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快穿之我把男主虐哭了》作者:魔王攻   文案:   韩冽要去完成人生最后一次任务。   韩冽带着剧本穿越了。   剧本要他做贱受,韩冽却终成渣攻。男主不干了,纷纷抗议。   霸总:韩冽,我都是你心上人了,你就不能为爱做受?   王爷:冽冽,你是小王的童养媳,理当在下,为何总想反天!   竹马:小冽,小时说好做老婆,长大怎么反悔了?   ……   韩冽:爱做做,不做滚!男主:做受好,万受无疆!   ……   所以,这大约是一个贱受成渣攻,渣攻变贱受的故事?   ps:本文主攻   分类:快穿 甜文 第001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   【亲爱的玩家您好,欢迎来到贱受无双登陆界面,我是1号接待员,我将为您作简单的内容讲解……在这个渣攻贱受泛滥横行的耽美世界里,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完美贱受,也成了一种最风靡时尚的修行,万千小受们对此趋之若鹜……最后,请问18006号玩家,您确定要绑定《贱受修行系统》吗……】   什么贱受无双,什么贱受系统。   老子又不是受!   与我何干?   正在睡梦中的韩冽,被梦中这扰人的声音吵得心烦。   不耐烦的一翻身挥手:“滚,别扰老子清梦!”   他这一挥手,却误触到了巨大淡蓝界面上的“接受”二字。   【叮!恭喜玩家绑定成功!感谢您的支持!我是您的系统君小贱贱,我将帮助您完成攻略任务,一路呵护您的成长,是您成为贱受路上不可缺少的贴心小保姆哦……】   什么小贱贱?   这声音听着确实是挺贱的!   还有,老子什么时候答应绑定了?现在玩个游戏还兴强买强卖了?   都什么跟什么!   韩冽正心中吐槽。   突然一道充满金属质感的冰冷声音自头上传来。   “叶枫,这就是你服务金-主的态度?”男人的语气带着嘲讽,“我还没碰你,就开始恃宠而骄了?”   这话说完时,韩冽感觉肩头被人推了下。   这一推,他彻底惊醒。   一睁眼,就发现是在陌生的房间。   自己正赤身在床。   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五官深邃冷峻,气质冷淡,腰间围着大浴巾的俊美男人。   这个男人,正用着凌厉眼神盯着他。   韩冽没被这男人的目光吓住,与他大眼瞪小眼,不见畏惧,只是一脸蒙逼。   【亲爱的宿主大人,这就是你即将要攻略的男主陆少辰,你是他的白月光替身,今晚,是宿主大人第一次献身,被男主宠幸哦……】   系统小贱贱适时的出声,给正怀疑人生的韩冽解释。   “献身,宠幸?你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吧?”看见这个男人,韩冽本来觉得这人长得很对味口,结果听见小贱贱的话,一时瞬间只觉一股恶气直冲胸膛。   一定有人在搞他。   否则他怎么会这样莫明的进入了这个反人类游戏之中?   还是,自己只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哦,宿主大人只有走完剧情,完成攻略男主的任务,才能彻底离开哦!现在,请宿主大人配合剧情,发挥身娇体软的小受特性,勇敢推倒男主,献上你纯洁的第一次吧……】   小贱贱贴心的给他解答。   听到小贱贱的话,韩冽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心情更恶劣了。   不完成任务,就不能离开是吧。   韩冽怒极反笑。   “我可以配合做任务,但是,我可不会去做见鬼的贱受!”他冷冷的与系统对话,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极限了!   【宿主大人,你怎么能这样不配合?】   小贱贱声音有些委屈,他历经十几任贱受玩家,他们都玩得很嗨皮,为什么这个玩家却一点不配合,还这样凶他。   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莫非,莫非是错把攻君放进了主受系统来了?   迟钝意识到这点,小贱贱恐慌了起来,若果真如此,他被放进来,那那便是自己的疏忽,可一旦绑定,就无法解绑,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完剧情。   “滚!再废话,我杀了这男主!”   韩冽这冷酷的话一出,彻底震慑到小贱贱。   【宿主大人万万不能杀男主,否则,世界会崩溃掉!因为贱受的世界就是围绕渣攻转的,如果男主攻死了,你也会消失的……】   小贱贱声音带着颤抖和哀求。   他以为自己只是冲业绩误放了一只小攻进来,没想到,这小攻竟如此可怕,脾气如此不好!   “消失又如何?”   韩冽一声冷笑。   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受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去做贱受,还围着渣攻转?这他妈是人能想出的事儿吗,系统真要来强迫他,那他就杀了男主给自己陪葬。   毕竟这男主长得还挺顺眼。   【宿主大人息怒,我不强你所难……你只要配合走剧情,攻略男主,行吗……】   小贱贱声音快哭了。   他只能这样退而求其次了。   “很好,成交。”   韩冽满意笑了。   与系统君达成了合作共识。 第002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   “叶枫,看够了没有?”   陆少辰薄怒的声音传来,大掌钳住韩冽下巴,“签合同的时候,你可不像这样蠢钝之人,难道都是装出来的?既然收了钱,就摆好你的姿态,别找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这小子竟然这样盯着他在发呆!   敢当面忽视他!   韩冽刚与小贱贱达成共识,那吵人的声音终于圆润的消失。   结果一个更恼人的声音又传来。   下巴上的压迫,让韩冽迅速回神。   他明显感觉到,陆少辰说的话,使他心在微微刺痛。   这应该是原主对陆少辰残留的反应。果真是,谁先动心谁先输,原主也是傻,单纯的金钱关系不好么,非要对包他的出资人动什么情呢……   “老板这样的大帅哥,自然是看不够的。”韩冽勾唇一笑,抓开男人捏在下巴上的手,一转势将人带上床,使得陆少辰用着趴睡的姿势面对自己。   陆少辰微怒,刚要挣扎。   韩冽手掌往他肩一压,笑眯眯道:“我看你全身肌肉紧崩,似乎有点紧张,需要放松放松,我先帮老板按摩按摩,放心,我会让老板舒舒服服的……”   陆少辰本以为他是想对自己不敬。   听见这话,才停了动作。   声音依然冷冷的:“很好,还不算太蠢。”   又暗忖,自己看着很紧张么。   或许吧,毕竟他那么像另一个人。他放在心尖,想用一辈子去珍惜,不忍心伤害,更不敢叫他察觉自己有这些龌龊欲望的人……   才会面对相似之人,都有些不自然。   幸好,他只是个替身。   他不用对替身小心翼翼。   “老板,你放心,叶枫有自知之明。”韩冽双掌暗含劲力,开始在陆少辰肩头做着按摩,又暗暗欣赏着男主的裸背美色。   身为霸总,男主的外形和身材都是满分合格的。   实在挑不出毛病。   除了说话让人不爽之外。   不过他不是原主,他休想伤到自己心分毫。   想到这,韩冽嘴角露出丝冷笑。   又笑眯眯道:“我出身体,你出钱,你我其实和普通的老板员工没差别,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把您老给伺候高兴了,对吧……”   他的手劲恰到好处。   丝毫不输专业的按摩技师,陆少辰身心都确实有所放松。   听见韩冽的话,他满意的发出一个嗯字。   是了,这是自己花钱包的男人,现在是他来讨好自己,而不是像那个人一样,是自己总费尽心思去讨好他……   陆少辰满意的同时,嘴角又带着一丝轻蔑的笑。   果然这放了真心,和花钱买的人,就是不一样的。   “老板,你觉得在下服务得怎么样?”韩冽的双掌,从肩头慢慢往下到腰背,一边施力,也想得到点反馈,毕竟他有多年没有做过这种事了。   韩冽生在古武世家,从小武修,穴位掌握是基本技能,力道上自然是不会比专业技师差,曾经他也只在老爸和两个兄长身上练习过……   所以这家伙敢要说个不好。   他肯定得翻脸。   “还行。”发现他似乎想讨赏,陆少辰莫明觉得好笑。   嘴里敷衍的回了句。   “既然舒服了,那就睡吧。”韩冽嘴角一扬。   不给陆少辰说话的机会,指腹在他后颈某个穴位一压,陆少辰瞬间昏睡过去。   “你倒是爽了!”韩冽双手还胸,看着失去意识的男人,一脸不满,俯下身去凑陆少辰耳边,充满恶意的道:“再敢对我指手划脚,小心爷把你给奸了!” 第003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   昏睡的陆少辰,自然没有回应。   韩冽又将陆少辰翻了个身,将他全身细细打量。   这人脸庞如刀削斧刻,模样盘靓条顺,帅是十分帅的,就是脾气好像跟自己一样不太好,而且好像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不过,这才有趣呐。   要是太容易征服,那就没意思了。   “渣攻是吧,看把你能的,等着吧,老子让你变贱受!”莫明的要呆在这世界,还得要陪男主玩游戏,韩冽自然就把气儿也撒男主身上了。   说着,低头在陆少辰嘴上用力咬了口。   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下床。   去了洗手间,在锃亮大镜子前看了看,发现顶着的还是自己的脸,这才满意点头,要让他顶着别人的样子,那还真不习惯。   回到床上,与陆少辰睡同一大床,却故意将被子从陆少辰身上扯走,全卷到了自己身上,略带着几分遗憾的心情,也准备入睡。   不是他对身边的裸男没兴趣。   而是他不能对一个现在还把自己当替身的男人下手。   现在的陆少辰,看着他的脸,想着的一定是白月光,这时候发生什么,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所以就算要睡他,也得等他爱上自己后。   所以,来日方长吧。   陆少辰是被冻醒的。   外面的天色很黑,时间正凌晨两点。   房间里平常舒适的冷气温度,此刻却让他浑身冰冷,透体发凉。   壁灯橘黄的光下,陆少辰看见了自己着凉的原凶,隔壁睡着的韩冽,一个人将被子抢走,把自己裹得像毛毛虫一样,竟不给他留一点遮掩物。   陆少辰脸色发黑,生气的将韩冽摇醒。   半夜冷醒,任谁的心情也好不了,陆少辰瞪着醒来的韩冽:“你让我吹冷风?你就是这么伺候我的?”   韩冽眨眨眼。   眼神先是露出迷茫,听见他的话后,脸色一慌,摸了摸陆少辰手臂,果然十分冰凉。   韩冽表情十分懊恼的道:“对不起老板,我平时可能睡相不太好,加上没和别人一起同床过,所以才不小心抢了你的被子,你身体好冰,快进来一起睡吧,别感冒了……”   陆少辰恶狠狠看着他,本来想生气,结果看韩冽认错态度不错。   心里那火也消了些。   不悦的皱眉:“下次,别再犯蠢!”   “知道错了。”韩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老板别生气了。”   橘黄灯光照射下,韩冽脸上的笑过分耀眼,陆少辰总觉得这小子哪里不太一样,但这时也懒得去想,确实是冷得受不了。   钻进了韩冽暖烘烘的被中。   “老板,我身上很暖,你可以抱着我睡。”韩冽小计得逞,脸上笑更迷人,故意主动的挪近,看着陆少辰还臭着脸,微微笑道:“我卖身给你,差不多就是个人肉抱枕……”   陆少辰哼了声,伸手不打笑脸人。   心情也终于好了点。   也认同韩冽说的话。   不错,他是自己花了不少钱包的人,任期内,他的整个人所有权都是自己的。   他自然想抱就抱。   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抱住了韩冽。   人体暖炉,果然十分舒服。   陆少辰满足叹息。   韩冽在他贴上来时,感觉到一阵凉意,不过也还能接受。   嘴角则勾起抹算计的笑。   次日醒来,陆少辰还是感冒了。   一起床就喷嚏咳嗽鼻水发烧,各个症状齐全。看向始作俑者的韩冽,脸色又黑成了锅底。   “老板对不起,全赖我害你病了!”韩冽一脸愧疚的向他道歉,又摸摸他额头,“你好像发烧了,我马上去买药,你就在家休息吧……”   陆少辰人不舒服,心情烦,也没力气骂人。   只无奈的点头。 第004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   韩冽去买药的时候,顺便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   回来时,陆少辰正在看早间新闻。   韩冽用了十五分钟,做好了一个简单的生滚粥。原本他是不会做饭的,这些技能都是原主会的,记忆还在,他便也跟着会了点简单的。   “老板,先吃早餐,再吃药吧。”韩冽将粥放上茶几。   又贴心的将药和一杯水放上。   陆少辰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自己怎么会生病!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是不太平易近人,但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等到陆少辰喝完粥又吃了药,韩冽面上舒了口气,这才有些踌躇的出声:“老板,我能不能先走?店里还需要我帮忙……”   原主在接受男主包-养后,将其父的餐厅关门了。   心甘情愿做只金丝雀。   在他看来,这是个错误决定。   陆少辰眉头一挑,脸上看不出喜怒。   只是问:“我给你的钱不够用么,就你家那小破饭馆,还要留着?”   让他做自己的替身情人。   陆少辰自然早就将他家庭调查清楚。   “老板,餐厅虽小,却是我父亲的精神支撑。”韩冽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又很快露出笑:“所以不管生意如何,我也要帮他撑下去,我想等他从医院出院后,应该会很高兴吧……”   叶枫其实并不姓叶。   原主本名叫陈仁。   叶枫是陆少辰包-养他的条件之一。   非要他改名。   因为陆少辰的白月光,就叫叶风。   一个是潇洒的,代表自由的,让人无法抓住的风,一个是到了时间就会飘零,落地腐烂的枫叶。   两人,真云泥之别呢。   原主,还真是个悲催货啊。   “老板,你是大忙人,应该不会二十四小时想看到我。”见他冷眼不语,韩冽又说:“但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为你而开,只要老板需要,我肯定随传随到!”   “只要你记着,谁是你第一要服务的人就行。”既然他现在是自己情人,陆少辰便觉得不能太没人情味,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韩冽欣喜道,“多谢老板理解!”   陆少辰摆摆手让他走。   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韩冽到门边时,陆少辰突然想起哪里不对劲。   喊住了他:“等等!”   韩冽转头看来。   陆少辰狐疑道:“昨晚,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韩冽别有意味的一笑:“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我给老板按了会背,你就睡着了,应该是上班太累了……”   “是么。”陆少辰喃喃了句。   叶枫家的饭馆开在西街区,名字叫陈家饭店。   说是饭店,其实只是个小快餐店,店面不到二十平方,平时来的客人多是些底层务工人员,门店附近人流量其实也并不多,但好在量大实惠,所以生意也还行。   只是两年前,叶枫父亲遭遇一场车祸。   其父几十年积蓄,不到一年就耗光,正大三的叶枫被迫退学。   一个人撑起了父亲的老店。   到现在,叶枫父亲还在医院,餐厅挣的钱,很吃力的应付着医院高昂的医药费和请护工费用。   一个月前,在他快撑不下去时,遇见了陆少辰。   陆少辰说要包他。   叶枫却对他一见钟情,更觉得他的出现是送来了急时雨。所以他面对陆少辰,其实是带着些感恩和卑微,才会这样一味容忍付出。   不过这些,韩冽是有些不以为然。   两人公平交易,各有所取,叶枫实在不需要对陆少辰报着什么感恩心态。   不过,他确实要好好适应下原主这身份。 第005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5)   两天后。   之前在国外跟团演出的叶风,回国了。   陆少辰第一时间去机场接人。   到场才看见,除了叶风,跟着的还有他女朋友纪嫣然。尽管内心翻腾,但陆少辰面上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冷静,甚至朝纪嫣然微微笑了笑。   叶风是直男。   有女朋友是正常的。   陆少辰别无所求,只觉得如叶风所希望的那样,两人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也挺好。   只是,心里那些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平常他明明都能忍受的。   但不知为何,今天却觉得格外煎熬。   尤其看见纪嫣然在叶风面前笑得花枝乱颤,叶风则一脸温柔望着她的神情,陆少辰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   “叶风,你今天回国,我本来应该多陪你一会儿的,只是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陆少辰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对情侣之间,有些如坐针毡。   忍不住的找借口起了身。   叶风听了,脸上有点失望。   但没强留,也只是微笑道:“你公司有事,那你快回吧,过两天我再找你!”   陆少辰点点头。   看了若有所思的纪嫣然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本来今晚这个聚餐是自己精心准备的,但这时却没心情再吃下去,尤其叶风没有挽留的态度,更让他觉得心中烦闷。   以前没有纪嫣然的时候,两人确实如兄弟,无话不谈。   现在有了女友,叶风放在他身上的精力自是被分去了大半,他现在正在热恋之中,自己大概偶尔才会被他想起吧。   出了餐厅,陆少辰却并没打算去公司。   在叶风这里得到的冷落,他需要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弥补。   这一拿起手机,才想起,那小子似乎这两天连一个电话也没打给他,这让陆少辰心情有点不快,自己对叶风小心翼翼就罢了,难道这小子还要自己事事主动?   简直岂有此理。   看来自己应该好好敲打他。   本来想打电话,想了想,却突然收回手机。   直接开车亲自去找人了。   韩冽现在所呆的陈家饭店,除了自己,还有一位大厨师父和一个帮工小哥,原本以前是没有厨子的,叶枫父亲就是厨子,其父出事后,叶枫才请了一个师傅。   不到二十平方的小店,三个人足够应付了。   这时晚上九点多,店里只有三两个客人在用餐,并不忙碌。韩冽闲得无聊,正捧着书在看,原主被迫扔下的学业,他觉得应该捡起来。   韩冽正抱着晦涩的专业书啃。   突然一阵喇叭声响。   韩冽抬头看去,透过餐厅玻璃大门,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豪车,在周围的一辆辆破旧摩托车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   陆少辰看见这老旧的小店,实在不想踏足。   于是又鸣笛。   在韩冽跑出来时,他才降下车窗。   果然一大股饭菜的味道飘进了鼻中。   “老板,你怎么来了?”韩冽还以为看错了,见果真是他,还真有点吃惊。   “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想起给我主动打电话,是吧?”陆少辰盯着他,冷冷哼了声,又催促了句:“上车,陪我去喝两杯……”   韩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   却笑道:“老板,我身上有味道,要不,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去你那?”   “现在,马上!”听见他竟还想讨价还价,陆少辰脸色沉了下来。“少废话!上车。” 第006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6)   韩冽再没多说。   直接把围裙一解,扔回餐厅桌上,去洗了个手就出来。   上车后,离得近了,陆少辰果然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厨房味,嫌弃的将一瓶香水扔给了他,韩冽微挑眉,给自己全身上下四处喷了喷。   “老板,你心情不好?”韩冽明知故问。   陆少辰瞥了他一眼,揪着将人拉近,嗅了嗅又皱眉,“还是有味道……”   韩冽耸肩一笑:白牙在灯下闪着光,“劳动人民就这样,身上不是混合着汗水味,就是别的味,老板多多包涵。”   看见他的笑,陆少辰恍惚了下。   他摇摇头,对司机道:“老陈,去找家男装店……”   老陈楞了下,很快应了声。   韩冽看着陆少辰,表情复杂。   “你现在是我的人,穿着不能太寒酸。”陆少辰淡淡说了句。   心情却是有些微妙。   叶风和他,确实是不一样的。   叶风身上永远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味道,叶风是高雅和高贵的,生来就是个音乐小王子,有着几分白莲般的脆弱感,让人想要保护。   叶枫却是太接地气,就像路边的杂草野花。   两人,根本不能相比。   可这时,自己却只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慰藉。   几分钟后,司机将车停在了一间精品时装店门外,陆少辰揪着韩冽进了店,让店长亲自给他挑选适合的衣服……   出来时,韩冽身上终于换了身行头。   见他还提着旧衣,陆少辰恼得直接抢过,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老板,你这样扔了多可惜,就算不穿了,去捐了也好啊。”韩冽说着可惜,却是面带微笑,“我过惯了穷日子,没习惯大手大脚花钱呢。”   “你最好早点习惯。”上车后,陆少辰哼了声,“让你再穿这些破烂,带出去好丢我的人?”   韩冽眉头一挑,只笑而不语。   韩冽沉默,陆少辰却忍不住在盯着他看。   越在正主那缺失的,无法拥有的东西,他发现自己越渴望在这个替代品身上索取回来,在韩冽换上了他买的名牌新衣后,他总觉得两人之间差距好像没这么大了。   “昨晚,让你逃过了。”陆少辰薄唇微扬,扳过韩冽脸庞,“知道怎么补偿么?”   韩冽故意装傻:“老板,要小的做什么?”   陆少辰脸一沉:“还要我来教你?”   “遵命,老板!小的马上好好补偿你!”韩冽坏坏一笑,抱住陆少辰一旋身,将他压倒在了汽车座椅上,陆少辰心中一惊,对方炽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陆少辰期待的是他像少女一样来吻他。   结果韩冽用的这样霸道的姿势,他本想推开,后来却不知为何放纵了他。   他只是想到叶风今天半冷半热的态度,心中带了些负气似的,拽住韩冽头发,狠狠将他往下压,主动的开始回应起他猛烈激狂的吻。   头皮上传来的痛感。   让韩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韩冽微眯眸,托在他后脑勺的右掌,五指也插进发中揪住狠狠一拽,心中冷笑,他绝不允许,陆少辰在这时候想起另一人…… 第007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7)   陆少辰没想到他居然敢揪自己头发。   怒火也被挑起。   却并没推开,反而搂紧韩冽,两人互扯头皮,像死仇一样凶狠啃噬着彼此双唇,互相闯入对方口腔之中霸道的攻城掠池。   不知谁咬破了谁的嘴唇。   还有舌尖。   只是在血腥漫延中,都感受到了淡淡的咸腥味。   如两只相博的凶兽,互战之中,竟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酣畅,并毫不意外挑起了身体的火焰。   直到司机的声音传来:“老板,到了。”   激战结束。   两人气喘吁吁分开。   韩冽并不看他,低头似笑非笑,手指轻抹了抹嘴角。   破皮出血了。   这家伙,果然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嗯,这才是男人之间的战斗。   陆少辰也没说话,表情喜怒难辩。   他嘴唇倒没出血,但刺痛的舌尖,和嘴里的淡淡铁腥气,便知自己叫这只小狗崽咬伤了。   他默默的瞥了韩冽一眼。   这家伙有没有点服务意识,一点不温柔,竟敢咬伤他。   偏偏,刚刚的吻,却并不让他讨厌,甚至有种令人颤栗的愉悦刺激,以至于,陆少辰对韩冽吻技谙练这件事,突然颇有微词。   明明调查过他过去,他是没有过情史的。   难道还有没查到的?   他按捺下了这些疑问,在韩冽去开车门时抓住了他。   韩冽转头含笑:“老板?”   这家伙,前一秒和他亲得浑然忘我,下一秒就一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情绪转变之快,让陆少辰心里那丝不悦,更一步放大,但他没说什么。却是拿起香水,往他身上喷了喷,冷冷道:“我喜欢这个味道,我觉得你适合你……”   叶风喜欢这款香水。   淡雅的竹香。   捕捉到他眸中那一丝异样柔情,韩冽脸色沉了沉。   他抬袖闻了闻。   这是白月光喜欢的香水吧。   很好!   车停的地方,是一间清吧。   很安静,环境氛围不错。   各有心思的两人,挑了个最偏的桌位。侍者送来酒后,陆少辰面色阴沉的道:“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太痛快,我不管你会不会喝酒,酒量如何,也得陪我喝到底。”   情人,不就是做这些么。   哄他高兴了。   韩冽看了他一眼,没废话。   直接拿起加冰的威士忌一杯饮下。   陆少辰这才满意。   自己也一杯饮下。   “叶枫,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却求而不得……”两杯下肚后,陆少辰终于向他倾泻心事,他不可向外人道的心事,他只能对这人说。   韩冽从拼盘中吃了两颗草莓。   闻言耸耸肩,一脸遗憾的道:“不好意思老板,我至今还没体验过暗恋,不管是被追还是追人,从来没失过手,所以目前还没机会感受过。”   听着他带着炫耀的语气。   陆少辰心中颇气闷。   并不相信这小子嘴里的话。只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   “哼,这就是你吻技那么纯熟的原因?”即使觉得这小子在吹牛,陆少辰还是感到一丝不快,他目光微沉,手伸过桌捏着韩冽下巴,冷冷道:“叶枫,我得提醒你,在我没说结束之前,你全身上下,一根头发,一块皮肤都是属于我的,可别让我知道你在外背着我搞三捻四!”   他得敲打敲打这小子。 第008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8)   “放心老板,我很有职业道德的。”韩冽表情微冷,很快又笑得灿烂。   说完,看了看四周,忽的起身,反抬起陆少辰下巴,精准的攫住他薄唇,并带了点恼意的,狠狠在他唇角一咬……   “你疯了!”陆少辰痛得嘶嘶一声,猛然将他推开。   “老板,你嘴上带了伤,才能感受到我对你多热情忠诚了,对吧。”韩冽无视他铁青脸色,笑眯眯的拿起酒瓶倒上酒,执杯与他敬了敬。   陆少辰眸中闪烁着火光。   手指轻碰了碰唇角,手指上果然沾了点血迹。   他黑着脸用纸擦掉。   “你表达热情,就不能温柔点?”陆少辰其实并不反感。   他只是惊于这小子的胆大包天,明明当初找上他时,他给自己的印象,不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调查资料上的信息,也并未显示出这小子有跳脱孟浪的一面。   “老板,我又不是女人,也不是小绵羊,对一个男人温柔,对我来说有点困难。”他的抱怨让韩冽乐了,他无奈一笑,再次与他干杯,“而且,我看你也不讨厌么。”   陆少辰脸色一僵。   又看了韩冽一眼,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心想,那是因为叶枫,心里没有自己吧。   心再冷再硬,面对喜欢的人,都会不自觉变得温柔,就像在叶风面前的他,总有些不太像自己,即使他已经十分克制了。   想到叶风,陆少辰心中又泛起一丝苦意。   他不再言语,只一杯接一杯。   烈酒在胸腹里燃烧。   他却痛快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终究是醉倒了。   韩冽扶着他出了清吧,一路送他回家,见时间也挺晚,干脆准备在陆少辰家借住一宿,洗澡上床时,听见醉晕晕的韩冽嘴里,一句一句呢喃着叶风二字。   韩冽知道这叫的肯定不是自己。   听得便心烦。   干脆低头狠狠封住男人的唇。   陆少辰难受的蹙眉,紧闭双眸,脸上带了点少见的脆弱感。   韩冽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骤升起一股施虐欲来,生生压下了这黑暗想法,只将他亲到快窒息时才放开,吻一路往下,在陆少辰脖颈,锁骨,胸口……   一路印下自己的痕迹。   这些痕迹,在第二天,还依然清晰可见。   陆少辰次日醒来,不见韩冽,只看见餐厅桌上放着新鲜早餐,他也没多想,直到去洗手间洗漱时,才发现自己脖颈,胸膛,甚至小腹,都布满了吻痕和咬痕。   “这人是属狗的么。”陆少辰又气又好笑。   换了件白衬衫,但领口还有些痕迹清晰可见。   陆少辰手指轻抚了抚那痕迹,心情复杂,一方面生气叶枫不经同意的冒犯,另一方面,想到叶枫趁着自己醉酒失去意识,在他身上一处处留下吻的画面,莫明觉得血脉贲张……   他甩甩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这才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用早餐时,才看见厨房餐桌上贴了张便条纸:“老板,先喝解酒汤,再吃早餐,这样不伤肠胃,还有,想我了,就打电话给我。”   上面还画了个笑脸表情符号。   陆少辰瞪着纸,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宿醉后,现在还有点头痛。   这人缺乏情人的温柔,但又适时的知道表达贴心,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   作为自己花钱包的情人。   竟然还要自己主动打电话给他?   他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会想他? 第009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9)   早餐后,陆少辰去了公司,虽然他极力装作平常,但嘴唇上的伤,还有耳根下脖颈上遮不住的痕迹,还是惹来了许多员玉髓工的火热注视。   好在,他们都畏惧于他的淫威。   也只心中惊奇,没人敢来打探他隐私。   但进了办公室后,自己的特助兼好友张子然,则是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味,盯着他看了半天,摸着下巴一脸淫-笑道:“老板,你这是遇上小野猫了么,还真是热情如火啊。”   陆少辰板着脸,又给了他一个冷眼。   希望这家伙能闭嘴。   张子然却不配合,兴奋的坐他办公桌对面,煞有其事的分析:“让我猜猜,这是谁留下的,肯定不是那个刚回国的叶先生,那就一定是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小帅哥了?”   作为老板的好朋友,张子然自然是知道他对叶风的感情。   费尽心思找到的那个替身,他也出了不少力呢。   陆少辰烦躁的拍桌:“你是没事可做?没事就滚!”   张子然见他真的动怒,也不敢再调侃。   讪笑离开。   走到门口,又转头说了句:“老板,我总觉得这小野猫一般人招架不住。身为朋友,我可得提醒你,你在真品上就已吃了苦头,可别在赝品上也栽了跟头才好……”   话没说完就收到陆少辰杀气腾腾的目光。   张子然在嘴边作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终于滚了出去。   陆少辰却是脸色难看。   虽然韩冽在他心中的定位,就是如此,可听见张子然这样直白的叫他赝品时,他却有丝怒意涌上心头。虽然,张子然的担忧,在他看来这么可笑。   而另一头的韩冽,没时间伤春悲秋,正在店子里和帮工小哥一起忙碌。毕竟他占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的这些生存技能,他也得熟练起来才行。   一切都是新鲜的。   对他来说,就当是体验人生。   到中午用餐时间,整个小店,十来张桌子都叫一群工地的大老爷们儿给占满了。   店里就全留给了帮工小哥应付。   韩冽则骑着摩托,开始大街小巷的送着外卖单子。   等到去送最后一单,拎着外卖进了某栋大楼,韩冽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这个地址这么熟悉,原来果真是男主所在的公司总部大楼。   一时心下奇怪。   一般这种大公司,都有自己的职工食堂。   怎么还会在外叫外卖呢,价钱未必更便宜。   不过也就疑惑了一下。   等上了三十楼营销部,将外卖送到叫姚小姐的短发女孩手上,看见她脸上过分灿烂的笑,还带着几分惊喜,他心中疑惑更深了些。   姚小姐见他这反应,神情颇有些受玉石打击。   在他肩头一拍,又抚额道:“陈仁,不过才几年而已,你不会连我也记不得了吧?”   “不好意思,你是?我们认识么?”   韩冽是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搜寻记忆,却没太大印象。   “我,姚聂儿啊!你高中同学!”她一个拳头在韩冽胸口顶了下,微带着嗔意瞪了他一眼,“亏得我从其它同学口中打听到你家店地址,好心照顾你的生意,想给你个惊喜呢,你竟然认不出我来了,我变化有那么大吗?”   “原来是你。”听见这个名字,久远的记忆一下清晰。   但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叫姚聂儿的是个胖胖的女孩,可不像现在这么一幅胸大腰细魔鬼身材样,所以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吧。 第010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0)   “总算记起了吧?”姚聂儿看见他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才觉得受伤的心灵得到了补救。   又热情的扑上来,给了韩冽一个拥抱,“从高三我出国读书,今年才回来,现在正在陆氏总部工作,我打听了很久,才找到你的消息,陈仁,你竟然退学了,真的好可惜啊……”   韩冽心想,是啊,挺可惜。   只是世事无常。   正感慨时,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人正盯着自己。   他也回了个眼神,看见是个高挑的西装男人,正倚在墙边看着他,韩冽不认识这人,便也没理会。   只轻拍了拍这激动的女孩,“改天,约个时间聚聚吧。”   “好啊好啊。”姚聂儿满口答应,却并不急着让他走,非要他多呆一会儿,看她如此热情,韩冽实在不忍心打断。   从原主记忆中知道,这个女孩在高中时因为长得胖,所以没少受到男同学的嘲笑,起过各种难听的外号,只有原主给过她帮助和鼓励。   看来这是个记恩的女孩。   能记恩的人,心肠都不会太坏。所以哪怕觉得她有点聒噪,韩冽也笑眯眯在听着。   倚在墙边的张子然,看这两人聊得热火朝天,默默的走开,到了外面走廊,才不怀好意的拿出手机,给陆少辰发了张刚拍的图片。   发完后,他撩起袖子看着手表数着数。   等到过了十秒钟后,手机响起,他心想,这算快还是慢?   不过也算进步了。   “你发的图片,什么意思?”陆少辰语气不快的问。   “我看见你的小野猫,和公司新进的女职员正亲亲我我,作为你的称职助手,当仁不让要第一时间向你汇报,又怕你不相信,这才偷拍了一张作证据。”张子然好心解释。   还没说完,对方直接断了电话。   张子然摸摸下巴,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谁叫自己刚好对那魔鬼身材的姚聂儿感兴趣呢,当然要搞搞小破坏了。   陆少辰看着好友刚发来的图片,韩冽确实正在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职员说话,两人其实并没做什么暧昧的举动,但看见他脸上对别人露出的灿烂笑容时,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这家伙,就这么爱笑么。   对着谁都笑得这么开心?上辈子是弥勒佛吧   他也不明为何会突然觉得烦躁,但却知道这令人不快的感觉,是韩冽带来的,于是阴沉着脸立刻给韩冽打了个电话:“叶枫,你现在在哪?”   韩冽正被女孩拉着叙旧。   接到陆少辰电话,有点意外,还挺开心的。   心情不错的笑问:“老板,有事么,还是想我了?”   “我问你现在在哪?”陆少辰冷哼了声。   鬼才想他!   “呃,我在送外卖……”犹豫了下,韩冽还是说了实话,“在陆氏集团总部大楼。”   见他没有撒谎,陆少辰脸上的阴云总算散去。   语气变好了些,又命令了句,“马上,到三十五楼,来办公室见我。”   韩冽微挑眉头。   嘴角扬了扬。   跟姚聂儿告别后,搭上了直奔总裁办公室的电梯。   进了陆少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似乎并未看见他脸色的不佳,嘴角依然噙着微笑,“真巧啊,竟送到了这里,早知道,我也给老板你送一份,不过估计你是看不上小店的东西。” 第011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1)   “我需要个解释。”陆少辰将手机往他面前一扔。   韩冽拿起看了眼,是被偷拍的自己与姚聂儿说话的画面,应该是刚刚那个男人干的好事儿吧。   “姚小姐是我的高中同学,多年不见,有幸偶遇,所以多说了几句,有什么问题么,老板?”韩冽随意的坐下,又笑问了句,“你不太高兴?”   他的解释,让陆少辰心中怒火消了些。   但那点不快,依然存在。   只是,他能去命令韩冽,不准对女人笑吗,这种要求未免太过奇怪。   他只能拐弯抹角的表达不悦:“我只是提醒你,别忘记自己身份,拿了钱就办好事,守好规矩,别做些蠢事来惹怒我……”   韩冽脸上的笑敛了敛。   很快又笑了,双手交握看着他,“你是老板你最大,自然是听你的。”   看见他这轻松神情,陆少辰就知他心中无鬼,本是想要敲打他,这时却反而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只得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手上钢笔转了圈。   清咳了声问:“你店里很忙么。”   “嗯,小本经营的店就这样。”韩冽抬手,闻了闻袖子,摊手笑道,“我这身上,又沾满了老板不喜欢的厨房味道……”   “算了,你也是因为工作,不是故意。”陆少辰心情似乎也变轻松了。   面前这个与叶风有八分相似的青年,到底不是一样的,叶风是安静内敛的性子,没有这么爱笑,韩冽却总是脸上笑眯眯的,多数时候看着,都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爱笑的人,总都带着些感染力。   何况他笑起来,还很好看。   盯着他时,陆少辰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韩冽唇上,厚薄适中的下唇微肿着的,是昨晚自己与他在车上的杰作,当时他只是因为在叶风那受了冷落……   这时头脑清醒。   当时与他厮杀似的激吻,那些从未有过的感觉全涌上了心头。   他一时却分不清,这感觉,到底是因为他长得像自己放心上的人,还是只是单纯对他的感觉,这种分辨不清,让陆少辰突感烦躁。   他正想说点什么,办公室门却被推开。   “老板,听说你来了客人,我送了两杯咖啡过来。”张子然在门外偷听半天,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实在压不住好奇,心痒痒的想知道。   他将咖啡放办公桌上。   又歪着头,看向韩冽,咧着大嘴笑:“嗨,小帅哥!”   一看这人的笑,韩冽就知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冷着脸,懒得理会。   张子然撑着桌面,幽怨的看着陆少辰,“老板,你家的这个小野猫,有点冷淡啊,你没告诉他,我是你的好朋友吗?”   陆少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冷冷道:“没事杵这干什么,滚。”   张子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绢,在窗上擦了起来。   一边装作没看见老板脸上的不耐烦,“你这的窗脏了,宝洁阿姨肯定是偷懒了,我帮忙擦擦,你们不用管我,继续聊……”   说着,却竖起了耳朵。   陆少辰再有想说的话,也被这家伙破坏了气氛。   韩冽则起身,“老板,我店里也挺忙,这时候又正是午餐时候,我该回去了……”   陆少辰没吭声。   但只有他知道,心情正不爽。   韩冽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头看来,道:“老板,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你说得没错,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是应该主动约你……” 第012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2)   陆少辰看着迅速合上的门。   嘴角奇怪的扬起,又慢慢的绷紧。   装着擦玻璃的张子然,这时坐到了他对面,十足兴奋的道:“老板,你家这只小野猫,倒真有点意思呢,还有,他那嘴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说着嘿嘿嘿一脸姨母笑。   陆少辰瞥了他一眼。   他还在想着刚刚韩冽说的话。   叶枫是因为钱,才说要主动约他,他听着怎么这么想生气呢。   “有事么?”陆少辰不想与他谈韩冽,因为知道这家伙纯粹就是想看戏,他才不会满足他的八卦欲,语气冷冷问了句。   “啊,还真有!”张子然一拍脑袋,“刚刚叶先生打电话来,想晚上约个时间请你吃饭,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说到叶风,张子然脸上嘻皮笑脸收起。   带着点同情看着上司。   在他看来,这老板在感情事上挺不爽利的,一个劲的演苦逼暗恋有什么意思,喜欢谁就去告白呗,就算失败也没啥可怕的,净在这感动自己了。   他没这样爱过人。   所以可能对他这种小心翼翼,这种纠结,无法感同身受吧。   “他找我,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陆少辰眉头紧得快夹死蚊子,以前无话不谈的两人,现在这是越来越要生疏了吗。   张子然摊手道,“我问了,叶先生说怕打扰你,还是通过我告诉你比较好。”   “行了,我知道了。”陆少辰心情跌到了谷底,摆摆手让他离开。   看他这脸色,张子然就知触到了雷区。   不敢多留,迅速离开。   叶风要主动约见自己,要放在以前,陆少辰一定很开心,但今天却直觉知道,叶风要说的事,自己绝不想听,但他却没有拒绝……   他不知自己什么心理。   只是冲动的给韩冽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穿上正式点的衣服来公司等自己。   快到八点的时候,韩冽换上了陆少辰之前送的名牌服装,骑着与着装不相配的旧摩托车来到了公司楼下,在路边等着。   陆少辰其实在下午给他打电话约见后。   心中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想带他去见叶风呢。   只是想看看叶风的反应吗,还是想报复叶风呢。   他不知道。   他想这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只是在下楼看见韩冽时,那丝摇摆突然坚定起来。   “你这小破车,骑出来也不怕丢我的脸?”看见他倚坐在旧摩托车上,这大方方的姿态,倒是令陆少辰笑了,这有伙哪来的这么好的心态?   四周一圈名车,他坐个农民工才开的破摩托,还摆出这么潇洒的姿态来。   “有钱人就算骑自行车,别人也只会觉得你是低调浪漫,穷人就算开好车,也会被笑在装阔,所以不用担心,就算丢面儿,也只会丢我的,绝丢不到大老板你。”韩冽哈哈一笑,并将手上的安全帽扔给了陆少辰,“大老板,你打算去哪?”   陆少辰拿着安全帽,表情炸裂。   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坐你这破车?”   “不乐意啊,那没办法,我就只有这破车可供驱使。”韩冽自然看见他脸上的嫌弃,装没看见,又似笑非笑道,“要不,老板你坐你的豪车,我骑着摩托后面跟着你?”   陆少辰犹豫了下。   最终将安全帽一戴,坐上了韩冽的旧摩托。 第013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3)   韩冽嘴角一勾,发动引擎瞬间飚了出去。   一边加速,又大声道:“其实我挺喜欢玩摩托的,将来有钱了,一定要买辆好的,我喜欢风在身上吹的感觉,自由……”   “我不是给了你张卡?”陆少辰不客气的抱住了韩冽的腰。   风果然太大。   “你给的钱,那是给老头子治病救急用的!”韩冽大声回他,低头看了眼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嘴角挑了挑,又问:“老板,你不会是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吧?”   陆少辰脸色微僵。   没想到他这么敏锐,一时只能沉默。   “不想说?算啦。”韩冽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也不该打听老板的私事……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尽量配合就是了……”   陆少辰蹙了蹙眉。   隔了一会儿,突然说了句:“是,我是准备带你去见朋友……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是吗?”他这不自然的语气,韩冽就隐约猜到了。   不会是让他去见白月光吧。   这家伙脑子没毛病?   “今晚之后……有些事……大概会有所不同吧……”陆少辰喃喃了声。   安全帽遮住了彼此脸上的表情,陆少辰突然有些庆幸,否则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   毕竟一会儿,他会就见到叶风。   他也一定会聪明的发现某些真相吧,叶枫见了叶风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陆少辰竟有些期待。   “既是老板很看重的人,那还真是我的荣幸!”韩冽怒极反笑。   安全帽下的嘴角却是绷紧了。   他没说话,只是俯下身再次加速。   三十分钟后。   两人到了约定的餐厅。   餐厅名字叫韵竹记。   这家私厨餐厅装潢颇有特色,古色古香的气韵,从大门进入,里面就是一片小型的苏式园林,从竹林小路进入,路上都挂着摇曳的灯笼,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仿佛有种走入了古代世家府坻的错觉。   前去的路上,很安静。   偶尔会传来蝉鸣鸟叫之声。   这种清幽环境,在这样钢铁城市里,确实不显多见。   所以来得起这种地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老板,你这朋友还真不怕破费,吃个饭而已,还搞得这么有格调。”韩冽与他走在小径上,听着竹声阵阵,半嘲弄的说了句。   “我这朋友,确实喜好风雅。”陆少辰淡淡道。   他低垂着头,微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神情看得不甚清楚。   走了几步。   陆少辰忽的又说了句:“你觉得这里如何?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经常来,我可以给你一张特惠贵宾卡……”   毕竟他也算这里的老板。   当初就是知道叶风是个风雅之人,所以这里装潢也按着他喜好来的。   这时,却不知为何,竟对韩冽说了这话。   “我叶枫只是一介俗人。就不附庸风雅了。”韩冽语气不屑的摆摆手,声音冷了几分:“何况,我也不喜欢与人用同样的东西……”   他这话,让陆少辰脸色微变。   总觉得韩冽话中有话。   走到了小径尽头,前面的包房大厅已在面前。   陆少辰却停了脚步:“叶枫,你在气什么?”   韩冽微挑眉。   不错,还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你可是我的金-主,我怎么敢对您老生气。”韩冽面上不显怒色,反而笑容比起平常显得温柔,他微微贴近了些,手指在陆少辰胸前戳了下,“我不过是个过客,最多也就算个看客。倒是你,老板你看着好像有点紧张,眼里还有点退缩,里面不是你的朋友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猛虎呢……” 第014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4)   陆少辰心神一震。   这家伙整日笑眯眯的,却没想到看人却一针见血。   陆少辰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脸色微沉,哼了声,推开他就大步前去,韩冽在后面耸了耸肩,脸上带着看戏的笑……   虽暂时不清楚他为什么把自己带来。   但是,他敢肯定,这里最难受的不是自己就是了。   “叶先生,您等的朋友到了。”走在最前的两位漂亮女服务生,推开了门,甜美的嗓音也惊动了里面正听着小曲等候的两人。   “少辰,你可算来了!”叶风疾步而来。   本来他正一脸沉醉的听着古筝乐手演奏,这个韵竹记里的演奏者,水平都很不错,虽然他是西洋乐器表演者,但对传统的乐器也有涉猎和喜欢。   “就是,叶风都叨念你一小时了,我耳朵都快长茧了。”纪嫣然站在他身边,手挽着叶风胳膊,笑得甜甜的,正噘着红唇抱怨。   “抱歉,我也才下班。”陆少辰脱下了西装外套放一边。   “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忙。”叶风毫不生气,又朝女服务生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上菜了,邀请陆少辰入内室,才看见后面跟上来的韩冽。   叶风在看见韩冽的脸时,表情一下僵住。   纪嫣然也看见了,好奇的摇着叶风胳膊,娇笑问:“陆先生身边这位帅哥是谁,怎么跟你这么像,叶风,难道这是你的兄弟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兄弟……”   叶风表情尴尬。   他用着质问的眼神看向陆少辰。   陆少辰脸色也没好哪去,但既然已来了,那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他手一伸,铁臂圈住韩冽的劲腰,对叶风微笑解释:“阿风,一直想把他介绍给你,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跟你一样震惊,没想到世上有跟你这样像的人,不过我跟他的关系,和跟你不一样……”   说这话时,陆少辰没看韩冽。   他知道韩冽是聪明人。   他相信,韩冽能陪他演好这场戏。   “是不太一样。”韩冽嘴角笑意放大,十分配合的勾住陆少辰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的亲了口,朝目瞪口呆的叶风二人笑道:“我是陆老板的人,你们看看,他这脖子上,嘴巴上,全是我咬出的痕迹,他还给我起名叫小野猫,你们觉得这名字如何?是不是特别配我?”   韩冽戏精上瘾。   说着,还一幅小鸟依人的姿势靠在陆少辰胸前。   握起拳头捶了他两下。   “小辰辰,你也得学学人家,这小情侣手勾着手多亲热。哪像你整天板着棺材脸,好像谁欠钱不还似的。”韩冽笑得花枝乱颤。   手掌在他胸膛上趁机摸了把,嗯,不错,手感好极。   陆少辰被他这做作的动作和假得不能再假的嗲声,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一时哭笑不得,心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知道他会配合自己。   只是没想到会配合到这种程度。   在看见叶风时,他就应该知道,他只是叶风的替代品了吧。   难道就不生气吗。   想着,却也配合的伸手在韩冽鼻尖上一点:“叶枫,别调皮捣蛋……”   这话和动作。   让演戏的两人都心中一阵恶寒。   “少辰,你是认真的么?”叶风看着两人互动,脸色变得灰白一片,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还有,少辰你刚刚叫他什么?” 第015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5)   纪嫣然抱着叶风的手,不知何时松开。   瞪圆眼看着两人。   本低头看着韩冽小动作的陆少辰,这时才抬头看来。   对上叶风眼神,他的脸色也实在不算好,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也叫叶枫,很巧合是吧,不过他的枫是枫叶的枫……”   叶风震动了下。   身体一阵踉跄,一手撑在大圆桌上,勉强定了定神。   僵硬的笑道:“是么,这可真是巧合。”   “我饿了,能不能先吃东西?”韩冽看着这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这边一幅悲切切的样子,那边一幅天塌地陷样,实在觉得无聊无趣。   放开陆少辰,大刺刺往桌边位上一坐。   “是,是,连吃边聊吧。”叶风声音都在颤抖,朝陆少辰看了眼,抓着纪嫣然的手坐回位上,但几人却还是一脸僵木,各有心思。   韩冽不管这三人,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口后,赞了句:“好茶!这高档餐厅果然不一样,连茶叶也是最等级的大红袍!我可不能浪费,得多喝几杯好好品品……”   纪嫣然听得噗哧一声笑。   她看了眼沉默的二人,好奇对韩冽道:“你可真有意思,你不是陆先生的人么,难道平时还喝不起一口好茶,陆先生看着也不像是吝啬之人,不该啊……”   说着,她用手肘撞了撞叶风。   笑得温温柔柔的问:“阿风,你比我了解陆先生,你说是吧?”   叶风面色僵硬。   嘴角抽搐了半天,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实在没料到陆少辰会带个情人来,而且这情人还与自己长得相似,有些事,再怎么去装糊涂,最终还是有被戳破的一天。   只是,谁都没料到。   结局是不是能承受。   “小辰辰他对我很大方的。”韩冽又倒了一杯茶,别有意味的看了陆少辰一眼,“只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怕他哪天变心了,我就喝不到这好茶了。”   说着,他放下杯。   叹息一声,“纪小姐,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我觉得你挺可爱呢。”纪嫣然眯起了眸,脸上也荡出了笑,并举杯朝他碰了碰,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这世上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陆先生却找到了一个相似的人,谁又敢说这不是缘呢,我倒觉得,你才是他心里那个真的心上人……”   说着,她一饮而下。   满嘴茶香,她却是心中一阵苦涩。   便也将叶枫,当作了与自己一般的可怜人,便有点同病相怜的怜惜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纪嫣然嘴里那个真字,让沉默的两个男人都心中震了下。   “上菜了,我开吃了。”韩冽在店里忙了一晚上,这时倒真是饿了,也不管其它人,自顾自的夹菜吃饭,一边吃一边品评:“这水晶肴肉火候掌握到家……这里的大厨师傅水平不错啊……”   他不会做,但品还是会的。   纪嫣然也学着他,不管其它两个男人,自己也吃了起来。   又倒了小杯酒,递他一杯。   “喝酒吗小哥哥?”纪嫣然举杯,冲他眨眨眼。   韩冽拿起杯,与她轻碰了下,看她喝下去了,才笑着道:“小哥哥?你看起来不比我小,算了,你是美女,美女都是小妹妹……”   他正要喝下那小杯酒。   手却被人抓住。   他微微转头,陆少辰正看着他。   “不许喝。”际少辰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酒,自己一口喝下。 第016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6)   今晚,自己可以醉。   但他不能。   喝了酒,但抓着韩冽的手并没放开,只是看向叶风道:“阿风,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么,现在就说吧,我也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叶风双眼无神,似未听见。   纪嫣然放下酒杯,嫣然一笑:“叶风想告诉你,再过一个月就要和我订婚了,他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想找你一起商量着订个吉日……”   说着,伸手推了推叶风。   神态娇憨的问:“叶风,我说的对吗?”   叶风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得像风中落叶,他终于回了神,眼神却带着几分飘零破碎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点点头,“嗯,嫣然说得没错……我们要订婚了……”   韩冽看着几人神情。   心想,其实人人都是演员啊。   叶风的订婚二字一出口,韩冽就感觉抓在腕上的那只手劲力大了许多。   “是吗,那真恭喜你了。”陆少辰盯着叶风久久,他始终面无表情,终究让人窥不出心中所想,只也倒了一杯酒,向叶风举起,“好兄弟,恭喜你!”   那句好兄弟,让叶风的脸色变得死白。   韩冽眯起了眸。   白月光心里也是有男主的,而且他占了这巨大的优势,却为什么还要跟陆少辰装兄弟呢,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些人的思维,但却深谙趁其病要其命的道理。   他又倒了小杯酒。   举起放到陆少辰唇边,笑眯眯道:“我可真羡慕纪小姐,马上就要和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小辰辰,你啥时候跟我订婚啊?”   说着,还朝他眨了眨眼。   自己陪他演得不错吧,他要怎么报答自己啊?   陆少辰在来时,对叶风要说的话就有所预料,但听见他亲口道出时,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期待,也彻底的没有了。   以前自己不曾向叶风表明过心迹,他尚可说不知,今日带了韩冽前来,以叶风的玲珑心,怎会看不出自己的意图,可他的决定依然没想过要改变么……   呵!兄弟。   那便做兄弟吧。   本是心灰意冷,在听见韩冽语气幽怨的话,和他冲自己挤眉弄眼的表情,一时又哭笑不得,又暗觉这人今晚其实表现也挺反常。   他配合得太好了。   好得超过了他的期待……   韩冽的眼睛,不管什么时候,这眼睛都这样神光逼人,脸上更是带着一团笑,仿佛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但他知道,只要韩冽还是个正常人,今晚的心情就不可能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   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陆少辰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一种类似于愧疚,又类似于心疼的情绪在胸膛漫延,使得他冲动的一伸手,扣住韩冽后颈,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吻来。   当着叶风的面。   韩冽僵了下,下一秒迅速又装出小鸟依人样子,往陆少辰胸前一偎,大拳拳锤了他一下,“小辰辰,你这样当着朋友的面……真让人难为情……讨厌……”   陆少辰嘴角一抽。   在韩冽腰间轻掐了一把,这家伙就不能正常说话?   装什么柔弱,故意恶心他是吧?   叶风看见这一幕,拳头猛攥紧桌布,隐忍得额上暴出了青筋。   纪嫣然却是看得眼睛发亮,扯了扯叶风袖子,激动的说了一句:“叶风,陆先生和他好配啊!我也好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啊!” 第017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7)   叶风神情木然,只是呆滞的看向陆少辰。   黯然的眼中,依希还有丝期待。   陆少辰看了叶风一眼,抓住了韩冽的手,神情十分从容的对纪嫣然道:“会结婚的,纪小姐你刚好给我作个见证,这家伙鬼心思多,我怕他转头不认帐……”   说着,他从右手中指上摘下了一枚徽戒。   抓过韩冽的手,不由分说的戴上。   “好啊好啊!”纪嫣然抚掌,又疑惑的道:“那个戒指,是陆先生的家族徽戒吗?你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小哥哥,所以你们一定会结婚,是吧?”   叶风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他死死的看着韩冽手上的戒指。   曾经陆少辰要将这代表他身份的戒指送给他,但他拒绝了……   现在,却要属于另一个人了吗。   “没错。”陆少辰不知道自己是因着何种心理,才将戴了十多年的戒指给了韩冽,也许是被叶风伤得起了报复心态,也许,仅仅是因为刚刚韩冽看他的那一眼。   他只知,自己就是做了。   “太好了!陆先生,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小哥哥,你们真的很相配呢。”纪嫣然看了眼叶风,似未看见他死白的脸色,和浑身冰冷的气息。   她抓着叶风的手,对陆少辰道:“我们会幸福的,你们也要幸福哦。这个长得很像叶风的小哥哥,真的很可爱,爱笑的男生,运气都不会太差!”   “谢谢。”陆少辰淡淡回了句,“阿风,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了……你的订婚宴,我一定会去参加的……”   说着,他抓起韩冽的手疾步离去。   叶风对他的离开无动于衷,就像是风化了一样。   纪嫣然脸上的笑,也是一点点凝住。   离去的路上,晚风吹拂。   之前热血沸腾的大脑,这时冷静了下来。   走到竹林处时,韩冽摘下了他刚戴上的徽戒。   递给陆少辰,似笑非笑道:“刚刚在喜欢的人面前,被他订婚的消息刺激得热血冲脑,昏头倒也能理解,只是怎么还在纪小姐面前夸口到结婚去了,就算演戏也演过了吧?”   陆少辰拿着戒指,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行了,别这么看着我。”韩冽耸了耸肩,觉得有些乏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要是想感谢我,就来点实际的,钱我不嫌多……”   说完加快了步伐。   看着前方的他,陆少辰握紧了手中的戒指。   胸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三步并两步追上,抓住韩冽的手,再次将徽戒戴上他右手中指,语气霸道的道:“我既然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东西送你了,收回来岂不自打嘴巴,送你就收着!”   韩冽抬手看了眼。   这戒指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   上面是一只精巧的展翅雄鹰,还镂刻着几个英文字母LSC,应该是陆少辰的名字缩写。   “你今天在他们面前说的话可多着呢,难道还真要跟我结婚?”韩冽鼻腔发出一声嗤笑,再次想将这戒指拔下。   陆少辰猛然捉住他的手。   韩冽的话问住了他。当时确实是冲动之下,在叶风面前说了结婚的话,可能是在气他,可能是带着负气,但他既说过了,那自然就会做到。   反正,叶风要跟纪嫣然订婚了。   那自己跟谁结婚,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陆少辰从来言而有信,既在那二人面前说了要与你结婚,自然就不是妄言。”陆少辰看着他,语气十分认真,今晚他确实很努力在配合自己。   明知自己是替身,也没表现出生气。   这更让他想弥补他。   陆少辰只是突然觉得,和韩冽结婚,也不是件坏事。   毕竟自己并不讨厌他。 第018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8)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他的话没让韩冽高兴,反而瞬间变脸,甩开陆少辰,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我可以为钱当你的白月光替身,这没什么,大家各取所需。但结婚就算了,我可不想一辈子给人当替代品,等你我合同期一过,本大爷就要天高任鸟飞,跟你结婚,搞笑么?”   说完,他摘下戒指,往陆少辰上衣口袋一塞。   转身大步离去。   陆少辰哑然失语,面色错愕。   他竟然,拒绝了自己?   一时说不清自己心里这股情绪是什么,是愤怒还是失望,还是别的,他只是不喜欢这种滋味。陆少辰压下心中升起的火气,疾步追上。   不甘的吼了句:“叶枫!你是不是数学不好?跟我结婚和做我情人,哪个挣的钱更多,你算不出来?难道不知道,我能给你更多?”   韩冽已骑上了自己的旧摩托。   听见他鬼吼声,转头朝他竖了个中指。   也怒回了句:“你倒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还有,现在告诉你,别再叫我叶枫,这两个字让我非常恶心,再叫,小心我打暴你的狗头……”   说完,他一踩油门。   摩托车轰隆着咆哮而去,甩下陆少辰在路边,只剩下一路尾烟。   陆少辰傻眼看着他离开。   一时不知是怒是笑。   他朝自己竖中指,还说想暴打他?还将他一个人扔下在这?   这小子胆真是越来越大了。   想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人嫌弃的一天,但叶枫的拒绝,显然是和叶风不同的,叶风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心,只是从来没给过他希望,叶枫却是……   陆少辰默然不语,用力攥紧了拳头。   韩冽飚着摩托,准备回自己的老破小房,才到半路,手机就狂响不止,他只好将车停路边,一看是陆少辰打来的,语气便有些不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说不喜欢我叫你叶枫,那叫什么,陈仁么?”陆少辰微带笑意的磁性声音传来。   韩冽心想,这个男人的声音,真是该死的性感啊。   “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韩冽。韩愈的韩,凛冽的冽。”说完,他又加了句:“明天我再打给你,挂了。”   说完,直接切了。   陆少辰瞪着手机,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   倒是自己,为什么要纵容他呢?   难道只是因为亏欠吗。   可是不是已经给了他一大笔钱吗,为什么还会于心有愧呢。   陆少辰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两人关系也许可以重新开始。   和叶风说了那些话,就表示他已经想放下了,他不可能永远去想着一个得不到的东西。   是遗憾,是怅然。   毕竟是喜欢了很久的人,求而不得的感觉并不好。   但也突然觉得轻松了。   陆少辰拦了辆车,也回了。   在第二天上班时,特助张子然明显感觉到,老板身上哪里不一样了,他进来送咖啡时,盯着他观察了久久,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同。   老板眉头终于不再总紧锁了。   不再总苦大仇深的样子。   昨晚见了叶风,发生了什么呢?   “老板,昨晚和叶先生的见面,怎么样?”他终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   陆少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喝了口咖啡后,看了眼手表,拿起手机给某人拨通电话:“韩冽,你说过今天会打电话给我,但我怀疑你又忘记了,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嗯?”   韩冽踩着三轮车,正往店里送啤酒呢。   听见这话,没好气的道:“老板,我很忙,你能不能别在忙时找我?虽然我也是个小老板,但明显是不能跟你这大老板比清闲的。”   听见他终于没再叫自己叶枫。   韩冽的心情也好了。   这家伙看来不是没得救嘛。 第019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19)   “哼,你这不是自找的?”