎么看都像只仓鼠。   小傻子吃完后,又认真洗了几遍手,才过来帮他烤肉。   陆为的水平如何,他俩都心知肚明,陆为也很自觉地退到一边,默默的盯着小傻子干活。   烤串的动作还是有些不熟练的,但他烤的很有技巧,什么时候翻一面,什么时候加孜然粉,加多少他似乎都一清二楚,烤出来的串不知道比陆为的上升了多少个档次。   实际上,沈听伶全按照系统给他的《烤串秘籍》照做。   陆为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就黏在小傻子身上了。   小傻子抿着唇,神色认真。   陆为心一动,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听伶正烤的专注,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吓得手一抖。   这在陆为看来,就是小傻子被他吓到了,过了半响,懦懦道:“沈听伶。”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江星给我取的。”   陆为心里有些不爽:江星凭啥给小傻子取名字,江星读的书有他多吗有他这么关心小傻子吗?随随便便就给小傻子取名字,还取得这么奇怪。   那小傻子也是,自己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还怕自己?   他有这么可怕吗?   ---------   沈听伶将串好的都烤完了,却退到陆为身后,低着头道:“我烤完了。”   陆为神色温柔,声音也温柔:“烤得真好,下一步就是卖给人家了,你自己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沈听伶却是摇摇头,声音有些低落:“你来卖吧,别人...看我身上这么脏,不会买的。”   陆为心一揪:他明明记得这小傻子洗了好几遍手才过来干活.......   于是他强硬道:“你来卖,我看谁敢嫌你脏。”   结果等了一天,都没有人愿意买。   想买的人看到沈听伶一身脏兮兮的坐在那,都皱着眉走开了,边走还边骂这老板的东西肯定不卫生。   沈听伶表示理解,陆为脸色却愈发深沉。   沈听伶意识流里的电视剧都看完一季了,还是一串都没卖出去。   陆为看他低着头,神色低落,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心里莫名一阵怒意。   他打开手机,在兼职网站上发布了一条兼职信息。   “A市溪湖路口32街,有一家卖烤串的小摊,人数不限,给我买烤串就对了,价格翻倍退还,烤串一定要当着老板的面吃完,赞美不能少于十句。”   结果几分钟后,就有人留言评论:“有病。”   陆为脸一黑,气的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他翻出林卷的号码,走远了几步,确保小傻子听不到,才播出那串数字。   电话嘟了几声后,才传来林卷的声音。   陆为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林卷惊讶的睁大眼睛:“我靠,陆为,竟然真的是你,这么久不联系我以为你死了。”   陆为这家伙极少主动和他联系,懒得一批,天知道他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又多惊讶,不是他接的慢,是他不敢接。   陆为:“废话少说,你现在在哪里?”   林卷:“B市,刚搞完一个任务。”   B市离A市不远,陆为在心里算了一下路程,道:“你现在马上给我来A市,我有事情找你帮忙,机票我出,叫上亚当他们,人越多越好。”   林卷第一反应就是陆为遇到麻烦了。   这件事肯定无比棘手,因为陆为竟然让他叫上多点人,一定是非常难搞的事情。   他正想着带哪把武器,就听到陆为说:“什么都不用带,带钱就好。”   林卷:“......”行吧。   ------   沈听伶在那等的昏昏欲睡,偏偏陆为不让他走,说什么再等一下,沈听伶只好乖乖坐了回来,眼睛耷拉着打着瞌睡。   陆为见他困倦,搬了张凳子坐他旁边,道:“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吧。”   沈听伶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眯着眼找准位置靠了过去。   陆为也不嫌他脏,反而将他搂得更紧,感受到肩上的温度,只觉得心都暖化了。   林卷在陆为再三催促下终于到了A市,到了A市才知道自己被陆为骗了。   陆为屁事都没,只是想让他帮忙买个烧烤串。   林卷冷笑:他真是个傻子,带着一大帮人,还开着直升飞机赶过来。   就为了组团买个羊肉串?   等到了烧烤摊,看到两人的姿势时,林卷更是冷笑:得了,感情这是讨小情人欢心呢?   身后那帮人都是和陆为一个组织的,知道陆为这人不喜欢和人接触,性格孤傲,现在见陆为小心翼翼的样子,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特别是看到那人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都脏兮兮时,都不可置信的互看了一眼。   这一趟真是来值了。   相互交换了内心感想,所有人不约而同朝身后的欧芙看了一眼。   金发碧眼的女人身材性感,面容艳丽,只是此刻的表情格外狰狞。   她是特意过来见陆为的,还专门打扮了一番,谁知竟然看到陆为抱着一个乞丐?   她和陆为认识这么多年,连他一个正眼都没得到过,现在竟被一个小乞丐压了下去?   不过欧芙很快收敛情绪,朝周围人露出个温婉的笑:“怎么都愣着?还不上前看看吗?”   沈听伶是被陆为摇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周围站满了人,好奇的视线不断向他瞄来,他礼貌的朝他们笑了笑,然后疑惑的看向陆为。   陆为接收到他的情绪,朝他解释道:“这些人都说要买你的烤串。”   沈听伶听闻更加疑惑了。   这群人穿着打扮,气质谈吐都像是上级阶层,气质和他们这片小破居民楼格格不入,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件非常惊奇的事了,现在竟然还要屈尊来买他的串   沈听伶一想到这群人手拿肉串的样子,就觉得无比诡异。   陆为拍了拍手,说道:“要买烤串的都给我排队,谁不排队的就给我滚。”   几秒钟后,一条整齐的队伍就排好了。   沈听伶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为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推着他上前。   “好吧,我还是不要想我这个傻子不应该想的事情。”被迫营业的沈听伶这么想到。   卖完了所有烤串,尤其是这些上层阶级的人竟然不嫌弃他,这让沈听伶十分开心。   陆为视线就没有停止往沈听伶那边飘过,见小傻子眉眼弯弯,手里握着一大笔钱,朝他高兴的挥了挥,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那群人大多来自国外,从来没吃过这种玩意,都是在陆为眼神逼迫下被迫进食,咬下一口后发现肉酥嫩滑,令人味蕾大开。   他们从来没有在自己国家见到过这种东西,不得不感叹华国美食文化。   于是沈听伶就看到这帮上层阶级都开始不顾面子,大口吃肉。 第06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那群人吃完后,还砸吧着嘴问沈听伶还有没有,态度温柔诚恳,生怕吓到他。   他们现在对陆为这小情人的好感直线上升,尤其是看到他朝他们羞涩一笑时,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串好的烤串都卖完了,沈听伶本想帮他们重新串过。   陆为怕他太辛苦,不顾他们哀怨的目光,一口回绝了他们。   除了欧芙,所有人似乎都很开心。   她刚刚一直在陆为身边,寸步不离,可无论她怎么靠近,陆为眼里似乎都没有她的身影。   她想尽一切办法和陆为搭话,可是陆为回应她的只有“嗯”和“哦”两种回答。   她顺着陆为的视线望去,就看到在那坐着的那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见欧芙望过来,虽然没有见过,但还是朝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十分可爱。   但欧芙对情敌向来没有好感,她冷冷瞪了沈听伶一眼,视线冷的令人害怕。   沈听伶被她吓到了,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陆为皱着眉扭头望向她,却见她脸上带笑,神色温柔,眉间的冷意才消了下去。   不过陆为却没有再看沈听伶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对沈听伶表现出过度的关心,这对沈听伶不会是有利的。   等送走那群人时,陆为才转头看向沈听伶。   沈听伶不知何时睡着了,头靠在烧烤摊边,神情乖巧。   陆为放轻脚步,朝他走去。   他不知道沈听伶住在哪里,没有办法把人送回去,而且沈听伶睡得很熟,陆为不想吵醒他   似乎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他带回去。   陆为这么想着,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私心。   陆为小心翼翼把人抱起,小傻子微微睁开眼,见是他,乖顺的将头靠到他肩膀上,脸上是毫无防备的信任。   陆为瞬间被他的小动作取悦到了,将人抱的更紧。   他发现他对这小傻子,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提不起来。   到了家把小傻子安置好之后,陆为瞄了眼手机,发现林卷一个小时前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林卷:陆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小乞丐?   陆为手一顿。   陆为坐在沙发上非常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手指输入几个字发给林卷后,把手机随手一丢。   陆为:“你似乎说对了,我还真有点喜欢小傻子。”   他对这个结论接受的理所当然,仿佛事实本该如此。   陆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试过“喜欢”这种情绪,现在认真想了想,觉得还挺不错的。   甚至莫名有些激动,满心欢喜,只想立刻跑回房间亲眼看见小傻子。   不过下一秒,电话铃声就急促的响起来。   陆为皱着眉,看着屏幕上“林卷 ”两个字,终于还是耐下心按了接通。   算了,他不介意让林卷感受恋爱的酸臭味。   电话这头的陆为还来不及说话,那头的林卷就先发制人:“我靠,陆为,你来真的吗?”   他的语气满是质疑,并不相信陆为会看上这么一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虽说笑起来特别讨人喜欢,可是以陆为的条件,无论是长相身价,还是性格职业,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尤其事是陆为这种人,林卷根本不相信他会喜欢人,更别说喜欢上这种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尤其是那还是一个小乞丐。   陆为那边因为他的质疑,眉间已经狠狠皱成一个“川”字了。   如果是别人质疑他对小傻子的喜欢,那么他绝对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但现在那人是他多年的战友,于是他耐下性子道:“我认真的,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   林卷,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不在乎他的身份或是长相,我喜欢的只是他的性格,喜欢他对我笑的时候。”   陆为都这么坚定了,林卷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了半响,才开玩笑道;“就小乞丐那脏兮兮的样子,你也没办法在意别人的长相吧?”   陆为这才猛然想起,他还没好好看过小傻子长什么样。   其实对于他会喜欢上小傻子,他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明明相处没有多久,却意外会对小傻子放松警惕,视线还忍不住往小傻子那飘。   他决定去给小傻子洗个澡,并且以后都要好好管着小傻子。   挂掉电话前,陆为语气严肃道:“我现在就去给小傻子洗澡。还有,以后不准叫他小乞丐了,他有名字,叫沈听伶。”   林卷翻了个白眼:只许你叫人家小傻子,不准我叫他了?   过了几秒,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陆为那洁癖不会是把人往家里面带了吧?!   -----   陆为盯着沈听伶的睡颜,越看越忍不住想把他脸上的污渍洗掉。   他伸手把人抱起,朝浴室走去,小心翼翼的将他放进浴缸。   小傻子睡得很浅,似乎防备心很重,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还是把人吵醒了。   陆为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自己,有些愧疚的摸了摸他的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帮你洗个澡。”   沈听伶脏了这么多天,突然听到自己可以洗澡,瞬间清醒了一半,甚至开始迫不及待。   但陆为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沈听伶刚想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洗时,陆为就开始脱他的上衣了。   沈听伶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陆为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正色道:“你不会用我家的浴缸,我来帮你洗。”   沈听伶脸上的温度蹭的暴涨,瞬间紧张起来。   陆为从来没有试过帮人洗过澡,拿着毛巾动作略微笨拙的在沈听伶身上擦拭,生怕把人弄痛。   小傻子乖乖的坐在那,任由他摆弄。   随着污渍渐渐褪去,手下的皮肤愈发光滑白皙,陆为的动作愈发僵硬。   小傻子.....皮肤怎么这么白,还这么滑呢?   等全身都擦拭干净,只剩下脸时,陆为愈发紧张,忍不住屏气小心将毛巾覆在沈听伶脸上。   沈听伶也屏住呼吸,心中默念道:“我不丑,我一定是那个最帅的骆哥。”   把脸擦拭干净后,陆为视线出现一张眉目清秀软糯,乖巧无辜的脸。   眼睛清澈见底,仿佛含着一汪春水。五官精致得像豪门里的小少爷,见陆为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他还冲陆为露出抹笑。   陆为觉得心又化了。   他一直觉得小傻子长得好看,虽然没有看过小傻子的样子,但有些人的美是一眼却可以感受到的。   现在真正看到小傻子的脸,确实觉得好看极了,眉眼越看越好看。   就是这张脸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的有些诡异。   陆为拿了套自己的衣服给沈听伶,沈听伶躺在被窝里,看了眼镜子中自己的样貌,满意的闭上眼睡着了。   床边的陆为看着他的眉眼,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靠,这不是......沈家丢失的小少爷吗?   沈听伶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结合绑架经历,明显就是撞到了脑子,估计还失了忆。   陆为本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傻子,谁知道竟然是沈家的人,还是他的任务对象,这下心情难免复杂起来。   他找到了沈家少爷,按照规矩,就要把人送回去。但是他不想。   沈听伶回去之后,还能再见到自己吗?等他回到沈家,恢复了记忆,他陆为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陆为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他控制不了。   陆为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给林卷打了个电话。   林卷发现,陆为自从碰上沈听伶,给他一天打电话的频率比一个月的还多。   陆为叹了口气,道:“林卷,小傻子就是那个被绑架的沈家小少爷..我把他的脸洗干净后,发现他就是沈艺..他应该是失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林卷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同情陆为。   他刚刚还在说两个人身份豪不相关,一个杀手,一个乞丐,现在就更加两条平行线了。   像沈家这种名门望族,怎么会让沈听伶和陆为在一起。   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丑闻,没有任何世家能够接受。   林卷小心翼翼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林卷:“要不你还是先把人留下。沈听伶现在失忆了,脑子不好,对沈家也没什么用处,一个傻子不值钱,沈家说不定会降价,那可就亏大了。”   陆为:“....你信不信我打你?”   林卷连忙道:“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这些豪门世家一个比一个复杂,我可是听说沈家现在掌权人是沈家大少爷,沈家直系就这两个人,沈弘深和小沈艺。   父母去世,沈家权力全在沈弘深身上。这大少爷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冷血无情,手段一等一的高。   这些年来一直把沈艺关在沈家大宅,一点自由都没有,谁知道他是不是忌讳沈艺。你这时候把人送回去,不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陆为不知何时点燃了烟,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第07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沈听伶第二天醒来时,陆为买好了早餐,见他醒来,带他去卫生间洗漱。   陆为给他准备的牙刷上有只小绵羊,白花花的一团,模样软萌.   陆为当时觉得这像极了沈听伶,心一动就买了下来。   沈听伶恢复了真正的样貌后,陆为发现他一举一动都极为贵气,无论是刷牙还是进餐,都不自觉透着教养。   即使是失忆都磨灭不了这么多年的动作习惯。   陆为觉得这样的小傻子有些陌生,甚至和自己无形间有一层壁垒,生生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开。   他心里泛着苦,忍不住问道:“伶伶,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沈听伶内心:...这是什么腻歪称呼??   面上迷茫的眨眨眼,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陆为心里莫名高兴,他又问;“伶伶,你可以再告诉一遍我的名字吗?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沈听伶听话的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乖巧道:“我叫沈听伶。”   不是“沈艺”,是沈听伶。   陆为笑了,道:“我叫陆为。”   -----   小傻子吃饱后,陆为就准备带他去干活了。   其实他现在不想让小傻子去烤串了,他心疼。   但小傻子似乎很喜欢烤串,陆为便决定带他出去。   小傻子穿好鞋,一脸雀跃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眉眼精致。陆为皱了皱眉,总觉得小傻子这幅模样太招人。   无奈的叹了口气,陆为伸出手牵着小傻子走出门。   沈听伶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一路都笑眯眯的,陆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沈听伶仰起头看他,又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因为我今天不脏啦,今天生意一定很好。”   陆为定定的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在心里自嘲道:苏家小少爷出来卖烤串,这叫什么事啊。   沈听伶和陆为在街上摆了一会摊,就见江星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江星皱着眉,视线放到陆为身上,语气不是很好:“沈听伶呢一个晚上没见他回来,他不是和你去卖烧烤了吗”   他看到陆为身旁站这个漂亮少年,但并未往沈听伶身上想,只当这是陆为新找的什么阿猫阿狗。   沈听伶无辜的眨了眨眼,从陆为身后站了出来,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我在这啊。”   面前这个少年皮肤白皙细嫩,五官精致,神情懵懂,一双大眼睛直直望着江星,见江星望过来,朝他咧嘴一笑。   江星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下意识倒退一步,指着沈听伶的手颤颤巍巍,道:“你....你是沈听伶?”   沈听伶点头。   江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听伶解释道:“陆为昨天帮我洗了澡,给我换了衣服。”   江星睁大眼,惊讶叫道:“你让他给你洗澡了?”   沈听伶嗯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江星:靠,陆为竟然给他洗澡了?他怎么能让陆为给他洗澡   江星不爽的抬头瞪了陆为一眼,发现陆为也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两人视线相撞,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   江星抽出沈听伶手中的烤串,道:“我帮你烤吧。”   陆为冷漠道:“不用,沈听伶和我两个人就够了。”   江星:“我是帮沈听伶,不是帮你。”说完这句话,他还扭头问旁边的沈听伶:“我可以留下来帮你吗?”   沈听伶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陆为的脸突然沉了下去。   而江星笑的一脸灿烂。   “?”   被夹在中间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沈听伶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   上午的生意很好。   沈听伶一脸乖巧的在摊前卖串,时不时对客人抬头一笑。他本就长得极好,朝人笑的时候,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拒绝他。   江星忍不住总是偷瞄他,偏偏沈听伶没有自觉性,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人在看自己。   陆为气的牙痒痒。   在江星扭头看第八百遍时,陆为终于忍不住抬脚挡在两人中间,丝毫不理江星愤怒的目光,扭头对沈听伶道:“以后来我家住吧。”   陆为不是突然有这个想法的。   沈听伶这小傻子,人傻又长得好看,指不定哪天就被骗得跟着人家走了。   他原本还想着慢慢来,等过几天再和沈听伶说,现在一看江星这副模样,立刻将他的心思猜到了大半。   沈听伶惊讶的看着他,还不待他说话,江星立马抢先道:“不行。”   陆为眯了眯眼,眼里暗含威胁:“怎么不行?你又不是沈听伶,我问的是他又不是你。”   江星本来就怕他,更别说现在被他这一瞪,心里又怂了半截,但还是梗着脖子强硬道:“沈听伶之前一直住在我那里,我是房东,我不给他走,他就不能走。”   陆为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想让沈听伶跟着你去住你那破地方?”   开玩笑,沈听伶是他看上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他住回去?更别说沈听伶原本就是苏家小少爷,养尊处优惯着的,怎么能住回那种地方。   江星语噎,低下头有些委屈。   陆为说的有道理,让沈听伶和他一起住那破厂,确实会委屈沈听伶。   于是他对沈听伶道:“你去和陆为一起住吧。”   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安排好的沈听伶愣愣的眨了眨眼。   算了,傻子没有人权,他乖乖的服从大哥们的安排。   陆为得意的朝江星扬眉,江星瞅着他那张脸,冷哼一声。   再扭过头看向沈听伶时,脸上就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伶伶,以后你就要和陆为一起住了,我一个人住怪寂寞的,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沈听伶连忙伸出手抱他,脸上一幅认真的表情:“江星,我不去了,我和你一起住。”   他话一出,陆为和江星的心一下就被提上来,陆为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算了,让小傻子自己做决定吧,他不强求他。   江星其实会答应沈听伶,主要还是陆为那句“你还想让沈听伶跟着你去住你那破地方?”。   沈听伶和他住的时候,一件换洗一幅都没有,只能跟着他去外面捡垃圾。但是他和陆为接触了一天,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露出他原本的模样---像个衣食无忧的豪门小少爷。   他在心里委屈不舍的哭了几秒,然后抬头若无其事得笑道:“傻子,我骗你的,你就和陆为好好呆着吧。”   被骗的沈听伶呆呆的“啊”了一声。   少年微张着嘴,傻愣愣的扭头看着自己,侧脸白的似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幅毫无防备的模样。   江星咽了咽口水,突然上前一步,亲了亲他的右脸,小声在他耳边道:“伶伶,以后不要这样给别人亲哦。”   沈听伶又“啊”了一声,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情绪。   江星笑嘻嘻道:“我还是有些委屈的,但是现在不委屈啦。伶伶,陆为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他说完,摸了摸沈听伶的头,转身挑衅的看了陆为一眼,扬长而去。   身后的陆为在他亲沈听伶时脸就已经黑了,现在见江星这副模样,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朝沈听伶走去,眼睛里写满了不开心:“伶伶,我也要亲。”   沈听伶摇头,一脸认真:“不行,江星说了不能给别人亲。”   又是这江星。   陆为深吸一口气,露出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伶伶,你亲了江星,却不亲我,是不是因为我不重要?”   陆为这张帅脸露出这副表情是非常有杀伤力的,沈听伶完全没有抵抗力,于是他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江星已经走了,然后踮起脚轻轻亲了亲陆为的脸。   陆为心都化了,化的再也不能修复的那种。   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是巧克力做的,要不怎么一碰上沈听伶,就一直化了不停?   沈听伶亲完后,小声道:“嘘,不要告诉江星。”   陆为刚咧开的嘴角就僵在那里。   他转身,快速将摊上的东西都收好,然后拉着沈听伶,边走边道:“我们回家了。”   开玩笑,再把沈听伶放出来和江星见面,沈听伶就要被拐跑了。   沈听伶不解:“为什么啊?我们还没卖完呢。”   陆为只好道:“我不舒服,咱们回家休息吧。”   沈听伶还真的信了陆为那套鬼话,一回到家就让陆为在沙发上躺好,然后转身去厨房给陆为倒了杯水。   陆为看他神情认真,小心翼翼将水递到自己嘴边的样子,原本有些凌厉的眉眼顿时柔和了几分。   ------   一连三天,陆为都没有再出去摆摊了。   他不放心让沈听伶出门,也不想让沈听伶和江星那小子见面,更不想让江星找到沈听伶。   沈听伶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陆为在厨房研究怎么煮饭,气氛一派和谐。   然后,陆为就听到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看到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人。   江星站在他家楼下,正大声喊沈听伶的名字。   沈听伶连忙跑到窗边,开心的朝江星挥手,脸上露出喜悦的笑。   沈听伶:“江星,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江星点头。   沈听伶笑的更加开心:“那你快上来吧,我在四楼等你。”   陆为:“.....”江星怎么知道自己住哪? 第08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几分钟后,江星和沈听伶成功会面,陆为脸色难看的回到厨房,耳朵一直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   沈听伶小小声:“江星,你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陆为做的饭可难吃了,他现在又在学一道菜,估计又很难吃。”   江星冷笑:“哼,陆为连个烤串都烤不好,还指望他做饭?”   自从吃过沈听伶烤的串后,他突然庆幸自己原来没有被陆为毒死。   他摸了摸沈听伶的头,一脸自信道:“今天试试我的手艺。”   陆为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谈话,江星知道他在听着,两人眼神互相厮杀了一会,陆为瞄了眼沈听伶,率先退出了厨房。   算了,这几天估计沈听伶都没吃饱,他还是自觉点吧。   江星的手艺很好,沈听伶胃口大开,边吃还边夸赞江星的手艺,陆为在对面吃的食不知味,只觉得这一桌食物都泛着酸。   他忍不住道:“江星,你是不是放了醋?怎么这么酸?”   江星正和沈听伶说这话,闻言道:“没有啊。”   沈听伶尝了一口,也摇头:“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江星做饭很好吃啊。”   得到鼓励的江星笑着摸了摸沈听伶的头,道:“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沈听伶回以大|大的笑脸。   陆为:哼   不就是做个饭吗,江星行他就不行了?   陆为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学会煮饭,标准就是比江星做的好。   林卷面色复杂的看着上面的资料,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陆为的电话。   陆为正研究著书上的菜谱,扫了眼电话上的名字,没好气道:“干嘛?我正忙着,没事别打扰我。”   忙?   林卷疑惑的想到,陆为不是都休假了吗,还有什么好忙的?于是他好奇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陆为“啧”了一声,道:“前几天小傻子的朋友来秀了下厨技,我怎么说也不能输给他吧,研究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陆为的厨技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是单从他烤的串没卖出过几根,林卷就猜的差不多了。   不过陆为这人竟然也开始学下厨了,这让林卷略微感到有些惊悚。   好吧,其实略微这个词不准确.....   陆为是个极少愿意去改变的人,更别说去为别人改变,现在竟然愿意为一个人去学习下厨...   林卷的心稍稍下沉,陆为竟然认真到这种程度了。   他咽了咽口水,终于开口把自己原本要说的事说了出来:“陆为,我和你说件事。   就是这几天我托人查沈艺的资料,就是连亚当那个高手都花了一个星期才弄出来,当时我就觉得沈家人对他不一般。   果然,我发现,其实吧,这沈艺还真的不一般。”   林卷顿了顿:“沈弘深,沈艺亲哥,对沈艺都快要宠上天了,完全没有我们之前的担忧。   所以我想说....你要是觉得可以,就赶快把人送回去吧,你俩不适合。”   “且不说适不适合,单从你拖延任务进度这一方面,沈家就会找你麻烦了。   你也不想被沈家记上一辈子吧。”   陆为越听越觉得心里泛酸。   原来世界上不止自己宠着小傻子,小傻子他哥也把他当块宝,宠了二十几年,自己只不过是钻了个空,才会见到小傻子。   林卷又问道:“陆为,所以小傻子恢复记忆没?”   陆为压着酸意:“没。”   林卷:“没恢复记忆也没关系,过几天你赶紧把人送回去,该断就断,别拖拖拉拉了。”   陆为下意识捏紧手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小傻子,他是不会送的。   就算送,也要等小傻子恢复记忆了。   到时候是去是留,他不会再强求。   ---------   沈家。   沈弘深脸色难看。   都一个月了,报告的内容全部是没找到人。   他弟性格说得好听点就是单纯乖巧,说的直接点就是傻,长得又好看,从小他就怕有人盯上他,就他那傻样,轻轻松松就能被骗走。   绑架他的那伙人没找到,沈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他们手里。   一想到他弟可能会面临什么,沈弘深就恨不得剁了那伙人。   敢动他沈家的人,真是胆子不小。   沈弘深长得英俊,外貌归属于凌厉那类,他平时情绪极少外露,总是不动声色的应对各种事情。   现在却一脸怒意,眉峰戾锐,前来报告的下属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连保证一定尽快找到。   沈弘深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退出去。   虽然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但那人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废物”两个字,吓得又是一哆嗦。   等房间只剩他一个人时,沈弘深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意。   ---------   林卷挂了电话之后,总觉得陆为不会听他的,乖乖把人给送回去。   但这人越是留在陆为那,林卷就越是不放心。   其实他还有点好奇,这沈家小少爷到底是怎么个模样,竟然这么快就让陆为动了感情。   林卷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A市。   陆为听到敲门声时,心道:不会是江星那家伙又跑过来了吧?   他瞄了眼沈听伶,他正安安静静的在沙发上喝着牛奶,视线一直在电视机上,似乎没有注意到敲门声。   很好,如果是江星,他立刻把门关的严严实实,一定不让他进来。   然后陆为就看到林卷那张脸。   陆为皱了皱眉,自从林卷叫他把人送回去时,他就不希望两人见面,生怕林卷和他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林卷还被挡在门口,陆为顶着门不让他进,他也不恼,笑眯眯道:“怎么,不欢迎我”   陆为表情实在不是很好,他道:“你来干什么?”   林卷:“.....别想多,我就是来看看他,不会乱说什么的。”   陆为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他这才注意到林卷身后还跟着欧芙。   欧芙见他望过来,有些高兴的朝他笑了笑,陆为礼貌的点了点头。   等欧芙进去后,陆为瞪了眼林卷,小声道:“你来就算了,还带欧芙来干什么?”   林卷耸了耸肩,样子有几分无奈:“欧芙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知道我要来找你,非要跟过来。”   陆为:“她不知道沈听伶是沈艺吧?”   林卷摇头;“我没告诉她。”   陆为稍微放下心。   沈听伶听到说话声,扭头朝后看了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上次来买串的人。   他朝陆为眨眨眼,表示疑惑。   陆为差点忘了这茬,连忙道:“伶伶,这两个是上次来买串的人,我们现在已经成为好朋友了,我请他们来家里陪你玩,可以吗?”   沈听伶点点头,然后朝他们乖巧的笑了笑。他一笑,眼底好像有光溢出,照的人心都化了。   林卷突然理解陆为为什么会喜欢上沈听伶了。   他朝沈听伶笑道:“你好,我叫林卷。”   “你好,我叫沈听伶。”   他说的是沈听伶,而不是沈艺,林卷一听,就知道他还没恢复记忆,隐晦的瞥了眼陆为。   陆为神情略微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说错什么。   欧芙听到他的名字时,眼神闪了闪,有些不可置信。   欧芙一开始知道林卷要来陆为家时,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来,她知道陆为这种人非常注意隐私,自己一定是除了林卷外第一个来陆为家的人。   没想到,竟然多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而现在,他竟然说自己叫沈听伶?   这不是那天那个小乞丐吗?这种人,平时陆为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竟然愿意让他住进来?   欧芙觉得有些可笑。   但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该如何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她朝沈听伶微微一笑,笑容明媚艳丽。   她语气温柔,坐在沈听伶旁边,一幅知心姐姐的模样。   沈听伶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接近晕厥,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欧芙一脸温柔地说“我是欧芙姐姐”,他也只好笑的乖巧道“姐姐好。”   只是中午那餐饭他可能没什么胃口了。   陆为见欧芙和沈听伶相处的尚且愉悦,朝林卷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自己进房间。   等他们离开客厅后,欧芙对沈听伶说:“小伶,你自己看电视好吗?姐姐去上个厕所。”   沈听伶点了点头。   她见沈听伶神情专注的看着电视上放着的动画片,起身离开沙发,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她紧贴着门,放轻呼吸。   林卷:“你到底怎么想的?还不赶紧把人送回去,你明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   陆为:“你说的轻巧,林卷,我实话告诉你,我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要送走他,我就做不到!”   这跟林卷和欧芙印象中的陆为完全不同,他们从未见过陆为这副模样。   陆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沈弘深不会再让我见沈听伶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卷打断。   林卷道:“是沈艺。”   陆为猛地看向他,神情隐隐有些崩溃:“...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第09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林卷神情严肃:“你一天不承认他是沈艺,你就一直不会送他回去,我只是帮你认清楚他是谁而已。”   陆为这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沈弘深不会再让我见沈艺了。”   “你就算现在不送,沈弘深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那就等吧,沈艺现在还没恢复,等他恢复了我就把人送回去。”   林卷深深看了陆为一眼,说:“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欧芙知道这是结束谈话的意思了,连忙回到座位上,复杂的看了眼对一切毫无所知的沈听伶。   她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沈家少爷。   沈家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原来是被陆为藏起来了。   她更是没想到,陆为竟然....喜欢上他?   她和陆为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能动摇陆为,这人凭什么?   欧芙满心满眼都是不甘心。   她可以接受陆为不喜欢她,却无法接受陆为喜欢上别人,还是喜欢上一个男人?   陆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男的?   欧芙看了眼面容精致的沈听伶,他似乎还不知道身边这个姐姐已经在心中怨恨上了自己,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扭头朝她笑了笑。   又是这个笑容。   欧芙捏紧拳头,只觉得这笑碍眼的很。   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欧芙看到自己面部狰狞扭曲的脸。   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欧芙听到身后的卧室传来开门声,是陆为和林卷出来了。她狠狠捏紧拳头,将刚刚脱笼挣扎的野兽关了回去。   陆为在厨房洗沈听伶喝牛奶的杯子时,欧芙走了进去。   他神色温柔,少了抹不易近人的冷漠。   哪怕只是洗那个人的杯子。   欧芙呼吸重了重,她看着陆为的侧脸,突然道:“你喜欢他?”   陆为手一顿,转头看向她:“你看出来了?”   欧芙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承认,心中不由冷笑。   她道:“你的眼神太明显了。陆为,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有喜欢的人。”   陆为将洗干净的杯子放好,声音淡淡:“现在不用你想,你已经看到了。”   欧芙惊讶瞪大眼,显然没想到陆为竟然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陆为来厨房就是把沈听伶的杯子洗干净,现在洗好了,直接越过欧芙,从她身边经过走出厨房。   林卷正坐在沙发上和沈听伶玩,陆为踹了他一脚:“没什么事就赶紧走了,我没煮你们的饭。”   林卷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还不敢吃呢。   送走林卷和欧芙,陆为坐在沙发上,陪沈听伶看电视。   沈听伶目不转睛看着屏幕,陆为目不转睛看着他,有时见沈听伶转头看他,他就朝沈听伶笑,神色温柔。   沈听伶被这笑电的心率失常,手脚发麻,连带着附在沈听伶脑里的系统都觉得自己有点麻。   ------   欧芙是个很骄傲的女人,这么多年只要是想得到的东西都会如愿以偿。唯一就在陆为这摔了跤,还怎么都爬不起来。   既然她得不到,那沈艺也不应该得到。   或者,陆为也不应该得到。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要给他们下局,自然就不会暴露自己。   一般的女人会选择直接告诉组织,沈听伶就是沈艺。但这样做太明显了。   知道沈听伶身份的人只有陆为和林卷,林卷是不会做背叛陆为的事的,而自己又恰巧去过他家,陆为只要一想,就知道是自己。   她假装和组织里的人闲谈,不经意间提到沈弘深最近又在加大力度搜寻沈艺,她有个朋友还因此被责罚。   沈家的势力就连组织都要忌惮几分,任务进度一拖再拖没有进展,到时候组织一定会派人询问陆为有关任务情况。   果然,第三天,组织就派人来了A市,陆为不可能让他们到家里看到沈听伶,只好约了个地点见面。   只能让沈听伶一个人在家了。   他摸了摸沈听伶的头,说自己今天有事,出门一趟,晚点回来,还交代他把桌上的牛奶喝掉,他已经给他热好了。   沈听伶抬头看着他,乖乖的点了点头。   陆为走后,欧芙从阴影处走出。   她缓缓敲了敲门,神色复杂的看着给自己开门的沈听伶。   沈听伶眨了眨眼:“欧芙姐姐?”   欧芙脸上的表情拿捏的极好,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看向沈听伶的目光带着不忍和纠结,恰好到沈听伶的这个傻子人设都知道她有心事。   沈听伶的直觉告诉他这会是主线任务的开始。   善解人意道:“姐姐,你怎么了?”   欧芙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上嘴唇和下嘴唇上下触碰了良久,眼睛不断闪过纠结的情绪,终于下定决心道:“小艺,我带你走。”   沈听伶知道,欧芙这是过来推动主线任务的发展了。   沈听伶故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面带不解:“姐姐,你说什么啊,我不叫小艺,我叫沈听伶。”   欧芙一听,更加激动,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小艺!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你是沈家的小少爷啊,你根本不是沈听伶。   陆为接了你哥哥的任务要找到你,但是现在却不愿意放你回去,就是想利用你和你哥哥谈判,增加筹码,你不要再被他利用了!”   沈听伶笑着摇了摇头,一幅不太相信的模样:“欧芙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转头却另一幅模样对系统道:“这台词功底真的不行,就她这演技,根本不能唤醒我的记忆。算了,靠我自己吧。”   论演技,还真没人能和沈听伶比。   这点系统是心知肚明。   但欧芙不知道,此时的她还在专心致志的推动剧情发展。   欧芙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小艺,你失忆了,这些事情都不记得了,陆为一心想利用你,根本没有告诉过你的真实身份。”   沈听伶听了这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欧芙瞧见,面上的悲怜之色更甚。   “小艺,你被人绑架,失去了记忆。   你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陆为明知道你是沈家少爷,却把你当个傻子一样圈养,表面上对你好,实际却在利用你。陆为不是个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啊!   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欧芙伸手去拉沈听伶,却被沈听伶甩开。   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突然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头,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被欧芙说的话刺激到。   沈听伶:“我有点出戏,怎么办系统,我快憋不住了。”   沈听伶见系统说不出话,忍不住自怨自艾道:“陆为,渣男。我一腔真心,却换来他的利用与欺骗。岁月如此伤人,悲伤却总欲盖弥彰。”   “我眼泪倾泻而出,却笑的撕心裂肺!”   9102忍不住捂住耳朵,皱着眉打断他:“你到底在干嘛?”   沈听伶笑眯眯:“我在酝酿我的情绪啊,要不怎么演好这场戏?”   系统:“.....”   沈听伶瞬间正色道:“准备好了,开拍吧。”   沈听伶狠狠抱着头躲在角落,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蜷缩颤抖的模样像极了受伤的小兽。欧芙蹲在他旁边,一脸心疼的拍拍他的头,时不时安慰着。   大意无非是“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我带你走,陆为不会再有机会利用你”“我们要抓紧时间,等下陆为回来了就没有机会了。”   沈听伶渐渐平静下来,等他抬起头时,已经是另外一幅模样。   神色平静,尽管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却挡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欧芙有些不确定:“.....沈听伶?”   沈听伶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欧芙姐姐,我是沈艺。”   欧芙一脸喜悦:“小艺,你恢复记忆了?”   沈听伶点点头。   “小艺,那我们赶紧走吧。我是偷偷来的,陆为等下回来知道你恢复记忆了,一定会对你不利的。”   但这次沈听伶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显然不想离开。   欧芙急了,沈听伶要是不想走,她做这些的意义在哪?   她道:“你不想走”   沈听伶点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陆为是利用我。”   欧芙恨铁不成钢般,道:“小艺,你和陆为接触时间不长,你不了解他。   陆为这个人没有心,感情这种东西不会是他会有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自从知道了你真正的样子,他才开始对你温柔?”   沈听伶睫毛颤了颤,显然是被说对了。   欧芙见状继续道:“陆为这个人心狠手辣,若你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他怎么会留你?   留你下来和你哥哥谈判,这也是组织的意思,陆为怎么会为了你和组织对抗?”   沈听伶默默撇嘴,心道:“怎么不会为了我和组织翻脸?现在不就是了吗?”   不管欧芙怎么说,沈听伶始终低头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论她怎么说,沈听伶都不再说话。   她只好道:“小艺,没时间了,陆为要回来了。我会找时间向你证明,你先不要暴露你恢复记忆的事,知道了吗?”   沈听伶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10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等欧芙走后,沈听伶扫了眼四周还算整齐的屋子,对系统道:   “其实以沈艺的人设,估计信了差不多了。   他自小长在沈家这种地方,见过太多为了钱接近他的人。   再说陆为那性格,沈艺也不相信他会喜欢上自己。   毕竟他一直认为自己胆小又无能,是一直躲在哥哥羽翼下成长的废物,陆为怎么会喜欢自己。”   系统替陆为感到委屈,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沈听伶顿了顿,显然没想到它会突然这么问,随后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道:“我就不同了,我不是沈艺啊。陆为原本不爱收拾,家里乱七八糟的,自从我住进来,他每天收拾,这家看起来整齐多了。   从这些小细节就可以看出他对沈艺还真是上了心的。   还有陆为那么懒的人,还每天起来给沈艺热牛奶,为了他还去学厨艺,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人家学的认真啊,看的我都替沈艺感动。”   系统皱了皱眉,并不同意沈听伶说的话。他觉得沈听伶就是沈艺,陆为做的这些不就是为了他做吗,为什么要说是为沈艺做的。   但沈听伶已经去厨房喝着陆为替他热好的牛奶了,他喝牛奶的神情认真,系统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   另一边。   陆为按照组织给的地址找了过去,看到在那里等他的人,有些惊讶。   来的人是三组的组长。   他们组织的等级顺序按一到九的从高往低排,陆为是二组组长,林卷是副组。   虽说这三组没他等级高,但只是询问任务进度就派他过来,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也更看得出组织对沈家这个任务有多上心。他们越上心,陆为越烦躁。   二组组长看到他,挑眉道:“来的挺快的。”   陆为心道:那可不,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可是要回家陪沈听伶的。   陆为:“想问什么就问吧。”   “都一个月了,你的任务一点进度都没有?”   “你说的倒是简单,沈家都没能找到的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好歹要给我点时间吧。”   那人瞥了眼他:“这可不像你陆为说出的话。”   陆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怎么就不是我说出的话了?我不说人话的吗?”   “哼。”那人道:“我劝你快点找人,沈弘深最近为了这件事发了不少脾气,手下的人都被罚了,他要是知道你接了任务还这么懒散,有的你好受的。”   陆为最近就是见不得别人和他说沈听伶的事,闻言冷哼道:“怎么好受法?难不成派我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那人见他这副模样,也懒得理他,说了句“你自己看的办”就走了。   陆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道他还能怎么办。   沈听伶并没有把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陆为,一切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俩人心不在焉的频率**增加。   他们俩一个不愿走,一个想要他留,两个人都忐忑不安,生怕那一天会来临。   这份平静,一直维持到欧芙的到来。   陆为是非常不想看到组织里的任何人,除了林卷勉强还能入眼。他在看到欧芙的一瞬间,脸就黑了。   欧芙假装没有看到,极其自然的朝他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陆为:“家里乱。”   欧芙:“......”   她深吸一口气,道:“组织派我过来的,来了解一下任务进度。”   欧芙,三组的副组,要来询问任务进度,他还真不能赶她走。   但是,他也不想让她进去。   “不要在家里说,我和你出去。”   欧芙今天的计划就是要在陆为家里进行,还要当着沈听伶的面,怎么可能同意。   她拉下脸,一脸严肃道:“我是欧芙,三组副组,受组织指令来详细了解你的任务进展缓慢的原因。   陆为组长,你也不想让我为难吧?”   陆为定定看了她几秒,才道:“当然没问题。”侧身让人进来了。   沈听伶见到欧芙的一瞬间,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对她甜甜一笑:“欧芙姐姐。”   欧芙朝他笑了笑,转头对陆为道:“去你房间聊吧。”   陆为看了眼沙发上的沈听伶,“嗯”了一声。   沈听伶听到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欧芙对他说的话。   欧芙说:“我会找时间向你证明。”   证明什么?当然是证明陆为在利用他。   沈听伶是不想去知道答案的,他信任陆为,就像信任自己哥哥一样,毫无保留。   但是其实,如果他真的相信陆为不是在利用他,又怎么会害怕知道答案?   他和欧芙无形中打了个赌,俩人都心照不宣。欧芙的赌注是她对陆为多年的了解,而沈听伶赌下的是他对陆为的信任。   他们谁也不让谁,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现在欧芙先发制人,率先摇了骰子,就等沈听伶来赌场上。   沈听伶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向陆为房门走去,就好像真的在靠近欧芙给他设的赌场一样。   房间里,欧芙看着陆为平静的眉眼,突然道;“我已经知道了,沈听伶就是沈艺。”   这句话猛地打破了陆为伪装的平静,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欧芙的视线中带着狠戾和不明显的慌乱:“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能知道!你怎么敢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陆为,大家都不是傻子。我看过沈艺的资料,他的长相和沈听伶一模一样。不单我知道,很快组织的人都会知道了。”欧芙说出这番话,心里一阵快意。   “你要告诉组织里的人。”陆为道。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欧芙道:“不然呢?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下去?”   陆为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眉眼锋利。他冷笑道:“欧芙,你哪里来的胆量,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欧芙被他眼里的戾气惊了惊,但她今天敢来,就是做好了准备。   她道:“我知道你会,也知道你敢,但是我是组织派来的人,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了。”   陆为忽然笑了,他眼角露出一丝笑意,眉间的冷厉顿时消融,欧芙从未见他如此笑过,一时间愣愣的看着他。   “刚刚和你开个玩笑。好了,不玩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沈艺现在是个傻子,失忆了,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沈家小少爷怎么可能才值两千万,我要是不抓紧这个机会去敲诈沈弘深,我就不是陆为了。”   “这小傻子也真是傻,上赶着给我利用,我不过就是对他好一点,他还真全心全意信任我了。   他也不想想,我又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看到个小乞丐就往家里带。”   他语气随意,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眼角浮上讥讽的笑意。   这番话着实难听又伤人,陆为一边说,一边觉着有把刀子在往自己心里戳,整颗心都泛着疼。   他只希望小傻子现在在客厅安安静静的看着电视,一点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屁话。   他见欧芙似乎有些相信了,道:“你可先别和组织说,要是组织知道我打什么主意,肯定不会给我这么做。我在那为他们卖了这么多年的命,怎么能不捞一把。我也是信得过你,这些我都没和林卷说,你要替我保密啊。”   他眉眼间都是信任,语气温柔的商量着,眼里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欧芙耳边满是刚刚陆为对她说的话,只觉得脸颊发烫,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陆为在骗她,但他骗人的样子温柔又俊美,欧芙并不介意。   而且她相信,有一天她能让陆为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说信任她,甚至是爱她。   门外的沈听伶垂眼,心里早已被那把刀痛的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他知道这场赌局他输了,而且他再也没有资格去赌了。   他所谓的信任在陆为眼里就像个笑话,陆为把他当傻子,而他把他当自己的避风港,陆为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接纳了他,却说自己不是慈善家。   哥哥早就说过,这个世界除了他谁都不要去相信,这么多年他也这么做了。   可陆为在他懵懵懂懂失去记忆的时侯闯了进来,像个骗子般骗走了他仅剩不多的信任,然后不屑的把他丢在地上。   他似乎还嫌这不够,一边和赢家嘲笑他的愚笨,一边拿起脚毫不留情的践踏着。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和欧芙走,而不是留在这自取其辱,还让外人看了场了他的笑话。   他其实不爱哭,虽然从小被哥哥养在温室里,单纯又乖巧,但他并不轻易掉泪。   可现在只觉得眼泪不断的从眼睛里涌出,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止也止不住。   陆为不断瞄着沈听伶,心里那丝不安愈发扩大。   从欧芙离开到现在,沈听伶都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他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拒绝和他有一切的视线交流。   陆为问什么,他也只是低头或摇头,冷淡的有些令人心惊。   沈听伶咽下碗里最后一口饭,抬眼看了看时间,终于将视线投向陆为,还不待陆为惊喜,就听见他道:“我恢复记忆了。”   陆为那抹笑就僵在脸上,他愣了半响,才呐呐的开口;“你在说什么啊。”   他道;“我说我恢复记忆了,我叫沈艺。我现在想回家了,可以借你的手机给我哥哥打个电话吗。” 第11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陆为笑的勉强:“恭喜啊。”   “谢谢。”沈听伶道,他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借你手机给我吗,我要回家了。”   似乎怕陆为不愿意,他语气带着诚恳,诚恳到让人不忍拒绝他。   陆为张了张嘴,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你不再住多几晚了吗?恢复记忆是好事,我们可以出去庆祝一下,我带你去——”   “不用了,这么多天打扰你了,我会让我哥哥感谢你的。”他还没说完,就被沈听伶打断了。   陆为连忙摇头,生怕沈听伶误会:“不麻烦不麻烦,伶伶,你在的这些天我很开心,我..希望你能多留几天....”   就当作是再陪一陪我。   沈听伶从来没有看过陆为这么惊惶的模样,心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就这样看着陆为,等疼痛感过去后,他道:“我叫沈艺,不是沈听伶。”   陆为又想到那天林卷逼他认清这个事实,眼前这个人是沈家小少爷沈艺,不是他从街上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沈听伶,不是他口中的“伶伶”。   或许曾经是,但以后都不会再是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是沈听伶告诉他这个事实。   陆为拿出手机,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的手带着颤。过了几秒,稍稍冷静下来,他才将手机递给他。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和你哥哥说,不用他来接你,就说是陆为找到了你。”   他会送你回去。   陆为的本意是这样,可落在沈听伶耳朵里,倒像是在邀功。   沈听伶动作顿了顿,轻轻的“嗯”了一声。   沈弘深向来是不接陌生人电话的,一来他忙,二来他懒。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来电,他下意识就想挂掉,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了解他,响了两声就将电话挂了。   沈弘深眼皮跳了跳。   他有种预感,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是他弟的。   沈家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父母早逝,就剩下刚成年的他和十三岁的沈艺。   那时为了撑起沈家,他回家的次数极少,有时一个月也回不了两三次,沈艺一个人待在沈家,害怕了就会和他打电话。   但他太忙了,接通的次数屈指可数。   有一次沈艺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电话那头他不耐又疲惫的声音,吓得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从此沈艺找他的频率就减少了很多,而且每次电话打来,都是只响两声。   一开始他还没在意,后面才知道,沈艺怕打扰他,忍不住拨出的电话最终都被手忙脚乱的挂掉了。   其实他那次刚解决完一个合同,好几天没好好休息,刚闭上眼就被吵醒了。他没注意到那是沈艺打给他的,以为是下属,脾气一下没收住。   要是知道那是沈艺,他宁愿不接,也不愿让他知道他有多累。   沈弘深回拨过去时,手有点止不住的颤。   找了这么久,这个电话像是给了他一点点希望,但他又不敢让这个希望变得太大,只能压抑着心情,流出一丝丝的期待。   当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沈弘深知道,这个希望注定是落实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软糯又熟悉,叫着二十几年来属于他的称呼。   沈弘深恍惚间觉得这声“哥哥”他真的等的太久了。   他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电话那头的小艺一直在安慰他,说着我很好别担心,等沈弘深冷静下来时,发现沈艺已经安慰他十几分钟了。   沈弘深:“.........”我只是太激动了。   他本来打算亲自去接他弟回来,但沈艺说陆为找到了他,他提出送自己回去。沈弘深拗不过沈艺,只好答应了。   在电话那头陆为再三保证下,沈弘深才勉强哼了声:“照顾好我弟弟。”   沈听伶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他来陆为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离开自然也没有什么能拿走的。   在离开前,他打算去找江星告个别,毕竟这次回了沈家,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但是今天江星恰好不在。   沈听伶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工厂,有些失望。   走出巷口时,刚好撞见之前抢江星东西的那群人。那群人看到他身后的陆为,下意识的抖了个哆嗦。   沈听伶问:“你们看到江星了吗?”   为首的答道:“见过。”   沈听伶听他讲完,才知道原来江星去工厂里生产口罩了。   最近口罩供不应求,工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江星人年轻,又肯吃苦,干活利索,老板看好他,将他正式聘用了。   沈听伶知道今天是见不到他了,拜托了他们代他向江星问好,还顺便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让他们一起告诉江星。   就是不知道这么久,他手机有没有欠费,要是给了个空号,江星估计能打死他。   A市和S市其实不远,全场路程五百公里,高速公路的限速是六十到一百二,假设陆为每小时一百公里的时速前进,天亮前他们就能到达。   但是沈听伶看着始终保持在六十的时速表,对着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他已经在车上睡醒几觉了,发现陆为每到一个休息站就要停下车,要么就说加油,要么就说休息,这段路足足磨了五个小时。   沈听伶:“.......”我真的怀疑陆为是故意的。   系统:“?”   “你说他是不是舍不得我,才开的这么慢?”   沈听伶估计他大哥等的都要拿直升飞机来劫他了。   他道:“......你开的太慢了。”   陆为装模做样的瞄了眼时速表,正卡在六十不多不少,表情严肃且认真:“晚上太黑了,我开慢点,安全第一。”   沈听伶:“......”行,就冲这踩准油门卡准表的本事,他就无话可说。   等他们到的时候,沈弘深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瞪着陆为,咬牙切齿道:“怎么这么慢?”   陆为:“平安路上你我他,交通安全靠大家。”   沈弘深:“......”   他从陆为身后揽过沈听伶,仔细端详了半响:“小艺,你变瘦了。”   陆为下意识想说:“没有,比之前好很多了,我天天按菜谱上喂他。”但一想到昨天沈听伶眉眼疏离冷漠,他就把差点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沈弘深的脸和沈艺完全是两个模子,一个冷厉英俊,一个软濡乖巧,沈听伶一直知道沈弘深长得帅,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帅。   他眉眼间的冷漠极少融化,但一对上沈艺,就化成温柔的暖意,满眼的宠溺和疼爱。   ——不愧是弟控。   坐了一个晚上的低速车,沈听伶有些疲惫了。任谁一个晚上都坐着睡觉,都会无比想念可以平躺着的床。   沈弘深见他露出倦色,摸摸他的头低声道:“房间帮你收拾好了,累了就睡觉吧。”   沈听伶打了个哈欠,然后低低的“嗯”了声,也没再望身后的陆为,转身上了楼。   陆为刚想追上去,就被沈弘深拦着了。   沈弘深见沈听伶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这才转过身,眼睛里藏着凌厉的审视,面上却似笑非笑。陆为也收回视线,冷冷的看着沈弘深。   半响,沈弘深率先移开视线,开口道:“感谢陆先生找到舍弟,这些日子辛苦了。”   话倒是说的客气,但表情却没有多好看。   陆为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沈弘深估计已经知道自己藏着人的事情了。   但陆为脸皮厚的很,闻言只是淡淡道:“没什么,既然接了任务,寻找小少爷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沈弘深听着他和自己装傻,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也不挑破。   他早就调查过了,陆为和他弟之间发生什么,沈弘深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两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各看个不顺眼,偏偏都是人精,装着糊涂笑嘻嘻。   沈弘深不知道和陆为谈了些什么,一直等沈听伶睡醒了,他也没上来。   沈听伶在床上无所事事,让系统给他放电视剧。   他特意找了个美剧,七季还带连载更新的那种,借此来打发他无聊的时间。   他的任务现在基本完成了,陆为找到了她,还把他送了回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在豪宅混吃等死,直到系统通知他下一个世界。   沈听伶第一次觉得任务有些简单,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哈欠。   沈弘深敲门进房间时,就看到自家弟弟蜷着腿看向窗外,神情迷茫,目光仿佛没有焦点,空了了的,怎么看都怎么寂寞。   沈弘深放轻步伐,走近他,轻轻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被唤的沈听伶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转头朝他甜甜的笑了笑,叫了声“哥哥”。   沈弘深见他刻意收回的情绪,叹了口气;“想什么呢?”   沈听伶垂下眼睫,沉默了半响,才缓缓抬头小心翼翼道:“陆为呢?”   他如此小心翼翼,眼里满是期待,又带着害怕,似乎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结果。   但他想要什么结果呢? 第12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沈弘深想到刚刚自己和陆为的谈话。   他昨天接到沈艺电话时,就帮陆为准备好酬金了。   两千万,不多不少,全帮陆为存卡里了。   他不想自家弟弟和陆为再有什么纠缠,不管陆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想。   所以能用钱划分得一干二净,他是十分乐意的。   他很清楚陆为和自己是同一类人,骄傲自负,从不肯低头。更何况陆为在刀尖上行走,这种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家的小白花?   两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无意中相交,哪怕纠缠的再多,彼此留下的痕迹不过是一个点。   相交线是无限延伸的,那一点对它来说,渺小得不能再渺小。陆为现在对他弟弟有好感,那以后呢?   再说陆为身后这么多仇家,他注定不能给沈艺一个安稳的生活。   沈弘深现在能用沈家来保护他,可如果有一天沈弘深被打倒了,沈家也不在了,还有谁能保护沈艺?   陆为吗?呵,就他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怎么保护沈艺?   所以当陆为提出不要钱,只要留在沈听伶身边时,沈弘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但陆为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执着,他和沈弘深唇交舌战的谈判,谁也不肯让步,直到沈弘深发了狠,陆为才不情愿地离开了。   沈弘深让他拿上那张卡,陆为看也不看一眼,只说“我是不会要的”,就离开了沈家。   沈弘深冷哼一声。   陆为收下是最好的,不要也没有办法,这笔钱他是一定会给的。   他扭头吩咐下人去查陆为的卡号,把钱打进卡里。末了,他想了想,又加多了五百万。   希望陆为能明白他什么意思吧,为了他们好,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沈弘深想到这,对上沈听伶的目光,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面上没表露什么,只是摸了摸沈听伶的头,道:“哥哥把钱打了过去,以后你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沈听伶的眼睛忽地就暗淡下来;陆为.....果然是收下了吗?欧芙说的没错啊。   但他还是不想相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又抬起眼看向沈弘深:“他....没有拒绝吗?”   这个问题....沈弘深一时犯了难。   他不想欺骗弟弟,但是如果说陆为拒绝过,但他还是执意要给,难免让沈艺重新产生希望。   他心里百般想法,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小艺喜欢他吗?”   沈艺这么多年都被保护的很好,沈弘深尽量让他少些接触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陆为算是他给沈听伶安排轨道上的一个意外。沈艺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也是情有可原。   沈弘深在心里为沈艺喜欢陆为这件事给他找了上千个理由,甚至劝说自己听到答案后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吓到沈艺。但是他没想到,沈听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面带迷茫的说:   “我不知道.....我很依赖他,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既不是喜欢,又不是不喜欢,但沈弘深却大|大放下心来,起码现在他不用过度的担心他和陆为的未来了。   准确说,应该也不用担心了,以自家弟弟那脑子,估计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沈弘深心情大好,甚至开始询问沈听伶这段时间在陆为家的日子,吃的是什么,在哪里度过。   当听到沈听伶一开始被人见到垃圾场,为了生活去捡垃圾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群人怎么敢?!   他捧到手心上得弟弟,护了二十几年,小心翼翼的生怕委屈了他,现在竟被人丢到那种地方.....   只是那绑匪太狡猾,他找了这么久,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原本他只打算让他们死的,现在是恨不得他们生不如死。   不过主人公看得很开,见哥哥一幅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连忙安慰他。   沈弘深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一直说是自己的错,搞得沈听伶哭笑不得。   直到很久很久,沈听伶才安慰好沈弘深。沈弘深感受到眼眶里的润意,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我就是....太激动了。”   这句话沈听伶听了第二遍了,也不拆穿,只是一脸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人太激动会刺激情绪,不是哥哥你想哭,是你的泪腺忍不住。”   沈弘深听着弟弟给自己找的解释,脸上的窘意才稍稍退了些。   他又多叮嘱了沈听伶几句,大意无非是少和陆为接触,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沈听伶有些难过道:“可是我觉得陆为对我很好啊,哥哥不想我和他接触吗?”   沈弘深对上他布满难过的眼眸,心里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但他一想到沈艺被陆为牵连满世界乱跑,就硬下心道:“对,我不喜欢。”   沈艺没说话了,低低的“嗯”了声,沈弘深摸了摸他的头。   午饭时间差不多到了,沈弘深先下去一步,让沈听伶稍后下来,他还要吩咐手下的人抓紧时间找出绑架沈听伶的人。   原来他的第一重心是找到沈听伶,现在沈听伶回来了,那群人也是时候被收拾了   他刚下楼,手下人说陆为把钱转了回来。   沈弘深脚步一顿;“你说...他退回来了?”   手下人回答说是。   沈弘深目光一下就复杂起来,他也没再叫人打过去,只说了句;“他不想要就算了。”   中午饭时,沈听伶发现沈弘深看他的目光极其复杂,仿佛带着什么他没琢磨透的情绪。   沈弘深像是想说些什么,但一对上沈听伶的目光,又咬牙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都下定决心的事,怎么能一小时不到就改变?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小伶好。   沈弘深作为沈家的掌权人,本来就一大堆事要处理,沈艺失踪时大部分精力又花在找人,事情堆积了一个月,沈听伶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他。   但无论多忙,一到饭点沈听伶都会接到他的电话。但沈弘深也说不了多久,最多两三分钟就要挂了。   这天沈弘深刚挂电话,手下的人就说绑匪找到了。   这些天沈弘深一直派人寻找,本以为还要一段时日,没想到一个星期就找着人了。   刚想表示一下对下属的慰问,那人吞吞吐吐道:“人.....是陆先生找到的.....在C市。”   沈弘深眼一眯:“你说谁?”   “.....陆为先生.....”那人心里颤颤巍巍,生怕下一秒沈弘深的怒火就对准他了。   沈总手下的人都知道,他极其厌恶陆为。   这几天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要不是那群人太难找,他们也不会让陆为先找到。但没办法,人家陆先生是什么人,他们充其量就是个保镖,和人家完全没得比。不过沈总再怎么讨厌他,人家毕竟也帮了个大忙不是.....   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   沈总一脸复杂表情,他在原地皱着眉思考了几分钟,才冷哼道:“你们倒是叫起先生来了。”   那人刚松了一口气,腿又立刻吓软了,刚想说什么辩解的话,沈弘深又打断了。   “行了,不用解释了,让陆为来这几天来找我,顺便把人带上。”   C市离他这有点远,车程大概要耗费一天的时间。刚好沈弘深可以过几天再见到这人。   结果刚过了几个小时,就有人通报他来了。   沈弘深咬着牙说了声“让他进来”后,把笔重重一摔。   他哪还不明白,陆为早就在这等着他呢。   然后沈弘深看到陆为懒洋洋的走了进来,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沈弘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问道:“人呢?”   陆为慢条斯理道:“你猜。”   沈弘深:“.......”   好在沈弘深是个人精,陆为虽然没有说他的目的,但沈弘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于是他面带微笑,既不耐又状似无奈般道:“陆为,我告诉你我很忙,你有事快说没事就滚,我要早点下班陪小艺。”   陆为:“.....”   行,你是他哥,我斗不过你。   他开门见山:“我想见沈艺,你给我在沈家找份活,只要是在沈艺身边的就可以了。”   沈弘深眉头一皱,那句“不行”还没说出口,陆为似乎知道他会拒绝,又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告诉你人在哪里。”   