陆少辰听见他的抱怨,哂然而笑,又故意道:“你要接受我昨晚的提议,也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只要当我老婆,可不会受这罪,天天享清闲。”   “啧,我可没这命。”韩冽翻了个白眼,又冷哼了声:“再说,谁当老公谁当老婆还未可知呢,大老板你也未免太自以为是……”   一边说,又拿了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韩冽觉得,这么干下去,可能不到半年,自己就要被晒成个黑人。   这话让陆少辰听得眉头一跳。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小子还想打自己主意不成?   果然是色胆包天。   “算了,你忙吧。”陆少辰心情不错,也不再主动招他嫌弃,先切了电话。   一转头,就看见张子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有事?”陆少辰冷冷道。   “老板,这个姓韩的小子又是谁?”张子然夸张的瞪圆了眼,阴阳怪气道:“这才一天晚不见,又招惹上谁了?听你们说话的语气,还是在调情呢,你几时变这么多情了……”   “是叶枫,但他不喜欢我这么叫他。”陆少辰实在受不了这家伙的怪状,不过这时心情好,倒也就给解释了几句,“所以换了个叫法……”   “可他不是姓陈吗,怎么又姓韩了?”张子然搔了搔头。   陆少辰心想,我也想知道。   “那昨晚,你见了叶先生……”张子然不死心的再次旧话重提,他知道这事是陆少辰的一个心结,作为朋友,他自然是希望他能看开,能放下的。   “他要订婚了。”陆少辰看见他关切眼神,淡淡说了句。“我不放手,还能如何?”   “真的?”张子然呆了呆。   看见老板这高深莫测的表情,张子然激动得一拍大腿,高呼:“太好了,老板你总算懂得放手了,我可不想再看你整天再在我面前装情圣了……”   陆少辰一个冷眼扫来。   张子然清咳了声:“我是说,我身为朋友,当然是希望你能开心的。既不属于你的东西,何必强求呢。只是,那个赝品呢,你还放着他么……”   “别这么叫他。”陆少辰蹙起眉头。“他就是他自己,不是什么赝品!”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韩冽会说,自己叫他叶枫会觉得恶心。   张子然现在叫他赝品,自己听着也觉不快。   张子然再次呆住。   他眯了眯眸子,脸上涌起不安,看向陆少辰:“老板,你,你不会是刚从叶风那解脱出来,下一秒就栽在那小子身上了吧?”   陆少辰没反驳,也没承认什么。   他只是觉得,和韩冽在一起很轻松,与和叶风在一起的感觉不同,他面前的自己更像自己,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面……   看见他这反应,张子然暗叹一声。   不过,他想,老板这一次的感情应该是有所不同的,那小子和叶风,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嗯,他就旁观看戏吃瓜吧……   陆少辰等了一天。   终是没等到韩冽主动打电话来。   于是晚上,他又亲自过来了,只是这次,却是下了车。   陆少辰来的时候正是晚餐高峰期,小餐馆几乎被一群农民工大老爷们儿给占满,陆少辰一身西装笔挺的走进来,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正从后厨端菜出来的韩冽看见了他。   也没空理会,只说了句自己找位座,就又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陆少辰也看出他有多忙,只好先自己找了个仅空的桌位坐下,但没两分钟,又来两个光着上身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在他对面坐下。   陆少辰只好拿起桌上一本杂志装着看。 第020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0)   “大哥,你要点啥?”操着浓重外乡口音的帮工小哥,过来问他点单。   “谢谢,我不饿。”陆少辰淡淡一笑。   “哎你这人,不吃饭来这里干啥?咱店里现在这么忙,你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啊……”小哥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太好,这是他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陆少辰脸色一僵。   这小哥怎么说话呢,吃饭的时候能说这种话吗。   又看了眼对面两大哥,完全没受影响呢。   无奈道:“我是你家老板朋友……”   “老板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小哥上下打量他摇头,摆起了凶脸,“平时也就算了,这时忙,你不吃饭就快走,别占位置!”   陆少辰没想到自己有天需要在这种小事上与人争辩。   加上身边几桌正吃饭的工人们,全看向他来,一幅鄙视的表情,一时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奈,好在韩冽从后厨里出来,他连忙叫住了他。   陆少辰还没说,小哥就抢先一步指控他罪状,“老板,这位大哥不吃饭却要占个位置,我让他挪一挪,他还不配合……”   韩冽看了眼委屈的小哥。   又看了眼一幅被侮辱表情的陆少辰,笑出了声,又清咳了下,“人家说得没错,你又不吃饭,这时候占个位置是不太好,劳烦大老板,委屈你去自己车上等我,或者去外面随便哪个旮旯当站牌都行,你这么帅气,说不定会吸引几个女客人来……”   陆少辰恶狠狠瞪着他。   这小子竟然真的赶他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还没这个帮工小哥重要?   还想让他去出卖色相吸引女客?   真亏他说得出来。   “行,我不白占位置。”陆少辰哼了声,扔下杂志起身,“但我也不出去,你不是正忙吗,我纡尊降贵来给你打下手,行了吧?”   说着,他把西装外套一脱,扔在一边木凳上。   韩冽微挑眉。   嘴角浮起笑意。   于是陆少辰如愿所偿的当起了店小二。   韩冽故意给他派最脏的活,收拾客人吃剩的碗筷碟盘,擦桌,送到后厨清洗干净,并不多难,但也把初次上阵的陆少辰忙得团团转了。   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最后一个用餐的客人离开。   餐厅才收拾着打烊。   厨子大叔和帮工小哥都走了。   只剩下两人。   陆少辰连续干了几小时体力活,洗碗又要一直弯着腰,这会儿腰酸得厉害,正撑着墙,看着韩冽拿着扫帚扫着餐厅的每个角落。   原来他每天的工作这么多,这么辛苦么。   “老板,看来你身体不行啊。才一晚上就累成这样。”扫完地,韩冽洗了手出来,看见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白衬衫也脏了,不禁笑了。   “谁说我不行了?我这是没习惯。”怎么听,陆少辰都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男人都听不得别人说不行,立刻放下扶腰的手,“忘了说,晚上我也没吃东西,本来是想请你出去吃饭,结果被你当工人使唤了,说说,怎么补偿我?”   韩冽走近来,一手撑在墙上。   陆少辰觉得这姿势有点怪,皱眉道,“韩冽,我说我饿了!”   “快十二点了,这么晚外面大概也只有烧烤这种夜宵吃,多是比较油腻的,不如,就委屈下大老板,今晚去我家吧,我给你弄点吃的?”韩冽看见他微微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了。   忍不住伸手轻拨他额前垂下的发丝。   含笑的提议。   “也好。”陆少辰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   心中却是暗喜。   他主动请自己去他家,这是个什么信号……   自己要是个女人,怕就要来全套了吧。   呸呸,怎么把自己比喻成女人?   男人也一样的理。   关灯关门出来,陆少辰这才发现,自己家的老司机还在车里等着,之前太忙了,竟将他忘了,一脸欠意的对司机道,“陈叔,你自己回吧,我有别的去处……”   陈叔是他家几十年的司机。   他瞅了眼韩冽,了然的笑笑,开着车离开了。   大半夜的路上人不多,两人走在小巷里,陆少辰忽的握住了韩冽的手。   韩冽惊讶看了他一眼。   但并没挣开。   “老板,现在你知道我一天有多忙了吧,可不没多少时间见你么,以前这么说,你还不太信呢。”韩冽心情不错,与他边走边聊。   陆少辰哼了声。   “借口这么多。”他略不满的道,“时间挤挤总会有的,就看某些人有没有心。再说,真这么忙,就不能多请两个工人?我看你并不像是个葛朗台。”   “也想过,以后再说吧。”这点韩冽倒没反对。   这种纯消耗体力的事,他是不可能永远做这种工作的,挣钱是为了过得更轻松,而不是让自己累死,这种工作,体验下还行,天天干,他可受不了。   拐过两个巷子,终于到了韩冽住的地方。   是座只有七层高的居民楼。   开门后,韩冽先让浴室热水器烧上,这才开始给陆少辰弄些吃的,冰箱里有些鸡蛋和青菜,排骨,还有一只冰冻的大龙虾,他给解冻剥壳切成了小块。   陆少辰则躺在客厅沙发上累得动也不想动。   半小时后,韩冽捧着一大碗面从厨房出来,放在客厅小桌上。   前去叫醒睡着的陆少辰:“大老板,我给你做了碗面,不是说饿了?起来吃吧?”   “煮个面就打发我?”陆少辰坐起了身,直到看见桌上的面,才满意的点头,“不错,没有敷衍我……”   里面又是龙虾又是煎排骨又是鸡蛋。   挺丰富的。   “哪敢怠慢你,唯一一只澳龙都煮给你了。总之你慢慢吧。”韩冽语气一本正经,盘腿坐他旁边,打开电视看起了晚间新闻。   “吃你只龙虾就心疼了。”陆少辰听得好笑。   “你是大老板嘛,自然是天天吃山珍海味不稀奇了。”韩冽从果盘拿了个桔子剥着吃,一边吐槽着,见他盯着自己,便催促起来,“快些吃,一会儿还要等你洗澡……”   陆少辰饿了一晚,又干了几小时活。   这时胃口出奇的大,风卷残云的将一大碗面给干掉了。   休息了半小时,才抱着韩冽给的睡衣去了浴室。等到后面韩冽也洗完澡,已经到一点半了。   韩冽看出他跃跃欲试想和自己同睡一床,心中暗笑,也没拒绝。   陆少辰真的期待着,这晚两人能发生些什么,可是没想到一沾上他的床,累了一晚上的自己竟很快睡意来袭,两人连聊都没聊上几句就睡着了。 第021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1)   韩冽第二天习惯性早醒。   一睁眼就看见陆少辰侧躺着,与自己面对面。   一大早就看见个帅哥,确实让人心情不错,又见他似乎还有倦意,便也未吵醒,这大老板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昨晚干一晚上粗活,就将他累成了这样。   就这体力远不如他。   啧啧,这不就是做受的料么。   他弄好了早餐,陆少辰也睡醒了。   两人用餐时,陆少辰想起昨晚自己竟然那样睡着了,什么也没来得及干,白白错过好机会,一时捶足顿胸,不过很快又打起了气。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反正他是自己的情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离开时,陆少辰总觉得,经过这一晚,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在以前,他没想过自己会因为某个人,去做这种事。   “老板……”他的司机已开车过来准备接人,韩冽叫住了他,在他转头时,冲他笑了笑,一伸手捏着陆少辰下巴,贴过来在他薄唇亲了他一口。   陆少辰愕了下。   韩冽笑眯眯道:“奖励。”   棒子加糖,调教人的不二法门。   他昨晚表现不错,自然应该给奖励。   陆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后上了车。   车渐渐远去,他却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去,韩冽还站在门口朝他挥手。   陆少辰轻抚了抚唇。   若有似无的笑了。   他和叶风,果然是不一样的吧……   韩冽依然很忙。   他给自己每天安排半天的时间,在餐厅工作,剩下的半天用来学习,或者偶尔会去医院看看原主的父亲,虽是为治他已耗尽家财,但最终还是没成功救过来,原主父亲现在还呈植物人状态。   也不知要躺多久。   原主本来还计划要将父亲带回家自己照顾,这样一来放心,二来也省钱。   但韩冽觉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所以在钱这方面,就万万不能省。   陆少辰给的那张卡里的钱,他都用在了这,给陈父升了最好的单独病房,为保证服务质量,找了三个专人护工,可保证轮流以最好精力照顾病床上的陈父。   这也是他能为原主最后所做的事了。   周五的下午。   韩冽从医院出来。   却是在外面遇见了一个让人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人。   “有事么,叶先生?”韩冽看着叶风。   几天不见,这人看着似乎憔悴了许多,脸色发青,仿佛生了场大病似的,陆少辰那晚的话,就那么有威力?啧,这两人真搞笑。   “可以找个地方聊聊么?”叶风眼神疲倦,身上带着一种脆弱感,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来,“我知道,你不姓叶,可以叫你陈先生么?”   韩冽眉头一挑。   他看了看四周,医院门外广场,喷泉旁边有个空椅。   他指了指那。   叶风有点迟疑,但也没拒绝。   “有事就说吧。”韩冽翘着二郎腿,悠哉的模样,又看了眼叶风:“你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先去看看医生呢?”   坐他身边,韩冽又细细打量了几眼。   说两人像,实际又没那么像。   叶风身形清瘦,皮肤是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色,头发长及肩,气质也文艺忧郁,自带脆弱感,就是那种很容易激发人保护的类型,自己与他,也只是形似神不似。   气质上更可以说是完全迥异。   韩冽心想,陆少辰原来喜欢这样的病弱美人么。   可惜,自己可真不是这一款。   “我没事。只是没睡好。”叶风笑笑,脸色却更苍白了些。   “没事就好。”韩冽嘴角弯起笑,忽的离他坐近了些,声音压低了道:“你要是在我面前出事,我怕在陆少辰那不太好交待,所以你千万别有事……”   叶风张了张嘴,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一时滞言。   韩冽与之前那晚在陆少辰面前完全不一样,那晚,他那样柔弱姿态偎在陆少辰身上,叶风还以为,陆少辰始终口味如一,找的这个替身不但相貌像,连气质也与自己有点相似……   那时,他是不担心的。   现在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少辰,真是那样的关系吗?”叶风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目光落在他空空的右手上,“他送的戒指呢,你为什么没戴?”   私下来找韩冽,只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啊,你说那个东西啊。我嫌丑,还给他了。”韩冽神情自若,手臂随意的搭上椅背,侧身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问我和陆少辰什么关系?想听我说什么?我说什么,可能都不是你想听的吧,所以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陆少辰呢……”   他虽笑着,眼神却如刀子。   叶风感受到了这个与自己相似男人身上,带来的压迫感。   心中在想,少辰到底知道他这样的一面吗。   “我自然会去问他。”叶风握紧拳头,挺直了背脊,不想让自己在气势上输下去,瞪圆眼看着他道,“但我也想听你的回答……”   看着叶风这逞强的姿态。   韩冽脑中就浮起一只小白兔瑟瑟发抖,与一只大灰狼面对的画面。   不知怎么的就笑出声。   突然也理解了,陆少辰对他喜欢的那个点了。   “你,你笑什么?”叶风语气微恼,脸蛋涨得通红,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叶先生看着这么弱柳扶风,你是怎么拉出那么带有力量的谱曲?”所谓知已知彼,他自然也是对这个白月光有过一点研究了解的。   还特意的看了他一些表演的视频。   实话实说,这个白月光确实是个音乐小天才。   他在表演场上时,倒完全没有这么柔弱,一幅快随时会绝气的样子。   叶风楞了下。   一时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但说到自己的专业和爱好,脸上气色好了些。   笑了笑道:“你没有过自己着迷的爱好么,你要是有过,你就会懂了……”   “我懂了。”韩冽自然也有着迷的东西,只不过从来这世界后就给耽搁了,这时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荒废了爱好。   于是嘴角勾了勾。   看着叶风道:“好了,小白兔先生,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前两天陆少辰还睡在了我家里,而且我们的关系会更快进一步,我对他是势在必得,至于你会不会和你的女朋友订婚,我倒是挺好奇的……” 第022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2)   叶风苍白的脸,又涨得通红。   握紧拳,语气激动:“别叫我小白兔!”   他们,他们应该是情敌的关系,为什么这人看着一点不紧张害怕,难道就那么确定,陆少辰对他是真心,不会哪天甩了他吗?   想到这个最重要的点。   叶风有了底气。   他深吸口气,用着高傲的语气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只是个替身?你能出现在他身边,是因为我的存在……”   韩冽看着他得意的表情。   脸上笑意扩大。   很好嘛,不是个无知小白兔,还带了点攻击性的。   知道精准踩雷。   他是有点不快,但还没到被激怒的程度。   只是一俯身逼近,手臂越过他肩膀压在椅背,与他贴得极近,盯着叶风眼睛,语气冰冷的道:“那不如我们一起期待一下,看看我这个替身能不能取代你,再把你从他心里彻底抹掉?”   这姿势让叶风全身紧绷。   “不可能,少辰不是薄情人。”就是知道这一点,他才从来没回应过,知道自己会永远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叶风的语气十分笃定。   韩冽笑了。   看来这个白月光,也没那么了解陆少辰啊。   大概只怕是也没看过陆少辰另外一面,被他在叶风面前装出的温柔给骗了吧,是了,就像婚前婚后的男人,在女人面前表现不同,才有那么多女人在婚后说男人变了。   追人的时候,谁都只表现最好一面。   暗恋的舔狗,更是如此。   因为得不到,对方在心中会被无限美化,倘若真追到了心中的男神女神,可能那个人在心中的形象,就没那么光辉完美了,毕竟距离产生美。   所以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结局都定格在了结婚当天。   真要写个婚后生活,怕也是一地鸡毛。   “我也挺好奇,陆少辰到底是个薄情人,还是多情人。”韩冽看着他楚楚可怜的神态,颇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起了身,“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叶风惨白着脸看着他离开。   明明自己很有底气,但看见他脸上的笑,竟突然感觉那些底气在慢慢丧失。   他也在问自己。   到底要不要和纪嫣然订婚呢。   自己是喜欢她的。   之前想娶她也是真的。   但陆少辰当面宣告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使他打乱了阵脚。   他一直以为,陆少辰永远不会告白,只会默默的对着他好,他也希望他们一直能保持在这样的关系,但他却变了,陆少辰的改变,让他终于慌了起来。   明明,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替身。   他的存在,只能更说明陆少辰对自己的在意。   为什么自己却还这么慌呢。   也许,是因为在刚刚的接触之后,他觉得这个男人侵略性太强了,若他真是那晚在陆少辰面前表现的那样,是个脆弱的被保护者,他反而不会担心。   只觉得是个可悲的赝品罢了。   还会心生同情。   这时,却开始焦虑起来。   要怎么办,他应该好好想想……   韩冽骑着他的旧摩托往回赶,路上则在想,那只小白兔与他会晤后,会黑化吗,原著里可是黑化了的,他可真是期待啊……   不然,跟这样一个小可怜对打。   那还真是乏味呢。   回到餐厅,只有三两个客人,轮不上自己帮忙。   于是韩冽得空给陆少辰打了个电话。   既然人家都下战书了,自己也不能太懒惰了不是?   要真是输了,那可太丢份了。   “稀奇,竟主动给我打电话了。”陆少辰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听得出心情不错:“怎么,这大白天的就开始想我了?”   韩冽一边接听,一边在算帐。   听到这哼笑了声,“是啊,我刚从医院回来,突然想起,我这个情人是不是太不称职,不够合格,毕竟收了你的钱,但好像没办过什么事儿……”   “你知道就好。”陆少辰微挑眉。“知道我是你老板,还不对我好点?整日冷落,下次你去找我这么好的人?”   又暗忖,今天这人怎么了。   好像有点反常哦。   “所以我想对你好点。”韩冽从他声音里听出了点幽怨,强忍着笑道:“晚上我去找你……”   “你说过的话,就没一次做到。”陆少辰冷哼了声。   这家伙有前车之鉴。   之前一直说给他打电话,但从来没主动打过一次。   “这次是真的。”又与他聊了几句,这才挂掉。   陆少辰拿着手机,心想,这小子要是再诳他,他必要给他好看!   晚上下班,陆少辰出来在科技园区花园边,看见坐椅上的韩冽,嘴角浮起一丝笑,“不错,提前来了,还刻意收拾过……”   “就像你说的,不能太给你丢人。”韩冽耸耸肩,“走吧……”   上车没一会儿。   韩冽发现去的方向不对。   疑惑看向陆少辰:“不是去你的公寓?”   “去我另一个家。”陆少辰瞥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道:“山上那个住处,更大更清静,做点什么事,也不怕会干扰到邻居……”   听出他意有所指。   韩冽微挑眉。   “好啊,我等着大老板。”韩冽哼了声,这家伙以为在他这能占到什么便宜么,就暂时估且让他这么以为吧,免得自己将他给吓跑了。   “害怕了?”陆少辰坐近了些,捏着他下巴扳过他脸,鹰眸半眯,“你非要住你那小破房,不肯搬去我那住,是不是在逃避这件事?”   陆少辰寻思了这些天后,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是怕自己对他下手吧,所以尽管每次跟他接吻时都十分热情,但每到关键时候就会克制,及时刹车,这样就很难不让他这么想。   不过他也能理解。   平常他装得再强悍的样子。   这事上,也是有点退缩。   “这事你躲不掉。”陆少辰眼神幽暗,语气霸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情人,这是你的义务,不过,我不太想用这个关系来强迫你,只希望你心中有数就行……”   他想,自己已经给了他太多纵容了。   这世上哪个男人花千万包个情人,结果过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吃到肉?   他真的觉得自己太绅士了!   “老板说得对。我也在反思。”韩冽忍俊不禁,点头表示赞同。   自己确实是太不称职了,不过逃避这件事,也是因为心中有计较,但现在,他既然已有所改变,他觉得原则也是可以灵活松动的嘛。 第023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3)   “你知道就好。”见他知错就改,陆少辰满意的笑了,想了想,又从旁边拿起一个精品小盒子递给了韩冽,“看看,喜不喜欢?”   韩冽有些意外。   这人还准备了礼物?   他打开小礼盒,才发现里面是一瓶名牌男士香水,韩冽看了他一眼,打开盖朝袖口上喷洒了点,闻到不是之前他让用的那股竹香味香水,脸上这才露出笑。   “多谢,味道不错。”韩冽微笑着收下了。   陆少辰敏锐察觉到他脸上神情变化。   心中暗忖,他果然很介意自己之前将他当替身的行为吧……   “一句谢就算了?”陆少辰显然不太满意。   “你可真难伺候。”韩冽失笑摇头,在他要蹙眉时,伸手一捏他下巴,偏身过去攫住他薄唇,这一吻让两人心中一动。   陆少辰用力环住他腰,与他唇舌相缠鼻息交融,难舍难分浑然忘我。   而韩冽再一次,在将他身体点起火时又克制的结束了这个吻,将他推开。陆少辰瞪着他,这小子,总有天要为他撩的火付出代价!   看见他一脸欲求不满,韩冽正想调侃两句。   从后视镜看了眼,忽的皱眉道:“后面那辆车一路尾随,大老板你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陆少辰一惊。   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辆黑色面包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里是去往他山上别墅的方向,一般的车是不会走这个道的,还是这么个无牌普通车型。他脸色变了变,冷冷笑:“我得罪过的人,那可真太多了。”   毕竟他陆家作为商业霸主,竞争对手自是不少。   最近,陆家和几家人在争一片土地的竞拍权,这是一桩关系到几百亿利益的大生意,而陆家势在必得,怕是有些人急了,才开始想使些下流手段。   想了想对司机道:“陈叔,尽量甩开后面的车……”   “是的,少爷!”老陈一听,激动了起来,一脚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见韩冽皱眉不语,以为他在害怕,握住他的手给了个安抚的表情。   韩冽想,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对方又不是冲他来。   老陈一加速,后面追逐的无牌面包车也狂追而来。   两车在僻静无人的山道上你追我跑,老陈见怎么也甩不掉,急了起来:“少爷,要不咱还是报警吧?真出了事可不好。”   陆少辰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砰的一声爆破声响。   车胎爆了,汽车刹不住的直往山壁上冲去,陈叔吓得连忙打方向盘,总算在最后一刻避免了车头直撞山岩,但右边车门还是被岩石擦飞了出去。   三人惊魂尚未定。   又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穿后窗玻璃,韩冽眼疾手快揪住陆少辰趴下,躲过了子弹,却射中了前面的陈叔右耳。   陈叔一声惨叫,捂着耳朵趴了下去。   忍着痛,哆嗦着道:“少爷,这下怎么办,怕是报警也来不及了……”   陆少辰满面阴鸷,没想到竟真有人要买他的命,这时也还冷静,掏出手机准备先报警,却听韩冽说了句:“你们趴着,别起身……”   说着,踹开车门跳下了车。   陆少辰脸色一变,大吼了声:“韩冽你疯了?给我回来!”   这刚一抬身,另一枚子弹又射了过来。   他一咬牙,只能再次俯下身。   韩冽已经被后面车上的人惹恼,一下车躲开了两颗射来的子弹,瞪着那离自己五米远的面包车,一脸阴沉,倏乎一动,瞬间跃起,跳上了面包车头。   一拳砸碎车窗,将那正举枪射击的人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男人心下大骇,摔到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再次向他射击,却见黑影一闪,看不到韩冽怎么动的,只一瞬间来到了面前,下一刻他只觉拿枪的左手一阵剧痛袭来,手上的枪已掉在地上。   回神后,才发现自己整条左臂被扭成了麻花状。   疼得滚在地上痛苦呻吟。   这一切发生到结束,不到一分钟。   面包车上的小司机,看见这一幕,脑子空白了一秒,很快一踩油门就想逃之夭夭,韩冽一脚踢飞一颗刚刚从山岩上刮蹭滚落下来的石子。   那刚转头的面包车,后脑勺被打中,一头撞上了山壁。   “救,救我……”车头被撞扁,胸腔被挤压紧贴,长着小胡子的司机痛苦的呻吟求救。他感觉自己透不过气,右腹也痛得不行。   韩冽看了他一眼。   转头问着下车来的陆少辰:“你自己问他吧……”   “查案是警察的事。”陆少辰只冷冷看了眼,一个被卡在车里,一个躺地上翻滚嚎叫,只质问韩冽:“我现在,对你比较感兴趣。”   刚刚他看见的那一幕,就是一般的动作大片男主也做不到。   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还真能给他惊喜啊。   “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我。”看他一脸探究钻研表情,好像自己是外星人似的,韩冽好笑,拍拍他手臂道:“还是先看看你家的老司机吧,老人家都快吓死了……”   陆少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帮忙去给老陈做止血。   还好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来,警察在向他们做了笔录之后,就让他们暂时离开,将受伤的三人带走,并告诉他们要随时保持联络。   出这一事,两人再有其它心思也淡了。   去到陆少辰山上的大别墅,与他用过晚餐后,陆少辰就自己一人先去了楼上书房处理刚刚的事,等到快半夜才下了楼。   韩冽还在看球赛。   “陈叔打电话,说是没大碍。”陆少辰挤到他身边,让佣人送些水果,又抱胸好整以暇的看向韩冽,一幅秋后算帐的样子。   处理好自己的事,现在他才有空来剥他身上伪装的皮。   “怎么?”韩冽被他看得莫明。   “我详细调查过你的所有资料,陈仁没有过任何习武的经历,还是说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隐世高人做当你的师父?”陆少辰不喜欢他有太多秘密,所以语气带了点逼问的意味,“你真的是陈仁么?怎么很多行为,跟我调查的资料上表现得有些出入呢。”   韩冽拿着果汁要喝,听见这话顿了下。   似笑非笑看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告诉我!”陆少辰语气霸道的要求。   韩冽笑了笑,一口将冰凉爽口的西瓜汁喝下,摊手道,“除非你能让我完全信任,否则,怎么能要求我轻易揭自己老底呢。” 第024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4)   陆少辰怔了下。   忽然又觉得,看见了这人身上另外的一面。   他总是爱笑,笑得如沐春风,似乎很容易亲近的样子,但那只是假相吧,要真正走进他的内心,很难。   这是个面热心冷之人。   但陆少辰却莫明笃定,他要是对人动情。必会有最滚烫炽热的温度。   “会有那样一天。”陆少辰深深看了他一眼。   并抢走他手上剩下的西瓜汁。   那两个被抓的蹩脚杀手,正在被调查,虽还没出结果,不过陆少辰也心知大概是那些商业对头搞的鬼,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简直蠢不可及。   但这也提醒了自己。   他似乎确实,应该需要一个保镖,他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而这个保镖人选,自然是现成的。   “你没开玩笑吧,让我当你的保镖?”在陆少辰说出自己建议时,韩冽以为听错了,他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不行,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干,你这么有钱,完全可以去找几个职业保镖,我不想二十四小时跟你绑定在一起,再说店里也有事要我做呢……”   韩冽被他这建议听得笑了。   不管是夫妻还是情人,最好是保持点适当的距离,距离产生美,整天腻歪在一起,迟早互相看得生厌,没有好处……   跟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在一起。   想想就要窒息了。   空间和自由,对韩冽来说是与人交往里非常重要的一个点。   “你可真不给我面子。”陆少辰没想到他反驳得这么干脆,话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幽怨:“你倒是真一点不担心我安危,是吧……”   韩冽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在陆少辰感觉到心被扎了一刀后。又给他送上安慰:“你放心,你要真出事,我一定揪出凶手,给你报仇。”   陆少辰心中一动。   又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会说,如果我死了,你陪我一起去死呢……”   “大老板,你是不是爱情电影看多了?你觉得殉情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韩冽嗤笑一声,这家伙心里还有那白月光吧,心里还有人,就对他说这种话,想指望他有什么反应?   听见这回答,陆少辰失笑。   韩冽太理性了。   哪怕是假话,也是不愿意去说。   自己竟期待他说句假话。   “但我若爱上了谁,却是真的能为对方去死。”知道他不信,陆少辰却还是说出了这话,他自诩自己能做到,前提是那个人值得自己去做。   韩冽心中震动了下。   爱到为他人去死?   这可真不符合他霸道总裁的人设。   他一个原著里的渣攻,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得很没有信服力吗。韩冽掏了掏耳朵,没怎么将他这话放心上,敷衍笑回了句:“那你可真是个情圣……”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才结束对话。   “小贱,剧情进展到哪了?”韩冽想了想,问着系统君。   “宿主大人,人家叫小贱贱,不叫小贱。”小贱贱声音委屈,报告着,“等到白月光订婚,剧本就该开始虐了,可你从不按剧情走,也不知以后会怎样,男主现在还没成功睡服你,你也没为他爱得死心塌地,死去活来……都全乱套了……”   小贱贱甚至怀疑,这个宿主能不能爱上男主,都不好说。   他太惨了,怎么摊上这个人啊。   韩冽冷冷道,“还能怎样,不就是把男主拿下吗,至于怎么拿不都一样?我答应你做任务了,还想怎样,你可别想着得寸进尺……”   要不是男主长得帅,身材好。   他才不会这么配合玩游戏呢,可谁叫他好男色呢。   “不一样,受都没被虐,怎么还叫贱受……”小贱贱越想越委屈,竟呜呜哭了起来,韩冽听得心烦,骂了句:“哭个毛线,你是不是抖M想找抽?”   “呜呜,人家天生就是贱受属性设定,这又不能怪我……”小贱贱被他一吼,哭得更伤心了,韩冽一脸恼火,干脆将他强制关闭。   真是有病!   韩冽心中吐槽了句。   这游戏开发者,不是抖S就是抖M。   反正不可能是正常人。   等到过两天,再见时韩冽发现他车上已换了个新司机,一个年轻的小平头,身材十分壮硕魁伟,阳刚气十足。   “新司机,兼保镖。”陆少辰说着,还有几分期待:“韩冽,你真的不愿意当我保镖?我给你开薪水呢,也不肯吗?”   这家伙,对他也有好感的吧。   “都说了不行。”他随意的翻翻手上的书,眼皮也没抬一下,“我已经签了一份卖身契了,可不想再签第二份,留点空间不好吗?”   听出他有点不耐烦,陆少辰便住了口。   “你不答应也行。”过了会儿,陆少辰抓过他手,将之前那枚徽戒戴在他手上,“韩冽,不许摘下来……”   韩冽抬了抬手,嘴角抽了抽。   这次倒没再拒绝了。   陆少辰这才满意露出笑。   晚上两人一起共享烛光晚餐,快到十一点才回到了陆少辰山上的别墅,好在这一次,路上再没遇见什么意外……   夜深人已静。   空旷的大别墅,佣人早已入睡。   两人在客厅看球赛,但某人心思明显都没在比赛上。   陆少辰这都一个月多了,自己还没吃到肉,简直就是自虐,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失败的金-主么,不管今晚这家伙再怎么找借口,也不能再放过他了……   心思浮动下,手也动了起来。   韩冽微挑眉,低头看到男人的手正不规矩。   这家伙……   “看什么?我早说过,你逃不掉。”陆少辰倒毫不掩饰,眼里赤裸裸的火热,直接抓着他的衬衫一撕,扯得扣子崩开了数颗,露出韩冽结实的胸膛。   他的眼神一下变得幽暗。   “谁说我要逃了?”韩冽眯了眯眸,嘴边勾起一丝人畜无害的笑。   极有迷惑性。   这么久了,不止陆少辰想吃肉,他也想补补荤呢。而且现在陆少辰对他,明显与一开始是不同了,不再将他当另一个人,这个时机,应该很适合。   想着,他伸手一揪。   拽着陆少辰头发将人拉近,叼住他双唇就开始啃噬嘶咬。   陆少辰激动的抱住他,忍受着那点刺痛,又心想,这家伙真是毫不温柔啊,不过,自己却好像很喜欢这种带着点野性的撩拨……   随着衣衫落地,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在陆少辰心火沸腾,正准备一呈雄风时,韩冽却突然抓过领带,想蒙住陆少辰眼睛,他惊了下,抓住了韩冽:“你干什么?”   “我可不想一会儿你看着我的脸,再想起另一个人。”韩冽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第025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5)   陆少辰僵了下。   他想说,自己现在已分得清两人。   在那日之后,他就已经不再将他当叶风,他是他,叶风是叶风。   可韩冽的表情让他知道,他还在介意这件事。   如果不愿意,他确实不能勉强自己,毕竟自己才是金-主,他才是应该乖乖听话的那个,但是,陆少辰却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向他证明。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希望韩冽有天能真正的信任自己。   如果这样能抹除他心中的芥蒂。   也没什么。   就当是个小情趣好了。   于是陆少辰闭上了眼。   韩冽笑了。   不错,这家伙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一会儿定要好好疼爱他。   以兹奖励。   韩冽心情大好,将领带绑在他头上蒙住了眼睛。   陆少辰虽为了向他证明,但真等到眼前一片黑暗时,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安。   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答应他,真的是个错误。   这一晚,他确实成功吃到了肉,只不过,他才是那块肉,韩冽是那只吃肉的狼。   次日醒来,陆少辰顾不得全身难受,怒吼着挥起拳头要揍韩冽,却被他轻松的反制。   “韩冽!除非你现在主动趴下让我干一次,不然,我一定宰了你!”陆少辰在发现自己武力上完全无法对抗他时,脸色更加的难看。   他这是干了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花钱养了只恶狼来吃自己?   “老板,这种事,还是力量强点的人来主导比较使合适。”韩冽也知他现在不爽,不急让他接受,只制住他双臂,轻笑道:“你都打不过我,确定能征服我?别到时候把自己累坏了,我要心疼,现在这样就挺好,你只要享受就行……”   “谁说力量弱的就不能在上了?”陆少辰一脸不服气。   他也并不是白斩鸡,平时也喜欢煅练身体,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也不少,如果是碰到个普通男人,要拿下完全没问题,但遇上韩冽,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这太不公平了!   还有,哪里做受只要躺着享受就行了?   他现在全身都难受着呢。   还痛得很呢。   越想越气!   “昨晚你没爽到?”韩冽笑问。   在他腰间掐了把。   陆少辰被掐得发出一声轻哼,脸色一下变了,咬牙切齿道:“那也不代表我不生气,除非你让我在上,不然,这事你别想过!”   “好,下次你在上。”韩冽在他唇上啄了口,“但你现在应该没力气做别的……”   “真的?”陆少辰让这鬼小子算计怕了。   “真的。”韩冽一本正经点头。   陆少辰这才缓了脸色。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些养好伤,并且要拟定一个长期健身计划,他要变得更强壮!不能再让昨晚的覆辙重蹈。   誓要睡服韩冽,重夺男性尊严。   于是后面两星期里。陆少辰改变了以前的工作狂态度,每天早早就下班,一天泡在健身房平均时间两个半小时。   两星期里,他都没见韩冽。   直到周末的时候,陆少辰制定了自己反攻计划,约了韩冽到家,先找着借口让他陪自己喝酒,大量的灌他烈酒,试图将他武力值减到最低。   “老板,我喝不下了。”大半瓶威士忌被陆少辰软磨硬泡喝下,韩冽现在脸庞发烫,腹中烧得发热,嘴里喃喃了声,成功瘫倒在桌。   陆少辰满意的勾起唇。   “看你这次还敢再反天?”看见他眼神都喝得迷离了,知道他是真醉了,陆少辰才放下心,又得意自己的计划,扶着人上了楼,就开始上下其手,“这次,我要拨乱反正!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他想,如果不是他。   如果是别人,也许自己会愤怒到想杀人。   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来说,他真的无法接受做一个雌伏者,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把韩冽给攻了,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都不知道,我竟能对你有这么多容忍。”陆少辰俯下身吻着他,喃喃着。“要是别人这么对我……”   后面的话却是吞进了肚中。   算了,这时候办正事先。   陆少辰抱着他啃。   做着自己的反攻大梦。   等到终于提枪上阵,却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床上一直无意识闭着眼眸的男人,不知何时已醒来,并且正将他压在身下……   “老板,我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争气。”韩冽嘴角一弯,笑得邪气。   陆少辰脸色大变,“你装醉?”   “不,我真醉了。”韩冽叹息一声,摇头:“只是我体质特殊,就算醉酒,也会比旁人清醒得快,如果你真想让我一醉不起,起码要灌我三大缸才行……”   陆少辰张口结舌。   他伸手将韩冽一推:“算了,我也没心情了……”   刚一走,韩冽就圈住他的腰将人带了回来,再次欺身压上,陆少辰怒吼了声:“韩冽,你他妈再来试试看,老子不废了你!”   说着一脚朝他踢去。   保卫战拉响,事关尊严,拼了!   韩冽双腿一夹,一个使力就将人掀翻在床,扑上来将人抱住。   这次并不再绑他手脚,只吻着他耳朵,轻笑道:“这次你手脚自由,我给你机会,如果你最后忍得住不求我,我就放过你,怎样……”   “狗才求你!”陆少辰怒吼了声。   手肘一拐朝他顶去。   上次是眼睛被蒙,双手反绑处于劣势,这次,他手脚自由,怎么也不可能再轻易就被拿下了吧,陆少辰告诉自己,绝不能再让这小子看轻,不能再向本能投降!   他要做个理性战胜兽性之人!   韩冽听见他的话,噗哧笑出了声,手上却故意松了些力,让陆少辰瞬间弹跳而去,一脚朝他扫来,这一脚力气不小,要是换个普通男人,说不定要被踹得小腿骨折……   可惜遇见韩冽。   韩冽有心要他心服口服,武力上明明能轻松胜他,但却还是让着了百分的力,只用了比普通男人稍稍高点的力量,强他一点,但不会强太多。   就这样,两人如两头野兽一样,在床上扭打了快一个半小时。   最后陆少辰被熬到精疲力竭。   再没有力气与他斗。   只躺在床上大喘着气,甩着汗水。韩冽扑过来抱住他,舔了舔他脸上的汗液,坏笑道:“打累了吧老板,累了就躺下歇息……”   陆少辰被扑倒,他的吻也落上来。   他真的想反抗的,但现在真的没力气了,刚刚打架消耗了大量体力,好累,这时的韩冽不需要使用蛮力,就可以轻松控制住他。   力量上,他败得彻底。   而随着他的吻落下,陆少辰本就软绵无力的身体,更没了力气。   “韩冽,你卑鄙。”陆少辰不肯认输。   嘴上却还在逞强。   “弱肉强食,千古法则。”韩冽笑眯眯亲来,“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唇上的吻,和他的笑。   他脸上滴着汗珠的性感样子,陆少辰突然竟有种想堕落,不想反抗的冲动。但这不能让他看出来,所以他只能紧皱眉头,狠揪住韩冽头发,主动吻上来。   既无法反抗,那就享受吧。   他自暴自弃了。   韩冽笑了。 第026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6)   一次失败,就注定次次失败。   后面的日子里,陆少辰也不是没想过反攻,甚至还曾在韩冽喝的水中下了药将他迷倒,结果他总能在最后关键时候醒来,再把他给办了……   就在陆少辰身体和心都快被完全征服,偶尔也想,做个受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   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这天,韩冽和他去参加了某个晚宴,他是陆少辰的男伴。   宴会上,却看见了久未相见的叶风。   他的样子憔悴了许多。   但看见陆少辰后,叶风灰暗的眼睛亮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也会来?”韩冽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叶风,微蹙眉,语气微冷的问身边人:“你不会是因为他会来这,所以才来参加吧?还是再让我来帮你刺激他?”   “我并不知道他会来。”陆少辰瞥了他一眼,这人好像生气了,但还是试着解释,“他以前并不喜欢来这种场合……”   “是么,看来是专门为你来的。”韩冽举着杯,将香槟一饮而尽。   陆少辰正要说什么,叶风已到眼前。   叶风青白的脸上带愁容,“少辰,我有事想与你说,能不能换个地方?”   陆少辰看了眼韩冽。   又看向叶风,皱眉道:“阿风,有事就在这说吧……”   “我,我跟嫣然分手了。”叶风脸色一僵,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会改变这么大,以前的他看见自己,都会主动的贴上来,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竟变了。   态度这样冷淡。   “什么?”陆少辰大感意外。   “对,分手了。”叶风看见他震惊的表情,心中又有了底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旁边的韩冽,不要被他气势压下去,于是挺了挺胸膛,声音也有力了些:“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想清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韩冽眯起了眸。   这个白月光,终于在有了危机感后,知道主动出击了啊。   可惜晚了!   陆少辰已被他睡了!   虽然陆少辰已经决定放下,要往前走,可是叶风毕竟是曾放心上许多年的人,迟来多年听见这些话,一时心中震动,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   “少辰,我的人生中,你才是对我最重要,最想要的。”叶风并不是个性格热烈之人,说出这些告白的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还好,我没有发现得太晚。”   青白脸庞也涨得通红。   他握紧拳,问了句,“少辰,你可以再给我机会么?”   韩冽本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陆少辰就算没有爱自己爱到要生要死的地步,但起码绝对是有情的,他这种高傲的男人,更不会轻易去吃回头草,所以心中才这样笃定。   但是在叶风告白之后,他却竟从陆少辰眼中,看见了动摇。   韩冽微微变了脸。   但他也没说话,只是双手环胸,冷眼旁观。   想看看这家伙要怎么做……   还是会像原著一样,选择了叶风,毫不留情一脚将原主踢开吗。   “少辰?”叶风同样紧张。   他不知道陆少辰会怎样选择,但他始终相信,自己胜算绝对要大于那个替身的。   陆少辰确实没想到,叶风会在这时候告白,甚至他也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一直求而未得的东西,突然也有拥有的一天。   他当然是开心的。   但叶风的要求,让他一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对旧人还没有完全割舍,对新人也疑似已动心,他知道心中出现了动摇,而这心中摇摆的决定性原因,说出去一定会让人觉得可笑。   陆少辰只是想起了近些日子里,他和韩冽的一系列斗智斗勇的床事,虽然刺激,但每次结果都是自己败于他手,最后被他一次次成功压倒。   如果和他在一起,几乎可预见,可能一生都没有反攻的可能。   一生都要雌伏人下。   但若要是叶风,他倒是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再发生韩冽那样的事……   “行了,大老板。”   他沉默的这几秒,韩冽心中就已有了答案。   一时间,有些因为自负后却失望的恼怒。   也有些觉得被羞辱了的愤然,伸手在陆少辰肩头拍了拍,“既然你做了选择,那就这样吧,不过,钱我是一分也不会退的……”   说完,将酒杯放侍者托盘,转身就走。   陆少辰心中一惊,却忍住了心中想去拉住他的冲动,但看见韩冽毫不犹豫消失在大门外的身影,还是起了股烦躁,试图找些借口为自己开脱。   这能怪他么。   谁叫这小子,总想以武力压他呢。让他反攻一次不行吗。   所以,这不是自己的错。   我没错!   陆少辰一遍遍在心中肯定着自己。   “少辰!”叶风欢喜的挽住了他胳膊,语气里掩不住的激动,“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他就知道,自己胜算最大。   可欢喜之余,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他虽选择了自己,可刚刚他的态度明显有几分为难,有为难,便说明那个替身在他眼里,已不止是个替身了……   “你我十多年的交情,他怎么可能与你相比。”面对叶风,陆少辰脸上习惯性的带着柔和的笑,话却是带着些负气的。   韩冽那样甩手就走,半点争取也没有。   看来对自己也没什么感情吧,自己何必还觉得对不起他?何况,他们本来又不是恋人,只是带着金钱关系的情人罢了……   “现在可不只是朋友了。”叶风柔柔一笑。   先前表白的脸色,这时多了些容光。   陆少辰没说话,只是暗忖,果然还是叶风更适合自己吧,叶风是绝对不会想去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原本也算得上是个温柔的人……   自己在他这里,才能找回属于男人的感觉。   韩冽面无表情的出了酒店,心中怒不可遏,尤其在之前自己信心满满,却被陆少辰打脸后,这种感觉更让人加倍不爽,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子,冷冷道:“小贱,你不是一直想要贱受么,不如我把陆少辰变成贱受,怎么样?”   小贱贱感受了他一腔无处可发的怒火。   一时瑟瑟发抖。   但还是试图想阻止他:“宿主,这,这样不太好吧,这,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反正原剧情里也是这样发展的呀……”   “不是你,你当然不生气。”韩冽火冒三丈。“就这么决定了。老子要当渣攻!”   被人当替身已经让他很窝火了,现在还被人当货物一样挑选,挑选还失败了,他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想揍人。 第027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7)   “宿主,三思啊。”小贱贱大感不妙,垂死挣扎。   “闭嘴。”韩冽直接关掉。   这因陆少辰而起的负面情绪,他可不想带回家,于是准备去找个地方消遣消遣,要是像原主一样被男主甩了,就沉于自怜要死要活,那也未免太可怜可悲了点。   韩冽随意找了家夜店走了进去。   舞台上四个男舞者,正在表演着热辣的钢管舞,扭腰摆臀好不妖娆,下面惊呼声叠起,客人豪气的朝着舞者们扔洒钞票。   韩冽随意的找了个空位坐下。   刚叫了杯酒,旁边一个打扮骚气的少年跌进了他怀里,大刺刺坐到了他大腿上,韩冽眉头微挑,心想大概是这一身陆少辰买的行头,让人以为是条大鱼吧。   这些小把戏……   少年哎呦了声,“对不起,先生,我刚刚崴到脚了……”   说着对不起,却并没从他腿上起来。   反而趴进了他怀里来。   韩冽眯了眯眸,伸手抬起少年下巴打量。   这人生了张瓜子脸,尖尖的下巴,眼睛圆圆的很亮,染着头小银毛,上身穿着很短的宽松T恤,露出一大截细细的腰,腰窝处纹着一朵玫瑰,下身则穿着一条超短牛仔裤,露出的两条腿细细白白,少年气很浓,目测年龄不超过十九岁……   “叫什么名字,多少钱一晚?”打量后,韩冽又问了句。   少年楞了下,眨眨眼,想了想,随意的起了个名字,“我叫猫儿。”   而后一个问题,则让他眼睛大亮起来,一脸狡黠的笑,并直往韩冽怀里拱,果真一幅猫儿状,手指在韩冽下巴上搔了搔:“你觉得,我值多少钱一晚?”   昨天他刚满十八。   成年的第二天,他就开始浪起来了,一天之内,就把以前所有想做不能做的事,都做了,比如去染了个银毛,腰上纹了朵花,穿了一身骚气的衣服来夜店,想找个看得顺眼的帅哥勾搭,顺便破个身。   这就是他一天的安排。   难怪这人将自己当牛郎了吧。   “太浪了,在我这里,也就值个一百。”看见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自己沽价的样子,韩冽一时失笑,在少年脸上捏了捏,嗯,皮肤真不错。   “才一百?”猫儿瞪圆眼,一脸不服气,“我觉得我自己少说值一万!”   韩冽不置可否。   拿起杯,却被猫儿夺过,“你想包我,得给一万。”   说完喝光他的酒。   又满意的舔了舔唇,咂巴道:“这里的酒,就是这种味道么……也不怎么样嘛……”   “太贵了。”韩冽心想,自己这是招了只野猫啊,语气意兴阑珊,“你别被我这身行头骗了,这衣服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你要是想吊大鱼,劝你换一个。”   “我不信。”猫儿说完,手往他裤兜里一摸。   先是摸到了钱包。   手却坏心的往旁边伸了些……   韩冽脸色微沉,抓住少年作乱的手:“乱摸什么!”   猫儿眨眨眼,坏坏一笑,收回手。   他拿出了韩冽的钱包,打开看了看,嘴里嘟囔了句:“果然没多少钱啊,原来你真是个大穷鬼,一个大人还没我的钱多呢……”   说着又飞快抽出韩冽身份证看了眼。   韩冽没好气拿回钱包。   猫儿却趴他肩头,朝他耳朵吹了口气儿,“没关系,我不嫌你穷,一百就一百吧,刚刚我已经验货了,你本钱够厚,有这个就够了……”   韩冽哭笑不得。   刚想说什么,忽的感觉耳朵被人咬了口。   他伸手一拽,将猫儿扯了下来。   “先陪我喝两杯吧。”韩冽道。   既然陆少辰选了白月光,那自己也没必要顾及他什么了。   到了半夜十点多,韩冽带着这个猫儿去了附近的酒店。   要了一间房,开门的时候,小贱贱的声音却是响起:“宿主大人,你要为男主守身才对,不可以太放纵自己的……”   “我现在是渣攻!只是在做渣攻会做的事。”韩冽冷笑一声,“他选了别人,还让我守身,你不是在搞笑?说的是人话吗。”   “这,就是这样的啊。”小贱贱委屈道,“贱受守身是守则之一,就算被下-药,哪怕割了鸡,也要保持守身,宿主你要控制你自己啊!”   “男主都被我操了,到底谁是受?”韩冽黑了脸。   “不管你是什么,你也应该为他守身。”小贱贱不死心的想劝阻他,“如果宿主大人执意不听劝,小贱贱只能强制干涉了……”   韩冽听得火冒三丈。   这渣攻男主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分开了还不许他找别人,系统还想强行来干涉他?   他本来未必一定要做什么。   小贱却成功激起他的逆反心来。   一进屋就催促着少年去洗澡。   猫儿十分兴奋,想着今晚自己能破身,激动的跑进浴室,从包包里取出了一件提前准备好的薄纱睡衣,准备给这个帅男人来个性感诱惑。   韩冽关掉一直喋喋不休的小贱。   去了外面阳台,在夜风下点起一根烟。   另一边的陆少辰,在晚宴结束后正送叶风回家,拒绝了他邀请上楼的请求,正准备回家,手机却收到了一条银行信息……   信息提示他,他给韩冽的那张卡,刚刚消费了五万元。再一查详情,消费地点在天星酒店,风景最好的临海总统大套房。   陆少辰可记得,韩冽说过这张卡的钱是用来给其父治疗费用的,不会乱用。   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时间点,还是在他的酒店里。   陆少辰脸色越来越难看,让司机速去天星酒店,同时迅速给韩冽打了个电话,韩冽冷淡而慵懒的声音传来,“有事么,陆少辰?”   “韩冽,你在哪?”陆少辰压着火问。   还想听听他的解释,也许他有别的原因,自己不能太冲动。   “我在哪,跟你有关系么。”韩冽本来心情已平静下来,这会儿正在欣赏着夜景,一听陆少辰的话火一下起来。   “没关系?”陆少辰冷冷提醒他,“别忘了,你我的合同期还没满,我还是你的老板!你是不是在酒店,想干什么,我提醒你,休要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韩冽将烟掐灭。   不耐烦道:“你选了你的白月光,还管我干什么,难道还想左拥右抱不成,陆少辰,别太贪心了,你还真以为你是天选之子啊!”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陆少辰暴躁得想杀人,阴恻恻道,“我希望你有点职业道德,否则,我可以随时冻结你的账号,让你父亲死在医院……” 第028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8)   延伸   要不是被这人气急了。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但他想,现在这是唯一能制住他的办法了。   这个家伙,完全无法掌控。   韩冽只回给他一声冷笑,他再想说什么,对方直接关了机。   陆少辰气急败坏的提醒着司机再快些。   又觉自己早晚被人气死。   为什么韩冽这么不讲职业道德,收了他的钱就应该听他的话,就算他选了叶风,但他们的合同还没到期,自己还是他金-主老板,他竟然就开始想放纵自己了么?   难道他真的连他父亲的命也不在乎?   真是该死!   韩冽被人破坏了心情,回到了客厅,见到了正洗澡出来,趴在沙发上美体半露的少年,正摆着姿势眨眼看着他,“我是不是很可口?还不快来吃我?”   韩冽挑眉,“确实像颗草莓。”   猫儿穿着一身淡粉纱质长裙,这会儿头上戴了个猫耳朵发箍,拱起腰,把身体凹成了S形,看得出很努力的在学着大人装性感……   韩冽坐回沙发。   少年立刻滚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太好?”猫儿本来想继续勾引,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对,趴他怀里一边摸着他胸膛,小声问,“心情不好?难道是失恋了?”   韩冽瞪他一眼,“我看着像失恋?”   “我没恋爱过,所以其实也不知道,但成年男人这个时候去夜店,不是去放松,就是去猎艳,要么就是失恋了,无非这三种。”猫儿眨着猫儿眼,“我猜错了?”   “当然错了。”韩冽想也没想就反驳。   “那就是来猎艳的?”猫儿眼睛一亮,“其实我也是!”   说着,低头揪住韩冽的衬衫一拉,他一口啃上了韩冽颈子,在那咬出了一个牙印来。   韩冽疼得一蹙眉,捏着猫儿下巴,“你还真属猫啊,还是想咬断我脖子要我命……”   “对,我想吃了你!”猫儿喵叫了声,十指像猫爪一样抓了抓。   “就你?”韩冽失笑,“被人吃还差不多。”   说完准备拉开少年,先去洗个澡。   少年刚想反驳,让他别小瞧人。   酒店房门,突然被人砰得一声踹开,里面两人都吓了一跳。   猫儿转头看去,一个西装笔挺的俊美男人,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后面是几个战战兢兢的酒店服务生,不快的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陆少辰带着一肚子火来到酒店。   让经理打开了房门,路上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侥幸的在想,也许这小子还没那么大胆,也许只是故意想气气他而已。   但真正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   他还是发现自己看低了韩冽。   他比想像的还大胆。   他姿态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怀里蜷缩着一个漂亮的男孩,男孩身上只穿着一件透明长裙,这姿态多亲昵!   陆少辰已经要被气炸了,他目呲欲裂的瞪向韩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满脸暴戾的杀气,吓得后面跟来的酒店经理人员都白了脸。   “韩冽,让他从你身上滚下去。”陆少辰怒到极致,反而冷静。   他们虽姿态暧昧,但衣衫还算整齐,房间也没别的异味,看来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虽是心中暗松了口气,但是,怒火并没有因此而消。   猫儿一听,正想骂人。   韩冽却是一伸手,圈住了他的腰,一手轻揉着他的银发,猫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并对陆少辰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韩冽倒是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闯进来。   也是,霸总嘛,总是神通广大。   他摸了摸乖巧的猫儿,又似笑非笑的看向陆少辰:“我为什么要让他滚?他可比你听话多了,还不会让我生气……”   说着,在猫儿下巴上勾了勾。   猫儿轻哼了声,脸蛋通红,“我绝不让哥哥生气……”   拳头却是攥紧了。   能让他这样生气的男人,一定不只是个普通人吧。   真让人不爽呢。   “韩冽!”陆少辰低吼了声,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没想到韩冽会一再的挑起自己的火,还当面刺激他,这让他已经忍无可忍,一个箭步上前将少年从他怀里拽下了地,又猛地从背后拔出了一把枪,抵在了韩冽额头上。   这枪是他进酒店前,从司机那要来的。   他当时就想,韩冽这小子要是敢背叛他,敢做对不起他的事,他就一枪崩了这小子,免得自己早晚被气死!   这枪一掏出。   除了韩冽,所有人都惊呼了声。   猫儿脸色也大变。   紧张的看向韩冽,又看向陆少辰这个可怕的男人。   “你们出去。”陆少辰用枪逼着韩冽,话是对后面的人说的,这话一出,酒店几个工作人又惊又怕,飞快的退了出去。   陆少辰冷眼扫向猫儿:“还不滚,是想我送你一颗子弹?”   他没开枪射他,已经是很克制了。   猫儿很想留下,但是也不想惹这个看着随时会发疯的男人,虽然可惜今晚大概是破不了身了,但更怕自己一不小心丢了命,只好不舍的看了韩冽一眼,转身走了。   碍眼的人终于滚了。   陆少辰脸色才好了点,冷冷的问:“韩冽,如果我没来,今晚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除了男女那点事,还能做什么。”韩冽摊了摊手,蹙着眉,也冷冷的回,“你把我的小美人给吓跑了,还拿枪顶我的头,我倒更想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宰了你!”陆少辰气到俊脸扭曲,握着枪的手也抖了起来,恨恨道:“韩冽,你竟真想去上别人,我他妈真想杀了你!”   韩冽冷笑一声。   原来他也知道生气!   陆少辰有什么资格对他生气?   还想杀他?   韩冽同样一脸阴鸷,一把抓住他的手,咬牙切齿道,“那你杀啊!为什么一直不开枪,下不了手?我来帮你一把!”   陆少辰感觉到他的手掌压在了他扣扳机的指上。   正在一点点往下施加压力。   一时心慌了起来,下意识想抽回手,韩冽却抓着他不放,两人较劲之间,扳机被压了下去,陆少辰在最后一刻猛转了方向,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响,一颗子弹射飞了出去,擦过韩冽耳朵,打中了一边的花瓶……   “你是不是疯了!”陆少辰怒吼。   他心惊肉跳,从韩冽掌下抽走手枪扔到了墙角。   手还在隐隐颤抖。   这个小疯子!   刚刚子弹差点就射进他脑门了! 第029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29)   还好他偏开了。   但心中那一瞬间而起的惊恐后怕,还是让他怒火中烧,揪住韩冽,“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你想杀我?”韩冽哼了声。   伸手摸了摸右耳,被子弹擦过的地方现在火辣辣的疼着,他随意的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血,慢条斯理的起了身。   “既然你不想杀我,那我们就来做点别的。”韩冽将带血的纸扔掉,朝陆少辰走来,拽着人去往里面的卧室。   这个套房,是情人主题的。   所以气氛布置得很浓厚,很多东西也是现成的。   “韩冽,我们需要谈谈。”陆少辰觉得光生气没用,自己得好好的与他立个规矩才行。他一把脱下外套,又松了松衣领扣子,“你在干什么?”   韩冽在几个柜子里翻找什么。   韩冽翻出了几根红绳出来,其实还有其它工具,但是现在他没耐心,他就想粗暴的收拾这个让他生一晚气的家伙。   韩冽揪住问话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绑人。   陆少辰自然不肯配合,大力挣扎。   “你最好乖点。”韩冽直接给他肚子一拳。   陆少辰痛得瞬间蜷缩了下去,趁着他无法动弹的当口,韩冽抱起人就扔上了床,将人全身捆棕子一样的给五花大绑,他平时并不喜欢对人用这种手段。   但是韩冽觉得,偶尔可以破个例。   “韩冽,你敢!”陆少辰又怒又急,被绑成这般羞耻姿势,气急道,“你又想做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绑人?你都是哪学来的坏习惯!”   “敢不敢,试试就知。”韩冽给他双腿上打上结。   “至于做什么……”韩冽俯下身,看着像待宰羔羊般的陆少辰,微微一笑,“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大老板?”   陆少辰瞪着他,俊脸涨得通红。   全身被剥光,又被绑成这样,再蠢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看来你知道啊。”看见这霸总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类似羞赧的神情,韩冽心情不错,低笑了声,“今晚这个房间,真是不错呢,你觉得呢?”   陆少辰看了眼四周,神情更加羞耻。   整个房间的四面墙上,包括房顶,都挂着巨大锃亮的镜子,这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全身精赤四肢被绑躺在红色大软床上,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不是一直想在上吗,今晚我成全你。”韩冽看见他俊脸通红,连耳根都红了,笑着笑着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让你哭的……”   因为这人,他一晚上肚子里都憋着一股火。   正愁无处发泻呢,非要送上门来当他的泄火桶是吧,那自己就成全他。   这话一出,陆少辰心中一沉,“韩冽,你冷静点……”   他挣扎着想坐起。   想阻止这人。   韩冽一推,将他摁到了床上,恶狠狠瞪着他,“就算你选了叶风,我也要让你永远忘记不了我,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陆少辰剑眉微蹙:“你在吃醋?”   “你值得我为你吃醋?”韩冽冷笑,一边开始解着扣子。   陆少辰心中暗笑,明明就是在吃醋,却是不承认,正心里有点得意时,抬头,这才注意到韩冽喉结上有个咬痕,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一挺身,一头撞得韩冽倒在床上。   他扑在了韩冽身上,咬牙切齿的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那小子留下的?你竟敢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韩冽没想到他突然发作,听见这话又楞了下。   他摸了摸,之前被少年咬过的地方还有点疼,淡淡道:“那只猫儿浪得很,可不像你,每次都像在打架……”   “你竟敢拿我跟他比?”陆少辰火冒三丈,又想杀人。   低头愤恨的咬上韩冽脖子。   “刚刚舍不得扣扳机,现在却想咬死我?”   韩冽唇边逸出一丝轻笑,双掌强势制住他,又抬眸看了眼天花板上的镜子,倒映出来的样子,嗯,真诱人啊。   比起猫儿那样主动的小浪货,他确实更喜欢这种男人味多点的男人。   征服起来才有意思么。   “是啊,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没一枪崩了你!”陆少辰听着他的笑,火冲大脑。   死死咬在那个痕迹上,心里酸水直冒,想杀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韩冽没有阻止他嘴上的撕咬,疼痛反而刺激起了他的冲动,粗暴结合的瞬间,陆少辰浑身一僵,下一刻咬得更狠,似乎真恨不得咬断他脖子……   两人各自承受着来自对方给的体肤之痛,这一个漫长的夜里,陷入又一次激情狂乱的美妙沉沦,不得解救。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陆少辰已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他睁大眸,看着天花板镜中倒映的自己,就像是被蹂躏后的一块破布,全身都是凄惨痕迹,双颊酡红一片,这般姿态,就像个婊子,一时觉得有些陌生了起来,这还像是自己么,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这样纵容……   他真的对他太过纵容了!   正在他心思翻腾时,却见韩冽拿了把尖刀过来。   他一时紧张起来。   “韩冽,你要做什么……”   韩冽微微一笑,将那锋利的水果刀,先是贴在他重要部位上,惊得陆少辰瞳孔一缩,又慢慢往上滑,将刀尖扎在了韩冽心口的地方。   “你要杀我?”陆少辰瞪圆了眼。   这时才看见,韩冽脖子上,被自己咬出了好几个牙印,全都带着血丝,之前自己真的很生气啊,恨不得将他撕碎了,但他做不了什么,只能用嘴……   这时却突然脸色有些不自然。   自己这举动,仿佛跟狗撒尿划地盘似的……   韩冽摸了摸脖子,“你在我身上留了痕迹,我当然也要给你留下点什么。”   说着,他握着刀的手,开始使力。   陆少辰全身紧绷,动也不敢动。   刀尖慢慢划破皮肤,淡淡的刺痛使他握紧了拳头,还好他并没有再往里深刺的意思,只是在皮肤上划着,慢慢的,陆少辰似乎知道他在划什么了……   如果没猜错,这小疯子是在他胸膛刻字吧。   大约忍了十分钟。   韩冽终于停了下来,陆少辰感觉到血液在一直往下滑。   韩冽俯下身去,一一舔掉了血。   陆少辰心神一颤,头皮发麻,差点呻吟出声。 第030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0)   “陆少辰,今天我心情很不好。”韩冽抬起头,舔了舔唇。   陆少辰看着他嘴边沾着自己的血,这样的画面动作,一时喉头发紧,心跳加速。   这个小疯子!   为什么他对自己做了这样过分的事,却还无法真正恨他?   竟还觉得他这样子该死的性感?   “不过,现在我已经消气了。”韩冽说着,在他腰上狠掐了把,听见陆少辰一声轻哼,嘴角才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既然你选了叶风,那可别再招惹我了……”   说着,刀子一挥。   割掉了他身上的绳索。   陆少辰瞬间坐起伸展四肢,但因为绑得太久,手脚发麻,一下又跌下来,正好坐到了韩冽大腿上,韩冽轻笑一声,抱住了他,“走不动路了?开始投怀送抱?”   陆少辰满面通红,这辈子最羞耻丢人的一面,全落这人眼中了。   “韩冽,你还在协议期内。”陆少辰强作镇定,语气强硬的提醒他,“我希望你不要违约……”   韩冽气笑了。   这人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   在想屁吃呢!   “行啊,你要是愿意次次免费伺候我,我求之不得。”韩冽怒极反笑,“反正,我叫个鸭子,还得要花钱呢,花钱也不一定能找到你这样的极品,你说,我怎么会拒绝呢……”   这讽刺的话,让陆少辰再次被气吐血。   抬着还发麻的手,扑上来掐住韩冽脖子,恨恨道:“总之,一年的协议期,你必须做到,否则,我会让我公司强大的法务部,把你送进大牢!”   韩冽眯起了眸。   他们签定的到底是什么协议,这种违反风俗良序的合同,在这世界也有法律效应么,这家伙以为真的能唬住自己?   韩冽似笑非笑道,“你个身价几百亿的大人物,为了一千万和我这个小老百姓要打官司,还是因为这种原因,也不嫌掉价,陆少辰,你就这么舍不得我么……”   一针见血的话,让陆少辰脸色一僵。   “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就更该知道不能得罪我,还敢对我做这种事?”陆少辰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包个情人一点不省心!   韩冽捏着他下巴,冷哼了声,“不想我对你做这种事,就别来招惹我。”   陆少辰一时滞言。   他不想韩冽离开,又希望韩冽像叶风一样温顺。   但显然这是没可能的。   现在看来,用正常手段似乎是不行的。   这家伙脾气又臭又硬,武力值一般人又及不上,还能怎么让他臣服于自己?   见他不说话,韩冽一声冷笑。   松了手,拿起衣衫迅速穿好,扣着领口口子,淡淡道:“你自己叫人送衣服来,我就先回去,就不送你了……”   说着,捏着陆少辰在他唇上亲了口,含笑转身离开。   这个吻令人心中一悸,陆少辰看着他离开,留下一身狼狈的自己,心中忽的涌起股失落感,竟有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   察觉这怪异想法,心中憋得慌,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难道被男人上了,思想也变得跟女人似的了!   陆少辰越想越火大。   下床拿了盒烟,抽了支点上,又打电话让人送衣服来,这才心情渐好。   从这晚之后,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   对韩冽来说,跟他暂时掰了也好。   他也有空来做点自己的事。自己的武修不能落下,顺便还想把男主的学业给完成了,他想这应该也是男主的遗憾吧。   这一两个月,几乎每天都在干体力相关的活,韩冽发现身上肌肉越来越紧实,四肢线条很漂亮,小腹肌肉也越来越明显,比一开始来时的瘦削好多了。   作为个自恋的人来说,这大概是他唯一欣慰的事。   等到又一个周六的早晨。   韩冽一大早就蹬着脚踩三轮车,拉着一车刚从菜市场采买的食材回来,进入他所住的街区,拐进里街的时候,竟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影。   难以置信之下,韩冽停下了车。   他眯起眸,迎着清晨的阳光,偏头看向旁边一家粥店,玻璃门窗里面坐着的,正是陆少辰,还有叶风,两人正在吃早点……   啧,大老板吃个早餐跑这种地方来。   真闲出屁了!   韩冽看了眼,拿着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一甩,又继续蹬车离开。   他的三轮车一离开,陆少辰微微偏头看来,脸上阴晴不定。旁边的叶风则脸色发白,紧咬着唇,拳头也用力攥紧。   他有些哀伤的看向陆少辰。   他人在身边,心好像却没回来呢。   特意来这种不符合他身份的地方吃早餐,就是来看那个穷小子的?   “少辰,今天你不上班,一会儿我们去听音乐会,好不好?”叶风伸过桌,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的道,“是你喜欢的乐团表演呢,不去捧个场吗……”   陆少辰看着那渐渐消失的人。   这才转头,嗯了声:“也好。”   心中却道,他并没有什么音乐艺术细胞,也并不是喜欢那个乐团,是叶风喜欢,他才跟着喜欢的,但是现在,有些感觉却仿佛改变了……   叶风感受到他的敷衍,嘴角的笑僵了下。   又柔声道:“晚上去我家,我想亲自做料理给你吃,最近我学了几道菜呢……”   “到时候再说吧。”陆少辰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从他接受叶风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颠倒了,现在围着自己,想尽一切来讨好的是他。   他是应该觉得满足的。   毕竟叶风是他喜欢那么多年的人,觉得是高不可攀的白月光。   现在才发现,大家都一样。   都是凡人。   动心就已输。   对于大早上看见陆少辰,韩冽是有点意外的,但也没多想什么,他大老板闲出屁,喜欢找情人来他这找刺激,反正难受的不是自己。   于是心情更好了。   等到中午忙完,韩冽就骑着旧摩托出了门,去市里的图书馆准备在那泡到晚上再走。   韩冽刚在一个常位坐下,旁边就来了个人。   “嗨,好巧啊。”来人朝他耳边吹了口气。   韩冽转头看去,认出是那跟他差点有一炮之缘的少年猫儿。   挑挑眉,“是挺巧。”   “哥哥,你可真冷淡。”猫儿软趴他身上,朝他耳边低语,神态十足娇媚。   “这是图书馆,不是调情的地方。”韩冽拉开身上这小妖精,提醒他。   猫儿噘了噘唇。   便拿笔在纸上写了字递给他:“你还欠我个生日礼物,记得还我……”   韩冽一脸莫明,他们很熟? 第031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1)   何况他也不是来图书馆玩的,于是给了他一个勿扰的表情,猫儿冲他做了个鬼脸,但也不敢打扰他,也默默拿起书看。   等到快七点,韩冽才从图书馆离开。   他前脚一出来,猫儿后脚跟上,并挽住了他胳膊,“哥哥,你是要回家吗,能不能带我去,我想知道你住哪……”   “打住!”韩冽黑了脸,“你是不是不懂规矩?那种场所认识的人,不管发生什么,第二天就应该转头忘掉,不知根底的人,你就敢深交?”   猫儿楞了下。   他摸着尖下巴,想了想又笑了,“你是在怪我没告诉你真名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叫裴衣,刚满十八,成年了,你不用担心会犯罪……”   “我对你名字不感兴趣。”韩冽摆摆手,不跟他废话,去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   刚骑上去,屁股后面就挨了个人。   “哥哥,你的车好破呀。”猫儿贴过来轻声道,“你看我也不嫌弃你骑个破车,你也别不睬我,好吗,你还没把礼物给我呢?”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礼物了?”韩冽觉得这是沾上了个麻烦人物。   “你把我带去酒店,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害我白期待了。”猫儿双手紧缠着他腰,娇哼了声,“我不管,总之你今天必须要把礼物给我……”   韩冽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   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猫儿兴奋得大叫,“哥哥,你好快好棒啊……”   韩冽黑了脸。   至于吗,坐个破摩托也能把他兴奋到跟叫-床似的?   半小时后,摩托车停在了小店门外。   “你家住这啊?”猫儿跳下车,看了看四周,都是些老破小房子。   “没错,我就住这附近。”韩冽觉得,让他来看看也好,免得这小子老觉得自己是条大鱼,他将安全帽挂车上,抱胸看着他,“看见了?在我身上你捞不出什么油水,所以没必要来缠我……”   “你……”猫儿气鼓鼓瞪着眼。   这人竟还把自己当牛郎呢!   所以把他带来,就只为让他看看生活的环境,好吓跑他是吧?   韩冽正想说什么,忽的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   他微转头,就看见店里挨门边的位上坐着陆少辰,这会儿正目光冰冷的望着他,那眼神,简直能杀死人。   “你怎么来了?”韩冽心道好家伙。   这大老板来这当常客了。   “你竟然让那小子,坐我的位置?”陆少辰死死盯着在他对面坐下的男人。   与叶风听完音乐会,又看了场电影后,他拒绝了叶风去他家吃饭的请求,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就想着跟他好好谈谈,结果,看见他拉着那天那小子过来。   胸膛里那把火,烧得他心口都疼了起来。   韩冽微挑眉。   转头看去,猫儿正站在门口,歪着脸盯着陆少辰看。   但陆少辰的话,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你是我老婆呢,你还可以说,那必须是你的位置。但你不是啊。”韩冽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调侃道:“我这的茶,粗淡涩口,你也喝得惯么……”   一个破摩托车后座,他竟然也跟人抢?   也不嫌掉价啊。   陆少辰猛地伸手,紧攥着他,咬牙切齿道:“让他滚!”   韩冽看着被他抓痛的手。   “你今天,就是来我这找刺激的?”韩冽真是搞不懂这大老板的脑回路,“早上带着你那小情人,来我这边是想干什么?也不怕有失身份?”   这种行为不觉得幼稚吗。   到底是想刺激叶风,还是想来刺激他?   “让他离开。”陆少辰再次命令。   韩冽从他紧绷的俊脸,那双眼睛里,竟看出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期许,他心中忽然有所触动,嘴角却微挑起来:“让他走也可以,除非你在这亲我五分钟……”   他这话让陆少辰楞住。   又看了看四周,现在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挤满了一群工地的大老爷们儿,正喝着啤酒高谈阔论着。陆少辰不是不愿意吻他,只是他觉得什么都要讲个情调。   这种地方……   韩冽是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的饭后谈资吧?   陆少辰看向韩冽,他脸上是带着微笑的,但陆少辰却直觉,要是自己拒绝了这个要求,这小疯子一定会很生气……   一咬牙,他站起一俯身,勾住了韩冽后颈。   以着上刑场的心态,狠狠贴上韩冽的唇。   作为好面子的陆少辰,这时的神经异常敏感,一亲上去就听见了一阵倒抽气的声音,知道一定会有一群人在盯着他们看,一时全身的血都冲上了俊脸……   便带着几分愤恨的,一手托着韩冽后脑勺,一掌捏着他下巴,用尽了今生所有的热情与力气,献出了这漫长而火辣的五分钟热吻。   他要吻是吧,亲死他!   反正,社死的不止自己,还有韩冽。   也好,以后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就不会有女孩打他主意,也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想到这,陆少辰心中那点火也消了许多。   反而吻得更投入起来。   四周的欢呼声,口哨声,一双双看戏的眼睛都凑了过来。   韩冽是想给他个考验,要是这家伙连这都不敢做的话,那实在没资格在这里叽喳,更没资格要求他什么,没想到这大老板,还真拉得下脸来啊……   店里一群吃饭的大老爷们儿,平时连同性恋都没听过,更没见过两个男人这样搂在一起亲嘴儿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们都看傻眼了。   门外几个路过的小孩,看见了里面搂着亲的两人,也看热闹的趴到玻璃门窗上看稀奇,叽喳的讨论个不停,兴奋大叫,引来更多围观的人。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   放开人时,陆少辰简直不敢转头,只是强作镇定的坐回了位上,板着棺材脸,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劣制冷茶,清咳了声默默喝茶。   韩冽则自然许多。   他看了圈还在堵在一边,盯着他们看的一群大老爷们儿,微微笑道:“各位,怎么还要加菜么?”   一群人猛地回神。   装着无事的坐回位上。   心中则在想,原来这小老板竟是喜欢男人的,可惜了,长得一表人才的,他们之前还想介绍些未婚姑娘给他呢,必竟大家都是熟客了。   现在却都收了心。   又有人惶惶的想,他喜欢男人,要是看上了俺可怎么办啊,俺还要娶媳妇儿呢……   韩冽不知道自己带给了这些大老爷们怎样的思想冲击,只是转头看向门边,那叫猫儿的少年已不知何时已离开…… 第032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2)   “去外面吧。”韩冽起了身,“估计你现在也不好意思在这吃饭了……”   陆少辰嗯了声,说了句也好。   神色冷静的起身,但脸庞依然还在发红,他骑上了韩冽的破摩托,也不知要被他拉倒哪里去,只是确实想马上离开这个让他尴尬社死的地方。   “你就喜欢为难我,是吧?”陆少辰大声问。   “怎么会呢。”韩冽呵呵笑了声。“我又不是坏人。”   看来今晚的事,给这大老板精神上的摧残也不小啊。   “你不是坏人,你只是个小疯子!”陆少辰搂紧他的腰,在他耳边吼了声,他是个小疯子,自己也陪着他疯了,做了许多以前不会去做的事。   韩冽哈哈一声大笑。   十几分钟后,韩冽载着他去了一处无人的海边,夜晚的沙滩十分安静,只有海浪声。   两人坐在沙滩上。   韩冽看着远处的海浪,语气平静的问:“陆少辰,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要继续和你的白月光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很轻淡。   就像是老友在聊天。   陆少辰却心中一紧。   他并没立刻回答,只反问了句:“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让我干一次?”   韩冽转头瞪来。   又忍不住笑了:“恐怕不可能。”   这家伙,还没死心,还在做当攻的春秋大梦呢?   说着,他贴近了轻问,“怎么,我技术不好,没让你爽么?”   这话让陆少辰一震,全身的血瞬间都冲到了脸上。   “这不是技术好坏的问题。”陆少辰清咳了声,不自在的转开脸,“在你这,你让我觉得颜面扫尽了……”   韩冽眉头一挑。   又轻问,“所以你选择了叶风?”   竟因为这样的理由?   “不行?”陆少辰一把揪着他,“你就不能为爱做受?非想爬到我头上。叶风就不会整天想来压我,你要是像他一样,我何必这么烦恼……”   韩冽脸色一沉。   拉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不是他,你要是想找听话好控制的,那你趁早滚!”   陆少辰脸色难看。   又吵起来了。   自己一辈子跟人吵的架,都在他这了。   气氛一下变得僵凝起来。   陆少辰胸膛起伏,知道自己又被他挑起了火,他不想和韩冽吵架,他现在需要冷静,于是他起了身,将外套一脱,走向了前面的大海,将自己浸泡在了海水之中。   陆少辰走得很远。   海水没到了他胸口处,他才停下。   他远远的看着韩冽,心里在想,两人一样的要强,就像是两颗太阳撞在了一起,带来的是毁灭性的能量,韩冽对他来说是危险的……   尤其是这些天,在他与叶风交往的这些时间里。   对比发现的。   叶风是个温柔脆弱的,有些忧郁文艺的男孩子。   自然也有其吸引力,但韩冽对他来说,却是危险而迷人的……   这些天,他和叶风几乎每天见面,约会,可每次约会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另一个人,陆少辰不会察觉不到,只是这确实是令他意外……   曾经求而不得的暗恋的白月光,他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   可这时,他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人。   曾经的替身。   这着实有些滑稽。   其实韩冽的生气他也懂,若他不生气,他反而会失望,说明他心里一点都没有自己,只是他脾气太臭了,每次都能把他惹得火冒三丈。   但现在,自己确实得再次做个选择。   “喂,你要在那泡多久?”韩冽起身,抱臂问他。   陆少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是突然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韩冽看他久不上来,嘴里骂了声shit,把外套一脱也游进了水里,将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少辰从水里捞了起来,“你想淹死在这?”   陆少辰盯着他,月光下睫毛沾着水珠,眼睛锐光逼人。   “韩冽,你真不肯让我上?”陆少辰语气幽怨。   “你还在想这问题?”韩冽一脸无语,又问,“做受就这么让你难接受么……”   说着,一伸手将他带进了怀中。   陆少辰只觉他手掌的温度,隔着湿透的衬衫,正熨烫着他腰间的皮肤,心也跟着仿佛被烫了似的颤抖起来,他喃喃了句,“我就是,就是想占有你,不睡你一次我不甘心……”   他想,自己对他的感觉,会不会与叶风一样。   因为从没有得到,所以才不甘心。   如果他让自己上一次,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无法放手?   “占有我?”韩冽听着他幽怨的语气,忍俊不禁,甚至兹生了一股怜惜来,又贴他耳边轻语道,“你每次把我吃得我紧紧的,这世上有谁能像你一样与我深入交流,这样还不是占有我是什么?”   他刻意的加重‘深入’这两个字。   他的呼吸喷在耳边,撩人的话,使得陆少辰只觉腿都要麻软了。   就是这种变化,让他害怕。   他正在变得不像自己。   与从前自己在叶风那的不一样,在叶风前面的自己,虽然也与平不一样,但那是可控的,是自己主动的,但韩冽不同,是他在掌控自己,改变自己……   身体上,精神上。   自己正在被他全面俘虏。   可即使这样害怕,但陆少辰却知道,他在渴望接近他,所以只是看见那个银毛小子坐他摩托车后座,都能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   哪怕只是个破摩托车。   “韩冽……”陆少辰在水里冷静了半天,思想挣扎了很久后,终于给自己做了决择。何必让自己为难,何必这么怯懦,想要的就去要。   不管结果如何。   也不能让自己后悔和遗憾。   他唤了声韩冽名字,话里饱含了太多情绪,他一把将韩冽紧紧抱住,浪潮一下下拍在两人身上,海水冰冷,陆少辰心却热了起来。“我衣服都湿透了,今晚就去你家吧……”   韩冽轻挑眉。   这就是他的打算?   故意湿了身,好借口去他家?   “叶风是我喜欢十多年的人,可这些时间里,我每次和他约会,脑子里想的都是你,这既不尊重他,也看轻了我自己,所以今天下午,我跟他说清了……”陆少辰拥着他,语气轻缓,又有些无奈,“我想,这大概是老天给我的报应,是我先前将你当替身的惩罚吧……”   韩冽心中一动。   他轻捧起陆少辰俊脸,问,“去我家,不怕又被我欺负?”   陆少辰脸色一僵,又故作轻松道,“那就多来几次,你技术好点,上着上着我就习惯了,最后彻底拜倒在你棍棒枪下,爽就行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第033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3)   “陆少辰……”韩冽手指轻抚过他凌厉的剑眉。   这个男人很骄傲,自尊心强,与自己一样不肯接受雌伏人下,就是因为是同样的人,他才能明白他的感受,这次他这么心平气静的说这样的话,不容易吧?   “做什么?同情我?”陆少辰不习惯他这样温柔的举动,脸色强作冷酷。   “你一直说我不够温柔。”韩冽嘴角勾了勾,“以后我尽量温柔些……”   陆少辰哼了声。   刚想说,不用为难自己。   韩冽已低头含住了他双唇,比起以前每次的粗暴,这次的韩冽果然温柔了许多,唇上的吻如春天的雨,轻轻的落下,缱绻动人。   陆少辰的心也被勾动。   就像被绑了无数的丝线,被拉扯着,在往韩冽靠近。   原来他的温柔,这样蛊惑人心啊……   陆少辰无意识的双臂圈住了韩冽颈子,不管这个动作多么不符合他的形象,有损男人颜面,这一刻他只是被这个男人勾得死去活来……   火也被撩起来了。   男人本来就是下半身动物,容易受荷尔蒙的支配,两个有情的男人在一起,天雷勾地火就像擦根火柴那么简单,顺理成章滚到了沙滩上,就着幕天席地肉博了起来。   也幸的这海滩晚上无人。   到很晚,两人才一身湿透的回了韩冽的家。在一起洗澡时,又激情难捱来了第二次。   陆少辰精疲力竭躺在床上,闭着眸,闻着被上这个男人的味道。   颓废的想,其实这样也不错,毕竟做攻的要腰好体力好,干的全是力气活,自己是个坐办公室的,肯定是赶不上韩冽这个干体力活的厉害,输给他,也不算丢人吧……   这样的想法产生了一秒,他又狠狠摇头。   不,他才不是因为干不过他。   是因为喜欢,喜欢才让着他。   嗯,就是这样。   “睡吧。”韩冽关灯上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在他颈后亲了亲。   这个姿势让陆少辰僵了下。   下一秒,他放下纠结。   主动往韩冽怀里挪了挪,抓住了他的手。   黑暗中,轻轻说了句:“韩冽,你不可负我,负我,我会杀了你。”   他向他低下了骄傲的头。   他要是敢对不起自己,他会亲手将子弹送进他心脏。   “不会,因为我就是为你而来的。”身后的韩冽低低回了句,圈着他的腰收紧了些,嘴唇又开始在他后颈轻吻。   陆少辰没说话,手却是放在心口的地方。   轻轻的摩挲着,那里刻着一个冽字。韩冽的刀,不仅把字刻在了他的肉身,也刻进了他心里。他和叶风真的不一样。   对叶风,他虽喜欢,却能保持君子绅士的风度。   知道他要订婚,他也难过,却没有做什么逾越过分的事情。   可对韩冽,他却只想强取豪夺,死不松手,哪怕只是一个破车的后座,也不许别人去坐。这大概,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   一旦心中那些桎梏被解开。   陆少辰依从本心接受了韩冽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他冷酷外表下的某些不为已知的一面,也逐渐的暴露了出来……   比如在这个韩冽比较忙碌的关头。   陆少辰打来的电话,很不客气的在命令他:“韩冽,五半点必须到我公司门口,六点钟看电影,八点钟晚餐,别给我忘记了,还有,不准迟到……”   “老板,六点钟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换个时间吧?”正在做帐的韩冽,无奈的揪了下头发,从那晚两人确定关系后,这家伙好像有点变了。   “我还没你那破店重要?”陆少辰语气阴沉,“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男人?几小时约会时间,都挤不出来?信不信让我人砸了你的破店?”   这赤裸裸的威胁,听得韩冽想笑。   挤几个小时来约会没什么,关键是这家伙这样乐此不彼的玩了一星期了。   “那当然你最重要。”韩冽忍着笑哄着这个霸道情人:“好,一会儿我过去你那……”   “哼,算你识相。”陆少辰一脸冰冷的切断了外放的对话,看向一边张口结舌的张子然,面无表情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招了只小野猫,明明死缠烂打的想讨我一个好脸,却非还要我来哄着他,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张子然在这一星期,已经好几次这样惊掉下巴了。   老板有个情人,这不是什么让人稀奇的事,但稀奇的是他把情人变成了恋人,好吧,天天睡一块,日久生了情,也是有可能的,但关键是,老板恋爱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好像,好像在极力的掩饰什么。   在掩饰什么呢。   有些事太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即使是张子然这样的狐狸,也想不到那茬去。   想不通,也就只能当成是老板和小恋人的情趣。   正暗想时,忽的收到一个瞪视。   他连忙回了声:“如此恃宠而骄,确实需要调教,老板英明!”   他竖起大拇指。   陆少辰这才满意露出笑,又道:“订的餐厅,还是之前那家吧……”   张子然点头出去,还一头雾水。   陆少辰看见门关上,他才无奈发出一声喟叹。   在张子然面前,他总刻意表现出对韩冽的强势。就算雌伏韩冽身下,但在外,他永远是摆出强攻的形象,这大概是越缺什么,越想表现什么。   还好,韩冽是懂他的。   在外人面前,多数时间是会配合演戏给他面子的。   果然到下班时候,韩冽准时的出现在他公司楼下。   张子然随同老板一起下来的时候,看见韩冽,不禁道:“老板,你这只小野猫,还挺听话的,我觉得你降服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敢不听话,我随时踹掉他。”陆少辰下巴微扬,神情高傲,目光冰冷。   但张子然分明看见他嘴角微微扬起。   又笑笑摇头离开。   大楼员工陆续出来。   陆少辰还嫌不够,箭步上前搂着韩冽在怀,捏着他下巴吻上,韩冽心中暗笑,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好面子了,整天这样,也不知道累不累。   但也很耐心的配合着演戏了。   故意用着小鸟依人的弱受姿态,偎在陆少辰怀里。   玩些小游戏他不介意,就当是情趣了。   看这家伙自欺欺人,也挺有意思。   “哇,我们老板好霸道,小受受好娇弱哦。”   “当然了,我们老板就是妥妥的现实霸总强攻。”   陆少辰耳尖的听见两个女员工,路过时的讨论声。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第034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4)   上了陆少辰的车,韩冽似笑非笑道:“霸总强攻?还在他们面前对我摆冷脸,演得很卖力嘛,真该给你发个影帝奖……”   陆少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韩冽一手搭他肩上,贴近了过来,凑他耳根边,轻声道,“可我就喜欢欺负你,想看你脸红的样子,甚至真的想在你办公室里办你一次呢……”   陆少辰浑身紧绷,耳朵瞬间红了。   两人确定关系后,不仅自己改变了,这家伙也变了。   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色批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而他的话,让他心跳加速,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某些画面,自己衣衫不整的被他压在办公桌上欺负的样子。   “你敢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我就敢把你切了!”陆少辰俊脸泛红,语气冰冷的威胁。   这家伙,完全说得出会做得到。   “你想切?”韩冽捏着他下巴,贴近他笑,“就不知下不下得去手……”   说着抓着他手。   陆少辰差点叫出了声,本能想抽手,对方却死按着他手掌,于是他直观的感觉到了对方的热情,就像是一块烙铁在烫他的手,也烫着他的心……   “韩冽……”陆少辰心脏砰砰跳。   “还切吗?”韩冽笑眯眯的问。   陆少辰面红耳赤,现在他发现了,这家伙喜欢扮猪吃老虎,明明是只恶狼,却偏偏爱装纯良,整天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问的话,叫他如何回答?   自己又不像他这么不要脸!   于是他只能一勾韩冽脖子,贴上来狠狠吻上这个男人。   免得他再说些什么让人羞耻到极点的话。   一路上韩冽各种法子逗着这个整天摆酷装正经的男人,让他一次又一次脸红,这成了他现在一个乐此不疲的娱乐项目……   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男人。   可实在是太可爱了。   两人去了电影院,在等候的时候,却竟然看见了两个眼熟的人。   纪嫣然和叶风在一起。   他们也看见了两人。   叶风表情僵硬。   纪嫣然却十分热情的打招呼:“陆先生,你们也来看电影吗,好巧啊!”   陆少辰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韩冽则笑眯眯道:“是啊,真是巧合,你和叶先生也在呢。”   这两人,又复合了么。   这个纪小姐也有意思,她应该知道陆少辰和叶风的事吧,好像不是太在意?   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是啊!”纪嫣然笑得腼腆,又拉拉一边的叶风:“阿风,你怎么不跟陆先生说话呢,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陆少辰再见叶风,表情有点尴尬。   但还算自然,“阿风,你们复合了,我挺为你们高兴的……”   叶风脸色变得惨白,一幅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一个月,韩冽与他交往不到一个月就甩了他,然后转头与这个替身在一起了,叶风曾经所有的自信,在他说结束的那天,被他打得粉碎。   那时他才明白。   他的那些盲目自信,其实是陆少辰给的。   因为陆少辰喜欢他,他便以为他永远会喜欢自己,以为自己拥有了掌控权,现在才发现,陆少辰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他随时可以退出。   而他也这么做了。   这时候叶风才清醒。   才知道,陆少辰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喜欢自己。   也许这件事,连陆少辰自己都没察觉。   而自己,却竟比想像的,更喜欢陆少辰。过去陆少辰对自己的一切付出,他从来没想过要回应什么,只是习惯了,就像空气一样,却原来,一点一滴都已侵入他的心。   等到想要去有所回应时,却已晚了。   这真是太讽刺了。   “是吗……”叶风撑着桌。   扶着额缓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   “少辰,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叶风站在两人面前,他眼里涌动着悲哀,问着陆少辰,看着的却是韩冽,他不懂,明明他只是个替身,为什么却能抢走陆少辰。   到底输在了哪里。   韩冽看出他眼中疑问,心道,你输在了时间。   如果在他没来之前,他别那么傲娇,要拿下陆少辰应该有很大可能的,缘份这东西,本身就挺玄。   可能上一秒有缘又有分,下一秒却只能擦身。   没有谁会永远在那等着你。   “我爱他。不出意料。我们不久后会结婚。”陆少辰圈住了韩冽的腰,倒是十分大方的回答,他也没想过,上次在韵竹记里那些负气的话,竟然成了真。   说明自己与叶风,可能真的无缘吧。   “你爱他……”叶风摇晃了下,不得不抓住身边的纪嫣然,他低低笑了两声,看向陆少辰,苦笑道,“我不怪你,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把你推开的……”   如果以前的自己,不是那样傻。   只是享受着他的付出,他的好,从不想回报,只是喜欢他暗恋自己的样子。   如果他早些回应,他们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电影时间到了。你们慢慢聊吧。”陆少辰看着他这虚弱的样子,却是无动于衷,拉着韩冽跟着排队的观影人离开。   叶风抓在纪嫣然手臂上的手,用力得让她发疼。   看着他们离开,纪嫣然脸上露出笑,看着他,“陆少辰这人可真有意思,喜欢你的时候把你当宝,不喜欢的时候,冷得比路边的陌生人都不如,看你不舒服,也不关心你一句。阿风,他不要你了,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呢,你现在只有我了。”   “别说了。”叶风痛苦的握紧拳。   破碎的眼里,渐渐涌起黑暗色彩……   陆少辰在他面前,一直和别人不一样,永远都是很柔和的,从来不会对他冷眼相对,现在才知道,他的这些,原来都是可以收回的,……   明明,这些本来是他的!   韩冽和陆少辰进了影厅。   电影开始前几分钟,韩冽凑他耳边小声道:“你那前白月光,看着一幅随时要上西天的样子,你就一点不担心么……”   陆少辰知道他一直介怀自己曾经将他当替身的事。   所以现在,不想做任何会让他误会的事。   听见这话,紧张起来,“他身体一直这样,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再说了,就算有事,纪嫣然也会送他去医院,轮不到我担心,韩冽,我希望你别总疑神疑鬼的,我选择了你,就绝不会再朝三暮四……”   韩冽其实并没误会什么。   只是随口提了句。   闻言却故意挑了挑眉,“你不会朝三暮四?那之前你和叶风在一起,却整天想缠我,又算什么?陆少辰,你不会跟我在一起后,没多久又回去勾搭他吧……” 第035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5)   韩冽眼里,这家伙毕竟是有前科的。   陆少辰僵了下,又脸色阴沉,咬牙强辩,“那能怪我?我跟他在一起时,你总跑我脑子里,是你在勾引我,怎么能怪我没定力,再说,你的那只猫儿呢,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韩冽没想到他反问到自己身上了。   “我那个可是清清白白。”韩冽清咳了声,“看电影看电影……”   陆少辰咄咄逼人,本来没想提,见他转移话题,瞬间怒火烧心,“清清白白?那晚在酒店你跟他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我没去,都滚几圈了吧,还让他坐你的摩托车,到底是谁更想朝三暮四……”   “好,咱俩都有错,各退一步。”韩冽头痛起来。   这家伙对猫儿的事,还真是耿耿于怀啊。   陆少辰还要说话,韩冽干脆揪着他转头亲上,把这怒火中烧的男人亲得骨酥腿软,自然也忘记了秋后算帐的事……   幸好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又非休息日,后面一排就他们两人。   陆少辰心如鼓擂,呼吁渐乱,沉声问:“就知道封我嘴,你是不是心虚?”   这家伙,没完没了了是吧。   “封你嘴纯粹只是因为我想亲你。”在黑暗的环境下,韩冽无奈解释,“他不是我喜欢的那款……我喜欢你这种有男人味的……”   “是么?”那晚他和猫儿在酒店的事,是陆少辰心中的一根刺。   每每想起,心中就刺痛。   总无数遍的在想,如果那晚没去,他们会做什么?   “真的,那小子太骚气了,而且他那弱不经风的身板哪受得住我。我喜欢含蓄点的。”韩冽轻笑,“你这样的男人征服起来才有意思,何况,我要真想跟别人做点什么,你觉得你能防得住我?”   陆少辰沉默了下来。   是了,这个人的力量他是见识过的。   除了信任他,并没有其它选择,既然他解释了,那自己最好选择相信他……   “以后,我再不提此事。”陆少辰妥协了。   韩冽没说话,只是再次吻上。   陆少辰终究还记得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能太放纵,清咳一声推开他……   这家伙,真的行事太随兴了。   虽然偶尔觉得韩冽有点太过孟浪,不注意场合,但是情人对自己如此的热情,陆少辰又怎会真正的生气呢,而且他渐渐发觉曾经强烈想当攻反压韩冽的想法,似乎越来越淡了……   他绝不承认,这是因为韩冽枪法太好。   是次次欲仙欲死。   但肯定不是因为这样,一定是因为自己太爱他了。   他这是为爱甘为受。   绝不是因为堕落。   不管怎样,这以后的几个月里,两人处在热恋期中,甚至陆少辰已经在想结婚的事了,觉得应该提上议程,开始计划带他去见自己的家人了。   但韩冽却说不着急。   陆少辰发现韩冽似乎有点抗拒结婚,思考怎么把他说服,或者无法说服,要不要干脆绑到婚礼现场,脑中过了种种想法。   手机却是突然响起。   看了眼,是叶风打来的。   从那天电影院见过之后,两人都没有联系过。   陆少辰想了想,还是接听了,淡淡的问,“阿风,有事么?”   “少辰,明天我就要出国了。”叶风的声音带着伤感,“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作为十多年的朋友,你能不能再与我见最后一面?”   这个要求,也不能算过分。   自己虽不打算让韩冽误会,但是,两人也算世交,不成情人,成普通朋友还是能做到的。   “行,在哪见?”陆少辰爽快答应了。   叶风说了个地点。   是他们曾经常去的一个地方。   陆少辰心情有些复杂,但也没多想,结束通话后,给韩冽打了个电话:“叶风明天要出国,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韩冽正在图书馆,听见这话笑了。   点头道,“去吧,我批准了,只是别忘记了回家的路就行……”   于是一小时后,陆少辰出现在了叶宅,上了天台,那里停着一架直升机,叶风正在里面等着他,陆少辰看见他时,顿了顿,点点头上了飞机。   “少年时,我们一起发现了那个小荒岛,那里是我们情谊永恒的见证,今天,少辰带我最后去一次吧,以后应该也没机会再去了,去了,我才能对你死心。”见他上来,叶风笑了笑,“当初,你还是为了我去学的开飞机呢……”   “以前的事,就别说了。”当初自己为了他,确实是做了许多事。   这个陆少辰无法反驳。   但并不想再提起太多,更不希望这些话传到韩冽耳中。   叶风僵了下。   陆少辰坐上驾驶位,戴上耳机,熟练的操纵着飞机上了天。   叶风说的那个岛,离他们住的地方不太远,只有几十海里,是个不大的荒岛,两人在十几岁时发现后,就经常跑去玩,当成是两人的秘密基地。   路上叶风忍不住说起许多往事。   陆少辰听着,也没太大反应,最多也就是有些唏嘘。   原来自己做的这些,他都知道,全都看在眼里,也果然早知道自己喜欢他,却从来没想过要回应他或者拒绝他。   陆少辰也不想再去说责怪他的话了。   只能说,两人确实没缘份。   “少辰,以前我们在一起,多快乐啊。”眼看见那小荒岛越来越近,叶风脸色却悲凉起来,他喃喃:“我知道,我不该明知你喜欢我,却不回应你,只享受着你的好……可你却不愿意给我机会了,还爱上了我的替身,爱上了一个低贱的赝品,你知道这有多伤人吗……”   “他不是赝品!”一直沉默的陆少辰,听到这里,脸上涌起了怒意。“他是我爱的人,阿风,我希望你给他一些尊重!”   “可他就是因为长得像我,才被你找到的不是吗!”叶风激动的起身,脸色惨白,“你是不是恨我,怪我,才故意跟他在一起,我不信你真的爱上一个替身,他是赝品,他永远都是我的赝品,只要你看见他,就会永远想起我!这个事实,你永远不能否认!”   陆少辰听着他失控下的话,震惊之余,怒火也更甚。   “我说了,他不是!”陆少辰握着操纵杆的拳头猛地收紧,脸色阴沉的道,“你是你,他是他,他不是替身。”   看着叶风脸上不甘的神情。   陆少辰突然觉得,自己答应来见他,根本是个错误。 第036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6)   但这时,却还是想纠正他的认知,于是连自己最在意的面子也不顾了,冷冷道:“跟他在一起,我甘愿在下,你觉得,我会让你对我这样?”   原本对于答应和他交往,过了几天却又甩了他的事,他是有些愧疚心的,但叶风刚刚说的话,却让他最后那丝欠意也没了。   “胡说!”叶风太过震惊,霍然起身,摇头:“你骗我,不可能……”   他是多么骄傲高傲的人?   怎么可能会雌伏人下?   就算知道他喜欢自己,叶风也没有那个胆去想像他在自己身下雌伏的样子,他连想也不敢想,更不敢相信,有人会对他这样做。   而且还是个穷小子。   陆少辰并不多说,只是一声冷笑。   叶风脸色发青,握紧了拳,“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变得这样卑微!你宁愿雌伏别人身下,也不肯跟我在一起?你若与我在一起,我绝不会如此委屈你,少辰,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选择他,放弃我了吗……”   “有些问题,我们心中都有答案,何必再问。”陆少辰以前也对自己雌伏人下,觉得是耻辱,耿耿于怀,可是他的想法确实在慢慢改变。   两个男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在下,要退一步。   既然自己爱他,那自己来当这个让步的人也不是不行,而且现在来说,做受的感觉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他渐渐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了……   毕竟韩冽床技棒极了。   想到这,他嘴角不自觉泛起笑,再思及昨夜与那男人在床上疯狂的一次又一次,俊脸甚至涌上热浪,微微泛红。   叶风看着他这神态变化。   脸色大悲,又惊又怒。   虽然陆少辰对他一向柔和,甚至能说得上温柔,但是绝不会伏低做小,但现在,他对自己和别人两幅面孔,甚至刚刚眼眸中,竟露出了一丝情态!   那个可恨的韩冽,竟将他心中高山一样的人变成了这样!   叶风接受不了,一时崩溃。   “好,好极了。”叶风一声大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型遥控器,“少辰,与其看着你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离我越来越远,不如,让我们永远死在一块,我是不会让你跟别人在一起的……”   说完,他猛的按下红色按扭。   陆少辰脸色大变,“你要做什么?”   他没想到叶风会这样极端,明明在他心里,叶风并不是这样的人,也只能说,自己对他的了解,可能像他对自己的了解一样,都没有以为的那么深。   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知道那不是好玩意儿,想去抢他手上的遥控器。   却是晚了一步。   只听砰的一道小型爆炸声响。   直升机剧烈摇晃起来,并冒起了浓烟。   陆少辰脸色大变,立刻抓住操纵杆,却发现引擎已被破坏……   “少辰,别怕,你死了,我会跟你陪葬的。”叶风哈哈大笑,并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把尖刀,朝着陆少辰刺来,厉声道,“你喜欢我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喜欢下去,为什么要变心!既然要变心,那就去死吧,我宁愿你跟我死一起,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陆少辰险险避开,但胳膊还是让人划了一刀。   “你疯了?”他抓着叶风还想刺来的刀,忍着掌心的痛狠狠将人甩开,离了位去后面找降落伞。叶风凄凉笑道,“你不肯陪我一起死,你还想去见他……”   陆少辰根本不理他,只疯狂的翻找。   叶风惨笑一声,再次按下遥控器按扭,“我给你机会了,可你真的让人太失望了……”   又一声小型爆炸声传来。   这次直升机彻底失控,迅速下坠,朝着那座他们曾经的秘密基地,现在的葬身之地的荒岛坠去,叶风却笑了,“少辰,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陆少辰在确定找不到降落伞后,青白着脸看着下方小岛,知道来不及了,却还是想打个电话给韩冽,这一摸,才发现手机不翼而飞。   他抬头,恨恨看向叶风:“手机还我!”   叶风微微笑,“你一上来,我顺走后扔天台上了,谢谢你还对我有最后的一丝信任呢……”   陆少辰脸色阴沉,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这个曾经他喜欢过的男人,现在已成了他最厌恶的人了。   韩冽……   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吗……   陆少辰第一次这样不甘。后悔为什么要来见叶风,他就应该拒绝到底!   “我可能会死,但绝不会与你死在一起。”陆少辰脸色青白,眼前浮现韩冽的脸,最终冷冷看向叶风,“你不配和他相比,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如,我真后悔,后悔曾经喜欢过你……”   说着,他猛地拉开直升机舱门。   未看叶风一眼,双眼一闭跳了下去……   “陆少辰!”叶风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   陆少辰只是睁大眼,看着自己往下坠落,他知道,他很快可能就摔得粉身碎骨,他摸了摸心口的地方,手指轻轻摩挲着心口的洌字,心中涌起无尽的不舍和眷恋……   韩冽,我平生不信鬼神。   但我多希望有来生。   知道吗,我从来没对你说过。   我爱你。   陆少辰第一次眼红落泪,却瞬间被高空的狂风吹走……   但他没时间多想了,因为他坠向了一片树林,掉到了某棵树上,冲力之下压断树枝,最后从树上掉下来,这片树林是长在一片山坡之上,这一掉下来,人一路往山下滚去。   他努力想护住头部,又想抓住点什么,但下滚的速度太快,所有被抓住的东西都脱手而去,除了在掌心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最终,他摔到了一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边。   重重的磕到了后脑勺,人也瞬间失去意识。几乎是同时之间,盘旋的直升机坠落在附近的林中,压断了一片树后,一路滚落而下。   半小时后。   叶风满头鲜血的从直升机里爬出来,晃荡着身子看了看四周,他呵呵怪笑起来,“想死,却竟然没死成……”   陆少辰呢,他那样跳下来,还有活路吗?   叶风忍着头痛,一路延着树林寻找,最终找到了倒在大石边的陆少辰,叶风以为他会摔得粉身碎骨,看见他身体完好,暗舒了口气。   “少辰……”他上前,扶起昏迷不醒的人,手指放在他鼻间,发现还有气息,终于长舒口气,紧紧将他抱住,喃喃着,“既是天不收你我,那我绝再不放手……”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陆少辰的手机。   之前说的自然是骗他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那么绝决的跳下去。   他知道这有多伤自己的心吗…… 第037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7)   自家老婆要去见别的男人,韩冽稍有点吃味,但也还能理解,并没有对此多想。   一直等到晚上忙完店里的事后,韩冽才终于记起,给老婆打个电话。“陆少辰,今晚你来我这吧。我给你煲了汤,准备给你补补身,毕竟昨晚……”   接听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少辰在我这,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他。”   是叶风的声音。   韩冽脸色一变,霍然起身,厉声道:“怎么是你?陆少辰呢?”   “说了他在我这。”叶风嘲讽一笑,“不信,你自己听……”   他进了屋,对着还躺在病床上的陆少辰道,“少辰,今晚我就留下在你这里,陪着你好吗,今晚我想陪你……”   他将手机举陆少辰面前。   “行,反正我也有不少话想跟你说。”   手机那一头,陆少辰声音传来。   “你把他怎么了?”听见这熟悉的男人声音,韩冽脸色极为难看。   叶风又起身去了外面阳台。   “我能把他怎么了?”叶风话里充满着胜利的得意,“少辰不过是重新选择了我,你了解他不是吗,他这种性格的人,你觉得我能强迫得了他?”   韩冽一阵沉默。   他确实无法反驳,陆少辰不是能被强迫的人。   “你本来就是我的替身。”叶风觉得跟一个替身说这么久的话,已经让人恶心了,他甚至都不想看他一眼,但这时还是挑衅的道,“你只不过回到原来的位置,知道吗,刚刚我跟他求婚,他答应了,这世上,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你,明白吗……”   韩冽没再听,直接挂断。   叶风脸上再次展露胜利者的微笑。   搜救队的人来将两人救回,检查之后,两人都没有重伤,陆少辰也只有些脑震荡,但是,他因为后脑受到撞击,竟然失忆了。   没有全部失忆,只是忘记了这半年多的事。   医生说可能会恢复,也可能不会。   不管怎样,他觉得这是天意,他本以为,两人已经无法再正常的走在一起了,可是老天却帮了自己。   陆少辰医院一醒来,叶风就向他告白了。   这一次,他再没有犯错。   失了半年记忆的陆少辰心里,叶风依然还是那个他暗恋许久,无法得到的白月光,叶风的告白,自然是让他又惊又喜,当场答应。   叶风的求婚,更让他震惊,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叶风虽觉得已经稳胜,但还是担心陆少辰哪天可能会突然清醒过来,虽然现在的陆少辰,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他说要第二天登报订婚消息,陆少辰就打电话让张子然去办这件事。   自己从医院出来后,打算再休养几天。   头还一直疼着呢。   他醒来后最大的惊喜,就是叶风。   所以就算人还不太舒服,他也想尽量的满足他所有要求。   “少辰,这几天我们两家人,都在为我们的订婚大事忙着呢,我也没时间多陪你,我在帮你挑订婚戒指和礼服呢,你不会怪我吧?”叶风偎在陆少辰怀里,温声道。   “什么事都让你忙,我只当个闲人新郎倌,还有什么怪你的?”陆少辰也没想到,有天叶风会这样偎在他怀里,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   没想到自己遇见坠机,醒来后,竟得偿所愿了。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就好。”叶风脸上一如往常那样,恬淡平和,“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会儿……”   陆少辰含笑点头。   一直暗恋的人,给他表白,求婚。   马上就要订婚了。   现在,自己大概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看着叶风离开,他眼神却突然有了点迷罔。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可能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他还有一个疑惑没解……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轻轻解开扣子,看见了左胸口上刻着的一个冽字,不是纹身,而是明显的刀刻的痕迹,凌厉的笔划,淡淡细细的肉粉色伤疤。   从医院回来,晚上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胸膛上有个字。   这是谁留下的呢。   为什么在这刻个字呢。   这是某个人的名字吗。   陆少辰用着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冽字,微微的麻痒感传来,还有一丝心痛和心悸,陆少辰看着镜中的人,眼眸深处,竟带着一丝从未见过的伤感……   自己怎么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他猛摇头,也许根本就想多了。   也许这个字是之前心血来潮自己刻上去的,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多迷,他要与叶风订婚了,这是他一生梦想之事,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而且他的头,真的很疼。   他捂着头,回到了卧室,撑着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看时间也挺晚了,便躺上床睡去了……   睡梦里,陆少辰却发现有人在看着他。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眼睛却是清晰的,与叶风相似的眼睛,但是,锐利有神多了,而且还那么冷,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看着他,注视着他的眼里,似乎带着失望……   陆少辰感觉到心口发疼。   “你是谁……”陆少辰试图想摸到对方,但却是一团虚影。   他这一碰触,那虚影也消散。   眼睛也不见了。   “不许走!”陆少辰一伸手抓去,却是猛然醒来。   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一时怅然若失。   韩冽在接到叶风电话后,第二天果然就在报纸上看见了陆少辰即将和叶家公子订婚的消息,报上写的什么天作之合的字眼,气到他俊脸扭曲。   虽然原著里,陆少辰这个大渣攻,确实是在两个男人之间反复横跳。白月光掉两滴眼泪,他就立马心疼的跑回去,把原主虐得心肝肺都在疼。   但基于自己的自信,韩冽觉得已经将他改造好了,毕竟他都甘愿给自己操了,结果他又跑回去找白月光?还重新选择?   韩冽这次已出离的愤怒。   就想到了上次,在那个别人的晚宴上,陆少辰选择了叶风。   这次,他再次被打脸了。   本来想温柔点对他的,但是这个人,总是瞬间又用行动来碾碎他的温情。   叶陆两家的订婚,进行得十分仓促。   就在十天之后。   韩冽这些天什么也没做。   一直到十天后的订婚日,他才开始了计划。 第038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8)   时间是在星期天晚上九点,地点是他之前住过的天星酒店。   韩冽十分有仪式感的,给自己准备了一套黑色夜行衣,并戴上一个白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眼睛,还有嘴唇下巴。   快九点时,陆少辰的车从他山上的别墅出来,正去往下山路上。   会经过一段僻静的山道。   韩冽就隐伏在上方密林中。   直到陆少辰的车出现在视线之中,他瞬间一跃而起,铁拳从空中砸下,击在那黑色宾利车头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在车头砸出个大坑,掀翻了豪车。   车子摔了个底朝天。   韩冽一拳砸碎车窗玻璃,将里面晕厥的男人拽了出来,扛起人几个起落,消失在密林之间……   陆少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应该是一个卧室,房间不大,像是普通的民居房间,而他手脚上都被上了铁锁链,四条链子栓在床头四处。   陆少辰努力回想,但也只记得那突然的翻车。   和那从天而降的一团黑影。   其它的什么也想不起。   此时心中又惊又怒,谁绑架了他,为钱还是寻仇?   半小时后订婚晚宴就要开始,却被锁在了这里。   难道是他的商业劲敌,不想看见陆家和叶家的合作,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正狐疑时,房门砰的被人踹开。   他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很高,接近一米九,手上正拿着一瓶威士忌在灌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即使隔着面具,陆少辰也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是为了钱?”陆少辰虽愤怒,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激怒歹徒,“如果你是为了钱,那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韩冽不屑的回了一声冷哼。   陆少辰脸色一变,不是为钱么,难道真是与自己有仇?   “我应该不认识你,我们有过节?”陆少辰打量他衣着,自己的仇人都是些商界大鳄,不过那些人也不可能亲自来绑人,他冷静的问:“谁派你来的,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我出十倍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韩冽看着他,没说话。   但面具后的双眸,却在燃烧着火。   陆少辰又道:“今晚我有个重要的订婚宴,不能缺席,晚会上很多有头有脸的人,我这样消失了,你觉得你日子会好过吗,不如放我回去,我陆少辰许诺的事,绝不食言……”   “绝不食言?”韩冽又是一声冷笑。   他砰的将酒放在床头柜上,一拉抽屉,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陆少辰脸色一下变了,难道真是为寻仇?   “知道么,我从来没这么对一个人生气过。”韩冽握着刀,上了床,手上的刀落下,挑开了他衣衫,划烂他裤子,连底裤也划烂了,“你真的惹毛我了……”   瞬间光溜溜的。   陆少辰脸色僵硬,被这大开的样子,羞耻到涨红了脸。   这,自己这难道是遇见变态了?   “竟然还要订婚。”韩冽的刀划开了上衣里面的衬衫扣子,最后将刀尖插在了那个冽字处,刺痛让陆少辰发出声音,又瞬间忍住。   又惊又怒。   这人到底是要侮辱他,还是要杀他?   “你这养不熟的狗东西,我真想宰了你!”韩冽越想越恨,手中的刀往下刺了些,一丝血渗了出来,而他的话,让陆少辰心中震惊,“我认识你么,你到底是谁……”   戴个面具,就连他声音都听不出了?   好极了真是!   “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韩冽一把扯烂他的衣衫扔到地上,刺在心口的刀一抬,落到了他颈边,俯下身去,“陆少辰,不想我生气,就自己把腿打开点……”   陆少辰哪受过如此羞辱。   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必将你碎尸万断!”   “呵,还装起了贞洁烈男了。”韩冽怒火攻心。   他一把捏着陆少辰下巴,低头狠狠吻上。   这个吻粗暴而无情,完全只是在惩罚。   “你好大胆……放开……唔啊……”陆少辰不堪受辱,挣扎着想避开。却突听咔嚓一声响,下颚一阵剧痛传来,他再想骂人,竟然发现嘴巴无法合拢。   这个人竟然卸了他的下巴!   脱臼了。   陆少辰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变态,这时才惊恐了起来。脸上强装的冷静被这个面具男无情撕碎,颤声怒吼:“你……敢动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说话间,口齿不清不说,嘴角竟流下了唾液。   他更羞愤难当,备觉难堪。   不管这人是谁,只要他能逃出,他一定要杀了他!   “动了又如何?”韩冽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嘴角冷冷弯起,这家伙要是不惹怒他,他用得着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惩罚他?   这不是自找的吗?   韩冽无视他的怒火,又低头吻上。   陆少辰想反抗,但是嘴巴使不上力,被迫承受着韩冽的吻。只能闭上眼,告诉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只要有机会,他日再报复回来就是了……   韩冽看着他这羞愤欲死的样子,更觉有意思了。   低头舔过他嘴角,再含住他双唇辗转啃吻。   陆少辰颤栗了起来,不敢相信,这个变态的吻竟然让他有了感觉,身体迅速窜起一把邪火……   这让他心慌起来,大力挣扎。   想伸腿去踹人,但锁链长度有限,他能稍微曲膝,角度稍大一点就绷紧了。   他的反抗让韩冽又怒了,干脆一掌掐住了他脖子。   一开始的温柔也变成了粗暴,咬破了陆少辰嘴角……   “唔,不……”陆少辰被他这样粗暴对待,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厌恶,反而,反而这个吻让他身体起了火,他难以置信。   最终只能发出唔唔声音。   怎么会这样,他陆少辰竟被个变态亲得有了感觉!   甚至,有丝丝悸动。   难道变态的其实是自己?   “啧啧,嘴上说不要,身体倒诚实呢。”韩冽往下看了眼,这家伙只是被他亲了两下,就举起了大旗,看来自己对他来说,还有两分吸引力嘛。   他嘲弄的笑,让陆少辰羞耻难当。   干脆闭上眼睛。   “陆少辰,看着我!”韩冽再次俯身,掐着他脖子。   陆少辰悲愤交加的睁眼,对上韩冽的凝视。   他只能看见他的双眸和嘴唇,刚刚他陷入自己的愤怒情绪里,没怎么仔细观察,这时他才努力去记住他脸上的特征。 第039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39)   他目光落在韩冽双唇上,这唇比起自己的薄唇,稍显丰润,有点肉嘟嘟的,唇形很好看,颜色也很红润,看着就让人想亲……   刚刚就是这双唇,那样霸道吻他,亲到他双腿发软。   陆少辰心跳加速,又恼恨自己这奇怪的想法,他是变态,吻技再好也是变态!   又缓缓上移,对上了韩冽双眸。   他的双眼亮得逼人,寒光闪闪。   这一细看,才发现,这双眼睛仿佛在哪见过,是了,是在他的梦里,这些天时不时的出现在他梦里的眼睛,也是这样冷……   与叶风相像的漂亮眼睛。   但是眼神这样凌厉。   像刀子一样。   这样冷漠的看着他,他忽的就觉心痛了起来,就像曾经梦中的那样。   会痛醒过来。   “看够了?”韩冽冷冷哼了声。   陆少辰猛然回神。   耳根一热。   神情恍惚,心中惶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变态只露了个眼睛嘴巴,竟就对他产生了吸引力?   “告诉我,你那位今晚准备订婚的男人,有像我这样吻过你么?”韩冽捧着他脸,将他脱臼的下巴归位,手却是抓在了陆少辰要害处。   陆少辰浑身一个激灵,俊脸通红。   “有没有,那跟你也没关系!”发现嘴巴合上了,陆少辰终于能完整的表达,冷冷道,“你这变态,最好杀了我,否则……”   还没说完威胁的话,韩冽抓在他要害的手猛地一用力。   不耐烦的命令:“说!不然,我捏断你这命根子,让你一秒变太监!”   陆少辰一阵疼痛,脸色一下白了。   疯子,自己这是去哪招来的一个疯子!   又疯又变态!   “没,没有……”陆少辰终于怕了。   哪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威胁能冷静呢?   韩冽眯起眸:“你最好别骗我。”   陆少辰苦笑道:“确实没有……”   这些天他一直在养伤,头痛得狠,哪有心思想别的?   “很好。”韩冽满意的露出笑,弯下身去,“以后你这身体,每个部位,都给我保持干净,你要是敢去亲他,我就把你嘴用针缝起来……”   陆少辰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窜出。   知道不该激怒他,但却不愿意这样臣服,“你凭什么命令我?他是我未来的配偶,而你只是个变态,也配与他相提并论?”   这话一落,他便看见了韩冽眼中瞬间蓄起的风暴。   说完已觉后悔。   实在不该冲动,这变态心理不正常,自己还刺激他……   “好,好极了!”韩冽怒极反笑,“老子把你搞得下不了床,看你还怎么去结婚!我是变态?我真正变态的样子你还没看到呢……”   陆少辰并不想知道他还要如何变态。   但很快知道。   自己阻止不了这个人继续变态……   但他却再说不了话,因为韩冽再次封住了他的唇,发疯的与他唇舌交缠。   并那么野蛮的闯进他的身体里,占有他,给了他极致的痛,偏偏,他竟不讨厌不反感,反而被这个男人勾起了杂念,哪怕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四肢无法挣脱,他尚有被绑的借口。   但身体的反应,和心理上的变化,却让陆少辰无法接受,这个男人抱着他侵犯,他竟无意识的在主动回应他。   “你叫起来可真好听。”韩冽享受着这属于自己的美味。但怒火依然未停,尤其刚刚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让自己不高兴,他也别想痛快。   一边嘲笑:“你这样子,还能去碰那个叶风么……”   陆少辰脸色一白,死咬下唇。   不必他这样嘲笑,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他在一个男人下,竟然会变成这幅样子,发出那样的声音,但偏偏,这个人每次故意都弄疼,逼他叫出了声。   韩冽不再说话。   只是耕耘。   陆少辰也紧咬牙关。   情事持续了很久。   结束后,韩冽抱起瘫软的男人进了浴室。   陆少辰已经无力挣扎。   反正,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被人抱一下又算什么呢……   韩冽抓着花洒冲着他,陆少辰依然未动,在努力恢复力气。   等到睁眼时。   猛地伸手想去揭开韩冽脸上的面具。   韩冽抓住了他,冷冷道:“现在的你,不配看我的脸!”   陆少辰脸色一白,心脏一刺。   “我,我认识你,对吧?”陆少辰不相信,会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男人心动,这人绑架他侵犯他,他不但没真正生气,反而,反而在这过程里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这太不正常了。   他又不是有被虐倾向。   只可能是,他们应该认识,关系恐怕还不一般。   只是自己将他忘记了。   “陆少辰,你装够了?”韩冽餍足的脸上,又怒火顿起,咬牙切齿道,“反复无常,朝三暮四就算了,还打算给我装失忆,你这么戏弄我,是不是想我弄死你?”   陆少辰心神一震。   “我,我真的认识你?”陆少辰激动的要抬手。   他急切的想摘下他的面具。   想看看他的脸。   “够了!”韩冽打开他的手。   哗啦一声从水里起来,“不想我杀了你,就别再说这种蠢话来激怒我!”   那眼睛。   与陆少辰梦中的眸子一模一样。   他突然心慌了起来,忍着不适,跨出浴缸抓住了他,“之前我和阿风乘飞机出去游玩,直升机坠落后,我磕到了头,忘记了一些事,我认识你对不对,我们是什么关系……”   韩冽脸色微变。   陆少辰表情不像说谎。   可他不解释还好,这解释,让他更加火大。   “原来那天你是和他一起去玩了?”韩冽一声冷笑,甩开他的手,“你说你失忆了?那怎么没忘记叶风,却偏偏忘记了我?你这个借口编得真不错,第二次了,陆少辰,你现在真的让我恶心!”   他揪着呆掉的男人。   再次将他塞回浴缸之中。   又回了卧室,找了衣服扔了进来。   “穿好衣服就给我滚!”韩冽怕他再留下来,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   那句恶心,像一把尖刀插在陆少辰心上。   