沈弘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认真的?你可是身价九位数的人,来我沈家领每月最多五位数的工资?”   陆为说:“你弟弟在我心中值钱多了。你真的不亏,有我在沈听伶身边,谁还能欺负了他?”   沈弘深想了想前几天自家弟弟听说陆为走了一脸失落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勉强表示同意:“你就去当他的司机吧,过几天送他上学。”   陆为脸上立刻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意,但看到沈弘深望过来的视线,非常体贴的将笑容收了回去。   临走时把人的位置交代给沈弘深,沈弘深立刻就让手下把那群人带回来。   敢动他弟弟,真是不知好歹。   陆为是很高兴的,沈听伶就很不高兴了。   沈弘深一回来就通知他要上学,沈听伶正追着七季的美剧,一下被告知开学,这种感觉就跟放了暑假突然回校一样。 第13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沈弘深一回来就通知他要上学,沈听伶正追着七季的美剧,一下被告知开学,这种感觉就跟放了暑假突然回校一样。   他现在是恨不得赶紧脱离这个世界。   沈弘深还说,陆为会过来当他的司机,吓得沈听伶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   陆为闲的慌吗?   没事不去接任务跑来当沈家的司机?   沈听伶觉得如果有一天他逃课了,陆为估计会拿着定位器在小地图上一点一点把他连人带土的挖出来。   沈弘深见他一脸便秘脸,疑惑道;“你不想他过来前几天你可不是这样的表情。”   沈听伶心想:这还不是我的人设在作祟嘛。   他现在面对陆为,可真是心情复杂。   又依赖不舍陆为,又因欧芙和陆为那天的谈话而难过。   在他心里,陆为现在就是一个人渣,想利用他来接近沈弘深。可即使这样,他还是非常想见陆为。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简直矛盾极了,这对沈听伶的演技又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于是他露出一个矛盾至极的笑容,这个笑容复杂又伤感,混合着数不清的情绪,眼里飞快地闪过想法,最后露出一抹伤感中混杂着坚强的笑容:“我没事。”   沈弘深琢磨着”我没事“这三个字,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沈听伶说完那句令人捉摸不透的三个字后就回到房间了。他跃到床上,疲惫的将头缩进被子里,叹气;“要养足精神啊,否则怎么能演绎出如此复杂的情绪呢。”   系统:“so?”   “所以让我好好把剩下的剧情都看完,这样我才能无牵无挂的全身心投入。”说完,沈听伶非常自然的让系统给他播放。   系统:“...."他也不知该讲不该讲,总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T神可是越来越消极怠工了。   在沈听伶准备背着小书包上前的前一天,他终于把七季美剧看完了,但剧情卡在男主到底会和谁在一起这一谜团上,沈听伶和系统争论了很久。   沈听伶坚信男主会和男二在一起,他的理由是这样的。   “男二鼻梁高挺,八块肌肉恰到好处,他和男主从小青梅竹马,为了男主黑化,虽然表面上处处针对他,但实际都是导演这小三强行将他们分开了。你想想他和男主生下的小孩,一定是十分迷人英俊。这样的基因不结合,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原来T神喜欢这种类型,系统默默记下,并且很快将数据传到终端。   系统在这个问题上,第一次突出反驳:“但是你忘了,这部剧是男女主大戏,不是双男主。”   他们两个人争论了好几个小时,系统不断的和沈听伶分析。这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它觉得自己证据充分有理有据,但是沈听伶一直在说它站了邪教。   他们一人一统争论了前半夜,后半夜两人心里都不服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而对方是错的。   等第二天沈听伶盯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有气无力的和系统打了声招呼后,一夜未睡同样主机过热的系统也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由于一夜没有休息,系统的主机始终处于待机状态,运行过重,导致现在说话还带着滋滋电流声。   沈听伶穿上沈弘深替他准备的校服,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少年,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下了楼。   沈弘深在餐桌上等着他了,今天毕竟是沈艺上学的日子,还是陆为送他,沈弘深不太放心,一早就在餐桌上等着,结果沈听伶下楼比他预计的整整晚了二十分钟。   沈弘深看了眼他的黑眼圈:“昨天又熬夜了?”   沈听伶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太久没去学校了,有些紧张。”   沈弘深心一软,差点就想让他不用去了。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又不可能一辈子让沈艺生活在温室里,沈艺总要去外面看看,说不定去外面看看,见多了俊男美女,就不觉得陆为这人有什么好的了。   等沈听伶吃完早餐出了门,就看到陆为斜靠在车边,看样子似乎等了很久了,但脸上却没什么不耐。   陆为明明才一个星期没见他,却偏偏觉得时间过了很久。现在终于见到人了,忍不住仔仔细细将人重新打量了一番。   沈听伶在沈家娇生惯养了一周,肤色更加白嫩柔软,五官似乎又娇贵了几分,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整个人气质干净又清爽,眼神柔柔糯糯看过来时,又多了分不谙世事的单纯。   陆为上前几步,忍不住伸手环抱,少年身上是好闻的奶香味,他将头枕在他的肩颈处:“伶伶,想死你了。”   沈听伶被陆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包围,觉得脚都软了。   又听到他嘶哑性感的声音说着想死你了,更觉得整个人都找不着北,整个人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陆为。   都忘了自己现在应该是矛盾又复杂的心情去面对陆为。   这有些不对劲,沈听伶晕乎乎的脑子突然浮现这个念头。   他只好赶紧让系统电醒自己。   冷静后的沈听伶,为自己的反应迷茫不解。   尽管意识清醒了,可他的心脏却莫名其妙跳的飞快,沈听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陆为抱着人,激动过后,才发觉怀里的人僵着身体表情痛苦,心里不由得苦笑。   沈听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失去记忆的小傻子了,现在他恢复了记忆,是沈家那个备受瞩目的小少爷,自己这番行为难免是突兀了。   他放开手,心里泛着苦,对沈听伶表示了道歉。   实际上被系统麻到四肢僵硬的沈听伶:....   这误会还真是有些不美妙,他都怀疑系统是故意的。   系统有些心虚,默默躲在角落里不做声。   沈听伶只好沉默着一言不发,这副模样在陆为看来就是抗拒和他讲话。   陆为压下心里的酸涩感,请沈听伶上车,自己坐上驾驶位,送沈听伶上学。   他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沈听伶,沈听伶却始终看向窗外,露出白皙流畅的侧脸线条,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陆为见状,更加失望,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由得攥得更紧。   沈听伶果然....不爱学习。   一到上课,他就立刻头着桌子把眼一闭,美名其曰陪着系统。   借口倒是找的挺好,听起来也特别温柔体贴。   沈家小少爷回校这件事在学校是件大新闻,一听沈听伶回来了,大家都想上前打探情况。   毕竟沈艺失踪了这么久,突然就回来了,实在是令不少人始料未及。   但沈听伶对周围的视线全程屏蔽,不是上课睡觉就是下课睡觉。   课室外时不时来来往往,视线都是往他这飘,却发现连正脸都看不到,不免有些失望。   沈听伶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悠悠转醒,低头一看,是陆为。   他正准备接通,电话就挂掉了。   手指刚放在屏幕上准备滑动的沈听伶:“.....???”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什么,电话那头的陆为却完全误会了意思。他苦笑着看着显示接通失败的通话记录,心道:沈听伶这是连电话都不想接了吗?   他这些天一直很苦闷。   自从那天沈听伶恢复记忆后,对他的态度就过分冷淡,他感受得到沈听伶对他不是没有感情,但似乎有什么阻碍着,沈听伶一直回避他,态度冷硬的令人难受。   算了。陆为在心里微微叹气,时间还长,他不想勉强沈听伶,他尊重沈听伶对他的态度。   陆为给他发了个短信,说自己把午餐送到门口了。等沈听伶到门口时,早已不见陆为的身影,除了送到门口的午餐证明他来过。   沈听伶想了想,还是低头回了他一条短信。   毕竟自己哪天就要走了,这段时间还是在不崩人设的范围内给别人一些关爱吧。   陆为其实并没有走远,他躲在角落里,看着那娇气漂亮的少年微微低头摆弄着手机,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几秒钟后,他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为的心一下狂跳起来,他隐隐觉得这和刚刚沈听伶低头的动作有关,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看到弹出屏幕的“伶伶”两个字时,他的唇角下意识扬了起来。   伶伶:我拿到午餐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陆为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   透过这几个字,他甚至看到刚刚少年低头时脖颈的美好弧度,还有他认真又安静的侧脸。   陆为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吃过午餐的沈听伶又趴下去了,面对系统的谴责,他有理有据的表示自己准备进行午觉。   系统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他也想睡觉,他也想怠工,可是没有办法,他头顶还有主神看着。   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主神对T神的关注明显强烈起来,还要求系统详细报告沈听伶的近况。   明明在这之前,主神从来不会关注任何工作者。   难道...是T神业务能力太过突出? 第14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沈听伶的午觉一直持续到放学,放学后他背著书包出校门时,陆为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见他出来,朝他笑了笑。   陆为作为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挑极具气场的男人,在校门口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就收集了不少目光。   甚至还有几个大胆的前来搭讪,但陆为不想搭理,态度冷淡,似乎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这样的男人无疑更吸引人,也令人更好奇他在等谁。现在见他笑了,周围的人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沈家小少爷啊。   既然是沈家的人,那就不好抢了。   围观者心里微微叹息,虽然觉得俩人不搭,但见状也只能断了心思。   人群很快就散去,除了少数不愿离开的人还在原地寻找机会。   与陆为的笑意相比,沈听伶就冷淡很多了。   他看着陆为唇角的弧度,先是愣了一两秒,但很快就撇开眼,直到上了车,也没有和陆为说一句话。   陆为也不生气,等他上了车后自己回到驾驶座,自觉的扮演司机角色。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的模式,陆为对沈听伶的态度一如既往,但沈听伶仍然一幅冷漠表情,但其实作为一个心性单纯又善良的小少爷来说,这种冷漠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之所以对陆为冷漠又疏离,还是那天欧芙和陆为的谈话。   陆为只是在利用你啊沈艺,就像他说的,他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把一个落魄小乞丐往家里带呢。   他早知道你是沈艺,特意接近你换取你的信任,目的就是增加手上和哥哥谈判的筹码。   沈艺可以接受陆为利用自己,却不接受他一边利用自己,一边做着对沈弘深不利的事情。   明明下定决心远离陆为,从此不再见面,但偏偏陆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做着关心自己的事情,哪怕自己对他再冷漠也好,陆为也从来没有怪自己。   其实他快装不下去了。他隐约知道陆为对他的好是不带任何虚假的,但那天的话又是陆为亲口说的,两者的矛盾,他不知道孰真孰假。   沈听伶再一次看向陆为,男人视线专注的望向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好看极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沈听伶还记得那双手抚摸自己发顶的感觉,温暖又安全。   但就在沈听伶心生摇摆且防线节节溃败时,欧芙又出现了。   在收到欧芙短信时,沈听伶有预感,这个世界应该要结束了。   不过在系统还未通知时,沈听伶还是选择静观其变,反正欧芙约的是周五,离周五还有好几天呢。   果然,在收到短信的第二天后,系统让他准备准备,差不多要离开了。   沈听伶大约猜到欧芙是他能自然离开的一个契机,毕竟以欧芙的人设,估计这女人又是来挑拨离间的。   和欧芙约好地点,周五那天,沈听伶像往常一样去上学,只是偷偷用沈弘深的手机向老师请了个病假,收到回复后迅速删除记录。   陆为准备来接沈听伶时,却收到沈听伶发来的短信,说是自己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不舒服?   陆为深深皱起了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舒服?   况且不舒服不应该更让自己去接他吗,他有点不太放心。   连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陆为心生不妙,正准备出门找人,沈听伶便回消息了。   “我到家了,你不用来接我。”   陆为略微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就不打扰沈听伶,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具体问问沈听伶身体状况,改天带他去做个检查。   在外面流落的那些天,估计对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影响的。   尤其是跟着江星捡垃圾。陆为一想到江星,心里的不爽又冒了出来。   不过没等到第二天,他就被组织叫了回去。   陆为心里知道早就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平静的和沈弘深请了天假,说自己要离开A市一天。   不过这次他显然预估错了,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解决他和组织的问题。   但此时陆为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预估错误,将沈听伶彻底推向绝路。   收到短信的陆为不知道,其实沈听伶正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大街上,满脑子都是欧芙告诉他的真相:陆为是个骗子。   沈听伶无疑是信任并且依赖陆为的,甚至不输于对沈弘深的感情。但现在陆为温柔的表面下却是处心积虑的欺骗与利用。   沈听伶知道自己应该学会冷漠的对待他,像以前面对那些处心积虑接近他的人。   他虽然从小生存在温室里不谙世事,但并不是任人拿捏的羊羔。只要是对哥哥不利的人或物,他都会冷漠的拒之门外,毫不留情。   可现在陆为早就进来了,沈听伶赶不走他,那扇门怎么关都关不上。就像是一扇漏风的门,尽管他死死抵挡,还是有寒风一丝一缕的钻了进来,一点一点蔓延整个心室。   太冷了啊.......沈听伶垂着眼,有些难过的想着。   他戒不掉对陆为的依赖,狠不下心赶走陆为,甚至连质问的勇气都不敢,他就是这么胆小又无能。明明一直想保护哥哥,但现在却成了陆为手中那把最厉的刀刃。   陆为会怎么做呢?一点点骗取自己的信任,在用自己去威胁哥哥?还是接近自己探自己的口风,再转头和沈家竞争对手合作?   沈听伶一点一点走着平日和陆为一起经过的路,第一次觉得周围陌生极了。   陆为坐上飞往组织的飞机时,心里大概猜测谈判的条件。   他已经推掉了组织好几个任务,虽然并没有说这段时间自己的动态,但他这段时间的反常,估计组织已经派人去查了。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陆为竟然会降低身价去给一个温室娇花当司机   但陆为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他不仅当了,还要当一辈子。   他已经决定要转行了,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把人追到手,未来领养个小孩,再学个比江星还要厉害的厨艺,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陆为就挺知足的了。   他谁都不要,只想要那漂漂亮亮的小傻子。   前段时间,他没事就在A城里晃悠,连房子的地段都看好了,人一到手就带他去挑。   俩个人一起商量装修风格,他什么都依他,只要小傻子高兴就好了。   不过转行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一提这个陆为就觉得头疼。   他没什么擅长的,除了老本行样样都不会。这也不能怪他,做这行的那有什么时间充实人生,哪天人就不在了,充实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练靶子来的实在。   现在打定主意退出组织,估计没这么容易。   毕竟他陆为利用价值大,组织个个都是人精,就算放他走,也要再利用一番。   陆为就希望这次的条件别太过分,他只请了一天假,还想着快点回去接小傻子上学呢。   等陆为到了组织,认认真真进行谈判时,才知道自己还是不及组织厉害。   他可以离开,但前提是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杀掉加拿大最大的毒枭,他便是自由的了。   陆为冷笑,这任务五年前就高高挂在任务榜单上,只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就是派一个组去都不一定能完成,现在让他孤身前往,也真是抬举他。   陆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说了声好。   对面那人见他如此爽快就答应了,不免惊讶的看向他,随后苦笑道:“看来你是心意已决了。”   陆为想起小傻子,心道可不是吗,面上笑了笑:“是啊。不过这事你别告诉林卷,他知道后估计要疯狂骚扰我,我可没精力骂他了。”   对面那人点头表示同意。   走出组织时,陆为知道这次请假估计要有点久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回得来,他还想听听沈听伶的声音,但电话准备拨出的那一瞬间,他又收回了手。   算了,现在不急,他想完完全全变成新的陆为时,再去和他见面。   那时他会摆脱过去所有黑暗和污垢,认认真真对小傻子说,他喜欢他。   陆为这辈子只会喜欢他。   陆为和沈弘深请了个假,具体没说自己去做什么,只是说自己有事。   沈弘深听着他要请假,冷哼一声,道:“才刚干了几天就要请假了?那以后沈艺谁来送?”   陆为连忙道:“我又不是辞职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能接送他,你可别趁机把我的工作让给别人啊。”   沈弘深沉默了几秒,咬着牙问道:“.....你要离开多久?我看得出来,小艺舍不得你。”   一提小傻子,陆为眉眼瞬间柔和,那句“我不知道”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口。   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天空,看着薄云紧贴着碧蓝天壁,然后笑了笑,语气轻快:“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第二天沈听伶穿戴整齐的站在沈家门口时,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才知道陆为请了一个月的假。沈听伶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陆为这是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第15章 疯批杀手攻x失忆小少爷受   没有人注意到沈听伶日益消沉的情绪,在别人眼里他还是那个豪门小少爷,温室里娇养宠爱着的花苞。   他每天照常上学,只是平时话少了点,但面对自己哥哥时,还是该说说该笑笑,除了发呆时间长了些。   但沈弘深没在意,毕竟陆为走了,沈听伶想他也是正常的。   沈弘深甚至有种预感,陆为再次回来时,估计就要对他弟弟出手了。沈弘深已经做好准备了,虽然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但他勉勉强强同意陆为吧。   毕竟沈弘深不是瞎子,陆为对他弟弟有多好,陆为看在眼里。   而沈听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也是惦记着人家的。   只要弟弟能够幸福,沈弘深就算再不舍,也会选择尊重沈听伶的选择。   所有人似乎都以为陆为会如他所说的一个月后便回来,沈听伶也是这么觉着。   在他离开的第三十一天,沈听伶眼里微微含着期待看向渐渐驶近的车,当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时,他眼里的光一下就暗了下去。   车里的人看见了,略带担忧道:“小少爷,该上学了。”   沈听伶收回情绪,平静的“嗯”了一声。   沈弘深知道陆为没有回来时,脸上浮现出怒意——这段时间沈听伶天天等他,这小子竟然失约?   他打电话给陆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没忍住狠狠摔了手机。   但他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再等等,毕竟陆为身份特殊,可能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当他这样安慰沈听伶时,沈听伶表面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沈弘深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接下来的俩个月陆为都没有消息,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着,沈弘深心里一个咯噔,陆为不会是出事了吧?   在陆为离开的第九十天,沈听伶闭着眼给他打了第一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接通。他心里有点慌,终于还是给欧芙发了个短信询问陆为最近去了哪里。   但看到欧芙的回复时,他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欧芙:“陆为最近很忙,似乎在讨论一些什么事,我偷偷打听过了,是关于你哥哥的。他一定会再次利用你,你一定不要被他骗了”   沈听伶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每读一个字就觉得那字陌生极了,像把利刃狠狠的扎在胸口处,麻木的痛感扩散开来,竟是无法呼吸。   他怎么能拒绝陆为呢?   这么久了他连陆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都分不清,哪怕知道那人在利用他,可当他微笑着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傻傻的成为他口中的“小傻子”。   可是成为小傻子,就要看着哥哥被自己的愚蠢伤害,沈听伶一想到这就更加痛苦。   他觉得自己很犯贱,但是又无力抵抗。   他做不出选择......   但如果他不存在了,那陆为是不是就失去了利用的工具,哥哥是不是也没有了软肋?   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解决的答案,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又勇敢,又懦弱。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沈听伶缓缓闭上眼,感受生命一点一点流失,唇边浮现抹苦笑。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陆为那张英俊的脸蛋露出笑容,神情温柔,不带任何的利用。   他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你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吗?   沈听伶不知道。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只想跟着陆为回家,让“家”这个字眼,因为陆为而存在。   沈听伶定定看了他半响,伸出手,露出脸颊两旁的小梨涡。   “好啊,我跟你回家。”   --   陆为离开的第九十一天,一条消息轰动了整个上层圈子----沈家小少爷沈艺去世!   这条消息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不少人都怀疑它的真假,但得知沈弘深拒绝所有人的探访时,他们便确定了结果。   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情绪却是生不出来,毕竟事不关己,惋惜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限度了。   陆为离开的九十五天,沈家小少爷火化,本来说好一个月便回来的陆为,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他离开的第一百天,陆为终于回来了。   但迎接他的,是始料未及的结果。   他甚至不相信沈听伶会自杀。   为什么要自杀?怎么可能这么突然!他自杀的理由是什么?陆为觉得一切都不成立,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就选择离开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他和沈听伶之间的误会有多深,可当他明白时,再次看了眼失去生机的欧芙,眼里冷漠的像是结了层霜,唯有恨意突破了那层屏障。   许多个日夜,陆为每每最痛心的,就是那人临死前都觉得自己在利用他。   ——既悲哀又无奈。   之前陆为觉得自己的心像巧克力做的,一见到沈听伶就化。   现在看来或许还真的是,融化了,没有了,那个地方也就空了。   陆为住进他为他们买的新家里,所有的装修风格都是按照沈听伶喜欢的去布置。   尽管他从未问过,可陆为就是知道他喜欢什么。   家里的漱口杯摆放一起,组成一对可可爱爱的卡通图案,毛巾也是软软糯糯,陆为不用多加思考,就布置好这一切。   只是一到晚上,面对空荡荡的大床,陆为不可自拔的想起小傻子,从他们见面,到小傻子懵懵懂懂依恋自己。   过去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细节,在黑暗中倒是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陆为没有开灯,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任由无尽的黑夜和寂寞吞噬自己。   他想起小傻子偷偷摸摸替自己铺好被子,又悄悄抬眼望向自己,很快移开视线,装作什么没有发生过。   小傻子那羞红的耳垂和漂亮的脸,让陆为又甜蜜,又痛苦。   他还是忘不了他。   在小傻子离开的第八百六十三天。   他去找了沈弘深。   不知是故意回避还是怎么,明明两人在一个城市,思念的也是同一个人,可他和沈弘深从未见过面,哪怕在街上偶遇也不曾。   陆为一直不敢去面对沈弘深。   他把沈听伶的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恨自己,便相信沈弘深也是恨自己的。   他对不起沈弘深,自然没什么脸面去见他。   收到陆为的邀约时,沈弘深匆匆赶来。   和几年前相比,沈弘深眉眼里尽是疲惫之色,显然沈听伶的离去,重重的打击到了沈弘深。   陆为下意识别过眼,心里突突跳着。   沈弘深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迟迟未语,似乎在等谁先挑破那道伤疤。   ....最终还是沈弘深先开口。   他沉沉吐了口气:“最近好吗?”   陆为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出对方眼里的疲惫和脆弱,于是他苦笑:“过的好不好,你不是知道的吗?”   确实,哪怕陆为不说,沈弘深也知道,这几年,他被多大的痛苦折磨。   沈弘深何尝不痛苦?   那个他从小带大的小孩,好不容易回到沈家,却毫无征兆的在他身边离开。   当沈弘深看到那满浴缸的血时,双腿软的险些撑不住身体。   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听伶的脸色白成那副模样。   沈听伶似乎还有些意识,看见沈弘深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他倒是还有力气朝他露出抹笑,说哥哥别哭。   沈弘深一抹脸颊,才知道自己满脸是泪。   ...这些年他从来不愿回忆那天的情景,有些伤疤,是碰都不能再碰,轻轻一掀便是密密麻麻的疼。   这些年他没日没夜忙于工作,就是不让自己再想起听伶。   沈家也在他的手下越做越大,可不管公司如何繁荣,沈弘深心里都始终缺了一块。   他的弟弟,永远都不会在他身边了。   沈弘深看着陆为,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伶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喃喃的,是你的名字。”   陆为蓦地瞪大眼,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以为听伶是恨自己的。   “是真的。”沈弘深苦笑,“我怎么可能拿这种骗你。”   “你走的那段时间,听伶一直在等你,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是想你回来的。可惜...造化弄人,你怎么...你怎么偏偏这么迟回来呢....”   要是再早几天,陆为和听伶,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沈弘深默默吸了口烟,又道:“当年的事,你不必再自责了,要怪就怪,你们有缘无分吧。”   这次陆为迟迟没说话,他也和沈弘深一样,抽出一根烟,沉默的望着窗外。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我总觉得,总觉得听伶没有离开....他或许是在某一个世界等着我,又或许在某一个世界,陆为和沈听伶已经在一起,住进他们新买的小房子,简简单单的生活。”   “那个世界的陆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但他很爱很爱沈听伶,沈听伶也...很爱很爱他。”   陆为眼眶微红,似乎陷入美好的梦境里。   沈弘深也和他陷入幻想中:“在那个世界,沈弘深会更加关心他的弟弟,听伶会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生活着,每一个打给哥哥的电话都会被接听,我再也不会因为工作而忽略他....”   要是有那个世界该有多好。   陆为和沈弘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说不定真的有呢,谁说的准呢。 第01章 疯批年下x冷淡军阀   沈听伶再次睁开眼时,视线内的景色又是一番模样。   他的神智还停留在上个世界,一时有些缓不过神。   刚想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耳边就是一阵巨大的轰响声,炸的他头皮发麻,伴随而来的还有厚重的尘土。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情况。   触目之处皆是炮火,子弹如流星般一直扫射,四周时不时传来手榴弹引爆的炸弹声,往往枪声一响,周围就有一个人倒下。   沈听伶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只要一不留神,那子弹就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洞。   身体的本能还存在,沈听伶闭着眼感受,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下一刻睁开眼时,惊慌和无措统统消失,取代的是杀意和漠然。   等到四周渐渐平静下来,枪声消失,点燃的硝烟表明刚刚的战役存在过,沈听伶才放松下来。   他这才有时间开口把刚刚还没出口的话说出来:“系统!!你怎么传送的?一上来就是送命场景!”   系统自知理亏,心虚的闭上嘴。   沈听伶缓过神来,对系统道:“系统,把这次的世界资料发过来看看吧。”   系统整理资料的速度很快,一分钟后,沈听伶就接收到了相关信息。   这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世界。   列强侵华野心日益膨胀,举国上下,触目间皆是疮痍,昔日的音舞笙歌全被苦痛哀嚎取代。   他现在的的身份叫做沈凡,海外留学的高级军事将领,刚一回国就被重金礼聘。   一开始还曾有人质疑,毕竟他年纪轻轻,虽然军事理论能力出众,但谁能保证不是纸上谈兵?   只是后来陆陆续续几场战役,倒是让所有人见证他的能力。   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战术出其不意,变幻莫测,让所有人对他都有些畏惧。   此人若收归自己靡下,倒是一把干劲利落的刀刃;若是投入他人阵营,当真是一大威胁。   百姓不似军方的人那么复杂多虑。   他们看到沈凡英俊帅气,家境优越,才华横溢,爱护百姓,又在短短两年内当上军长,便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对他愈发推崇,一时间他名声大噪。   不过这沈凡长相当真俊朗帅气,眼神凌厉,神情冷漠,一身英挺军服,浑身带着锋利的禁欲美。   典型的军人形象,有所不同的是,他太过俊美,往往让别人先注意到他的长相,之后才会察觉他身上的危险。   这次的主线任务是拯救一个叫叶崇原的男孩,并且看着他长大。   叶崇原是叶家嫡长子,只可惜摊上个渣男爹,小妾纳了一窝不说,还任由她们骑到叶崇原母亲头上嚣张跋扈。   叶家家母郁结于心,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世了,留下年仅几岁的叶崇原。   顶着叶家长子身份的叶崇原,没有父亲的宠爱,失去母亲的庇佑,十五年过的可谓是一言难尽。   日子过的虽说不好,但起码命还是保住的。   只可惜那群小妾总觉得他的存在挡着她们儿子的路,想方设法想要除掉他。   只是叶崇原命大,一般的小手段还真奈何不了他,每每都让他侥幸逃脱。   那群小妾害怕他揭发出去,终是请了杀手去对付叶崇原。   沈听伶问:“什么时候的事?”   系统那边沉默了一下,良久才缓缓道:“.....就是现在。”   沈听伶的脸立刻有些变化,咬牙道:“你说什么?”   系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声音弱了下去:“刚刚网络不好,没接收到主线进展。”   沈听伶想把系统抽出来狠狠抽几百下,他道:“系统,要是这次任务失败,我就投诉你。”   他让系统发个定位给自己,顺着定位准备去找叶崇原。   刚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叫住他,沈听伶回头。   那人同样穿着军装,五官清秀俊雅,气质中夹杂着浓浓的书香之气,一幅读书人的模样,但他身上那身军装,又在说明他的身份。   沈听伶知道这人叫蒋湝,沈凡的部下,又是沈听伶多年的好友。   见到亲近多年的好友,沈听伶脸上的冷意稍稍褪去,朝蒋湝微微笑了笑。   沈凡很少笑,这虽是细小弧度的笑意,却令他身上的疏离冷然淡去不少,令人移不开眼,蒋湝一时有些愣神。   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像是掩饰自己的慌乱般连忙开口:“你要去哪里?”   沈听伶其实想说自己赶着救人,但这句话明显不符合现在的状况,于是道:“我去城西看看。”   蒋湝说:“我陪你一起去。”眼里还有几分期待之色。   沈听伶没注意到这么多,他一心都系在叶崇原身上,于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干净利落的上了马,动作说不出的帅气,身后的蒋湝瞄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爱慕又忍不住倾泻出来。   沈听伶心里焦急。   到了城西,沈听伶听着系统给的导航指示,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叶崇原。   一大一小正在对峙着,气氛肃杀凝重。   那男孩狼狈的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握着一把枪对着面前那个男人,明明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表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凶狠。   像只无助又伪装凶狠的羊羔。   蒋湝自始至终都是冷静的看着,沈听伶没有动作,他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眼里只有他一人。   沈听伶左脚刚刚踏出一步,想上前,又突然顿住。   他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都是还未褪去的杀气和血腥,他怕吓到未成年小孩。   他正纠结着是自己上还是让蒋湝上,变故发生了。   叶崇原双手一扣,一声枪响后,那男人倒在地上。   危险终于消失,叶崇原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茫然,浑身的力气都用来大口呼吸。   这个时候,那个稚嫩的脸才呈现出符合他年龄的慌张失措。   沈听伶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随后脚步从角落踏了出来。   叶崇原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藏着两个人,神情立刻警惕起来,又重新举起了枪。   沈听伶怕吓到他,停在原地。   沈听伶站的远远的,尽量放柔语气道:“你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你住哪,我把你送回去。”   可惜了,沈听伶原本还想收养他,可惜经历过这么几个世界,沈听伶大概都猜到世界走向会变成什么样。   主系统不允许收养关系变质。   沈听伶不能收养他。   叶崇原听了这句话,眼神闪了闪,刚想开口,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系统:“?”这是什么操作,他有些看不懂。   沈听伶心里轻哼一声:“这小子装晕呢,想让我把他带走。”   叶崇原紧闭着眼,心里充满忐忑。   他的确是装晕,为的就是让沈听伶将他带离这个地方。   那个男人一身军装,身上还有未褪下的血气和冷厉,看起来危险又不可靠近。可是他又偏偏觉得他那双眼出奇的柔和。   他心里思绪万千,那人却迟迟未上前,他等了半响,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点一点冷下去,两只手握的紧紧的。   早就应该知道,这世道哪有什么仁慈。   突然,一个陌生的气息逼近,他感受到自己被抱起来,耳边还传来那人轻轻的叹息,气流穿过耳朵,带来一阵陌生的麻意。   那怀抱沉稳又有力,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席卷了他,叶崇原突然觉得一直睡下去也挺好的,就这样那个想着,还真的就昏睡过去。 第02章 疯批年下x冷淡军阀   叶崇原本来是打算躺在床上装睡,但一想到那些人对自己的猜忌,也懒得装,索性就坐在床上,等着沈听伶进来。   沈听伶进来时,叶崇原抬起眼,沈听伶将他眼里的嘲讽和脆弱看的一览无余。   他道:“你醒了?”   叶崇原冷漠的点了点头。   沈听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蒋琳和蒋湝为他担忧他不是不懂,只是看见这孩子这么多年受尽委屈,心有不忍。   但是她说的有道理,那毕竟也是叶崇原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更何况以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不适合收养这小孩。   毕竟前线战事紧迫,他自己的生死尚且不能确定。   沈听伶脸上的犹豫之色叶崇原看的清清楚楚,脸上的嘲讽之色又多了几分。   沈听伶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不好意思,在你昏睡时擅自调查了你的信息....不过你不要多想,只是怕你家里人担心....”   后半句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叶崇原在叶家的状况,沈听伶现在也尚知一二。   他心疼眼前这小孩。   可这番话落在叶崇原耳朵里,倒是有些可笑。   他几乎可以想到沈听伶下一句话会是什么,大意无非还是要把自己送回叶家。   “你父亲已经派人来接你了,待会我送你出去。”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崇原冷冷勾唇。   果然....   “我是想带你离开的,可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不过只要你想,沈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可以送你去军校读书,可以资助你的学业,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为你做一些事情。”   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对沈听伶来说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别过眼,等待着叶崇原的回答。   叶崇原脸上的嘲讽之色一僵,似乎没有想到沈听伶会这么说。   他甚至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他的人生黑暗了整整十六年,突然有一束光照了进来,想要将他带离这片沼域。   叶崇原不敢相信。   沈听伶见他沉默,以为他不愿意,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信我,但只要你想,可以随时...”   “谢谢沈哥。”叶崇原打断了他的话,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想去读书的。”   这无疑是接受了沈听伶的好意,他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弯着唇露出抹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叶崇原一下就看愣了。   沈听伶似乎很开心?   他猜得出来,沈听伶很少笑,现在看见他因为自己而笑,他心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小自豪,似乎让他笑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   “沈哥。”叶崇原又喊了声他的名字,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听伶有些欣喜,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轻笑:“小原,你好好休息,这几日我就去安排,你放心,沈哥会送你去最好的军校。”   -   这几日倒是安稳,叶府上下知道叶崇原攀上了沈听伶这棵大树,对叶崇原又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加上沈听伶似乎格外看重叶崇原这个孩子,一连几日都往叶府跑,似乎不掩饰自己对这孩子的关护之情。叶崇原似乎也很依赖他,偶尔在沈听伶面前,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这段时间,叶崇原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不过日子是好过了,叶崇原却也一直惦记着军校这件事。沈听伶亲自联系,各军校负责人虽不了解这来历不明的叶崇原,但看在沈听伶的面子上,巴不得让叶崇原这块香饽饽落入自己手里。   开玩笑,有了叶崇原这桥梁,想要巴结沈军长还不简单?   军校离叶府有些远,倒是靠近沈听伶的住宅,为了方便他上下学,沈听伶特意在沈府空出一件屋子,作为叶崇原的房间。   这几日为了让他提前适应,叶崇原都是在沈听伶隔壁住下的。   当叶崇原真正开始要去上学时,沈听伶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朝他挥了挥手。   “晚上见,小原。”   叶崇原一走,沈听伶闲的无所事事,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索性换上便装,去花市买了点花装点院子。   褪去军服,穿上休闲的黑衣,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消散不少,眉眼间的冷意又衬着那墨色浓了几分。   说不出来的性感。   沈听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如果换做自己,他都忍不住想要折服这个男人。   不错,他对现在的自己很是满意。   沈听伶决定步行去花市。   他不懂花,纯粹是看哪个好看就买哪个。   中途有个富家少爷和他同时看上了一盆翡翠兰,那兰花叶绿似荧光一般,花红如火耀眼,倒是珍品。   少爷嚣张跋扈,沈听伶不想惹麻烦,只是那公子话语太过嚣张刺耳,沈听伶堵着耳朵都能听见那声音源源不断传进来,忍不住皱眉。   那人叉着腰,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小贩,用眼神威胁他,嘴上却骂着沈听伶,看也不看他一眼。见没人回应,转过头,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当他看到沈听伶微皱的眉,愧疚感莫名钻了出来,结结巴巴道:“你...这位公子既然想要,就让给他吧,这株就当作我的赔礼。”   这公子出了名的仗势欺人,身后的小厮第一次见自家公子退让,不由得惊奇的多看几眼沈听伶,突然有些明白了。   沈听伶不想领这份情,脸色难看离开花市。   身后的小公子看着他的背影,痴痴道:“他真好看。”   沈听伶让自己的司机负责接送叶崇原上下学,傍晚叶崇原回来时,沈听伶正摆弄着那些花花草草。   叶崇原注意到沈听伶微皱的眉,虽然很细微,显然不想让他看出什么,但是叶崇原对情绪向来敏感。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沈哥,今天发生什么了,怎么买了这么多花?”   沈听伶想到早上,眉头皱的更紧,但只是说:“没什么,出去看了看,就买了一些花回来,多添点生气。”   叶崇原点点头,确实,这么大的院子,只有那么几个下人打扫卫生,沈听伶甚至还没有服侍他的下人。   沈听伶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问道:“你觉得让杨叔当你的司机怎么样”   杨叔就是负责接送他上下学的人,沈听伶也是信得过他,才让他当叶崇原的司机。   叶崇原不关心这些,事实上他真正在意的人也就只有沈听伶,这个他名义上的哥哥。   他点点头。   沈听伶见状,便放下心来,刚准备叫叶崇原和他一起进厅内吃晚饭,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   沈听伶叫人去门口看了看。   几分钟后,门口的小厮小跑进来,说是门外有个公子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沈听伶想到今天上午那个败家玩意,他冷着脸道:“不见,让他走”   那小厮跑出去又跑回来,脸上也有些难色,支支吾吾道:“那人说.....你今天不收下他的礼物他就不走了,他还说这是不可多得的莲瓣兰,就希望您收下。”   沈听伶一脸不屑:“我是这么容易为世俗折腰的男人吗?”   见过世面的系统缓缓道:“莲瓣兰,兰花名贵品种之一,单株价值将近200多万......”   沈听伶:""看来他有必要会会这败家玩意了。   -   安渐新有些忐忑的站在门口,他今天派人去查沈听伶的身份,才知道这就是声名大噪的沈军长。   本来以他和沈听伶的关系倒是没有资格来拜访他,但他也是军校的学生,倒是可以以后辈的身份来见下沉听伶。   他本就长得俊秀,又是蜜罐里泡着长大,带着一身贵气。   漫不经心时是一幅嚣张纨绔的模样,可当他一本正经站在门口时,又觉得他风度翩翩,眉目俊朗,倒像是个家教良好的公子。   站在门口与这简朴的院门格格不入,引得不少人在门口好奇的观望。   沈听伶出来时,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想到四个字:斯文禽兽。   他就是为了那莲瓣兰出来的,现在看到门口除了站着个安渐新,身后什么都没有,一时怀疑安渐新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第03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安渐新看见沈听伶本就冷着的脸又冷了几分,连忙道:“沈军长,在下安渐新,早上冒犯了沈军长,得知沈军长爱花如命,特意献上花中珍品莲瓣兰,只是.....”   他顿了顿,压下心里的紧张,继续道:“只是这莲瓣兰在云南生长,还未送达上海,还请沈军长十日后前往鄙人家中一叙,必将双手捧上。”   沈听伶从来不知道自己还‘爱花如命’了,听着安渐新在那里胡说八道,倒是给了自己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没办法,谁要他爱花如命呢。   安渐新见沈听伶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其实他骗了沈听伶,莲瓣花早就在他家养着呢,他这样对他说,不过是想多见这人一次。   安渐新报上自己府上的地址,便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他还恋恋不舍看了沈听伶一眼。   叶崇原一直在沈听伶背后看着,留意到安渐新临走时那个眼神时,眉头微微皱了皱。   叶崇原看着沈听伶,有些不高兴的抿着唇:“沈哥,你一定要去吗?”   沈听伶没注意叶崇原的表情,点了点头就进走进厅堂。   送上门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安渐新这人虽是讨厌,但礼数倒是做的不错,十日后竟然亲自上门来接沈听伶。   那日沈听伶查了他的身份,才知道安渐新竟然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安家的小公子,怪不得连莲瓣花都是说送就送   沈听伶穿好衣服从房内出来,就看到安渐新恭恭敬敬站在院内等候,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正经起来倒挺多了几分正气。   安渐新见他出来,眼睛一亮,上前几步道:“沈军长是还没起床吗?”   沈听伶有些心虚的“咳”了一声,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刚睡醒,有些困。   安渐新只是单纯的觉得高兴,这样他就可以邀请沈听伶去他家中吃饭了。   “沈军长要是不介意,不妨来常常我家大厨的手艺?”   沈听伶有些迟疑。   他这一番犹豫在安渐新眼里就是拒绝的意思,他连忙道:“沈军长,咱们走吧。”   这本是有些突兀的行为,但是正合沈听伶意,于是他点点头,作出一副“我不想去但是是你让我去的”表情跟着上了车。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系统就知道T神这冷淡表面下,有多么爱吃。   现在这一点,他也默默记下上报给主系统。   -   虽然早知道安渐新家里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单是那用紫檀木做成的大门就贵气逼人,越走进安渐新家中,沈听伶表面上一幅冷淡,内心却对这豪华装饰大为赞叹。   啧啧 ,不愧是用金钱堆出来的品味。   经过庭院时,沈听伶猛地听见系统在尖叫:“啊啊啊!那是!鹦鹉嘴凤仙花,竟然就这样被放在院子里,暴敛天物啊!”   沈听伶被它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默默捂了捂耳朵。   从门口走进厅内,沈听伶足足走了十几分钟,当走进富丽堂皇的厅内时,他对什么是有钱已经有了一个深刻的概念。   他幽幽对系统道:“我不想当军人了,我要改行当商人。”   早点也是丰盛到奢侈的地步,沈听伶一时顾着人设,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则被这一桌的美食折服。   他还想把这厨子挖到自家。   这等好手艺,还是放在自己家比较合适。   --------   沈听伶本是打算拿完莲瓣花就走的,谁知系统爱上庭院那盆鹦鹉嘴凤仙花,要沈听伶带上它。   沈听伶:“两百万换无价之宝,我这人设不好开口吧?”   系统:“你说你拿莲瓣花换嘛?”   沈听伶笑眯眯:“好呀,那你下个世界记得帮我安排一个手艺超好的厨师来我家哦。”   系统:“...”好吧。   它会上报给主神,让主神去安排的。   得到系统保证,沈听伶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渐新一心想逗沈听伶开心,见沈听伶吃饭时不时瞄着院里那盆鹦鹉嘴凤仙花,心下就明白了几分。   他装作不经意道:“沈军长喜欢那鹦鹉嘴凤仙花?”   沈听伶收回视线,一脸冷淡:“没有。”   语气不变,但那冷淡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还带了几分别扭。   安渐新觉得沈军长这副模样真是好看,心想:传闻中沈军长冷漠疏离,杀人不眨眼,现在看来倒是与传闻中不太相符。   沈听伶知道这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抬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几口,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想用你给我的那莲瓣花去换那盆鹦鹉嘴凤仙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提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   “当然没问题。”安渐新打断他的话,在沈听伶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道;“两盆花我都可以送您,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听伶有些警惕的皱了皱眉:“什么要求?”   成年人之间的要求,可不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   安渐新见他这个反应,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妥,脸上有些红,连忙解释道:   “沈军长别紧张,我是想请您来做我的老师。   我原本也是和您一个学校的学生,只是......咳,犯了错误,被学校休课两个月,就是想请您在这段时间帮我补一下课,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安渐新本就不是专心学业的人,这一套说辞自然都是为了留住沈听伶。   听到是这个要求,沈听伶挑了挑眉。   帮人补课?这他好像有些不擅长啊。   系统想要那盆鹦鹉嘴凤仙花,拜托沈听伶答应下来,于是沈听伶和安渐新约好,每日早上过来给他上课。   目的达到,安渐新又留沈听伶下来吃午饭,吃完午饭又让沈听伶留下来吃晚饭。   沈听伶也觉得与其回自家吃清粥小菜,还不如在安渐新这享受VIP服务,故作冷淡的答应了。   直到天色渐暗,系统对心满意足还准备吃上宵夜的沈听伶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答应你家小原陪他吃饭?”,沈听伶才突然反应过来。   安渐新本来还想留沈听伶在家里留宿,毕竟沈听伶家离他家还是有点远,这一来一回时间倒是去了不少。   按沈听伶的说法,这就像中心区和郊区的区别,一眼都可以看出身家的差别。   可沈听伶心里惦记着叶崇原,只好匆匆告辞安渐新,朝家里赶去。   叶崇原这孩子倔的很。   他不回去,都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在那等着他回来吃饭,想到这沈听伶就觉得有些头疼,恨不得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   叶崇原坐在客厅里,时不时看看挂在墙上的挂钟,眉目愈发冷淡。   直到门外传来一丝动静,他的眉间的冷意才稍稍舒缓了些。   沈听伶有些心虚的走了进去,看见叶崇原站在门口望他,桌上是一桌冷了的饭菜,不由得更加心虚。   沈听伶瞄了眼脸色难看的叶崇原,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道:“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今天有些事,回来的有点晚了。”   系统看了眼他的肚子,心里已经猜到T神今日这胃估计会不太好受。   听到沈听伶说他也没吃,叶崇原的脸色这才舒缓,又见沈听伶是匆匆回来,怒气顿时消了下去。   这不,一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委屈:“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明明说好了陪我吃饭....   叶崇原这小孩缺少安全感,沈听伶也是知道的,现在见他委委屈屈,沈听伶笑的更加僵硬:“我怎么会忘呢,快坐下来吃饭吧。”   叶崇原拉着他坐了下来,沈听伶看着那一桌冷掉的清粥小菜,感受到胃里的饱腹感,四肢更加僵硬,慢慢吞吞拿起筷子。   一向无所不能的T神,罕见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犯了难。   叶崇原见他一脸难色,问道:“沈哥,是不舒服吗?”   沈听伶勉强的笑了笑: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没有,就是没什么胃口。”   系统看他强装镇定,忍不住关切道:“T神,还好吗?   沈听伶一脸疲惫:“喊累了,休息一会。”   -------   沈听伶实在是吃不下去,刚把筷子放下来,一直注意他的叶崇原就发现了,他也放下筷子,微微笑了笑:“沈哥,我也吃饱了。”   沈听伶松了口气:“吃饱了就去休息吧。”   叶崇原点了点头,目视他上楼的背影,眉眼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走出厅内,问了管家今天沈听伶去了哪里,当听到一大早安渐新就带沈听伶走时,冷哼一声,眉眼彻底冷了下去。   安渐新?   怎么又是他?   昨日搞那么大阵仗就是为了给沈哥送花,今日一大早又把人请过去,在自己上学的这一天里,沈哥和他待了整整一日。   光是这么一想,叶崇原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   管家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道:”小叶少爷,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叶崇原回过神,故作无事摇摇头:”没什么,许叔你去忙吧。“   管家又关切看了他几眼,这才转身离开。   叶崇原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里的烦躁。 第04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沈听伶起床时,安渐新派人来接他,他便顺理成章的坐上车。   安渐新在门口等着,见他到了,上前几步。   “沈军长用过早膳了吗?”   沈听伶摇了摇头。   安渐新有些高兴,急切道:“沈军长,我也没有,不妨一起?”   沈听伶点了点头。   !!上海生煎,上海春卷,桂花发糕,百叶包肉,他来了!   安渐新看得出沈听伶喜欢他家的早点,朝他笑了笑,笑容带着几分期待:“沈军长,要不您每日就在我家就餐吧?我每天一个人也吃不完,两个人吃刚刚好。”   这正合沈听伶心意。   安渐新见沈听伶沉默,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老师,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府邸太孤单了,没人陪我吃饭,就是想您留下来......”   沈听伶看着安渐新那副模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那好吧,以后我早点过来陪你。”   安渐新高兴的眯起眼,样子像只摇头摆尾的哈士奇,沈听伶莫名被他萌了一脸。   吃饱喝足后,沈听伶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啊,真是不想上课。”   但课还是要上,人设还是不能崩,沈听伶乖乖屈服了,借着原主的记忆传授大量的军事知识。   安父知道安渐新被停课后还专门在家建了间课室,安渐新不喜读书,这屋子基本就成了摆设,课室都落下一层灰,安渐新昨天派人打扫过,这才整洁了不少。   沈听伶走上讲台。   他本就知识渊博,又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中西方的理论知识融会贯通,互相结合,倒是成了新的一种理论。   安渐新越听越入迷——这比军校那些课程新鲜多了。   他一边听着,视线又忍不住瞄向沈听伶。   沈听伶站在讲台上还真像个教书先生,身上的冷厉淡漠了不少,取代的是几分温润平和,认真的模样极其性感。   安渐新一开始是单纯喜欢这人的长相和气质,现在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自己有多肤浅。   沈听伶和长相一样优秀的还有他的才华。   他也想象沈听伶那样优秀,才有可能......   可能什么?安渐新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如果他不能优秀到让沈听伶正视他的程度,他就永远是坐在台下仰望沈听伶的那个人。   沈听伶回到家时,叶崇原难得在沈府吃完饭,这几日他在军校住宿。叶崇原见沈听伶回来,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颇为孩子气道:   “沈哥,你这两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沈听伶正把衣服挂在衣架上,闻言道:“安家小公子让我去给他上课,以后你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是那天在门口说要给沈哥赔礼道歉的人吗?”   沈听伶点了点头:“嗯,就是他。”   “那个人嚣张跋扈,沈哥不是最讨厌这种人吗。”   沈听伶想到今天上课安渐新在台下眼巴巴看着他认真听课的样子,哪还有嚣张的影子,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痕:   “安渐新不是那样的人。”   叶崇原看见沈听伶嘴角的笑意,只能强行压下心里的不快,收敛情绪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沈哥开心就好,只是沈哥以后能尽量早一点回来吗?   我想你多陪陪我。”   沈听伶见他这么懂事,心里又不由有些愧疚。   崇原这孩子从小就缺少疼爱,倒是他疏忽了。   他点了点头,摸了摸沈崇原的头,模样说不出的温柔。   叶崇原觉得自己仿佛在这汪湖水中不断下沉,直到溺毙其中。   -----   沈听伶帮安渐新上了十几天的课,叶崇原心里的不爽与日俱增,偏偏他看得出沈听伶喜欢和安渐新相处,又只能把所有情绪压下去。   沈听伶每次回来都看到他在餐厅,但他不知道其实他都是在观察门口,直到沈听伶回来时才会装作在吃饭。   安渐新每次都亲自送他沈哥回家。   他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直到又一天,他看到安渐新望向沈听伶的眼神,瞬间明白那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那是爱慕的眼神。   ——安渐新喜欢沈哥。   他从来没有觉得男人会喜欢上男人,但当那个男人是沈听伶时,他又觉得这并不恶心,也并不奇怪。   因为那个人是沈听伶。   他收敛情绪,装作一幅惊喜的表情冲向门外。   安渐新今日有些不舒服,沈听伶本来想放他一天假的,但是安渐新却说自己要多学习一些知识,沈听伶拗不过他。   吃过饭后安渐新又要送他回家,沈听伶担心他的身体,但安渐新执意要求,他劝不动安渐新,内心又感动又无奈。   到门口时,沈听伶对安渐新笑了笑。   这是安渐新第一次见沈听伶对他笑,一下愣在原地,还来不及欣喜,就听到屋内传来一个声音。   “沈哥!”   这声音太欢快了,沈听伶足足愣了三秒,才意识到这是叶崇原的声音。   看着平时面瘫脸的叶崇原突然像只小鸟一样蹦蹦跳跳来到你面前,还抱着你的手对你天天的撒娇,沈听伶一时有些缓步过深。   安渐新呆呆地看着面前与他相比不过小了两岁的少年,一时有点懵。   他调查过的,沈军长是独子,而面前这青年....   他听过不少上层阶级的传闻,说是让小情挂着弟弟或是亲属的名义在家中住下,实则....   而面前这青年,模样俊美好看,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倒是乖巧又温顺。   被人圈在府上,最、最适合不过了。   安渐新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音。   “这....不是说沈军长是家中独子,也没有旁系小辈,这、这是?”   安渐新不敢相信。   叶崇原倒是先一步回答,颇为亲密的靠在沈听伶身旁:“我是他弟弟。”   沈听伶虽然对这样的叶崇原有些奇怪,但是崇原难得对他亲近,他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表示回应:“他说的没错,这就是我弟弟。”   安渐新的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脸上的表情都僵在原地,看着觉得怪可怜的。   他的猜测...没有错,这人真的是....   沈听伶似乎有些担忧,问:“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我送你回去吧。”   叶崇原怎么会让沈听伶和安渐新单独相处,听到沈听伶这么说,连忙上前几步,脸上挂着不似作伪的关心:   “沈哥,他不舒服,我来送就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上了一天的课,沈听伶也有些累,闻言道:“那你送他回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安渐新失魂落魄,木着脸跟着叶崇原离开。   ---   叶崇原回来时,见沈听伶房间亮着灯,不由得有些开心,似乎那暖黄色的小灯把他的心都照亮了。   他从房间里拿了什么东西,走到沈听伶房间敲了敲门,沈听伶说了声:“进”,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听伶身上还穿着今天的那身衣服,坐在书桌上,似乎在批改什么,神情专注。   叶崇原的眼神一下就柔和下来。   沈听伶眼神还没有从书桌上离开,听到叶崇原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抬头,淡淡道:“怎么了小原?”   沈崇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眼书桌,问道:“沈哥,你在忙吗?”   沈听伶心道:都快忙疯了,我的工作时间已经超过一天八小时了。   安渐新一下打开了学习大门,像打了激素一样疯狂学习,连做了好几份学习笔记,要沈听伶帮他看看。   沈听伶连着一天沉浸在学习海洋世界,顿时头晕眼花。   这番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他只是说:“我在帮安渐新检查作业。”   叶崇原心里的不爽又冒出来了,他用有些委屈的声音道:“沈哥,你最近花了好多时间在安渐新身上,都没有时间陪我。”   沈听伶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叶崇原,这时他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好久没有认真看过他,他都没发现崇原竟然长高了一点。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听伶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不称职,连叶崇原的变化都没有发现到。   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叶崇原头顶的软发,沈听伶道:“小原,沈哥很抱歉,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抽出时间陪你好吗?”   叶崇原乖巧的点了点头,像是不经意道:“沈哥,刚刚安渐新叔叔说以后都不用麻烦你再去给他补习了。”   系统和沈听伶都被“叔叔”两个字砸的有点懵,半响才反应过来叶崇原说了什么。   沈听伶失望的叹了口气,闷闷的“嗯”了一声。   沈崇原捕捉到这一闪而逝的情绪,道:“沈哥,你不开心?”   沈听伶道:“没有,只是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   实际上,他是为香煎小笼包感到可惜。   叶崇原悄悄松了口气。   沈听伶似乎想起什么,抬眼看向他:“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崇原身后藏着什么,闻言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那是一份优秀证书,大意是沈崇原表现优异,成为了这次同级军校生的优秀学生代表。   当年沈凡也得过该殊荣,自是知道这个证书的难度之大,叶崇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获得这个荣誉,确实有令人刮目相看的资本。   沈崇原骄傲道:“听说沈哥当年也获得过这个证书,我当然不能让沈哥丢脸。”   沈听伶高兴极了,这感觉比他当年的还要激动,忍不住又摸了摸叶崇原的头,眼里也带着笑意:“小原很棒,沈哥很高兴,想要沈哥奖你什么?”   叶崇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沈哥,你以后......可以天天接我回家吗?别的同学都有人接,我也想......”   眼里是属于少年的期待和紧张,看得出他想要来自亲人的关怀。   其实这纯粹是假话,那所军校里的学生都是权贵之家的子弟,全是司机上下接送,但沈听伶没有怀疑。   他本就因为没有好好陪伴叶崇原而愧疚着,现在叶崇原对他提什么要求都会因为一时心软接受,更别说只是接他放学。   既然现在安渐新不需要自己帮他补习,倒是有空去接沈崇原。   沈听伶这么想着,就答应了下来:“好,以后我每天接你回来。”   叶崇原眼里多了抹真正的笑意,“好啊,那我明天就等沈哥过来接我。” 第05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第二天沈听伶果然准时的站在学校门口。   看着不断从军校门口涌出来的学生,十七八岁的年龄,意气风发,沈听伶感叹道:“啊,好多学生啊。”   接着便又补充道:“可惜都没有我家小原好看。”   系统:“....”   他今天穿了身便装,帽子遮住大半部分脸,明显就是怕让人认出来。   叶崇原出来时,就看见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时不时打量着门口。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个不易被看到的地方,他却偏偏能一眼发现他。看着沈听伶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朝那个男人挥了挥手,沈听伶看到他,也连忙取下帽子,朝他挥了挥手。   这时身边有几个男同学说说笑笑的走过,沈听伶见状,连忙把帽子带上。   叶崇原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   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带着窘意,他解释道:“咳...这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吗...”   叶崇原不置可否。   沈听伶在军校有多受欢迎他是知道的。   在校四年成绩优异,毕业后又成为军部里最年轻的军长,哪怕到现在他已经毕业六七年了,学校里还是有许多崇拜者。   虽然他不爱参与讨论,但是其实每次听到别人夸他沈哥,他都忍不住有一种自豪感。   那是他的沈哥,沈听伶。   想到这么多人崇拜的沈听伶就站在学校门口,叶崇原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危机感,他点了点头:“沈哥,那我们快走吧。”   校门口,蒋湝看着那个极似沈听伶的背影,皱了皱眉。   是他眼花了吗?怎么看到沈听伶出现在这里。   两人相继进了车里,沈听伶对叶崇原道:“小原,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吧。”   来上海这么久,还没怎么带他出去过。   叶崇原有些惊讶,将视线从窗收了回来——那里有沈听伶的侧脸倒映在上面。   不过既然是沈听伶的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沈听伶对杨叔说:“杨叔,我好久没出去了,你来推荐吧。”   杨叔闻言笑了笑,道:“沈少爷,你这哪是太久没回来的原因,是太久没去外面走动了。   你想想战事没发生之前,您天天和蒋少爷出去外面玩,自从您当上军长,哪还有出去的时间?天天就是在房内忙着公事,我都看不下去了。”   沈听伶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他何尝不想轻轻松松,只是家事国事,他哪能置身事外。   叶崇原听着那句“您天天和沈少爷出去外面玩”,神色不明。   原来沈哥和蒋湝关系这么好的吗?   杨叔载他们去了一家高档餐厅。   上海的名媛小姐富家公子,都喜欢在这里聚餐。   沈听伶带着叶崇原走了进去。   这里的装修风格中西结合,欧式的浪漫气息和东方的含蓄优雅,小提琴的悠扬柔和,都在显示着这间餐厅里的客人身份不凡。   来来往往之间,沈听伶已经看到好几个熟人,都是一些跺跺脚就能影响上海的人物。   在他入座期间,还有几个人过来和他敬酒,沈听伶向他们介绍叶崇原,那几个人显得有些惊讶。   叶崇原知道沈听伶是想通过这些人,向所有人介绍他。   沈听伶这个身份见惯了这种场合,面不改色,神情平淡。   倒是叶崇原的表现让他有些惊讶,整个交谈过程中,他显得很平静,不卑不亢,那几个人夸赞:“果然是沈军长带出来的人,后生可畏啊。”   沈听伶笑了笑,他知道不出明天,他沈听伶后继有人的事就会传遍整个上海。   叶崇原看他微微带笑的侧脸,内心并不像面上那么平静。   他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安全感,如果连沈听伶都不要他了,他又能去哪里?   但是现在沈听伶主动向别人介绍他,相当于向所有人宣告他叶崇原是他沈听伶关系不斐。   叶崇原觉得自己早已冷寂下的心在一点点重新跳动起来,从他认识沈听伶那天起,就有一缕阳光悄悄射了进来,现在这阳光越来越多,盈满了整个心室。   他忍不住伸出手,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环住沈听伶,头枕在他的肩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沈哥,谢谢你。”   沈听伶哭笑不得,伸出手拍了拍他,有些无奈:“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带出来的人,相当于我半个弟弟,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弟弟还需要理由吗?”   叶崇原闻着那人身上的冷香不说话,只是将他抱的更紧。   一餐饭吃的十分融洽,叶崇原有了安全感,对沈听伶的态度也更加亲近,同时,也带着孩子气的撒娇。   或许是心情极好,沈听伶身上的冷厉淡了不少,连带着面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周围的女人看的有些蠢蠢欲动。   沈军长无论是地位身份,是长相还是家世,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再加上他一直未娶,想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多的踩破他家门槛。   他什么都好,就是性格过于冷淡,上海这么多名媛他一个都看不上,甚至连应付都是懒得。   除了蒋家小姐蒋琳能获得他一丝温柔,其他女人都是被拒之千里。   可是谁都知道,蒋琳追了他这么多年,也只是获得一丝丝温柔。   现在看见沈军长一幅柔情模样,那些女人的心又被勾起来。   林家小姐拿着酒杯,笑意盈盈,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泛着媚意,气吞如兰,她离沈听伶极近,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耳朵:“沈军长,有空,一起喝一杯吗?”   本想上前的小姐们,看到都狠狠跺了跺脚:“哼,又被这个女人抢先了,狐狸精!”   泛着春意的美人,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叶崇原死死盯着那双放在沈听伶肩上的手,胸膛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听伶正和系统说着话,外人只看到他垂下的眼眸——沈听伶竟然没有立刻拒绝那个女人?   这一认知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观望,觉得自己今天来这一趟真是来值了。   要是沈听伶真的接受了这个女人,那他们的女儿也有了希望,毕竟有了一,就会有千千万万。   沈听伶回过神,一抬眼就看到叶崇原狠狠瞪着他身后,他这才想起来———刚刚有个女人过来搭讪他。   那女人见他没有出声拒绝,行为渐渐放肆,手从肩头移到胸口,动作暧昧。   沈听伶向来是禁欲的,但这一刻女人的动作却为他添了分色|气,她的手移到他第一颗扣子时,露出了白皙的锁骨。   他身上的色|气更重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嚣:“快,再解快一点。”,叶崇原感受到周围的呼吸声都沉重了几分,表情越发难看。   就当她要解开第二颗扣子时,沈听伶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她的视线冰冷的好似没有温度,像在看只蝼蚁。   “滚。”   他说完,还补充了句:“你打扰我们吃饭了。”   女人的脸一瞬间难看至极,叶崇原却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声来,只是斜眼看向女人时又丝毫不带笑意,他道:“我沈哥让你滚,没听见吗?”   那女人恨恨的瞪了叶崇原一眼,狼狈的离开餐厅。   其中一个跺脚的女孩嗤笑道:“呵,瞧她那样,我一定要让她登上明日小报。”   她的同伴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女人听到身后的笑声,走得更快了。   沈听伶似乎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情当回事,女人一走,他就低头继续吃着刚刚的食物,见他那样子,叶崇原原本的怒气一下消散的干干净净。   沈哥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叶崇原在心里轻哼。   -----   叶崇原在门口站着,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四周,向来冷静的脸上也渐渐带上些焦虑。   