他脸色变得苍白。   这个变态要放他走了,他为什么却这样难过。   他是真的失忆,他没那么无聊编什么借口,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   他凭什么说自己恶心!   这个词真的让他很不舒服。   陆少辰气愤的抓过毛巾擦干身上水珠。   可从镜中看见身上那些痕迹时,俊脸又变得滚烫,他不敢多想,飞快穿上衣衫。   刚出浴室,就觉后颈一麻。   人瞬间倒下。 第040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0)   韩冽抱着他,脸色阴暗。   “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你?”看了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订婚宴被自己搅黄,目的达到了,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陆少辰半夜被送回了山上的别墅。   韩冽也懒得再跑,今晚憋了一肚子火,又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多体力,这时候也确实困了……   陆少辰早上醒来时。   一偏头,才发现旁边睡了个人,将他吓得差点滚下床去。   韩冽闭着眸,面具下只能看见一排细密长翘的睫毛。   虽然面具遮着脸,但陆少辰却深信,这人一定很漂亮,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好奇心让陆少辰再次伸出爪,想去揭他的面具。   可刚碰到,手就被人抓住了……   “我说了,你现在不配看我的脸。”韩冽冷冷说了句,“你只配被我操!”   “你……”陆少辰讨厌听见他这些话。   他听了很不舒服,不止是觉得侮辱人,心会闷痛。   “你到底是我什么人?”陆少辰再次问,手指放在韩冽唇上,他的唇形也和叶风相似,但叶风因为病弱,嘴唇常年不见血色,这人的唇却十分红润。   亲起来味道也好。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是谁,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又想玩上次的把戏,你不累?我还烦呢!”韩冽一大早又让他挑起火,被子里一翻身,就将人欺身压住,冷哼了声,“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男人!”   陆少辰脸色一变,“这是我家,你这小变态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我叫人?”   那句我是你男人,让陆少辰俊脸白了又红。   手指却还在韩冽唇上轻抚。   “你叫啊,让你家的佣人上来看看,看我是怎么干你的!”韩冽毫不所惧,反抓住他放在唇上的手,邪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陆少辰,你又想玩左拥右抱的把戏?你觉得这次,我还会放纵你?”   “你这变态,总有天我会宰了你。”陆少辰嘴上说着威胁的话。   但只有心里知道。   他心动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变态。   “大清早的,别惹我发火。”韩冽捏着他刚毅的下巴,低头吻来。   堵住了他所有声音。   大床则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陆少辰睁大眼,从头到尾直勾勾看着他。   这一次,根本连丁点反抗也没有,直接就化身成他的俘掳。   他们,以前难道是情人?   否则怎会这样纵容他,昨晚一开始起码自己还会有点抗拒,这一刻,只是看着韩冽望着他的眼神,他抱着自己喘息,汗珠落下的性感样子,他就被蛊惑了似的。   他根本不想拒绝,甚至想扑上去将韩冽反攻吃掉!   完全的,全程配合。   他的变化,韩冽自然也感受到了。   韩冽心情变好了。   他轻拨着陆少辰额前汗湿的发,语气不重,却威胁意味十足,“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碰别人,我就把你这手指一根根切掉……”   “你只要走出这栋房子,不出一小时,你就会被抓。”陆少辰口出威胁。   他不想让小变态这样嚣张,不想让他太快知道自己对他的好感。   不然,这小变态尾巴要翘上天了。   不能让他太得意。   又提醒着他,“小变态,昨晚的事,如果我想告你,完全可以把你送进大牢……你留下的破绽不少,要抓到你,并不难,你就不怕我抓你?”   他床上有被他抓掉的头发。指缝里一定也有他的皮肤皮屑,自己在他背上抓出了很多红痕,只要送去做个检验,在基因库里一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嘴里吐出的小变态三字,却有点亲昵的意味。   “那我等着你来抓。”韩冽毫不在意。   穿好衣衫,直接从三楼窗口一跃而下。   陆少辰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往下一望,看见韩冽手脚完整的落地,并未受伤,迅速从花园里翻墙消失而去,他这才暗舒口气……   这小变态,好端端的大路不走,非要跳窗爬墙?也不怕把自己摔死了!   难道真是被他的话吓住了?   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要真想抓他,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陆少辰心乱如麻的穿衣下了楼。   他这一出现,惊得几个佣人围了过来,“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陈说遇上车祸,你又失踪,都报警找了你一晚上了……”   陆少辰这才想起,昨晚误了订婚这重要的大事。可现在,这个小变态已经成了他人生最大的变数,这个婚,恐怕是需要考虑考虑了。   拿起手机检查,果然是被那小变态给关机了。   一开机,全是未接来电,大多是叶风打来的……   陆少辰神色复杂。   但还是先给叶风打了个电话,“抱歉,我昨晚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没去成……”   没去成,却竟庆幸。   “陈司机说你出车祸了,报警也没找到你,你到底去哪了?”叶风欣喜又焦急,“我以为你出事了,我都快急死了,订婚耽搁了不要紧,下次再补办就行了……”   陆少辰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只是在想,怎么跟叶风提分手这件事。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自己没有半点犹豫,明明昨天以前,他还是喜欢叶风的,过了一晚,他就变心了,还变得这样彻底。   陆少辰拿下手上的戒指。   这是之前叶风在医院向他求婚时戴上的,现在想想,当时确实缺乏冷静。   他丧失的那半年记忆里。   不出所料,应该有那个小变态吧。   “我头疼不舒服,这阵子都在家休养。”陆少辰现在只想搞清楚那小变态是谁,也想弄清自己忘记了些什么!   说完后,切断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两个警官来了别墅,询问了他昨晚车祸的一些事,陆少辰却没有如实细说,只说自己从车里出来后,就先离开了……   至于小变态,他怎么会让他被抓呢,就算要处罚他,也得要自己亲自来。   他说自己不配看他的脸。   这话让他真的很生气。   也很伤人。   下午的时候,叶风过来看他。   “幸好你没事,至于订婚,我们下次再定个吉日。”叶风像平常一样试图偎进他怀里,陆少辰却抓住他肩膀,与叶风拉开了距离。   叶风呆呆看着他。   陆少辰并没刻意想去听韩冽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对上叶风疑惑眼神,他脸色微僵。   无法解释。   所以他只是轻咳了声:“叶风,你先回去吧。下次,我会找你。” 第041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1)   他竟在下逐客令。   叶风脸色不太好,但又觉得他可能是昨晚车祸人不舒服,倒也没多说什么,不舍的与他告别了。   陆少辰站在窗边。   看着他离去,幽幽叹息了声,又拿起手机,给张子然打了电话:“子然,我有些事想问你,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老大,你想知道什么?”张子然料到他会打电话问自己,但没想到这么快。   “我失忆的半年里,是不是有过什么重要的人?”陆少辰忠于自己,也相信直觉。   如果小变态真是自己忘记的情人,那自然是要重归于好,好好宠他,哄他高兴弥补忘记他的过错,若不是情人,就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一个真的小变态……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照样要将小变态抓在手里。   哼,他陆少辰,是那么好睡的么。   “怎么,你见到韩冽么了?”张子然语气兴奋,“之前你说要跟叶风订婚,我还挺遗憾呢,比起叶风,我觉得那小野猫更适合你……”   “是么?”陆少辰轻蹙眉头,手指轻轻在心口的冽字上摩挲了下。   “他长什么样?”陆少辰问。   “这……”张子然有些迟疑,要不要告诉他,韩冽是叶风的替身?   脑子飞快转了两秒,张子然有了决断,“老大,这不如你去找答案比较好。我只能告诉你,你忘记的这个小情人,脾气似乎不太好,你自求多福吧。”   还是吃瓜看戏更有意思。   陆少辰懂了他的意思,也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心中猜测已有七八。   小变态,十有八九,就是韩冽吧。   他嘴角勾了勾。   他从柜中找到一把手枪,捌在背后。   今晚他敢来。   自己就先杀杀他的威风,挫挫他的锐气!   天色渐渐变黑。   陆少辰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   他的小变态,会来吗。   他摸了摸背后捌着的枪,嘴角勾起浅笑。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变态是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连死也不怕?不然,怎么敢招惹他,还敢绑他霸王硬上弓?   看他再敢说不配看他的脸!   虽然这几天没有去公司,但是陆少辰也并非全天空闲。   等人的时候顺便在书房办公。   正查阅资料,却忽感觉身后一阵微风拂过。   他猛转头看去,就看见打开的窗上坐着一个人,不是那小变态是谁?   怎么无声无息上三楼来的?   “怎么,你在等我么?”韩冽走近,双手撑在桌上。   下一秒,一支黑黑的枪管抵在他额头上。   韩冽楞了下,又笑了。   这是第二次了!   “对,我等着杀你!”陆少辰对小变态的到来暗喜,脸上却冷冷道:“你那样折辱我,以为还有活命的机会么,不知道逃命去,竟还蠢的上门来送死?”   “又玩同样的把戏,你有没有点新鲜感?”韩冽翻了个白眼。   陆少辰楞了下。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是吧?”他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怕。   陆少辰手上做着扣扳机的动作。   韩冽一动未动。   未阻止他。   也未相避。   只是想知道,陆少辰是不是真的对他起了杀心。   虽然。   他做的事,对他身份来说是有点过分。   可他就是想看看。   “怎么不躲?你真想死?”陆少辰咬牙切齿。   不但是小变态,还是小疯子吗。   韩冽再次笑了。   很好,就算忘记了他,也没有真想杀他。   哪怕自己做了冒犯他的事。   他微微笑着,无视依然抵在额上的枪,朝他逼近过来,“你呢,为什么不开枪?我昨晚可是把你奸了一晚上呢,如果你不开枪杀我,今晚还会继续奸你,不但今晚,以后晚晚都来临幸你……”   陆少辰心脏狂跳,步步后退,“你这死小变态!再前来一步,我真的开枪了。”   今晚还来奸他?   还晚晚都来?   他是个色情狂吗?   可为什么自己听得隐隐有些激动?   他是不是有病?斯德哥尔摩症?   如果不是有病。   就是,发疯了吧。   陆少辰被逼到了后面长沙发边,韩冽已没了耐心,一挥手就夺过他手上的枪,这一拿在手上才感觉到重量不对,韩冽取出弹匣才发现里面并没装子弹。   韩冽挑眉,看向陆少辰。   陆少辰没说话,俊脸却是微微发红。   他只是想吓唬这小子,结果没想到他完全不受威胁。没装子弹,自然是怕两人肢体冲突,意外走火,要是伤了小变态怎么办……   “你舍不得伤我。对吧?”韩冽微微笑。   他搂住俊脸微红的男人,瞬间将陆少辰压在了沙发上。   “我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小变态犯罪,不值得。”陆少辰神色强作镇定,语气依然很冷,可韩冽搂上来时,他的手也揽在了韩冽腰间。   韩冽嘴角弯起。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   “是么。”韩冽也不拆穿他,低头吻上他脸颊。   “当然,所以你这小变态最好也收敛点。”陆少辰一脸不可侵犯的高傲神情,却又不着痕迹的在韩冽吻来时,微微偏头,让韩冽的吻精准的落在他唇瓣上。   “今天,有没有让别人碰你?”韩冽忍着闷笑,开始上下其手。   又心中暗笑。   这霸总还真是把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意这话,演绎得出神入化呢。   “你……”陆少辰手扶上韩冽劲腰,垂诞着这人肉体,嘴上却故意刺激他,“今天叶风来看我,我不但让他摸了我,还抱了他呢,怎么,你又能把我怎样?”   话一说完,韩冽眼神变了。   陆少辰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挑拨一只狮子。   “还碰哪了?亲了没?”韩冽握住他手,阴恻恻的问,语气酸得很。   陆少辰刚想回答。   韩冽满目喷火,“算了,我自己来检查……”   说完,低头攫住了他双唇。   手则掐在陆少辰腰间,开始各个部位的做检查。   “下次,阿风再来,我就在这要他。”陆少辰似乎还嫌火不够旺,一边被他亲得喘息不止,一边继续火上烧油,“反正他是我以后要结婚的人……什么事我都可能会和他发生……”   他就是喜欢看他失控,吃醋的样子。   “够了!激怒我对你没好处!”韩冽满脸暴戾之气。   “那你让我看看你的脸……”陆少辰看见他眼中的火光,知道这人叫自己惹毛了。   却忍不住笑了,觉得这家伙真像只猫。   他偏要逆毛摸。   又想揭他面具。 第042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2)   韩冽挡住他手,“你……不……配……”   陆少辰火也起来了,猛地扑上来想抢面具,但瞬间被韩冽阻止。   他心中越发生气,只是让他看看他的脸,为什么不肯!   韩冽抽出皮带,将他双手缚到背后。   这次一句废话也没有,抓住他的腰欺身而上。   陆少辰深深看着他。   这个小变态正强势占有着他,吻着他。   却不给他看他的脸……   这真的让人生气。   本来很生气,可看着韩冽在他身上喘息的样子,却又觉得极度性感,尤其汗珠从他颊边,下巴上滚落下来,那画面看得他喉结上下滚动,情不自禁贴上去舔了下……   韩冽僵了下。   下一秒更像是只失控野兽,每个劲力,都让人颠上了云宵。   这微小的变化,让陆少辰察觉到。   心里竟有丝甜意。   “小变态,让我看看你的脸……”他执着的提出要求,“我想看你的脸……”   韩冽冷哼了声,“你个要跟别人订婚的男人,也配看我的脸?”   “你……”陆少辰薄唇微勾,轻问,“你不希望我和叶风订婚?”   “谁在意了。”韩冽本来心情不错。   这一提叶风,他火气又上来了。   “你这是,吃醋了?”陆少辰听出他那丝酸气儿,嘴角笑意扩大,“小变态,你是不是爱慕我,爱慕到发疯,看见我跟别人订婚就受刺激,才敢绑了我,对我做这种事……”   不在意他怎么对叶风那么大敌意?   他试探的又问了句:“你,你叫韩冽?”   说着,他抓着韩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抚摸着那个冽字,“冽,是你吗?”   能在他心口刻字的人,怎么可能与他只是普通关系。   他就是韩冽吧。   韩冽听见他前面的话,还在暗笑,这人想像力还挺丰富。   什么爱他爱到发疯?   自己这明明是在惩罚他!   但他后面的话,却让他脸色微变,瞳孔也微微一缩。   抚在那个自己刻上的冽字处,突然起了股怒火,低头咬在了那带着粉红伤疤的字上。   齿间带来的刺痛,让陆少辰微微皱眉。   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小变态就是在他心间刻字的男人,就是韩冽……   以为韩冽要承认。   他却又转开话题。   “错,我只是个单纯喜欢干你的淫-魔。才不是因为爱你爱到发疯。”韩冽嘴角一勾,抱住这人,开始发挥自己大淫-魔的实力。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   陆少辰多少有点失望。   但他身体太累了。   到第二天,一醒来,却没看见韩冽身影,人早走了。   他失落之余,又怒火中烧。   这小子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立刻打电话给了安保公司,让人加强别墅的安保防卫,十二小时之内,就在高墙四周装上了高压电网,这小子再敢翻墙进来,保证电不死他!   终于恢复工作,晚上下班回来。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快到十二点时,他忍不住起身到窗边往外看,那道电网,难住那小子了吧,他不知是松了口气不是失望,只是有些烦躁的转身。   什么大淫-魔,看来也是怕死得很!   让他长点教训也好!   谁叫他不让他看他的脸?   陆少辰面无表情回到床上,拿着书想看会儿,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既期待他来。   那自己装那电网意义何在?   但确实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刚躺下,就听见一丝微响。   他心中一动,本想要起来,却突然生生忍住了。   “还搞个万伏电网,真想电死你男人啊。”韩冽嘀咕了声,把衣服一脱,拉着被子就钻了进去,抱住陆少辰,“天天跑来跑去累死人了……”   陆少辰瞪大了眼。   他被紧紧圈在了韩冽怀里。   他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小变态一定是以为他睡着了,那就继续装睡,等他睡着了,再把他面具摘了,看看这小子到底何方神圣,非得藏着掖着不让他看……   他大气也不敢喘。   全身僵硬着,很久之后,陆少辰才慢慢的转身,但也不敢太大动作,就怕惊醒了他……   借着墙上微弱的橘黄灯光,他屏着呼吸,伸手过去。   抓着面具一点点从韩冽下巴往上慢慢拉起,眼看就要拿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将面具又压回了脸上。   韩冽双目寒光闪闪,“还不死心?”   陆少辰一脸搓败。   每次都差一点!   他被这小变态吊着心,好奇得心痒痒的,可这小子就是不让他知道长相,如果这是他引起自己兴趣的方式,那么他得说,他成功了。   “想要我不跟叶风订婚,那你就拿出点诚意来,把面具摘下。”陆少辰开始抛出条件来,只要他摘下面具,自己马上和叶风提分手。   “我现在很累,别惹我。”韩冽皱眉,绞住他双臂往后一锁,道,“今晚放过你……”   说着闭了眸。   他似乎看着真的很疲倦。   “我还,不想放过你呢……”陆少辰喃喃了声。   看着他的睡颜,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慢慢贴近过来吻上了韩冽的唇角,心想,自己真的有病,竟喜欢天天晚上来奸他的小变态。   “陆少辰……”韩冽今天很累,不想动,感觉到他在亲吻,以为他又要摘面具,嘀咕警告了句。   “你累就睡。我不摘。”陆少辰虽是十分好奇,但说到做到,手指轻抚过他眉毛,眼睛,又下滑碰到他嘴唇上,轻轻抚过,又忍不住贴近来吻他。   “小变态,不让我看你的脸,总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你是韩冽吗。”他咬了咬韩冽。   “你非不让人睡觉?就这么欠操?”韩冽被扰得睁开眼,抱着人一翻身,恶狠狠道,“想要?我成全你!”   陆少辰再次为自己拱的火买单。   早上醒来,韩冽没走。   陆少辰看着他睡颜,不知他有没有醒。   却是从床头柜上拿着手机,给叶风打了个电话,言简义赅的说明:“叶风,我变心了,爱上了别人,你我的订婚计划作废……”   “谁,是不是韩冽?”叶风没想到一大早,竟就接到个晴天霹雳。   听见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陆少辰眉头微蹙,看来这韩冽和自己的关系,连叶风也知道吗。   轻轻摸了摸-胸口的名字,韩冽,韩冽…… 第043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3)   “这跟你无关。”陆少辰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用这样冷的语气和叶风说话,“今天只是口头告知,下次,我会亲自登门致歉……”   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陆少辰也没放心上。   一转头,韩冽正看着他。   “你刚刚听见了?我和他分了。”陆少辰深深看着他,“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了吧?”   “你忘记了我。”韩冽冷静的叙述。   一开始以为这人是在借口骗自己,但这几天接触,韩冽相信他真的失忆了,但是,这更让他生气,因为他记得叶风,却记不得自己。   还要跟叶风订婚!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陆少辰也瞪回去,他都解释了,他还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没忘记叶风?”韩冽捏着他下巴,目光锐利,“如果我忘记了你,却记得别的男人,还要和那个男人订婚,你什么心情?”   陆少辰怔住。   想到小变态要是忘记了他,还和另一个人订婚。   他会怎样,会想杀了他吧。   “等你什么时候主动想起我的样子,我才摘这面具。”韩冽勾了勾唇,又轻哼了声,“一天想不起,我就一天不摘。”   陆少辰知道他就是韩冽,在他不愿,也不再强求。   毕竟若是自己,可能态度比他更恶劣。   “好,不摘就不摘。”陆少辰手指在他眉间抚过,“如果以前我们真的是相爱的情人,我一定能想起你的样子……”   他的话,总算让韩冽心情变好了。   加上他今天表现不错,为了奖励陆少辰,决定下次要在床上好好爱他。   “下次别再翻窗爬墙了。我不希望哪天看见你摔断胳膊。”陆少辰说了句,两人一起下了楼,厨房已准备好了早餐。   用餐后两人告别。   韩冽回他的小饭店,陆少辰去他的公司。   在办公室里,陆少辰手上拿着笔,无数次让自己陷入沉思,努力去在脑海中,勾画出韩冽的模样来,但每次一深想,他就头痛得厉害。   最后只能作罢。   没关系,他总会想起来的。   而有些事迟早要做。   三天后,陆少辰亲自上叶家登门拜访。   叶父叶母一早就知道了他的意图,他们也并不太希望儿子和一个男人结婚,虽然他们也很喜欢陆少辰,但更希望儿子像个正常人一样找个女孩结婚。   但之前叶风执意要做。   他们无奈支持。   这次陆少辰反悔,他们自是满心欢喜。   客厅里叶风也在。   比起父母的喜不自胜,他的脸色则苍白了许多。   “叶伯伯,伯母,二位好。”陆少辰与几人一同坐下,开始直接了当的表达,“今天来意,虽是之前在电话里和阿风说过,但我觉得亲自上门来说明,也是对二老的尊重。”   叶母眉开眼笑:“少辰想说什么,就说吧。”   “上次我出事故受伤醒来,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那时候阿风向我求婚,我想我答应得是太仓促了些,这些天,我更确定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少辰已有了喜欢的人……”   “确实是太仓促冲动了。”叶母笑眯眯的应合。   又推了推一直沉默的叶风,“阿风,当时妈妈就提醒你,不要冲动,现在知道了吧?而且你这般做法,实在是有负嫣然,还好那孩子是个深情之人,从未埋怨过你,现在也还在等着你,如今你和少辰总算各走各道,拨乱反正,你可不能再负嫣然……”   叶风脸色已白得像纸。   听见母亲的话,身体更颤抖了下。   他抬头看向陆少辰,声音极轻的问,“少辰,你真的喜欢上别人……要永远放弃我……不肯回头,不给我一点机会了,是吗?”   陆少辰淡淡道,“阿风,我意已绝。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叶风凄凉笑了声。   那眼中的光,却彻底的熄灭了。   陆少辰醒来后,他失了记忆。   叶风以为,他终于再属于自己,没想到,这才过几天,他就再次变心反悔,将他最后的那丝希望也打破……   他错了一次,就没有弥补的机会吗。   叶风想问他,可陆少辰已在他父母的笑脸相送下离开。   叶母转头抓着儿子的手,语气激动:“阿风,嫣然说了,随时等你回头,这次,你可别再辜负人家,隔天找个时间,好好上门拜访谈谈结婚的事吧……”   叶风没说话。   只是站在窗口,看着陆少辰走向车库。   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默默的垂下了头,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丝飘渺的笑。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   韩冽准备再次光顾陆家,做那半夜爬窗入屋的采花雅贼。   结果却在来的半路上,被一辆黑车给截住了去路。车上四五个戴着丝袜面罩的男人冲下来,不由分说的就将他绑上了车。   韩冽禀持着游戏心态,无聊的配合着,任由他们绑架了自己。   车子开离相反的方向渐渐远去。   干了一天体力活,本来是想去总裁老婆那找点安慰的韩冽,在车上这一路摇摇晃晃中,被颠得竟是睡着了。   很久之后。   小腹上突然挨了一拳。   韩冽痛醒过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别致的木屋中。   木屋里也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十分眼熟的人,正在看着他笑。   韩冽也冲叶风露出抹笑:“嗨!小白兔,我们又见面了。”   叶风苍白的脸上,本是带着胜利者的笑。   想看见他惊慌和求饶。   结果这家伙一开口,就让他呆了下。   叶风心生恼怒。   狠狠一巴掌抽在韩冽脸上,冷冷道,“你倒还笑得出来,不过,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这一巴掌,让韩冽脸色阴沉下来。   “你这张脸,我真想拿刀划烂!”叶风对上他阴鸷的眼神,心里抖了下,但又更愤怒,他已是自己的阶下囚,有什么可怕的。   他俯下身,抬着韩冽下巴,青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红:“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被人抢走过东西,你是第一个……”   他抢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韩冽脖子被一个铁环套在身后的木柱上,手脚也被两个手铐铐住。   在叶风靠近前来时,韩冽双手一抬,瞬间将叶风带进了怀中。   他的手掌,也反扼住了叶风的咽喉。“你也是第一个,敢对我用这种手段的人。”   叶风脸色大变,心知大意了。   他想起身,脖子被人掐住不说。   韩冽的双膝还夹住了他两腿,挣扎之间,他不但感受到两人悬殊的力量,也被他夹腿半抱在怀的暧昧姿势,羞耻得通红了脸。 第044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4)   “小白兔,你就不怕,我捏断你这小脖子?”韩冽阴恻恻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叶风颤栗着,男人火热的呼吸喷得他耳根泛红,颤声道,“你以为掐死了我,你就能活么,我若死,你必给我陪葬……”   韩冽楞了下。   手上力道猛一收紧:“什么意思?”   他这一收力,叶风只觉脖子快要断了,疼得满面扭曲,双手抓在韩冽手上却怎么也无法拉开,只是痛苦的蹬着双腿。   在他以为要死在他掌下时。   韩冽却微微松了力,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字:“说!”   叶风大口喘着气,眼泪滑了下来。   挣扎不开,只能恨声道:“这房子下埋了不少炸药,足以能将你我炸成粉碎,尸骨全无的那种,它连接的是我的心率,如果我的心跳停止了,炸弹就会自动引爆……”   说到这,叶风得意的笑了:“你要是跟我死一块,每次少辰祭祀你的时候,必会想起我,对吧?这样说来,我可一点不吃亏。”   “以为你是只小白兔,原来是只小疯狗。”韩冽听着他笑中的颠狂,捏着叶风沾满泪的脸,冷冷道,“我可不想跟只疯狗死一块,滚吧!”   说完,抬臂,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叶风摔出,又爬了起来。   他掸掸身上的灰,苍白的脸微微泛红,带了点绮丽的笑。   “我想知道,少辰到底有多喜欢你。”他跪坐在地上,保持着让韩冽双手无法构到的安全距离。与韩冽四目相对,眼里有着疯狂,也有着落寞,最后只剩下讥讽和不甘:“如果他爱你爱到不顾生死,那我就认输,我会放你走……”   说到这,叶风顿了下,脸上浮出诡笑,“如果,他有半点迟疑,甚至逃跑……”   叶风从口袋摸出一个小型遥控器。   做任何事,他都求个万全。   当然是有几手准备了。   他苍白的唇扯出一笑:“若真如此,那我就送你上西天,这样,他就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永远也忘记不了你了,你说,这样好不好?这也是一种永恒,对不对?谁叫你跟我这么相像呢,我还是为你着想的。”   “有病。”韩冽冷冷一句。   干脆闭上眼。   陆少辰等到了半夜,那个喜欢翻墙而来的小变态,却一直没来,陆少辰打算先睡了,结果快到一点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韩冽被困在一个小屋子里,脖子套着一个铁环,正垂着头闭着眸,不知生死。   这视频,吓得陆少辰瞬间睡意全无。   韩冽脸上没戴面具。   这是张没见过的脸。   但他却从韩冽下巴和嘴唇认出,这分明是那天天半夜翻墙来干他的小变态。   这双唇,最近天天吻他,他怎会认不出。   小变态出事了!   陆少辰脑中第一时间浮出这个想法。   下一秒,手机再次收到短信,“三天时间,三天若你找不到他在哪,我就杀了他分尸,一次送一个部位给你哦……还有,最重要的是,别报警……否则,我要是生气了,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呢……”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陆少辰满心怒火。   但,也确实有所顾忌。   他不敢报警。   只第一时间打电话找人,准备先查到视频的信号来源。   “你说,少辰要多久,才会找到这里来呢?”在发完信息之后,叶风坐在地上,直勾勾盯着韩冽,怀里抱着一袋子牛肉干,一边吃,一边笑得怪异,“刚刚我改变决定了,他要是找不到你,你就要当我一辈子的阶下囚了呢……”   韩冽睁开眼,瞥了他一眼。   又默默闭上。   叶风一夜未离开。   次日,天亮起不久,阳光从小木屋窗口洒了进来。   “八小时了,少辰还没来。”叶风去取了一瓶水,和一盒小蛋糕吃起了早餐,一边吃,又嘲笑着韩冽,“看来,你们还没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韩冽闭着眸没说话。   叶风想做点什么,却又不敢靠近他。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这个原本是自己替身的穷小子,到底哪里吸引了陆少辰,让他两次选择了他,又抛弃他呢?   一天过去。   陆少辰没找来。   叶风饿了他一天,没给韩冽水喝,也没给吃的。   一整天,他几乎没怎么睁眼。   他想,这人应该力量被削弱了些吧。   叶风大胆了些,拿着条绳索,轻手轻脚的爬了过来。   本以为将他手脚铐上,脖子锁上,就会安全,结果之前差点让他给掐死了,叶风觉得应该再将防卫升级。   想趁他睡着之时将他五花大绑。   离得近了,他抓着绳索,哆嗦着手慢慢从后面环过,刚绕了一圈,准备再绕几圈。   韩冽一直置于丹田的手突然击出。   叶风惊呼一声,吓白了脸扔了绳子就要跑。   却被揪住,跌进了韩冽怀里。   脖子再次被男人的大掌扼住。   韩冽冷淡慵懒的嗓音在耳边传来:“我饿了,弄些吃的来,别搞小花招,不然,我不止要掐断你这脖子,还要拍碎你这脑瓜子……”   叶风双腿发软,簌簌发抖。   待韩冽一抬臂,他连滚带爬的离开,到了安全的距离才惊恐瞪着他,“你,想吃东西?你想得美,你一滴水也别想喝!”   果然饿一天还是不够。   于是第二天,叶风继续不给吃喝。   但他也不敢轻易靠近这人。   一想到明天,陆少辰可能就会找到这来,叶风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一整晚都缩在墙角,看着韩冽,脸上带着怪笑,他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当着韩冽的面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烈酒。   叶风青白的脸已变红。   酒精也壮了他的怂胆,他摇晃着走近来。   跪坐在韩冽面前,神情古怪的问:“喂,赝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韩冽两天多没沾过水,没吃东西。   这时心情不能算好。   不耐烦的睁开眼。   “少辰说,说,说他自愿雌伏于你……”叶风说出这话,备觉羞耻,却又非知不可,通红着脸问,“我,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在骗我?”   他观察了这个人两天。   他可能确实与自己有些不同,可是,他不肯相信,陆少辰会心甘情愿的雌伏于他。   一定是这人用暴力逼他的。   韩冽笑了:“他没骗你。他是我老婆,老婆当然在下了。”   简单四字,却击溃叶风。   他红了眼死瞪着韩冽,眼泪无声的滑了下来,喃喃道:“他就真的这么喜欢你?喜欢到甘被折辱?”   韩冽语气不耐,“他那叫为爱做受,你这小疯狗懂什么。”   还用折辱这么难听的词。 第045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5)   叶风灰白了脸,他抓起酒瓶,又猛灌了两口酒。   酒精让他发白的嘴唇也泛红,叶风揪着发,喃喃了句,“你吻过他,我真的想知道,少辰的唇,是什么味道,我更想知道……”   更想知道,少辰迷恋的这个人是什么味道?   韩冽闭着眸,懒得听他废话,   陆少辰什么味道,当然是不错的味道。   几天没干他。   倒真有点想念了。   正心中回味着,突然感到嘴唇上压来一个柔软之物。   韩冽睁眼,冷声道:“你在干什么?”   “你吻过他……那你的唇上就有了他的味道……我只想知道少辰吻起来是什么感觉……”叶风看着他,酒精熏红的脸,带着几分颠狂不甘,“我,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哪比我厉害,是不是你的味道特别好……难道,或者,是因为你器大活好,床上很厉害?”   他将酒瓶一扔,捧起韩冽的脸就压上来。   韩冽知道他疯,但没想到这小子疯到这程度。   叶风一贴上来就像只狗一样咬着他,韩冽脸色微沉,抓着他推了推,竟是一下没推开,叶风还探着舌尖伸进了他嘴里搅弄起来。   韩冽脸色发黑,火冒三丈,右手猛地出拳,往他肚子一击。   死揪着他像疯狗啃骨的叶风,忽觉下腹剧痛,瞬间被一股大力掀飞了出去,摔在了墙角,他狼狈的爬起,却觉内腑翻腾,呼吸之间隐隐觉痛,一时忍不住,竟是哇的吐出口血来。   叶风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却是咳出了血花来。   他惨白着脸抬头,抹了抹嘴边的血,舔了舔。   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少辰的味道,果然很好。你的味道也很不错,难怪他会栽你手上……”   韩冽翻了个白眼。   陆少辰老说他变态,依他看,这叶风,才是个真正变态。   “我决定,不杀你了。如果少辰今天还找不到你,你就等着被我囚一辈子吧。他让我伤心,我便也回报给他痛苦!”叶风苍白的脸显出不正常的红晕,他轻咳了两声,神情更颠狂,“我还想知道,雌伏于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否则,我永远无法理解,他怎会自甘下贱……”   “抱歉,我可没兴趣操-你。”看见他脸上跃跃欲试。   韩冽已经无语了。   这人绝对脑子不正常。   叶风正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铃铛声响。这是他在门外必经路上安置的触发提醒设备,铃声响就知有人到来。   他脸色一变,熄灭了屋中的灯。   来人砰的一声踹开木门,打着手电在黑暗的木屋里四处扫射。   看见了韩冽后,心中大喜,一个箭步冲了上前,激动的道:“小变态!”   韩冽勾了勾唇。   虽然来慢了点,但总归还是找来了。   男主必经的英雄救美。   别说自己不给他机会啊。   “你没事吧?”陆少辰捧起他脸,四下查看。   木屋的灯突然大亮。   陆少辰转头看去,就见叶风坐在通往二楼的木楼梯上,正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陆少辰见是他,脸色沉了沉,“阿风,竟真的是你……”   他浪费了两天时间才找到这。   因为一开始,完全没想到是叶风绑架韩冽,只以为是普通的勒索绑架。   直到后面反复的看那个视频短片,才发现,那个木屋里的构造和装修,都有些眼熟,他最终认了出来,这是他和叶风,少年时期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叶宅后山边,一处紧挨湖边而建的小木屋。   本是他二人小时候喜欢钓鱼而建的。   “少辰,你到底还是找来了。”叶风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陆少辰,“你还记得这地方,我真高兴,可是,你是因为他才记起的,我又很生气……”   他说着,舔了舔唇。   从口袋里拿出了遥控器,轻轻按下红色按扭。   瞬间,陆少辰就听见韩冽坐的位置下方,正传来嘀嘀嘀嘀的急促声响。   “这屋子里埋了很多炸药,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救他。”叶风苍白的脸带着期待的笑,“少辰,只有五分钟哦,如果你没把握救下他,最好早点逃……”   “阿风!”陆少辰一脸震怒。   心中慌乱,却强作镇定的怒斥:“我们之间的事,你何必牵扯到他!”   “谁叫你为他抛弃我呢。”叶风柔柔一笑,“小时候,你说过要永远对我好,你忘记了啊,不这样提醒你,你怎么记得住?”   说完,他指了指韩冽,“还有呢,刚刚我亲了他,你们的味道很好……”   陆少辰这才注意到韩冽嘴唇上,被人咬出了血。   他握紧了拳,怒火烧得心口发疼。   但此时,听着那嘀嘀的催命声响,他顾不得找叶风算账,只是发疯的在木屋四处翻找,试图找到什么可用的工具。   但找了一圈,陆少辰却连把小刀也没找到。   这个木屋看来已被废弃很久。   房间里清理得很空。   “叶风!”陆少辰冲上楼梯揪住叶风,怒吼道,“一定有停下的办法,对不对?”   叶风被他摇晃着,惨白的脸上带着笑。   他轻轻道:“上次,你不肯跟我一起死,那么这次,我们就三人一起死,好不好?你如果真这么喜欢他,那我原谅你,我们一起在黄泉路上,三人在一起不好吗?不过少辰,如果你不愿意陪他一起死,那就快点离开,你只有……”   他抬起手腕,微微勾唇:“只有四十秒了哦……”   “叶风,你是不是疯了?”陆少辰夺过他手上的遥控器,试图让那声音停止,但却并没有用,愤恨之下,他一掌掐住了叶风脖子,厉声道:“把手铐钥匙给我!”   “钥匙早扔了。”叶风一笑,“你还不走,要陪着我死吗?”   陆少辰怒红了眼,慢慢松开了手。   他想,他们可能都没有想像的那么了解彼此,他眼里一直有些文弱需要人保护的叶风,竟然会做事这样极端疯狂,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但此时,已无力追究更多……   他松开了手。   他来到韩冽面前,跪坐而下。   “我,我救不了你……”陆少辰第一次这样无力,他捧着韩冽的脸,眼睛发红,声音哽咽,“小变态,今天我才看到你本来的样子……”   韩冽看着他微微笑。   轻轻道,“你走吧,以后晚上,我再不爬你家的墙了……”   陆少辰瞪着他,抖着唇,却是一把将韩冽抱住。 第046章 霸总的替身老攻(46)   韩冽铐着的双手猛然握紧。   他微微垂头,轻声提醒着他,“陆少辰,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了……”   楼梯上的叶风,也瞪大眼站了起来。   “少废话。”陆少辰怒瞪着他。   又看见他嘴唇上的齿痕,觉得十分刺眼,一把捏住韩冽下巴,冷笑一声,“难得你这小变态被人绑了手脚任我施予,我可不能错过这机会,你竟敢让别人吻你,我得好好给你点教训,让你记着自己是谁的人……”   说完,他圈着韩冽的于事腰,一手钳住他下巴,低头狠狠吻上。   韩冽心中一动,揪住男人热烈回应。   叶风看着吻得难分难舍的二人,脸色惨白,双腿无力的滑倒跌坐。   那滴滴的声音,响得越来越急促。   陆少辰额上开始滴汗,只能死死吻着韩冽,来转移心中濒死的恐惧。韩冽则在心中数着秒数,在关键时间,微一使力,挣断了手脚上的手铐。   又伸手到了脖子后,摸到了那锁在铁环上的锁。   微微用力一拽,扯下了铁锁。   最后一道声响起时,韩冽拽起陆少辰,踢烂房门掠了出去,奔出二十米远后才转头看来,却并没有爆炸声响,两人面面相觑。   韩冽道,“这小子,大概只是在恐吓?”   陆少辰脸上却有几分迟疑,不太确定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没事了么……叶风他会不会……”   “你担心他?”韩冽眉头微蹙。   “我只是……”陆少辰神情有些复杂。   “算了,看你今天表现不错。”韩冽没再多问,在他肩膀拍了拍,“我回去看看。”   陆少辰脸色一变,抓住了他。   “没事。”韩冽给他一个安抚眼神。   叶风这疯颠的性格,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结束,既然这人不放心,他就帮忙看看吧。   韩冽刚回到小木屋门口。   一道轰然的爆炸声骤然传来,巨大的震波下,韩冽摔了出去,又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向了瞬间被浓浓火焰包围的小木屋。   “韩冽!”陆少辰嘶吼一声冲过来。   韩冽转头看了他一眼,跳进了旁边的湖中,浸湿了全身衣裳,一个飞身而起,从那燃烧着烈焰的窗口掠进了木屋之中,在墙角找到了栽倒在大鱼缸脏水里的叶风。   拎起人就闯了出去。   韩冽将人扔地上,双手在叶风胸前按压。   数次之后,叶风噗的吐出一口脏水。   睁开了眼来。   扑上来的陆少辰,一拳击在韩冽脸上,“谁准你,谁准你去冒险的?”   陆少辰揪着他怒吼。   声音隐隐颤抖。   韩冽摸了摸被他打的脸,嘴角一勾,“这小子要死在这,你恐怕要永远也忘不了他了,我可不希望你心里一直想着别人……”   这小子死别处可以,但不能死在这。   陆少辰瞪着他,久久,只将人狠狠揽进了怀里。   他是有些担心叶风出事,就算他绑架韩冽让他觉得可恨,就算他已爱上韩冽,但他和叶风之间还有认识十数年的交情在。   所以他不希望叶风出事。   但若要是以韩冽安危来换,那么他根本不会去在意他死活。   叶风浑身湿透,黯然的看着二人。   心跳真的会引爆炸弹,他没有骗韩冽,他只是看见叶风和韩冽那样走了,突然觉得活着好没意思,于是就一头栽进了大鱼缸里。   就算死了,他也要让这两人不痛快。   韩冽却将他从火中救出。   连死都不让他死。   韩冽虽未要叶风的命,但陆少辰却没这么容易消火。   他报了警。   叶风以绑架他人,和杀人未遂的罪名起诉被捕。他以后的余生,应该有一半的时间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他入狱的那天,只有纪嫣然去看他,他终没等到那两人。   纪嫣然说会等他出狱。   叶风却神情冷漠。   纪嫣然黯然离开。   两个月后,陆少辰和韩冽大婚。   陆少辰拿着婚戒给韩冽戴上,神情得意:“我早说过,这戒指迟早要戴到你手上的吧?”   韩冽看着这西装笔挺,今天异常帅气的男人。   嘴角微微扬起。   互吻之后,完成了仪式。   去与宾客敬酒时,韩冽撞到了一个服务生。   “对不起。”拿着托盘,低垂着头的服务生,在抬头时震惊了二人。   陆少辰叫出叶风的名字时,叶风托盘下握着的枪已压下扳机。   太近,意外太快。   韩冽根本没来得及躲,胸口就被射进一颗子弹。   他倒下的瞬间,看见了叶风嘴边的笑。   在牢里,他知道了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他装病,在被保送医院的途中逃出。   他一直就病央央的,所以很容易就骗过了人。   “一切皆因你起。”叶风看着缓缓倒下的韩冽,轻轻说,“你弄乱了我和少辰的心,我怎能让你和他结婚呢,你说得没错,我是条小疯狗,咬着谁就死不松口……”   陆少辰抱着倒下的韩冽,发疯的摇晃嘶吼。   听见叶风的话,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掐住他脖子将人摔在了地上,心中的愤恨和怒火,让他控制不住的收紧双掌。   身后的宾客冲上来欲将他拉开。   “叶风,你该死!”陆少辰双眼发红,咬牙切齿的吼。叶风忍着痛,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死了,就去黄泉路上缠着他,少辰,我一直忘记不了那天吻他的滋味呢,我好想,再吻他一次啊,吻他,即是在吻你呢……”   陆少辰发狠掐着的手,猛然松了力。   下一刻,又再次收紧,一脸厌恶:“叶风,你真是疯了!”   正下杀心,不管这人再说什么,也要弄死他为韩冽报仇,心中正被仇恨暴怒充斥之时,腰间突然被一只手臂圈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辰,冷静……”   韩冽轻语着,又将另一只手里攥着的子弹放进了裤袋里。   陆少辰猛然转头。   刚刚倒在地上,已没呼吸的人,竟然近在眼前。   震惊中他缓缓松开了手。   韩冽勾着笑,俯下身看向叶风:“你这小疯狗,大概只有成为废人,才不会再作怪了吧。”   之前还顾忌着陆少辰。   这时,他却再不留情,一拳击向叶风。   叶风瞬间吐血,胸膛上被一团刚猛劲力扑来,他只觉全身四肢如被万千尖刀剐过,寸寸切肤,痛不可抑,他甚至清晰的听见身体传来阵阵碎裂的声音。   他已分不清这痛来自哪里。   胸口疼,四肢也疼。   他只是痛到快晕厥。   叶风眼里含着泪,看着相拥的两位新人,眼里涌满太多情绪。   可这二人。   根本未再看他一眼。   他黯然的闭上了眸。   来时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果然也只剩幻想了。   救护车很快到来,叶风迅速被带走。   这出闹剧一出,宾客也早已无心停留,都走得差不多了。   陆少辰一直紧抱着他不放,手伸进他衣里,在胸膛四处摸,却没摸到伤口,终于长舒口气,心中疑惑更深,刚刚,那颗子弹明明射进他胸膛的。   他怎会没事?   “还没进新房,就这么猴急了?”韩冽勾着唇,手掌在这脸色死白的男人背上轻抚,“反正客人都走光了,要不,现在就去完成最后一步仪式?”   “你有些事,最好给我交待清楚!”陆少辰俊脸微红,抽出了手。   “行余数,今晚你最大。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韩冽笑。   两人去往新房。   路上,陆少辰忍不住问了句,“你把叶风怎么了?”   “没怎么,让他成了废人而已。”韩冽淡淡说了句。   看在陆少辰面上,没杀叶风,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除了他,这世上没人能治好他。   死不了,但也活不好。   起码不能再越狱了。   陆少辰叹息了声,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握紧了韩冽的手。   【本篇完】 第047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   尧城,莲花山。   在莲花山这片高级住宅区,宫家的豪宅位于山的最高处。   这时的韩冽,正站在宽阔的二楼露台,一眼望去,远处海景尽收眼底。但很快,他的目光被楼下花园边,正朝大门走来的青年吸引。   这青年,一头耀眼而凌乱的半长红发,随着走近,青年模糊的面容也清晰起来,那张对于男人来说过于明艳的脸庞,足够惊艳,他着一身白色休闲装,双手插在裤袋,姿态闲适,神情张狂,左耳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   这人,正是本界的男主宫决。   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这是韩冽对男主的第一印象。   但熟知了剧情的他,又深知,宫决不是红玫瑰,根本就是朵红罂粟。   美艳,却有剧毒。   只是因这一眼,原主钟离就被这个男人蛊惑。   从此自甘成了个贱受。   甚至最后,被这大渣攻给虐死。   死后。   才得到宫决迟来的真心。   韩冽心头冷笑。   呵,又是个欠调教的男人!   “那是宫叔叔的第三个孩子,叫宫决。”旁边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是宫决的父亲宫长河,眼见韩冽眼珠转也不转的盯着宫决,慈祥的笑着解释,“宫决这孩子,脾气不太好,阿离可千万别招惹他……”   韩冽没吭声。   却是趴到了露台边,将双手卷成筒状,放在眼前当望远镜。   似乎是想将宫决看个清楚。   原主七岁的时候,出了意外伤到了头。   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   还是个痴傻小子。   傻子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解释。   韩冽要去演绎一个小傻子,还觉得挺新鲜,但傻子的精髓他却是拿捏住了,那就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当然也因为没有城俯,容易遭人算计欺负。   宫长河带他回来前,就已调查清楚,知道他脑子有问题,见韩冽这般动作,不由一笑。心中则暗想,他日一定要找来最好的医生治好他。   想着,又俯下身揉揉韩冽的发。   含笑道:“阿离,宫叔叔答应过你父亲,只要找到你,就一定好好待你,会将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告诉宫叔叔,阿离想要什么?”   韩冽不着痕迹的挡开宫长河摸头的手。   转头冲他天真一笑:“宫叔叔,阿离喜欢刚刚那位美人哥哥,阿离想要他……阿离想要和他结婚……想娶他做阿离媳妇儿……”   原剧情是,原主一来就嚷着要给男主当媳妇儿。   可他韩冽能给人当媳妇儿吗?   当然只能是老攻了!   宫长河楞了下。   他沉吟了会儿,又郑重问了句:“阿离真的喜欢宫决?”   韩冽用力点头。   宫长河一声叹息,沉默了会儿,脸上才重新露出慈祥的笑。   又摸摸韩冽的头:“好,宫叔叔答应你。”   韩冽喜笑颜开。   抓着宫长河袖子扯了扯,“谢谢宫叔叔!”   宫长河见他这般欢喜,心里本来有丝迟疑,这时倒也坚定,又笑眯眯提醒:“阿离,宫决不是哥哥,他比你还小两岁呢,应该是弟弟,要娶媳妇儿,可不能弄错了媳妇儿岁数啊……”   韩冽傻笑点头。“阿离记住了。媳妇儿是美人弟弟。”   在宫长河欣慰目光下,韩冽转头看向远处。   嘴边泛起冷笑。   漂亮大渣攻,等着他吧!   一个月后。   宫决和韩冽的大婚。   正在今日举行。   虽然宫决只是私生子,平常也并不受宠。   但宫家在尧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捧场的人自是不少,加之,传闻中,这位与三少成亲的还是一个小傻子,自然增添趣味,引人好奇。于是连八卦媒体记者们,也已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拍个劲爆照片,欲抢明日头条。   虽各怀鬼胎。   但所有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除了新郎之一的宫决。   被父亲逼迫着,拿他最在乎的母亲相要挟,还有最想要的宫家继承权相利诱之下,宫决最终还是被迫屈服,答应了这桩婚事……   不甘不愿的当了新郎倌。   宫决心情怎会好。   整个晚上都板着一张棺材脸,还要克制自己不当众发火。   虽然宫决平时脾气也臭,但从未哪一刻这样觉得憋屈愤怒,而那始作俑者,却正对着他笑得像个白痴,虽他恨不得直接冲上来将韩冽掐死,却还要僵硬着脸,拿起婚戒,互相给彼此戴上。   没人在乎他的心情。   他像傀儡一样的被人摆弄着。   “新郎,可以互吻了。”戴上戒指瞬间,现场爆出如雷的掌声,司仪提醒的声音响起。   “宫决弟弟,阿离终于可以亲你了!”司仪声音一落,韩冽就急不可耐的扑上来,勾住宫决后颈就像狗啃食一样啃上他漂亮的红唇。   亲上的瞬间,媒体记者们疯狂的按下相机快门。   宫决浑身一僵。   强忍着想将这小傻子拍飞的冲动。   一动不动,任由着他在嘴上瞎啃。   这朵带刺的玫瑰,漂亮的脸蛋,硬臭的脾气其实很对韩冽的胃口,韩冽装了一个月傻子已经很累了,今天大婚,他当然要给自己一点福利。   “宫决弟弟,张张嘴呀,阿离想亲弟弟……”在发现宫决死咬紧牙关来抵抗他时,韩冽嘴里小声嘟囔,抓在他腰间的手用力一掐。   疼痛中宫决下意识的张了嘴,韩冽瞬间长驱直入。   宫决本想着就当被狗咬了,听见韩冽这话气白了脸,心里直骂小傻子不要脸,下一秒被他闯入口腔,一进来就缠住他翻搅舔弄,吻技高超,宫决登时就全身发颤,双腿发软,脸蛋通红一片。   宫决心慌愤恨,闪躲不掉,只能狠狠咬住韩冽。   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韩冽没放开,反而勒紧了他的腰。   宫决无法挣扎,无法逃脱。   明明心有不甘,恨不得咬断这好色小傻子舌头,却只能将他咬成轻伤意图逼退进犯,哪知这人好色到这种程度,不但没被吓退,反而更来劲了。   他只能被迫承受。   来日方长!   宫决握紧了拳。   韩冽知道这人心中不爽。   他在敏锐的察觉这人抵抗并未尽全力后,更有心撩拨,改变了一开始的凶猛,用着极致的挑逗和勾引意味,绵绵的深吻,逐渐令宫决僵硬的身体软化。   宫决紧握的拳头,不知何时放在了韩冽腰间。   上架感言   啊,编辑说今天上架。   写什么上架感言我是真不擅长这个,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快穿也涉及不到什么剧情的剧透。总之希望有能力的小可爱们支持一下吧,暂时没钱的可以蹲蹲红包广场抢红包哦,我也会发些粉包。欢迎多多留言评论,你们是我写文的动力吖。   最后,感谢所有支持者 第048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   韩冽却在这停下。   “媳妇儿味道好甜,阿离好喜欢啊。”长达近五分钟的热辣深吻,让两人赚足了眼球,记者拍够了照片,看着宫决被自己亲肿的双唇,酡红的脸颊更显几分艳丽,韩冽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抓住了宫决的手,“宫决弟弟喜欢我亲你吗,阿离可是学习了很久哦……”   宫决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喜欢。”   喜欢个屁!   这小傻子看着天真。   结果又好色又奸诈。   他甚至怀疑,这小傻子是不是故意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阿离也喜欢宫决弟弟。”韩冽抓着他手高举,大声道,“宫决弟弟以后就是阿离的媳妇了!阿离一定会好好对媳妇,天天给他买糖吃,保护他,不叫他伤心,不让他被人欺负……”   全场都爆出了鼓掌声来。   宫决恨恨,心道,这小傻子尽说屁话!   嘴上说保护,做的桩桩却是欺负人的事!   但不管如何不甘不愿,事情已成定局,宫决任由这小傻子拉着自己,手舞足蹈的去给各个宾客敬酒,客人倒了酒递给宫决。   韩冽连忙抢过,“媳妇儿不能多喝,叔叔,阿离来陪你喝……”   宫决瞪了他一眼,抢过酒,一饮而下。   他满嘴媳妇儿,自己就成女人了?   还要男人来帮自己挡酒?   简直笑话!   宫决本就心中苦闷,这时正需要酒精的慰藉,于是一路上宾客敬的酒,他全招揽喝下,连韩冽的酒他也帮着喝下了。   反正既要演,就演好这出戏。   这小傻子,还有那薄情的宫父,所有逼他的人。   将来他都要一一报复回来!   两人抢着挡酒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就成了恩爱的论据,两人虽各怀鬼胎,却也各自配合,韩冽尽心的演着他的小傻子。   脸上欢喜又心疼的看着宫决。   “媳妇儿,你喝太多了……”见他快走不动路了,韩冽冲过来扶住他,并瞪向还想来敬酒的客人,生气的道,“你们不许再欺负宫决弟弟,他不能再喝了!”   众人哂笑。   倒也再未强迫。   宫决很不想接受他帮助。   但是现在他确实有些受不住了。   在韩冽的搀扶下,一路来到了新房,韩冽赶跑了想来闹洞房看戏的客人,将门紧紧反锁后,才扶着宫决躺在了床上。   “宫决弟弟,你不要睡,我们还没洞房呢。”韩冽嘴角勾起笑,俯下身去,开始解着宫决的衣衫扣子,宫决本是意识模糊,这时却清醒了几分,抓住了韩冽的手,怒视他:“小傻子,你要做什么?”   “洞房啊。”韩冽笑眯眯,低头在他唇上亲了口,“宫决弟弟,美人媳妇儿,阿离知道你没力气了,不过你放心,阿离会很温柔的……”   “滚!”宫决通红了脸。   憋着一股气,咬牙想推开他。   但根本使不上什么力。   原主和宫决结婚后,过了半年才有真正的圆房。   但韩冽可没这么多耐心。   “阿离不滚,阿离要洞房。”韩冽语气带着委屈,又安抚着他,“媳妇儿放心,阿离学了很久,知道怎么洞房,怎么让媳妇儿舒服……”   “不要脸的小傻子!”宫决呸了声。   还想坐起。   但下一刻,韩冽就低头吻上了他。   宫决带着浓浓酒香的唇,再次被韩冽成功攻占,一边吻,手上也没停下,宫决衣衫被剥落,漂亮修长的男性身体,让韩冽很是满意……   “媳妇儿,你不但脸漂亮,身体也好漂亮。”韩冽一边摸一边亲,一边亲一边不遗余力的给予了赞美,要降服这个美人渣攻,棒子加糖自然是少不了的。   宫决通红着脸。   这时才开始后悔,刚刚不该喝那么多酒。   这小傻子在他身上又亲又啃又摸,别说是男人,就是柳下惠也要被挑起火。   可恨这关系到家庭地位的关键时刻。   他却一点抵抗的力气也没有!   等到韩冽进入他身体,强势结合的瞬间,那阵疼痛让宫决酒意也散了几分,但依然无法抗拒,只是更清晰的感受着,自己是怎么被他所占有的……   小傻子甚至不许他闭眸。   非迫着盯着他看。   宫决愤恨羞耻,却又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可他又没时间多想。   欲潮冲击之下,只能发出原始的声音。   次日一早。   韩冽还在美梦之中。   宫决却已酒醒。   醒来第一件事,一脚将韩冽踹下了床。   韩冽摔醒过来。   心中自是火冒三丈。   “小傻子,昨晚你竟敢对我霸王硬上弓?我他妈弄死你!”宫决这一动作,牵扯到某处的疼痛,一时脸色扭曲,扑上来揪住韩冽,一拳朝他脸上袭来。   韩冽哪会像原主一样认他打。   抓住他手扭到了背后,一下就将人反压在地板,紧紧压制。   韩冽俯下身望着他。   依然用着委屈的语调,“媳妇儿,昨晚明明你也很喜欢,嘴里虽然一直说不要,但两只腿却把我夹得很紧……后半夜,阿离说累了媳妇儿还不让我休息……阿离知道媳妇儿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为什么一起床却要打阿离,媳妇儿是不是害羞了,媳妇儿喜欢阿离对吧……”   “放屁!我就算喜欢一条狗,也不会喜欢你!”宫决听着他这直白的话,被他的不要脸惊到。   又听他一口一个媳妇儿,竟有些脸红心跳。   思及昨夜之事,更面红耳赤。   嘴上极力反驳,“还有,谁,谁主动夹你了,谁,谁不让你休息了……我他妈才没做过这种事!你个小傻子别污蔑我……”   未说完,却是脸红到脖子根。   昨晚,昨晚他那叫反抗不了只能享受。   才不是什么主动勾引。   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小白痴在这争执这种令人羞耻的话题!   又挣扎起来,“小傻子,快放开我!”   宫决没想到,这看着身板比他硬实不了多少的小傻子,蛮力这么大。   昨晚醉酒就算了。   今天清醒状态下,竟还是被他压住动弹不得。   “不放!”韩冽大早清梦被他打断,还被踢下床,现在心中有火,正想好好教训他,凑宫决耳边轻声道,“媳妇儿不能打老公,阿离很生气,阿离要好好教教宫决弟弟,正正家法……”   紧压在他身上的身体,更贴近。   宫决心一颤,感觉到后臀有东西硌着。   一时又赤红了脸。   低吼道,“你这小白痴又要做什么!”   “阿离很生气,要洞房!”韩冽说完,抱起他就扔上了床。   宫决又气又怒,跳起就要逃。   下一秒就再次被抱住,压倒,四肢被牢牢的锁住。   他终于慌了起来,压下怒火试图劝说,小声轻哄着,“小傻子,别乱来,哪有人大早上就洞房的,不成体统,快放开我……”   “我不管,阿离不高兴,就要洞房。”韩冽语气坚决。   又不想再废话,扳过他吻上。   堵住所有声音。   动作也紧跟而上。   宫决昨晚叫他折腾半宿,身体本就酸软,又被这小傻子大早上缠着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紧抓被褥默默承受,这时清醒,却绝不肯叫出半句声音。   一直紧咬牙关。   韩冽却是不悦,力道便重了些。   语气委屈的道:“宫决弟弟,美人媳妇儿,不要忍着好不好?阿离喜欢听你的声音,昨晚媳妇儿叫得可好听了,阿离还想听……”   听,听个屁!   这不要脸的小色胚!   宫决脸蛋通红,紧咬牙关。   心中痛骂。   自己才是该委屈的人。   他委屈个什么劲!   刚愤愤然,就被一股猛力攻来。   终是没忍住,低吟出声。   韩冽眉开眼笑:“媳妇儿叫得好好听哦,再叫一声……”   宫决忍着想杀人的冲动。   干脆将脸埋进了被中。   韩冽则微微一笑。   继续耕耘。   下午的时候,两人从酒店回了家。   宫决也才刚刚毕业,之前一直住在莲花山上,如今已成家,宫长河给两人在半山买了幢别墅当新房,离着宫家山顶的宅子并不太远。   新婚蜜月期后,宫决就可以进宫家的公司工作。   这是他答应宫父结婚的条件这一。   虽然宫决根本不想跟小傻子过什么蜜月,但这是宫父的命令,他不得不配合完成。   但他,怎可能乖乖受制。   奈何不了宫父,他还不能恶心下这小傻子么。   一个月的蜜月旅行。   他有的是机会整治这小傻子!   “媳妇儿,宫爸爸不是说蜜月只有我们两个人么?”两人去往机场,韩冽看见了正朝他们挥手的年轻男人,在听到宫决说要带他一起旅行时,他脸色已黑成了锅底。   真是好极了!   才结婚三天,这小子就欠操找虐!   竟然把男二带上。   “小傻子,我警告你,别在外面叫我媳妇儿!”宫决窝火的瞪着他,这几天下来,他提醒了无数次,但这小傻子似乎是一根筋,认定的事实上,就不改口。   “可你就是阿离的媳妇儿啊。”韩冽抬起手。   让他看见手上的婚戒。   “我是男人!”宫决一脸烦躁。   “反正你就是阿离的媳妇儿。”他越是不爽,韩冽越要提醒他,脸色依然委屈的问:“媳妇儿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带他,这个人跟宫决弟弟是什么关系?”   宫决被他气得一肚子火。   听见这话,嘴边勾起报复性的笑:“你说纪清啊,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第049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3)   韩冽脸色一僵。   下一秒眼角微微泛红:“媳妇儿最喜欢的人,应该是我!”   “我说了,我喜欢一条狗,也不会喜欢你。”宫决看了眼疾步朝他们走来的纪清,脸上先是带着笑,转头看向韩冽时,目光阴冷,“小傻子,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本来有交往的男友。   要不是这小傻子,他怎么会这样被人逼着结婚?   他负了纪清。   他以为纪清会恨他怨他,或者远离他,没想到,他却甘愿忍受委屈,答应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纪清说,只要能经常看见他,他就满足了。   纪清的体贴理解,让宫决对他更心生愧疚。   对这小傻子也更加憎恨。   宫决的话,让韩冽瞳孔一缩,脸皮微微抽搐,他神色黯然的垂下头,来遮掩脸上的怒火,拳头却是轻攥起来,心中冷笑连连。   宫决,好极了!   成功的激怒了他!   看着他垂头握拳的样子,宫决就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痛处,这让他心生痛快,也是这时才惊觉,自己其实不需要多大力量,轻易就能伤害这小傻子。   谁叫他非要和自己结婚。   谁叫他喜欢自己?   自找的,不是吗?   他不痛快。   这小傻子也别想好过!   “阿决!”正心中暗忖,纪清已来到眼前。   宫决抬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握住了纪清的手,“阿清,来了多久?”   “也就十来分钟。”纪清相貌清秀,眼神柔软。   两人无视韩冽,当着面勾搭眉来眼去的行为,让韩冽怒火中烧,而他既是傻子,做事就自然不需要顾忌别人看法,不必尊从逻辑。   “媳妇儿,你怎么能牵别人的手。”韩冽一脸愤怒,用力拉开两人牵着的手,指控的眼神瞪向宫决,“你不准牵他!”   这声称呼,让纪清楞了下。   看向韩冽的表情充满了审视。   宫决看着韩冽一脸吃味,心情大好,之前被他天天缠着洞房,被压不能反抗的憋屈感,这时终于有了出气口,力量上无法反抗,那就精神上摧残他!   他微微一笑,甩开韩冽的手,再次握住了纪清。   看着韩冽,“小傻子,我就牵他,你能把本少爷怎么着?”   韩冽脸色一沉,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   宫决漂亮的脸蛋被击中,人也摔到了地上。   纪清惊呼一声,冲上前想扶宫决。   韩冽却更快一步揪起目瞪口呆的宫决,满脸生气:“媳妇儿,你要再牵他,我就扒光你,在这机场和你洞房!”   反正他是傻子。   脑子有问题,做任何事都不用顾忌结果。   这小子最好别惹他发疯。   宫决瞪着他。   这小傻子不但脑子有问题,似乎还是个小疯子?   他不敢去赌韩冽有没有这胆在机场办他,但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丢人。   “你在哪养出的这疯脾气?”宫决表情僵硬,终是不敢再激怒这小傻子,又朝纪清使了个眼色,纪清神色僵硬,勉强笑了笑,“钟先生,我与宫决只是朋友,你实在不必太过紧张……”   韩冽没理他。   但这时终于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   宫决整了整衣领。   心想暂时放过这小傻子……   下一秒,韩冽抓住了他的手。   宫决怕他又发疯。   只能任他握着。   三人一起上了飞机。   心中都不痛快。   韩冽在机上,一直紧握着宫决的手。   慢慢却似困顿,终于睡着。   宫决想挣开,但却发现被握得死紧,只好作罢。   又看向旁边的纪清,语气抱歉的道:“阿清,让你受委屈了……”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纪清脸色发白,苦笑了声,“我知你也是在委屈求全,但我相信,阿决终有天能给我个结果……”   宫决没说话。   只是慢慢收紧了拳。   十小时后。   飞机在某有名的旅游海岛机场降落。   宫决一早就订好了酒店,在国内他忌惮宫父,但到了国外,宫决就想顺心而为,不想和韩冽住同一个房间,于是订了三间房。   他和纪清的,是最高级昂贵的总统套房。   却给韩冽订了个普通标间。   “先生,这是三位的门卡钥匙,请收好,希望入住愉快。”甜美热辣的前台小姐,在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微笑的将三张卡递给了宫决。   一拿到房卡,韩冽就发现两人不同档次,也不在一层楼。   他未当场发作。   等到十楼电梯到,宫决催促道:“小傻子,你到了,自己去找到房间……”   “媳妇儿,为什么阿离没有和你一层楼。”韩冽心中发怒,脸上却是一幅失望的神情,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宫决弟弟,阿离想和你住一层。”   “白痴,当然是已经没房了。”宫决看着他这小狗眼神,竟有些心虚,扬高了声音催促着他,“而且我也没钱给你换房,就将就着住吧,小傻子你有钱吗,没钱就听我的!”   “好,好吧。”韩冽失望的垂下头。   拉着行李出了电梯。   门关上瞬间,宫决爆出爽快的大笑。   哼哼道:“这小傻子,跟我斗?嫩着呢!”   又见纪清看着他,便笑了声,“怎么样,我说过,这小傻子脑子蠢,很好对付吧?”   “阿决,你不应该欺负他。”纪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脑子有病,也是可怜,你何必呢……”   “他可怜,本少爷才可怜呢。”