沈听伶向来是准时的,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有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身边若有若无的窥探让他更加烦躁:门口不少富家小姐等待自家哥哥,看到长相俊朗的叶崇原,视线都忍不住往他那里飘,还时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又等了五分钟,他才终于看到那个男人。   他脸上的漠然被打破,露出一丝丝欣喜,刚走几步,又突然顿住,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蒋湝搂着沈听伶的肩,头靠近他似乎在说些什么。   沈听伶向来不喜欢与人接近,却没有推开他。两人模样亲密,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对情侣。   叶崇原紧紧握着拳,指甲都快要扣进肉里了,还不觉得疼。   沈听伶看见他,从蒋湝怀里挣脱出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叶崇原的拳头才稍稍松开了些。   他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礼貌的朝蒋湝道:“沈老师好。”   蒋湝被军校聘请当老师,每周都会抽出时间过来上课。   蒋湝淡淡的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开沈听伶玩笑:   “你可真是偏心,有了小跟班就不要朋友,我之前看到你在门口,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你最近忙公务,哪有空过来接小原。”   一说这个沈听伶就头疼。   本来回上海就想着休假,谁知上个月军部又给了一大堆工作给他,他只好尽量早早处理完来接叶崇原,有时事情还没做完,就要跑去接叶崇原。   但叶崇原心思敏感,他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疲惫,生怕他多想,常常在叶崇原睡下后熬夜处理。   他黑眼圈都深了一大圈。   沈听伶不想让叶崇原知道,一幅满不在意的语气道:“军部那里没什么事,最近休假呢,我就来接小原放学。”   蒋湝皱了皱眉,看着沈听伶明显憔悴的脸,刚想说什么,沈听伶微微朝他使了个颜色,他又只能把话咽下去。   叶崇原垂下眼眸,模样有些低落,沈听伶见状对蒋湝道:“我们先回去了。”   蒋湝点了点头,目送他和叶崇原缓缓离开,总觉得他身边那个人影碍眼的很。 第06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第二天。   “叶崇原,蒋老师让你去找他。”   叶崇原觉得有些奇怪,他和蒋湝之间除了沈听伶,基本没什么联系。   蒋湝怎么会突然找他?   他走到蒋湝办公室,准备敲门时,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下意识想要离开,但是突然听到“沈军长”三个字,又定在原地。   有个陌生的声音道:“沈参谋,这是沈军长还未处理完的公务。”   蒋湝接了过来,道:“你不要告诉沈听伶我帮了他,以后他做不完的公务都放我这里。”   那人语气带着不服:“沈参谋,你为什么不告诉沈军长!   你背地里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只会看到叶崇原那小子!”   蒋湝语气骤然拔高:“好了,你不要擅作主张,我告不告诉他是我的事情,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   里面又是一阵争吵,叶崇原死死握着拳头,转身离开。   蒋湝找他什么事已经不重要了,或许这又是蒋湝想要告诉他的?   沈听伶不是说自己不用处理公务吗?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他的负担?   叶崇原眉头紧皱:既然沈听伶不告诉他,他就自己去找答案。   ---   叶崇原来到军部时,意料之中被拦了下来。   他说他是沈听伶的弟弟,那守卫的两个士兵交换了眼神:这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叶崇原?   两人放行,叶崇原刚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小声的议论声:“听说沈军长这段时间提早下班,就是为了接他。”   “怪不得我说沈军长最近怎么这么反常,以前他都是全军部最晚离开的人。”   “可不是吗,我听送饭来的小厮说,沈军长顾及他的感受,天天瞒着他熬夜工作,你看看他最近脸色多憔悴。”   “啧啧,何必呢,又不是亲的,他这么尽心尽力,还不是在养别人儿子。”   叶崇原脚步顿了顿,加快速度往前走。   透过窗户,他看到男人皱着眉,左手揉着太阳穴,侧脸疲惫又憔悴。   他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站在原地捏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默默的离开了。   沈听伶来接叶崇原时,叶崇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沈听伶朝他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早下课?”   即使笑着,还是难掩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他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他没有回答,只是直射沈听伶眼睛道:“沈哥,你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   沈听伶明显愣了愣,眼神有些躲闪,不自然道:“今天蒋湝来找我聊了下天,怎么了?”   叶崇原只是“嗯”了,默默的走了。   沈听伶在身后叫他,他只是稍稍放慢步伐,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沈听伶只好快步跟上。   叶崇原正在发育期,一双腿挺拔纤长,沈听伶这具身体最近熬夜过度,缺乏运动,现在竟然有些追不上叶崇原的脚步,才走了一段路,沈听伶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叶崇原一口气走了老远,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减小,熟悉的气息好像一下远去,终于忍不住回头。   他看到沈听伶脸色苍白,半蹲着身子在地上喘气,双手有些无力的撑在地上,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将沈听伶甩的这么远了。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心慌,来不及多想,他连忙朝他跑过去。   沈听伶视线重重叠叠,一片眩晕,叶崇原走到他面前,他都没能认出来。   叶崇原默默看着男人,男人脸上是隐忍的脆弱,冷汗顺着纤长的脖颈流入锁骨,唇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将这双唇染红,该是多美的样子。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血液似乎一下沸腾起来,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又不想压制脑中的邪念。   让他更痛一点,让他因你而痛,让他苍白的脸色染上潮红......   叶崇原这样想着,着迷似的上前走了一步,手轻轻放在沈听伶脸上——   熟悉的气息靠近,沈听伶有些欣喜的声音传来:“小原,是你吗?”   叶崇原猛然惊醒,伸出去的手触电似地收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是我。”   知道叶崇原在身边,沈听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些愧疚道:   “小原,我有点不舒服。你先回去好吗?沈哥知道你很多功课要完成,沈哥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已经为叶崇原找好了借口,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叶崇原眼睛一涩,“沈哥,我扶你回去吧。”   沈听伶点点头。   一路上叶崇原不说话,沈听伶猜不准他的心思,两人虽不说话,但气氛还算融洽,叶崇原没有耍小脾气,一直小心翼翼扶着沈听伶。   终于到家门口, 门口的两位小厮见沈听伶被叶崇原扶着,连忙上前想要扶他。   其中一个问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沈听伶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叶崇原送自己进去。   身后另外一个没有说话的小厮“呸”了一声:“还能是怎么了,你看看少爷那黑眼圈,肯定是休息不够身体吃不消了。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全上海都在说他不当军人跑去当慈善家了。”   沈听伶没听到这句话,但是叶崇原听的一清二楚,脸色又难看起来。   他送沈听伶回房,沈听伶刚坐下,叶崇原转身就走。   沈听伶脸上的笑僵了僵,眼里带着不解。   ----   晚饭叶崇原没有出来吃,沈听伶敲了半天门,他只是一直重复道:“我以后不要你来接我了,我自己可以坐杨叔的车。”   沈听伶有些不明所以,想找叶崇原问个清楚。   他刚敲了几下,有个小厮跑过来禀报,说是蒋琳已经派人在门口等他了。   他这才突然想起,蒋琳上个星期送来请柬,说是请他今天参加沈家宴会。最近他太忙了,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叹了口气,沈听伶跟着小厮离开了。   叶崇原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那小厮似乎想让他听清,还特意加重了“蒋小姐”两个字,似乎在提醒他:你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若是沈小姐和少爷成为夫妻,沈府哪还有你的地盘。   而沈听伶还真的就跟着走了。   叶崇原不知道自己是委屈多点还是生气多点。   沈听伶换了身衣服,坐上蒋琳派来接他的车。   这次宴会在蒋家祖宅--半山腰上举办,车辆经过蜿蜒的山道,终于到达蒋宅。   蒋湝和蒋琳早已在沈府门口等候,见沈听伶下车,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又不甘示弱的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火气味十足,偏偏沈听伶迟钝的毫无感觉。   他今天一身黑色西装,身上多了几分绅士气息,整个人挺拔如松,又淡漠似水,蒋湝和蒋琳都毫不怀疑,他今天是全场的焦点。   蒋湝抢先一步开口:“我们进去吧,等你好久了。”   沈听伶愣了愣,道:“你不是要在门口迎接客人吗?”   蒋湝道:“蒋琳帮我在这等候呢。”   话音刚落,蒋琳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听伶深信不疑,只是笑道:“那你真是有个好妹妹。”   蒋湝也笑了,看着蒋琳,一幅感激的样子:“那可不,多谢了,我的妹妹。”   蒋琳心里气极,又不想让沈听伶看出她和蒋湝之间的矛盾,只能顺着蒋湝的意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进去吧,但是沈哥,你要答应我和我跳第一支舞啊!”   之前蒋琳身边太多浪荡公子,沈听伶为了帮她阻挡有心人的窥探,每次宴会,蒋琳的第一支舞都是他和她跳。   只是出于对妹妹的保护。   他只是把蒋琳当成妹妹。   这次沈听伶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笑:“小琳,多大了,还要我来当挡箭牌。”   蒋琳嘟着嘴,有些娇惯的语气,却不惹人厌恶:“我这不是用惯了嘛。”   蒋湝最看不惯蒋琳仗着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撒娇,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我们进去吧,别妨碍她了。”   沈听伶看着越来越多的车辆到达,点了点头。   --   从回来时,浑身带着一股酒味,他被灌了很多酒,整个人都是被蒋湝扶着回来。   叶崇原一直在屋内等着沈听伶回来,钟表滴滴答答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连忙出门,看到蒋湝扶着沈听伶,眼神一凝:“沈哥怎么了?”   蒋湝想到今天宴会上那些人一直灌沈听伶,语气不由得有些烦躁:“还不是军部那群老顽固,每次有他们的宴会都少不了灌他。”   叶崇原看着蒋湝放在沈听伶腰上的那只手,上前几步伸出手对他道:“你回去吧,沈哥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蒋湝眉头一皱,躲过他伸过来的手,不悦:“以前都是我来照顾他的,这次也一样不需要你。”   叶崇原呼吸一顿,动作带着不可拒绝的强硬:“你可以走了。”   蒋湝脸色冷了下来,看着叶崇原扶着沈听伶走进房间,冷哼一声离开沈府。 第07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叶崇原把沈听伶扶进房间,扶着他躺下。   沈听伶向来冷漠内敛,哪怕是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   叶崇原看着他略微有些凌乱的碎发,白皙的脸上涌上醉后的酡红,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阴影,乖巧的有些可爱。   叶崇原看着这副模样的沈听伶,心里不由得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轻轻叫了声:“沈哥。”   沈听伶“唔”了一声,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有些难受,手忍不住去解身上的衣服。   白皙纤长的手指顺着衣扣缓缓下移,露出精致的锁骨,柔软肌肤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起伏,柔韧有力的腰线摆着优美的弧度。   叶崇原一时间看呆了,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生怕惊醒面前的人。   他的视线不由得跟随面前的人,但是看到他颈侧那枚鲜红的印记时,猛地惊醒过来。   口红印鲜艳明丽,唇形姣好,映在沈听伶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更显娇艳,一时分不清媚的是那抹红,还是那个人。   但是......留下那枚印记的是个女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间留下的。   叶崇原觉得心搅的难受,思绪被刺眼的红弄得一团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酸涩感不断膨胀,却又偏偏无法倾泻。   突然觉得红色是那么讨厌。   他看着沈听伶的睡颜,脑子里却闪过各种猜测,浮浮沉沉,没有定数。   到底是谁能在沈听伶身上留下痕迹?   沈听伶知道吗?他同意了吗?   那个女人还碰过他哪里?   最后一个却突然变成:他可以这样靠近他吗?   这个念头令他呼吸一顿,脑子里各种想法似乎都有了源头--他似乎,对沈听伶有了不被允许的想法。   叶崇原手一抖,视线似乎被烫了一下,他觉得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暧昧许多,甚至都不敢看床上那人。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了,否则.....他怕他会做出一些事情。   沈听伶第二天醒来时,头晕目眩,典型的宿醉后遗症。   叶崇原端着粥走进来时,沈听伶的视线还是模糊的,聚不成影像。   他神色还带着些许迷茫懊恼,眼神怔仲,模样说不出的乖巧柔软,叶崇原看的浑身一紧。   他不动神色靠近沈听伶,道:“沈哥,你醒了,喝点粥吧。”   沈听伶这才清醒了些,神色渐渐清明,眉眼的柔和一下被淡漠取代,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叶崇原有些失望。   沈听伶接过粥,刚喝了几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放下碗,道:“你现在不应该在学校的吗?”   叶崇原像是没看见他严肃的神色,语气轻柔:“沈哥,你昨天喝了酒,我在家照顾你。”   男人似乎因为他这句话小小的噎了一下,半响有些别扭的开口道:“你快去上课吧,我自己照顾自己。”   叶崇原不动,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   “沈哥,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昨天你都是被蒋叔叔扶回来的。”   想到昨天自己被军部的人灌酒,沈听伶就觉得一阵胃酸,他这个身体不甚酒力,偏偏上来碰杯的都是他的上司,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好在蒋湝帮他挡了不少酒,不然他昨天就是要被抱回来了。   他道:“昨天和军部的人喝了点酒。”   叶崇原“嗯”了一声,将准备好的毛巾敷在沈听伶头上,他靠的极近,嘴唇似乎都要碰到额头了,沈听伶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搞得一僵,呼吸都顿住了。   叶崇原似乎看到什么,有些不解的语气:“沈哥,你的脖子上怎么有个唇印,你是准备为我找个嫂子吗?”   沈听伶原本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昨天有个浪荡公子来骚扰蒋琳,蒋琳当着他的面故意在沈听伶脖颈上留下唇印,借此来打发他。   沈听伶虽然对这个行为有些不悦,但是蒋琳一番撒娇后,他还是无奈的原谅她。   只是后来忘了擦,竟然会被叶崇原看到,沈听伶想想就觉得尴尬。   他把毛巾摘了下来,去擦脖颈上的印记,叶崇原一边看着那枚唇印慢慢变淡,一边听见沈听伶说:“昨天帮蒋琳挡了只蜜蜂,这个是她故意留下的。”   沈听伶生的极白,唇印消失了,但是毛巾在柔软的肌肤上摩擦,却留下淡淡的红印。   红与白的交织,像是淡粉桃花上的春雪,美的娇艳。   叶崇原觉得燥热感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赶紧从房间退了出来,话也说得很是急切,沈听伶只当他是赶着上学没有多心。   “沈哥,我走了,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以后不用再瞒着我了,让杨叔接送我就可以了。”   ----------   沈听伶没想到,自己刚刚轻松了几天,叶崇原就被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还是他信任多年的杨叔。   杨叔给他送了一句话:要想救叶崇原,就带着军火来见他。   沈听伶前几天秘密运进了一批军火,这件事极其隐秘,只有他和蒋湝两个人知道,凭杨叔的身份,自是不可能探到消息,他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命令他。   杨叔只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   军火自然不能给,崽子当然也要救,沈听伶一个人单枪匹马闯不进去,只好找了蒋湝。   蒋湝看着男人罕见的焦虑神色,心里说不出是嫉妒还是酸涩。   他很想让那小崽子自己自身自灭,但又心疼沈听伶,开口安慰道:“没事的,他们的目的是军火,没有拿到军火,他们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沈听伶心里乱的很,部署救出叶崇原的计划全由蒋湝负责,他只是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灵魂。   蒋湝看不下去,伸手环住他,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拥抱:“没事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叶崇原。”   沈听伶脆弱极了,将头深深的埋进蒋湝怀里。   这个举动令蒋湝整个人都颤栗了,他一直都希望有一天沈听伶能卸掉利刺,全身心的依赖他,在他怀里。   但是一想到沈听伶是因为叶崇原才有这番举动,他刚刚的激动又冷了下去。   总有一天,他会让沈听伶属于自己。   -------   叶崇原晕晕沉沉,他记得自己坐上了杨叔的车,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那人绑了个死结,勒的极紧,他的手脚因为血液流通不畅有些麻木。   他被人粗暴的丢到地上,剧痛从四肢蔓延,但是他不能有一丝表情泄露,否则那些人就会发现他在装晕。   他甚至极其冷静的,开始分析局势。   他没想到杨叔会背叛沈听伶,但是却没有过分惊讶,他早就知道人心险恶又丑陋,杨叔背叛沈听伶,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他的欲望。   他听周围人在说“军火”“老板”,大约猜到杨叔要拿他来换军火。   他了解沈听伶,知道他不会拿军火来换他,但也不会抛弃他,他就是这么自信,自信他的沈哥一定会来。   只能说,杨叔打错了算盘。   有人踢了踢他的腿,动作粗暴:“这小子怎么还不醒,都过了这么长时间。”   旁边的人嗤笑道:“一看你那样就是没干过这事,这药效后力极大,别说他一个学生,就是成年人都要昏睡好几个钟头。”   杨叔听到了,皱了皱眉,道:“拿桶水来,把他给我泼醒。”   叶崇原暗暗捏紧了手。   侵入骨髓的凉意从四肢蔓延,叶崇原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像是一幅刚刚醒来的样子。   当看向杨叔时,脸上满是惊讶和失望:“杨叔!你竟然背叛沈哥!”   杨叔抽着烟,闻言笑道:“哎呀,沈小少爷,没有忠诚,又哪来的背叛呢?   我一直都是老板派来负责在沈听伶身边监视他,只是沈听伶这人太傻,我不过是在他身边待了几年,救过他一命,他就把我当成了那个忠厚老实的杨叔。   他怎么知道,当年救他,都是老板让我演的一场戏。”   那人语气轻蔑嘲讽,短短几句话就将沈听伶对他的信任踩到脚下,叶崇原都可以想象到沈听伶知道真相后会有多难过。   叶崇原心中有把怒火在燃烧,面上却出奇的冷静,他道:“你想做什么。”   杨叔轻笑:“叶崇原,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知道他偷偷运了一批军火,我老板想他做个交换,只是不知道你沈哥有没有那么聪明呢。”   叶崇原心道:果真如此。   他道:“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杨叔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冷静,多看了他几眼,身边的一帮手下也是第一次看到人质不慌不闹,还能如此淡定的与人谈判,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怪物。   那个拿脚踹他的人忍不住恶狠狠道:“喂,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在我们手上?”   叶崇原抬眼看他,神色冷静:“当然知道。”   那人道:“那你怎么这么冷静!”   叶崇原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智障。   这不咸不淡的反应激怒了他,他气的拿出刀,走向叶崇原,杨叔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厉声道:“站住!你给我回来。”   那人不情愿的退后。   杨叔走到他面前,观察他的神色,叶崇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丝毫不见慌乱。   杨叔走到他身后,提起他的手,将他拉到一台电话面前,道:“你给沈听伶打个电话,叫的惨一点,让他动作快点。”   他拨了沈听伶的电话,刚刚“滴”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沈听伶有些焦急的声音:“杨叔吗?”   叶崇原似乎可以想象他现在的表情,感受到男人的无助,他心里泛着疼。   他语气平静,还带着安抚:“沈哥,我很好,你放心吧,不要担心我。”   他刚刚出声,身后的小弟都露出凶狠的神色,提醒他----快给我叫的惨一点。   叶崇原不理会,即使他知道不顺从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不想让男人担心。   沈听伶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叶崇原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虽然眷恋电话那头的声音,但他怕那些人让自己卖惨惹沈听伶担心,于是道:“沈哥,我挂电话了,我等着你来接我。”   沈听伶听着电话那边乖巧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冰冷的挂断声。   叶崇原刚挂电话,就看到那帮人面目狰狞的向他靠近,他眉目冷淡,脚步牢牢的定在原地,即使那些人越来越近,也不曾后退。   距离几步时,杨叔将手中的烟狠狠一丢,冷声道:“够了,都给我回去。”   有人不服气,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杨叔冷厉的眼神逼退回去。 第08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叶崇原没想到杨叔会帮他,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杨叔对上他的视线,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叶崇原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又突然僵住。   他感受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摸索了一下,发现那是一把刀片。   杨叔塞给了他一把刀片。   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他想看一眼杨叔,为自己刚刚的误会道歉,但偏偏不能,因为这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他压下心里的酸涩感,用冷漠的表情遮掩自己的情绪。   叶崇原缩在角落,用杨叔刚刚给他的刀片轻轻割着绳子。好几次差点被发现,杨叔都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这倒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感受到束缚他的最后一丝力量都瓦解,叶崇原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不想当拖累沈听伶的累赘。   他垂下眼,身上的厉气全部收敛,背倚在角落,看起来十分疲惫,似乎已经放弃挣扎。   那群小弟看到更是得意,叶崇原清清楚楚听到有人说:“听说沈家的人都是硬骨头,到了叶崇原这怎么就不同呢?”   另一个人嗤笑一声:“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是沈家的人吗?”   又是一阵哄笑声,叶崇原却始终没抬头,像是默许他们说的话。   门外的沈听伶却猛地攥起拳头,面上的冷厉杀气犹如实质,冷冷的踹开那坚固的门。   他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肆意嘲讽叶崇原,简直是欺人太甚。   身后的蒋湝神色不明:他第一次见沈听伶这么情绪化,竟然是因为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那群人没有料到沈听伶这么快就找了上来,匆匆忙忙的拾起枪,只是还是晚了一步,沈听伶和蒋湝两个人配合默契,加上杨叔故意想放人,那群人很快就放弃抵抗。   所有人大概都不会料到叶崇原心里是平静的,作为一个人质,他没有任何慌乱。   因为他知道沈听伶一定会来救他,而且会平平安安带他回去。   只是...看到那两人肩并着肩,神情冷漠的一致,动作又是明眼人看出的默契,他心里怎么有那么不舒服呢?   他希望有一天,站在沈听伶旁边的人是自己,所有人都不再认为他叶崇原是个累赘。   他提着枪,身旁站的是沈听伶,沈听伶眼里看着的也是自己。   似乎可以想象到那一天的到来,叶崇原觉得身上的血液开始有些沸腾,脑子里都是“变强”两个字。   局面很快就被控制下来,那群小弟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叶崇原有些焦急的寻找杨叔的身影,却发现杨叔站在沈听伶身后,神色放松,似乎并不担心沈听伶对自己作什么。   而沈听伶也是把杨叔护在身后,一点兴师问罪的架势都没有,这让一直有些担心的叶崇原不由得有些奇怪,同时有些松了口气。   沈听伶把局面交给蒋湝处理,径直走向叶崇原,见他衣冠整齐,脸上也没什么伤痕,脸上的冷漠这才融化,眉眼也放松下来。   叶崇原看着沈听伶向他走来,想朝他笑笑表示安慰,只是那笑意还没展露,他就被沈听伶下一刻的动作搞得一僵。   沈听伶直接抱住他,淡淡的冷香环绕,沈听伶将他护在怀中,动作大力的似乎害怕叶崇原挣脱。   男人的手还在抖,显然是担心焦虑了好久,叶崇原感受到他的情绪,心一下就软的一塌糊涂,原本挣脱绳子的手反抱回去,竟是将沈听伶拥入怀中。   沈听伶没有注意到他和儿子的姿势变了,也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怪异的目光。   叶崇原注意到了,冷冷瞪了他们一眼,吓得所有人又重新低下头。   蒋湝处理好局面,一转身就看到叶崇原将头靠在沈听伶身上,眼神隐隐透着占有欲。   他走到叶崇原面前,用眼神警告他放开沈听伶。叶崇原眼神冷了冷,手臂环的更紧,似乎在挑衅着什么。   蒋湝呼吸一顿,显然处于愤怒边缘了。   他上前拉开沈听伶,沈听伶一幅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蒋湝看着莫名又是一阵不爽,他道:“你抓的人,你自己不去看看?还有杨叔,在门口等着你呢。”   沈听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退后了几步。   “我去找杨叔。”   接收到叶崇原疑惑的眼神,沈听伶解释道:“在杨叔让你打电话时,他通过敲击暗号传递了你的位置,我们才找到这里。”   叶崇原点点头:“杨叔偷偷塞给我一把刀片,就是让我趁机割开绳子。”   蒋湝道:“倒亏有杨叔,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你,差点就以为杨叔叛变了。”   沈听伶道:“杨叔有自己的苦衷,他这次就帮了我们,相当于和他背后的人为敌了。蒋湝,到时候给我多几个人手,我担心杨叔的安全。”   蒋湝明白沈听伶的顾虑,点了点头。   杨叔在门口,见沈听伶出来,恭敬的朝他点点头,神色有些愧疚:“少爷,对不起.....”   沈听伶摆摆手,打断他想说的话:“杨叔,不用说了,我懂的。不过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杨叔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苍老了许多,神色也带着疲惫和无奈,他沉默了半响,点点头。   -------   杨叔跟随他背后的人已经有十年了,五年前被他派来当沈听伶的司机,一直潜伏在沈听伶身边监视他。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杨叔和沈听伶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狠不下心去对付他。   本来身后的人只是想监视沈听伶,好时刻掌握他的动向,谁知他竟然叛变,最近做事是越来越过分,甚至打探到沈听伶有一批军火,让杨叔去绑架叶崇原以此要挟。   杨叔把沈听伶当半个儿子,下不了这个手。   一边是相处多年的沈听伶,一边是他追随十年的人,但是当知道那人当了走狗,要沈听伶交出军火,他就知道那人变了初心。   “我不会做背叛国家的事。”杨叔目光坚定,当初自己和那人发的誓还历历在目:“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但十年过后,在权力,金钱,地位各种诱惑中,那人还是在家国和个人中选择了自私。   沈听伶明白杨叔的心情,闻言不由得拍拍杨叔的肩。   即使知道会伤杨叔的心,但是能知道沈听伶运了批军火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是军部的高官。   于是沈听伶问道:“......杨叔,那个人是谁?”   杨叔叹了口气,他知道,一旦他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就是真的背叛他了。   他缓缓说出一个名字,沈听伶和蒋湝闻言都面露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可置信。   那个人,是驻军部队的总司令,要是他也叛变了,那真的是.....   沈听伶眉头狠狠皱起来,蒋湝的脸上也难得出现愤怒,他们两个人情绪极少外露,现在却不加掩饰。杨叔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脸上只有无奈和失望。   沈听伶深呼吸一口气,道:“杨叔,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这段时间你尽量就在沈家待着别出来,我和蒋湝会派人保护你的。”   杨叔点了点头。   沈听伶和蒋湝把杨叔和叶崇原送回房,脸色凝重的走进书房。   蒋湝沉默了许久,道:“我没想到,当初提拔你的人竟然会叛变。”   沈听伶捏了捏眉心,显然是疲惫至极:“人都是会变的。”   蒋湝理解沈听伶的心情,也明白这件事沈听伶不适合插手,道:“这件事你交给我处理吧,我会让人去证实,如果是真的...我会处理他。”   在某种程度上,蒋湝比沈听伶更有手段,也更有计谋,沈听伶不适合政治上的勾心斗角,这些事都由蒋湝处理。   这也是两人多年的默契。   沈听伶点了点头,蒋湝的顾虑确实是确确实实不是多虑。   -------   一个月后,发生了件轰动当地的丑闻,各大报社,茶馆都在讨论这件事。   “天哪,没想到吴司令员是这种人,竟然会叛变,当了敌人的走狗。”   “是啊,好在沈参谋和沈军长发现的早,这才让他的真面目显露出来。”   “司令员一空,估计上海又要乱了。”   “是我我就选沈军长,长得又帅,年轻有为,还体恤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正给客人倒茶,听到讨论忍不住插上了一句。周围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是善意又打趣的笑。   女孩听着众人的笑声,脸上一红,放下茶壶躲在后堂不肯出来。   外面的人众说纷纭,但都离不开沈听伶和蒋湝,两个人声望竟是越涨越高,不少人都预料到这空出来的位置,十有八九是沈听伶的了。   果然,十天后,军部的命令就下达了---正式任命沈听伶为驻军司令员。   -----   沈听伶送走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批上门恭贺的客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昨天军部的命令一到,城里的人都窝蜂般前来沈家祝贺他,送完军部的人,又有一大批百姓在门外等着送礼。   沈听伶不忍拂了他们心意,大门大开欢迎他们,从早上忙到晚上。现在家家户户热闹非凡,都挂上红灯笼,灯火相照,大家都用这种方式表示喜庆。   他默默望着不远处那轻轻摇晃的大红灯笼,目光悠远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听伶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冷风毫不留情往他衣领里灌,他才回过神来。   一回头就看到叶崇原在身后默默看着他,见他回头,朝他笑了笑,一点偷看被抓包的自觉性都没有。 第09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叶崇原手里拿着件衣服,见沈听伶回头,上前把衣服递给他:“沈哥,我看你在那发呆,想着不要打扰你。”   沈听伶接过衣服,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眉头一皱:“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叶崇原不以为意:“没事,等下我就回去穿多件衣服。”   沈听伶对他这种不爱惜身体的态度不喜,只是不待他说什么指责的话,叶崇原见他久久不穿衣服,直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动作强硬的把衣服套在他身上。   沈听伶被他这动作吓得一僵,愣愣的看着叶崇原在他身上的动作。   叶崇原替他披好衣服,见他一幅愣愣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一幅心情极好的样子。   他拉过沈听伶的手,动作强硬,语气却是孩童般撒娇:“沈哥,外面风大,我冷了,咱们进去吧。”   沈听伶看着面前叶崇原的背影,突然发现叶崇原不知什么时候长高了许多,隐隐有向他逼近的趋势,像一个挺拔的松柏,刚劲脆厉。   倒是长大了,沈听伶想。最后一个上门找沈听伶的,是蒋湝。   和所有人欢欣鼓舞争相庆祝的心情不同,蒋湝脸色十分难看,甚至因为这几天思虑重重休息不好,脸色显得憔悴疲惫。   他进来时,沈听伶和叶崇原坐在餐厅上吃饭,叶崇原时不时夹菜放进沈听伶碗里,周围摆满了一屋子的贺礼。   蒋湝脸色更难看了。   沈听伶看到他,一幅毫不意外他出现在这里的表情。   蒋湝深吸一口气:“我等你吃完,去你书房聊。”   沈听伶放下碗筷,淡淡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听到这句话的叶崇原手一顿,抬头看了沈听伶一眼:沈哥才刚刚坐下吃了几口饭..   蒋湝跟着沈听伶进了书房,他看着沈听伶一脸平静的坐了下来,目光冷静透彻,就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压倒他。   蒋湝见他这副模样,原本一肚子气突然泄的干干净净。他叹气,嘴唇蠕动了几下,缓缓道:“现在的时局你不可能看不透,这份委任书就是要把你把火坑上推。”   沈听伶僵了僵:即使他心里明白,但是被蒋湝提起时,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酸涩无奈。   蒋湝把他的情绪看的清楚,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心里涌出一丝希望。   他劝道:“你听我的,不要再被他们利用了,你当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棋子,这次他们想把你舍弃了!”   沈听伶眸中浮现一丝痛楚。   军部那些害虫贪生怕死,打不过又不敢承认,索性提拔一个人代替他们背着黑锅---就像那封委任书,背后也是利用的动机。   南方的战事打的激烈,他接了这份委任书,如果他没有估错,不出十天,就要被调到那打仗了。   蒋湝见他不说话,有些生气:“你当初回上海,不就是想要远离这一切吗?为什么不拒绝?”   沈听伶抬头看向他,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怎么回避?我不站出来,那些百姓怎么办?国土怎么办?”   蒋湝沉默,沈听伶说的也是他担忧的,只是要眼睁睁看着沈听伶成为别人的棋子被推上战场送死,他就难以平复他的怒气。   他只是没想到,沈听伶会这次会这么冷静。   当初那个愤怒挣扎的沈听伶早就在那些人勾心斗角学会了服从。现在的沈听伶,为了他的信念又不得不再一次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们的棋子。   蒋湝渐渐平静下来,看着沈听伶微微一笑道:“既然送死,这次也记得带上我。”   沈听伶也笑了笑,罕见的开玩笑道:“你送死怎么比我还积极。”那笑意直达眼底,是对多年好友的调侃和信任。   蒋湝看着他久违的笑,有些恍惚:自从沈听伶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和他开过玩笑了。   过于严肃冷厉,总是让人忘记他不过二十五岁,未娶妻,未生子,只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不过一想到沈听伶娶妻生子的画面,蒋湝就觉得心里一阵窒息——即使一直告诉自己只要默默守在沈听伶身边就好,但心里那股占有欲还是忍不住会冒出来,将他勒的无法冷静。   但是,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总是会逼自己做最适合沈听伶的事。   他强忍心中的酸涩感,装作不以为意道:“沈听伶,等你回来,就赶紧娶个姑娘进门吧。”   沈听伶显然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话题,睁大眼睛抬头看他,一幅茫然不解的样子。   蒋湝向来抵御不住他副迷茫懵懂的样子,心里的酸涩感不由更浓烈了----但每次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压制所有欲念。   他翻了个白眼,一幅没好气的样子:“您沈军长迟迟不娶,全上海的名门小姐都眼巴巴的望着你家这进门槛,哪看得上我这沈小参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听伶看他夸张的很,忍不住唇角微勾,摸着下巴一幅思索的样子:“好吧,那为了下属的终生大事,看来我的考虑考虑了。”   蒋湝也勾起唇角。   -------   战事惨败的消息传来,在人心惶惶时,军方传来军令:要沈听伶即刻前往南方,坚守防线。   听到这个消息,人们的心安定下来了。   沈听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军部的人也真是狠了心要他顶这个锅,直接下了命令,一点也没有要通知他的意思,显然是截断了他所有退路。   沈听伶脸色疲惫从军部回来,叶崇原在房里安安静静看书,很显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听伶走了进去,听到脚步声,叶崇原回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沈听伶脱下军帽,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叶崇原出声问他怎么了,他才道:“小原,我....可能要和你蒋叔叔去南方作战一段时间了,军部下了命令。”   叶崇原脸上的笑意一僵,蝶翼般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遮掩住眼里的情绪。   沈听伶知道叶崇原不开心,现在去南方打战,把叶崇原一个人留在沈府。   气氛有些一时僵。   只是叶崇原的反应出乎意料,他既没有哭闹着要沈听伶留下来,也没有执意要跟着沈听伶,他平静道:   “沈哥,你注意安全,平安回来,我在家等你。”   沈听伶愣了愣,眼里浮上感动,点了点头。   原本窒息得令人沉默的气息消散了。   叶崇原重新抬起头,蝶翼般得睫毛重新掀开,露出带着关心情绪得眼眸:“沈哥,你什么时候走?”   沈听伶道:“明天。你好好上学,我过几个月就回来。”   叶崇原“嗯”了声,便低下头看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沈听伶明天也不用走。   沈听伶第二天走的时候,在叶崇原房门口站了好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去和他道别,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叶崇原在二楼的窗前,默默的注视他离开的身影,看着他一身军装,模样冷厉肃杀,坐上前来接他的蒋湝的车。   他伸出手,在沈听伶即将离开视线时,轻轻覆上他的背影,语气温柔,眼神是说不出的绻恋:“沈哥,再见。”   --------   南方的的守卫越退越后,显然,面对敌军,他们无论是抵抗能力,还是决心,日渐消靡。   沈听伶和蒋湝的到来无疑点燃了他们的希望之火,在他们的指挥下,士兵志气大涨,连连打了好几个胜仗。   沈听伶疲惫之余也会在心里盘算回去的时间,也不知道叶崇原怎么样了,自己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他也尝试过送信出去,但是送出的最后一刻又收回来了:全军营里哪个士兵不思念家人,他要是送出这封信,难保不会更加勾起他们的思念之情。   想到这,沈听伶还是忍住了,他把信收回箱子,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门。   蒋湝在cao练新兵,看到沈听伶,朝他走了过去,笑道:“沈军长来检查蒋某的工作情况了吗?”   即使沈听伶被提拔为司令员,蒋湝还是喜欢叫他沈军长,好象这样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听伶原本的苦闷也散了很多,朝他勾了勾唇:“还有时间向我打趣,看来这群新兵没怎么折腾你。”   蒋湝一听,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无奈道:“你这是故意的吧?要不给你上手几天,让你自己体验一下?”   名义上虽是蒋湝和他一起练兵,但真正都是蒋湝在做,蒋湝知道最近他压力很大,不想让他太过分神。   沈听伶看了眼蒋湝眼眶下的乌黑,故意板着脸道:“你工作不合格,这几天不用来报道了。”   蒋湝被他这副假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又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几眼,沈听伶被看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脸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蒋湝靠在栏杆上,撑着下巴,笑眯眯道:“没,就是觉得你有点像以前的你了。”   以前的沈听伶虽然外表冷冰冰的,但内心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意气风发,时不时还会和蒋湝开几句玩笑,笑起来的时候耀眼夺目。   -----   那群新兵都由蒋湝带着,只知道军中有个沈司令员,但还没见过。   听到沈参谋说沈司令员带练他们,不由得都探出头来张望。   沈听伶站在高处台阶上,挺拔如松,军装勾勒出气质冷淡,士兵看不清他的脸,但看那身影就望而生畏。   沈听伶开口,原本有些躁动的士兵全都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盯着他。   所有人都在等沈听伶说些什么,但沈听伶显然让他们失望了,他只是淡淡道:“今天我来带大家,现在大家继续训练,我会在一旁看着,”   士兵们不由得表现得更认真,哪怕自己能获得沈司令员的多一个眼神也好,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眼神却忍不住往他那里飘。   蒋湝看得既无奈,又忍不住想遮住他们看沈听伶的视线。   啧,这人真是的,不管走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第10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日子就在战争中一天天过去,没有战事的时候,沈听伶和蒋湝两个人一起练兵,他们仿佛又回到年少时亲密无间的状态,一起吃饭,一起办公,战场上默契配合。   军营里要是谁想找他们其中一个,只要知道另一个在哪里,准能找到他。   渐渐在沈听伶不知道的角落里,越来越多士兵猜测他们的关系。   ------   叶崇原是被杨叔匆匆接回家的。   他正上着课,军部突然有人匆忙走进来让他去门口,他出去时杨叔在校门口抽着烟,神情带着焦灼担忧。   叶崇原心里一突,脑袋闪过许多不好的猜测。   杨叔见他出来,放下手中的烟,语气急切:“少爷出事了。”   沈哥出事了?   这个念头令叶崇原脸一白,脑子混乱的无法思考,密密麻麻的害怕担忧爬上了他的心,脸上的冷漠全被打破,只剩反反复复的一句:“出什么事了?”   他甚至不敢问沈听伶是不是还活着。   叶听伶出事,必定和打仗有关,沈崇原心里懊悔不已。   若他当时强硬一点,恳请他不要前往,又或是他再强大一点,跟随沈听伶前去,沈听伶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他恨不得立刻前往沈听伶身边。   但对上杨叔那慌乱失策的眼睛,叶崇原突然就冷静下来。沈哥出事,杨叔和他一样着急,但他和杨叔之中一定要有个沉得住气的人,才不至于拖沈听伶的后腿。   他收回脸上的所有情绪,一下又成为那个冷静漠然的叶崇原。   他道:“杨叔,我们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就去南方找沈哥,你不要慌,沈哥会没事的。”   杨叔看着叶崇原冷静的脸,鼻子一酸,愧疚的说:“小原,辛苦你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忍不住情绪了。”   他看着叶崇原这几年逐渐成长,自然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的担忧不比自己少,甚至只会比自己更多。   叶崇原闻言拍了拍他的肩,道:“杨叔,你别这么说,也别想这么多,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由叶崇原开车,杨叔情绪不稳,他想让他好好休息别再为其他事情分心。   第二天一早,他和杨叔就前往南方。   -------   叶崇原到了军营,才知道沈听伶这次多严重,但同时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   沈听伶被人埋伏,心口中了一枪,右臂也中了一枪,心口那子弹,离心脏只有区区几毫米,而右臂那颗子弹嵌的很深。   手术时又大出血,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叶崇原要了医院地址,匆匆向医院赶去。   他到医院时,看到蒋湝站在病房门口,他刚上前几步,就被站在拐角处守卫的士兵拦住了。   叶崇原说他是沈听伶的弟弟,那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士兵开口想说些什么,另外一个士兵拉住他,瞪了他一眼。   沈崇原注意到这个细节,故意放慢脚步。   那个拉住人的士兵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   那士兵不太高兴道:“全军营现在谁不知道蒋参谋和沈司令员要修成正果了?   之前在军营里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现在沈司令员又为蒋参谋挡枪,谁都知道蒋参谋当初就是为了沈司令员才参军的。   我现在不过是想和沈司令员的弟弟分享这个好消息罢了,你怎么还拦着我?”   拉住人的那个士兵叹了口气,拉着那人的手放了下来,道:“是啊,蒋参谋当初金榜题名风光无限,偏偏为了沈司令员来到这战场,守了这么多年,应该有结果了。”   叶崇原拳头猛地攥紧,胸膛里的怒气和嫉妒不断发酵——他倒还不知道蒋湝当初是为了沈听伶参军,也不知道沈听伶受伤竟然是因为替蒋湝挡枪。   现在这人躺在床上,令自己担忧了这么多天,都是因为蒋湝?   别人这么说,那沈听伶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向外面那群人说的‘修成正果’?叶崇原咬牙细细品味了这四个,冷笑一声,看向站在门口的蒋湝。   蒋湝一脸憔悴,军装还算是整洁严谨,头发也被梳理过,即使精神不好,姿态疲惫颓废,但还是勉强看得过去。   他在沈听伶做完手术就换了身衣服,他怕沈听伶醒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担心。   现在他隔着扇门默默看着沈听伶,任由愧疚感将自己吞噬。   叶崇原想到沈听伶就是因为他受伤,心里就一阵厌恶——他知道蒋湝喜欢沈听伶,但没想到他竟然连沈听伶都保护不了。   他道:“沈哥现在因为你躺进去了,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害他受伤?”   蒋湝嘴唇动了动,想辩解什么,却又无力的闭上嘴。   叶崇原看了眼病房里的沈听伶,男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躺在床上一点毫无生气,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能证明他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沈听伶不会喜欢他指责蒋湝,便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真的是有些气疯了,从知道沈听伶受伤那天起他就没好好休息过。   听到沈听伶受伤的原因时,心里又不由得一阵愤怒,生气沈听伶不爱惜自己,也生气蒋湝竟然没能保护好他。   同时,还很慌乱。   那些人说的话他听的明明白白,无非是沈听伶爱上蒋湝,替他挡枪。   他虽然不信,但是又不免害怕事实真想他们所说那样----沈听伶,是真的爱上蒋湝了。   蒋湝喜欢沈哥这么多年,冒着生命危险参军,两人又是从小到大的挚友,蒋湝做的这些事,沈听伶不可能不敢动。   叶崇原慢慢蹲下身,有些痛苦的将头埋入臂弯。   他在想,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蒋湝?他自己连上战场的能力都没有,哪来的力量去保护沈听伶。   事实是,他连蒋湝都不如。   ------   沈听伶醒来时,脑子里一片混沌迷茫,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是不在叫嚣,尤其是心脏附近,轻轻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疼的他立刻停下动作。   叶崇原走进来时,发现沈听伶已经醒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沈听伶听到声音,微微转过头来,看见沈崇原还有些吃惊。蒋湝没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问:“蒋湝呢?他没事吧?”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格外嘶哑,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刀割着喉咙,很痛,很难受。   叶崇原倒水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沈听伶醒来的第一句竟然是关心蒋湝,而不是自己的伤势。   “修成正果”这四个字又在刺激他的脑神经。   他把水杯递给沈听伶,用手稍稍抬起他的脖颈,以便水能进入他的嘴巴。   他看到沈听伶苍白而干裂的唇瓣渐渐湿润,才缓缓道:“他在门外,我去喊他进来。”   沈听伶淡淡的“嗯”了一声,喝了水,他的喉咙才稍稍好受了些。   蒋湝没想到沈听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进来,心情复杂的走进去。   沈听伶躺在病床上,有些虚弱的朝他笑了笑,道:“你没事吧?”   蒋湝眼睛又是一酸,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听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他说完,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刚刚醒来撑了这么久,他有些顶不住了。   蒋湝看得出他现在需要休息,走上前握住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语气温柔:“你睡会吧,我在旁边看着你。”   待沈听伶呼吸渐渐平稳,蒋湝抬头望向那人。   他脸色苍白,病服弱化了他的冷厉,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微皱着眉,蒋湝知道他很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抚上他的眉间,似乎这样做能将他的伤痛减化。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沈听伶为什么要救自己呢?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看不到沈听伶了,谁知沈听伶突然扑上来护住他。   他的确是差点见不到他了。   听到医生说那颗子弹离心脏不到几毫米,出现骤停反应时,他的心脏也差点跟着骤停。   沈听伶大概不知道,他宁愿他不要救他,这样他还能控制住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但现在这满腔爱意越来越浓,他深刻清楚,自己控制不住了。   他望着男人眉间的脆弱,着迷似的俯下身,这次抚在上面的,是他的唇。   他深深望了眼沈听伶,刚转过身就看到叶崇原在门口,眼里的愤怒都快染成火,显然看到了他的动作。   如果是以前那个想隐藏所有爱意的蒋湝,一定是慌乱的。但他现在却已经克制不住对沈听伶的爱意,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不只是守护,他想要沈听伶属于他。   心境完全改变的蒋湝,坦然又淡定的回望过去,没有一丝慌张。   他就这样从叶崇原身边走过。   蒋湝走后,叶崇原冷着脸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到沈听伶慢慢张开眼,神色复杂的抬手按在刚刚蒋湝亲吻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叶崇原面无表情的背后隐藏的情绪。 第11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他只是在想:蒋湝吻你你都可以默许,那如果我不小心犯了什么错,你是不是也可以原谅呢?   叶崇原站在门口,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一点一点收敛起来,才推开了门。   沈听伶本来就没有睡着,蒋湝覆上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就顺理成章的装睡。   叶崇原走进来,他也只好维持刚刚的状态,闭着眼一动不动。   叶崇原手里拿着脸盆和毛巾,在沈听伶床边坐了下来。   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身体,动作轻柔,只是对于沈听伶这种不太直的男人来说,就带着点撩拨了。   沈听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睁开眼睛告诉叶崇原他还醒着,如果他睁开了,看到沈崇原的动作估计会更加尴尬。   叶崇原神色自然坦荡,手上擦拭的动作温柔细致,只是一双眼深沉的看不清楚情绪。   他知道沈听伶在装睡,也拿准他不会睁开眼,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男人的肤色很白,他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男人的脸和脖颈,现在衣服下的一切未知都呈现在他面前,叶崇原手下意识抖了抖。   他手擦拭着沈听伶的身体,眼睛却在观察沈听伶的表情,沈听伶紧闭着眼,眉间的脆弱被隐忍代替,羽翼般的睫毛偶尔偷偷煽动,却始终不肯睁开眼。   沈听伶不知道靠毅力忍了多久,才感受到叶崇原停止了动作,悄悄松了口气。   一连几天,沈崇原都来帮沈听伶擦身,沈听伶尴尬,每次都闭着眼睛装睡。   但对于沈听伶来说,最尴尬的还是他要解决泌尿系统的排放问题。   他现在还不能下床,每次都是叶崇原拿桶给他,虽然叶崇原很懂事的转过头,但听到自己制造出来的水声沈听伶都把头埋进枕头里,让自己不要去看叶崇原脸上的表情。   叶崇原见耳朵通红,把自己埋成鸵鸟状的沈听伶,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沈听伶羞耻极了,根本没注意叶崇原笑他。   等沈听伶身体恢复了许多,可以自己下床时,总算是没那么羞耻了。   叶崇原知道他能下地时似乎有些失望,沈听伶搞不懂他在失望什么。   蒋湝时不时过来看他,虽然他没有提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但他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气却在告诉沈听伶---战事越发频繁。   那血腥气不是指蒋湝的外在,而是他身上的气质。   沈听伶打听过才知道,蒋湝改退为进,改守为攻,而他的部下似乎也都含着口气,不分昼夜,终于打破敌人的防线。   攻势愈发猛烈,敌方节节败退。   沈听伶大概猜得到,这导火索就是自己。   一个月后,沈听伶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鞭炮声,这声音仿佛点着了某个按钮,一时间整个街道都沸腾起来。   敲锣打鼓,男女老少,都纷纷涌向街头。   沈听伶刚想出门问个清楚,就看到有个青年拿着喇叭大喊:“撤兵了,我们胜利了!”   更多的人涌上街道了。   沈听伶站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蒋湝这仗打赢了。   他在窗边看着人们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也跟着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   身后传来开门声,沈听伶还没回头,就听到有些急切的脚步声。   蒋湝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的军装还不及换下,衣服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上来就给沈听伶一个熊抱。   沈听伶感受到他激动的情绪稍稍平稳,就推开他,故意嫌恶道:“你这一身脏的,离我远点。”   蒋湝道:“确实挺脏的,都是那些人的血。”   沈听伶坐回床边----站得太久,他有些累了。   蒋湝见他气色虽然还是不好,但起码恢复了许多,道:“这仗打完了,我处理一下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过几天我们就回上海好好休息。”   沈听伶看他眼眶下的乌青,即使本来就猜得到他这段时间不要命的打仗都是为了自己能早点回去养伤,但现在听到他这么一说,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红。   他对系统感叹道:“蒋湝真的是好兄弟,但为了好兄弟着想,沈凡这个身份 ,还是不得不娶妻了。”   系统疑问:“这样不是更伤蒋湝的心吗?”没有谁看着心爱的人娶了别人不会难过,怎么还成了替他着想呢?   沈听伶沉默了半响,道:“沈凡是个直男,他和蒋湝一辈子没可能。倒不如赶紧断了他的念想。”   系统道:“你不是沈凡,你怎么这么肯定?”   沈听伶叹了口气:“蒋湝要样貌有样貌,要权力有权利,家世显赫,还有才华,只是吧,沈凡这个人的人设,和蒋湝他能做一辈子的朋友,但是做情人不行。蒋湝守了他这么久,不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吗?”   系统沉默下来。   -------   蒋湝忙着把沈听伶带回上海,处理事情的效率很高,不到两天,就通知沈听伶可以离开了。   行李都是叶崇原帮他收拾好了,沈听伶被人扶着进了车,叶崇原自觉跟了上去,蒋湝没想到会多出一个不速之客,便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叶崇原挑衅的回望他。   蒋湝气闷,但看到沈听伶射过来带着疑问的视线,只好收回目光,专心开他的车。   那方向盘都快被他捏碎了。   蒋湝本来打算打算回到上海,让沈听伶好好养伤,谁知沈听伶刚回来没几天,就开始张罗着娶亲一事。   他气的放下手里公务,开车前往沈家。   和他一样生气的,还有沈家的沈崇原。   只是这次叶崇原比蒋湝更沉得住气,这也导致第一个气势汹汹上门的是蒋湝。   叶崇原躲在暗处观望,借着蒋湝来试探沈听伶的态度。   屋内,沈听伶正看着上海未嫁人的名门小姐的名单,顿时一阵头大。这名单密密麻麻的,换做其他男子,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像沈听伶这般苦恼。   自从知道他要娶亲,这沈家的门槛都快被上门的媒婆踏凹了,名单一个劲的往里送,沈听伶本就是走个形式,不想误良家女子。   系统也知道沈听伶的想法,时不时就提醒他别误人家终身。   沈听伶也正头疼着,但他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心里很快有了主意:“你还记得之前沈凡救下过一个女人吗,她丧夫,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我让她进沈家,给她们一个安居之所,也不至于耽误人家。”   被沈听伶这么一提醒,系统也有些印象:沈凡之前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丈夫在战场上牺牲了,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被这打击压垮,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很是凄惨。   他可怜她们,把他们安置在他一所房屋里,还派几个奶妈去照顾她儿子。   系统觉得这个主意挺好,但他还是说:“你去问问那女人的意见吧。”   沈听伶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还没等他准备,只见蒋湝怒气冲冲道:“沈凡,你在搞什么?我把你送回上海不是为了这些的。”   沈听伶从名单里抬起视线,有些不解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回来就娶亲的吗?”   蒋湝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收回自己脸上的情绪,勉强笑道:   “我这不是生气你不好好养伤,一时太生气了。”他看到沈听伶“嗯”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继续道:“对了,你有看中哪家姑娘吗?”   沈听伶心说:“我看中的不是姑娘,是女人。”   但为了不让蒋湝坏他事,好彻底绝了蒋湝的念头,他还是失望的摇摇头道:“没有。”   蒋湝松了口气,说:“我当初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娶亲这件事不急,没有喜欢的姑娘就别着急娶。”   沈听伶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又或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   蒋湝一走,沈听伶就让人送自己去那个女人那,他想问问她愿不愿意。   女人正抱着孩子哄睡,奶妈在庭院里谈着八卦,讨论沈司令员娶亲一事。   女人听着奶妈一惊一乍的声音,有些好笑。   但脑子里却想到那个冷厉的脸,不由得想到:沈军长看起来不近人情,内心却善良到将她接来这屋子,给了她和孩子一个安稳的地方。也不知道哪个大家闺秀这么幸运,能嫁给那样的男人。   她脑子里对沈听伶的印象还是那个当了军长的沈军长。   突然,她听到奶妈惊呼一声,连连叫着:沈司令员好。   女人手一僵,愣愣的向窗外看去。   沈听伶不好进人房内,便站在房门等她。   女人轻轻放下手中的孩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很快便出来了。   这还是沈听伶第一次见她,眉目清秀温婉,发鬓梳的整整齐齐,虽然身上的衣服被洗的有些褪色,但干净整洁。   让人很舒服的样貌。   沈听伶看得出,这是一个很有尊严的女人。 第12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女人朝他微微一笑,道:“沈军长今天怎么来了?”   沈听伶想到今天的正事,不由得有些窘迫,难不成他要说:我想娶你,你嫁给我吧。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女人笑了笑,带着几分感激道:   “我们很好,多谢沈军长的关心,您让我们母子俩住在这,给我们好吃好穿,这么多年一直没机会和您道谢。”   沈听伶闻言摆摆手,并不太在意:“你丈夫是为了国家牺牲的,我只是尽了绵薄之力,来告慰他在天之灵罢了。”   那女人听到沈听伶提到她丈夫,鼻子一酸,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军长,让你见笑了。”   沈听伶摇摇头表示理解。   接下来女人带他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沈听伶看到原本空旷的庭院中摆满不少孩子的玩具,种上了花草,挂上了秋千。   女人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生怕沈听伶怪罪。   “沈军长....不好意思,擅自做主在院子里布置了下...”   沈听伶打断了她,朝她笑了笑:“没事,挺好的,以后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这个笑带着几许安抚,女人原本的担忧没有了,取代的是感动。   她一直知道沈军长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沈听伶逛完一圈,和女人之间的气氛慢慢也融洽不少。   她给沈听伶的印象很好,既不因沈听伶的身份低三下四,也不阿谀奉承,说话温和,却也很有主见。   沈听伶问她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她说她正存钱,将来打算做些小生意,攒够了钱就还沈听伶。   沈听伶表示她不需要还他,但女人态度很坚定。   沈听伶觉得时机到了,便将自己的来意全盘托出:“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顿了顿,继续道:“你可能也听说我要娶亲,但说实在的,我没有中意的女子。可因为一些原因,我又不得不娶亲。   我想到了你,我知道你带着孩子,一个女人在外面不容易,虽然我可能不会像个真正的丈夫,但是我能给你一个安居之所,你愿意吗?”   他的语速很慢,并不急切,可连在一起,又好像一个字都听不懂。   女人愣了愣,震惊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全上海最想嫁的男人,竟然提出要娶自己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无论是家世,相貌,才华,她都比不上那些世家小姐,更何况她是个嫁过人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   这样的身份,普通男人都不愿意娶,更何况沈听伶?   女人捏紧衣袖,下意识的咬住了唇,面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   但说实话,对于这样的提议,她心动了。   她不否认,她仰慕沈听伶,但也仅是仰慕,越在底层生存,就越明白身份的差距有多难跨越。她感激沈听伶对她们的帮助,也决定要好好报答沈听伶,如果她辈子报答不了沈听伶,就让孩子替她报这份恩情。   沈听伶说要娶她,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丈夫,她也觉得死而无憾。   虽然,她也从来没有祈求过沈听伶会爱上她这样的人。   但能在他身边以妻子的名义嫁给他,照顾他,报答他,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刚准备点头,对上沈听伶英俊的侧脸时,又突然冷静下来。   她嫁给沈听伶,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她不在乎,但是沈听伶呢?沈听伶行军打战这么多年,百姓们对他只有褒奖赞美,从来没有任何贬低,似乎他生来人生就是完美的。   如果他娶了她,外面的风言风语沈听伶应该如何面对?   她真的能自私到成为他人生中那个抹不掉的污点吗?   狂喜之后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女人觉得自己心情像是从云霄上猛地跌落,沉重的站不起来。   她听到自己冷静道:“沈军长,我考虑一下吧。”   虽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好像现在不说,她还能用几分虚幻的幻想来安慰自己。   她心道:我就这么自私一回,让自己做几天梦。   沈听伶有些失望,但也十分理解她,只觉得她是舍不得原来的丈夫,给她留下一笔钱就离开了。   女人不愿意收,他是悄悄藏在娃娃身底下的。   当女人抱起孩子,看到那沓厚厚的钱币时,眼泪又刷的留下来。   窗外奶妈又在兴奋地说今天亲眼见到沈司令员,说沈司令员果然如传闻般英俊,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嫁给他。   女人默默站在窗前,喃喃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谁能这么幸运。”   ---------   沈听伶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叶崇原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眸色深沉,沈听伶莫名觉得他脸色有些难看。   听到声音,叶崇原站了起来,整个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走近沈听伶。   沈听伶有点恍惚:沈崇原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沈崇原走到沈听伶面前,发现男人竟然分神了,脸上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沈崇原了,他淡淡道:“沈哥,你去哪了?”   “嗯.....”讲到这个话题沈听伶就不免觉得尴尬。   他决定不告诉沈崇原这件事先,等女人答应他,再和沈崇原好好谈谈。   于是他若无其事道:“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说完,就转身上楼。   身后叶崇原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他目光盯着沈听伶的背影,像是恨不得要戳出一个大洞。   他道:“沈哥,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明明就是去找一个女人,你想娶她,对吗?”   沈听伶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和往日有些不对劲,莫名觉得背后一股凉意。   叶崇原见他扶着栏杆,站在那沉默着,似乎在隐藏什么情绪,情绪稍稍平静了些,心道:不会是他把沈哥逼得太紧了,沈哥不高兴了吧?   叶崇原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着要不要退让一步,可这念头还未成形,下一秒,他看到沈听伶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失望和愤怒。   男人冷冷道:“叶崇原,你不应该让人跟着我。”   这是沈听伶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向他。   叶崇原先是一慌,随即整颗心不受控制的一凉,肩膀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可沈听伶没有多么留意他的情绪,踏着步子走上台阶。   沈崇原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沈听伶真的有这么在意她吗?   有种叫嫉妒的情绪在内心疯狂生长,一点一点吞噬沈崇原的理智。   他只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否则永远抓不住沈听伶,只能以弟弟的身份看他娶妻生子,再生下一个真正留着他血液的儿子。   不,光是这么一想,叶崇原就觉得无法忍受。   怎么样,到底怎么做,才能彻底让沈听伶属于他,让他不能再去找其他女人?   沈崇原垂下眼帘,目光说不出的阴冷。   心里那抹隐藏极深的黑暗情绪,也终于在这一刻疯狂探出头来,一点一点吞噬了沈崇原。   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唇边蓦地勾出抹笑,带着惊心动魄的占有欲。   沈哥。   沈听伶。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带回家的,是一个怪物吧。   ------   沈听伶耍完脾气就有些后悔,以叶崇原那没安全感的性格,指不定要胡思乱想。   但说出去的话如抛出去的水,沈听伶再后悔,也不能把话收回来。   晚饭叶崇原意外没有出现,沈听伶问管家,只知道叶崇原在他们吵架后便离开,去了哪里管家也不知道。   沈听伶没有多想,毕竟叶崇原也不小了,他不会过多干涉他的私生活,只要叶崇原别在外面惹事就好。   只到睡觉前,叶崇原都没有回来,沈听伶服下一粒助眠药,便睡下了。   上次中枪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谁都不知道,每天他都因为疼痛彻夜难眠。   只有助眠药才能让他入眠。   浅浅的呼吸声响起,很久之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接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那身影覆了上去,手轻轻抚上沈听伶的脸,顺着脸颊不断向下。   他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带着按耐不住的急切,两种情绪交织矛盾。   他稍稍起身,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但视线触及到那人的眉眼使,黑影呼吸一重,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原本离开的身影又再次覆了上去,月光下的他们的影子重叠着,竟然分不出彼此。   他缓缓伸出了手。   叶崇原知道,这一晚之后,他和沈听伶之间的关系就要被打破了。   叶崇原所有的伪装也悉数破裂,那被压制已久的、此前从未注意过的见不得人的心思,也再也不加掩饰,赤裸裸的暴露在沈听伶眼前。   他不后悔。   也不能后悔。   沈崇原这么告诉自己。 第13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简略版打码中)   “小原?”   肇事者突然止住动作,身体一僵,半响,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听伶听着那声“嗯”,整个人都愣住了。   确定面前这人的身份,沈听伶这下更加抗拒,极力想要推开叶崇原。   谁知叶崇原一点都不配合他,这让陷入黑暗的沈听伶显然有些慌乱,他尽量维持冷静道:“小原,你放开我,我知道你喝醉了,现在很不清醒。”   尽管声音喝平日无异,但那抖乱的声线,无疑表示他有多惊慌。   叶崇原没有一丝被发现的慌乱,除了最开始呼吸节奏乱了几拍后,又重归冷静,似乎只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在沈听伶耳边低低笑道:“沈哥,我很清醒,很清醒的直到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醒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猎物掉进网里,再也跳不出来,而捕猎才刚刚开始。   --------   沈听伶醒来时,疲惫的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被人轻轻清洗着,动作轻柔----但是那个人是叶崇原。   沈听伶睁开眼,看到沈崇原嘴角含笑,心情极好,典型的吃到肉的表情。   他看到他,就想到昨天这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些哭泣,求饶,痛苦和耻辱都化成愤怒,沈听伶的眼神冷厉的犹如实质,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冰冷的毫无温度。   “滚。”   叶崇原手一顿,下一秒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帮他擦拭,沈听伶的怒火烧得更旺,抬脚想将他踹下床。   叶崇原握住他的脚,一点一点帮他擦拭,沈听伶想将脚抽回,却被他紧紧抓住。   “放手!”沈听伶冷声道。   叶崇原充耳不闻,抬起他另外一只脚,继续刚刚的动作。   沈听伶冷眼看着他,看他小心翼翼,细致的擦拭他的肌肤,嘲讽道:“被弄脏了,再怎么擦,都是脏的。”   这句话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叶崇原终于停下动作,抬眼有些受伤的看着他:“沈哥,你觉得我弄脏了你?”   沈听伶脸色漠然:“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沈哥,我错了....我不想你去娶别的女人,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昨天喝了酒,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求求你,原谅我,沈哥。”   他跪在地上,眸色黯淡,抛弃尊严的恳求着。   