宫决抱着胸,一脸不以为然,“你就是太善良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会让这小子好过!”   纪清再没说话。   电梯上了酒店顶楼。   两人找到了各自的房间,两间大套房彼此紧挨着。   宫决进了房,给门留下了个小缝。   纪清也是满心情思,一将行李放隔壁的房间,就转头来到了宫决门前,见门有个小缝,嘴角勾了起来,进屋关了门,上前情不自禁抱住了宫决。   “阿决……”纪清心潮澎湃。   紧抱宫决,嘶哑的道:“今晚,你要了我吧……”   他只恨当初太矜持。   宫决说结婚再发生关系,如今,却便宜了他人。   心中自是不甘。   他的请求,让宫决心中一震。   抱着纪清正要说些什么,却突听一声异响传来。   宫决惊讶转头。   就看见外面大露台有只眼熟的行李箱。   韩冽正拍打着裤腿。   宫决又惊又疑。   推开纪清拉开落地窗疾步上前,又看了眼上方,这小傻子从哪来的,难道是从顶楼跳下来的,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就不怕摔断胳膊摔断腿?   “宫决弟弟,我的房间太小,阿离不喜欢。”韩冽拉着行李箱走向他,“而且阿离离你太远,我已经退了,我要和你住一间房。”   他一脸理直气壮。   宫决脸色僵硬,抓住了他,“谁要和你住一起?”   “你是我媳妇儿,我就要住这!”韩冽看着他,语气坚定,又看了里面的纪清一眼,脸上浮起怒火,“阿离得看着你!不能让你做对不起我的事,阿离知道,这叫出轨!”   以为他刚刚没看见么。   这俩抱在一起。   还真一刻也忍不住啊。   也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什么出轨,朋友之间拥抱一下怎么了?”宫决竟觉得这小傻子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逼人,他好笑的反驳,试图想阻止他,“不喜欢小的,我再给你开个大的。”   “我要和你一起住。”韩冽瞪回去,一字一句回答,眼神毫无商量之意。   “算了,随你吧。”宫决满心恼火。   只能随他意。   韩冽满意的露出笑,拉着行李箱进门。   一放下,就朝着纪清走来,微微笑,“这位宫决弟弟的朋友,我现在要和媳妇儿说话,不喜欢有外人在这听着,你能不能出去?”   纪清脸色一白,目光看向宫决。   宫决不忍,语气冷硬的对韩冽道,“小傻子,他是我的朋友,希望你对他客气点!”   韩冽脸色一沉,直接揪住纪清,拽到了门边一开门就将人扔了出去,砰的关上门。   “你这白痴,竟敢这么对他!”宫决脸色微怒,箭步上前想找这小傻子好好理论,韩冽一把将人扭住,拽进隔壁的卧室欺身而上。   宫决慌了起来,自是大力挣扎。   “宫决弟弟竟敢抱别人,阿离很生气!”韩冽一路来的怒火,这时终于有了发泻之地,他揪住宫决衣衫,嘶啦一声就撕成了两半。   “钟离,你他妈别又来这一套!”宫决只觉胸前一凉,一时羞耻难当,嘴里大骂,手脚并用的朝韩冽击来,反被韩冽拽住双手压在头顶,双腿也被紧压住。   “只有洞房,阿离才能消气。”韩冽撕碎衣衫,并将他双手绑住。   又将他腿绑住,让他再踢不了人。   就这样带着怒火的冲进了宫决身体,疼痛之下,宫决惨白了脸,愤恨的一口咬在了韩冽的肩膀上,韩冽毫不在意,只是钳住他的腰开始横冲乱撞。   破碎的甜美呻吟。   一串一串的从嘴里泻出。   宫决羞愤欲死。   纪清就在隔壁,他却被这小傻子按在床上这样……   结束后,韩冽面无表情的离开,去了外面的大泳池,丝毫没管床上的人。   宫决狼狈的坐起,瞪着窗外泳池的人,眼睛微微泛红。   带着纪清来。   就是想让这小傻子不痛快。   结果现在,不痛快的成了自己。   现在这算什么?   前几次这小傻子每次缠住他要了后,总会细声轻哄,还会帮他清洗,这次直接翻脸不认人,动作粗暴不说,这一结束抽身就走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卖身的妓子。 第050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4)   心中越是愤怒,嘴上就越是不客气。   宫决也未着衣,就这样出去走进了泳池,挑衅道:“纪清曾是我的恋人,我不但抱过他,还吻过他,操过他,他比你这小傻子好百倍千倍!”   不,其实这些他一个都还没来得及做过。   他和纪清相恋三年,却一直保持着最纯粹的关系。   他因为宫父的风流渣性,深受其害,发誓如果不是确定要和人一生一世,不到结婚那天,是不会做任何亲密的事。   这么说,他只是想刺激这小傻子。   只要让他不爽就行。   他们,谁也别想让谁好过!   果然听了这话,韩冽停止了戏水。   他朝着宫决游了过来。   “宫决弟弟,你说这些,是故意让我生气吗?”韩冽铁青着脸,这小子就是欠操是吧,他咬牙切齿的道,“你是我钟离的媳妇儿,敢做对不起阿离的事,小心我跺掉你那玩意儿!”   说着,抱住了宫决。   再次冲进了他体内。   疼痛一点点漫开。   宫决却忽觉,那疼似乎不止是来自身体。   心也似乎在疼。   被他挑起火的韩冽,这次没这么轻易放过他。   从泳池又回到了房间,在客厅里将他禁锢,来来回回要了无数次,直到最终让宫决眼中含泪,服软的向他求饶。   “宫决弟弟这肚子要是能生孩子就好了……”在他求饶后,韩冽终于放过他,手掌充满恶意的贴在他小腹上,眼神天真的看着宫决,“媳妇儿要生个孩子,就不会再整天惹阿离生气了……”   宫决怒瞪着他。   这小傻子满嘴胡说八道!   果然脑子不正常。   “我跟狗生,也不会给你生!”宫决气昏了头,跟着吼回去,力量上这小傻子可以野蛮的降服他,但是精神上,这小子绝对别想征服自己。   韩冽看着他久久,脸上又露出笑,“媳妇儿,你好倔强啊,为什么老喜欢跟阿离嘴硬呢,一定是我亲得不够多。”   说完,低头狠狠封住宫决的唇。   宫决只剩下一声闷哼。   晚上三人一起用餐,纪清注意到宫决换了身新衣。   “媳妇儿,你受了伤,多吃点补补身。”韩冽将纪清当个透明人,没管他充满研究的目光,只是给宫决夹了几块蒜香排骨。   宫决一脸僵硬。   这种高档餐厅,他以为是在自己家吗。   需要他给自己夹吗?   还故意说他受伤的事?   这伤还不是他弄出来的?   宫决生着闷气,又在纪清疑问的眼神下红了脸。   宫决心觉难堪,还有点心虚,对韩冽咬牙切齿道:“我自己会吃,不需要你多事!”   说着,故意将盘中的排骨夹到了纪清的碗里。   冲他温柔一笑道:“阿清,你脸色也不太好,多吃点。”   韩冽砰的一拍桌。   瞪了宫决一眼,霍然起身离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一掌掐死这人。   “不用管他。这小傻子脾气就是怪。”宫决僵了一秒,又恢复如常,举杯与纪清碰了碰,淡淡的道,“我们吃我们的……”   纪清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因为天色已黑,游玩其它项目也只能等明天,而这海边有一条热闹的酒吧街。   韩冽没理会这二人,只想暂时去里面坐坐。   宫决却不得不紧跟着他。   虽然他很不想管他,甚至觉得他在外遇上什么祸事才好,偏偏宫父走前再三叮嘱过他,不能让这小傻子出任何事,所以他只能看紧了他。   他前脚进了某间酒吧。   宫决后脚就跟上。   但并没有上前阻止韩冽。   只想着,在这龙蛇混杂之地,让这小傻子吃点亏得个教训也好,所以进来后,就找了个偏角的位置坐下,与纪清各叫了杯酒。   “阿决是不放心他么?”纪清坐他身旁,忍不住问。   一个弱智小傻子,根本不配当他的情敌。   他不应该害怕不是么。   为什么,心里却隐隐不安呢。   “要不是我老子交待了,我才懒得管他死活!”宫决慨然反驳,心中暗想,最好是遇上什么坏人好好收拾他,免得这小傻子以为人人都像他这么好脾气。   韩冽心情不好。   但也没忘记演戏。   一进门就将一个初入狼窝的小白兔演绎得十分逼真。   他带着怯意和好奇,四处打量。   看见舞池里摇摆的男女,似乎也觉得十分有趣,挤了进去,跟着一群人摇摆起来。   “真是个白痴,跳的什么玩意儿。”宫决观望,被韩冽这机器人似的跳法,给惊得差点喷出了嘴里的酒,嘴上不客气的鄙视吐槽。   韩冽自己倒是挺尽兴。   跳完又跑去吧台点了酒。   宫决眼看着他连喝两杯,又毫无防备的接过另一个男人加料的酒,蹙起眉头走了过来,却是有些晚了,韩冽已举杯一口喝下。   送他酒的男人,见他喝下,露出笑,贴近来想搀扶韩冽。   韩冽皱着眉推开了这人,一脸不耐烦。   又听见一边的起哄声,转头看去,见是舞者表演区,两个只着闪亮紧身内裤的男人,正摇着臀,下面一群男人则抓着钱往他们内裤里塞去,当然塞钱时顺手还摸了把鸡。   韩冽一脸跃跃欲试。   宫决脸色一沉,心头怒火顿生,这时再看不下去,拽住了他。   韩冽转头,见是他,脸上露出笑:“宫决弟弟,你也来这玩啦?”   “还没玩够?你也想去摸鸡?”宫决脸色阴鸷,凑他耳边咬牙切齿道,“小傻子,你要敢去摸别人那玩意儿,以后别想用这脏手碰我一根手指头!”   先前猎艳男人的酒。   这时效力已显,韩冽双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   听见宫决的话,他先是迷惑了下,又露出天真的笑,点头,“好,媳妇儿不喜欢,阿离就不摸,我……我摸媳妇儿的总行了吧……”   说完,傻笑着一手往宫决身上抓去。   宫决浑身一僵。   看这人脸色发红,眼神也不甚清醒,不是醉了,就是那酒有问题。   咬牙抓开他乱来的手,揪着人出了酒吧。   纪清皱着眉跟上。   三人一起上了车。   “媳妇儿,阿离好热,好渴,难受……”上车不久,韩冽就感觉身体燥热难受,抓住了宫决难受的嘟囔,宫决瞪着他,“活该,谁让你乱喝别人的酒?”   “媳妇儿,你又骂我。”韩冽揪着他往下一拽,“阿离渴了,要喝水。”   说完,堵住了宫决的唇。   纪清就在旁边看着,这让宫决有些尴尬,试图想推他,却让韩冽揪得更紧,宫决叫他堵住口舌,不但发不了声反而被他吻得撩起了火。   一时也忘记了身边的纪清。   扣在韩冽后颈,情不自禁的回应。   纪清惨白了脸,干脆捌过头去看着窗外,泪水却无声滑下。   他以为自己跟着前来,能让这小傻子明白自己在宫决心中的地位,但没想到,被刺激到的反而是自己,这时开始怀疑,自己跟着来是不是个错误。   “媳妇儿,你嘴好甜啊。”韩冽半眯着眸,舔了舔唇。宫决脸蛋泛红,更显艳丽,正心浮气燥又听韩冽说了句,“媳妇儿,我难受……我,我想洞房……”   他黑了脸,“车上洞什么房!”   这小傻子,又傻又呆又无赖又好色!   真是好不要脸!   他怎么就偏招惹上这么个人!   “车上不行,回去就可以吗?”韩冽心情不错,语气也轻快了些,催促着司机,让他开快些,嚷着要回酒店和媳妇儿洞房。   司机忍着笑加快速度。   宫决则脸红耳赤,怕他又说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干脆捂住了韩冽嘴巴。   韩冽在他手上用力咬了口。   宫决痛得收回手。   恶狠狠瞪了眼。   韩冽却对他露出个笑。   宫决顿时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的感觉,气也无力的消了。   纪清看着,黯然的垂下眸。   喝了加料的酒,果然一回到酒店,韩冽就缠着他要洞房,进门前,宫决眼神复杂的看了纪清一眼,刚要说什么,韩冽拽着人进屋砰的甩上门。   纪清本是走到隔壁门口。   却是又折了回来。   他忍不住的贴在了宫决房间的门上,朝里听去,没一会儿儿,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阵阵暧昧声音,他听出这声音是宫决的……   纪清不甘的握紧了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什么也不做。   这个小傻子迟早会抢走宫决。   纪清突然有这样的预感。   房里正借着药劲,抱着老婆玩洞房的韩冽,一边欣赏着宫决咬着唇,眼角含泪眼尾泛红勾人的样子,耳中还听见了门口人不同寻常的呼吸声。   韩冽嘴角勾了起来。   这么喜欢听墙角?   那就让他听个够。   “宫决弟弟,你真好看。尤其是这个时候。”韩冽傻笑着,一边故意加重摆动力道,又低头亲了下宫决的嘴唇,“阿离好喜欢和媳妇儿洞房哦……”   宫决双颊泛红,脸带春情,愤愤咬牙切齿,“你个小白痴……哪那么多废话……”   刚发出声音又连忙咬紧牙关。   但很快又在韩冽小蛮牛一般的干劲下,压抑的声音脱口而出,逐渐高扬。   直到充斥着整个房间。   门外的纪清,听见那声音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惨白,他不敢相信,自己认识的那个脾气暴烈性格阴沉的宫决,竟会发出这种媚人的声音……   嫉恨之余,也再听不下去。 第051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5)   狂暴激情持续了很久。   结束时,韩冽还在抱住宫决,在他脸颊亲亲后,凑到他耳边道,“宫决弟弟,你的那位朋友一直在门口,这时候才走……他是不是在偷听啊?”   宫决浑身一僵,脸色发白。   纪清一直在门外?   他听见了?   “都怪你这小白痴!”宫决一想到刚刚种种,被纪清听见,就感觉自己在他心中形象在崩塌掉,怒火让他苍白的脸涨红,一股大力下竟反扑将他压倒,“钟离你这小傻子,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韩冽闷哼出声,脸色微变。   宫决本要扑来掐他脖子,这时脸色也跟着涨红。   又,又起来了?   韩冽微微笑。   又神情委屈的道:“媳妇儿为什么想打我?是不是怪阿离刚刚洞房不够尽力?宫决弟弟别生气,阿离这一次一定让你满意……”   说着就着宫决在上的姿势。   再次开始耕耘。   宫决通红了脸,想嘶吼!   谁在说这个了,这个小白痴死色胚!   他很想揪住这小傻子好好解释,但韩冽耕耘的速度,让他根本无法开口,最终也只能随波逐流,像小船儿在海浪之上,一次次的被浪潮高高抛起,又落下。   次日,三人一起用早餐。   宫决果然发现,纪清看向他的眼神,与平常有所不同。   一时又气又羞。   愤恨的看向旁边正专心吃早点的韩冽。   “媳妇儿是想吃阿离的饺子么?”见他盯着自己,韩冽傻傻一笑,夹起一个水晶虾饺送到他嘴边,宫决愤恨的张口吃下。   只当那饺子是这可恨的小傻子。   想着将他嚼个稀巴烂!   但在纪清眼中,却觉得这二人形态亲昵,一时脸色发白。   “阿决,这小岛北边有座很出名的小火山,一会儿我们去玩玩怎么样?”纪清紧握拳,压下心中酸意,出声转移宫决注意,又看了韩冽一眼,微微笑道,“你之前一直说要带我去看威尔火山,还说威尔火山是爱情最忠贞永恒的见证,阿决不会忘记了吧?”   这座小岛北边的威尔火山,几百年前曾有一对不被父母祝福的恋人,跳进熔岩里殉情了,而这座火山,形状刚好也像个心形。   故才此地与爱情产生了联系。   宫决脸色一僵。   纪清这话,是在提醒他。   不要忘记了他们当初的誓言……   宫决正要回答,韩冽却抓住他手,笑眯眯道:“媳妇儿放心,虽然阿离不知道一个死过人的火山能保证什么,但阿离,可以保证,阿离肯定会永远喜欢媳妇儿!”   说完,他拍拍胸脯。   一脸骄傲。   死过情侣,就能见证永恒?   难道不应该是爱情的埋葬之地才对?   宫决本来因纪清的话,想起对他许过的诺言,这时更对他心生愧疚,却被韩冽出声打断,他说的话让他本来觉得有点浪漫的地方,瞬间就变了种味道。   仿佛那地方,成了座坟墓似的。   “小白痴,不懂浪漫就不要乱说!”宫决黑着脸,夹了个煎饺往韩冽嘴里塞去,只想堵着他的嘴让他少说两句。   韩冽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抓着他手,“媳妇儿对阿离好好,不但每天和阿离玩洞房游戏,还主动给阿离喂吃的!阿离爱死你了!”   又低下头在宫决手上啾啾亲着。   “小傻子你恶不恶心?脏死了!”宫决被他亲得手背上沾满了油,又见四周食客都被这小傻子举动惊得看来,脸颊泛红的抽走手。   拿着纸巾狠狠擦了擦。   韩冽却笑了。   故意带纪清来刺激他是吧。   那自己当然也要时不时的恶心他一下了。   纪清默默看着,眼神阴郁起来。   快到中午,三人才坐着敞篷车上路,这海岛风景自不必说,长长海岸线,一路前去都是洁白的沙滩和碧蓝海水,温和的天气迎着海风,更添怡人。   宫决与纪清正交头接耳。   却突听韩冽手舞足蹈,嘴里哇啦大叫。“媳妇儿,快看,那里有只大鸟!”   宫决黑了脸,转头想看这小傻子又发什么疯了,就见他指了指前头路边一颗椰子树上,宽大的枝干间卡着一只海鸟,正扑腾乱叫。   宫决听他呜啦乱叫,只好让司机停车。   韩冽立刻跳下了车。   宫决追上前,没好气道:“小白痴,又想干什么?”   “救鸟啊,这大鸟好像受伤了。”韩冽抬头又看了眼,那椰子树又高又直,上面还有几只大椰子,他兴奋笑道,“宫决弟弟,你想喝椰汁吗?阿离给你摘好不好?”   嗯,其实是他想喝了。   但原主是个痴情小贱受嘛。   啥事都第一想到宫决。   “喝什么喝,你可别想我爬上去给你摘,本少爷可不会爬树!”宫决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就净给他找事儿是吧?   纪清皱眉道,“给这的动保部门打电话吧,这树太高了,鸟恐怕没办法弄下来……”   正说着,眼睛却骤然瞪大。   只见韩冽把外套一脱,鞋子一蹬,抱着那棵椰子树手脚并用,像小猴子一样迅速的爬上了又高又直的椰子树,把几人看直了眼。   纪清看着韩冽将白色海鸟救下后,又拽了两颗青椰子扔下来。   转头对宫决道,“阿决,你家这小傻子,果然是乡下来的野猴子呢,这招我可是学不会,我看他啊,倒是更适应呆在乡下那种原生态的地方……跟你呆一起,实在不搭调……”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宫父为什么要逼着宫决跟一个小傻子结婚。   小傻子还是个乡下佬。   豪门不是最注重门第吗,这小傻子凭什么就比他幸运呢。   输给这样的人。   纪清实在不服气。   他有点阴阳怪气的话,宫决听得微蹙眉,这小傻子平常对他乱发疯就算了,但这时是为了救受伤的动物,纪清实在不必这般说话。   但也未说什么。   只是去捡起了地上两只大青椰子。   没一会儿韩冽又爬了下来。   海鸟在他怀里扑腾。   “我看看。”宫决皱着眉,将鸟抓进了怀里,四处轻轻摸索,摸了会儿才确定的道,“这鸟应该是翅膀断了……”   “那怎么办?”韩冽眼巴巴看着他。   “断了翅的鸟,自然是只有等死了,优胜劣汰,就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宫决看他这着急的样子,故意跟着他唱反调,语气冷冷道,“扔了吧,不用管它死活,而且我还要陪着阿清去看火山,可没空管你,我们要去看风景了……”   说完,将鸟又塞回韩冽怀里。   纪清看他上了车,脸露喜色的也跳上车。   韩冽眯了眯眸,又露出失望的神情,“宫决弟弟,原来你这么狠心无情。阿离不喜欢你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要带着大鸟回去给它看伤……”   他垂下头,一身落寞的抱着两只椰子和大海鸟离开。   “你就自己走回去吧!”宫决冲他吼了声,命令着司机开车。   敞蓬车驶了出去,两人距离越拉越远。   宫决烦躁的拽了拽领子,这些天两人相处,他一直处在败方,颇觉受挫,这时终于叫那小傻子吃了回铁板,心中暗爽了一阵。   但从后视镜中看着小傻子越来越远。   似乎还忘记了穿鞋。   心里又焦燥起来。   “司机,掉头。”宫决终究没忍住,烦躁的出声。   他真的不想管他死活。   但这小傻子要在路上遇见坏人,或被车撞死了,宫父绝对会怪到他头上,那自己忍辱负重的跟他结婚,岂不是白费心机,屁股也被他白干了?   跑车掉头追去,宫决捡起了他忘穿上的鞋子。   车子几分钟就追上了韩冽。   冲他吼道:“小傻子,上车!”   韩冽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快步前行。   宫决见他竟然还跟他倔上了,也黑了脸,再次吼道,“白痴!等你走回去,这鸟都死透了!”   韩冽闻言,停下脚步。   车子在路边停下,韩冽这才上了车。   “小傻子,你能耐啊!”宫决哼哼了声,将鞋扔他脚边,“自己穿上!”   韩冽瞥了他一眼。   又转开头,紧紧抱住两只椰子。   椰子上趴着白色海鸟,正瑟瑟发抖。   “穿上!”宫决见他竟还跟自己倔,火也上来,抓起韩冽的腿,弯下身强行的给他穿上,嘴里则恐吓着,“你最好听话点,不然,我随便找片海把你扔进去喂鲨鱼!”   韩冽看着他给自己穿上鞋。   嘴角先是勾着笑。   下一秒又抽腿,捌过脸不看宫决。   他这一冷战,倒是让宫决有些不习惯,调侃道:“你这是抱着椰子要孵蛋不成?我倒真有点渴了,既然是给我摘的,我就勉为其难的喝两口吧……”   说着要伸手来拿椰子。   韩冽打开他手,低下头道,“阿离不喜欢宫决弟弟了,这椰子,不给你吃。”   “钟离!”宫决叫他名字,声音已带怒火。   他脾气坏,性格差。   这世上不喜欢他的人可太多了,连他老子都不喜欢他,他也根本不在意。但听着韩冽连着两次说不喜欢他了,心里莫明变得狂躁。   韩冽听见了,但没看他。   心想,傻子就是这么好。   生气就生气,高兴就高兴,不需要伪装。   撒火就撒火。   就是这么任性。   宫决心火暴躁,又眯了眯眼。   忽的挤近了些,挨到韩冽身边,勾起笑,凑他耳边,轻声软语道:“一个合格的老公,是要会疼媳妇儿的,小阿离,你说是不是啊?” 第052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6)   韩冽被他呼吸撩得心中一酥。   明知宫决假装温柔,却还是配合的惊讶转头。   宫决微微笑,在韩冽唇上亲了口。   看见韩冽呆了呆,脸上泛红。   竟难得害羞了。   宫决得意的笑了,小傻子说不喜欢他,只是嘴上气话,被他一撩就探了底。果然,这小傻子除了力气大了些,脑子太简单,根本没资本和他较量。   玩弄小傻子感情。   这恐怕是婚后生活最大的乐趣。   宫决竟有些期待了。   这一回去,到兽医站给伤鸟治疗后,去看火山的时间不够,兴致也没了。   韩冽听说附近有个野生动物园,有不少国内看不到的海岛生物,便嚷着要去动物园。   宫决怕他又撒疯。   哪敢不应。   又见纪清脸色不豫,知他不高兴。   也未解释。   只想着以后再补偿他。   原主以前住在乡下,连国内的动物园也没去过,这时见许多未见过的野生生物,兴奋得是手舞足蹈,一路拉着宫决,欢喜得像个孩子。   “媳妇儿,阿离第一次见到狐猴呢!”   “媳妇儿,那群傻企鹅走路好好笑哦哈哈哈!”   “媳妇儿,那只大狮子好大好威风,阿离能不能也养一只啊?”   “小傻子!你能不能别满嘴蠢话?生怕人不知道你脑子有病?”路上游人被韩冽声音吸引,见他形容俊美,言行却如小孩一般,皆议论纷纷,宫决看在眼中,一时血冲脸颊,面红耳赤,颇觉难堪,忍不住冲韩冽吼了声,“跟你走一起,脸都快被丢光了!你能不能给我滚远些!”   韩冽被他吼得一震。   他呆呆看着宫决,脸色僵硬。   “对,对不起。”韩冽垂下头,低低说了句:“阿离只是太高兴了。”   宫决十分好面子,路人侧目看来,备觉丢人的时候巴不得小傻子离他越远越好,正在气头上,所以韩冽一脸落寞垂头转身离开,也并未注意到。   去附近的冷饮摊上买了杯冰水喝光,人也冷静下来。   才注意到韩冽不见了。   宫决终于急了起来,抓着纪清问:“阿清,你有没见到小傻子去哪了?”   “我眼里只能看到你,哪里见到别人。”纪清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酸意,握住宫决的手,柔声道,“他这么大个,这园里到处是人,总不至于走丢,这园中热闹,我们一起走走说说话?还是说,你心里担心他,多过于在乎我?”   “阿清,不是我不想陪你。”宫决看见他眼中期待,暴躁的爬了爬头发,“是我在老头子那下了保证的,这小傻子出事,我就麻烦大了!”   “先找他吧!”宫决长叹一声!   也垂头丧气转身就走。   一边给韩冽手机打电话,发现他不接听后。   更火冒三丈。   找到小傻子后,非得要打他屁股一顿!   纪清看他急火火离开。   脸色黯然下来。   默默的跟上前,两人兵分两路找人。   宫决往北门方向走,纪清往南门方向走。   宫决朝北走,没见到韩冽。   纪清往南,没一会儿,却是找到了韩冽。   他正趴在一排木围栏上,垂头楞楞,似乎是在走神。   纪清走了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淡淡道,“宫决脾气坏,又好面子,他绝不能接受自己的配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就算没有我,将来也有其它人替代你……”   韩冽没听他屁话。   只盯着下面园中,两只巨蜥在打架。   见他不理自己,纪清敛了敛色,贴近在韩冽耳边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宫决,小傻子,你是不是很希望他喜欢你?我可以帮你。”   韩冽终于看向他。   倒想听听他准备说出什么高见。   见他终于看来,纪清嘴角一弯,扯出柔柔一笑:“阿决最喜欢大蜥蜴了,你要是下去亲手为他抓一只大蜥蜴玩,阿决一定会特别高兴。”   “真的?”韩冽双眼一亮。“宫决弟弟原来也喜欢大蜥蜴吗?”   心中却想,老子信了你的邪!   这家伙,还是朵黑心莲啊。   纪清点头,“当然了,阿决还有大蜥蜴的模型呢。”   “宫决弟弟喜欢的,我一定抓只送给他!”在得到确认后,韩冽脸上带着兴奋,“这样他就不会再生我气了……”   正常人,是不会听了纪清的话就跳下去的。   但钟离不是个正常人。   所以韩冽跳了。   他兴奋的翻过围栏。   在一群游客的惊恐尖叫声中跳进了巨蜥园中。   两只身长近三米,体型巨大正在打架的巨蜥,一见有人掉下园中,瞬间停止博斗朝韩冽扑来。韩冽可不想被这满嘴致命细菌的家伙咬上一口,所以闪避及时,在巨蜥再次扑来时,又一闪并反扑上去从后绞住巨蜥脖子……   巨蜥嘶吼一声,带着韩冽几个翻滚,却怎么也挣不开。   只是扬起了园中的尘土。   眼看另一只巨蜥快要扑来,韩冽逮住巨蜥的大尾巴,直接爬上了围栏,吓疯了一堆围观的游人,韩冽将巨蜥甩到路上,跨坐在巨蜥身上,两只手牢牢压住巨蜥嘴巴。   这边园区的骚动,已引起了一群人的围观尖叫。   “宫决弟弟,阿离抓了一只大蜥蜴,你喜欢吗?”韩冽骑在巨蜥身上,眼尖的看见跟着一群工作人员跑过来的宫决,兴奋的冲他挥手。   在他得意炫耀时,园里的工作人员也冲了过来,先给巨蜥打了麻醉针,又合力一起将欢喜大笑的韩冽给制住……   宫决往北边一路找人,没走多远,就见一群工作人员脸色大变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到韩冽,莫明不安。   也立刻跟着跑了过来。   结果一回来,就看见韩冽骑蜥的画面。   一时脑子都炸开了。   太过震惊,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反应。   直到看见韩冽被工作人员扭住押走,他才冲上前,脸色难看的与工作人员交涉,然后宫决和韩冽一起被叫到安保室。   宫决再三解释,道歉,告知园长韩冽脑子有病,才会行事荒唐。   在成功博取同情后,又许诺给园区捐赠一笔不菲的动保基金以表欠意,园方的人终于才放弃了起诉韩冽的决定。   “你脑子秀逗了?是不是嫌我不够丢人,非要给我找麻烦!”一出了动物园,宫决一路压抑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喷发,他揪着韩冽,咬牙切齿,“你个小白痴!没事跳下去干什么?是嫌命不够长?还是你跟我有仇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被野兽咬伤,好陷害我?”   不是这样,他实在想不出,他发疯又犯蠢的原因。   “宫决弟弟,对不起。”韩冽被他吼得一楞,脸上带着愧疚,小声解释:“纪先生说你喜欢大蜥蜴,说只要抓一只大蜥蜴,媳妇儿就不会生气了……”   韩冽抓住他,小声道,“阿离只是想让媳妇儿高兴,我是不是又让你生气了?”   宫决本是快气爆炸。   这时却听得一楞。   他看着小傻子想讨好他,却又怕他生气,小心翼翼的样子,怒火竟怎么也发不出来,对上小傻子简单又赤诚的眼神,心口莫明涌上一阵热流。   他做这蠢事,是为让他开心?   果然是个小白痴。   讨好人都能把人惹生气。   宫决不语,却伸手掸掉韩冽脸上的灰。   这才又转头看向纪清,皱眉问:“阿清,是他说的这样么?”   纪清脸色难看。   他以为这小傻子跳下去,不被咬死也要咬伤。   结果他竟毫发无伤。   面对宫决的话,他虚弱的笑了笑,脸上有几分无力:“我不过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我哪知道他竟会当真,原来他脑子真的有问题……”   他说的神色自若,宫决微微蹙眉。   “以后,别乱对他开玩笑。”宫决脸色有几分阴郁,他不愿意去深想这件事,但心里还是盘着一团火,皱眉提醒纪清,“他要在外出了事,老头子非得撕了我。”   “对不起。”纪清脸色一白,连忙道歉。   “宫决弟弟,阿离饿了……”韩冽听到这,嘴角扬笑,扯了扯宫决的手。   宫决瞪他一眼。   见他满身泥灰,伸手拍了两下,拍得沾一手灰,又脸色发黑:“饿什么饿,脏死了,赶紧回去换身干净衣裳……”   三人一起回了酒店。   宫决嫌弃他满身脏污,一回房就找了套干净衣服。   拉着韩冽进了浴室。   “媳妇儿,陪阿离一起洗澡。”韩冽把脏衣一脱,拉住要走的宫决,花洒的水一落下,将两人淋了个透,宫决恼火瞪来,“你这小白痴,还要我帮你洗不成?”   “媳妇儿……”韩冽光着身,扑过来抱住他。   宫决看着他,他眼睛微红看着自己,有点委屈,有点小心的样子,莫明让他心软了,宫决一咬牙,挤了沐浴露轻轻抹在韩冽身上。   “媳妇儿,香香。”韩冽笑得欢喜。   又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今天你幸好没事,你要是出事了……”宫决一边帮他清洗,一边咬牙切齿。   手上被水带起了团团的泡泡。   韩冽玩得开心。   听着这小傻子没心没肺的笑,他不知应该松口气,还是该恼。   手却伸下去抓住了小韩冽,气道,“人家叫你跳你就跳?你怎么那么听话?怎么我叫你不许缠着我,却从来不听?你这小傻子,是不是就是故意欺负我?下次再这样,我就……”   要不是老头子,他才不想管他死活呢! 第053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7)   韩冽俊脸泛红。   眼冒火光。   宫决说就说,为什么要抓他鸟?   “阿离不欺负媳妇儿。阿离喜欢媳妇儿。”韩冽嘴角的笑越来越放大,抱住宫决,在他脸上又亲了口,红着脸道,“媳妇儿抓着阿离鸡-鸡,是想洞房么……”   “谁,谁想洞房了!”宫决小白脸也涨得通红。“我是在帮你洗澡!你这小白痴,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黄色废料?”   本来想威胁他,不听话就捏爆他。   韩冽这一说,搞得好像自己勾引他似的。   连忙甩开手。   韩冽却是眉开眼笑,扑上来将他身上湿衣扒拉下,也挤一大团沐浴露往他身上抹去,搓出许多泡泡来,像小孩一样的与他在浴室玩闹。   洗白白,出了浴室,韩冽抱住他扑在床上亲。   “你个小色胚子……”宫决红着脸骂了句,却没几分力气挣扎,已被韩冽给亲软了身子。   只得由着他胡来。   一边提醒着韩冽,下次不许再做同样的蠢事。   韩冽一高兴,自然他说什么都听了。   到第二天,宫决心情不错。   宫决就提议去附近的海边游泳,韩冽不太感兴趣的拒绝:“宫决弟弟,阿离不太会游泳,你自己去吧。阿离想睡觉。”   原主的表面人设。   他还是得维持嘛。   “是啊阿决,钟先生乡下那样的地方,可没地方学游泳,你可别为难人,就让他在酒店休息,这里他总不会有什么危险……”纪清一直就想找个机会和他私下相处。   这时忍不住附合。   “那怎么行,来了海岛不去海里玩却只顾睡觉,那来什么海岛?”听他说不会游泳,宫决更有兴趣了,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拽着韩冽就走,“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就学!”   韩冽被宫决带到海边,强行的给弄下了水。   海滩和水里,游客如织,   “小傻子,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看看人家小朋友都会游泳,你却不会!”宫决好不容易找到他又一大弱点,一边教着他,一边指着旁边正像鱼儿游荡的小朋友,不客气的嘲笑韩冽,“我宫决竟跟你这么一个连小朋友都不如的人结婚,你说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啊!”   心里却一声冷笑。   只是因为宫长河,根本不在意他这个私生子。   才会逼他跟一个傻子结婚。   “阿离不用你教,我自己学!”韩冽心中火起,俊脸涨红,将羞耻与丢脸的神态掌握得恰到好处,一把推开宫决,划着狗刨朝远处游去。   “说你两句还生气了,小傻子脾气可真不小!”宫决哈哈一声大笑。   只觉出了口恶气。   满心畅快。   “阿决,你何必带他来呢。”见韩冽离得远了些,纪清游近来,忍不住劝宫决,“为什么非要带他出来呢,我还想与你私下说说话……”   “你以为我想管他,还不是老头子的命令。”宫决一脸无奈。   眼睛却瞟向远处。   见韩冽用着狗刨式踢着水,跟几个小朋友玩得正开心。   这才收回目光。   “只是这样么,我就怕……”剩下的话,纪清未说,只抱住了宫决的腰,轻声道,“今晚想办法支开他,去我房里过夜,行吗……”   他叫自己一起来跟他渡蜜月。   不就是这意思吗。   眼见那小傻子总在夺走宫决的注意,纪清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羞耻了。   反正,宫决本来就是他的。   那小傻子,才是该退出的人,不是吗。   宫决心中一动。   正想说什么,纪清却是一抬头吻住了他。   宫决震了下。   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朝韩冽方向看了眼。   这一看,却发现刚刚跟小朋友玩水的小傻子,竟不见了,宫决心中一惊,推开纪清,一边四处看去,没看到韩冽,急急朝那几个小朋友方向游去。   宫决抓着小朋友询问。   小朋友却齐摇头。   宫决焦燥的叫着韩冽名字,没有人回答,心急之下,又一头扎进了水里,睁大眼在清澈的海水里一边游一边四处找人。   这浅海处游人极多,一眼看去全是白花花的大腿。   正在他急得火冒三丈,再往前游了会儿,终于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却见韩冽是在深些的无人区域,正躺在水底闭着眸。   宫决先是一喜,又是心惊,立刻游上前,捏着韩冽嘴巴想将嘴里剩下的氧气输送给他,刚贴上韩冽的唇,突然胸膛被一股大力推开。   韩冽睁开了眸。   强光照射的浅海水下,宫决看见他眼中的冷意。   韩冽转头就朝水面游去。   宫决先是楞了下,下一秒火又冒起。   紧跟而上,出水后怒声质问:“不会游水你敢一个人乱游,你是想找死?还有,刚刚我是想救你,小傻子你推开我几个意思?”   “你让他亲了你。我嫌你嘴脏了。”韩冽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往沙滩走去。   当着他面就敢跟别人又亲又抱的,真当他是死人呢。   宫决楞了下。   火又冒起。   又总觉得,这一刻生气的韩冽。   与之前哪里有些不一样。   那慑人目光。   哪像个傻子会有的气势?   “你才脏呢!”宫决追上扳过他肩膀,“小傻子你去哪?”   “别碰我!”韩冽打落他手,眼神带着嫌弃,语气却有几分委屈,“宫决弟弟,你让他抱你,亲你,阿离心里伤心,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看到你……”   宫决心中一震。   只觉那熟悉的小傻子又回来了。   刚刚那几秒里,眼神充满冰冷和威慑的人,似乎只是一刹那的错觉。   他心里却有些异样。   又觉好笑。   这就又不喜欢他了?   果真是小孩子脾气啊!   又箭步追了上来,再次抓住韩冽的手,“小傻子,我请你吃冰淇淋,我知道前面有家不错的店,你一定会喜欢……”   韩冽甩了下,没甩开。   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看着宫决像哄小孩一样的带他去了冰淇淋店,买了一支巨大的甜筒,却没递给韩冽,拉着他在太阳伞下的椅上坐下。   手指搅了一团冰淇淋抹在了自己唇上。   柔声对韩冽道:“刚刚纪清那不是在亲我,只是不小心碰到,如果阿离不高兴,就吃冰淇淋,舔完就干净了,对不对?”   韩冽看着他嘴上粘的大团冰淇淋。   这燥热的天气下,很快融化往下流。   这宫决脾气怪臭,撩人的方式倒真是一套一套,他都有心勾引了,他自然是要打配合。   韩冽贴近,舔掉那快流到下巴的冰淇淋,除了有些甜,还有些海水的咸味,他又含住了宫决双唇,一点点将冰凉的冰淇淋吃进嘴里。   一开始还只是浅偿。   脑中想到先前看见的一幕,怒火中烧。   将宫决压在了桌上,狠狠啃吻着他嫩红唇瓣,一遍遍舔舐,又撬开唇缝长驱直入,生气的在里面翻搅,带着怒火的厮缠。   宫决睫毛轻颤,脸蛋通红。   手里冰淇淋已掉落。   放纵着韩冽这样大庭广众的吻他。   他绝不是在意这小傻子喜不喜欢他,他只是觉得喜欢他的小傻子会更好拿捏玩弄,何况,他缠着他玩了这许多次洞房,他怎么可能忍受上自己的人,却不喜欢他?   所以不管自己对他怎样。   他也必须喜欢自己。   “阿离,冰淇淋好吃么?”宫决双唇红肿,轻舔了舔下唇,眼带媚态的问韩冽。   小傻子一生气不理他,用勾引这一招果然是最好用呢。   他刻意露出的勾人样子,韩冽岂会看不出,心中又冷笑一声,宫决以为是在玩弄他,岂不知自己也同时在将他玩弄?   跟他玩游戏?   他就没输过。   “好吃。”韩冽也天真一笑,“冰淇淋好吃,宫决弟弟的嘴巴更好吃!”   宫决得意的笑了。   小傻子果然天真。   瞧这一亲,眼神又痴迷的看着他了。   他笑问:“那阿离,还喜不喜欢我呢?”   韩冽重重点头,脸上显然已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红着俊脸道:“阿离喜欢。”   心中冷笑,晚上回去把你屁股操开花。   我会更喜欢。   宫决满意的笑了。   果然像小孩子,气来得快,也消得快。   牵着手与韩冽回了酒店,在大堂看见了纪清,见二人,他起身迎了上来,与他们一起进了电梯,纪清看着宫决,眼神中带着几分期盼。   宫决看出他眼中意思。   心中却有几分犹豫,真要去纪清房里过夜么。   这小傻子发现了,不知要怎么发疯呢。   他却莫明的。   有些想看小傻子为他发疯的样子……   想到这,宫决朝纪清回了个眼神。   纪清心中狂喜。   顾忌着一边的韩冽,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韩冽看着锃亮的电梯墙上,倒映出这两人互送秋波,只装着不知,心中却是阵阵冷笑。   等回了大套房,宫决就让人送了酒来,哄着韩冽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韩冽也都焉然接受,大半瓶威士忌给灌下来,韩冽脸颊已通红一片,眼神也变得迷蒙。   “小傻子?”宫决扶着他进了卧室,俯下身叫了他数声。   见他果真醉瘫了,这才露出笑。   “你慢慢睡,我要去陪纪清了。”宫决看着他,眼神复杂,原本他是有自己准则之人,如今,却全破了,变成了与他所讨厌的渣父一样。   纪清说要做他情人。   他也没拒绝。   既然他想要,自己就满足他。   这是他欠纪清的。   更何况,还能刺激刺激这小傻子。 第054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8)   宫决满怀心思的离开,去了隔壁纪清房里,虽是两人原本有情,来也是为了抱着这样的目的,但终究,两人关系已不复从前,一坐下来,都略感尴尬。   “阿决,我们先喝点酒吧。”纪清与他竟一时相对无言,心中微酸。   也拿了酒倒上。   宫决没说话,心绪翻涌,只一杯猛灌下。   喝了酒,才能壮胆。   才不会这样心虚。   纪清却默默的小口抿着,涩声道,“当初知道你是宫家的少爷时,我就知道,我们不会轻易的在一起,但我告诉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不会放弃你,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终是我负了你。”宫决一声苦笑。   抓过酒瓶又倒上。   纪清神色黯然。   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的饮酒。   大半瓶下去后,纪清多了些勇气。   纪清更是变得主动,一把脱光自己,红着脸抱住了他,帮忙解着宫决上衣扣子,柔声说道:“以前我要是主动些……可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所以今晚,我不会再错过你……”   不过,现在也不迟。   宫决没说话。   只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衣衫被解到一半时,突然听到了开门声。   两人震惊转头。   竟见韩冽从大门走了进来。   纪清一惊,酒醒大半,“你,你怎么进来的?”   韩冽勾唇一笑,扬了扬手上的门卡。   “你……”纪清捡起衣衫遮着腹部,脸上略有一丝尴尬,但又想到宫决必是站在他这边的,于是心里也多了些勇气,上前拦住了韩冽,“这是我的房间,请你离开。”   韩冽看了他一眼。   “之前你在门外偷听得不过瘾吧。”韩冽脸带嘲色,微微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听,干脆今晚就在这给你表演场秀,让你听个够,怎么样?”   纪清满面通红。   脸带怒意,伸手想推他。   韩冽直接点了他数大穴。   纪清全身僵硬,一动不能动,惊恐的看着他。   他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   “你,你把他怎么了?”宫决在他进来后,本来还有几分紧张,这时脸色一变,冲过来要质问,韩冽揪着他摔到了沙发上。   “小傻子你疯了?”在他扑上来,啃咬他脖子时。   宫决察觉到他意图,脸色大变的挣扎。   “媳妇儿,今晚给我灌那么多酒,就是想跟野男人偷情?”韩冽压制住他,脸色阴沉,满眼怒火,甚至隐隐泛着泪水,哽声道,“你让阿离很生气啊……宫决弟弟想洞房,为什么不直接找阿离呢……难道是阿离没让你舒服么……可是你之前在床上,总说还要还要……阿离以为你是喜欢的……”   “小傻子你闭嘴!”宫决通红了脸。   本来见他,心里还有几分心虚。   但韩冽一来就激起他怒火。   他当着纪清说这些话,让他羞耻至极。   这小傻子!   这种事能随便宣扬吗!   “一定是我不够努力,宫决弟弟才想找别人。你放心,今晚我一定会尽全力的。”韩冽怒火中烧,脸上却反而露出笑,发红的眼睛看着他,“你别找别人,好吗?”   宫决本因他的话而羞耻脸红。   看见他隐隐含泪的眸,心中震动,挣扎着想逃,韩冽却已低头吻来,他已掌握了宫决身上所有的敏感地,又被他今晚行事气倒,有心想要惩罚他,更用了许多手段。   没束缚他四肢。   却准备一点点让他投降。   不弄哭他,绝不手软。   纪清被点住,无法动弹,又赤着身,只能忍着羞耻难堪,看着宫决被小傻子压住,看他衣衫被剥落,看着韩冽强势的吻着宫决,手掌在他身上点火。   他就这样看着。   在他面前骄傲又敏感,暴烈而阴沉的宫决,反抗一点点软化,韩冽与他结合时,宫决喉咙里发出的诱人吟声传进耳中,刺得纪清心中闷痛,脸色惨白。   “媳妇儿,你的朋友喜欢听,你就叫大声点,让他好好听听,怎么样?”韩冽吻着他,开始发动进攻,每一记力道,都深入灵魂。   从前若说还有对他有两分怜惜,今晚,却纯粹只是想惩罚他。   宫决脸红得快滴血。   纪清就在旁边看着,他努力想保持清醒。   但却根本无法思考。   他想刺激小傻子,看他为自己发疯。   如今真的发疯起来,却是后悔了,他没想到他竟敢当着纪清面,对自己做这种事。   他不敢去看纪清。   只紧闭着眸,默默受着身上狂风暴雨似的索取。   “看着我。”韩冽不许他闭眸,捏着他下巴,迫着宫决睁开眼。   宫决睁开眼,像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看他,韩冽目光幽深平静,即使是在这时候,与他在进行着激烈的情事,那眼里却竟古井无波。   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机器娃娃。   眼神不复往常的灼热。   知道他是在惩罚报复,可宫决还是隐隐觉得不舒服,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看他,尤其是在这时候。宫决盘紧了韩冽的腰,环住了他脖子,脸上带着丝媚笑,贴上来主动吻他……   他不允许。   他在碰自己的时候,竟然还这样冷静!   他喜欢小傻子以前那样,失控,炽热的目光看着他。   果然这一勾引。   韩冽眼神变了。   离着两人只有一米远的纪清,将宫决神情变化看得分明,脸色也变得死白,用力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但两人交欢的声音,却不停灌进他耳中。   一次一次割着他的心。   宫决从一开始被强迫,到臣服,到后面主动勾引。   一切他都看在眼内。   而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只能这样僵硬站着当观众,见证二人的纵情玉山。   他心如死灰。   恨不得从这高楼跳下去,也好过在此受这煎熬。   不知道多久,耳中声音终于结束。   纪清忍不住睁开了眼,看见韩冽弯身将宫决抱了起来。   宫决上身盖着外套,双颊酡红,满脸细汗,他早双腿酸软,只能任韩冽抱着。   宫决双眸湿润,眼尾带春。   被抱起,与纪清擦身而过时,纪清震惊心痛的神情,和脸上的泪,让宫决心中一震,脸色微微发白,干脆闭目捌开脸。   韩冽没理纪清。   抱着老婆就出门。   又看宫决一幅羞愤欲死的神情。   心中暗笑。   他和纪清,两个受是没有结果的,男主最好还是早点接受现实。   回到了隔壁房里,宫决才沙哑声道:“小傻子,气出够了么?”   当着纪清面,被这样搞了一晚上。   什么脸都丢尽了!   韩冽没说话。   只是抱着他倒床上睡着了。   宫决却是心思翻涌,难以入眠。   次日早上一起来,宫决收到纪清短信,纪清一大早就买机票回国了,说他需要重新思考他们的关系。昨晚看见的种种,对他刺激太大了,他需要冷静冷静。   再呆着,总觉得是在自取其辱。   宫决虽对纪清有所抱歉,这次却终是没再留他。   纪清这一走,两人的蜜月行终于回归正常,宫决与韩冽在这小岛国玩了几天,又去了欧洲几个国家,辗转各处,玩了整一个月才结束。   回国的那天。   纪清去了机场。   韩冽与宫决在外游玩了一个月,本来心情不错。   看见纪清出现,脸色直接黑了。   这个纪清,倒真叫他看低了,那天看了现场直播后,竟然还没死心,真想与宫决继续受受之恋啊?不过,游戏有点难度才有意思么。   “纪清,你怎么来了?”宫决一脸意外,又看向韩冽。   果然脸色不好。   “你告诉我回来的时间,难道不是希望我来接机么?”纪清神情平和,早没了那日的崩溃模样,微微笑道,“走吧,我开了车来,我送你们。”   “我自己找车。”韩冽看了宫决一眼。   一声冷笑。   拉着行李箱就疾步走出机场大厅。   宫决追来时,韩冽已坐上出租车离开,他紧蹙眉头,又浮起苦笑,这一个月的蜜月,应该是他们婚后,唯一一段和谐的时光吧。   小傻子是父亲的人。   但他不是。   自己本不欠他什么。   如此在心中说服自己,但终究有丝难过。   这难过,却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虽是怨父亲逼他成婚,但这小傻子只是喜欢他而已,他脑子坏的,不懂人情世故,自己不应该怪他,对吧。   但他们,不可能真成夫妻。   虽然这蜜月期里,两人夜夜洞房。   但他宫决,怎么可能永远跟一个傻子在一起?   “阿决,坐我的车吧。”纪清跟了前来,轻轻说了句。   宫决点点头。   纪清帮他将行李放车上。   上车后,默默的开着车,又忍不住问了句,“蜜月,过得好么?”   “挺好。”宫决表情异样。   这一个月,他和韩冽除了吃喝玩乐,剩下的时间全在床上。   他不想承认。   但这一个月,真的很快乐。   从那天之后,这么久没见纪清,再见他,宫决已感觉到,心里某些东西已变了,他以为,这次以后,纪清一定会离开他,没想到,他依然还没放弃。   他一时心情复杂。   不知是心感压力,还是应该觉得感动。   “阿清,我以为你会走。”宫决低头看着手上的婚戒,轻问了声,“为什么没走呢?你明明很伤心,对吧……”   亲眼看着他与韩冽欢好。   他是什么心情呢?   宫决不敢去想。   “我想了很久,我是应该离开。可我还是舍不得。”纪清握紧方向盘,脸上浮起苦涩,“只要你还喜欢我一天,我就留下一天,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我自己会主动离开……” 第055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9)   宫决听得感动。   又心生愧疚。   先前看着韩冽走后,心里那丝动摇。   这时听见他的话,又变得坚定。   “既你相信我,我定不负你深情。”宫决抓住住他手臂,微微用力,认真道,“你给我些时间,可能,可能需要五六年,只要我爬上了公司高层,手掌大权后,我定给你一切……”   “不需要一切。”纪清看着他。   勉强一笑。   心道,只要他别变心就好。   “你搬去我家住吧。”面对他的深情,包容,宫决心中动容,冲动的提出了请求,“等我进了公司,一切成了定局,我就可以大展拳脚。而你,可助我一臂之力。”   “阿决要我做什么?”听见他要自己搬他家去。   纪清大感意外。   “那小傻子很是难缠,你就以朋友的名义与我住一起,你我互相配合,相信过不了一年,这小傻子就会受不了我,只要逼他主动放弃,他去提离婚,老头子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我也就能早些甩掉他。”说这话时,宫决心砰砰狂跳。   心知必会激怒韩冽。   但,还是做了。   这二人,他终要负一个人。   他欠纪清太多。   他只能让小傻子失望了。   “这,你真要这么做?”纪清语气迟疑,脸上却压不住的喜色。   “只要让他讨厌我。才能尽早离婚摆脱他。”宫决原本想,为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跟这小傻子捆绑着也没什么,谁得到权力不用付出些代价?   但纪清这般待他,自己怎能相负,真要小傻子答应离婚,恐怕只能如此。   纪清沉默了下来。   久久,轻声道:“好,我帮你。”   韩冽先他们回家。   一身疲惫,回来就先洗了个澡。   出来后,就听佣人提醒:“姑爷,三少回来了。”   韩冽见佣人脸色略怪,到了客厅,看见了宫决,还有他身边的纪清。   韩冽脸色微变,“宫决弟弟,他为什么也来了?”   “他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就住这。”这宅中佣人都是老宅过来的,宫决知道他们是老头子的眼睛,戏总是要做足的,在眼皮底下也不与纪清太过暧昧,反倒十分亲昵抓住韩冽的手,在他耳根边吻了吻,温声道,“阿离,没意见吧?”   韩冽确实没想到。   他还是跟原剧情一样,将纪清带了回来。   他猜测,带他回来的目的,应该也与原剧情差不多,想刺激他,逼着主动与他提离婚是吧,好极了,既然他这么喜欢找刺激,那他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既然是宫决弟弟的朋友,阿离当然会答应了。”知道他故意在一帮子老佣人面前演戏,韩冽也不相让,被宫决亲得耳根通红,眼里带了三分委屈五分压抑,懂事的点头,“阿离会好好待你的朋友……”   宫决微微楞。   原本以为,他提起让纪清住进来,这小傻子必会大哭大闹。   结果自己只是亲了他一下。   他就傻乎乎同意了?   他本来还准备了许多哄骗他的话。   结果这么容易,心中舒口气的同时,又莫明的有些烦躁。尤其韩冽望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傻子似的,虽然自己的确在欺负他……   “好,谢谢阿离理解。”宫决脸上喜怒难辩,转头对几个看过来的佣人道,“纪清你们也都是认识的,去楼上帮他准备间房吧……”   几个佣人回了神。   连忙应声上楼去了。   “阿清,一会儿我们要去老爷子那,你就先熟悉熟悉这的环境,毕竟你也第一次来。”宫决将手上行李箱递给了管家,又与纪清说了句。   纪清柔柔一笑:“你们去便是,不必管我。”   宫决点点头,转头握住韩冽的手,“阿离,走吧,我母亲她应该等急了……”   宫家老宅,离他的新房不太远,走路约摸要二十分钟。   宫决一路与韩冽手拉手,等出了新宅大门,步行在山间阴凉清静的小道上,宫决才觉烫手似的急忙甩开韩冽的手,脸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小傻子,我看你一点不傻呀,刚刚在屋里,怎么那么乖听我的话了?莫非也是演戏装出来的?”   看着这人欠操的笑。   韩冽嘴角扯了扯。   这个也字就用得很精准了!   呵!   “宫决弟弟,你在说什么,阿离听不懂。”韩冽歪着头,脸上挂着茫然神情,眼带疑惑,“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大度一点让着客人,不是应该的吗?”   宫决瞪着他。   这小傻子还在装!   他越是露出这样天真纯粹的眼神,宫决越是暴躁。   一方面,觉得自己在欺负他。   心中爽快,又有几分心虚。   另一方面,他总觉得,这小傻子灵魂里还有另外一面,甚至,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怀疑,这小傻子可能根本就是装傻的……   “你果然是个小白痴!”宫决心烦气燥,反正在这半路上,也不必装给别人看,气呼呼捧住韩冽的脸,咬牙切齿道:“小傻子,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纪清是我养的小三,情人!你要是不想被我们联手欺负,那就自己去老爷子那跟我提离婚!”   韩冽没想到,这大渣攻这么早,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告诉他的目的。   原剧情里,起码还忍了两三个月。   啧,换到他这,一天也忍不住了?   就这么想刺激他生气?   “你,你果然是和他出轨?”韩冽白了脸,全身颤抖,却是被气的。   但看在宫决眼中,却是小傻子被他伤到了。   之前两人力量上的对峙,他频频失败,如今终于在精神上反制回去,他一面心中觉得痛快,一面又觉得似乎不太舒服,这种两方交杂,让他心情也暴躁起来。   “没错,我就是要出轨!”宫决漂亮的脸蛋,带着几分扭曲,逼近韩冽,“小傻子,你去呀,一会儿去向老爷子告状,他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一生气,就让你解脱了……”   韩冽还没见过这么一直撩拨他想找死的人。   他脸色变得青白。   韩冽表情有些恍惚,推开他后退一步,望着他,满脸受伤,却坚定摇头:“阿离不会告状,阿离不会和宫决弟弟离婚……结了婚,就应该一辈子在一起……”   宫决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小傻子是个性子顽固之人,这些天他早就领教了。   他不指望一次就成功,他只是想给他一些不痛快。可这样被他推开,他用着破碎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宫决只觉心好像被拳头攥成了一团。   那么的不舒服。   他心生烦躁,想对小傻子说点什么。   但不等他开口,韩冽却是一伸手,抱住他掠到上方小凉亭里,一落地就将宫决摁在石桌,不由分说开始扯他裤子,宫决察觉他意图,自是大惊挣扎,“小傻子你疯了?”   这人来人往的路上!   他乱发什么情?   “阿离虽然不会向宫爸爸告状,但阿离很生气。”韩冽一掌压在他后颈,牢牢制住他让他无法动弹,脸色发黑的俯下身,在宫决耳畔冷冷道,“阿离生气了,要洞房!”   “大白天的洞房!老子不陪你撒疯!”宫决又怒又羞,奋力抵抗,但怎么也挣扎也挣不开,反而使得两人身体贴合得更近,宫决清晰感觉到,身后人压住自己的热情。   一时脸红耳赤。   又惊又慌,再次想大声驳斥这小疯子。   身后人已直接闯进他身体。   毫无前戏,宫决一声痛叫,下一秒又紧咬下唇。   “宫决弟弟,后面有人来了。”韩冽耳朵动了动,听见远处有说话声,他勾唇俯下身,好意的在他耳边提醒。   要是他叫得太忘情,叫人听见,尴尬的肯定不是自己呢。   宫决一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   握紧了拳头,死咬下唇。   随着身后人的动作变得剧烈,他们走过的幽静小路上,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宫决紧闭着眸,默默承受着身后小傻子愤怒的索取。   韩冽看着他耳根,脖子都红通通了。   故意低头,坏心的在他后颈上用力咬了口,宫决颤栗着叫出了声,下一秒又紧捂住嘴,只恨不得将这小傻子给千刀万剐了!   没一分钟,就听见说话声传来,“夫人,少爷这会儿应该回了,怕是正在老宅等着见你呢,一个月不见少爷,夫人应该想念得紧吧?”   “是啊,阿决这孩子,这一个月在外,新婚燕尔怕是高兴坏了,都不怎么给我这当妈的打个电话,真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娘了……”另一个含笑的声音传来。   “媳妇儿,原来是李妈妈呢。”韩冽抓着他双臂,牢牢反锁在后背。   宫决听见母亲的声音。   一时血冲脸上,只觉羞愤欲死。   偏偏随着身后人侵犯,又带来紧张的刺激感。   母亲李明心,正和她的小姐妹兼最信任的女佣陈姨,在这山间小路步行,他们说了些什么话,宫决没听清,这时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只是万分紧张。   睁大眼看着母亲和陈姨身影走远,才舒了口气。   那二人一走,韩冽将宫决翻过身,再次欺身压上,宫决浑身瘫软,根本没力气抵抗,直把他弄到哀声求饶,双目含春,眼尾垂泪,方才罢休。   “小傻子,又傻又疯!”结束时,宫决哆嗦着手抽出手帕欲擦,羞愤的骂骂咧咧,“离婚!老子一定要跟你离婚!” 第056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0)   韩冽抓住他手。   制止了他。   “不准擦,不然,扒光你直接扔回老宅。”韩冽看着他的眼神,这一刻里完全没了平常的傻气天真,眼底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凝聚着一股慑人冷气。   宫决没来由的感觉发悚。   好容易聚起的怒火,竟在这小傻子目光下软了。   “你说你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对喜欢的人,大白天羞辱我?”宫决怒瞪他。   他生来反骨,脾气不驯,察觉自己在他面前怂了,心中不忿,挺起胸膛不想输阵,力量上无法打败,只好用道德感情大棒来锤他。   是啊,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时时宠着对方?   这小傻子,却总喜欢叫他难堪。   就算是自己激起的。   他不应该包容吗。   “媳妇儿,不是羞辱,是疼爱。”韩冽心中冷笑,这小子就是欠操,多干几次就老实了,他真的懒得与他太多废话!泻火最好的方法就是上了他!   看他毫无反省,还不要脸的贴上来亲。   宫决通红了脸。   只能收回手绢。   这小傻子敢在大白天,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做这事,他不敢去赌他会不会做更疯的事,老宅里不但有母亲和老爷子,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最想打倒的两个人。   他怎么能让自己,在他们面前丢人。   “媳妇儿乖。”韩冽微微一笑,见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知他快叫自己气炸了,偏偏又畏惧不敢反抗,这满眼桀骜憋屈样,倒更有意思了。   说着,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几下。   宫决怕他再发疯。   这时不敢反抗,也不敢激他。   任由他抱着亲。   韩冽粗暴后的温柔细吻,却如春雨滋润心头,他的愤怒忽的化成了三分委屈,察觉到自己在这小傻子面前又露软相,他心生恨意。   干脆抱住韩冽,愤恨的回应着他。   两人亲吻得就像是隔世的仇人,一幅恨不得将对方吃掉的劲。   最终,却都又心生了悸动。   “宫决弟弟,李妈妈和宫爸爸肯定等久了,我们回吧。”韩冽察觉到他软化,嘴角微勾,放开他,又见他整个下唇都咬得红肿,更显诱惑,眼神又黯了黯。   宫决脸上燥热。   再不敢说话。   一路夹紧腿,忍着羞耻,和他一起回去了老宅。   前去时,果然在大厅见到了一屋子人,想见的,不想见的人都在。   “这结婚了,果然人看着成熟了些。”两人一回来,宫决拉着韩冽的手,老老实实见了宫父李母,宫长河打量着他,发现三儿子不像平常风风火火,竟似乎沉稳许多。   心里稍感安慰。   一旁的李明心微笑道:“没错,一结婚,人都稳重了,以后他进了公司,也可以静心跟着先生学习,也好给先生排忧解难……”   宫长河听着,也没反驳。   只是淡淡一笑,“阿决也不小了,不能整天无所事事,准备好了就去公司帮忙吧,不过,就算你是我儿子,也要跟你两个大哥一样,从头开始做起……”   宫决一阵心喜,板正了身。   脸色跟平常一样的臭,但态度倒挺端正,“大哥二哥做得,我一样也做得。”   宫长河很是满意。   又看向韩冽,脸色一改对宫决的严肃,慈爱的笑道:“阿离,这些天与宫决在外,可玩得开心么?宫决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有,你要如实说来,我给你做主……”   宫决本是神色自如。   宫长河说了这话,他想到了之前在凉亭的事,脸色一下涨红。   心中愤愤想,老头子真是担心多了。   只有这小傻子欺负自己的。   他哪欺负得了他?   “谢宫爸爸关心,媳妇儿对阿离好得很!”韩冽也对他露出大大一笑,并蹦跳上前,抱住了宫决的腰,“媳妇儿很爱我。”   旁边听着的老大老二。   一人哧笑出声。   宫决脸色通红,定了定神。   压下心中火,转头看着韩冽,眼里充满着柔情和宠溺。   揉了揉韩冽的头发,语气淡淡的,话是对宫长河和其它人说的,“阿离傻是傻了点,但是他心性单纯,对我也好,我确实很喜欢他,爸爸送了个好礼物给我……”   韩冽差点没被他这眼神看傻了眼。   这宫决脾气暴烈,但演技精湛啊。   “哎呦,这就好。”宫决母亲李明心,抚掌而笑,“阿决,你爸爸很喜欢阿离,你可千万别欺负了他,不然,妈妈也要批评你的……”   “母亲放心,我自会好好宠他。”宫决握住韩冽的手。   心中却不服,怎么个个都觉得自己会欺负小傻子?他们哪见过这小傻子的无赖样,自己根本没在他这讨过什么好!   宫父和李母又说了两句。   二人这才上了楼。   “老三,你们看起来,确实挺恩爱。”两长辈一走,客厅同父异母的两位兄弟,都神色各异,老大宫严目光落在宫决红肿的下唇,脸带暧昧的笑,又若有所思的道,“希望,不是演出来的……”   “大哥,宫决弟弟真的喜欢我。”韩冽一听,往宫决脸上用力吧唧了口,一脸炫耀的看向宫严,“媳妇儿就是喜欢我!才不是演的呢!”   私下与他,怎么生气都行。   表面上,该演的人设,还是要配合演全。   “这小傻子,倒有几分可爱。”老大宫严,也是俊美无俦,看起来成熟稳重,他眼中略带几分玩味的走近,盯着韩冽看,“就不知,是真傻么?”   韩冽心中一震。   这老大洞察力敏锐得可怕。   “宫大哥,阿离才不傻!”韩冽神情略带几分生气,毫不惧宫严审视目光,瞪了回去,“倒是宫大哥你,像只要吃人的老虎,你是不是想吃阿离,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你要是咬我,阿离会揍人哦!”   宫严楞了下。   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   似乎带着一丝遗憾,“看来是真傻啊……”   说着,却伸手捏住了韩冽下巴。   韩冽刚皱眉,宫决已拍开宫严的手,脸色不悦道,“老大你要做什么,是想欺负一个小傻子么?”   宫严勾了勾唇。   双手插回裤袋,不理宫决,目光看向韩冽,“老三生性凉薄,我观你有颗赤子之心,劝你别对他放太多情,否则,总要被他所伤了心……”   “不会的,宫决弟弟很喜欢我,他不会伤害我!”韩冽以为他是想欺负自己这傻子,没想到宫严竟在提醒他,一时略感意外。   宫决脸色微变,冷冷道,“老大,我们夫夫之间的事,就不劳你费心吧。”   他以为自己很厉害?   这老大整天一幅笑面虎的样子,他看着就讨厌。   宫严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只笑眯眯出了门。   “媳妇儿,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韩冽看着宫严离开,心道这老大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宫决想玩过他,怕是不容易。   宫决瞪他,又眯起眸,“怎么,你很在意他喜不喜欢你?”   “没有,我只在意宫决弟弟。”韩冽一时竟分不清,这家伙是在演戏还是真在吃味,只是配合的演着一个痴情小傻子,紧抱着他腰摇头。   宫决脸色这才一缓。   正要警告这小傻子,让他别招惹宫严,那老大是吃人不吐骨的种。   一边冷眼看着的老二宫池,突然嗤笑一声,“老三你答应跟一个傻子结婚,就为了进公司吧,你倒真能忍辱负重,可二哥就怕,你也跟着传染了这傻子的傻气,到时候没帮着老头子就算了,还给公司,给我和大哥添麻烦惹事儿……”   宫池说着,手指朝宫决胸口戳来。   韩冽伸手截住,抓住宫池的手一扭,“宫二哥,阿离不许你欺负媳妇儿。”   一直冷着脸的宫池,这时痛得哇哇直叫。   “小傻子你找死是不是?”宫池怒火中烧,朝韩冽瞪来,“还不放手!别仗着老头子喜欢你,就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他手指快叫这小傻子给扳断了!   韩冽笑眯眯的松手。   宫池痛得直甩手,狠狠瞪他一眼。   但也不敢来惹韩冽。   毕竟他是个傻子,做事没有逻辑不讲章 法,而宫家最大的掌权者,宫长河还很宠他,对待他的态度比他这三个亲儿子还好。   宫池冷着脸上了楼。   心中却在想,这个本来不受宠的老三,娶了个小傻子,偏偏这小傻子身份特殊,很得老头子的宠,有了这样一个靠山,本不得宠的老三,会不会因此在公司得到老头子重用。   将他两兄弟的东西,全部抢走?   他不得而知。   “倒是稀奇,还知道维护我。”老大是个笑面虎,老二是个棺材脸,从小时不时就喜欢言语刺他两下,宫决也早习惯了,他也不是隐忍的主,都要喷回去。   但小傻子维护的举动,让他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从小到大,在这宅子里,他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存在,并不光彩,宫父对他也半冷半热,母亲生性懦弱,他为了不受欺负,变得浑身是刺,桀骜敏感。   他习惯了一个人去对抗。   陡然被人相护,一时百味陈杂。   “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要护着你了。”韩冽见他神情恍惚,心想,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又是个私生子,在这宫家跟寄人篱下差不多,怕是活得没什么安全感。   这朵带刺玫瑰虽老惹火他。   但这忧郁时,倒也颇惹人怜惜。   韩冽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蛋,语气认真,“只要宫决弟弟别惹我生气,阿离一定会永远对你好,永远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第057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1)   嗯,宫决这充满胶原蛋白的脸。   摸着真嫩真滑。   弹性十足。   手感真不错啊!   他赤诚的话,宫决听得心中一动。   面上一红,一脸不自在,恶声恶气道:“你这傻子,别把肉麻当情话,也不嫌恶心得慌!谁要你保护了?就你这傻样,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   说着,打开他手,疾步往外走去。   韩冽勾了勾唇。   这是害羞了?   不惹他生气的时候,单是宫决那张脸蛋,就足以让他的包容心无限放大,果然,男人对一个人的容忍度,决定于一个人的颜值度啊。   宫决到了花园喷泉边。   宫严正在那。   看见了他,脸上皮笑肉不笑:“老三,你比我们都厉害。三个儿子里,父亲却让你和那小傻子结婚了,谁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找高家的后人,没想到,你却勾引上这小傻子,还将他捏拿得死死的,大哥真自叹不如……”   他们三兄弟,明面上,这两个正妻所生的儿子,似乎是比老三要受宠些,但实际,他们二人并未比这私生子,在父亲那多得几分重视。   他们两兄弟在公司里,始终未能进入核心阶层。   宫严自诩能看透人心。   但却摸不透宫长河的想法,到现在,他都没有在三人之中,选出一个继承人来,如今又将这同样也不怎么受宠的宫决塞进了公司。   是想玩三子夺嫡么。   若真想让他们各凭本事,为何却将他们放在边缘位置?   父心难测。   如今的变数。   却偏偏全在了一个小傻子身上。   要说那小傻子,是对宫决一见钟情,宫严却是不怎么相信。   宫决这小子,看着是个暴火筒。   只是看着而已。   “大哥,你真会开玩笑。”宫严的话,宫决只是回以一声冷笑。“你明知我之前就有男友,说这话,不显可笑么?”   他竟以为是自己主动勾引的小傻子?   “可老三你,也没拒绝结婚。是吧。”宫严看了眼他身后,那小傻子正站在门口朝这边张望,他勾了勾唇,逼近了宫决,“钟离伤了脑子,变傻了不说,小时候的记忆也失了,所以才忘记了你曾经欺负他的事,他要是想起了,你小时曾经对他做过的事,你说,他还会喜欢你么?”   “比如,你曾故意将他撞进泳池,害他差点溺死的事”看见韩冽朝他们走来,宫严凑宫决耳边,笑眯眯小声道,“只怕,他不止会讨厌你,还会恨你吧。”   小时候的宫决。   那可比现在要顽劣桀骜十倍。   小时候,七岁的钟离来宫家玩了一个月,父亲从那时,就表现出对他异乎寻常的宠爱,才五岁的宫决,还没学习控制情绪,只是本能的想抢父亲的注意。   嫉妒之下,做过许多故意欺负钟离的事。   那时候钟离不叫钟离。   但人还是一个人。   