沈听伶脸色不变,看他的眼神冷的刺骨,他听后,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甚:“沈崇原,你多大了,别给我说这些废话,你以为你做了这些事之后,我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叶崇原脸色刷的白了下去,眼泪不受控制般不断往外涌,但他却毫无知觉,只是一个劲哀求。   “沈哥....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求求你.....”   沈听伶冷漠的如同雕塑。   叶崇原哭了,这是沈听伶第一次见他哭。   “沈哥,我爱你啊,我承认我脏,但是,但是我真的爱你啊,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不做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沈听伶听到那个“脏”字下意识皱了皱眉,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争辩什么,最后又无力的闭上嘴,听着沈崇原在耳边的哭声,他转过头不去看他。   他背对着叶崇原,叶崇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强硬道:“你滚吧,你说的这些我全当没听到,也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别再犯错了。”   “你觉得我在犯错?”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沈听伶转过身怒瞪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叶崇原,我是怎么教你的,这种事情,是你该对我做的事情?!”   叶崇原表情呆滞,喃喃道:“你不信我的感情?”   下一秒,他看到沈听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狠皱着眉,冷声道:“没有一个哥哥会认为自己的弟弟应该对自己有这种爱。”   叶崇原难受的喘不上气,他的沈哥不但不相信他爱他,还否认了自己的爱。   这比沈听伶不相信他更令他痛苦。   第一次,叶崇原觉得引以为傲的身份是那么讨厌,讨厌到因为这个身份,他的爱只能隐藏再角落里,见不得光。   他站起身,在沈听伶警惕的目光中靠近他,帮他盖好被子,轻轻在他唇上吻了吻,沈听伶没有预料到这个动作,一时间呆愣在那,模样茫然。   这比他刚刚的样子可爱多了。   叶崇原站起身,轻轻道:“沈哥,对不起,我走了。”   他说完,缓缓跨出房门,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和沈听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沈听伶默默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去,一个字都没有说。   叶崇原离开的安安静静,他房间里的东西什么也没拿,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了沈家。   直到晚饭,杨叔都没见叶崇原出来,看着沈听伶平静的神情,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小少爷去哪里了?今天一天都没见他出来吃饭,敲门也没人应,真是太奇怪了...”   沈听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闻言淡淡道:“叶崇原以后都不再是沈家少爷了。”顿了顿,他补充道:“从现在开始。”   杨叔脸色一变,以沈听伶对叶崇原的疼爱程度,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但不管他再怎么问,沈听伶始终都神色淡漠,闭口不答。   杨叔看的心里着急。   第二天蒋湝上门找他,沈听伶正在书房写着什么,蒋湝敲了敲门。   沈听伶将东西收好,说了声“进”。   蒋湝皱着眉,道:“听说你把叶崇原赶走了?”   沈听伶眉间浮现出厌恶,敷衍的“嗯”了一声,显然不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蒋湝知道他和叶崇原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沈听伶狠下心把他赶走,但真正看到沈听伶对他的态度时,蒋湝又真的很好奇叶崇原这小崽子到底做了什么。   ——能让沈听伶生气成这个样子。   蒋湝见沈听伶面无表情坐在那,并不想和他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无奈道:“行吧行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以后就当没叶崇原这个人。”   沈听伶松了口气,眉间的冷厉也稍稍退了些。   如果蒋湝继续追问下去,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   难以启齿的羞辱,无力抵抗,只能被当作女人一样玩弄,肆意践踏他尊严的还是他亲手带回来的狼崽。   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沈听伶只当从未发生。   可尽管这么告诉自己,每每入夜,他都会被梦中的情景惊醒,大口大口呼吸着,额头上满是冷汗。   沈听伶就这么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一夜未眠。 第14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很久之后,蒋湝才知道那天沈听伶在写调职书,请求让蒋湝代替自己成为上海的司令员。   他的右手在那次战场上为救蒋湝受了伤,再也开不了枪,甚至使不上力了。   这一点,在那晚被轻易禁锢右手时,沈听伶就已经有预感了。   一个月后,上级批准了沈听伶的请求,蒋湝成为军政界一颗新星,而沈听伶被挂了一个闲职,索性在家修身养性,倒是乐得清闲。   蒋湝知道后,满脸自责懊恼和悔意,觉得是自己抢占了沈听伶的荣光,沈听伶则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让他不要想太多。   蒋湝有意补偿他,什么珍稀古怪的好玩玩意都送到沈听伶府上,沈听伶也没推却。   他在府上确实无聊,蒋湝送的这些东西倒也有趣,正好能打发时间。   沈听伶之后也找过那个女人,可惜的是那个女人表示自己还挂念着去世的丈夫,无意再嫁。   他也就搁置了娶亲的念头。   安渐新倒是经常跑过来陪他,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对了,开始热爱学习,学业倒是突飞猛进,让安渐新的爹高兴的在门口放了好几个炮仗。   其实安渐新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沈听伶和沈崇原的关系,心里的疙瘩顿时消散,只不过是之前碍于面子不好找沈听伶。   现在沈崇原一走,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这不正是找沈军长的好时机吗。   他上完课没事就来找沈听伶聊天,来的比蒋湝还勤。   不过也是,自从蒋湝升了职,公务是一天比一天繁多,虽然他尽量抽多时间来陪他,但是次数明显减少了很多。   沈听伶现在还记得安渐新这小子知道自己辞职后哭着跑过来的样子,现在还会时不时拿来取笑他。   安渐新见他笑自己也不生气,还经常配合沈听伶,让他掌握自己更多的糗事。   他知道沈听伶没什么胃口,还常常变着花样给他送吃食,沈听伶经常和系统表扬他,称他真是善解人意。   还不断催促系统,下个世界记得给他安排个大厨。   系统表示,它已经上报给了主神。   经常来的还有蒋琳那小丫头,和安渐新两个人像是争风吃醋般,往往一个先到,另一个不甘示弱般随后便来,直到后来蒋琳上了寄宿学校,周末才能见到她的身影。   蒋琳一直闹着要转学,闹了好几年沈父也没同意,小丫头对此意见很大。   每次看到安渐新得意的样子都会和他拌嘴,这一幕在沈听伶眼里就是一对欢喜冤家,甚至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其实不单是沈听伶,沈府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安公子家财万贯,人长得俊俏,又会哄人,蒋小姐又出身名门,哥哥是上海一流军政高官,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世,都足以俯瞰上海所有名媛小姐。   这两个人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五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沈听伶都要迎来三十岁生日了。   这五年里他不止一次提出离开世界,但系统都表示未到时候,让他再耐心一点,于是一耐心就是五年。   沈听伶干脆迎来养老生活,倒也是过的舒适。   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有时还会去听下人们的墙角,他们说的频率最多的还是一个叫‘叶凡’的人。   听说他五年前才参军,短短数月便脱颖而出,受到军部的赏识,一路提拔,扶摇直上。   提升的速度比当年的沈听伶还要快,外界还有人称他为“小沈凡”。   只是这叶凡不喜欢别人拿沈凡和自己比,渐渐就有人传言他讨厌沈凡。   毕竟谁也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替代品,特别是对于一个年轻的有野心的将领来说。   不过听说这叶凡少将俊美极了,当年赏识他的林上将还想将女儿许配给他,只是被他拒绝了。   那姑娘在他门外哭了好久,叶凡也不给人家开门,当真够冷酷无情的。   沈听伶听着这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惨故事,忍不住啧啧两声。   送上门的漂亮女孩不要,还如此不解风情的伤人家女孩的心,这叶凡该不是不|举吧?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   除了GAY或是不|举男。   ----   再过两日就是沈听伶三十岁生日了,沈听伶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眼角长出的两条细纹,眯了眯眼。   啧,真的是老了。   沈家两兄妹和安渐新对这次生日会很是看重,他们一看重,沈听伶就觉得头疼。   五年来都是由他们三人负责,这三个人意见不一,对如何*|办都有自己的想法,就连酒宴上的桌布要什么颜色都能吵起来。   沈听伶真的怕了,他觉得他那两条细纹就是在他们的争吵中长出来的。   今年他三十岁,他们三个人一致认为三十岁的生日要办的更隆重,从上个月开始沈听伶就很少见到他们了,估计都是在为这个生日准备着。   沈听伶虽然现在挂了个闲职,渐渐从众人视线退了出来,但心仪他的名家小姐还是不少,知道他生日,都争抢着想要份邀请函。   蒋湝有意让沈听伶出风头,上海报纸的头条连续一个月都是他生日,许多想要讨好蒋湝的人知道沈听伶和他关系匪浅,于是争着上门送礼的人更多了。   还没到生日那天,他收到的礼品就挤满了整个储物房。   沈听伶被这阵仗搞得心惊胆战,这生日跟过八十大寿一样。   他现在就希望这生日能快点过完,好让他赶紧回去睡觉,继续他的老年生活。   沈听伶生日那天,他刚睡醒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就看见沈家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灯笼。   下人们知道他在睡觉,来往的脚步声都安安静静的,做事的速度倒是没有慢下来。   他一抬头,蒋湝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沈听伶见他这表情,乐了,上前调侃道:“哟,是什么让我们的沈大司令这么为难?”   冷淡军长勾起唇调侃好友时,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蒋湝指了指门口,表情倒是严肃认真,道:“你这门有一定年头了,我在想要不要帮你换个门。”   沈听伶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三十岁,又不是八十岁,你别太夸张了。”   蒋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沈听伶和蒋湝刚坐下,蒋琳就从门口飞快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看到沈听伶身上那件随意的休闲装,秀俏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沈凡,今天是你生日,全部人都看着你,你能不能穿件正式一点的衣服啊。”   沈听伶无辜的眨眨眼。   蒋琳叹了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算了算了,好在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今晚一定要穿这件衣服来参加宴会。”   沈听伶刚想拒绝,蒋琳知道他要说什么,道:“你要是拒绝,明天报纸上就是我和你订婚的新闻了。”   自从这小妮子长大了,就愈发口无遮拦。   沈听伶也是宠她,才让她开这种玩笑。   但蒋湝才不宠,他瞪了蒋琳一眼,警告她不准和沈听伶开这种玩笑。   他看上的人,哪里轮得到蒋琳觊觎。   想都别想!   处在焦点中心的沈听伶倒是毫无察觉,只是无奈的伸出手,接过蒋琳的小袋子,再无奈的摸摸她的头。   说着说着,安渐新也来了,四个人在一起吃了个午饭,就让沈听伶好好休息,毕竟晚上的酒会需要他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晚宴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沈听伶穿着沈琳替他准备的衣服,走了出门。   站在房门等他的是安渐新,看到沈听伶,表情呆愣愣的。   沈听伶整了整衣领,见他那样,有些好笑道:“怎么了?傻了?”   安渐新回过神来,脸都红了,结结巴巴道:“老师,你太好看了.....”   沈听伶不在意的笑了笑。   安渐新想到自己的正事,连忙拿出那个抓在手里许久的东西,递给他。   沈听伶看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道:“这是什么?”   安渐新脸更红了,好在黑夜里沈听伶看不清,只听见他忸怩的声音:“咳,这不,你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少年的眼里暗藏着些许期待。   沈听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故意调侃他:“这里面是什么?”   安渐新不好意思说,只是让沈听伶自己打开看看。   他准备了好久,花了大价钱让人运过来的,就希望他能喜欢。   沈听伶打开包装,看到里面躺着把外观精致的手枪,即使未上膛,都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气。   沈听伶视线顿了顿,过了几秒,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很喜欢,你费心了。”   他五年前就不摸枪了,安渐新这么做,其实是想让他知道,他还是可以的。   他明白安渐新的心意。   安渐新笑了,道:“蒋湝和蒋琳在门口迎宾,我们也过去吧。” 第15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沈听伶走到门口,看到蒋湝两兄妹穿的无比隆重,不免有些无奈。   每次他过生日,这两兄妹认真的他都以为是他们的生日。   蒋琳看见沈听伶,眼睛一亮,噌噌噌的跑过来,语气骄傲:“我就知道这件衣服适合你,果然没错。”   蒋琳给他挑了一件黑色西装,布料是从苏杭运来的上等丝绸,布料柔软,好似带着股江南烟雨的柔和,显得他眉目温柔。   沈听伶的气质和样貌极适合黑色,这种颜色往往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饶是知道这件衣服在沈听伶身上的效果,蒋琳还是被惊艳了好几秒。   她突然后悔自己给沈听伶选了这件衣服了。   这么好看的沈听伶,要被今晚的宾客看到了。   -----   邀请的宾客到的都来齐了,沈听伶的生日宴便正式开始了。   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沈听伶这个主角没有主角的自觉性,往往是低着头吃着蒋湝专门为他准备的菜肴,偶尔和来敬酒的人喝点小酒,或者就是拒绝上来搭话的名家小姐,直到酒宴结束上床睡觉。   “反正蒋湝都会帮他安排的。”沈听伶看着不远处一桌桌敬酒的蒋湝,想道。   蒋琳和安渐新去清点宾客送来的礼物了,沈听伶无所事事的盯着面前的酒杯,看着自己的脸在上面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事实是,人生的意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门外突然传来骚乱,接着骚乱从门外传到大厅,整个酒宴的秩序一下就混乱起来,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激动的情绪。   沈听伶继续低着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蒋湝会帮他处理的。   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平静表情就挂不住了。   有人激动大叫道:“是叶凡少将!叶凡少将来了。”   这个名字在下人谈论中的频率居高不下,沈听伶来了丝兴趣,抬头好奇的看向那个大名鼎鼎的少将。   下一秒,整个人愣在原地。   人们口中的叶凡少将一身军装,身姿高挑挺拔,样貌俊美,眉目冷厉中还带着锋利,薄唇的弧度冷漠极了。   尤其是他的眼睛,冷漠的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扫视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突然眉眼弯了弯,薄唇微微上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和他对上视线的沈听伶僵了僵。   叶崇原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许久没有什么情绪的心脏渐渐漫上欣喜和激动,五年没见,沈哥身上多了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如醇厚的美酒,远远一见就能感受到他的美。   他往前动了一步,沈听伶慌张的连忙向后退,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惊慌,叶崇原眼见状神暗了暗。   蒋湝在看到沈崇原的一刻就直到不妙,现在见沈听伶的反应,就知道沈听伶是拒绝和他见面的。   他上前阻挡了沈崇原看向沈听伶的视线,皱着眉,脸色不悦,道:“叶凡上将,我想我们并未邀请您。”   显而易见的驱逐令,在场不少想巴结叶凡的人都看出蒋湝不喜对方,心里一抖。   这下真是为难了。   沈司令和叶少将两个人,一边是全上海最瞩目的沈司令,一边是前途无量的叶凡少将,他们讨好了一方,势必要得罪另外一方了。   叶崇原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冲动的少年了,即使被蒋湝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也没露出半分情绪,只是淡淡道:“听说前辈生日,小辈特意送上贺礼,顺便拜访仰慕已久的沈司令,并无冒犯之意。”   叶崇原说完,还双手递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态度诚恳,礼仪又完美的无法挑剔,真是将一个小辈的身份掩饰的淋漓尽致,看得出这些年没少骗人,单这个演技,沈听伶都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沈听伶深吸一口气,睫毛颤了颤,垂着眼道:“既然是客人,自然是欢迎的,叶凡少将请坐吧。”   叶崇原礼貌的笑了笑,走到沈听伶身边的位置,极其自然的坐了下去。   沈听伶猛地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坐在自己旁边。   在场原本想邀请叶崇原做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些失望,暗暗羡慕沈听伶这运气:怎么上海的风云人物都喜欢围着沈听伶呢?   沈听伶感受到周围情绪各样的视线,眉头微微皱了皱,一直观察他的叶崇原注意到了,抬眼冷冷扫了眼周围,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满的人们被这眼神震慑住,连忙低下头借此逃避。   沈听伶不想和叶崇原说什么,一直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只是握着筷子的手一直无意识的捏紧。   这五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和叶崇原见面的场景。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渐渐放下当年的事了,虽然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嘴上虽说再无关系,但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他甚至让自己学会原谅他,当年叶崇原这么小,是他没有教好,才让他有这么错误的想法。   他有打听过沈崇原的消息,只是他不知道叶崇原去了哪里,派去的人说查不到。原来是改了名字,成了那个前途无量的叶少将。   但是今天叶崇原以如此强硬的态度挤进他的生日宴,沈听伶曾经想过的所有场景都仿佛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天真。   当年他狠心赶叶崇原离开,叶崇原其实是记恨着自己的吧,又怎么会愿意回到这个家?   沈听伶的脸色渐渐苍白下去。   叶崇原意外的沉默着,只是视线始终落在沈听伶身上,看的沈听伶浑身僵硬,两人各怀心思,却始终没有说话。   一直到晚宴结束,宾客渐渐离开,沈听伶才缓缓松了口气。   只是身为客人的叶崇原并没有这种自觉性,他神色自若的坐在那,低着头喝着酒,时不时打量着门口送客的沈听伶,眼里浮浮沉沉不知道想些什么。   安渐新看到他还在原地,皱了皱眉。   他和蒋琳去清点贺礼,一回来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询问了蒋湝才知道,叶崇原回来了。   五年前 叶崇原离开,沈听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两个之间有事情发生。   现在叶崇原大张旗鼓的来参加沈听伶的生日宴,安渐新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是看到沈听伶脸色难看,就泛起一阵心疼,恨不得把叶崇原赶得远远的。   他和蒋琳对视一眼,就知道她和自己一个想法,蒋琳给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自己先上。   蒋琳自幼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活得像个小公主,仰起头睥着眼还真带着几分气场。   她走进叶崇原,敲了敲桌子,俯视他道:“你来这作什么?你还真把沈家当成你家了?”   这句话着实有些伤人,对于被赶出家门的叶崇原来说,这句话无疑在他心上狠狠刺了一下。   但他脸色未变,即使和蒋琳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对蒋琳俯视他的角度,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道:“那....这也不是你家吧?”   “你!”蒋琳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气的脸都红了,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安渐新见蒋琳这模样,有些无奈的抚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退后。   蒋琳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往后退了几步。   蒋琳毕竟还小,要对付叶崇原这样的人还差远了。安渐新从小和他爹混迹商场,知道怎么把圆的说成方的,随着年龄渐长心智成熟,他比蒋琳要冷静的多。   沈崇原淡淡的看着他,想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安渐新朝他笑了笑,跟着坐了下来,单手撑着头,视线落在沈听伶身上,神情专注又温柔,沈崇原皱了皱眉。   安渐新没有理会他眼里的厌恶,只是轻轻笑了笑,语气熟捻的像在和好友谈一件小事:“沈听伶今天真好看,你说是吧?”   他平时都是叫沈听伶“老师”,但这次他叫了他的名字,用意明显——他在告诉叶崇原,他并没有只把沈听伶当成自己的老师。   他对沈听伶,抱有不一样的想法。   叶崇原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瞳孔一缩,怒道:“你敢?”   安渐新挑了挑眉,道:“你觉得呢?你走的这五年,我陪他的时间是最多的,无论是蒋琳还是蒋湝,都比不上我,更不要说你了。   你说你在沈听伶身边也没待多少年,我和你在他心中,到底谁比较重要呢?”   蒋琳瞪了他一眼,不服气:明明自己和他不相上下,安渐新凭什么说他陪沈听伶是最多的?   安渐新接收到她的视线,在叶崇原看不到的地方,连忙朝她眨眨眼。   没有人知道他紧张的手心出汗,其实叶崇原在沈听伶心中的地位所有人都清楚,没有人能够取代,安渐新嘴上说着,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感。   叶崇原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心里震了震。   安渐新这小子说得对,他离开沈听伶五年了,又做了那种事情,沈听伶心里多厌恶他他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把他和安渐新摆在一起,沈听伶到底会选谁?   叶崇原只要一想到那个结果,心里就一阵害怕。他承认,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道题。   他扫了眼安渐新,站起身离开,临走时,冷冷的勾出一抹笑:“安渐新,看不出来,你还挺自信的?”   安渐新知道他今天赢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16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   沈听伶一直在门口不敢进去,叶崇原还在里面待着,比起坐在里面,他更愿意在外面站在吹风。   蒋湝看他打着哆嗦又不肯进去的样子,知道他在害怕。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出于尊重,什么都没问。   他本想进去让叶崇原离开,但是沈听伶不愿意,蒋湝看着他,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他不知道沈听伶在害怕什么,哪怕当初叶崇原做错了事情,也应该是叶崇原这小崽子求着原谅。   沈听伶知道蒋湝心里的想法,但是真的不愿意身边的人和叶崇原有接触。   他怕叶崇原会把五年前的事情抖落出去,将他置于一个难堪的境地。所以哪怕是在外面站着,他也不愿意蒋湝和沈崇原说一句话。   他怕把他逼急了,叶崇原会把那件事公布于众。   在看到蒋琳和安渐新上前时,他整个人都是空白的,只能死死盯着他们的表情,双手无意识的捏紧。   直到叶崇原站起身,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早已被冷汗浸湿。   叶崇原朝门口走去,沈听伶低着头不去看他,蒋湝站在他身边,冷着脸看着他渐渐走近。   叶崇原像是没看到蒋湝脸上的冷意,也像是没有看到沈听伶脸上的害怕,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朝蒋湝道:“沈司令再见,谢谢款待。”   蒋湝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   叶崇原往前几步,朝沈听伶笑了笑,神色自然的像是客人单纯对主人表示谢意:“沈军长再见,有机会再拜访。”   沈听伶身子更加僵硬,甚至不敢抬头,只能看着脚下他的影子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越来越远。   沈崇原走后,蒋湝看他脸色苍白,有些心疼,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沈听伶的脸色更难看了,眼里也浮上脆弱和无助,蒋湝见状便狠不下心去逼问了,只好道:   “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我们也回去了,这段时间你自己多注意一下,叶崇原那小子一来,你就派人来找我。”   沈听伶默默的点了点头。   安渐新和蒋琳似乎都想说些什么,都被蒋湝制止了,最后只能一脸担忧的离开了。   叶崇原回来后的几天,如沈听伶所想的可怖事情并未发生,日子依旧平静,只是这平静落在沈听伶眼里,倒是有些可怕了。   他捉摸不透叶崇原的想法。   他哪知道,叶崇原在背后布置一盘大棋,琢磨着如何将他一网打尽。   这天晚上,一道人影偷偷潜入了沈府。   -----   夜晚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热闹了一天的沈府也归于平静,只有偶尔鼠类窜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起夜尿的小厮匆匆的朝茅房跑去,经过沈听伶的房间时,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放轻脚步,生怕吵醒屋内的人。   沈军长忙了一天了,所有下人都不想惊醒他。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响动,那声音极小,有点像猫叫,细细弱弱的,在安静的黑暗中显得突兀,却又有点挠人心扉。   小厮顿了顿脚步,停了几秒,见没什么声音,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这才离开院子。   回来时他又听到房间里传来响动,这次的动静似乎又大了些,隐约听到床咯吱咯吱的摇动声,还有一个人在断断续续的哀求。   那声音低哑,还带着哭音,明明语气凶狠,却偏带着**,即使隔的远远的,小厮都觉得那声音仿佛含着钩子,将自己的七魂六魄都勾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房门小心翼翼问房里的人:“沈军长,你怎么了吗”   那声音猛地停住,房间里沉默了好半响,他才听到沈军长平静的声音:“没事,做噩梦了,你下去吧。”   小厮没有深思,转身离开了。   如果他再细细想一下,就会感受到那平静下掩饰的**。   沈听伶被折腾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时沈崇原才放过他。   沈听伶这具身体自从受了伤后就愈发虚弱,叶崇原停止了动作后,他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叶崇原帮他清理好后,看着男人眉眼间显而易见的疲惫,有些心疼的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道:“沈哥,睡吧。”   说完,小心翼翼环着沈听伶,头靠在他脖颈上,毫无防备的和他一起进入睡梦中。   沈听伶这一觉直睡到中午,下人们议论纷纷,时不时目光瞄向那紧闭的房门,都在猜测自家少爷今天晚起的原因。   沈听伶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禁锢住自己,不管他怎么挣脱,那东西都会再次追上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渐渐在这反反复复的追逃游戏中丧失耐心,生气的朝身后的东西踹了一脚,耳边却传来低低的笑声,那东西禁锢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这下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被干扰的沈听伶终于忍无可忍,从睡梦中脱离。   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胸前两只肌肉形状优美却饱含力度的手臂。   刚睡醒的人总有些不清醒,智商不够的沈听伶更不例外。   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沈听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眸时,怒意又硬生生卡在喉咙。   面前这张带着成熟男人气息的脸,是叶崇原。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沈听伶挣脱叶崇原的怀抱,沈崇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在脚刚挨地时,就被身后的人拉了回去。   沈崇原将他环在身下,道:“沈哥,你这是要去哪?”   沈听伶冷冷一笑,直视叶崇原,叶崇原清楚的看清他眼里的厌恶和怒火,沈听伶嘴角一勾,骂道:“关你屁事?”   沈听伶向来冷静,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面不改色,叶崇原从来没有听过他骂人,现在却又觉得他骂起人的样子性感极了。   沈听伶不敢再和叶崇原纠缠,想尽快远离这人,索性直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崇原沉默了几秒,道:“我要搬进来。”他说的是“要”,而不是“想”,沈听伶听完,不加掩饰的冷笑一声。   他嘲讽道:“叶凡,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个要求?”   他称呼他为叶凡,而不是叶崇原,显然在他心里,叶崇原已经不再是他的儿子,也不在是沈府的人。   这个认知让沈崇原心里微微一痛。   沈崇原一时无言。   他这次这么着急回上海,就是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动沈听伶了,听说还勾结了敌方。   只是那人藏得太深,叶崇原暂时还没把人找出来。   沈听伶在这个位置做了太久,也太有声望,百姓们谈论军部的人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他。下面的人都把他当成拦路虎,正想尽办法把他拉下来。   上层的人或许会忌惮沈听伶的功勋和名声,但想往上爬的人不会。   叶崇原一步一步爬上来,见了太多不择手段的人,他这次回来,是想保沈听伶平安,虽然知道沈听伶现在恨不得让他滚远点,根本不能接受沈府沾染上他的气息,但他依然选择这么做。   沈听伶太耀眼,注定要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他收敛情绪,面上却露出抹玩味的笑,他低低笑道:“沈听伶,你是想让我搬进来,还是想让我搬进这里来?”   沈听伶的脸“唰”的变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叶崇原知道沈听伶心里不好受,也不忍心去看沈听伶的表情,他站起身,安静的穿好衣服后,对沈听伶道:“明天我会宣布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并且搬进来,希望你好好配合。”   沈听伶蜷着身子,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答应却又不拒绝,但叶崇原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叶崇原在心里叹了口气,离开房间。   -------   最近的新星叶凡少将公开宣布,自己本名“叶崇原”,沈上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五年前他隐瞒身份上了战场,报效国家。而现在战事暂时平定,他思念沈听伶,便想回到沈听伶身边。   消息一出,人人都在称赞。   蒋湝出了院门,刚坐上前来接他的车,开车的司机就转过头朝他笑道:“蒋司令,您和沈军长关系这么好,知不知道他的养子五年前去了战场?”   蒋湝呼吸一顿,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   司机道:“大家都在说,叶凡少将五年前隐瞒身份上阵杀敌,现在功成名就便回来报答沈军长,今天还要搬回沈府呢。”   蒋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叶崇原五年前分明是被赶出沈府,就连沈听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   要说叶崇原搬回去,这件事就更加不可能,沈听伶明明把人赶了出去,那天生日宴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僵硬的很,问沈听伶,沈听伶也不肯说。   蒋湝越想越觉得奇怪,皱着眉对司机道:“今天不去司令部了,去沈府。” 第17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某个办公桌上,一人看着报纸上的新闻,狠狠的将报纸一甩,似乎还不解气般,又往上狠狠踩了一脚。   沈听伶从军长这个位置退下来足足五年了,所有人还是依然喜欢拿“沈军长”这个称谓来称呼他,简直当他不存在。   他这军长倒成摆设,所有本该属于他的,不论是名誉,地位,还是功勋,都被那姓沈的抢去,自己反倒是成了他的替代品。   他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眼里还带着疯狂的恨意。   他拼了命的往上爬,却被那沈听伶挡着路,只要他一天还在,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有他。   他原本连怎么拉沈听伶下来的计划都想好了,现在却突然闯出个沈凡,又生生将沈听伶的名望抬高,还顺带无形中为他添了保护伞。   那人冷笑;你以为这样拦得住我吗?想将沈听伶从神坛上拉下来的可不止我一个。   ---   蒋湝进来时,发现安渐新也在,就连蒋琳那妮子也跑过来了,这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合着他是最晚知道的消息的。   沈听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安渐新和蒋琳想问同样的内容,但是他真的给不了他们答案。   所有的事情都是叶崇原一手策划,他沈听伶只负责安安静静的待在沈府,直到叶崇原大张旗鼓的搬进来。   沈听伶微微垂下眼帘,看着那杯渐渐凉掉的茶水,缓缓道:“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叶崇原就要搬进来了。”   他不想让叶崇原撞见他们,他怕那人会乱说什么。   尤其是他们两个之间做的那些荒唐事。   在场的人都了解沈听伶,知道这个样子是得不出想要的结果了,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和无奈。   自从这次叶崇原回来,蒋湝就愈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叶崇原经过这五年的摸爬打滚,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依靠沈听伶的孩子了。   他变得成熟而冷静,却又隐约间带着危险,如果说沈听伶是一把包裹在刀壳下未出的剑,那么沈崇原就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刃。   沈听伶已经不再是叶崇原的对手了,一把将出未出的剑,怎么和利刃对抗?   沈听伶不肯讲,蒋湝也不好妄加猜测,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叶崇原会惦记着沈听伶的恩情,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沈听伶的事。   -------   蒋湝他们刚走没多久,叶崇原就带着行李进来了。   叶崇原知道沈听伶不想他见到蒋湝,很体贴的等他们离开才出现在沈听伶的视线内。   他没什么行李,也没什么觉得是珍贵的非带不可的东西,唯有眼前这个人,心心念念了好几年,靠着对他的执念,才从战场上活了下来。   沈听伶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只是招了招手,让小厮带他去他的房间。   叶崇原跟着那小厮去了沈听伶给他安排的屋子,冷着脸走了回来,连行李都没有放。   “我原来的房间呢?”   沈听伶瞥了他一眼,冷淡道:“你是叶凡,不是叶崇原,那是叶崇原的屋子。”   叶崇原明白了他的意思,被他这语气刺得全身泛着疼,咬牙道:“你当真不认我了?”   沈听伶这次却懒得回答他,只是低头喝着刚刚那杯凉掉的茶水。   叶崇原却偏要证明些什么,走到自己原来住的屋子门前,执意要住进去。   他觉得,只要他住回来,一切都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他住进来,就还是叶崇原。   但可惜,那屋子被上了锁,叶崇原看着那锁好半响,突然伸出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手上干干净净,没有灰尘。   显然,这间屋子经常被打扫。   他看了看那锁,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笑。 第18章 疯批年下攻x冷淡军阀受   -------   晚饭沈听伶没出来吃,是让下人送进来的。叶崇原意外的没有找他。   第二天醒来,他打开门,看到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全是陌生面孔,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小厮见到沈听伶,连忙行了个礼,其中一个道:“沈军长,沈少将说你要是醒了就去饭厅,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沈听伶早就不是军长了,但叶崇原规定下人都要这么叫他。   沈听伶知道叶崇原这是把沈府里的人都换了,怒气冲冲前往饭厅,看到那人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见他一脸怒容也不吃惊,怒火更甚。   “沈崇原,你胆子倒是很大?这沈府何时由你做主了?”   叶崇原早就料到他的反应,被他这么不客气的指骂也不恼,反而像没事人般道:“沈哥,我让后厨给你煮了你爱吃的早点,快坐下来尝尝。”   见他这样,沈听伶反倒冷静下来,顺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叶崇原给他夹了一个春卷,开口道:“沈哥,我希望你能向军部提出让贤。”这种场合,这种语气,像是简单的询问今天天气如何。   “让贤?”沈听伶学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见对方点点头,冷笑道:“看来你不但想当我沈府的主人,还想坐上我这个位置了?也承蒙叶少将厚爱,高官不当,偏来和我抢这个闲职了?”   沈听伶其实并不像面上那般冷静,他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闲职对他的意义,但他自己清楚的很。   即使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上战场,但只要他一天还在军部,他就始终有机会重回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地方。   他就抱着这样的幻想,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五年。   叶崇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还要强装冷静的和自己对峙,心里早已软的一塌糊涂,但偏偏面上不能显示分毫。   最后这个协议,是在**达成的。   在沈听伶咬着唇哭的断断续续下被迫达成的不平等条约,代价是打破他身为军人拥有荣耀的机会。   ---------   自从沈听伶对军部提出辞职后,沈崇原就顺利成章的坐上了他的位置。   这件事自然又引发人们各种猜测。   沈听伶辞职太突然,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出来解释什么。不少人都在猜测沈听伶是不是叶崇原受到的胁迫,只是当事人都不在意,任由外界议论。   沈听伶是心灰意冷,懒得理会,叶崇原是担心沈听伶,无心去管其他。   自从沈听伶被他关在沈府这段时间,他就很少看到他笑了,整个人日渐消瘦,一天下来说的话也屈指可数,对沈崇原的态度愈发冷淡,恨不得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叶崇原知道他有心结,也知道什么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就是不愿意放手。   他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等了。   沈听伶坐在窗边,目光没有焦点,叶崇原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蒋湝来看你了。”   沈听伶眼睫颤了颤,却没有叶崇原意料中的反应,他冷淡的勾了勾唇角,道:“怎么,现在愿意让我见他了?”   自从他被叶崇原软禁起来,叶崇原就没有让他再见其他人了,不管是蒋湝还是安渐新和蒋琳,都被拒之门外。   叶崇原以为蒋湝的到来能让他开心一点。   叶崇原沉默了几秒,道:“我去带他进来。”   蒋湝进来时,叶崇原不在他身后,他知道沈听伶不想见到他。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蒋湝进了房间,随着房门的关上,他的视线也被阻拦。   叶崇原没有动,一直到蒋湝出来了,他也没有离开。   蒋湝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月没见,沈听伶就消瘦成这个样子。   自从沈听伶提出辞职,他就想找沈听伶问清楚,只是每每都被叶崇原挡在门外,找各种理由来搪塞他。他不知道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沈听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喉咙哽咽,半响才恢复情绪,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最近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听伶垂下眼眸,只是“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蒋湝见他这个样子,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急切道:“沈听伶,自从叶崇原回来你就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清楚好吗?”   沈听伶抬眼,将他眼里的担忧看得分明,握紧的手松了松,又捏紧了。最后只是道:“我和叶崇原之间闹了一些矛盾,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会处理的。”   蒋湝还想说什么,沈听伶就喊人进来送客了。   蒋湝打开门时,看到叶崇原还站在那里,气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是,叶崇原只是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见他这副模样,蒋湝微微叹了口气,经过y呃崇原身边时,顿了顿,道:“对他好点,别再折磨他了。”   叶崇原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   和往常一样,沈听伶又是坐在窗边,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正无聊的和系统闹嗑,系统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过几天你就该离开了。”   沈听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垂下眼,好似并不在意。   系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消息透露给沈听伶。   “T神,主神那边说...完成了这个任务后,就让你回到现实世界了。”   沈听伶猛地一怔,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和复杂。 第19章 疯批军阀攻x冷淡军阀受   好半响,沈听伶又恢复原先的模样,声音也听不出喜怒,可莫名的,系统却觉得他有些难过。   ”其实...之前的世界里,秦霄、酆延、封阳州、陆为.....他们都是一个人吧?“   系统一惊,代码变得有些错乱,绞尽脑汁想着解释。   尽管他很快相处了合理解释,想要否认沈听伶的话,可那一秒钟的犹豫,还是让沈听伶猜出了答案。   他勾了勾唇,眼神包含着系统看不明白的情绪,”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他们都瞒不过我。”   相处了这么久,是不是同一个人,沈听伶还会不知道吗?   系统一时说不出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T神好像....有些舍不得?   不、不会吧?   意识流里突然多出一道男声,磁性的、仿佛带笑,系统猛地一惊!   ——那是主神的声音!   男人发出声轻笑,心情似乎愉悦极了。   “不用骗他。”这是对系统说的,“他那么聪明,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得过他的事情。”   “再说,我也不打算瞒着他。”   话语里还带着淡淡的宠溺。   主神说完似乎就退了出去,只留下系统一个人在原地震惊消化。   ??!不是吧,难道....难道是他猜测的那样!?   主神对...对T神?   系统有些魂不守舍,看着未曾察觉的沈听伶,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想了想,还是决定作罢。   大人物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参与吧。   系统默默缩了缩头。   ----   叶崇原想带沈听伶出去走走,沈听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任由他把他带上车。   许久没走出沈家大门,沈听伶觉得空气中的味道都变得自由起来,叶崇原见他眉间的颓色稍稍褪去,悄悄松了口气。   车子缓缓驶过街市,叶崇原今天没有带上任何人,只想和沈听伶两个人好好相处。   他正和他说着今天的行程。   附近公园的樱花开了,叶崇原想带他去看看。   沈听伶表面上看着窗外,实际却认真的听着,突然收到系统的提示,告诉他该离开了。   系统道:“车子里装了炸药,有人想炸叶崇原。”   沈听伶吃了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所以我是要被炸死吗?”   系统弱弱的“嗯”了一声。   他想到离开这个世界后,T神和主神或许......   车子经过拐角处时,沈听伶突然说自己想吃糖葫芦了。   叶崇原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短暂的失笑后就下车朝那小贩走去。   那小贩就在对面,糖葫芦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色泽诱人,叶崇原猜沈听伶估计是不经意间瞄到,突然有了食欲。   他买了两串糖葫芦,生怕男人觉得不够吃。   叶崇原刚走几步,脚步突然被定住。   他看到男人离开了座位,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朝他挥了挥手,道:“再见。”   然后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热浪猛地向四周扩散,y呃崇原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火光里,然后被那股力量狠狠推到墙上。   被火光掩盖的那一瞬间,沈听伶看到叶崇原眼里的不可置信和哀求。   他对系统道:“我其实还是挺想去公园看看的。”   --------   叶崇原后来知道,那个炸弹是对手装在车里的。新型压力炸弹,只要车内重量压力归于0,就会瞬间引爆。   沈听伶并不是想吃糖葫芦,这只是他救他的借口。   摆在沈听伶面前的是三个选择,要么他死,要么叶崇原死,要么就是他们两个一起赴死。   叶崇原不知道沈听伶做的这个选择是为了救他,还是.....连死亡都不想和他一起。   可他宁远沈听伶的选择是第二个,这样沈听伶还能好好的活着,也能从此摆脱他。   他知道自己有罪,他向蒋湝坦白了一切,包括他对沈听伶的逼迫。   蒋湝听后狠狠打了他一拳,赤红着眼睛道:“叶崇原,你根本不懂爱。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却知道什么是最适合他的,所以我忍耐了这么多年。可你呢?你明知道这么做会逼死他,你竟然还敢....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说到最后,他泣不成声。   叶崇原愣愣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他想,他真的错了。可无论他如何后悔,那个男人都不会回来了。 第1章 谁让他要追的是难搞的沈听伶呢   沈听伶站在白茫茫的意识流里,缓了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眼睛。   系统的声音从意识流里传来。   “T神,恭喜你,顺利完成所有任务,从现在开始,所有任务都到此结束了,恭喜T神!”   .....沈听伶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的伸出手,看着空荡荡的掌心。   五分钟前,沈崇原强硬的握着他的手,嘴里絮絮叨叨和他说着公园里的樱花多好看。   现在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抓不住,好像之前发生都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秦霄、酆延、封阳州、陆为,还有沈崇原。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随着爆炸声成为沈听伶生命中的过客。   之前所有的无谓、洒脱,只不过是知道下一个世界还会与对方相遇罢了。   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沈听伶一直都知道。   只是究竟什么时候产生了不舍的感觉,饶是向来聪明的沈听伶,心里也没有答案。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吧....   沈听伶有些恍惚的想道。   系统见他好似有些魂不守舍,忍不住道:“T神,要不要先休息几天....再回到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四个字,对沈听伶来说陌生极了。   穿梭了这么多个任务世界,他早已忘了真正的现实里,自己究竟是谁,又有着什么身份。   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沈听伶依然高不可攀,依旧心高气傲,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没有系统的絮絮叨叨,也不会再有那个男人。   沈听伶还是那个孤傲的沈听伶,独来独往,不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沈听伶以一种冷静的姿态告诉自己。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生活的吗,不会有人牵动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有人让自己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沈听伶依旧没有任何弱点,谁都不能妄图打倒他。   这样不好吗?   这样很好。   沈听伶在心里,面无表情的告诉自己。   他似乎又变成往日那冷酷无情的沈听伶,任务世界里令人羡慕的T神。   可沈听伶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攥起了拳,指甲深陷肉里而不知。   “不用了。”他听到自己这么对系统说,“现在就送我回去吧。”   白色的意识流世界逐渐消失在眼前时,沈听伶突然听到系统大喊道:   “T神!你一定要小心!主神他....!”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沈听伶就蓦地被传送出去了。   而系统的后半句话,也在意识流里回响了好几遍。   主神他....对T神你不怀好意啊!   可惜沈听伶没听到系统撕心裂肺的后半句,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什么?主神?小心?   连起来让人困惑不已。   他从未和主神有过交集,又何来小心一说?   白色光影终于消失不见,属于沈听伶过往的所有故事,也与此同时到此终结了。   于此同时,另一边。   精密的仪器摆满整个空间,几道人影并排坐着,紧接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和同伴交流着什么。   声音的主人道:“主神已经离开了?”   “早就离开了,还特意改了个名字,叫什么...陆为?说是为了更好让爱人想起自己,看主神那样子,好像生怕对方忘记了。”   “那不当然。”第三个声音说,“毕竟主神喜欢的可是那没有心的沈听伶,也不知道主神跑这一趟能不能把人追到。”   “怎么不行,那可是主神欸!”   空间一下就热闹起来,各系统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无非是关于主神对那个叫沈听伶的任务者有多么喜爱。   “听说主神特意为他改了规则,就是为了让T神更好的完成任务,要我说,主神是真的栽在沈听伶身上了!”   “真是难以想象,以主神那冷酷无情的性子,有一天竟然也会有喜欢的人。”   “连主神都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呢。”   “不过也要感谢这个叫沈听伶的任务者,主神这一走就给我们放了长假,就连1012也被主神带去现实世界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跟着过去看看。”   1012正是沈听伶的系统。   主神...哦不,现在应该叫陆为,是想让它给自己初言献策的。   毕竟1012跟了沈听伶这么多个世界,多少对沈听伶有所了解,陆为喜欢人家这么多年,生怕一出手就搞砸。   带着1012比较放心。   没办法,谁让他要追的人是沈听伶,全世界最难搞的沈听伶呢。   陆为半是苦恼,半是期待的想着。   也不知伶伶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高岭之花沈学长   全国最高学府——A大。   礼堂提前一周便开始布置,各大消息群都是关于陆总裁即将宾临A大,做一场个人创业史讲座。   要知道,陆总裁可谓是A城鼎鼎有名的优质单身青年,宽肩长腿、颜值俊美,更别提他那令人乍舌的身家,这么一块香饽饽,就是不能碰着,见一见也是好的。   就可惜陆总向来低调,无论各大商业媒体如何盛邀,都始终以“没空”二字拒绝。   尽管陆总不经常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他的名头并未此受到影响,关于他的八卦倒是传的愈发猛烈,不少人都在背地揣测陆总的风流史。   说哪个女明星又和陆总春宵一夜,哪个影后又苦求陆总不得。   这也导致众人对这陆总更加好奇。   而A大这次讲座,竟是陆总亲自联系校方,说是想为本地青年学子提供商业思路,鼓励大家投身创新创业。   说得倒是正经,校方自然大力夸赞陆总的企业精神,可只有陆总知道。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老婆了。   来到现实世界一个星期,陆为快速适应了现实生活,只不过没有老婆在身边,生活多少有些无趣。   陆为原本想给他家听伶一个月的时间缓缓,可现在看来,倒是他自己有些按捺不住了。   一个星期就已经如此难熬,要是再等一个月,陆为怕是会在现实世界郁闷致死。   干脆直接出手好了,顺便给听伶一个惊喜。   陆为手指轻敲桌面,面上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宠溺。   ----   A大,学生处。   会议桌周围坐满了人,个个目光专注的望着圆桌中央——身穿白衬衫、身材高挑的学生会主席。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说是少年其实也不太合适,主要是那人身上太有距离感,生的极好的眉眼,皮肤极白,甚至透着几丝病态,偏偏神情极淡,微垂着眼睫多少显得有些淡漠疏离。   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白皙隽长的手指握着一沓纸张,黑色的签字笔倒是和他的肤色形成了强烈反差。   可即使神情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关于典礼的工作安排倒是有条不紊,一字一句从淡粉的唇中吐出,学生会主席并不知道此时有多少人在偷看自己。   所有工作交代完毕,他微微抬眸,扫视底下一圈:“都清楚了吗?”   一对上他的视线,原本偷瞄的人纷纷低下了头,诺诺出声:“....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那就没有再重复的必要了。学生会会长轻轻颌首,宣布就此散会。   他从椅子上站起。   白衬衫包裹着漂亮身体,是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流畅曲线,等会长离开会议室,底下的人才敢小心议论。   “怎么感觉会长自从出院后,整个人比以前更冷了。”   “可不是吗,虽然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总觉得更加高岭之花了。”   “不过会长生病后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样子,明明知道这么想是不对的,但我真的好想——狠狠欺负他啊啊啊!”   “嘘!”话音刚落,女生就被同伴捂住了嘴,“你想被会长拖出去揍一顿吗!”   “这有什么。”女生有些不以为意,“你以为全校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我敢保证,有这种心思的绝对不止我一个!”   “那倒也是。”同伴嘟囔了一句。   -   沈听伶从会议室走出,那淡漠的表情浮现出一丝烦躁。   细长白皙的手指抚上太阳穴,睫毛遮挡了眼帘,沈听伶咬着牙,几乎是恶狠狠的骂了句:“*”。   为什么又要想起那些事情?!明明已经回来一周了,他还是没有走出来。   面前这个所有人看起来都无比正常的沈听伶,内心竟然会惶恐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多年的意志力在支撑,沈听伶怕是早就一蹶不振。   心里清楚过往那些虚拟世界的事情都是假象,甚至那个男人也只是虚拟世界里的仿生,可沈听伶竟会留恋他身上的味道,甚至总觉得那人就在自己身旁。   怎么可能的。   沈听伶扯了扯唇角。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沈听伶向来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那个男人失了控,甚至在听到“陆为”这个名字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时,他整个人险些控住不住。   他不顾场合有多么严肃,抓着身旁那同学的衣领,不可置信的低吼出声:“你说什么?”   校长以及所有老师被他这一举动吓得有些愣神。   那同学结结巴巴:“陆....陆总啊,听伶 ,你怎么了?”   他应该没有叫错陆总的名字吧,要不然听伶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忍不住偷偷瞄了沈听伶一眼。   那向来面不改色的沈听伶,此时跟丢了魂似的,双眼无焦距的落在眼前的桌子上。   心理系的老师注意到他的现象,短短一周便找了沈听伶三次。   前两次都被沈听伶滴水不露的搪塞过去。   第三次时,那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对他说:“听伶,只是谈话而已,我看得出你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我认识一位很有经验的医生,他可以....”   “好的。”   话音未落,就被沈听伶打断了。   “听伶,你刚刚说什么?”   沈听伶微皱着眉,似乎陷入了一种纠结境地,可很快他便接着道:“老师,我说可以的。”   沈听伶见心理医生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现在想起来,沈听伶又未免有些后悔。   没有人能帮的了他,沈听伶很清楚。   他甚至没有途径去和别人说这件荒唐的事,什么虚拟世界、什么系统,明明是经历了很久的事,现在回到现实世界,才发现不过是过了一个月罢了。   可在别人眼里的版本,不过是沈学长一个月前莫名晕倒,迟迟未醒。   沈听伶压下心里的燥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想了,沈听伶,已经回不去了。   再次抬眼时,沈听伶还是那个高岭之花的沈学长,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里指甲深嵌的疼痛是如何。 第2章 追了他好几个世界   A大。   能容纳上万人的礼堂此时乌泱泱坐满了人,沈听伶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发丝垂落眉眼间,莫名显得有些脆弱。   尽管人群众多,可沈听伶还是一眼能被注意到的存在。   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手机屏幕上是心理系女老师发来的信息,提醒沈听伶明天的预约时间,沈听伶无意识摸索手机,直到音响突然传来试音的“砰”声,他才猛地回过神。   一道熟悉的、带着成熟男人的磁性嗓音传进所有人耳朵里。   “大家好,我是陆为。”   男人身穿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系在前胸,头发显然是有精心打理,露出俊美面孔。鼻梁高挺,一双眼微微含笑,衣袖上挽,露出性感漂亮的小麦色肌肤——是一具很有力量型、充满着荷尔蒙的身体。   而此时又身穿正装,成熟男人的魅力散发的淋漓尽致。   底下已经传来不少惊呼。   沈听伶死死攥紧了手机。   而台上的男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过很快他似乎就有了目标,眨了眨眼睛,那俊美面孔上便不自觉露出几分温柔。   “天啊,陆总杀我。”   底下的学子们一边感叹,一边扭头寻找这能让陆总多看几眼的幸运儿。   沈听伶面无表情,腰板挺的笔直,甚至笔直得有几分僵硬,他在座位上定了足足一分钟,才蓦地勾唇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   沈听伶低头,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敲击着。   ——谢谢老师,不用了,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发送完这条短信,沈听伶果断关了手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陆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婆记上了一笔,更不知道更惨的还在后头等着自己。   陆为的演讲确实优秀,毫不拖泥带水,又带着自身独特的见解,为他原本就出众的外貌更是加了不少分。   而不少女孩们更是春心萌动,小声的讨论着陆为的风流情史。   “听说陆总在夏威夷包下了一座小岛,就是为了讨小情人开心,豪车包包都不带犹豫,说送就送。他还因为小情的一句话,直接送了人家一艘游艇呢。”   “天啊。”同伴倒吸一口凉气,“你从哪听来的,陆总这也太阔绰了吧,什么时候也能看上我呀!”   “就你?人家陆总连影后都看不上,还看得上你?不过这事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我远房表哥告诉我的,他有熟人在陆总的公司,内部消息,嘘!”   “哎呀怕啥,这有什么,陆总还经常搞香槟派对,请的都是高质量美女,地点就是在他那上亿的别墅里,陆总的风流史在圈内都不是秘密了。”   这些讨论会聚在一起,显然陆为那风流多金的形象成了板上钉钉。   而这些话,也悉数落入了沈听伶的耳朵里。   沈听伶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面不改色,只是看着陆为的眼神,愈发有些危险。   陆为被自家老婆这么一盯,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他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听伶的事吧?   不过和老婆相认显然是很开心的事,陆为没有多想,只是加快了节奏,想要早点牵到老婆的手。   演讲渐渐步入尾声,作为受邀嘉宾,学校为陆为准备了荣誉奖杯,以表达A大对陆为的谢意。   原本这上台露脸,做学生代表的事沈听伶向来不爱掺和,学生会的人也熟悉沈听伶的性子,这次自然安排了其他人做代表学生。   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就在那代表学生准备站起身时,沈听伶突然按住他的肩,神情淡淡:“我去吧。”   那男生一愣:“听伶,你想去吗?”   沈听伶朝陆为望了一眼,没回答。   沈听伶愿意作学生代表,自然是给A大长脸的事,那男生自然乐意,只是有些担忧:“听伶,你不熟悉授奖流程,待会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有什么事还能提醒下你。”   沈听伶收回视线,轻轻颌首。   --   看着那道清隽背影站起来时,陆为几乎眼睛一亮,眼睁睁看着沈听伶离自己越来越近。   可沈听伶没有注意到他似的,全程神情未变,甚至看也没有看他。   陆为难免有些委屈。   沈听伶跨上台阶,走上演讲台,来到陆为面前。   他终于抬起眼眸,淡淡扫了陆为一眼,陆为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人难免紧张起来。   “伶伶...”   男人轻声嘟囔。   听到这素不相识的陆总这么喊自己,沈听伶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早在两人视线交错时便认出彼此身份,但身后那跟着的同学在听到这亲昵暧昧的语气时,吓得瞪大了眼。   what!   他听到了什么?   应该是错觉吧。抱着这样得想法,他安慰自己。   但沈听伶和陆为显然没有照顾他人的想法,沈听伶将奖杯递给陆为时,似笑非笑的挑眉道:“陆总,生活倒是过的不错啊,夏威夷小岛漂亮吗,游艇坐的舒服吗,party开的热闹吗?   倒是看不出来,陆总可真是风流。”   连沈听伶自己都没察觉到这话语里隐藏了多少醋意。   陆为哪知道自己特意跑来A大见老婆一面,好感度没刷着,乱七八糟的风流史倒是传了个遍,还偏偏传进沈听伶耳朵里。   男人想也没想,接过奖杯时顺便攥住青年的手,模样认真且略有些慌乱,并且口不择言,下意识道:“老婆!我没有!”   因为慌乱,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虽然没有传的很远,但也吸引了前排不少探究目光。   就连校长也诧异的看向他们。   红晕瞬间布满沈听伶的脸颊,夸张似的蔓延到脖颈,他这下倒是一个字也说不来,陆为那句“老婆”还偏偏在他耳边晃。   恶狠狠瞪了陆为一眼,凶巴巴道:“闭嘴!”   身后那同学还从未瞧见沈听伶情绪如此明显,再看看陆为一副妻管严模样,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连老婆都交上了,原来陆总和听伶是那种关系啊。   那同学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划过一丝惆怅。   就是不知道大家知道这个消息时都会有什么反应。   ---   反应?   反应可大了好吗。   陆为私下叫沈听伶老婆的事,不知被谁传到了校园贴吧,底下顺便附上一段视频。   那视频是前排女生录的,当时不过是觉得沈学长太好看,想偷偷摸摸舔屏,谁知隐约听到陆总叫沈学长老婆?   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可奈何陆为那句老婆太清晰,加上沈学长那显然是害羞的反应,两人的关系无疑被证实。   这视频一出,贴吧顿时一顿腥风血雨。   内容无非都是要和陆总干一架,陆总抱的美人归,倒是可怜他们这些仰慕者,大学四年了都没和高岭之花说过一句话。   不过陆沈党很快汇聚一波,大家都表示陆为配沈学长简直天造地设,一个英俊潇洒的成功人士,一个是高岭之花的天之骄子,沈学长不和陆为成一对简直天理难容。   就是不知道陆总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摘下这多高岭之花。   陆为要是看到这句,估计会露出抹苦笑。   别说了,追了好几个世界,人都还没追到手呢。   不过也很快了。   想到沈听伶那烧的通红的耳垂,陆为垂下眼眸,神情深情且温柔。   他追着他跑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面前了。 第3章 难舍难分   陆总不知道是第几次坐在办公室里叹气。   1012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道:“我说主神,要不我直接去把T神接过来,你们好好谈谈好吗?”   1012被陆为带到现实世界,现在以陆为的助理身份跟随他。   陆为闻言先是眼睛一亮,随后神情又耷拉下来,半响,犹犹豫豫道:“还是不了吧。”   1012:“.....”   谁能想到向来雷厉风行的主神,竟然能有一天会在爱情的河流里翻跟头,一翻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还半天爬不起来。   上个星期陆为精心打扮去了A大,1012本以为主神能一举将T神拿下,谁知风流史不但传进T神耳朵里,主神还闹了个乌龙。   现在倒好,整个A大都在讨论他俩的事。   气的沈听伶一个星期都不搭理陆为,陆为好不容易要到他的手机号,话还没说完,沈听伶一听是他,果断就挂了电话。   顺带将人拖进了黑名单。   陆为更加沮丧,每天就是垂头丧气,跟老婆跑了没什么两样。   1012也不是没出过提议,暗示陆为换个手机号联系T神,他看得出来,T神对主神不是没有感情。   可陆为却意外在这件事上现了怂,支支吾吾不敢行动。   好吧,向来无所不能的陆为承认,他确实怂了。   他怕沈听伶烦自己,怕沈听伶拒绝自己,更怕沈听伶不要自己。   要是沈听伶知道自己偷偷觊觎他许久,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好。   沈听伶从来不缺追求者。   这点陆为是知道的。   他不过是侥幸使了小聪明,和沈听伶一起演了几个世界的戏。   他喜欢对方是真,可万一沈听伶只是被世界里的感情迷惑了怎么办?   陆为不敢再想。   他怕自己受不了。   1012哪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什么,主神有多喜欢T神这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作为一个旁观者,1012可谓是感动的差点落泪,他不信T神不会被打动。   可主神只是委委屈屈的说:“可他是沈听伶啊。”   1012瞬间不说话了。   也是,谁让主神喜欢的是那个超级难追、超级没有心的T神。   1012也不免陷入惆怅。   气氛变得更加低迷。   突然内线座机的铃声打破这一丝沉默,陆为撇过头不想理会,1012只好拿起电话示意对方。   但很快,他神情蓦地一变,瞪大眼睛,颇为兴奋道:“你说什么?姓沈,叫沈听伶吗?”   一听到沈听伶三个字,陆为马上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看着1012。   1012挂了电话,朝陆为狎促的眨眨眼:“主神,T神来找你了,现在在楼下。”   陆为险些跳起来。   “听伶?他来了?”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但很快又停下步伐,脸上露出焦急,“我现在这样子怎么样,是不是不好看?”   陆为说完就要找镜子。   1012瞧着他那乌青的下眼眶,默默的点了点头。   陆为的心一下就提了上去。   嘶。   有黑眼圈的男人,应该是能追回老婆的吧。   还没等他想好追老婆的战术,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陆为和1012紧张的视线投过去,沈听伶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周身围绕着冷淡气质,依旧那么高不可攀。   见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听伶挑了挑眉:“怎么,不认识?”   那两人瞬间反应过来,1012往边边退了一步,正想要和沈听伶解释下自己的身份,谁知他刚一张口,沈听伶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点点头打断:“我知道,你是系统。”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沈听伶说出,1012感动的眼泪汪汪。   “T神,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沈听伶爱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乖,出去外面等着,我有事和你们主神说。”   1012乖乖听话。   很快,诺大的空间只剩下沉听伶和陆为。   陆为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听伶:“伶伶...”   “别这么叫我。”沈听伶打断。   那一瞬间,陆为的心瞬间拔凉拔凉,他只好喏喏的“哦”了一声。   男人颓丧的样子未免过于可怜,刘海耷拉在额前,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眼眶有些乌青,显然最近睡得不太好。   沈听伶抿了抿唇,小声补充:“...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这句话他说的很轻,陆为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瞪大眼:“什、什么?再说一遍可以吗?”   于是沈听伶压下心里那点不好意思,提高音量又说了一次。   陆为这下倒是听清了,整个人一扫原先的颓丧,眉头高挑,颇为喜悦,简直是下意识道:“那老婆可以叫吗?!”   话音刚落,那抹羞红再次回到沈听伶脸上。   他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道:“闭嘴!”   但陆为这下不怕他了,沈听伶给了根杆,他便乐呵呵的往上爬。   陆为高兴的一把抱住沈听伶,满嘴老婆老婆叫个不停,叫到后面声音竟然隐隐有些哽咽,将头埋在沈听伶脖颈处,倒是有些委屈。   沈听伶倒是没有推开他,默默的等他平复情绪。   等陆为冷静下来,才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听伶:“老婆,我追了你好久,实在是太可怜了。”   沈听伶:“....我知道。”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是他了。   陆为吸了吸鼻子:“听伶,我好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沈听伶:“....”   老实说,陆为这幅可怜兮兮的撒娇模样,沈听伶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他只好不自然的咳了咳嗓子,佯装凶狠:“....老婆这称呼你都叫出来了,还问能不能追?”   这句话相当于变相承认两人关系,陆为先是一愣,随即将对方抱的更紧,这下任由沈听伶怎么推都不肯撒手。   他只是一个劲重复,说老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很多年后,沈听伶从床上醒来,摸着酸疼的腰,身旁男人贱兮兮的趴在床头看着自己,回想当初陆为这句承诺,沈听伶只想呵呵两声。   放屁!   “陆为,从我的床上滚下去!今天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哎老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听你的!”   “滚啊!”   房间内一阵鸡飞狗跳,可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沈听伶像只被顺毛的猫,气呼呼又撒娇似的躺在陆为怀里,偶尔深处爪子挠挠他,但力度轻的跟挠痒痒似的,生怕弄疼了对方。   两人缩在沙发看电影,屋内气氛正好,地面上是两人的影子,彼此纠缠,倒是相依相偎,难舍难分。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