宫决对老大揣测他故意勾引小傻子的事,只觉可笑和不屑,但他后面的话,却听得宫决心中一震,脸色微微发白,他怒目圆瞪看向宫严。   冷冷道:“你在威胁我么?”   宫严笑了,嘴角也掀起冷冷弧度,“我只是可怜那小家伙,小时候被你欺负就算了,长大了还被蒙骗喜欢上你,你将那纪清带回家,有什么目的你心里清楚,要是你做太过,我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阿离小时候,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不是么?”   最后几字,宫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他的话,让宫决脸色更加难看。   心中莫明涌起一阵慌意。   是了,小时候,他就狠狠欺负过小傻子,只是那时候他还不傻,也不叫钟离,他虽忘记了小时候的事,自己却没忘……   他嫉妒钟离一来,轻松就能夺走父亲注意力。   小时候的他,还不懂绝望,不过才五岁。   只是像普通小孩一样,想被父亲关爱,但他一直哭闹,父亲也很少给他一个眼神,可那小傻子却轻松做到了。   所以他做了许多,现在看来很恶劣,不可原谅的事。   他将钟离推下游泳池。   小傻子差点被淹死,救起来后,望着他的惊恐眼神他现在也忘记不了,之后钟离一见了他就躲得远远的,小时候的自己,不觉得做错了事,反而很是得意。   宫决以为他会恨自己。   十几年后,老头子找到了他。   第一时间通知三个兄弟。   他不幸第一个回家,他万万没想到,当年被他欺负吓出阴影的小傻子,不但没害怕躲避他,反而扑上来抱住他,说要跟他结婚,要娶他做老婆。   宫决忘记不了那一刻心中的震撼。   当时只觉得好笑。   这时心中却莫明发慌。   是啊,小时候钟离喜欢的是老大宫严,那时候就像是宫严的小跟班,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最害怕看见的是自己。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小恶魔。   现在这样喜欢他。   只是因为失忆了。   忘记了他曾做过的一切。   要是他有天想起来……   也许根本不需要纪清来刺激他,就会吓得主动离开,远远逃走,甚至会憎恨他吧……   电光石火之间,脑中已掠过种种可能,宫决只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窜上,让他心里也跟着一阵冰冷,整个人木得失了反应。   “宫决弟弟。”韩冽走近来,抓着他手。   才注意到他手一片冰凉。   宫决被他一拉扯,猛然回神,转头时宫严已不在。   宫决脸色苍白,看向韩冽,忽的反握他手用力攥紧,将人拉近,疾声逼问,“小傻子,你喜欢老大么?告诉我,你喜欢他么?”   韩冽楞了下。   刚刚宫严跟他说了什么?   这人反应这么大。   “你说宫大哥?”韩冽蹙了蹙眉,又用力摇头,“宫大哥让人看不透,我,我有点怕他……”   “真的?”宫决似不相信。   韩冽再次点头。   宫决脸色终于缓了缓。   又抬头看去,正进了屋的宫严,似有所感的转头看来。   宫决嘴角一勾,捧起韩冽俊脸就一口亲来。韩冽一脸欢喜,大掌扣在宫决后颈,搂住他的腰,给予了热烈回应。   宫决面颊微红,却没推开。   小傻子小时候喜欢的是老大,长大了却喜欢自己,这让他有种战胜了宫严,从他手里抢走了东西的快感,心中隐隐得意。   而韩冽与先前一样炽热的吻。   也让他慌乱的心稍稍安定。   小傻子伤了脑子,又失了忆,他根本想不起小时候的事。   他不能中了宫严的攻心计。   “媳妇儿,宫大哥是不是劝你对我好点,不然宫决弟弟怎么突然对阿离这么主动。”韩冽将他双唇亲得鲜红,脸上带着受宠若惊。   毕竟他很少会主动吻他。   果然,那宫严说了些什么吧。   宫决心中一紧。   “你这么关注他说了什么,难道是喜欢他?”宫决脸色一僵,又故意恶声恶气转开话题,“你说永远只喜欢我的话,不会是随口说说吧……”   宫决感觉到自己似乎太矛盾。   一方面,他害怕韩冽一直缠着他。   一直喜欢他,那他恐怕一辈子也离不了婚,无法回报纪清,他更不想跟一个傻子过一辈子。另一方面,他却又似乎害怕,害怕韩冽知道他小时候做的恶劣的事。   若他想起,一定会后悔喜欢他吧。   这让他心里又慌又乱。   “阿离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韩冽看出到他情绪古怪,但未多想。   宫决凌乱的心。   突然平静。   小傻子都失忆了十几年。   不可能会突然想起。   而自己这心慌,只是怕小傻子想起他做过的坏事,到老头子那去告状,他只是怕老头子一怒之下再次将他打入冷宫,永远无法碰触宫家的权力中心吧……   绝不是因为其它。   老大这攻心计,真是毒辣!   韩冽二人,在宫家老宅呆了半天,下午才回了半山的新房。   回去的时候,路过别墅花园,纪清正在园里摘花。   见了二人,纪清捧起刚摘的一大束鲜花,笑盈盈的与二人道:“我见阿决房中空荡,便摘了些,想做个插花添些情趣,阿决不会怪我吧?”   “好漂亮的花。阿离太喜欢了。”韩冽手一伸,从纪清手上抢过花束,笑得满脸灿烂,“我们自己房间,还是我来打理吧,阿离也会插花,不想麻烦外人。”   韩冽低头,折了一朵玫瑰。   送进嘴里咀嚼。   “连花也瞎吃,就不怕喷了虫药毒死你!”宫决脸色一黑,捏着韩冽嘴巴,手指伸了进去,想将他吃下的花瓣给抠出来。   韩冽一口咬下去。   宫决痛得呲牙咧嘴,与他怒目而瞪。   这小傻子又在生什么气?   他甩开手。   韩冽抱着花气呼呼离开。   “阿决,他还真是天真可爱呢。”纪清脸色僵了下,很快又面露温笑,“我知你很快会去公司,想着给你庆祝一番,加之你好心收留,晚上,想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也好。”宫决与他互换了个眼神。   他的计划。   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他想离婚,但是又不想在老头子那是过错方。   只能逼小傻子了。   自己刚带纪清来,老大就立刻知道了,也不知这宅里的哪些人是他的眼睛,但这些人,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有些事,在宅里终是不方便说。   晚上,还是得想办法将小傻子支开才是。   “阿清,你先回你的花店。晚上,我得想办法支开他,到时候去花店找你。”这么久以来,两人也没好好谈过,让他住进这里,也只是想激怒小傻子而已。 第058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2)   他终是对纪清有所亏欠。   “好。我等你。”与他约定,纪清这才一脸不舍离开。   宫决叹息了声。   上了二楼,回了卧室。   果然看见韩冽在窗边捣鼓插花。   “小傻子,你可没阿清的花艺天赋,这插的什么玩意儿。”宫决见他垂头,十分认真的在拨弄瓶中花束,走近了,忍不住发出嘲弄的笑。   韩冽却未理他。   只是低头,抓着玫瑰枝,一颗颗掰下枝上的刺。   直到将刺撸光,才把花枝插进瓶中。   “小傻子,你闲出毛病?”宫决这才发现,地上一地花刺,他捏着韩冽下巴抬起,才发现他脸色阴沉,双目冰冷,楞了下,“小祖宗,谁又招惹你了?”   “宫决弟弟,和你的朋友抱得真紧啊。就这么舍不得吗。”韩冽脸上泛着冷气,打开他手,又低头继续玩自己的插花。   宫决脸色一僵。   刚刚他不过与纪清临别一拥。   这小傻子看见了?   又生气了?   小傻子整天脸上带着傻笑,没想到还是个火药筒。   这脾气,也没比他好多少么。   宫决心中吐槽。   才注意到手上沾了些血。   他微皱眉,捉住韩冽的手,看见他手指被花刺划破了许多口子。   宫决脸色发黑,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弄伤自己,好叫老头子发现,让他以为我欺负了你?我说你这小傻子,心眼可真坏啊!”   看韩冽皱眉不语。   就知这小傻子还在生气。   便张口含住了他两根划伤的手指,吸-吮着他指上渗出的血珠。   韩冽脸色微变,猛地抽出手。   推开他。   韩冽将插好花的瓶放桌上,抱起一本厚厚的儿童童话书,爬上飘窗看书。手里抓着一包薯片,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明显不想搭理他。   “小傻子,气够了啊!”宫决哼了声,逼近前来,伸手揪向韩冽耳朵,“多大人了,还看童话书呢你,果然是小傻子”   韩冽转头怒瞪他一眼。   又欠操了是吧?   “晚上我陪纪清,就不回来吃饭了。”宫决故意提起。   韩冽又低头看书,宫决有种被忽视的不快,凑他耳边咬牙切齿说了句,“小傻子你就慢慢看吧!”   韩冽似未听见。   伸手抓了一大把薯片放嘴里,嚼得咔咔作响。   宫决以为他听见自己与纪清出门约会,怕是要又哭又闹缠着他不放,没想到说了半天,这家伙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气性还真不小啊!   他忍不住凑过来,在韩冽耳垂上咬了咬。   见他无动于衷,宫决又在他颈上咬了口。   韩冽啪的放下书,揪住一直挑火的宫决一甩就压倒在飘窗上,黑着脸低头封住宫决的嘴,他想清静清静,但这欠操的男主非来招惹他!   “宫决弟弟,你是在故意勾引阿离么?”韩冽大掌钳住他下巴,唇齿在宫决漂亮红润的唇上暴戾的啃咬,听着他细碎的轻哼声,逼问了句。   “谁,谁勾引你了。”宫决喘着气反驳。   他一张脸好似抹了胭脂,透着艳丽的粉,斜睨着韩冽的眼眸,水波撩人,顾盼生辉,仿若含情,撩人而不自知。   “没勾引,为什么用这眼神看着我?”韩冽眯起眸。   宫决这么勾人,这么受,原剧情设定里,他是怎么当上攻的,简直让他费解,还是本来他攻气十足,遇到自己才受了?   “我,我什么样眼神看着你了?”宫决楞了下。   “欠操的眼神。”韩冽捋了捋他凌乱的红发。   “什么?”宫决一声怒吼,猛地一个挺身扑倒韩冽,气得掐住他脖子,恨恨骂,“小傻子,你说谁欠操?老子怎么可能那样看你,别污蔑我!”   自己只是输于武力。   但怎么可能主动勾引他。   宫决绝不承认。   简直快让他气吐血了。   韩冽没想到一句话引起他这么大反应。   “既然宫决弟弟说不是。那就不是吧。”韩冽坐起,垂下眸,拿起书继续看,一幅老僧入定的样子,“宫决弟弟不是有事,你去吧,我就在家玩。”   宫决瞪着他。   这个平时盯着他,像雷达一样的小傻子。   这会怎么这这样反常?   难道真是被他带纪清回来,给气疯了?   “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宫决抽走他手中的书,在韩冽看来时,故意道,“小傻子,一会儿我要和纪清出去约会,我就是来告知你一声,免得你见不到我,又四处找……”   “知道了。”韩冽抢回书。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韩冽心中起火。   宫决也同样正火冒三丈。   这小傻子难得懂事,却让他十分不快,这太反常了。   他不应该哭闹着,抱着他洞房惩罚他吗。   不许他去见纪清才对吗。   难道他是在以退为进?   “算了,我告诉过你了。晚上我没回来,可别哭着四处找我。”宫决觉得,这小傻子一定是想对他欲擒故纵,心中哼了声,自己可不会上当。   过两天他就要去宫家的家族企业上班了。   今晚,他要和纪清好好约会。   以弥补他。   这小傻子,就呆在家里看他的蠢书吧!   他甩袖而去。   下了楼,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又看了看时间,反正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小时,他就等着,这小傻子忍不了了,先来找他,到时候可别怪他不给好脸!   宫决懒洋洋的在花园里,享受着落日阳光洒在脸上。   韩冽在他前脚一走,后脚就跟着起身,先去更衣间换了身清爽夏衣,又拿了顶宽檐帽子戴上,背着小包包就出了门。   宫决正躺在太阳椅下,悠哉的晒着太阳吸着鲜榨果汁。   看见小傻子果然没一会儿就下楼,嘴角得意的快咧到了耳根,结果韩冽根本没看他,直接朝大门方向走去,惊得宫决一个翻身摔到了地上。   “小傻子背着包去哪?”宫决吐出嘴里的吸管,跳起疾步尾随,毕竟这小傻子脑子有问题,而他现在这家里,比他们三个亲儿子,还得老头子宠爱。   他要是出事,老头子不得撕碎他。   韩冽出了别墅大门外不久,叫的车已停在路口。   宫决眼睁睁看着他上车。   一拍脑门。   又跑回来直冲向车库。   飚出自己的红色超跑追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宫决就追到韩冽的出租车,他不紧不慢的跟随,想看这小傻子到底要去哪里,难道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真要他揪出什么坏事儿来。   哼哼。   韩冽一上车就闭目休息。   快到火车站时,他睁开眸,发现那辆红色跑车还在后面。   韩冽勾了勾唇。   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车子拐进了火车站广场,韩冽下车没一会儿,就找到带着两大包行李,正朝他疯狂挥手,身形高大笑容憨厚的男青年。   “阿离,你可让哥好等!”钟帆一见他,激动的冲上前,揽住韩冽抱进怀中,语气兴奋,“哥说去找你吧,你非说来接我,害我一路担心,生怕你会被坏司机给拐跑了,还好你没事!”   “哥,你怎么来了?”韩冽微微一笑。   “哥担心你啊。宫先生一接走你,这么久不见,娘也想你,不放心,就叫我来看看。”钟帆搔搔头,又将他上下打量。   总觉得这从小就傻的弟弟,似乎哪里不一样。   “娘不放心你,怕你受人欺负,叫我这次来,就在这城市找个工作,也好时常看看你,说这样,她才放心。”钟帆说着,脸上露出大狗般的憨笑,又将他一把抱住,语气哽咽道,“阿离,哥一个月多没见着你,可想死你了!”   韩冽没想到,这养母的儿子,看着这么个大老爷们儿,竟这么感情丰富。   他在大男孩背上拍了拍,正想安抚两句。   后面藏一边装着看风景的宫决,看这两人又搂又抱的亲热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冲过来就推开钟帆,看向韩冽,语气阴沉,“小傻子,你背着我跑出来,就是来见这个野男人的?”   平常他摸了下纪清的手。   这小傻子就气到冒烟,整天给他摆脸色。   现在这算啥?   当着他面,就跟一个长得像熊一样的男人搂搂抱抱?   当他是死人是吧?   韩冽还没吭声,钟帆就听不下去。   也推了宫决一把,“你个小白脸,叫谁傻子呢?欠揍是不是?”   “我叫他傻子,关你什么事儿!”宫决本就脾气不好,以前跟韩冽客气,那是因为他是小傻子才让着。   这时被一推瞬间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朝钟帆脸上揍去。   钟帆虽是老实,但也是个不怕事儿的,当场就跟宫决扭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各不相让,韩冽冷冷看了眼,拎起一只行李箱转身就走。   “阿离!等等哥!”本与宫决扭打成一团的钟帆,见弟弟走了,立刻推开宫决,抓起行李箱就追了上来,宫决也黑着脸跟上。   “怎么,打够了?”去到打车处,韩冽才转头看来。   钟帆涨红脸,搔了搔头。   他怎么觉得,这傻弟弟真的哪里不一样了呢?   宫决则表情有些尴尬。   “小傻子,他是你哥啊?你怎么不早说?”宫决也搔了搔凌乱的红发,略带嫌弃的看了眼钟帆,嘴里嘀咕了句,“早说,我就不跟一个莽汉打了。”   钟帆朝他怒瞪了眼。   “阿离,这小白脸是谁?”钟帆小声问韩冽。   “哥,他是我媳妇儿。”韩冽敛了神色,又恢复成小傻子状态,向他炫耀自己手上的婚戒道,“哥,我媳妇儿漂亮吧?” 第059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3)   钟帆傻了眼。   虽然一个月前,他就接到韩冽电话。   知道他要娶媳妇儿了。   也为他高兴。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媳妇儿竟是个男人!   宫决清咳了声。   小白脸涨红成番茄。   “阿离,这城里人真时髦,还兴娶男媳妇儿。”钟帆打量宫决,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又凑韩冽耳边道,“小弟,你这男媳妇脾气可不太好,要不还是换个女媳妇儿吧……”   看来阿娘叫他来城里。   真是来对了。   这小白脸脾气那么火爆,自己这傻弟弟跟他在一起。   那不得天天受挨揍啊。   “大哥,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宫决看得皱眉,伸手往钟帆身上推了下,脸色不快道,“你们农村人,难道就这么没距离感么?”   钟帆对这男弟媳,观感就更不好了。   脾气太坏了!   哪及得上温柔的女孩子。   傻弟弟是怎么被人骗的,去娶个男媳妇儿的啊!   韩冽看这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拦了辆出租。   准备将行李放上,宫决连忙冲过来,夺过行李,扔到了他跑车上,“小傻子,他既是你大哥,那就别住酒店了,先就住我家里吧,免得你天天两头跑,我可不放心……”   韩冽犹豫了下。   还是同意了。   宫决开着车,一路往回。   后座的钟帆和韩冽在聊着天。   韩冽见开车的人,频频在看手表,便道:“宫决弟弟,你要是急着去见纪先生,就停路边,我和大哥自己打车回去……”   钟帆耳朵尖,立刻问了句:“阿离,纪先生是谁?”   “是宫决弟弟的朋友。”韩冽垂下头,嘴角微勾了勾,又看了眼宫决一眼,宫决莫明紧张,他要说出来,钟帆这大憨哥不得跟他干上一架啊。   刚刚与他一较量,就知不是这傻大个的对手。   连忙道:“不急,不急。”   钟帆也以为只是普通朋友,便未在意,路上只拉着韩冽,滔滔不绝的说着家里的事。   宫决送他们回半山。   这才又调头下山,准备赶去见纪清。   钟帆见韩冽一直盯着大门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他心中微沉,“阿离,哥是不是不该来这?要不,我还是自己去找个酒店住吧。”   “哥,他让住,你就住吧。”韩冽敛了冷色,脸上重展笑。   宫决去到纪清花店时,已经不早了。   纪清等这么久,本以为他不会来了,满心失望,宫决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惊喜得疾步上前,抓住他道:“阿决,怎么现在才来……”   “有事耽搁了。”宫决一脸欠意。   纪清却不计较,立刻关了店。   与他去了餐厅。   两人久违的享受着烛光晚餐。   纪清分外珍惜。   忍不住感慨:“阿决,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是啊,很久了。”宫决神色恍惚,其实也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那小傻子与他认识不过个把月,但存在感实在太高,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根本没机会去想起纪清。   想到小傻子,宫决心里又一阵异样。   他整天满嘴媳妇儿……   他说会喜欢他一辈子。   如果这话是普通人来说,宫决只会觉得虚假,一个字也不信,因为他生活里,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宫父也有这样的真爱,可他有着真爱的同时,不但娶了妻,还有不少情妇,他母亲就是其中之一,这让他从小就觉得,爱情是个笑话。   他喜欢纪清,他也不敢轻易说永远。   但小傻子说一辈子,他却毫不怀疑,大约只有这样傻掉,脑子简单的人,才能去爱一辈子,不会像正常人那么多心眼……   宫决心中莫明怅然。   小傻子这时在做什么呢?   大概是在跟他那个傻大哥玩耍吧。又想到之前在火车站,以为他背着自己去见野男人,差点跟钟帆干起来的事,莫明笑出了声。   “阿决?什么事这么开心?”纪清见他一会儿发怔,一会儿发笑,脸色有些难看,曾几何时,他与自己在一起,竟开始走神了。   “没什么。”宫决一僵。   脸上略带欠意。   自己怎么能在与纪清约会时,想起另一个人。   “你现在结婚了,又马上要去公司,只怕以后这样相处的时间会更少。”纪清脸色黯然,伸手过去抓住他,“阿决……”   “你不是也住在那么。怎会没时间相处。”宫决脱口而出。   见他脸色变得苍白,又懊恼,心知说错了话,忙道,“对不起……”   纪清苦笑摇头。   答应住到他新家,是为了帮他,但他这样一个身份,明不正言不顺的住在那里,总是有几分尴尬的,尤其在看见韩冽与他亲妮时,更备觉扎心。   但为了宫决,他什么都愿意做。   宫决见他这般,心中更自责,决定狠狠将小傻子甩到脑后,   起码不能在这时候去想他。   这晚两人快到十一点才一起回来,纪清自是满心愉悦。   但宫决回来时,心却是提了起来。   这一个月多的相处,他已经将小傻子脾性摸清七八,他故意告诉小傻子,自己要和纪清约会,他却一直没有发作,宫决知道不是小傻子突然变得豁达包容,而是在累积怒火。   恐怕今晚,又要被他缠着洞房一晚上。   方才能消气。   回来路上,宫决已做好要面对小傻子怒火的准备。   结果进门却没在客厅看到人。   “姑爷呢?”宫决狐疑问了句。   “姑爷和他农村来的大哥,玩了一晚上,这会儿该是累着准备睡了吧。”管家冲他微微笑,又看向后面纪清,神情复杂,但并没说什么。   宫决心中嘀咕,这小傻子今晚准备放过他?   他却不怎么放心。   提醒纪清早些休息。   却是疾步上了楼。   打开卧室门,却没见到韩冽人影。   心下更是奇怪。   出来又问了管家,知道钟帆住的客房,去往二楼最里的房间,拧开门就听见里面嘻哈大笑的声音,果然,小傻子在里面……   “弟媳妇,你回来啦!”床上正嘻笑的二人,见了他停止笑闹。   钟帆热心叫着宫决。   宫决瞪着两人,脸色却是黑了下来。   穿着一身可爱卡通皮卡丘睡衣的小傻子,和他那同样看着有几分傻憨气的大哥,两人竟睡在同一张床上,大傻哥钟帆手臂圈着小傻子,小傻子靠在他肩膀,两人拿着一本精装童话书在看。   真是何等充满亲情的画面啊!   难道就没人觉得,这亲昵过头了吗?   他们是不是都以为自己才六岁?   “小傻子,今晚你是准备跟你大哥睡一起么?”宫决满心不快,脸色难看,小傻子竟然会允许别人这样半抱着他的姿势靠在一起。   他还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呢。   看来自己,没那么特殊。   “是啊!”韩冽从书里抬头,脸上笑容太过灿烂,一只白牙在壁灯下亮瞎人眼,“我一个多月没见大哥,好想他,今晚我要和大哥一起睡,阿离有好多话要和大哥说……”   原主七岁时,他父亲高城所工作的矿区出了场大事故,那场悲剧里死了很多人,原主也是在事故中失踪,走丢的钟离最后被养母收养。   养母和钟帆,都是憨厚老实之人,对原主可以说是情深义重,视如已出。所以原主与这兄弟,虽没有血缘关系,但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是啊,我有好多话想和阿离说。”钟帆朝他憨笑,“弟媳妇,你要不要一起来?”   宫决脸色黑成锅底。   他总算知道小傻子为什么这么天真了。   本来就傻,结果这兄弟也是个憨憨!   感情一傻傻一窝了。   八分傻气,也活活养到十分。   “你们在家,以前就这样一起睡的?”宫决见那小傻子,被大憨哥抱在怀里,这般亲密的样子,看得心里很不舒服。   有几分羡慕,也有几分嫉妒。   从小作为私生子身份,在豪门家庭长大。   从小就勾心斗角。   他就没体验过真正的兄弟之情。   但心中那丝酸气,似乎又不止是嫉妒小傻子,与这大憨哥的兄弟之情。   反正,反正他就是看着碍眼。   “是啊,大哥可喜欢阿离了,以前在家我们都睡一床。”他晚上去和纪清约会,这事让韩冽本就十分不痛快,心情不好,这时见宫决脸色不快,韩冽总算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本来是不太习惯这钟帆与他太过亲密的关系,这时,却突然觉得,没什么不好。   他能有个好朋友。   他也可以有个好大哥啊!   “大哥每晚都要给我讲童话,哄着阿离睡觉。”韩冽往钟帆怀里拱了拱,也不管这多不符合自己强攻形象,冲他傻笑挥手,“媳妇儿你回去早些睡吧,不用管我,阿离今晚有大哥陪我。”   宫决深深被刺激到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起被子一掀。   拉着韩冽就拽起下床。   韩冽挣扎着,“媳妇儿,你怎么了……”   “既然知道我是你媳妇儿,就该记住你已经结婚了!”宫决看他傻乎乎的样,气恼的往他脑门一戳,“结婚了,就是大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还要大哥陪你哄你?丢不丢人?”   “弟媳妇,大哥不在意的。”钟帆以为他是怕韩冽打扰自己,搔搔头憨笑,“他再大,也是我弟弟,哄他是应该的。”   “就,就是啊……”韩冽一脸委屈,小声附合。   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大哥啊大哥。   你真应该早点来啊!   “就是什么?”宫决瞪着他,“你不是说什么都听媳妇的?今晚听不听我的?不听,以后就别想进我的屋上我的床!” 第060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4)   钟帆一听,脸色微变。   弟媳妇都说这么严重,他哪敢再留小弟。   连忙道:“阿离,你,你还是陪你媳妇吧……”   “大哥,阿离还想听你讲故事。”韩冽却一脸不舍,眼巴巴转头看向钟帆。   宫决鼻子快气歪了。   这一脸依依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跟情郎生离死别呢!   “喜欢听故事?我讲!”宫决吼完一声,强拽着韩冽出了钟帆的房,一路急火火的拉着,直到回了自己卧室,将人推回房,狠狠关上门。   把人拎回房,宫决怒火也消了大半。   宫决拿了本漫画书,塞进韩冽怀里,“你乖乖看,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回来再给你讲故事。”   韩冽看了他一眼。   抱着书没说话。   等宫决一出门,韩冽脸上的笑这才挂不住。刚刚宫决那一通悍妻抓夫的戏,可没把他给笑死,这男主,真是每天给他惊喜啊。   宫决沐浴回来,就见小傻子乖乖在床上看书。   他满意的笑了。   “这就对了,你都二十二了,不是五岁的小朋友,不能还要家长哄着睡,你得改改过去一些习惯。”宫决拉开被子挤到他身边,也像刚刚钟帆一样,想环抱住韩冽。   韩冽却是双臂一抬,弹开了他。   宫决脸色一变,“你不是要我讲故事么?”   “不要了。”韩冽看了他一眼,一翻身抱着书看。   宫决脸色难看。   小傻子什么意思!   他难得好好配合,主动给他讲故事,他又别扭什么?   钟帆可以那样抱着他。   他却不行?   “怎么了?”这种区别对待,让宫决心里不舒服,仿佛自己被钟帆比了下去,他压下火,带着柔笑的俯下身,抓着韩冽肩膀温柔问,“为什么不让我讲故事?”   小傻子一生气,只要用柔攻。   准没错。   他唯数不多的温柔,全用来哄这小傻子了。   他容易吗。   “宫决弟弟晚上和纪清在一起,阿离不高兴。”韩冽语气里是浓浓的不快。   原剧情里,原主就是这样,从纪清与他住同一屋檐下后,就被气得天天哭。   他也可以哭。   但他的每滴眼泪,都要收利息。   听见他声音带着哽咽,宫决心中一惊,扳过韩冽,果然见到小傻子眼睛红红的,眼里渗出了泪水,宫决看得心里拧成一团。   “怎么哭了。”宫决低头吻上他的泪水。   他因为有负纪清,而晚上和他约会,本以为回来小傻子会缠他欺他,结果这人只是默默的哭,反而竟让他心里一紧,宫决柔声哄着,“别哭了,好不好?”   韩冽没看他,只是又往旁边拱了拱。   离他更远了。   宫决脸色一变,又贴近前。   低头吻着韩冽脸颊,凑他耳边,“阿离,不想要洞房了吗?”   韩冽干脆抓着被子,将头蒙上。   宫决黑着脸,耐心已快用尽。   心里也焦燥起来。   果然,越平静,越不好哄。   而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分裂矛盾了些,一边想利用纪清来逼他离婚,但小傻子真的冷落他,不理他时,他又分分钟受不了,又想勾引他多看自己一眼。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知眼下,他不要小傻子这样冷淡他。   尤其刚刚他的眼泪。   让他心里不好受。   宫决钻进了被中,在黑暗里抱住了韩冽,捧住他脸庞贴上来吻住,感受到韩冽的躲避,宫决的火也上来了,用力在韩冽唇上咬了口,故意气他,“不要洞房是吧,那我去找隔壁的纪清,他一定很乐意陪我洞房……”   韩冽瞬间抱住他一翻身。   掀开了被。   宫决望着他,眼带媚态。   韩冽又气他恼他,又被勾引得火上身。   他没说话,只抱起宫决趴在腿上,宫决正暗喜时,韩冽扯下他裤子,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他雪白的臀上,宫决又惊又羞,挣扎想起身。   韩冽摁着他,语气冷硬,“宫决弟弟,阿离很生气,打你脸阿离舍不得,只好打你屁屁!以后,你背着我跟他出去一次,阿离就打一次屁屁!”   说着,手掌也跟着落下。   “你,你混蛋!快住手!”宫决羞耻万分。   装出的所有温柔,都飞到了天边。   “媳妇儿认错,阿离就住手。”韩冽说着,手掌挥下的力道更重了些,几巴掌下来,宫决雪白的屁屁就被打得通红。   “老子才不认错!”宫决吼了声。   下一秒,又一巴掌落下。   屁股又痛又麻,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果然,这小傻子就知道欺负他!   看他还嘴硬,韩冽心中冷笑,又啪啪狠抽了几下,宫决全身颤抖了起来,结束时,韩冽将他扳过身,就见宫决死死咬着下唇,眼眶里全是泪水。   很好。   自己哭了。   他也得陪着哭才对嘛。   这叫老公老婆一家亲。   宫决瞪着他,完全动弹不得。   屁股大概是肿了。   “媳妇刚刚说要洞房?”韩冽看见他委屈,却又无处发作的可怜样,嘴角勾出了笑,也俯下身去吻他脸上的泪水,“阿离满足你……”   “你,禽兽!”宫决又委屈又生气,被他吻着,心里却跟着一悸,半天才咬牙骂出一句。   他屁股都被打肿了。   他竟然这时候才说要洞房?   不是禽兽是什么!   “不是媳妇想要么?”韩冽一脸委屈,吻着他贴身欺上。   宫决后悔莫及,自己这是搬石头砸脚啊,刚刚干嘛要管他,他要生气就让他生气,现在好了,屁股被打肿了,他还不放过……   还要洞房!   因为屁股被打肿。   整个洞房的过程,变得十分煎熬。   宫决整晚哭哭哼哼,一边痛着一边爽。   情事结束,韩冽却未放他休息,反而将他拥在怀里,拿过床头柜上的漫画书,凑在宫决耳边说,“媳妇儿说的,要给阿离讲睡前故事……”   宫决咬牙切齿。   他快累死了,嗓子都快叫哑了刚刚。   还要他讲故事?   这家伙,今晚是非得折腾死他吧。   他拿起那本精心挑选的言情漫,翻阅着给韩冽讲故事。   讲到最后,咬牙切齿道,“你看看人家,同样是老公,别人男主角是怎么宠老婆的,你怎么不学学,就知道欺负我……”   他就指望着,这小傻子看书能学点什么。   “媳妇儿还想出轨,还故意把小三带进家来。”韩冽拿走书,抱住宫决,语气同样的委屈,“媳妇儿要是有女主角一样专一,阿离怎么会打你屁屁。”   宫决被堵得哑口无言。   原来小傻子心里什么都知道。   “要怪,就怪你非要跟我结婚。”宫决心虚下,强行辩解。   “宫决弟弟不想和我结婚,为什么当时不拒绝?”韩冽尖锐的反驳回去,这话一出,宫决就变了脸色,目光一下颓然。   是啊,小傻子没逼他。   逼他的是父亲。   他是败给了自己的不甘。   他的权力欲。   他无能反抗父亲,所以将愤怒,全发泻在了小傻子身上。   “没有为什么。”宫决说不出对不起,但这一刻,心中的内疚更深,他抱住韩冽吻上,以此来回答他。   韩冽也未再问。   只是与他相拥深吻。   次日,宫决一身西装笔挺,终于去往了宫氏总部。   今天开始,他将要大展拳脚。   宫决跃跃欲试的去了宫长河办公室,等待着他的调令,只是没想到,刚一进来,宫长河手上一叠报纸就砸到他脸上,“宫决,你最好给我解释!”   宫决脸色难看。   老头子大清早撒什么疯。   他捡起报纸,发现是个八卦周刊。   头版头条,硕大的版面上,竟是自己和纪清的照片,在餐厅,在外面逛街牵手的画面,竟全被八卦记者拍了下来,用着耸动的字语,“豪门秘情,宫三少新婚即出轨为哪般,傻子正宫陷三角危情,后情如何,本报独家揭秘!”   “我跟他关系,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宫决神色冷淡,将报纸放回办公桌上。   “混帐!”宫长河脸色阴沉,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才过蜜月你就给我搞这些夭蛾子,你对得起阿离么!”   宫决一声冷笑,“这话,父亲你恐怕最没资格说吧。”   宫长河脸色铁青,这三子从小不驯,忤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没指望他能改正。   他一拳砸在桌上,怒道:“阿离天真单纯,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你屋里那个狐狸精,最好早些让他滚!”   宫决沉默了下。   “纪清住我家,阿离自己同意的。”宫决看着暴怒的父亲,心里嘲讽,家里三个孩子,都没有小傻子更受父亲宠爱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钟离才是他儿子呢。   “他那么喜欢你,自然你说什么都听你的!”宫长河看儿子淡漠眼神,满脸怒火道:“你别仗着阿离喜欢你,就为所欲为。”   宫决听这话,不知怎么就笑了。   宫长河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带着气愤:“你以为我想将阿离嫁你?你从小就只会欺负他,跟你在一起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可他眼瞎偏偏喜欢你,不然,我一定将他嫁给老大!本来,小时候他喜欢的就是宫严,还说长大要嫁给宫严,要不是他脑子受伤,哪轮得到你小子……”   宫决脸色瞬间变了。   原来连父亲,都这样觉得。   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傻子是吗?   是啊,钟离小时候根本不喜欢他,他亲耳听见钟离说讨厌他,他喜欢笑面虎的老大,老大会讨好他,所以钟离很小,就说要嫁给他。   这些他都知道。   可那又怎样呢。   现在小傻子喜欢的是他。 第061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5)   “真是不好意思,小傻子就喜欢我。”   宫决脸色白了下,又很快恢复平常的傲然,双手插兜语气得意,“小傻子说了,一辈子只喜欢我。你最想让他嫁的老大,没机会了!”   宫长河瞪着他,指着门口:“滚去销售部,那里有你的位置!”   看见父亲难得的气急败坏,宫决是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离开。   宫决在公司熟悉环境,另一边韩冽,正和钟帆一起,在街头四处窜,钟帆不放心他,所以要在这城里呆下来,于是准备重操旧业。   钟家两兄弟,老家的工作就是在小镇街上摆小摊卖凉皮。   钟帆一来这大城市,感受到了人流量的巨大,于是觉得找到了巨大商机,拉着韩冽在街头四处观察,准备找个好位置……   一片高大写字楼区对面的待拆迁矮楼,成了二人最终选择。   对面是林立的写字楼,白领很多,所以对面的破旧矮楼,已经自成了一片美食街,加上响应地摊经济,所以街前街后,全是一堆流动小贩。   于是几天后,宫决下班经过这里,看见给客人送餐的韩冽,惊得他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屁股。   宫决这几天忙着适应公司工作,除了晚上回家,与韩冽几乎是没太多说话时间,倒是没想到这才过几天,他就坐不住又给自己找麻烦。   宫决将车停在路边。   一下车就急火火的冲过来,逮住韩冽恶声恶气问,“小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媳妇儿!”韩冽乍见他,喜得眉开眼笑,“媳妇儿在这,是来找阿离的吗?媳妇是不是想我了?阿离也好想你啊!”   说完,不顾大庭广众。   贴过来就在宫决脸上亲了口。   宫决注意到不少人侧目看来,一时脸色僵硬,心中有气又发不出,只抓着韩冽逼问,“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宫家是养不起他吗?   要到这种地方,来干这种活?   而且离宫氏总部这么近,要让老头子看见了,还以为自己虐待他呢!   “卖凉皮啊。”韩冽楞了下,转头指了指正忙碌的钟帆,“大哥卖凉皮挣钱娶媳妇儿,我给他打下手帮忙呢!媳妇儿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碗,大哥做的凉皮真的很好吃。”   钟帆正宗陕北大汉,凉皮那也是正宗的。   今天刚开张,生意就很好。   “谁管你卖什么?”宫决瞪着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道,“马上跟我回去,我宫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在这不嫌丢人现眼?”   韩冽猛地甩开手。   脸上带着怒火:“我不回,阿离双手干活,不丢人。”   这家伙思想大有问题!   怎么还看不起劳动人民啊?   “你缺钱是吧,找我要啊。”宫决看他一脸倔气,暗暗咬牙,又从钱包抽了张卡给他,“拿去。你大哥缺人手,我出钱帮他请小工,反正,你就是不许在这!”   宫决语气斩钉截铁。   倒是让韩冽意外。   “不要,阿离要自己挣。”韩冽脸色难看,推开他手,又小声加了句,“阿离想挣钱给媳妇儿买好吃的,好看的衣服,而且,而且这里离媳妇儿的公司很近,阿离想离你近一些……”   宫决听得呆了呆。   小傻子说,想挣钱给他?   在这,只是想离他近些?   宫决难以描述此时的心情。   只是觉得,刚刚那种感到丢人的情绪突然没了,轻轻抚了抚韩冽的脸,“真是小傻子,你这小摊死挣一个月,也不够我买双鞋的……”   “没关系,阿离可以慢慢攒。”韩冽望着他,眼睛在路灯下格外明亮。宫决心中莫明一动,贴近在他嘴角亲了下。   韩冽瞬间扑来,抱住他狂吻。   这一举动,引来无数路人围观,宫决通红了脸,却未推开他。   待小傻子放开,宫决才看着他,“阿离,好老公是不是应该听媳妇儿的?”   韩冽楞了下,用力点头。   宫决笑了,“那就听我的,别在这做事,你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不需要你这么辛苦来挣这几个钱,我养得起你……”   要不是知道还有个纪清。韩冽怕要以为这是在说情话。   “媳妇儿为什么不想我在这做事呢?”韩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只能直接问。   “因为……”宫决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回答,“我不喜欢你被人盯着看,被人拍照,被人骚扰……”   虽然他傻,但还是个帅哥。   一个又傻又漂亮的年轻男孩,在外很容易遇上坏人。   他那憨大哥怎么保护他?   不说这些,单是一些男女拿着手机拍他,这就让宫决很不快了。   这解释,让韩冽听得一楞一楞。   他这算啥,是沙文大男人主义发作了,还是吃醋了?   “媳妇儿别怕。”韩冽抱住他傻傻笑:“不管多少人看我,阿离心里只有媳妇儿……阿离也不怕被欺负,阿离的拳头很厉害!”   他握着拳,得意的向他炫耀。   他满嘴的甜言蜜语,而这些,宫决却都相信是真心话,整天被这些话灌着,终究没办法无动于衷,宫决心里有丝甜意,脸上出现了挣扎。   “媳妇儿,阿离想挣钱,想给媳妇买礼物。”韩冽抓住宫决手摇了摇,好吧虽然不符合他强攻的形象,但小傻子嘛,朝老婆撒个娇怎么不行了?   “哎,你这小傻子……”宫决的坚持破了功,他叹息一声,“你想做就随你吧,我饿了……”   韩冽笑容满面,不错,还能教化。   连忙拉着宫决找了张小桌坐下,他兴奋跑到小餐车前,对钟帆炫耀道:“大哥,我媳妇儿来看阿离了,他饿了,你给他弄个凉皮。”   钟帆刚看了半天,还以为宫决要揍他。   见他们又恢复如常,暗松口气。   立刻做了份。   韩冽捧着送到宫决面前,又去隔壁小店买了杯冰饮,笑眯眯道,“媳妇儿,要是觉得辣,就喝绿豆冰,喝了就不辣了!”   宫决看了他一眼,默默吃着。   他很少会吃这种路边摊。   但吃了两口后,确实觉得口感不错,爽滑Q弹,调味恰到好处。吃了两口,抬头,就见小傻子双掌托着下巴,盯着他眼珠转也不转。   宫决瞪回去,“看什么?”   “看媳妇儿啊。”韩冽满眼痴相,毫不遮掩的表达赞美,“阿离今天在这接客一天,见了许多人,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有媳妇儿好看呢!只要看着美人媳妇儿,阿离就不觉得累了呢。”   宫决登时红了脸。   他脾气暴,以前最不喜欢别人拿他脸来说事。   但凡要评论他相貌的,都想打人。   “什么接客,又不是嫖娼。”宫决先是红了脸,又被他错乱用词听得好笑,见他鬓边渗出细汗,便抽了张纸巾,在韩冽脸上擦了擦。   韩冽楞了下。   这家伙的温柔,可是不容易求。   他笑了笑,一脸好奇问:“媳妇儿,什么是嫖娼?”   宫决清咳一声,连忙叉开话题,“几点回家?”   “可能要到十二点。”韩冽偷偷一笑,又看了眼手表,“吃完就快回去吧,这外面太热了,媳妇儿一身西装会闷死的……”   宫决嗯了声。   再没多说。   吃完一碗凉皮,与他又聊了两句。   自己先回家了。   回来没多久,纪清也下班了。   宫决颇感意外,与他去了外面花园凉亭里。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宫决看着远处山下的夜景,问着纪清,平常他一般要到十点才关花店,今晚不到八点就回了。   “因为知道你大概这时候会回来啊。”纪清坐到他身边石凳,凑他耳边轻声:“难道阿决,不想见我么……”   “不是。”宫决解释着。   又往旁边挪了些。   见他目光看来,清咳了声,“这楼里,全是老头子眼线,在外面,还是收敛点……”   这半山上,风也挺大,比山下的炎热好了许多,吹在身上十分的凉爽。宫决不知怎么想到了小傻子,这时候,正顶着酷热在干活吧。   果然是傻的,这山上当个享福的姑爷不好。   非去受罪。   “阿决不是说,要我帮你么?”纪清轻蹙眉,又往旁边挪近了些,“你这么左右顾忌,我真的能帮到你?你要是太过温和,怕要叫那小傻子更迷恋你,何不做得绝一点?”   与他在一起,不能抱不能亲。   难道就只是让他住在这,就简单恶心那小傻子?   “你不懂,老头子很疼爱他。”宫决心知纪清也有委屈,苦笑一声,“若是做得太过,激怒了老头子,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让纪清住进来,就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但他死咬着,说纪清只是朋友,而且又得了韩冽的首肯,老头子生气归生气,也不好说什么,但要做太过,就难说了。   “所以他跟你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纪清终于耐不住好奇的问。   “这我不能说。”宫决摇头,想了想,又轻声道,“如果你觉得难受,要不,要不还是搬出去吧,也许我根本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钟离跟他们宫家的关系,事关宫家辛秘,有些事不好往外说。   “不,我要留下来帮你。为你,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纪清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喜欢上这些豪门子弟,隐忍不就是一堂必修课吗,只要他心里还有自己,那便不那么难捱。   遇见一个自己喜欢,又有钱又帅气的男朋友并不容易,不到最绝望的地步,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062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6)   宫决心中叹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亏欠太多。   两人在凉亭里细声交谈。   难得的这样相处,宫决却感觉,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只是隐隐觉得,两人间隔了层东西。   也许问题在他。   在第N次走神,被纪清提醒后,宫决脸色越发僵硬。   “时间不早了,阿清早些休息吧。”面对他疑问的眼神,宫决无法解释,只能顾左右言他。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便起了身,“山上风大,别着凉了。”   说完,先他一步离开。   纪清看着他远去,脸色变得阴郁。   从前无话不谈的他们,竟相对无言,宫决,这是要变心了吗?   一个小傻子,也能抢走他吗。   纪清不甘心。   他也不相信宫决之前的辩解,那人只是个小傻子,宫父没有理由那般维护他,什么不能说,根本就只是托词吧,毕竟,宫决再怎么说,也是宫长河的亲儿子不是吗。   宫决在客厅看着晚间新闻。   等到了快十二点,忽听见门外那两傻兄弟的说笑声传来。   宫决悄悄竖耳偷听。   “阿离,大哥说得没错吧,这大城市可比咱们老家小镇上一天挣得钱要多多了,咱们要发财了,大哥很快就可以娶漂亮的媳妇儿了……”钟帆笑得嘴快咧到了耳根,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意。   “你一定会有的大哥,我们都有漂亮的媳妇儿!”韩冽猛点头,又伸着四肢打着哈欠,又说了句,“钱是挣多了,可是也累了好多啊大哥,阿离都没力气了,一会儿大哥给我搓澡好吗……”   “好啊好啊!”钟帆一脸愧疚,今天确实累坏阿弟了。   又揉了揉他头发。   宫决听到这,皱起了眉头。   两人进了客厅,见宫决在都楞了下。   “媳妇儿,这么晚你还没睡吗?”韩冽眼睛一亮,松开钟帆的手朝他走来,“媳妇儿是不是在等阿离回家啊?”   宫决见他两兄弟手牵手,有说有笑的。   脸色微沉。   哼,兄友弟恭了不起么!   “谁等你了,别自作多情。本少爷只是睡不着而已。”这时佣人都睡觉了,于是宫决脸上的不快也没有隐藏,直接挂在了脸上。   韩冽一脸失落的垂下头。   他哦了声,将手上的小蛋糕放几上。   又看了眼宫决:“阿离今天挣了十块钱,阿离给你买了个小蛋糕,媳妇儿你偿偿。”   宫决拎起那蛋糕,一看就知道是便宜的蛋糕店里的次品。   鼻子里哼了声,扔一边:“你一天就挣十块钱?你这大哥比资本家还会剥削人呢,就这,你还想给我买礼物?买这带着工业糖精的蛋糕吗?”   钟帆在一边窘得红了脸。   这弟媳妇说话可真直接不留情面啊。   “大哥是怕我乱花,所以只给了我十块。”韩冽挤到他身边,笑眯眯抱住宫决胳膊,“等到了月底,阿离就有很多钱了,到时候就可以给媳妇儿买礼物了。”   宫决本是生气,但见韩冽傻气却真诚的笑。   心里忽的软了。   “你身上脏死了,满身汗味。”宫决面上却还带嫌弃,将往他身上凑的韩冽推了下,捏着鼻子道,“马上给我去洗澡,不洗干净,一会儿别想上我的床。”   韩冽闻了闻。   身上衣服上全是汗酸味。   确实臭。   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媳妇儿,阿离会洗得香香的。”   于是他抓着钟帆,手拉手的往浴室走。   宫决本来正拿着小蛋糕准备吃,脸色又黑了,吼了声,“小傻子你拉他干嘛,怎么还要人伺候你洗澡啊?”   “阿离干一天活,累坏了。”钟帆转头,憨憨笑着跟他解释,“再说,以前在家也是我帮他搓澡,没事的弟媳妇,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就是啊,以前都是大哥给我搓澡。”韩冽脸上带了点委屈:“今天阿离太累了,自己搓不动……”   看着这两傻蛋。   宫决气得一掌捏碎蛋糕。   这小傻子,就一点不懂,跟人应该保持点距离是不是?   还有他这大哥是怎么回事?   小傻子不懂,难道他也不懂?   “我不管你们以前在家怎么样。”宫决火冒三丈起身,上前抓住韩冽,手指往他额头一戳,一脸怒火的命令,“在我这,不允许!”   “可是阿离好累。”韩冽眼巴巴看着他。   宫决哼了声,又瞪了钟帆一眼,“大哥,他是结婚的人了,我希望你记住这点,兄弟感情再好,也得有点分寸感,不然,我会误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禁忌关系。”   钟帆听得傻了眼。   又赤红了脸,猛挥手,“弟媳妇,我,我跟阿离是纯洁的兄弟情,你不要误会!”   宫决翻了个大白眼。   但怒火总算消了些。   又拉着一脸迷惑的小傻子,大步往浴室走去。   “媳妇儿,什么是不伦禁忌关系?”韩冽一脸笑意掩不住,又转头冲钟帆挥挥手,这钟大哥,真是个大助攻啊,留下来果然是很有用的。   “就是不正经的关系。”宫决拽着他进了浴室,砰的关上门。   “我和大哥关系很正经。”韩冽贴近他,眼睛笑得格外亮,“媳妇儿是要帮阿离洗澡吗?媳妇儿是心疼阿离了吗,媳妇儿对阿离好好哦,阿离好感动……”   说完,飞快在宫决脸上亲了口。   宫决哼了声。   小白脸上开始透着红。   嘴上反驳着,“谁心疼你了,我是怕你们两兄弟太没距离感,以后要是闹出什么事来,岂不是我宫家的丑闻,我可不想让你有机会丢我的脸……”   一边说,又将韩冽身上衣衫脱下。   韩冽乖乖的坐进了浴缸中,宫决开始放着热水。   宫决也进了大浴缸,本是拿着澡巾在老实的帮忙搓澡,洗着洗着,韩冽就贴过来抱住他又亲又摸,宫决拍开他手,“小色胚,洗个澡也不安分!”   韩冽又马上吻上来。   “阿离好累。”韩冽抱住他,小声道,“阿离亲一口媳妇儿,就有力气了。”   宫决被他含着耳垂。   身子一下麻了。   韩冽又低头封住他的温软红唇。宫决喘着气儿,无意识的抱住韩冽,被他亲得全身发软,含糊呢喃了声:“小傻子……”   宫决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来越无法拒绝他了。   尤其在洞房这件事上。   “媳妇儿,媳妇儿……”韩冽搂着他,吻如细雨落下,看着他脸红的艳丽模样,毫不吝啬的说着情话,“媳妇儿好美啊,阿离好爱好爱媳妇儿……”   宫决听得脸上更热。   黑玉一样漂亮的眸子半睁,哼了声问,“我要是变丑了,你就不喜欢了?”   小傻子不懂伪装,不懂含蓄。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常常让他尴尬,也常常让他脸红。   就算与纪清恋爱三年,但纪清也是含蓄之人,从未与他这样直白的说过情话,被这小傻子整日的说这些,他听得已习惯,似乎也不讨厌。   毕竟,谁都喜欢听好听的吧。   而且,小傻子和那些油嘴滑舌的风流男人不一样。   他说的一定是真心的。   韩冽一楞,眨眨眼,“媳妇儿怎么会变丑呢?”   “我是说如果!”宫决瞪着他,捏着韩冽下巴,目光咄咄逼人,“小傻子,说!我要是变难看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就算变丑了,媳妇儿也还是媳妇儿啊。”韩冽歪着头,先是疑惑的看着他,又嘻嘻笑道,“媳妇儿丑了阿离一样喜欢,阿离也可以变丑,我们可以一起做对丑夫妻……”   说完,在他脸上啾啾亲了口。   宫决这么问。   分明是动心而不自知吧。   若是不喜欢,又何必在意变不变心?   宫决望着他,心里翻滚着。   世人爱美,他也同样不能免俗,宫决就绝不可能去喜欢一个丑八怪。   他做不到的事,却也同世上的俗人一样,期待有一个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喜欢他的人。他对纪清不会问这样的话,因为纪清是个普通人,是个正常人。   他不会去问纪清,如果自己丑了,如果自己不是宫家的三少,他会不会喜欢自己。   因为无论他回答什么,自己都会带着怀疑。   只有这小傻子说这样的话。   他才会相信   心中欢喜,面上却故意带着怀疑,将缠上来的韩冽推了下,冷哼了声,“你这小傻子满嘴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信?我要真丑了,你怕是提着鞋子就跑……”   “不会的。”韩冽扑上来抱住他,急切的道,“阿离爱媳妇儿,不管媳妇变丑了,还是变成了一头猪,阿离都喜欢!”   说完,又在他脸上亲了口。   脸上带着委屈,眼中隐隐渗出了泪:“媳妇儿不要怀疑阿离的心,阿离会难过。”   韩冽分明看见他眼中欢喜,就知他口是心非。   这家伙,喜欢听他说情话。   喜欢他一遍遍,说喜欢他的话,每次一说,他眼睛就会变得特别明亮灼人。   这些,宫决自己都没发现。   如果不是小傻子的人设,韩冽自己也是绝说不出这些肉麻的话。   “你才变猪呢!”宫决本是被他哄得心中一热,听到最后一句话,哭笑不得,伸手掐了把韩冽,韩冽痛得嗷嗷一叫,又扑来抱住他狂吻。   宫决被他牢牢堵着嘴。   小傻子亲着亲着就不老实,开始上下其手,嚷着要洞房。宫决终究没能抵抗,纵容着他在浴缸里缠着胡来,搅得一缸子水混着不明浊液不断的往外渗出。 第063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7)   两人亲亲抱抱洗澡澡。   洗白白,围着条大浴巾回了房。   睡前,韩冽抱着宫决。   贴在他耳边问,“媳妇儿,你爱不爱阿离?”   宫决心一颤。   眼前闪过纪清的脸。   他猛摇头,被中的双拳紧握。   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爱。”   他可以一次一次与他洞房,但他怎么能爱上小傻子。   他已委屈了纪清。   怎能又在感情上背叛他……   这话令韩冽不意外,但他看见了宫决眼中的挣扎。   “哦……”韩冽嘴角微勾,下一秒又一脸失落。   松开了宫决,转头拉着被子睡下。   宫决知道这回答让他失望了,可他给不了他想听的答案。但见韩冽背对着他,宫决心里却又不舒服,他扳过韩冽,“不许背对着我……”   韩冽久久未语,眼神深幽莫测。   宫决被他看得心砰砰乱跳。   总觉得,小傻子这一秒好像变了个人。明明是同一人,但眼神刹那改变,前一秒是天真傻兔,后一秒成了危险猛兽,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吃他。   正胡思乱想,韩冽一伸手,霸道将他带进怀里。   这时才闭上眸。   宫决摸摸狂跳的心口。   韩冽干一天体力活,很累,很快就睡着。   宫决却没怎么睡意。   他被紧紧圈在韩冽怀中,感受到小傻子宽阔胸膛的温暖厚实。   两人身上有同样的沐浴乳香。   他却觉得,小傻子身上的似乎更好闻些,忍不住凑近狠吸几口。难得小傻子睡得比他早,看得出来是累坏了,不像平常每晚都要缠着他要。   他是应该松口气。   宫决却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微抬头,看着壁灯柔光下,韩冽轮廓清晰的俊脸心生异样。其实如果他不是傻子,也是个很受人欢迎的大帅哥,但若不是傻子,也不会这样痴缠他吧……   目光上移落在韩冽唇上,他不是无情的薄唇,略显饱满,颜色红润,一看就很软很好亲,宫决被他亲过无数回,每次都叫他手脚发软……   宫决心中莫明悸动。   哼,他才不是被小傻子美色引诱了。   小傻子对他想亲就亲。   他为什么不能。   宫决贴近吻上。   连亲好几口,还有种做坏事的刺激。   但终不敢太过。   次日清晨。   早上宫决两口子,还有钟帆和纪清,同一桌上用餐。   “阿离,多吃鸡蛋。吃多了,脑子聪明。”钟帆大哥在家照顾小弟习惯了,吃早餐时,下意识的将水煮蛋剥壳递给韩冽。   韩冽刚伸手,宫决一筷子打过来。   狠狠瞪他一眼,“昨晚说的,又忘记了?”   “鸡蛋也不行?”韩冽眨巴眼看着他。   “不行!”宫决瞪他,语气严肃,“你哥真不怕把你宠废了,自己能动手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   这小傻子怎么回事?   老说不听!   还说事事听媳妇儿呢!   他这老婆在这,不找他剥鸡蛋,怎么总找钟帆这憨大哥?   他俩真的没奸情?   “对不起,我又没注意。”钟帆搔搔头,没想到弟媳妇这么容易上火,“在家这样跟阿离相处都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弟媳妇这醋劲可真大啊。   不过,这也正说明,他和小弟的感情好吧。   钟帆很高兴的,呵呵傻笑两声。   “对啊,大哥对我可好了。”韩冽看了眼宫决,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媳妇儿也能对我这样好就好了……”   “怎么,我对你很差?”宫决瞪他一眼。   韩冽没说话。   宫决哼了声,拿过盘中一个水煮鸡蛋。   剥壳,递给了韩冽。   韩冽眼睛一亮,笑得满脸灿烂,抓过鸡蛋一口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道,“媳妇儿对阿离好好,媳妇儿剥的鸡蛋最好吃了……”   “小心噎死你。”宫决被他这吃法吓一跳,连忙递杯水过来。   又在他背上拍了几下。   只是剥个鸡蛋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韩冽也觉差点被噎死。   连喝一大杯水。   脸上又露傻笑。   “你们慢慢吃,我饱了。”一边一直默默用餐的纪清,味同嚼蜡,这时再吃不下去,脸色难看的起身离去。   宫决脸色微变。   抚在韩冽背上的手也放下。   想了想,还是起身去追纪清去了。   钟帆看着走出门外的两人,一脸若有所思,问着韩冽:“阿离,这个纪先生,跟弟媳妇真的只是朋友么,我怎么觉得他们怪怪的呢?”   “嗯,只是朋友。”韩冽脸色有几分黯然。   钟帆看小弟脸色不对。   一时心中更警觉。   有怀疑,但他要再观察观察。   要是宫决敢做欺负小弟的事,他保证会打到他满地找牙。   “阿清,怎么了,不高兴?”宫决跟着来到外面,离得客厅大门远些了,才敢出声问他。   “你真的讨厌那个傻子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离我越来越远呢。难道你没发现,你在控制不住的对他好吗?”纪清看着他,眼里带着忧虑和嫉妒。   一个小傻子,不应该让他害怕,但是,宫决的变化,让他开始怀疑自己,要是输给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子,那可真是一个世纪大笑话。   宫决被他问得一滞。   他僵了下,又皱眉解释,“阿清,我没喜欢他,对他好,只是想做戏给老头子看,你知道,我父亲很在意他……”   纪清嗤笑一声。   这个借口他真的听厌烦了。   “阿清,要不,你还是搬出去吧。”宫决看见他脸上压不住的嫉妒色,叹息,自己真不应该一时冲动让他住进来。   天天看着自己跟小傻子做戏。   哪怕是假的,他看着心里也不会舒服吧。   “我不走!”纪清逼近他,又转头看了眼客厅,“我要是走了,他就会彻底夺走你,阿决,我可以忍受你跟别人结婚,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变心,答应我,不要爱上他,好吗?”   说到这,他声音已带着哽咽。   眼泪落了下来。   宫决听着他哭求,心中内疚之下,一把将他抱进了怀中。   愧疚的安慰,“对不起,阿清,我,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喜欢小傻子,我也不可能喜欢小傻子……”   钟帆正与韩冽说话。   聊起今天争取多卖几份,眼见他表情古怪。   跟着转头看去,就见外面花园里,弟媳妇与那纪先生抱在一起。   “你老婆是什么毛病?”钟帆脸色一变,再看见小弟,一幅快哭出来,却咬唇隐忍的表情,瞬间怒火暴发,一拍桌冲了出去,“我找他问个清楚!”   纪清被宫决这样抱着。   听着他的保证,心里暗喜,正要说话。   突然一道疾风冲来,宫决被拉开,脸上挨了一拳,瞬间摔到了地上。   “阿决!”纪清惊呼一声,扑上来抱住宫决,转头瞪向钟帆,“你疯了?怎么无缘无故的打人?你们乡下来的人,怎么都这么像疯狗?逮着人就乱咬?”   钟帆冷冷睨他一眼。   拽起纪清拉开,一把拎起宫决,“我可不像阿离那么好骗,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要敢欺负阿离,我他妈揍死你!”   这钟帆一米九五的身高,壮得像头牛。   这一拎起宫决,又一脸怒目圆瞪,活像是尊恶神,吓得纪清脸色煞白。   钟帆抡起拳头,瞪着宫决,“说,你跟他什么关系?”   屋里一群佣人都吓傻了。   宫决刚刚挨了一拳,左脸一下就青了。   他没想到,这傻大个发怒起来这么吓人,再挨一拳怕是要将他鼻子都要打歪,但他气势上怎能输给个傻大个,他倒没骗他,“纪清是我前男友,最近没地住,所以暂时住我这……”   “前男友?”钟帆本来以为,弟媳妇还要解释两句,或者找借口唬弄一下。   听见这话,一时怒火又涌上。   “我看只怕是养了个小三吧,还将小三带到了家里来!”钟帆怒红了眼,高举的拳头越攥越紧,愤声道,“你敢这样欺负阿离,我揍死你!”   一群佣人冲了出来。   尖叫着相劝,“钟先生,你不能伤三少,快快放下他!”   钟帆怒火上头,根本听不进去,一拳就挥来,眼看要砸到宫决脸上,却是被人猛地抓住,钟帆只觉手臂一麻,瞬间失了力。   宫决踉跄着后退。   纪清连忙扶住他。   “阿离,你拦住我干什么?”钟帆瞪向韩冽。   又心中狐疑小弟几时这么大力了,连他的拳头都能挡下。   但这时更气的是他阻止自己,“这小子太过分了,这么欺负你,你别拦我,让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   “大哥,不准打我媳妇儿。”韩冽看向宫决,眼神冷下,看向钟帆时,脸上又恢复痴态,紧抱住钟帆胳膊,有些哽咽的道,“媳妇儿再做错事,也是我媳妇儿,大哥不能打他……”   钟帆听着小弟带着哭腔的声音。   心都要碎了。   怒火也烧红了眼。   他瞪向宫决,久久没说话,只是一把抓住宫决的手,拽着人就往外拉,“好,大哥不打他,只是,大哥不准你再呆在这,跟哥回乡下,咱们别在城里受这鸟气!”   “大哥,阿离不走!阿离要媳妇儿……”韩冽心笑,不只你纪清会演哭戏,我也会演。   他脸上也滑下泪。   刺激得这大傻哥要气疯了,死拽着将他往大门外拖。   一边嘴里愤愤道:“傻小子,再不走,你要让这小子欺负死!大哥可不能依你!”   “我不走,我要媳妇儿!”韩冽哭得委屈。   形象不要了!   死死的抱住了花园边一颗景观树。   “大哥,请你放开他!”看见他被强行拖拽着,嘴里还喊着自己,宫决被那哭声听得心里绞成一团,冲过来抓住钟帆,脸色阴沉的喝斥,“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 第064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8)   钟帆平时只觉这弟媳妇长得漂亮。   这会儿他这一板起脸,竟感受到了一股凛人的气势。   这一出声恐吓,竟是吓住了。   他手上一松,韩冽一得自由,立刻扑上来紧紧抱住宫决,眼圈泛红看着他,“媳妇儿,阿离不想离开你,我不要跟大哥走……”   宫决看着他发红的眼,心里像针刺了一下。   他搂住韩冽的腰,勾了勾唇,擦擦他脸上的眼泪,“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你大哥敢强行带走你,我就让警察抓他……”   “媳妇儿,你对我真好。”韩冽破啼而笑。   又凑来在他脸上亲了下。   宫决脸色微红,却将他搂紧了些。   钟帆看着这一幕,又气又怒,“阿离,你鬼迷心窍了?不走留着在这受欺负?”   他敌视的看向宫决。   这只公狐狸精,把他小弟迷得昏头转向,被人欺负了也不知。   幸好阿娘叫他来城里,不然,他不知小弟在这受了多少委屈,但此时,心中已憋屈愤怒,直想宰了宫决这小子。   宫决脸上微微带着得意,“大哥,阿离与我夫夫情深,你这样强行棒打鸳鸯,恐怕不好吧?而且,我几时欺负过阿离……”   刚刚那一瞬间。   看见钟帆要带他离开,宫决竟心神大乱。   但见韩冽哭闹着不肯走,他心里一安,只想将哭红眼的小傻子抱紧安慰。   “大哥,我只要媳妇儿。”韩冽抱紧宫决,趁机在他脸上连亲几口,宫决红着脸任他亲,他含泪的看着钟帆,“媳妇儿不会欺负我的……纪清……纪清只是他的朋友……”   韩冽后面一句话,带着迟疑和停顿。   钟帆听出他言不由衷,怕是早知这二人奸情,只是因为喜欢才忍受了委屈,一时更心疼这傻弟弟,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看着韩冽道,“小弟,这个人不值得……你会后悔的……”   那句不值得,让宫决脸色微白。   心也跟着一刺。   “阿离不后悔。”韩冽喃喃着,眼泪落下,“谁叫我喜欢他……媳妇儿就算要阿离的命,阿离也会心甘情愿的给他……”   宫决浑身一震。   低头看向韩冽。   小傻子只是朝他露出一笑。   那一笑,让宫决的心像被狠狠击了下。   “小傻子,别哭。”宫决心绪翻滚,难言辩明,只是拽近他,并用力吻上,韩冽颤了下,一把将他抱住在他嘴上像小狗一样又舔又亲。   宫决心中动情,与他唇舌相缠,吻得难分难舍。   钟帆第一次亲眼看见男男接吻,还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看得他傻了眼。   听着啧啧声,脸上也有些发红。   拳头不知该握紧还是松开。   这下怎么办。   这小弟,分明是被宫决吃得死死的。   他是更不能走了啊。   要是他走了,谁来帮小弟。   他可不能看着他被欺负。   “纪清真的只是朋友。”宫决任由小傻子抱着他腰,一幅宣示主权的样子,话是对那还虎视眈眈的钟帆说的,又加了句,“我会让纪清搬出去……”   宫决不承认是心疼小傻子。   是不想钟帆强行带他离开。   他只是怕钟帆的拳头,毕竟这小子撞得像头牛,拳头像沙包大,刚刚那一拳下来,他现在眼睛还青乌着呢,他可不想被这大伯哥再揍一顿……   钟帆脸色缓了缓。   依他本来想法,他是恨不得直接带走小弟。   可小弟喜欢他。   自己有什么办法。   看这宫决,对小弟也不是没有情,还值得挽救,算了,看他表现吧,如果他让自己失望,那么他不计一切,也要带小弟离开。   “真的?”韩冽眼睛发亮,喜上眉梢。   宫决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纪清,离得远看不清脸色,恐怕一定十分失望吧。当初让他住进来,真的是个错误……   既伤他,也伤了小傻子。   一得到他保证,韩冽这才和他分开,眉开眼笑的和钟大哥出门去了。   待二人走了,宫决这才走向纪清。   离得近了,才看见他苍白的脸,还有脸上的泪,这让他心中涌起许多愧疚,要说的话,却更艰难了些,“阿清,我,我做错了……”   宫决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你今天就搬走吧。”   纪清身体晃了晃。   脸色死白。   “你这是,选择了他?”纪清白着脸,颤着声道,“你赶我走,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吗?”   “我……”宫决心里震了下。   看着他,却竟未反驳。   “你不爱我了?”纪清扑上来,紧紧抱住他,哽咽着道,“我不信你爱上那傻子了,我不争什么,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住在这里,但别让我离开你,好不好?”   宫决没想到,到这一步,他竟然还要这般委屈自己。   他深沉的爱,压到他竟有些喘不过气。   “我,总之你先搬出去。”宫决满心愧疚挣扎,又拿出钱包抽了张卡给他,“阿清,我只能这样弥补你,我,我还爱你,但起码在离婚前,我不能与你走太近。我,我不想伤了小傻子,因为他在这场戏里,其实也只是个无辜的角色……”   纪清神情凄凉。   这时候,他就舍不得了吗。   明明,一开始与他约定时,他对那傻子是满口的憎恨讨厌。   这才多久。   就开始心疼那傻子了?   他握紧拳,心中升起一股愤恨和不甘,脸上勉强的笑了笑,“好,我听你的,搬出去……”   他收下了宫决的银行卡。   这是他欠自己的,他凭什么不要?   得不到他的爱,那就要他的钱。   看见他收下了卡,宫决暗舒了口气,要是他连钱也不要,他真是会更愧疚,会更觉得,难以去还欠他的东西,还好他收下了。   宫决赶在上班前,亲自帮他搬着东西。   送着纪清出了半山上的别墅。   “阿决,我不想住以前的小破屋了。”下山的路上,纪清的心里涌起了无数的恨,宫决的变心已肉眼可见,虽然他自己不承认。   但旁观者的纪清看得一清二楚。   他陪他三年感情,不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好,我会给你找个房子。”他张口要房,宫决也没不悦,反而心里轻松许多,一边又问着他,想要哪里的房。   纪清听出他语气中的轻松。   心中恨意更深。   “市中心,大房子。”纪清木着脸回答。   宫决没注意到他神情,只是开着车,豪爽的一一答应了。   纪清搬出去,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事传到了宫长河的耳中,宫长河也欣慰了许多,在公司里看见宫决时,态度都温和了些。   觉得自己这儿子,不是渣得无药可救。   半个月后,宫决给纪清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价值两千万。   这钱,就已经将他自个的私房钱用了大半了。   毕竟他才工作。   公司股份还没他份呢。   但为了弥补纪清,他也只能咬牙买了。   宫决也心知,有些事离他一开始的初衷越来越远,但现在,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他希望在和小傻子离婚前,都尽量相处得和谐些……   纪清搬走,宫决也发现小傻子脸上笑容比以前多了。   眼看中午下班时间快到点。   宫决收拾好桌上文件,给韩冽打着电话,手指懒洋洋的勾着电话线:“小傻子,我饿了,一会儿给我送点吃的上来吧……”   “媳妇儿,我真的可以上去吗?”现在客人不多,韩冽有空与他聊天,语气带着惊喜,“媳妇儿还要别的什么吗,要不要奶茶?”   他说着,抬头朝斜对面的一幢摩天大楼看去。   宫决就在对面那高楼,某个窗口看他吧。   宫决随意的嗯了声。   韩冽语气欢快:“媳妇儿等一会儿,阿离马上就会送来!”   随着下班铃声响起。   职员们很快离开,诺大工作间只剩下宫决一人,等了约有半小时,韩冽就拎着东西坐电梯上楼,正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看。   “这里。”宫决朝他挥手。   “媳妇儿!”韩冽高喊了声,兴冲冲跑过来。   又将手上东西放他桌上,一一打开,有一份大哥做的凉皮,还有颗苹果,一杯奶茶,还有一小盒糕点,他搓了搓手,“应该够了吧媳妇儿?”   宫决微微笑,从隔壁拉了张椅到旁边。   韩冽欢快坐下。   宫决默默吃午餐,韩冽则好奇的四处打量。   宫决才进公司不久,都是从基层做起,现在还是个小职员,所以没有专属的办公室,只有个小办公桌,但主角怎么可能平庸,相信很快就会步步高升。   倒并不用自己太担心。   “媳妇儿,阿离在这呆久了,会不会挨骂?”韩冽看他吃相颇优雅,倒与他火爆脾气不同,吃着凉皮,竟一点油渍也没溅到脸上。   “谁敢骂你。”宫决笑了声。   他吃了一半,就放下筷,拿纸巾抹了抹嘴。   “浪费食物不太好,剩下的,你吃吧。”宫决推到他面前。   韩冽楞了下。   他犹豫了一秒,拿起筷吃着盒中剩下的。   宫决噗哧一笑,“小傻子,你不嫌脏,还真吃啊……”   “媳妇儿的口水阿离都吃过……”韩冽吃了两口,抬头看了眼他,小小声嘀咕一句,“阿离,阿离不嫌脏……”   宫决看着他,没说话,只觉小傻子的话让他耳根发烫。   他连忙捧起奶茶喝了口。   是加糖加多了么。   他怎么觉得心里也甜甜的。 第065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19)   韩冽飞快吃完食物,眼巴巴看着他手中奶茶,又问了句,“媳妇儿,在公司里工作顺利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听大哥说,新人在职场都会受欺负……”   “谁敢欺负我啊,也就你。”宫决哼了声。   又见他嘴角沾着油渍,扯了纸巾粗粗的在他嘴上擦了几下。   将喝了一半的奶茶递给他。   韩冽捧起,几口咕噜的就喝得精光。   最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吃个苹果,对身体好,我去洗。”韩冽拿起剩下的一颗苹果,跑出去准备找水,却在外间走廊撞到了一个人。   “宫大哥!”韩冽见到宫严,礼貌的喊了声。   “小阿离要去哪?”宫严西装笔挺,嘴角挂笑,“怎么来公司了,是来找老三的?”   那天之后,都没再见过。   宫严倒挺想,跟他聊两句呢。   韩冽点点头,“找水,洗苹果,给媳妇儿吃的。”   “跟我来。”宫严带他去了洗手池。   韩冽说了谢谢。   专心的洗着苹果。   宫严眯起眸,凑近了些,轻问,“阿离,老三对你好么?”   “媳妇儿对阿离很好。”韩冽洗完苹果,又甩了甩手上水珠,冲宫严一笑,脸上带着炫耀,“阿离爱媳妇儿,媳妇儿也爱阿离……”   “是么。”宫严坏心勾唇,逼近几分,“老三会对你有真心?难道你忘记了那个纪清?”   韩冽脸上的笑一下敛住。   他咬了咬唇,语气重了几分,“纪清搬出去了,我,我回去了……”   拿起苹果就要走。   宫严拦住他,双臂撑墙上将他困住。   韩冽瞪他,这老大想干嘛?   勾搭自己弟夫?   “他可没让人走,是在金屋藏娇呢。”宫严逼近,捏着韩冽下巴,看着他懵懂的表情,眼神有些复杂的问,“以前的事,阿离都忘记了,是吧……”   “宫大哥……”韩冽缩了缩身子。   但宫严又逼近过来。   韩冽忍着想一拳揍上去的冲动。   这家伙,以为是男主么。   学什么霸道总裁壁咚?   “小时候,你说长大要嫁给我。”宫严往常从容的脸上,带着几分扭曲愤怒,捏在韩冽下巴上的手收紧,“阿离,都忘记了是吗……”   韩冽神色一震。   双眼瞪圆看着宫严。   原主小时候,说过这些话啊。   原主还真是从小就有受的自觉啊,哼哼,要嫁也是别人嫁他才对……   “宫大哥,阿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冽震惊了下,又一脸迷惑摇头,想抓开他捏着下巴的手,“阿离该回去了,媳妇儿……”   宫严脸色阴沉,眼神失望。   “你要知道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你怕是逃都来不及……”听见他满口媳妇儿,宫严脸色更沉了几分,愤懑之下贴上来狠狠吻住了韩冽的唇。   虽然宫严也是个大帅哥。   但韩冽还是感到了冒犯,尤其这家伙还是宫决的大哥。   他现在对宫决这款更感兴趣点。   没打算玩禁忌恋。   就在韩冽准备给这家伙一点教训,一声雷霆暴吼猛然在耳边炸响:“宫严,你TM在对他做什么?”   不等他出手。   宫决已揪开宫严,一拳朝老大脸上挥去。   宫严踉跄撞到一边墙上。   他站直了身,抹了抹嘴角,看了眼韩冽,才看向宫决勾唇一笑:“老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是么?”   “你的东西?”宫决冷笑一声。   他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婚戒:“可惜在法律上,我才是他的合法配偶,你,什么也不是……”   他倒没想到,宫严竟然还觊觎这小傻子。   小时候的事情,他以为只是宫严拉拢钟离,来博宫长河的喜欢,难道自己想错了,他真的喜欢钟离,现在还喜欢吗?   “建立在欺骗上的事实,终有天会幻灭。”宫严倒没想打回去,毕竟这是在公司,要是兄弟打起来,那可不太好看,只是冷冷提醒一句,又对韩冽道,“小阿离,我相信,你不会一直忘记,总有天,你会想起你忘记的事……”   说着,他目光挑衅的看着宫决。   默默的后退离开。   宫决脸色发青。   “媳妇儿,宫大哥在说什么?”韩冽抓着他,满脸写着问号,“你大哥好奇怪,说的什么阿离都听不懂呢……”   “别听他胡言乱语。”宫决脸上闪过一丝慌色。   他定定神,不想中了老大的计,又瞪向韩冽,“倒是你!你怎么就任着他亲你?你平常对付我的那些蛮劲呢,怎么不揍他?”   韩冽傻眼,呐呐道:“阿离没反应过来……”   宫决本是怒火中烧,但见他一幅犯错小孩的表情,怒火又消了几分,但心中还是不舒服,钳着韩冽下巴,咬牙切齿着,“以后不许让人轻薄你,听见没有?谁碰你就揍谁,打死了我负责!”   “你大哥……”韩冽见他一脸火冒三丈,差点笑了。   “就是我老子也不行!”宫决看着他傻呼呼表情,气又上来了,“好老公是不是要听媳妇儿的?是不是应该为媳妇儿守身忠贞?”   韩冽傻傻笑,用力点头。   宫决满意一笑,小傻子三从四德学得很好嘛。   又看着他嘴唇带着咬痕,很觉刺眼,恼得低头狠狠吻上……   韩冽一脸雀跃,抱住宫决一转就将他反压在墙,学着刚刚宫严壁咚,饿狗扑食般的亲上宫决,又舔又咬,亲得宫决半边身子都酥软了。   宫决本不自在,但一想到刚刚看见的一幕,肝火又盛,死死圈住韩冽的腰,反攻进韩冽口腔,直到将他满嘴都染上自己味道,方才罢休。   “媳妇儿今天好热情哦。”韩冽眨巴眼,一脸幸福表情,“阿离好高兴啊……要是媳妇儿以后都这样热情就好了……”   平常这家伙,总是矜持的。   让他主动,可真不容易。   所以刚刚是吃醋了?   “想要我以后天天主动,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宫严今天的举动,还有他说的话,像一柄剑悬在了宫决头顶,时时想起,都令他心惊肉跳。   “什么事,阿离一定答应!”韩冽眼见他一步步对自己动心,却毫无自觉,怎会不相配合,自是要给他极大鼓励。   宫决捧着他脸,语气郑重,“我大哥对你说的每个字,你都不要相信。”   就算,在他心里他们总有天要离婚。   注定会分开。   宫决也不希望,他相信了宫严的话,知道了过去的事。他不敢去想,若小傻子知道从前的事后,用带着怨恨,害怕,后悔的眼神看着他。   只是试想一下,他就浑身冰凉。   “宫大哥?”韩冽看他表情,眉头微蹙了下,有什么事,让他如此的紧张?   “我只要你回答!”宫决心慌之下,抓着韩冽肩头,咄咄逼人,“好老公,是不是只应该听媳妇儿的?不能听外人乱说?”   韩冽看出他真的很紧张。   心中狐疑,又笑着点头,“阿离是好老公,只相信媳妇儿……”   “这才乖。”宫决舒了口气。   为了奖励他,宫决又低头亲来,亲着亲着,就感觉到有东西硌着自己,他瞬间红了脸,连忙推开韩冽,轻咳了声,“好了,你先回去,出来这么久,你大哥肯定忙死了……”   韩冽点头离开。   进电梯时,还有点恋恋不舍。   宫决背抵着墙,一声长叹。   一个是他不能相负的前男友,一个是对他痴情一片的小傻子。   他本来憎恨这小傻子。   可如今,却越来越被他影响心绪。   现在他真是左右摇摆。   不知如何是好。   到晚上下班时,宫决接到了纪清的电话。   纪清此时光着身子,在巨大软床上翻滚,语气带着幽怨寂寞:“阿决,你买的房子好大,好空,今晚你来陪我,好不好?”   一开始,他答应宫决交往,就是知道他是宫家三少。   后来他真的爱上他。   前阵子,他愤怒之下,向宫决索钱索房,宫决都满足他了。   他住进了这片区最贵的房子里。   过上了他以前想要的生活,可是,物质满足之后,他又感觉到了精神上的空虚,才发现,他最想要的,还是宫决的爱……   “阿清,我不是说过,在离婚前,我不能这么做。”宫决叹息了声,他以为他弥补够了,但是纪清的语气里,显然不止想要这些。   纪清坐起,手上的刀在大腿上狠狠划了一刀。   痛苦之下发出呻吟。“我也不是逼你马上和他离婚。我只要你陪陪我,悄悄的来不行吗,我不信真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你……”   宫决听见了那异样的声音,脸色微变。   沉声问,“纪清,你怎么了?”   “没什么……”纪清握紧拳,刀用力划下一些,声音带着颤抖,“我只是太痛苦了……刚刚在厨房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流了一些血而已……”   “什么?”宫决惊了下,“我马上下班,一会儿去你那。”   纪清终于露出了笑:“我等你……”   纪清将刀藏在了床下,也不管大腿上的血,俯趴在床闭上眸。   大约过了一小时。   宫决开门冲了进来。   在主卧找到趴床上的纪清,看见那床单上染着的鲜血,他腿上快干涸的血,震惊的扶起纪清,摇晃着,“阿清,阿清,醒醒……”   纪清睁开眼,看见他,眼角落下泪。   “你来了。”纪清不顾腿上的疼,起身抱住宫决,“你终于来了……” 第066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0)   “我带你去医院。”宫决脸色难看。   “不去。”纪清摇头,紧抱住他的腰,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伤得不重,只是血流得多看着吓人,包扎下就行了……”   宫决紧紧皱眉。   没说话,去找来了医药箱。   帮他清理血迹后,查看腿上的伤,发现果然伤口不深,便拿了纱布给缠上,没去质问伤口为何这样奇怪,只是脸色难看的提醒,“以后小心点……”   “我想着你,便有些魂不守舍。”纪清喃喃着,见他给自己包扎好,又缠上来抱住他,嘴唇贴到了宫决耳边,厮磨着,“阿决,别走了,今晚留下陪我,好不好……”   “不行。”宫决拉开他。   纪清看着他,眼睛像纯黑的夜。   已然失了光泽。   “你自己好好休息。”宫决看了眼,又捌开目光起了身,“现在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时期,为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经常见面……”   纪清勉强笑了笑。   是为了以后,还是舍不得那个傻子呢。   一个晚上也不留给他。   宫决逃避的离开,门关上的瞬间,纪清发出一声苍凉的笑声,狠狠将腿上的纱布扯开,愤怒的抓挠着伤处,直到鲜血再次流出。   疼痛,让他心里觉得舒坦了些。   纪清下了床,趴在窗口,低头看着宫决的车从小区驶出,眼泪默默流了下来,“阿决,阿决,我为你忍受这么多委屈,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他……”   他以为要了钱就满足了。   才发现还不够。   他要钱,也要爱。   如果那个小傻子死了……   宫决会重新属于他吗。   宫决驱车离开,路上脑中不停回转纪清流血的样子,一时心烦气燥,今天的事最好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不然,他真的有点担心纪清的心理健康。   车到了韩冽的小摊边。   宫决脱下西装外套,下车上前。   韩冽见他,十分欢喜,又去隔壁给他买了杯冰水。   宫决也没多说,只是在一边默默喝着水,看着韩冽忙碌。   韩冽收拾了桌上客人剩下的一次性餐具,扔进垃圾桶后,就欢喜的坐到了他身边。   “媳妇儿,你不用等我。”韩冽双眼瓦亮,“你先回吧。”   “我就坐一会儿。”宫决微微笑,伸手一抬他下巴,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贴近来亲了韩冽一口,韩冽自是高兴,这家伙越来越主动了。   他轻抿了下唇,“媳妇儿,我脸上全是汗,很脏……”   宫决只微微一笑。   哼了声,又问,“快到月底了吧,我可等着你的礼物呢……”   给纪清买房,就让他出了大血了。   这小傻子是该好好挣钱。   “媳妇儿想要什么?”韩冽见他不嫌弃,便凑近了几分,小声在他耳边道,“媳妇儿你太美了,好多客人在偷偷看你啊……”   宫决一声轻哼,微挑眉。   韩冽又在他耳边嘀咕,“阿离不喜欢他们看你……”   宫决笑意扩大。   小傻子总算知道他以前的心情了吧。   韩冽不知道这人今天怎么了,但觉得他今天格外漂亮,笑起来比起平常,多了几丝少见的温柔,简直能将人迷得死去活来。   韩冽凑近,含住他红唇狠狠亲了口。   看见侧目看来的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脸上带着得意,贴宫决耳边道,“媳妇儿是阿离的……他们再看也没有用……”   “早些回。”宫决一脸不自在,连忙喝下一杯冰水,起身就走。   韩冽看着他离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几天后,大哥钟离终于给韩冽发了工资,五千块不多,但对小傻子来说,显然是一大笔钱。   韩冽放假了一天,准备休息休息,也想给宫决挑个礼物。   至于买什么,韩冽早心中有数,宫决美貌张扬,但脸上少了点东西。   韩冽揣着不多的钱,走进了一家珠宝店,店员见他生得俊美,又一身名牌服装,以为来了个大款,都热情的涌了过来。   “请给我这个。”韩冽指向了一对单钻耳钉。   店员们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热情也瞬间不在,取出了那对最小,造型也简单的耳钉,看向韩冽的眼里带着轻视,这是穷人才会买的款式。   这帅哥一身名牌,以为是个肥羊,结果竟然是个装大头的。   韩冽付钱后揣兜转身就走。   心道,他也想买大钻石,奈何经济基础不行啊,他总不能拿宫决的钱去给他买礼物吧。   出去后,韩冽看了看时间,给宫决兴奋的打电话:“媳妇儿,阿离给你买了礼物,中午阿离请媳妇儿吃饭……”   “行。”宫决懒懒回了声。   心想这小傻子那么点钱,能买什么东西?   与他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宫决很快就要下班,韩冽也决定先去餐厅等他,正准备离开购物中心,却在下扶梯时被人拽住了,韩冽转头看去,纪清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看着他。   “是你……”韩冽一脸意外。   从他搬走后,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纪清了。   他就说,这么隐忍的男二,怎么会轻易的就放弃了?   纪清往下走一步,手抓着扶梯,朝下看了眼,眼里带了丝狠戾,要是他从五楼的电梯上摔下去,一定必死无疑吧……   “小傻子,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我搬出去,就以为阿决和我分手了?”这些日子纪清度日如年,宫决满足了他的物质需求,可他的情感需求却无法被弥补。   有钱之后,他的花店也暂时关了。   一心只想着,要怎么抢走宫决,他想,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小傻子,所以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对傻兄弟一举一动。   今天发现韩冽一个人出来。   终于找到了机会。   韩冽一楞,脸上笑敛了敛,“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纪清微勾了勾唇,贴近在韩冽耳畔,“宫决花了两千万,在外给我买了套房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金屋藏娇,也可以叫养外室,阿决爱的是我,对你么,只是舍不得宫家的继承权,才装着与你做夫妻,你倒以为他真喜欢了你么……”   韩冽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纪清则笑得得意。   “不会的!”韩冽推开他,急红了脸,与他辩争道:“宫决弟弟是喜欢我的,我,我还给他买了礼物,媳妇儿一定会很开心……”   “就你那小得碎米一样的钻石耳钉,也好意思送给阿决?”纪清毫不留情的哧笑一声,刚刚他一路跟在后面默默看着,见这小傻子要送给宫决的东西,竟是小得可怜的钻石。   又觉好笑又觉可怜。   纪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绒盒,一打开,里面是硕大的粉色鸽蛋钻戒。   他怎么能输给这小傻子,当然要比他大:“这是我刚买的,准备在阿决生日时送他……”   韩冽一见他这大粉钻,想到自己的小钻石,一下脸色就变了,觉得被比了下去,俊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强作镇定,“宫决弟弟不会喜欢你的……”   说着,拿出了兜里的小绒盒。   打开看了眼,自己的小钻,在纪清的大粉钻面前,已经被比得黯然失色。   脸色不禁黯然下来。   “呵,自欺欺人。”纪清脸上勾起冷笑,“宫决好歹也是宫家三少,他戴着这样的东西出门,我都觉得丢人。小傻子,我是为你好,你知道的,阿决很要面子。”   说完,他猛推了下韩冽。   韩冽一个踉跄,手上的小绒盒也被抛了出去。   直往下坠落。   “我的礼物……”韩冽脸色一变,大急的叫了一声,伸手要去捞,没捞到,直接翻过扶梯跳了下去。   纪清脸上露出笑。   韩冽也笑了。   看来纪清真的很想让他死啊。   伴着无数人的惊恐尖叫声,韩冽从购物中心五楼下降的扶梯摔下,他没有任何的闪躲,任由自己摔到了地板上,随着砰的一声响,韩冽也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韩冽强行抑制身体的自愈速度,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他嘴里吐出一口血。   眼角余光,看见了摔落在一边角落的红绒盒,他咳嗽着吐着血爬了过去,捡起了摔出盒的两枚耳钉,小小的碎钻上,也被他咳嗽喷出的血花溅上。   变成了血钻。   他紧攥着耳钉在手。   韩冽这时终于,心满意足的闭上眸。   宫决一下班,正要驱车去往餐厅。   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听到小傻子出事,宫决脸色大变,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但韩冽已被送进了急救室,他见不到人,只是着急的在外等着。   纪清一走来,就看见宫决拳头紧握,脸色白发的样子。   他走近上前,蹲下身轻声道:“阿决,对不起……”   宫决抬头。   见是他吃了一惊,又见纪清满眼含泪,抓着他急问,“阿清,你怎么会在这?”   纪清垂下眸,叹息了声,“我在购物中心遇见了钟离,他与我起了点争执,突然发疯,自己从五楼电梯上跳了下去,怪我,不该与他计较……”   “什么……”宫决脸色微变。   抓着纪清的手也松了。   纪清看向他,轻问,“你会怪我么?”   宫决目光锐利盯着他,久久没说话,只是握紧拳转头,看向急救室,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宫决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警局调查的人前来询问他们,才配合着作了笔录。   宫长河和宫严宫池二兄弟,还有钟帆,接到电话后都急赶了过来。 第067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1)   手术进行了数小时。   结束后,韩冽还昏迷不醒。   医生说韩冽内脏碎裂,已全力抢救,但生死看天,宫决听得浑身冰凉。   这时,却竟又十分冷静。   宫决又跟着警方的人去了购物中心,看了商场的监控视频,果真是如纪清说的那样,韩冽似乎是与他起了些争执,确实也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可惜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   韩冽纵身跃下的一刻,宫决心拧成一团,双拳紧握。   面上却还紧绷着保持平静。   直到切到另一个监控视角,看着摔在地上吐着血的韩冽,拖着一地血,爬着去捡起那两颗钻石耳钉,宫决紧绷的心弦一下断裂,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视频里小傻子捏着两只耳钉,脸上带着他熟悉的傻笑,痴笑看着浸血的耳钉,嘴里喃喃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却昏死过去。   虽听不到,但宫决却从口形分辨出来。   分明说的是媳妇儿三字。   他日日听他喊着。   怎能分辨不出。   宫决看完这段监控视频,听着警察的问话,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警察问了些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这个傻子!   跳下去就为捡两个耳钉?   又傻又蠢!   真是气死他了!   等他伤好,他一定要将他暴打一顿。   好叫他记住教训。   宫决带着一肚子火又回到了医院,但看见病床上的韩冽时,那怒火一下又变成了痛心,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走了进来。   还未走近病床,宫长河一只水杯飞砸到他头上。   宫决额角破裂,血瞬间流了下来。   宫长河又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抽在宫决脸上,铁青着脸道,“早提醒过你,跟那纪清断干净。阿离最好没事,他要是醒不过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宫决被打得身形一晃。   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抹掉脸上的血。   想走前来,宫严却揪住他往后推,冷声道:“你没资格靠近他,滚出去!要早知你会害他这样,当初绝对不会相让……”   “我是他媳妇儿。”宫决抬头,猛然挣开宫严的手,“我没资格?”   他白着脸推开宫严,来到了病床边坐下,轻轻抓住了韩冽的手,韩冽右手一直紧攥着,医生也打不开,他知道,他抓着那对耳钉。   他给自己买的礼物。   宫严还想揍他,宫长河却拉住了大儿子。   朝两个儿子给了个眼神。   宫严一脸恼怒,但还是默默的跟父亲一起离开。   “叫你别再干蠢事,你为什么不听?”宫决抓着他手,红着眼喃喃着,“等你醒来,我一定要打你屁股,谁稀罕你那破礼物了……”   他自言自语着,但床上的人依旧没醒来。   宫决习惯了小傻子对他的纠缠,在他耳边聒噪,如今他终于安静了,不再烦他了,宫决心里却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难以呼吸。   “小傻子,你给我快些醒来。”宫决俯下身看着他。   他苍白的脸没有血色。   宫决心时一阵泛疼,手指轻抚着韩冽俊脸。   这凌厉的眉眼下,却有最软最痴的心。   他凑到韩冽耳边,温软声道:“我是你媳妇儿,你要听我的……所以你不许睡太久,不然,我就去找别人了……”   平常只要小傻子生气。   自己只要诱惑勾引,他一定会投降。   可这时,他一番温声软语,小傻子却没反应,宫决心里一阵泛酸,忍不住轻吻着韩冽的脸颊。   宫决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只是这样吻着他喃喃细语。   医生说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就算醒来,可能也要一辈子躺病床上,宫决一想到这,心里就涌起无尽的恐慌……   正呢喃着声,身后一道怒吼:“宫决,你在做什么!”   去洗手间回来的钟帆,见他亲着小弟,怒火如炽,冲上前揪起宫决,一拳击在他脸上,咬牙切齿,“你离我弟远点!”   宫决摔到旁边空床。   钟帆张着双臂,挡着病床不让他接近。   又愤愤道,“等阿离醒来,养好了伤,我马上带他回家,你就跟你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吧,别来欺负我们阿离了,他傻,招惹不起你们这种高门大户的人!”   “大哥,对不起。”宫决听见他说要带小傻子走。   心里顿时一慌。   “滚啊!”钟帆不想听他说话,他怕自己一气之下将这小子打死,钟帆揪住宫决,强行的拽着他扔出了病房,关上了病房的门。   宫决苦笑一声。   正想再进,却看见纪清走来。   宫决脸色一下变了。   纪清刚从警局,配合完警察的调查回来。   小傻子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自然无罪。   纪清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萧索,上前扶住了宫决,柔声道:“阿决别太难过了,这里有最好的医生,他会好起来的……”   宫决打开了他的手。   后退一步,心力交瘁之下,他眼前阵阵发黑。   宫决手贴着墙,看着他,“我真的不该与你藕断丝连,我犯了个大错,纪清,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我结婚了,就不该再三心二意,我相信你能找个更好的人……”   纪清脸色大变,“你要分手?”   宫决带着惨笑,“早该分手,不是吗?”   纪清摇头,逼近前来。   他眼中也涌出了泪,哽咽道:“你是不是因为钟离,在怪我?我是不该与他计较,但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你要因为这个跟我分手?”   宫决看着他,目光似针。   他不想去问,不能去深想。   纪清为何会那样巧合遇见小傻子,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去激怒小傻子,他不想去往邪恶的那一面想,他不愿意去相信纪清是这样恶毒的人。   之前在岛国的动物园,这次的购物中心,小傻子两次出事,纪清都在场,他若是深想,便没办法不去怀疑他。   可若他真故意的,那也是因自己而起。   想到这,他对小傻子就更多了愧疚和心疼。纪清若真这样做,恰恰因为自己给了他希望,也让他生了嫉妒,他才会对小傻子下手。   他更不能再错下去。   “小傻子对我一片痴心,我不想负他。”想到这,宫决心也坚硬起来,语气强硬,“以后我想好好和他过日子。”   纪清通红了眼,“你不能负他,就能负我一片痴心,是吗?”   “对不起。”宫决点点头。   纪清惨笑一声。   再没说话,只是转头离去。   宫决回到了病房,钟帆看见他进来,再次揪住他举起拳头。   宫决涩声道,“大哥,我跟纪清分手了,这次真的断清了,以后,我好好爱他,你,你再给我次机会吧,阿离要是醒来,见不到我,他会伤心的……”   钟帆瞪着他,他很想暴打这人,将他扔出去。   可是听见他最后一句话,终究是没狠下心,他不在乎宫决,他只是在乎这个弟弟,高举的拳头终于放了下来。   宫决舒了口气,“大哥,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守夜陪他。”   “你好好照顾他。”钟帆愿意给他机会表现,要是他再让自己失望,他一定会带着小弟离开,但宫决红红的眼眶,含泪的样子,让他相信他是真心的。   钟帆离开了。   天已很黑了,宫决一个人在病房陪着韩冽。   因为他还未醒,他也做不了什么。   半夜时候,宫决出门去了厕所。   他一离开,一直潜藏着的纪清就闪身进了病房,宫决和他分手的事,深深刺激到他,他不能让这傻子活着,只有他彻底的死了,他和宫决才有可能。   纪清走近来,看着韩冽。   眼中带着恨意和狠戾,他抓过旁边床上的枕头,摘了韩冽嘴上的呼吸罩,狠狠将枕头捂了上去。   一边使力,一边恨声道,“宫决原本就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不是你出现,我们也不会被拆散,今日有此种结果,都是你抢人男友的报应,你不能怪我……”   韩冽在窒息中醒来。   他没推开纪清,左手却揪住了纪清衣衫。   纪清察觉他醒来,心中一慌,一咬牙,手上力道更深,枕头死死压在韩冽头上,捂了有三分钟之久,一边连接的心电仪却一直没有变化。   纪清又慌又惊。   见怎么也捂不死他,于是扔了枕头想走。   但韩冽的手紧抓着他外套,纪清想拉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开,一时急得冒汗。   这时宫决已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袍的人骑在韩冽身上,脸色大变的冲了过来。   韩冽这时才松了手。   “你干什么?”宫决一拳撂倒纪清。   纪清摔下床,爬起来,脸色惊恐。   宫决这才发现是纪清,脸色一下变了,“纪清,你在这做什么?”   韩冽眨眨眼,挣扎坐了起来,笑嘻嘻对宫决道:“媳妇儿,刚刚你的朋友骑在我身上,拿着枕头压在我脸上,他是不是要和阿离玩游戏?可是阿离现在身上好疼,没力气跟他玩游戏……”   宫决见他醒来,还坐了起来。   一时大喜。   听见韩冽说的话,脸色极为难看的看向纪清。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   纪清张张唇,想要辩解。   宫决已怒不可遏,又一拳挥到了他脸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纪清,一脸痛心疾首,“负你的是我,你要伤也该伤我,你怎么能对他做这种事?阿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毒了?”   “是,我是想他死。”纪清站了起来,绝望的看着他,“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只是希望你回到我身边而已。”   宫决脸色铁青,指着门外,“你走!” 第068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2)   纪清灰败着脸离开。   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眼韩冽。   太可怕了这个傻子。   故意让宫决发现,这哪里傻了,分明十分有心机。   但这时,他再说,也只会让宫决觉得他是在撒谎,而且今天的事太诡异了,这个傻子也让他感觉很诡异。   “媳妇儿,你们在吵什么?”韩冽捂着心口,脸色茫然。   心中笑,不就是装白莲花吗。   他也会啊。   “小傻子,对不起。”宫决看着他,忽然一把将韩冽抱住,哽咽着道:“我真该死,差点让你出事了,以后我一秒钟也不离开你……”   “为什么说对不起?”韩冽被他抱着,嘴角勾笑,语气却还天真,轻轻拍拍宫决的背,感觉到他在颤抖,道,“媳妇儿觉得冷吗,为什么在发抖?”   宫决摇头,只是用力抱紧他。   一想到晚来一步,小傻子可能就出事了,他就惊得后背一阵冷汗。   心里对纪清也生了一丝怨愤,若纪清来杀他,他绝无怨言,但纪清不该对小傻子出手,欺负一个小傻子,实在不算是什么光明正义之举。   韩冽得瑟够了,才皱眉咳嗽一声,“媳妇儿抱得太紧,阿离胸口有点疼……”   宫决脸色一变,连忙放开他。   急问道,“小傻子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   韩冽眼巴巴看着他,“如果媳妇儿亲亲阿离,阿离就不会痛了。”   宫决心中一软。   贴上来吻住韩冽。   他极少会这样主动吻他,多数时候,都是被小傻子缠着强吻,这时难得主动,脸上也飘起了红晕,但因为欢喜小傻子醒来,觉得应该给他奖励。   吻也变得温柔起来。   韩冽与他四片唇紧紧粘在一起,亲得难分难舍,宫决被他摁在了怀里,他低头深深吻着这个难得主动索吻的暴烈美人,亲到他浑身发软才放开。   “小傻子……”宫决看着他呢喃了声,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他没想到,这小傻子受这重伤,亲他还能这么有劲儿,不由就想到了他在床上的勇猛,一时莫明脸红,伸手贴上韩冽脸颊,轻轻道:“我和纪清分手了,以后,我是你一个人的……”   “真的?”韩冽一脸狂喜。   在宫决红着脸点头后,他低头猛亲了宫决几口。   又将右拳摊开,“媳妇儿,这是阿离给你买的礼物……”   宫决看着那两枚带着血迹的钻石耳钉,一阵心颤,他伸手接过,红着眼说了句谢谢,韩冽露出笑,又从旁边柜上抽了张湿纸巾,拿着耳钉擦掉上面的血。   低头给宫决亲手戴上。   宫决左耳有两个耳洞,刚好可戴两颗。   宫决红着脸,认由他给自己戴上。   他摸了摸左耳。   “媳妇儿,你好美啊。”韩冽看他左耳,两颗小巧的耳钉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他一般,也是一颗熠熠生辉,充满棱角的美丽宝石。   钻石与他,再相配不过。   宫决心里泛甜,嘴上却哼声道,“这钻石小得跟米粒儿似的,你就给我送这个?”   “媳妇儿,阿离现在只能买得起这个,等我挣多了,就给你买大的了。”韩冽看他眼里的笑意,就知道这人心里美了,搂住他腰,小声嘀咕着,“下次,我一定要买一个纪清那样大的粉钻戒送给媳妇儿……”   宫决脸色一沉。   不说这还好,一提起他火又来了。   他猛然坐起,捧起韩冽脸蛋,“你为两个破耳钉,就跳下去?你是不是故意找死?你要是死了,我马上就投进纪清怀抱……”   韩冽脸上一慌,一把搂紧他:“媳妇儿是我的,不许找纪清。”   “那就听我的话,不许再让自己受伤。”宫决一想起他做的这蠢事儿,就气得脑壳痛,板着脸严肃的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伤一个手指头,我就马上跟你离婚,去找别人的男人!一个不听媳妇儿话的人,不配做我男人……”   “媳妇儿,阿离都听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送你的东西掉下去了,想捡起来而已,媳妇儿你别生气……”韩冽心中忍笑,脸色慌张。   贴近来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直把宫决亲软了身子。   宫决听他再三保证,这才放心。   这时夜已深,又担心韩冽身子受不住,催促着让他休息,韩冽这才乖乖躺下,宫决却不敢睡,坐在床边整夜的看着手机保持清醒。   就怕再出意外。   纪清这一晚仓惶离开医院,神不守舍的在街边游荡,下手的失败,和宫决的态度,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但他实在是不甘心,就算觉得那小傻子有些古怪,但他还没打算放弃。   纪清觉得下次出手要更谨慎些。   正在心里谋划。   身后突的冲来一个彪形大汉,捂住他口鼻,纪清闻到一股刺鼻的哥罗芳气味后,瞬间失去了意识,下一秒就被人拖上了一辆无牌黑色面包车。   待他再醒来后,发现是在一片海崖边。   他恍惚的爬起,避开车灯照射的刺眼光芒,一边站着四个彪形大汉,看得他心里直发悚,正心里惊怕时,就见车上下来一人。   那人走近前来,他才认出,是宫决的父亲宫长河。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你跟我三儿子在一起,但我没对你做过什么,只是觉得年轻人总要经历几次情感,这不算什么,但这次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宫长河看着他,表情并不严厉,说的话却让纪清听得一抖,“法不能解决的事,我不介意动动私刑……”   纪清脸色大变,下意识拔腿要跑。   四个大汉瞬间抓住他。   宫长河一挥手,四个大汉就已出手,先是一拳击中纪清肚子,又一拳击到他头上,两拳下来纪清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滚在地上痛得直想呕吐。   但他很快像小鸡一样被拎起。   四个大汉拳脚相加,清瘦的纪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倒在地上呜咽惨叫着,落下的拳头和踢来的力越来越重,他感觉肋骨似乎断了,因为一呼吸就疼得厉害。   四个男人将他一顿暴打。   结束后,纪清像条濒死的鱼,只剩下呼吸的力气,嘴边直吐着血。   宫长河却走了过来,一俯身拖起他,拖到了崖边,夜晚的海面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浪涛声,纪清被拖到了崖边,山崖下海风呼啸,吹得他衣衫翻滚。   疼痛之下,恐惧也跟着攀升。   “宫先生,饶命……”纪清忍着呼吸的痛,惊恐的哀求着宫长河。   他没想到宫决父亲这样可怕。   宫长河神情淡漠,盯着纪清冷声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扔你下去喂鲨鱼。另一个,希望你以后别去打扰钟离。”   “我,我选第二个。”纪清听着背后山风一吹,一时浑身发冷,颤抖的落泪。   “记着你说的。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宫长河一甩手,纪清摔落在地。   他痛得又是一声呻吟。   宫长河和四个大汉上车,很快离去。   这之后纪清再没出现过。   韩冽继续天天躺床上当病人,享受着大美人的服侍。   他不能白受伤啊。   中午的时候,宫家人都来了,钟帆也来看他。   家里的厨娘做了午餐送来。   当着一群人围观,韩冽捂着心口,“媳妇儿,阿离心口疼,没力气,媳妇儿喂阿离好不好?”   宫决瞪他一眼。   这些天,他没有去公司工作,天天在医院陪他。   这家伙,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一群人盯着他看呢。   韩冽知他脸皮薄,又轻咳一声,“不是媳妇儿喂的饭,阿离就没有胃口吃。”   宫决没法,看见他皱眉又心生不忍,只好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之下,拿着勺子一口口给韩冽喂到嘴边,韩冽自是吃得开心,一边看着的几人,却是心思各异。   宫长河是满意儿子终于开窍了。   钟帆也高兴,觉得小弟苦尽甘来,这宫决终于知道心疼小弟了。   宫家兄弟一个看戏,神色莫测。   “媳妇儿喂的饭就是香。”韩冽将一大碗饭吃完,一脸炫耀。   宫决脸上微红,拿了纸巾擦掉他嘴边油渍。   “宫决,你好好照顾他。公司的工作不急。”宫长河满脸欣慰,见两人相处越来越融洽之后,心里很是满意,叮嘱了他一句就起身离了。   宫严深深看了韩冽一眼,与其它人一起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韩冽贴到宫决耳边,小声道:“媳妇儿,阿离想快些好起来,阿离好久没有和媳妇儿洞房了,想媳妇儿了……”   说着,亲了亲他耳朵。   宫决脸上一热,瞪他一眼,“小色胚!”   韩冽却搂住他吻上。   宫决被他亲得气喘吁吁,这么久他未碰自己,他其实也……   想到这,脸更红到了耳根。   但现在他是病人,不能胡思乱想。   医生仔细做了检查,说他内脏受损严重,就算要休养可能最少也要一年才好,而且也再恢复不到从前,宫决本是心中悲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好照顾他一年。   可是几个月后,韩冽身上的伤已好了八成。   这让医院医生们大为震惊。   韩冽虽然享受着美人伺候,但真的不想整天躺医院,不再强行抑制身体的自愈速度,所以几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他出了院,宫决也回了公司。   但也不许韩冽去帮钟帆干苦活,逼着他在家休养。   韩冽倒也配合。 第069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3)   但在家呆几天后,韩冽闲得无聊,加上他自知身体已没毛病,又去给钟帆打下手了,钟帆本是不肯,但他执意要帮忙,也只好随他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却有几个喝醉酒的社会青年来摊子前闹事。   韩冽挥着王八拳跟社会青年扭打起来。钟帆冲来相劝,结果被连踢两脚,气得也加入战斗,引得现场一片混乱,桌子板凳碟杯摔了一地。   宫决下班经过这里,看见一群人围观议论。   混乱中看见韩冽也在。   立刻停车,挤进了人群之中,就见几个人正在跟钟帆扭打,一人与韩冽扭成一团在地上撕扯,一个小平头举起一个折凳正朝韩冽头上砸去。   宫决脸色一变,扑上去抱住了韩冽。   小平头手上的折凳砸在他背上,宫决疼得眼冒金星,发出一声闷哼。   韩冽本是陪小混混玩玩,听见宫决这一声痛叫,脸色一下变了,一翻身扶起他,脸带怒容的扑上小平头,将他摔到地上,“敢欺负我媳妇儿,我打死你,打死你!”   韩冽拳头落下,一顿暴打。   小平头痛得哇哇大叫。   他的几个兄弟见他挂彩,也扑上来,最后一个接一个被韩冽揍成猪头。钟帆怕再打下去出人命,才冲上来阻止了韩冽。   “媳妇儿,你痛不痛?”韩冽停手,过来抱住宫决,在他背上摸了摸,在他说没事后,才圈紧他腰,脸上带着得意,“欺负你的坏人,阿离帮你狠狠教训了,媳妇儿奖励个亲亲……”   要不是带着人设,他更想一拳打暴小混混头。   说着噘唇要亲来   宫决哼了声。   没表扬他,伸手揪着韩冽耳朵,就往路边拽去。   韩冽痛得哇啦大叫。   心想自己这老攻,真是一点面子都没了。   他被拽上车,宫决才松了手,上了车就黑着脸质问:“让你在家休养身体,跑出来干什么?还跟人打架?是想回去跪键盘了?”   “媳妇儿,你好凶。”韩冽看他这母老虎的气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医生说了你伤还需要休养,你怎么不听……”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宫决气得脸色发红,贴近来拧着韩冽脸颊,愤愤道:“再不乖,我打个链子把你锁起来……”   “阿离又做错了什么。”韩冽心中闷笑,表情却委屈,“我只是想媳妇儿了……”   宫决瞪着他,怒火总是发不出来。   宫决气闷:“我是怕你这小白痴又弄伤自己……”   韩冽眨眨眼,嘴角弯起。   “媳妇儿,我错了。”他乖乖道歉,并贴近亲了口宫决。   宫决脸上一热。   在他要退离时,却揪住韩冽衣衫,舔了舔韩冽的唇。   韩冽眼神一黯,嗷呜叫了声,抱住宫决压上红唇狂吻,这双唇,犹如最柔软的玫瑰花瓣,芬芳甜蜜,而他动情时的双眸,水波荡漾,魅惑入骨,勾人心魂。   韩冽贪婪的采撷着这朵属于自己的花。   宫决唇瓣被他亲肿。   双颊酡红一片。   韩冽抱着宫决在怀,让他紧贴着自己,望着他红着脸小声道:“媳妇儿,阿离好难受……阿离想和媳妇儿洞房……”   宫决一阵心颤。   韩冽望着他的眼神,眸中熟悉的火焰让他心砰砰乱砰,他这样紧搂着,感受到了他贴着自己的热情,更是让他半边身子都软麻了。   “小色胚!”宫决嗔骂了句,将他推开。“大马路边洞什么房,你是想自己媳妇儿被人围观,还是想被人听墙角……”   宫决强作镇定的开车。   韩冽嘴角笑意放大,又眨眨眼,“那回家再洞房?”   宫决哼了声。   没骂他,也没说不行。   从他受伤,一直到现在,两人确实是一直在禁欲。   宫决脸上一阵燥热,之所以没拒绝他,自己才不是想和他洞房呢,他只是怕这小傻子积压太久,到时候又不分地方的乱发疯……   “媳妇儿,你好美啊。脸红的样子,好好看。”韩冽看他一路红着脸,就知这家伙肯定是在脑子里想了不正经的东西,哼哼,这美人老婆其实是个闷骚啊。   宫决被他痴态看着,心里有些泛甜。   他似乎,不得不承认,他抗拒不了小傻子这样痴恋火热的眼神,只要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他便骂不出口,打不出手,甚至会被看得全身发软。   嘴上,却还有几分倔强。   哼了声:“还不是被你气的!”   “为什么会气。”韩冽看着这家伙口是心非,就想逗他一逗,“媳妇儿不喜欢和阿离洞房吗,不喜欢和阿离亲亲吗……”   “不喜欢!”宫决转头瞪他一眼。   这小傻子一脸得瑟。   尾巴都快翘天上了。   这时车已开进了半山的别墅,一路进了车库中。   熄火时,宫决捏住韩冽下巴,“我不喜欢和你洞房,不喜欢和你亲亲,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傻子?我喜欢的是纪清那样温柔体贴的人,你哪一点及得上人家?”   韩冽脸色一僵。   他的眼神也黯然下来,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低下头去。   韩冽心头火起。   这么久他都没再提起过纪清,还以为宫决已经忘记他了,原来还心心念念着吗。   宫决只是怕这小傻子太得意忘形,就想敲打他,一说完,果然他就沉默下来,宫决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却又有一丝不忍。   “这就生气了?”宫决捧起韩冽脸蛋,见他眼里果然少了几分光彩,心里便更觉不舒服,他喜欢充满活力的小傻子。   他希望小傻子能阳光活力,又对他乖巧听话。   于是轻笑道,“你要是把你这刁顽劲改一改,我说不定,会对你多喜欢几分呢……”   “阿离天性如此,学不会别人样子。”他的话让韩冽心头火起,推开他,语气不快道:“宠物才会听话,阿离不是小狗狗……”   “当我的小狗狗不好吗?”见他又生气了,宫决不由失笑。“当我的小狗狗,我会天天宠你哦。”   “不好!阿离不喜欢!”韩冽见他还在撩火,转头瞪去,“媳妇儿再胡说,阿离就要生气了……阿离会狠狠打你屁屁……”   吼完,推开车门跳下去。   宫决噗哧一笑,又追了上去。   厨娘已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在钟帆那干一天活的韩冽,一上桌就大快朵颐,也没什么吃相,其它人也早习惯了小傻子的随性,自也没人多说什么。   “小傻子你是饿鬼投胎啊?”在他迅速将盘里的香煎排骨解决,吃得满嘴油后,宫决终于忍不住出声吐槽,又抽了张餐巾,捏着韩冽下巴,擦去他嘴上油渍。   “媳妇儿,阿离还在和你生气。”韩冽板着张脸,拉开他手,坚定了声:“阿离不能和你说话!”   说着,端起另一个盘,起身跑到宫决对面坐下。   一个人又开心吃着。   一边佣人看得掩嘴而笑。   宫决脸色微僵,也哼了声:“谁稀罕和你说话了,幼稚鬼……”   韩冽不理他,一个人默默用餐。   宫决咬牙切齿。   心道,又来冷战?   看你小傻子能忍到几时。   晚饭洗漱后,韩冽依然没搭理他,自己去外面花园散步消食,一边打电话与钟帆聊天,“大哥,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做饭吃……下次阿离去你家那住几天吧……阿离好想大哥,你好久没和我讲过睡前故事了……”   钟帆在宫家的宅里住了一阵,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早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租的一个便宜的小房子。   他还没去看过。   一直跟在屁股后面,装着也在散步的宫决,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两兄弟又在上演兄友弟恭了,一时肉麻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听见最后的话,脸色却是微变。   他一个箭步上前,扳过韩冽,怒声提醒:“不准让你大哥讲睡前故事,听见没?”   韩冽瞪他:“他是我大哥……”   “大哥也不行。”看见他这无辜的眼神就来气,宫决捧起韩冽,“我是不是你媳妇儿?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   本以为小傻子会像从前一样毫不思考的点头。   这次,韩冽却是沉默了久久。   宫决瞪着他,“喂,小傻子怎么不说话?”   “阿离是应该听媳妇儿的。”韩冽在他逼问下,才一脸思考和疑惑,“可是如果媳妇儿不喜欢阿离,也应该听吗……”   宫决脸色一僵。   以前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小傻子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   现在,他竟然学会了怀疑了吗?   宫决心里发慌。   “其实,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你……”宫决心知,估计是之前的玩笑话,让这小傻子还在生闷气,心里一阵后悔,自己没事非要气他干嘛,最后不还得自己哄回去?   韩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宫决心里发虚,抓住韩冽,结结巴巴着,“好啦,你除了傻了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也是有闪光之处的,我也忍不住想对你好……总之,总之老公就应该听老婆的……”   韩冽眨眨眼:“阿离傻,听不懂宫决弟弟在说什么……”   宫决通红了脸。   这小傻子!   果然是傻的!   他说得委婉一点,他就听不懂了!   面对韩冽疑问的眼神,宫决憋红了脸,捏着韩冽双颊,不情愿的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笨!我在说我喜欢你,这都听不懂?活该被叫傻子……” 第070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4)   韩冽又眨眨眼。   嘴角终于浮起笑来。   这喜欢口是心非的家伙,要逼他亲口告白,可真不容易呢。   “笑,傻笑个屁呀!”看见他脸上终于重新展颜,宫决心中砰砰跳,脸颊微泛红,强作凶悍来掩饰心中的心慌羞意,毕竟他第一次主动给人告白呢。   他真的不喜欢说什么肉麻情话。   “媳妇儿,阿离就知道你喜欢我。”韩冽对他表现满意,欢喜的扑上来抱住他,大力之下,宫决被扑倒在花园密密的花丛里。   “媳妇儿,阿离好开心。”韩冽低头亲上。   他热情的吻,如雨点一样密密落下,宫决脸红心跳,被亲软了身子。   宫决却纵容着他。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小傻子。   “媳妇儿,阿离想要洞房。”韩冽亲着亲着,手就开始不规矩,一边亲一边摸,摸着摸着宫决衣服就被扯开,宫决通红脸,挣扎了下,“小色胚,这是花园……”   “不管,阿离要洞房。马上。”韩冽语气坚定。   见宫决满脸羞红。   又低下头在他红唇上亲了亲,小声道,“阿离知媳妇儿怕疼,阿离会温柔些……”   “小色胚……你混蛋……”宫决嘴里小声叫骂,抓在他臂上的手却没怎么使力,终是纵容他厮缠着,在这花园里胡来。   韩冽也在这时冲进他身体。   久违的结合,让两人都有些心悸。   宫决与韩冽身体紧贴,韩冽身上的男性气息,和淡淡男士香水味,在他鼻尖萦绕,宫决不由自主抱紧了他,红唇在韩冽颈边轻咬了口。   刺激得小傻子更发了疯似的加大力道进攻。   宫决死咬下唇。   克制不叫出声来。   “媳妇儿,真的不喜欢与阿离玩洞房吗?”韩冽还记得,他先前说不喜欢,这时却是来劲了,一边低头吻他,一边逼问。   宫决羞红了脸。   这小色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问这种话。   让他怎么回答。   他只能咬紧牙关。   “媳妇儿果然不喜欢吗?”韩冽脸带失望,动作未停,嘴上却道:“一定是阿离做得还不够好,阿离是不是应该去找几个人练习洞房,学好技术,媳妇儿就会喜欢和阿离玩了?”   宫决本在极力用理智抵抗。   听见这话,瞬间变了脸。   怒火之下,他抱住韩冽一翻身坐在他身上,低头捏着他下巴,咬牙切齿的质问:“你想跟谁练习洞房?是不是钟帆?我就一直觉得你哥对你不正常,说,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钟帆是个宠弟狂魔。   他早就看不惯了。   “你还老惦记他晚上给你读睡前故事……”宫决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酸意,故意扭了几下,听见韩冽压抑的喘息声,又见他俊脸微红,宫决觉得动人之余,醋意也涌上,俯下身咄咄逼人的问:“你这么大人,他还抱着你睡,我就不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韩冽被他勾引得差点化身为兽。   听见这话,还是楞了下。   这家伙,想像力也太丰富了点吧?   “为什么沉默,被我说中了?”他小小失神的几秒,宫决就爆了火,捏住韩冽耳朵吼,“你真的跟钟帆有奸情?你变态,混蛋!你敢对不起我?”   “媳妇儿……”韩冽疼得呲牙咧嘴。   这美人老婆又变身母老虎了。   他神情无辜道,“阿离只和媳妇儿有奸情,和大哥是兄弟之情……”   “真的?”宫决怒火顿消。   他就是相信小傻子说的每句话,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当然了……”韩冽摸摸被他揪红的耳朵,嘀咕了句,“大哥又不像媳妇儿生得这样美,阿离喜欢媳妇儿这样的美人儿……”   宫决哼哼了声。   低头在韩冽唇上咬了口,气闷道,“你这意思是说,钟帆要是个美人,你就喜欢他了?”   他们不是亲兄弟。   如果那钟帆长在他审美上。   怕是根本没自己什么事吧。   想到这,宫决心里又涌起酸气儿。   “阿离不是这意思。”韩冽没想到这美人老婆醋性这么大,怎么老将钟帆当假想敌?怕是因为他没体会过纯朴的兄弟情,才会胡思乱想吧。   “阿离只喜欢媳妇儿。”   韩冽抱住他,又一个翻身,重将他压在身下。   他低头来,亲了亲,“阿离最爱媳妇儿,只爱媳妇儿,要是失去你,阿离一定会很难过,只要一想媳妇儿可能要离开我,阿离心里就好疼……”   又轻问,“阿离真的想知道,媳妇儿喜欢和阿离玩洞房游戏吗?”   “小白痴!怎么还问。”他再一次毫不掩饰,这样热情真诚的告白,听得宫决心里一阵火热,双腿盘紧了些,手抚上韩冽俊脸,“这个游戏很有意思……我愿意和你玩一辈子……但你要答应,只能和我玩,不能和别人玩这个游戏……”   说完,宫决脸红到了耳根。   到这地步,他怎么能允许小傻子和别人去玩这个游戏呢。   韩冽面露狂喜,“阿离就知道,媳妇儿是喜欢的!阿离只想和媳妇儿玩……”   便紧抱住宫决猛亲。   更英勇表现。   韩冽心情高兴,在花园缠着他洞房不够。   回到了卧室,又缠着要了几回。   两人情感,也在这一晚默默更进一层。   宫决已经决定,要好好对小傻子,与他好好过普通却温馨的夫夫生活,将一切都抛开,对小傻子感情也顺其自然的发展,这时候,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一天。   他在公司刚开完会,突然接到某医院打来的电话。   纪清寻死的消息,惊得他大脑空白,浑身冰凉。宫决疯了一样的冲出公司,开着车一路冲向医院,等待的过程中,宫决心神煎熬,思维混乱,狠揪着头发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但双手还是颤抖不止。   医生说,纪清吃了大量安眠药。   又割了腕。   这是一心想求死。   这半年多,他几乎忘记了纪清的存在。   与他分手后,就再没打过电话,纪清也没再找过他。   他以为纪清已经想通了。   放弃了。   他沉浸在与小傻子的幸福婚后生活。   全然忘记了纪清。   这时,却像是一盆冰水泼在了身上,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这几个月的幸福,就像是一场梦。   急救室的医生,给纪清做完催吐和输血急救,终于将纪清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宫决在门外徘徊很久,才有勇气推开门。   病床上的纪清很虚弱。   久未相见,宫决再见他时,几乎认不出来了。   纪清神情憔悴,形销骨立。   整个人瘦得快脱相了。   纪清看见他,脸上带着惊喜,哽咽的喊了声:“阿决……”   宫决心神一震。   心里涌起的愧疚,快将他淹没。   他一话不发,只是走近,握住了纪清的手。   纪清心绪翻滚,有一肚子话想说,但也只是任由他握着默然不语,纪清心力交瘁,抓住安决的手后心里仿佛有了定心丸,很快沉睡。   睡三小时后醒来。   宫决还在。   他还抓着纪清的手。   纪清本平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又起波动。   宫决轻问:“阿清,为什么要做傻事呢?”   “我不是为了你。”纪清脸色一白,咬了咬牙,却是摇头,带着几分凄凉道:“我只是,有些活不下去了,跟你没关系……”   他的否认,却让宫决心中更添愧疚。   怎么可能与他无关?   但他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先养好身体,今天我在这陪你……”   纪清欲言又止。   最终也只是点头微笑。   宫决一整天都在医院陪纪清,虽是两人话不多,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纪清便觉,又有了重生的希望。   晚上的时候,小傻子的电话打来,宫决看了眼,又看向纪清,纪清神情紧张的看着他,宫决叹息了声,低头将手机关机。   纪清脸上终于露出笑。   宫决又想起先前医生说的话,忍不住问:“阿清,医生说你旧伤还未好全,这是怎么回事?”   纪清脸发白,紧咬下唇未语。   眼神有些复杂。   宫决语气严厉了些:“说啊!”   纪清苦笑着低下头。   在他再三逼问下,才哽咽着道:“你家的傻子从电梯上摔下受伤后,你父亲来找了我,他认为是我害傻子出事的,可能是想为他出气吧……”   那一晚,是他人生最害怕恐惧的一晚。   他伤太重,自己打电话求救被送进医院,休养了半年恢复成现在这样,但他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可他确实不敢去找钟离做什么。   不能伤人,那就自伤。   他也不敢报复宫长河,那就只能自伤来让宫决痛苦,只要宫决对他还有一丝愧疚,那就永远不可能对他绝情,哪怕他已经不爱他了。   纪清想到这,用力握紧了拳。   苦笑道:“你父亲,让人将我打成重伤,我在医院住了半年,如果不是这样,我一定会早些去见你。”   宫决听到这,脸色已一片铁青。   这确实是他老子会做得出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宫决脸色难看,握紧他的手,“为什么不说?”   纪清眼睛泛红,无力的摇头。   哽咽道:“你父亲一出手,我就知道,我跟你绝无希望了,再缠着你,我会连命都没了。想得越清楚,心里便越绝望,就连活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别再说这些。”宫决猛地握紧他手。   自己本身就欠了他。   而父亲这一操作,让本就心生愧疚的宫决,对纪清此时生起了更多歉疚,若他真因他而死,那自己一生心灵都无法安生。   小傻子没了他,还有很多人关心。   但纪清是孤儿,没了他,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第071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5)   宫决叹息,继续帮他擦身体。   擦到大腿处时,发现又多添了几道伤口。   宫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但未质问,只继续擦试。   最后让纪清躺下休息,见他似乎不安,便道:“其它事,不要再多想,先养好身体,你现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我可不喜欢这样……”   纪清笑了笑,苍白的脸微泛红。   等到纪清睡去,宫决才暴躁的起身去了外面小阳台,在阳台上抽了根烟。   纪清说活不下去了,还有自残倾向,这一切,是因为他吧,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权力欲而答应父亲与小傻子结婚,他也不会变这样……   宫决深吸口气,狠狠摁灭了烟。   他不能像父亲一样。   不能再错下去了。   宫决之后几天,都没去公司,也没回家,只是在医院陪着纪清,手机也一直关机状态,他只能用着这样的逃避心理……   但纪清却看不下去。   一再催促他回家休息。   宫决终于离开了医院,回去的路上,才将手机重新开机。   宫长河没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在他一接听后,宫长河就劈头盖脸骂他:“不回公司不回家,宫决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和钟离离婚。”说出这话并不容易。   但他还是说了。   他不能一直逃避。   宫长河一声暴吼传来:“你小子说什么?”   宫决听着老头子的怒吼,反而冷静下来,重述:“我说我要离婚。”   “离婚?”那头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宫长河的怒声又传来:“又是为那个纪清?你鬼迷心窍了?你要和钟离离婚,那你以后别想再进公司,也别想再用我一分钱,自己从宫家滚出去!还有你母亲,你永远也别再指望我将她扶正!”   宫决原本还有一丝摇摆。   宫长河的话,瞬间点起了他的怒火。   宫决胸膛起伏,恨声吼回去:“我和纪清原本就是一对,是你非要拆散我们!你欠钟离父亲的情,却非要逼着作儿子的去还!你算什么老子?我早就受够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宫家的东西老子也不稀罕!母亲就算做了你的正室又如何,能得到你宫长河几分真心尊重么!这狗屎家庭我早就呆不下去了,正好跟你切个干净,你不用再拿这些来威胁我……”   说完,他切断电话。   心中一声冷笑。   这个薄情狠毒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哪怕有一分在意么。   屈服于他的威逼利诱,这恐怕是他宫决一生做的最错的决定,不过现在,他终于要将这错误扳正过来,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老头子。   他就不信了。   他离了宫家,还养活不了自己?   带着满腔对宫父的怨恨回家,却在花园见到韩冽。   宫决脸色微变。   他伫足看着。   小傻子抱着腿坐在花园椅上。   头搁在膝上似是睡着了。   宫决本就翻涌的情绪,这时更像一团乱麻。   他走近上前,喊了声:“小傻子,怎么没去帮你那大傻哥?”   韩冽惊醒,抬头看见他,脸上带着狂喜。   “媳妇儿!”韩冽抓住他,急问,“这些天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接阿离电话,我,我以为你出事了,为什么不回家……”   宫决看着他没说话。   韩冽握紧他手,“媳妇儿没回家,阿离没心情做别的事儿。”   宫决心中一颤。   却用力抽走手。   对上他惊讶目光,宫决脸色冷了下来。   宫决捌开脸,不去看韩冽眼神,硬下心道:“这几天,我都在纪清那……今天回来,是和你商量离婚的事,跟你这傻东西,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韩冽早有预料。   但听见时,心中怒火还是如油泼水滚。   他脸色白了白。   抓住宫决,“媳妇儿,你说什么?”   “我说要跟你离婚!”宫决转头,冲他吼了声,“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傻子,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不会被逼分手,如果我没和你结婚,就不会伤到纪清。知道吗,他被我伤得要自杀,如果他死了,你就是最大的刽子手……”   他抓着韩冽肩头摇晃。   对宫长河的所有怨恨,全都控制不住的发泻在了这个小傻子身上。   韩冽脸色更白了几分。   “对不起……”韩冽看见他这状态,眼底浮起一丝嘲讽,脸上却还带三分倔强,摇头,“我没想害死他,阿离只是喜欢宫决弟弟……我,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说过你喜欢我,阿离不相信媳妇儿真的想和我离婚……”   说到最后,声音却颤抖起来。   已然少了几分自信。   “喜欢你?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就算说过,那也从来不是真话!”宫决怒火烧红脸,一掌钳着韩冽下巴,逼近咬牙切齿道:“不肯离婚?不离婚我就带纪清回来,天天当着你的面操他,我不但要天天操他,还要他给我生孩子……”   宫决想,自己大概是气糊涂了。   才会这样说疯话。   但他这时,已不能再给小傻子幻想,不能再多一分柔情。   否则,他们将永远陷入这样的感情泥沼里。   他不想再错下去。   韩冽瞪大眼看着他,心中所想与宫决如出一辙。   这欠操的男人!   真是脑子发疯到坏掉了吧!   但脸上,却是带着受伤,再次抓紧宫决的手,难过的道,“媳妇儿怎么能跟别人生孩子……媳妇儿只能给阿离生孩子……阿离不许你和别人生孩子……”   宫决只是一时气疯的话。   看小傻子表情,就知他是当了真。   以为两个男人真能生孩子。   他哭笑不得。   脸色却又更冷几分,再次拉开他手,冷冷嘲讽,“跟你生?再生下个白痴么?你最好早些答应离婚,不然,哪天我真会带个孩子回来,到时候气死你了可别怪我!”   韩冽脸色青白。   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   他怕再抓着,他会忍不住暴打宫决一顿。   韩冽后退着,摇头看着他。   脸上是被打击到的受伤和深深的失望,“宫决弟弟竟然想和别人生孩子……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我……”   “没错,我从来没喜欢过你!”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宫决知道小傻子听进了,相信了,他心中有种割裂的疼痛。   却还是不能让自己停止。   小傻子没心没肺,没了他也会活得很好。   韩冽看着他,沉默了久久,最后才像是用尽了力气般,说了句:“好,阿离和媳妇儿离婚。”   说完,却是红了眼眶。   宫决身形一晃。   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小傻子终于还是被他逼得答应了,他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这就够了,其它的,他不能去多想。   他终于点头,这是好事。   宫决怕他反悔,也怕自己后悔。   为避免夜长梦多,宫决用了最快的速度与他完成了协议离婚。   从民证局出来,宫决回想这一阵子的事,就恍如一场梦。他该高兴啊,他终于摆脱了这个小傻子,他被迫屈服,这个让他觉得丢脸的配偶,终于要分开了。   只是心里,似乎并未感到轻松。   “小傻子。”一路出来,韩冽都沉默不语,宫决终有点担心,最后一次担心,叫住了他,“以后,你再找个对你好,愿意跟你生孩子的好人吧……”   他没死缠不放。   终于离婚,他应该感谢他不是吗。   所以,就像和平离婚的夫妻那样,给最后的体面,给予一些祝福。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却像是被针在扎着,似乎总有几分言不由衷。   韩冽看了他一眼。   还是未语。   他垂下头,将指上那枚婚戒摘下。   抓着宫决递进他手里,“既然从未喜欢,你的东西,阿离也不能再留下。”   一路来,他都不哭不闹不吵,太过的平静。   宫决总觉得反常。   但此时,他又有什么立场说什么。   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他。   他攥紧拳,紧握住那枚戒指,眼睁睁看着小傻子转身而去,越走越远,宫决深吸口气,也转头走向相反的方向……   他对小傻子,终究是也有亏欠。   但他却宁愿亏欠小傻子,也不想欠纪清。   宫决叹息一声。   默默离开。   离婚搬出去后,与纪清住一起一个多月,宫决都没回过家,自然也没回去宫家的公司,宫决重新找了个工作。   因为他宫三少名声在外。   大公司不敢要他。   宫决最后,只能找到一家小公司。   但他也只能先将就干着。   工作上他还能适应,唯独适应不了的,是生活上的物质变化。   虽然他在宫家只是个私生子,在宫长河那也不是多么受宠,但是在宫家生活的二十年,物质上从来没有吃过苦头,如今这一搬出去,饭要自己做,地要自己扫,也不能再大手大脚花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话一点没错。   一切都不习惯。   他只能慢慢适应。   这晚加班到九点才下班,宫决像普通的工薪族一样,挤着公交准备回家。   他的车被宫长河收了回去。   他送给纪清的那套房,也被宫长河收回。因为他说不再用宫家一毛钱,宫父就将他所有用他钱买过的大额资产收回,银行卡全被冻结。   他现在,真的是一穷二白了。   暂时住在纪清以前住的老式小楼里。   但他相信,爱能战胜一切困难,自己总有天,能得到想要的。 第072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6)   宫决胡思乱想着,手机却突然震响。   他看了眼,是宫父打来的。   宫决本来不想理,但他又想知道宫长河要说些什么,或者自己期待听到些什么。   最终还是接听了。   “回公司来吧,别说我这做老子的不给你表现的机会……”宫长河在他接听后,直截了当的说明,“不必感谢我,是阿离临走前替你求的情……”   宫决听见前面的话愣了下,后面一句却是心一紧。   不由自主说了句:“他走了?”   “不走留下在那伤心地么?”宫长河冷哼一声,显然对他还十分不满,“半月前就和他大哥回乡下去了,我也留不住他,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城里了……”   宫决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抓紧。   “他回去了也好。”宫决脸色发白,垂头握紧拳,喃喃了声,“我不会回公司,我要凭自己能力去闯荡……你,对我妈好点……”   “那你自己在外闯吧!”宫长河怒火中烧。   想再训两句,宫决已切断。   电话虽断,但宫父的话却还在耳边萦绕。   老头子说他再不回城里。   以后,他应该都再见不到小傻子了吧。   这些天,他满心扑在工作上,成了个普通社畜,繁重的工作让他根本没时间去想感情的事,也不敢去想小傻子,但宫长河的电话,一下将他拉回现实。   没人再无赖缠他。   没人满口叫他媳妇儿。   没人再一生气就要和他玩洞房。   他们应该永远不会再见了,没有了他,小傻子的人生会怎样呢。   是会慢慢放下他,忘记他。   还是,像他说过的那样,一辈子只喜欢他?   不管哪一个,只是稍作想像,宫决便已开始心口泛疼。   怕被遗忘,也怕被铭记。   前者让人心伤,后者让人心疼。小傻子终于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工作一天本就疲惫。   这时,宫决更觉有些心力交瘁。   一路回去,人都没怎么有精神。   进门后,就见纪清在打扫房间,宫决放下电脑包,面上勉强露出笑,“阿清,怎么你也才下班回来么,怎么不早点关店?”   “是啊,现在你不是宫家少爷了,不工作要混吃等死啊。”纪清无奈一笑,扫完客厅后,去准备了夜宵,做了两碗面端了出来。   宫决确实有些饿了。   吃着面,又跟纪清提起宫父的电话一事。   纪清听得一愣。   宫决忙道:“阿清放心,我是不会回宫家工作的,我若要再回去,老头子势必要再拿捏我,不让我与你在一起,我绝不会再离开你,再让你伤心……”   纪清张张嘴,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说,回去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但见宫决这一脸诚恳,终究没说出口。   宫决与那傻子离婚后,先前送他的那套房还有卡都被宫父收了回去,他又回到了这个老楼小屋里,在经历过一段奢侈生活,再被打回原型。   这种前后巨大的落差,让纪清心里难以平衡。   现在宫决终于回到他身边,他应该满足了。   但还是感到失落。   难道他就一定要在贫困和爱情之间选择其一么,他希望过好一点的生活,是否真的是太过贪心?贫困之下,他与宫决的爱情,还能走多远呢。   宫父为什么对他呢。   竟真的忍心让宫决在外过这种普通打工人的生活吗?   “阿决,你从宫家少爷,变成现在的普通人,真的习惯么?”纪清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握住了宫决的手,温声道,“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将你霸占着,让你失去一切,是否做得对……”   贫穷是爱情最大的敌人。   他为自己放弃一切,一开始可能会有因为爱而有了付出一切的勇气,但当他渐渐被生活挫磨,没有了宫家的资助,在职场奋斗过后,如果最终却如普通人一样泯然于众,是否会后悔,是否会怪他?   纪清不知道,他没有宫决那样有信心。   宫决三两口将面吃完。   冲他微微一笑,“不习惯。但为你我会慢慢适应。”   “阿清,我们现在还年轻。”宫决握紧他手,认真道,“将来,我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不会再负你了……”   纪清笑了笑,没说话。   他是个孤儿,很早就靠自己打工挣钱。   他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   这大少爷现在只是偿个新鲜,等日子久了,他终会受不了的。   而自己也早受够了贫穷的苦头,等他拥有宫父一样的成就,最快起码也要二十年,这还是最好的可能,可对他来说,这实在太漫长了,普通人的油盐柴米,渐渐会磨掉感情的。   而且真等到他发达时。   他还能对一个快到中年的自己,专一不变么。   从小见识人性的纪清,对此深感怀疑。   夜宵吃完,洗漱后,宫决想与纪清多聊几句,毕竟他们都很忙,只有晚上有这几小时时间相处,但纪清却一脸疲惫的回了屋。   宫决叹息一声,也回了自己屋。   躺在小床上,却不怎么睡得着。   纪清从医院回来后,两人相处如同从前,纪清不知为何,似乎并不太着急与他发关系,虽然不明白,但他心中终是默默舒了口气。   又忍不住想到了小傻子。   一个多月了,没有小傻子缠着要洞房,他过了这么久禁欲生活,今日被宫父这一提起,想到小傻子,躺在床上不免身子发烫,浮想联翩……   他只能在黑暗里,靠着五指姑娘自渎。   但终有差别。   发泻之后,更倍感失落。   这夜里,宫决却又梦到了小傻子。   梦里小傻子又生气了,抱着他深情的叫他媳妇儿,又缠着他玩洞房。   醒来时,裤子一片湿痕。   宫决满心怅然。   就这样又过了数个月。   终于到了国庆长假期,宫决本是打算和纪清好好约会,但纪清说,假期店里生意更好,正是挣钱的时候,不愿浪费时间浪费钱。   宫决只好也在他店里帮忙。   “阿清,晚上我请你吃饭。”宫决帮忙着将花束打包,一边与纪清商量,平时他没时间陪他,和他约会,如今放假了,自然是想好好弥补。   纪清摇头,“还是别了,在外吃饭浪费钱。”   宫决现在比他还穷,能请他吃得起什么好东西?   虽然和他约会,他也很开心。   但他还是觉得爱情应该有点仪式感,要是只能去下普通的馆子,那不如不去。   “我刚发工资,有钱的。”宫决将一束花放好,写好单后,握住纪清道:“平常我工作忙,没时间陪你,我这不是想弥补你吗?”   纪清勉强笑了笑,“你现在刚起步,以后再说吧。”   宫决见他如此坚定,也不好再说下去,纪清的体贴理解,让他更决定要好好工作,以后再弥补他,正想给他一个保证,却竟听见外面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离,你喜欢什么花?”   “只要是宫严哥哥送的花,阿离都喜欢。”   这两个极熟悉,却不应该同时出现的声音,让宫决心神一震,他转头看去,果然宫严拉着小傻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么猝不及防的重逢。   让宫决僵若木鸡。   眼睛死盯着小傻子,不可控制的涌起欣喜与激动。   可心神大乱下,一时不知应该与他说些什么,是该礼貌的问,好久不见,你好吗。   还是说些别的……   宫决内心波涛汹涌,却很快察觉,小傻子竟没注意到他。才发现,这一路进来,小傻子抓着宫严,看着宫严,与他傻笑交谈,他就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宫决脸色一下铁青。   胸腔怒火中烧。   “老三,真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那就给我一束百合吧。”宫严一脸如沐春风的笑,牵着韩冽的手走近,神情愉快的对宫决说道:“要最新鲜的……”   宫决一见老大这笑,就有种想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他没理老大,只是怒目瞪向韩冽:“小傻子,你不是说回乡下了?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回来为什么不来找他?   这么跟宫严走一起算怎么回事?   韩冽被他这厉目一瞪,吓得躲到了宫严身后,紧紧抓住宫严的手,也不说话,只是一幅怯怯的畏惧眼神,悄悄看向宫决。   宫决被他这举动看得一头雾水,又火冒三丈。   一个箭步冲来,“小傻子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我?”   伸手要来抓韩冽。   宫严一手打开他,厉声道:“老三,你干什么!”   宫严喝斥着宫决,狠瞪他一眼,伸手将韩冽拉到身后,摸摸韩冽小声安抚,“阿离别怕啊,宫大哥不会让他再欺负你了……”   韩冽不说话,只是紧抓住宫严的手。   宫决一脸震怒。   强压下那股想冲上前将二人分开的冲动。   更多的是一种不祥感涌上。   他紧握拳,这时才向宫严颤声道:“他,他怎么回事?”   “阿离在乡下爬树摘果,摔下来磕到头了,他想起了一些事……”宫严勾勾唇,见老三因他的话而神色震惊脸色青白,心情更妙了,轻抬韩冽下巴,话是对宫决说的,“阿离回城,当然是因为我了,对吧,小阿离?”   说完在他唇上亲了口。   韩冽俊脸微红。   猛点头。   脸上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小声道:“阿离从树上摔下后,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宫严哥哥说过会娶我,所以阿离来找你了,宫严哥哥没忘记吧?” 第073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7)   “当然了,而且小阿离已经长大了。”   宫严来这,本来就是想故意让纪清知道,再通过他口传到老三那刺激刺激他,既然老三在,他当然要好好炫耀炫耀。   老三这么想抢他的东西。   如今,却被他抢走了东西,也叫这小子受受挫。   这时语气更温柔几分,“父亲已同意了,说是过阵子,我们就举行婚礼。”   这话,让韩冽露出喜色。   他正要开口,一边再听不下去的宫决,愤怒的一拳击到宫严脸上,又将韩冽拽进了怀里。   韩冽挣扎,“你,你放开我。”   眼神则担忧的看向宫严,他被宫决一拳撂倒在地。   呵,宫决气性倒还挺大。   “小傻子,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宫决环住他腰,钳着韩冽下巴,怒红了眼,逼问道,“小傻子你长进了啊,知道老大是我死对头,故意想拿他来气我,是不是?只要你说个是,再好好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你,放开我!”韩冽愤恨的低头一口咬上他手。   宫决痛得直蹙眉。   也没抽手,只是轻声问了句:“你,你真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对,全都想起来了!”韩冽在他手上咬出圈牙印,才松口,“我想起你天天欺负我,还把我推下水想淹死我,你是个坏人,阿离不喜欢你了……”   “我不信,我不信!”他前面的话,让宫决心惊肉跳,脸色青白,后面一句,则让他心中防线彻底绷断,恐惧和心慌涌来,他再忍不住,嵌住韩冽下巴,贴近狠狠吻来。   “小傻子,我不信……”他发疯的啃着韩冽双唇。   一遍遍呢喃着。   他不信小傻子会不喜欢他。   他说过,会一辈子喜欢他,他怎么能食言。   半年多了,这个他想忘忘不掉,想想不敢想的人,终于再见,却用言语狠狠刺痛了他的心,宫决不相信他的话,只是企图从他嘴里去攫取些真相。   “放开我……”韩冽脸色泛红,挣扎着。   妈蛋,被宫决这一主动强吻,弄得他气息都乱了,再让他亲下去,他就要起火了。   “不放!”宫决啃着韩冽双唇,眼神炽如火,轻哄着,“小傻子,叫我媳妇儿……”   韩冽挣扎,脸上带着畏惧和惊怕。   颤抖声道:“以前我忘记了些事,才喜欢上你……现在我想起一切,只觉后悔……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我不要你这个媳妇儿了……我要做宫严哥哥的媳妇儿了……”   韩冽哆嗦的说完。   宫决眼里那团炽热的光,一下灭了,双眼变得黯淡。   小傻子说,后悔喜欢他?   他,他说不要他了……   宫决胸中如闷捶击过,一时难以呼吸。   脸色变得青白一片。   但那默然沉寂,也只是两秒,下一刻宫决眼中又闪现星光。   他猛地掐住韩冽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把我宫决当什么人了?说喜欢就喜欢,说不爱就不爱?当初是你要逼着我结婚,现在就想对别人投怀送抱,你当我是死人是不是?”   竟然还说,要做老大的媳妇儿?   他是不是脑子疯掉了?   他根本无法想像,小傻子雌伏于宫严身下的样子,只是想想他脑子就要炸开了,他要再说下去,他会恨不得掐死他算了!   想到这,又再次亲来。   韩冽慌张喊了声:“宫严哥哥救我……”   那声宫严哥哥,听得宫决心中泛酸,怒火更炽,再次堵住他唇,舌尖撬开韩冽唇缝闯了进去。以前这小傻子一生气就缠着他强吻,他没想到,他们两人还有颠倒过来的一天。   可他心里太慌了,只能试图这样来确定些什么。   “老三,你不要太过份了。”宫严一个箭步上前,拽开宫决。   并狠狠回击他一拳。   宫决踉跄后退,撞在柜台边。   看见了旁边瞪大眼,惨白着脸的纪清,他沸腾的血液,骤然被泼了盆冰水。   终于冷静下来。   宫严拉着韩冽到一边,冷冷对宫决道:“我早说过,不是你的东西不要觊觎,伪装得再好,总有天要被打回原型,何况,你和纪清既已同居了半年,那就更不该再负了他……”   宫严说完,拉着韩冽走出了小花店。   两人一走,空气一下凝滞。   宫决青白着脸,看向同样脸色难看的纪清,喃喃了句:“阿清,我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老大一定是故意的……”   连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见小傻子和老大形态亲密,他已然失控。   一句不喜欢,就让他发疯。   全然忘记了一边的纪清。   “阿清,我……”宫决心知自己又伤了他的心,试图想安慰。   “别说了。”纪清白着脸。   只是低头去整理着刚刚摔倒的一盆花,并不想再听他过多的解释,宫决的变心,他早就发现了,但他喜欢这个人,所以一直在忍耐他。   但似乎越来越难了。   宫决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两人相对无言。   这一整天下来,宫决都神不守舍。   他知道,是因为小傻子的出现,他才变成这样,他没办法不去想这件事,尤其是宫严说的,他们不久后可能会结婚的事,让他焦燥愤怒。   可是,他却还有点顾忌着纪清。   纪清早看出他心不在这。   他心里也烦躁,等到快天黑时,终于忍不住道:“阿决,你在这一天尽在帮倒忙,害我被好几个顾客说了,你就别添乱,先回吧……”   宫决脸上闪过一丝喜意。   又一脸欠意道:“那我就先回了?”   纪清看他急匆匆离开。   一声冷笑。   强留何用,人在,心不在。   他输彻底了。   宫决拦了辆的士车。   他得要回去亲口问问宫长河,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   小傻子就算和他离了婚,那也不能跟老大结婚啊,一个人怎么能和兄弟两个结婚?这简直不成体统,他绝不能让这种荒唐衍生事发生……   宫决风风火火回老宅。   回来却没见到宫长河,打听之下,才知道是和母亲李明心度假去了,宫决焦燥的打电话给宫父,却没人接听,气得将手机一扔。   到了二楼阳台,才看见了花园莲池边的韩冽。   他疾步下楼,去到了莲池,发现韩冽正在小亭中喂着池中金鱼。   “阿离……”宫决抱住小傻子。   韩冽吓一跳,手上鱼粮掉下池中,引起一群鱼儿疯抢。   “是你这坏人……”韩冽大力的挣扎,却被宫决抱得更紧,将他紧压在石栏上,韩冽眼带惊惧,“你,你要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推我下水,想淹死我……”   宫决脸色微变。   心却是猛然下沉。   小傻子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抗拒他,害怕他。   他曾也想像过这一切。   只是没想到,比他想像的还要令人难以承受。   韩冽的眼神,让他受不了。   “小时候,是我做错了。”宫决心中一痛,慌张的道歉,“对不起,小时候我不该欺负你……那时我是个小坏蛋,但我已知错,现在也改了……”   韩冽看着他没吭声。   眼神却冷了。   “阿离,原谅我好不好?”见他不语,宫决心急了起来,贴近在韩冽唇上亲了下,颤声道:“不要怕我,推开我,好吗?”   韩冽紧绷着脸。   他可还没忘记,先前宫决为逼他离婚,说过的种种绝情的话。   见他依然不语,宫决又焦燥,温柔一下不再,脸色变得阴沉,“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允许你和老大在一起,更不准你和他结婚……”   说完,他又低头要亲来。   韩冽后退一步,捌开脸。   宫决逼近,长臂一伸扣住韩冽后颈,霸道的贴近吻来。   “小傻子,你说过一辈子喜欢我,好孩子不应该骗人,骗人会鼻子变长……”宫决蛮横的吻着小傻子,就像他曾经那样的吻他。   小傻子怎么能不喜欢他。   他不许。   韩冽被他这一勾引。   身体已起了火。   他真恨不得撕碎他衣衫,就地办了他。   却狠咬宫决一口。   宫决吃痛放开,舌尖已渗出了血,满嘴铁腥味。   他心中一丝涩意涌上,小傻子竟然咬伤了他,以前他可是半点也舍不得自己受伤呢。   宫决眼神黯然。   下一秒,手却往下一伸,抓住了他的裤档。   韩冽一下涨红脸,“你,你放开……”   “不放。”宫决逼近来,红润的唇快贴上韩冽,眼带媚态的看着他,“都变大了,还说不喜欢我?小傻子,不想玩洞房游戏么,只要你叫声媳妇儿,我就陪你玩,怎么样?”   以前他整天在耳边叫媳妇儿。   宫决有时候还觉得烦,觉得腻歪肉麻。   这时,却竟要这般勾引他。   “我……我……阿离不想玩……”韩冽被他抓着要害,俊脸涨红,说话的时候呼吸却变得粗重,急得要去推开宫决。   “小傻子,说谎不是好孩子哦。”宫决缠上来抱住他。   紧贴之下。   更感受到他的热情。   韩冽咬紧牙关,这欠操的男主!   这样百般勾引,他岂能无动于衷……   韩冽脸色紧绷,双手紧抵着宫决胸膛,“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宫严哥哥……”   这话,瞬间让宫决炸了。   他一股猛力下将韩冽扑倒在地,扯下皮带将韩冽双手束住,欺身压上,一边撕扯下韩冽衣衫,竟是不顾这大庭广众,骑上他身动了起来。   宫决羞耻得满脸通红。   却顾不得,这莲池凉亭,会不会有人前来,会不会看见。他只是受不了小傻子抗拒他,远离他,害怕他的样子。 第074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8)   “小傻子,叫我媳妇儿。”宫决低头吻上韩冽,抓着他双手压在胸口,柔声哄着,“阿离喜欢我,尤其是这时候,更喜欢是不是……”   从前他喜欢这般对自己。   喜欢在洞房时逼着他问这些羞耻的话。   未想,今日自己竟反逼他。   宫决心中一阵苦涩。   韩冽发出压抑的喘息,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回答。   “你说过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也不行……”他的沉默让宫决心慌,他俯下身疯狂吻着韩冽,试图逼出一些想听的答案,但这次的小傻子,却死不吭声。   宫决终于受不了。   眼睛泛红的掉下泪来。   小傻子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你个小骗子,我咬死你!”宫决心痛,一口咬在韩冽脖子上,韩冽痛得死揪住他头发,不由自主的动了几下。   宫决连哼数声,脸红到耳根。   再说不出话来。   结束时,天已彻底黑下。   韩冽抓起裤子爬起,俊脸泛红退后数步,远远离着宫决,“我喜欢的是宫严哥哥,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原谅你做的事……”   “小傻子,爽完了才说这些?”宫决逼近他,“我不会把你让给大哥,你是我的!”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韩冽语气坚定。   在他逼近后,连退数步。   又握紧拳。   “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宫决脸色阴沉,心中却因那句不喜欢而刺痛,他不信小傻子会变心,他说了永远喜欢他,就必须得永远喜欢他。   韩冽脸色发白,颤声道,“你比小时候,更让人害怕。我讨厌你。”   说完,转身就跑。   宫决看他逃之夭夭,涩然一笑。   他一离开,脸上的强硬全然不在,只剩下颓然和心伤。   他习惯了小傻子的纠缠,习惯他盯着自己时的痴态,离婚的那些日子里,他强迫着不去想他,偶尔回忆起相处种种,也觉甜蜜。   如今,他的畏惧和抗拒。   让他心痛后悔。   才知,小傻子的爱珍贵如斯。   他却当成了理所当然,原来,他是可以收回的,他的一句讨厌,让他心如针刺似的阵阵泛疼,胸中涌起了毁灭般的黑暗。   可,就算小傻子怕他又怎样。   夺走他心的人,他怎会把他让给别人。   宫决回到了客厅。   老大老二都在,正在小声交谈些什么,见他进来,戛然而止。   老二宫池,冷哧一声:“不是说永远不回宫家么,怎么,这就坚持不住了?”   “我几时回来,关你屁事。”宫决本就心情不好,对着老二毫不客气喷回去,目光只看向韩冽,韩冽却是被吓得往宫严身边坐近了些。   宫决脸色沉了下来。   “小阿离,别怕。”宫严揽住韩冽。   小声的安慰哄着。   韩冽紧抱着宫严手臂,看向宫决,眼中带着害怕,脸上却微微泛红。   “小傻子,过来。”宫决朝他招手。   韩冽自然猛摇头。   叫他过去就过去?这家伙把他当狗呢。   现在还摆这么大架势?   宫决没了耐心,看他抱着宫严的样子,备觉刺眼,上前就要拉他,宫严还未动手,宫池脸色一沉,一脚踹了过去:“小傻子不愿意。他现在是老大的人,我还能让你欺负他?”   宫决心中有火,正愁没处发泻。   老二这一挑火,瞬间激怒,一拳朝他击来。   “你闲出屁了,管什么闲事儿?”宫决怒骂了句,与宫池当场互欧起来,吓得一边管家和佣人惊呼,连连相劝。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各自脸上挂了彩。   宫严微笑看着,也未出声阻止。   两兄弟终于打累了,瘫倒在地上喘着气。   宫决坐起,看向老大:“我不会让你和他结婚,传出去未免太荒唐了,两兄弟婚娶一人,你就不怕丢宫家的脸?”   这笑面虎,难道就一点不在乎宫家名声么。   他也并不觉得,宫严有多么喜欢钟离。   他眼里,看不出对小傻子的爱。   “小时候我许诺过他。”宫严淡淡一笑,并不将他怒火放在眼里,看了韩冽一眼,淡淡道:“父亲希望我和他结婚,我当然要做个孝子……”   宫决听得直想呸。   这老大说什么笑话,还孝子,笑死人了。   “何况,这事决定权,也不在你,不是吗。”宫严淡淡道出,又看得韩冽。“再说,你不是还有个旧爱?你和阿离离婚不是为了他?现在这又算什么?”   韩冽配合的点头,“阿离想和宫严哥哥结婚。”   这一句话,宫决就白了脸。   宫决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终是再没冲动,只是黯然离开。   “啧,难得看这老三吃憋。”宫池轻挑眉,抹了抹嘴角的血,接过佣人递来的冰袋敷着脸,对韩冽冷着声道,“你这小傻子倒有本事,我看这世上,怕只有你制得住他,这人啊一但动了情,就变得软弱了,所以我说爱情不是个好东西……”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宫严蹙了蹙眉。   又看向大门口若有所思。   他以为老三对这小傻子,只是利用而已,竟真的动情了吗。   那可就更有趣了。   抢走弟弟最爱的人,这种游戏才更好玩呢。   宫决失魂落魄,不知怎么离开的宫宅,一路下了山,却是来到纪清的花店门前。正收拾着准备关门的纪清,乍然见他,吃了惊。   “阿决,怎么来了?”纪清放下手上花束。   见他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微变。   宫决沉默了一阵。   只是在想,怎么去提分手的事,一路上回来,他就在心里酝酿这件事。   如果小傻子不回来,他可能会一直浑浑噩噩的与纪清在一起,但看见他站在宫严身边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心知必会伤他。   但这次,他绝不会再有半丝心软和犹豫。   纪清手上的花,猛然被抓紧。   他走近,轻声道:“你去找他了,对吗?”   宫决脸色一震。   直视纪清眼睛,承认了:“对,我去见了他,还和他做了……我来找你,是来与你分手的……你我之间,其实早该有个了结……”   话未说完。   纪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宫决躲也未躲。   纪清攥紧拳,咬牙切齿道,“你真的要为他,抛弃我?”   “是,我爱上了他。”宫决语气轻淡,态度却坚定,“我跟你,其实在我结婚的那天,就应该结束了,拖这么久,只是想让我心里好过些,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纪清脸色一沉,愤恨的又一巴掌抽来。   宫决依然未躲。   纪清咬破了下唇,颤声问:“如果分手的代价是我的命呢,你还要离开吗?”   宫决脸色一震。   他瞪着纪清,纪清同样死死看着他。   宫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有处置权,我无权干涉。但不管是基于以前的情份,或者只当你是个陌生人,我都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纪清颤栗着,脸色惨白。   拿死来威胁他,也没有用了吗。   他就这么爱那个傻子?   那个傻子什么也不做,只是露了一面,就将他勾引走了吗?   他甚至怀疑,宫决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他。   “你真的变心了,虽然我早知道……”纪清惨笑一声,几乎要站立不住,紧抓着一边花架,深吸口气,愤然对宫决道,“给我五千万,我离开你,这是你欠我的!”   被他负了两次,被他父亲打得住院半年。   他不能什么也没得到。   “行,我会想办法。”宫决也觉得,用钱能断干净,从此再不欠他任何东西,这样也好,他也就不必再对他心怀愧疚,从此可以专心只爱一人。   看着他绝然转身。   纪清脸上泪珠滚落,他心里已知,他们从此是真的结束了。   他爱了几年的人,终于要彻底失去了。   纪清忍不住心痛嘶喊了声:“阿决,如果有天你后悔了,回来找我,我还是会原谅你的……”   宫决没有回头。   和纪清终于断清,这一离开,宫决才感到一直压在心里的重石被掀开,这让他脚步也轻快起来,到了路边随手拦了辆车。   上车后,沉思了会儿,拿着手机给母亲李明心拨通电话。   李母欣喜骂声传来:“你个不孝子,这么久终于舍得给你妈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跟那公狐狸精在一起了,就不要我这当妈的呢……”   宫决苦笑。   无奈道:“妈,让老头接电话。”   李母一楞,声音小了些,“怎么,找你爸有事啊?小心别又挨骂……”   “嗯。”宫决语气带着点不情愿。他现在比纪清还穷,纪清要的天价分手费,他哪拿得出来,只能对老头低头,回来找他要钱了。   李母哦了声。   没一会儿,手机那头传来宫长河声音:“呵,难得你眼里还有我这老子。说吧,有什么事?”   “给我五千万。”宫决没有拐弯抹角。   直截了当的语气,把那头的宫父听乐了。   也毫不留情嘲讽:“你不是挺有骨气,说不再花你老子一毛钱吗?现在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苦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要砸钱用来讨好你那姓纪的情人?”   宫决没理他的嘲讽。   “我和纪清分手了。五千万是分手费。”宫决不耐烦道,“老头你只说给是不给!哪那么多废话!”   他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老头是什么表情,一定是十分得意,觉得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回头求他的一天吧,但现在为了小傻子,他什么脸面都不管了。 第075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29)   那头李母声音传来:“你这孩子,对你爸说话得客气点……”   “他倒真能狮子大开口。赔你睡过几回了,就敢要五千万,他也配?”宫长河声音里浓浓嘲讽,说完话音一转,冷冷道:“花点钱断干净了也好……”   宫决主动说要断,那应该就是真的断干净了。   宫决松了口气。   在宫长河要挂断时,又急说了句:“爸,钟离和老大的事,你不会真的同意吧?”   “这时候知道叫我爸了,不叫老头了?”宫长河阴阳怪气的笑了声,又淡淡问,“怎么,你对他们的事有意见?我说过,你们三兄弟里,总有一人得跟钟离结婚,你之前千方百计的逼阿离离婚,现在又想管什么闲事?”   宫父的话让他焦燥起来。   “我要复婚。”宫决揪了揪红发,带了些央求的问,“阿离现在有些抗拒我,爸,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最后,他语气变得暴躁:“总之,我是绝不同意他和老大在一起!”   “这事你老子可帮不了你。”宫长河毫不犹豫的拒绝,语气里似乎还带了点幸灾乐祸,“你自己逼着人离婚,要复婚,也得靠自己抢回来,要是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也配跟你兄弟争权?别再打来了!”   说完直接切断。   宫决瞪着手机。   老头就算不帮他,也没必要这样幸灾乐祸吧。   算了,反正他也没报多大希望。   回去时,夜已经很深。   宫决沐浴后,全身香喷喷的,穿了身黑色真丝睡袍,光着脚蹑手蹑脚来到小傻子卧房前,先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其它人,这才轻轻想去拧开房门。   拧了几下,才发现反锁了。   宫决无奈,只好敲了几下房门。   但连敲数下,都没人反应,宫决不死心又敲了几次。   在他暴躁的想砸门时,房门终于打开。   韩冽一手抓门一手撑墙,神情紧张,眼里还带了点害怕,“三少爷,有,有事么,时间很晚,阿离要休息了……”   “我给你送了点水果,阿离要吃吗?”那句三少爷,听得宫决差点暴走,他强压下火,并从身后拿出了一小盘刚洗好的樱桃,笑眯眯道,“一会儿,我陪你讲故事,好不好?”   韩冽看着他脸上讨好的笑。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可真难得看见。   他蹙蹙眉,“我不饿,不想吃。我要睡了。”   说着就想关门。   宫决顶开门,瞬间就溜进来。   反手就将门关上反锁。   他无赖的抵在门前,看着瞪着他的韩冽。   “小傻子真的不吃?很甜的哦。”宫决红唇微勾,眯起眸,伸手从盘里拎着颗樱桃蒂,抬头伸着舌尖卷住樱桃,用着极其色-气的姿势吃着樱桃。   “你,你出去!”韩冽小小惊了下。   但还是很快,摆出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正经脸。   “我是你媳妇儿,跟你睡一房才对……”宫决吃下一颗,又吃下一颗,一边勾引,一边逼近,逼得韩冽连连后退,一直来到床边,韩冽被拌得跌坐在床。   他紧张的道:“三少爷,我们离婚了。”   宫决脸色僵了下,又露出笑。   他俯下身,目光柔软望着韩冽,轻声说,“那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不想复婚。”他这么弯下腰,敞开的黑色真丝睡袍下,韩冽瞄到他胸前的一颗红豆豆,默默移开目光,语气冷淡道:“很快,我会和宫严哥哥结婚……”   宫决一直忍着的火。   这时终于压不住,把盘一扔,将睡裕的带子一扯,丝袍瞬间滑落在地,露出一身玉色的胴体,就这么就扑上来抱住韩冽。   “我不会让你们结婚的!”宫决语气不快,捧住韩冽俊脸低头亲来,柔声道,“我和纪清分手了,这一次是真的分了……小傻子,我们复婚吧,以后我全心全意只爱你……”   说着又亲下来。   韩冽一下躲开,宫决又抱住他,在他颈边啃咬。   “阿离,来玩洞房游戏好不好,我给你生宝宝……”他的再三抗拒,让宫决焦燥,他本来就不是太有耐心的人,他越推开,他越急切的想要亲近他,更紧缠着不放,亲到韩冽耳边,呢喃着道,“你叫我声媳妇儿,我给你生宝宝,好不好……”   韩冽被他呼吸喷得一阵酥麻。这么被他缠着,呼吸也跟着粗重。   韩冽一咬牙,抓着他缠上来的手,闪身避开,宫决再想缠上来时,他干脆抓起被子一卷,将这发情的宫决整个卷住,俯下身看着他,“三少爷去和纪清生吧。阿离不喜欢你了,所以也不在意了。”   说完,扛起卷住的人。   上前开了门就将宫决扔在了走廊。   下一秒砰的关上门。   “小傻子!”宫决吼了声,满面通红。   他这么不要脸的主动勾引,光身诱惑,小傻子竟然没扑上来要他,还把他扔出房来?   “发生什么事了?”隔壁刚睡着的宫池,被吵醒,揉着眼睛开门,就看见老三卷着被子在地上滚,一时瞪圆了眼,“老三,你在搞什么?”   “跟你没关系,睡你的觉!”宫决瞪他一眼。   爬起来扯着滑下的被子裹住身体,一脸悻悻的回了自己卧房。   复合失败,又欲求不满的宫决,第二天起来,整个脸上都带着一股幽怨气质,浓烈到其它两兄弟想装看不到都难。   一起用早餐时,宫池冷冷说了句,“我希望某些处在发情期的人,在家里知道收敛二字!”   “某些人是嫉妒某些人有人爱,不像某些人天生是个冷血动物。”宫决本就心情不好,老二这一刺他,哪里又忍得住,也毫不留情喷了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受他们老子的影响。   这三兄弟,没继承宫父的风流,反而一个比一个洁身自好,老二宫池更是仿佛天生在感情上缺了点什么,到现在还没交往过对象。   “可惜某些人已经被某些人甩了。”宫池冷笑一声,毫不留情讥讽回去,“某些人才会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去勾引男人,有够不要脸……”   宫严听着老二老三吵嘴,蹙了蹙眉,默默切着陪根送进嘴里。   韩冽则竖起耳朵听。   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句被甩,让宫决心上被扎一刀,又喷回去,“那也比某些丧失情感机能的人好。”   一边跟宫池耍嘴炮,又狠狠将一个煎蛋塞嘴里,长桌下的腿却伸到了韩冽那边,在桌布遮掩下,轻轻蹭了蹭韩冽的腿根。   韩冽涨红脸,向他质问,“三少爷,为,为什么要拿脚挠阿离……”   这一问,宫严和宫池差点喷出嘴里食物,佣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宫决感受到脸上热辣辣的,懊恼又气闷的瞪向韩冽,自己怎么一冲动就忘记他是个不会说谎的小傻子,这下好啦,全家人都知道他是个不要脸骚货,吃饭也要勾引男人……   真丢死人了!   宫严一脸玩味,眯起眸看向宫决。   宫决强作镇定,收回腿。   轻咳了声,“我只是想提醒小傻子注意下吃相……”   宫池冷冷一声,“你也就欺他什么都不懂。”   “就算我勾引他又怎么了。”宫决脸蛋发红,本来还觉羞耻,宫池这一说,一下激得他失控,反正他们从来也没对他有过什么好脸,何必在意他们看法,又理直气壮说了句,“我本来就是他媳妇儿,我们这叫夫妻情趣,你这种人懂什么……”   宫池看他还一幅得意表情。   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老三,我得提醒你,你们离婚了。”一直沉默的宫严,这时不得不出声,再不说话,这老三就要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他微微笑的指出他话中的错误,“而且我和钟离不久后就要结婚,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还真是一点不把我这大哥放眼里啊。”   宫决冷笑,“你这大哥要真在乎弟弟,就不会想抢我的人。”   所以少在他在这摆大哥的架子。   一顿饭吃得充满销烟味,三兄弟时不时的说话夹枪带棒。   只有韩冽不受影响。   因为正在假期,老大老二早早出了门。   宫决难得乖乖窝在家。   满脑子想着,怎么勾引自家小傻子。   正想去找他,就看见他背着个小包包出了门,宫决连忙一路尾随,还以为小傻子是去玩,却是去到了之前他大哥卖凉皮的那片矮房后巷。   韩冽拿着钥匙,打开了一楼某号房的门,这是之前钟帆租住的地方,里面小餐车都还在。   宫决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了看。   见韩冽正在清洗餐车,便走了进去,他拳头掩在唇边轻咳了声,“怎么,你大哥走了,你也想卖这东西啊,要不要我入股帮忙啊……”   “三少爷,你怎么在这?”韩冽见了他,神情变得紧张。   这个称呼简直让宫决暴走。   “别叫我三少爷!”宫决满心失落,又很想揍人,但又怕自己太凶吓跑小傻子,只能努力作出温柔的神态,贴近来轻声道,“叫我媳妇儿……”   韩冽被他逼到墙角。   宫决嘴角轻勾,凑近道:“阿离只要这么叫我,我就会又硬又软又热……”   韩冽瞪着他,一脸见鬼。   什么又硬又软又热。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东西?   “你想开店,我帮你。”宫决缠上来,手贴在韩冽胸膛,手指划着圈圈,温声道,“我们一起干,好吗?你一个小傻子,做事很容易被人欺负……”   韩冽握紧拳。   这家伙每个字,都在挑动他神经。   他板着脸,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恐怕只有你会欺负我。” 第076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30)   宫决表情一僵。   他真的是受够了小傻子在他一靠近,就紧张,害怕的表情,他真的有努力想温柔些,但是,一看到他这表情,他就暴躁,他终是控制不住,一伸手揪住韩冽衣衫将他拉近。   “对,我就是喜欢欺负你!”宫决装了几秒温柔,就破功,将他拽近,霸道的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能勾引我爱上你后,却想甩手一走了之!”   他说话时,手却不规矩的抓向韩冽裤档。   韩冽脸色涨红。   现在到底谁在勾引谁啊?   他呼吸有些不顺,推了推宫决,颤声道,“就算我招惹了你,但是是你先提的离婚……三少爷……请你放开,放手……”   “我不会放手的。”宫决一语双关,声音带着哽咽,“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对我说过那么多甜言蜜语,你说会一辈子爱我,我不信,不信你全都忘了……”   逼近抬头,红唇贴上韩冽。   韩冽俊脸泛红,瞪着缠上来的美人,也是同样脸上染着红霞,眼眸半阖长睫轻颤的样子,勾人心魂,可偏偏,这时候韩冽却想起他逼他离婚的绝情样子。   一个人,怎么会同时有让人厌恨,又让人着迷的两面。   “小傻子,原谅我。”宫决吻着他,眼中带着讨好和乞求,大睁的眼眸不知何时渗出了泪水,将我见犹怜四字演绎得恰到好处。   言语蛊惑时,手还不忘揉抓几下。   听到韩冽几声粗喘,宫决心砰砰乱跳,试探的伸手抱住了韩冽的腰。   韩冽震了下。   狠狠将他推开,宫决撞到一边桌角,一时疼得落泪。   “我要忙了,三少爷还是走吧。”韩冽转过身,继续清洗着,却似乎隐隐期待,想看看这家伙还能怎么勾引他。   宫决看着他背影,颓然的垂下头。   要怎么做,他才能原谅他?到底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才抗拒他,还是因为当初自己逼他离婚,而恨他怨他,或者两者皆有?   宫决只颓丧了几秒,很快又重振精神。   他拉着凳子往旁边一坐,耍起了无赖派头,“我不走,你答应让我合伙入股,不然我就在这不走了,除非你真狠得下心打残我……”   就算小傻子怨他恨他。   但他心性善良,不可能会做伤害他的事。   他就是这样笃定。   所以小傻子注定被他吃定。   “你无赖。”韩冽气红脸。   宫决冲他做了个鬼脸。   挑衅着他:“对啊,我就耍无赖,有本事你打我啊!”   韩冽瞪着他,一个箭步过来,揪起宫决一翻身,将他摁在了凳子上,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真以为我不会打你么……”   宫决被抽得一声大叫。   登时通红脸。   韩冽恼得又连抽数下。   宫决痛得直哆嗦。   却握紧拳,颤声道,“怎么不脱裤子打了,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么……”   韩冽扬起的手停下。   “你走吧。”韩冽转身,又继续干活去。   宫决揉揉屁股爬了起来。   疼得嘶嘶直叫。   “小傻子,这次只打了几下就收手,是舍不得打媳妇儿吧……”宫决贴近来,从后面抱住韩冽劲瘦的腰肢,脸蛋贴他背上,小声道,“我就知你心里还有我……”   韩冽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也挺会自我安慰的。   “你能不能离开,阿离很忙,有很多活要干。”韩冽低头,看着腰间那双手,又开始不规矩的往下乱摸,以前乱发情的是自己,现在两人颠倒过来了。   “干活有什么意思,不如干我啊。”宫决用力勒紧他腰,双手更放肆作乱。   韩冽脸色发红。   他快让这不要脸的家伙给逼疯了。   “宫决!”韩冽低吼了声。   “想要我不骚扰你也行,答应我复婚,不然,等你卖东西时我天天找几个小混混来搞你,你就什么也做不了……”宫决抓住小韩冽,说着不怎么有震慑力的威胁。   却是成功把韩冽激怒了。   这家伙,重新追他态度还这么嚣张?   自己确实应该给他点教训!   “复婚,绝不可能!”韩冽脸色一沉,一转身抓住宫决的手,拽着一路往里屋走去,拉了条绳索就将他手脚绑住扔到了床上。   宫决却不见害怕。   反而在床上扭了扭,冲他眨眨眼,“阿离绑我干什么,是想对我霸王硬上弓么?你不用做这些,我都会配合你玩游戏的……”   韩冽黑了脸。   摁着乱扭的宫决,道,“离婚了,阿离就不会和你玩洞房游戏,以后阿离和宫严哥哥玩,永远也不会再和你玩了……”   宫决心中一酸,怒火上涌。   挣扎坐起,在他要离开时被绑着的双腿一扫,韩冽被拌得倒在床上。   “你这混蛋,想和宫严洞房?除非我死了!”宫决扑到他身上,扭得像条毛毛虫,气愤的咬在韩冽唇上,眼眶泛红,“你敢和他做,我宰了你!”   宫决满觉心伤。   要怎么做,小傻子才回到他身边。   对,要惹他生气。   激怒他,他就会惩罚他。   “你想碰别人,我TM让你变太监。”宫决拱了几下,就拱到他双腿间,一口咬到韩冽关键部位,韩冽痛得一声闷哼,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   宫决被推倒。   他的长裤被撕碎,一阵凉意传来。   韩冽手掌扣在他后颈,言语间带着压不住的怒火,“阿娘说小-鸡-鸡坏了就不能生宝宝了,你竟想咬伤我……你好坏……阿离本来不想再碰你……但阿离真的太生气了……”   韩冽欺身压上,粗暴的与他结合。   宫决在疼痛下白了脸。   却紧抓着被,带了笑,继续言语刺激他,“只要你敢用碰过我的东西去碰别人,老子就敢亲手给你割了它,让你一辈子生不了宝宝……”   他越是言语刺激,韩冽动作就越见粗暴。   宫决却沉浸在这种疼痛中。   “你想要宝宝,只能和我生。”宫决感觉到身后人抱着他时的野蛮冲撞,身体痛着心里却感到了甜意,眼眸越见湿润,喘着气道,“小傻子,让我给你生,好不好?”   两个男人咋生娃?   他只是想哄小傻子高兴而已。   “我不信你的话。”韩冽将他翻了个身,手掌捏着他下巴,眼神冷如冰渣,“三少爷曾说过,给狗生也不给我生,你去给狗生吧,或者给纪清生也行,阿离不稀罕了……”   宫决脸色僵了下,下一秒,又微微笑,“你就是我的狗老公啊。”   “阿离才不当狗!”他一句话,又成功点燃韩冽的怒火,再次如他所愿的被强势结合。   宫决抬起被绑的双手,揪住韩冽衣衫吻上。   亲了下,又温软声道,“小傻子,你怎么学会说谎了,你的身体倒是比你嘴更诚实了呢,真的不想和我生宝宝么,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啊……”   明明在他说了生宝宝后,都激动得变大了呢。   “我没有!”韩冽涨红脸。   迅速的反驳。   又似乎怕他再乱说。   干脆捂住他嘴,只野蛮的动作。   宫决却不再拆穿,只媚笑的望着他,水水的眼里带着柔情。   小傻子还喜欢着他。   这就够了。   因为这个发现高兴之余,他又有些黯然,要是自己真能生宝宝就好了,那样小傻子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就会原谅他了吧……   韩冽心里异动,但未说什么。   继续耕耘。   等到情事结束,才抽身离开。   宫决喊了声,“小傻子,你不给我解开?”   韩冽未理他,只是继续在外打扫着,干完活,想到宫决衣服被自己撕烂了,又出了门,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套男装,回来扔给了宫决。   宫决心情大好,只将这当成小傻子送他的礼物。   换上后,两人就一起离开。   宫决看时间还早,兴冲冲挽住他胳膊,“小傻子,我们去约会吧,以前我们没约会就闪婚了,现在我们补起来,怎么样?”   “我们离婚了。”韩冽看了他一眼,想抽手。   宫决却用力抱紧。   宫决勾唇一笑,语气无赖,“所以我现在是在重新追求你啊。小傻子渴不渴,我去给你买个冰淇淋,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吧……”   他跑去旁边的冷饮店。   韩冽未理他,拦了辆的车。上车扬长而去。   宫决回来时,就看见他上车离开,追上来时已晚了,气得一口将手上两支冰淇淋给吃掉,神色也黯然下来,小傻子这一次真的生气了,好像不像以前一样轻易哄好了。   他失落的垂下头。   苦笑着想,能怎么办,自己气走的老公。   哭着也要哄回来啊。   只能继续努力。   短暂的几天假期,宫决利用一切机会勾引小傻子。   小傻子偶尔会被他缠到失控,将他扑倒吃干抹净,要他时热情的又亲又摸,仿佛回到从前,但每次提起裤子后就翻脸不认人。   这让宫决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哄他高兴,其实他也喜欢这样。   韩冽不肯要他帮忙,但接受了宫爸的资助,租了个小门面,自己开了个小面食店,宫决只好又老老实实回宫氏的公司上班。   但每天下班后,宫决都开车来等他。   每次来,宫决都拿着一束玫瑰花,他其实也知道小傻子不喜欢,但他还是这么做,只是想这样宣示下主权,起个宣传作用,让人知道小傻子是有主的人就行了。   但他最想做的,是让小傻子将婚戒重新戴手上,这比做什么都管用。 第077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31)   这天宫决下班的早些。   如常的去买了大束鲜花,开着红色跑车去了韩冽那。   进了小店,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纪清趴在一张桌上喃喃自语,手上拿着一个酒瓶,脸色一片通红,似乎是喝醉了。宫决脸色微变,走了上前,问了句,“纪清,你怎么在这?”   他又有点担心的看向柜台后的韩冽。   小傻子没事吧?   “阿决,你来了?”纪清抬头,看见他手上的花,脸上带着几分酸意,“你天天给他送花?你跟我交往的时候,都没有给我送过这么多花……”   “我问你,你在这干什么?”宫决脸色难看。   之前不是早说好,不再见面了吗?   他来找小傻子,又想干嘛?   “别担心,我不会再做什么。”纪清摇晃着起身,“我也不敢对他做什么……我只是……只是心里难受……我受不了你这样对他卑微的样子……”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东西。   对宫决道,“今天我终于知道,我输在哪了……”   韩冽冷睨了二人一眼,没说话,只是清理厨台。   宫决打开,发现是一张陈年旧报纸。   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也没说什么。   纪清抓过报纸,走到柜台前。   “阿决因为你而甩了我,这么多天,我一直在自我怀疑。”纪清趴在柜台,拿着酒瓶灌了口,将报纸递给韩冽,有些绝望的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比你差,我哪里比不上你,才输了,现在才知道,只是因为你有个好爹……”   韩冽拿过报纸看了眼。   陈年旧报头版头条上,是两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其中一个是宫父,另一个男人,长得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正是钟离的亲生父亲高城。   这份老旧八卦周刊,将两人关系扒得一干二净。   宫父本是矿业大佬的公子,钟离父亲则是宫氏公司的一名职员,宫父喜欢高城,疯狂追求,但高城只当其是兄弟,宫父追求无果,只能放下甘为兄弟,后二人都各自成家育子。   当时宫父刚进入一片矿区实习。   为了方便工作,便住在了职工楼,其实是因为钟离一家三口也住在职工楼,便有些私心。那片职工楼,是建立在一片开采回填的矿洞上。   不久后,矿区连着下了十数天暴雨,矿洞回填土层在雨水浸泡下变得疏松,职工楼发生了塌陷事故,数栋楼房倒塌,无数人被埋,还有人失踪。   而钟离父亲,在这场事故中因救宫父而死。   这场事故里死了许多人,钟离的父亲,母亲都死了,在矿区幼儿园上学的钟离也失踪。而钟离的养母,则是当年同住在职工楼的矿工家属,事故里她失去了丈夫,却幸运的救走并收养了钟离。   宫老爷子因此进狱,矿业也从此歇业,宫家一撅不振,宫长河凭着宫家底子,重找了新的创业方向,十几年后才又让宫家重兴荣光。   但当年这段惨烈往事,却是谁也不愿意去提的伤疤。   “我输在,没有像你一样有个幸运为宫长河去死的父亲……”纪清在见识了宫父的手段后,不敢再对这傻子做什么下流招数,但是,他始终对于输给一个傻子耿耿于怀。   收下宫决的天价分手费,他就找人去查。   终于让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在胡说什么?”宫决脸色一沉,尤其在看见韩冽看着报纸喜怒不明时,心中更慌,抢走纪清手上的酒瓶扔进了垃圾桶。   并拽起他往外走。   “你怕我伤害他么,我已经死心了。”纪清满身酒气,被他推搡着到了门口,喃喃着,“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城市了,我只是难受,为什么我没有他这样幸运……不过,我也心里平衡了,他得到你,是他父亲积下的福报……”   “闭嘴!”宫决怒斥一声。   将他推出小店,直接将玻璃门拉上。   钟离从小父母双亡,这是什么幸事么,纪清是不是喝多了脑残了!   让小傻子听见这些话,他心里怎会好受?   纪清转头,看着紧闭的门,脸上出现一丝涩然的笑,傻子是孤儿,他也是孤儿,为什么自己没有他这样幸运呢,有个有钱有势关心他的宫长河,还有个爱他的宫决。   自己什么也没有。   纪清看着玻璃门里面,宫决正拉着傻子安慰,眼眶一阵泛酸。   他其实,是有些想他了。   只是来看看。   但现在,他眼里完全已没了自己。   明天他将离开,但宫决一点也没有想挽留他。   他叹息一声,黯然离开。   “阿离,你,你还好么?”宫决轰走了纪清,回来就见韩冽盯着报纸蹙眉不说话,心里跟着一紧。   小傻子从来没提过他父母的事。   他也不希望他时常去想。   “别想了。”宫决抽走报纸,绕到柜台后,轻轻抱住了韩冽,“我陪着你,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我们结婚,再一起生个小宝宝……”   韩冽低头,看着他环在腰间的手。   “你总说要给我生宝宝,是真心的么?”韩冽沉默会儿,突然的转身问。   他本来没什么想法,但这家伙整天说宝宝,搞得他真有点心动了。   他突然想知道,宫决生的宝宝会长什么样。   “啊?”宫决呆了下。   平常为哄他高兴,他嘴上都说惯了。   但韩冽从未当真过,这时脸上却似乎有些兴趣?   “当然是真心了。”宫决楞了一秒,又贴近抱住他腰,“我想跟你再生个傻子,到时候你是大傻子,宝宝就是小傻子。”   反正他又不会生,说几句好听的,哄他高兴何乐不为?   而且,眼看他和老大订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但小傻子似乎还没什么改变主意的想法,这让他越来越焦灼,难道真要等他们结婚时,自己去演抢婚大戏吗?   “你生宝宝。我就复婚。”韩冽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眯了眯眸,脸上敛了笑容,用着严肃的语气道。   “什么……”宫决呆了呆。   下一秒瞪大眼看着他,“你,你说我给你生宝宝,才愿意跟我复婚?你,你……你这个……这个还真不太好办到……”   他是个男人,怎么给他生孩子?   “怎么,你不愿意?”韩冽脸色一冷。   “不,不是。”宫决一脸窘迫,他说生宝宝只是想讨好他,让他开心,现在这小傻子似乎当真了怎么办,还非要他生宝宝才肯复婚?   太强人所难了。   但是,他难得的退后一步了。   “我,我当然想和你生宝宝。”宫决眼珠一转,贴近来搂着韩冽脖子,狡黠的道,“但是生宝宝不是一天就能做成的事,有的夫妻十年八年也怀不上,小傻子你得给我一点时间啊……”   不能生没关系,关键是要骗得小傻子,和宫严的订婚决定作废才行。   韩冽看出他眼中算计,微挑眉。   “我生宝宝。但你不能和老大结婚。”宫决贴上来,亲了亲韩冽的唇,手在他胸膛摸了摸,小声道:“虽然我不会马上生下宝宝,但总有天能生的,你要是和他结婚,我们的宝宝不就成了没爹的孩子了,多可怜啊……”   韩冽沉默了下。   终于道,“我可以不和宫严结婚。但你不生下宝宝,我们永远不会复婚。”   宫决表情微僵。   自己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后生不了宝宝,他要怎么办,难道去偷孩子?   但小傻子好不容易松口,他怎么能因此就打退堂鼓,又挤出一丝笑,“放心,我肯定能生,以后我们多多洞房就好了……”   韩冽脸上终于有了些松动。   只是嗯了声,再没多说。   宫决松了口气,高兴之余,又觉得头上悬了把剑。以后小傻子发现自己骗了他可咋办啊。但他管不了这么远了,眼下,将他抢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还想亲亲。   看见有客人进来,连忙分开。   晚上回到老宅。   半夜宫决又偷摸进他房。   刚来到床前,一只手将他揪上床,韩冽逼近来,捏着他下巴,“洞房,生宝宝……”   宫决呆了呆。   这家伙,洞房就洞房,能别嘴上老提生宝宝这事儿好吗。   韩冽脸色微沉,“莫非你在骗我?”   “没没有!”宫决眼见他要翻脸,急得一把主动抱住韩冽,“好好,我们好好研究怎么生宝宝,但你不要这么容易生气好不好?”   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啊。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宫决贴近吻来,帮忙解着他的衬衫扣子,韩冽却没什么耐心,拽着他到床上压倒,直接将小韩冽送进了宫决嘴里。   宫决羞耻得想死。   但又怕小傻子不高兴。   哪敢不满,红着眼落着泪温柔给予抚慰。   夜深人静时,宫决还在床上被小傻子压着,研究着各种怀宝宝的姿势,宫决红着脸哭着想,自己这想的什么鬼主意,干嘛非要说什么生宝宝……   几天之后。   小傻子终于和宫严提了。   本来快要准备的订婚活动,终于停止了。   宫决自然为此高兴。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小傻子最近整日将生宝宝这件事提嘴上,让宫决知道他对此是十分认真的。   宫决心知自己是不能生的。   要么告诉他这个事实,要么继续骗下去。   但欺骗总有天会拆穿的。   这晚上,两人泡在大浴缸一起共浴。   韩冽正玩着他胸口小樱桃。   宫决微红着脸,看小傻子嘴角噙着笑,想来是心情不错,于是想趁此探探他底。 第078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32)   “阿离,你一定要个宝宝才行吗?”宫决试探的问。   现在两人关系差不多恢复大半了,小傻子不再抗拒他亲近,虽然还没像从前整日对他甜言蜜语,也不再叫他媳妇儿,但这已经是进一大步了。   “对。”韩冽抬头,看见他紧张的眼神,故意贴近在宫决红唇上咬了口,语气认真,“阿娘说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任务,一是要生孩子传宗接代,二是要挣钱养家。”   他有些傻傻的笑。   然后骄傲的道:“现在我自己有个小店可以挣钱,只剩下生宝宝的任务了。”   宫决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脸色微僵。   好容易哄着他,让他和宫严断了订婚之事,如今却给自己竖了个更大的难题。   小傻子十几年生活在乡下,受他养母传统思想影响,似乎对子嗣这件事有很强的执念,自己想要改变他思想怕一朝一夕不能成。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不生宝宝可以吗……”   “不行!”韩冽生气,拍开他手,“阿娘说了,没有孩子就是断子绝孙了,阿离不要断子绝孙,我大哥已经相亲娶了嫂嫂,听说最近怀孕了,阿离也想要宝宝……”   这坚定的语气,听得宫决脸成了苦瓜色。   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一推,让宫决心里又一慌。   贴近来抱住了韩冽。   “阿离……”宫决看他生气了,凑过来在韩冽脸上连亲几下,轻哄着道,“如果你非想要孩子的话,那我们找个代孕怎么样?”   韩冽眨眨眼。   歪头看着他,疑惑问:“什么是代孕……”   “就,就是把你我的种子,放在女人的肚子里,让女人帮忙生……”他要自己能生,也不会这么苦恼了,但这小傻子非想要宝宝,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要别人的肚子生!”韩冽脸色一变,再次推开他,眼中带着丛丛怒火,“阿离要你生,只要你的肚子生宝宝!”   他说着,并恶意十足的摸了摸宫决的肚子。   “可是……”宫决被摸得红了脸,被他看得好像肚子里真有他种似的,宫决咬咬牙,小声道,“小傻子,两个男人是不能生宝宝的……”   “你说的要给我生。”韩冽瞪着他,“你果然在骗我?我回乡下去,以后也再不来城里了,我也要像大哥娶个媳妇儿生宝宝……”   他霍然起身,就要离开。   宫决哗啦站起,一把将他抱住。   “我,我没骗你,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宫决心里泛苦,但更怕小傻子离开,涩声道,“只要你叫我一声媳妇儿,我就努力想办法给你生宝宝,好不好?”   韩冽转头看着他。   宫决被他看得心里发悚,僵笑了笑。   又贴来在韩冽唇上亲了口,“想要怀宝宝,第一前提是要多多洞房,备孕还要保持好的心情,你连一声媳妇儿也不肯叫,我怎么怀得上?”   韩冽蹙了蹙眉。   在他紧张表情下,终于喊了声,“媳妇儿……”   久违的三个字。   听得宫决呆了呆,眼圈慢慢泛红。   他心里又酸又甜。   又贴上来吻他。   韩冽眼神一黯,抱住他扑倒在浴缸里,“媳妇儿……洞房……生宝宝……”   宫决被他抱着又亲又摸,一时软了身子,喘息着抱着他回应,在他一声一声媳妇儿里已然迷失得找不到方向,这一刻便只觉,他一声媳妇儿,自己便愿意把命给了他。   韩冽缠着他在浴缸里玩洞房游戏。为了怀宝宝,一次不够就玩数次。   宫决高兴之余,心里的难过也接踵而来。   谎言终有拆穿的一天。   等到小傻子某天发现,他真的不能生,是不是会再次离开他,真的去找个女人生孩子?   想到这,宫决就满心的恐慌,这种害怕让他更热情的缠住韩冽,与他紧密的结合。   只有这样,他慌乱的心,才稍有安慰。   宫长河对两人重归于好,自是十分高兴,两人又搬回到了半山的宅子。宫决在公司,工作也开始稳步高升,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宫决头上始终悬着一柄剑。   韩冽虽开了个小面食馆,但他没太多社畜的觉悟。   工作日上班,休息日就放假。   于是就有了许多时间与宫决约会,宫决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偶尔又高兴不起来。   比如此时两人正去电影院,星期天电影院里许多父母陪着小孩,韩冽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的小鬼,眼里露出羡慕的光。   宫决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他其实对于自己有没有子嗣并没有太大渴望,也许是因为他是个私生子,从小就没体验太多家庭的温暖。   但最近一段时间,他竟越来越有些嫉妒女性。   男人无法生育,他想是上天给同性相爱者最大的惩罚。   “媳妇儿,你这么漂亮,你生的宝宝,一定比这些小朋友更漂亮。”韩冽明知他在忧心忡忡,却故意一次又一次在他耳边提起。   这时抓着他手,用着艳羡的目光看着旁边走过的小朋友。   宫决本是心中难受煎熬,但他期待的目光,又让他脸上一红,涩涩的想,是啊,要是自己能生,生的孩子如果像自己一定很漂亮,如果像他,一定很英俊。   “嗯,我生的肯定更漂亮。”宫决红着脸笑了笑。   眼神却黯然下来。   小傻子很渴望自己给他生宝宝。   可惜自己注定要让他失望。   他不要别人生,只要自己生,这让他高兴,又让他难过。这时的幸福,是不是注定短暂,他是因为相信自己能生宝宝,才重新对自己好吗?   “那媳妇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怀上?”韩冽看着他苦涩的神情,贴过来亲了他一口,小声的问,手却是放在宫决腹上,在那摸了又摸。   喃喃着,“阿离好想早些看见媳妇儿的宝宝啊。”   “这事儿不能急。”宫决僵笑了下,抓着他手,哄着道,“将来肯定会有的……”   韩冽这才满意笑了笑,依然一脸期待。   宫决在他目光下,心虚的低头,抓着冰可乐狠狠吸了口。   心里也一阵冰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人感情不断升温。   更胜从前。   不久后,韩冽拉着宫决回乡下去了。   钟帆媳妇儿生了娃娃,正办满月酒,韩冽身为小娃娃二叔,当然要回去看看。   宫决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跟着来的。   韩冽一来,就抱着小侄女不撒手,并且给了一个大红包,钟帆一家人自然是十分高兴,唯独宫决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保持着笑容。   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对钟帆道,“钟大哥,这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算是表达伯母将钟离从小养大的感谢……”   钟帆脸色一变,一脸受侮辱表情,自是推拒。   宫决正要解释。   韩冽抓过银行卡,走上前塞到了带着白发的养母手上。   这是她应得的。   宫家确实欠了他,也欠了这位在事故里失了丈夫的女人。   再多些钱,也不够还。   养母推托不了,只好收下。   “小侄女儿好漂亮。”韩冽又抱着小奶娃,手指在娃娃脸上戳了戳,“等媳妇儿生下宝宝,肯定比小侄女儿更漂亮……”   钟帆和他媳妇儿都噗哧笑出了声。   钟帆拍拍这傻弟弟,戏谑笑道,“阿离,你和宫决都是男人,怕是生不了孩子哦……”   “不会的,媳妇儿说他能生,将来会给我生宝宝。”韩冽无视他们哄笑,只是执拗又坚定的看向宫决,笑眯眯问,“媳妇儿,阿离没说错吧?”   一时所有人看向宫决。   宫决苦笑,“嗯,会有的,将来一定会有的。”   其它人也只当他是在哄着小傻子,自然没人当真,但宫决知道,小傻子是认真的。   他在希望,也在期待。   韩冽玩了会儿小娃娃,终于还给了嫂子。   又拉着有些神不守舍的宫决,去了外面玩,兴奋的道,“媳妇儿,你还没来过乡下吧,我带你四处走走,以后你要多陪阿离来哦……”   宫决任他拉着,却不怎么提得起劲。   韩冽拉着他去了养母的果园,哧溜就爬上一颗大枣树上,并将宫决也拉上了树,红枣结果磊磊,压得枝头垂下,韩冽扯过一根枝,便摘了许多枣子。   递给宫决,宫决笑了笑,吃了几颗。   嗯,很甜很脆。   忍不住多吃了几颗。   韩冽看他心情不错,又笑眯眯说了句,“媳妇儿,以后你生了宝宝,我们可以多回乡下玩,宝宝一定喜欢。”   宫决便顿觉枣不甜了。   他害怕小傻子再提生宝宝,一说他就心惊肉跳,便揪住韩冽拽近,气闷的啃上他的唇。   韩冽被他这一勾引,抱着他压在树上深吻。   从乡下回来后,宫决一直心神不宁,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个办法才行,于是在思虑再三后,宫决从网上购买了一些硅胶假肚皮。   在某个晚上,宫决轻掀起衣服下摆,有些忐忑的对韩冽说,“小傻子,我有宝宝了。医生说怀了三个月呢,”   韩冽瞪着他那微鼓起的肚皮,又看向一脸紧张的宫决,这家伙骗傻子呢,昨天肚子还是平的,今天就鼓起来了?   但谁叫他人设是个傻子呢。   韩冽眨眨眼,脸上露出惊喜的笑,“真的?阿离真的要当爸爸了?”   看着他欢喜的表情,宫决也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欺骗而羞愧,脸上一片通红,僵硬的点了点头,温声道,“高兴吗?”   韩冽猛点头,伸手要去摸摸他这假肚皮。 第079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33)   宫决哪敢让他摸肚子。   连忙拦住,清咳了声,在他疑惑目光下,心虚的解释,“宝宝很脆弱的,很容易会没了,所以你不能摸宝宝,要是没个轻重伤到宝宝怎么办……”   韩冽听着他睁眼说瞎话。   一时想笑。   这时也没拆穿他。   就看他要怎么演下去。   便不再摸,帮他拉下衣服下摆,高兴的抱住宫决,在他脸上猛亲几下,“媳妇儿你对我真好,果然有了宝宝了,我要马上告诉阿娘……”   宫决脸色一变,抓住他,“不能说,先别说,连我老子也不能说……”   在他疑问目光下,又僵硬道,“等宝宝再大些,稳定了再说,免得出什么意外,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别着急好吗。”   撒一个谎,就要圆无数个谎。   韩冽心里哼了声。   又点点头。   “我有了你的宝宝。”宫决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发现他未多怀疑,暗舒口气后,又抱住了韩冽,趁热打铁的在他耳边小声道,“小傻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复婚了?不然,宝宝大了就没爹,多可怜啊。”   韩冽眨眨眼,思考了一会儿,倒是点头了。   宫决一阵狂喜,将一直收藏着的那枚婚戒,重新戴上了韩冽的无名指上。   “你是我的了。”看着小傻子,宫决忍不住抱住他,低低哽咽了句。   两人复婚得很低调。   宫决怕迟则生变,几天后就拉着小傻子去民证局领了证,回来再告诉了两家父母。   婚礼没再举行。   宫决也是怕要办婚礼起码还要拖一个月,到时候自己的假肚子也会很明显,他可不想被宾客追问,应付小傻子就够费脑子了。   “媳妇儿,我们又结婚了,现在就等你生宝宝了。我要做个好爸爸。”从民证局出来,韩冽拿着小红本,心情还有点微妙。   又伸去摸摸他肚子。   宫决穿着宽松的休闲衣,这时根本看不太出来。   宫决僵了下,又露出笑。   心中黯然想道,小傻子终是要再对他失望一次。   但这次,就算小傻子发现后,会失望,生气,他也不会同意离婚,他不会再松手,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小傻子只能属于他。   宫决装着假怀孕,但还是照常上班,每天韩冽送他上车,一到车上就将假肚皮拆下,等到晚上下班回来,又重新装上假肚皮。   宫决装了两个月。   小傻子还没看穿,他欣慰之余,又心酸涩然。   “媳妇儿,你的肚子又大了些,是不是很快就要生了?”某个晚上,韩冽洗完澡爬上他的床,隔着睡衣在他鼓起的肚子上亲了亲,对着假肚皮说话,“宝宝,宝宝能听见吗,我是你爹,你要乖乖听话,不可以踢你妈妈哦,不然爸爸要打你屁股!”   韩冽满眼都是期待。   他倒要看,这家伙到时候要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还有几个月呢……”宫决神色窘迫,脸蛋微红,双手抚在假肚皮上,又一时心虚,就怕这小傻子摸上来,催促着他,“别说傻话了,快睡觉!”   “哦……”   韩冽一脸失望的钻进被中。   宫决叹息,又怕他满脑子想这事儿。   又开始转移他注意力,贴过来抱住了韩冽,手掌往他小腹下滑去,红唇则吻上韩冽,只有这时候,小傻子才不会老叨叨宝宝的事……   “媳妇儿……”韩冽被他这一勾引,果然就转移了注意力,将他搂进怀里开始上下其手。   洞房的时候,宫决还不忘抱着假肚皮。   心中百般滋味涌上。   次日早早醒来。   宫决蹑手蹑脚下了床。   从他假装怀孕后,赖床就戒掉了,就怕小傻子比他早起玩闹,怕他发现破绽。   他爬下床,转头看了眼,小傻子睡得正香。   宫决嘴角弯了弯。   起床去找衣服,站在镜前,却忍不住的发呆。   宫决看着锃亮大长镜里的自己,雌雄莫辩的脸,明明还是自己,但他总觉得如今的自己,跟以前哪里不一样了。   他耸了耸肩,自恋的想,大概是越来越帅了?   目光下移,落在半鼓起的肚子,一时恍惚,表情不由自主变得柔和。   他轻抚着肚子,在假肚皮上摸了又摸,嘴角弯了起来。   闭着眼睛,脑中浮现了一幅画面,真怀孕的自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宝宝踢着他,他痛苦难受的表情,甚至幻想出,他哭喊惨叫着生下了一个漂亮小宝宝,韩冽抱着宝宝欢喜笑着的样子。   也知自己这举动有些怪异,但却控制不住。   再睁眸看向镜中时,脸色忽的白了,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自己的眼里比起从前,少了许多戾气。   脸上竟有些母性光辉?   装了这么久孕夫,他也察觉到心理上都开始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偶尔也有种,以为弄假成了真,以为自己真的怀了宝宝的甜蜜,因为小傻子高兴的样子,让他心里真的很欢喜。   但那甜蜜,很快又在清醒后变成了难受。   现在小傻子有多期待,到时候就会有多失望吧。   本来他应该早点进行流产计划,可是每次看见小傻子的眼神,他就心生不忍,就这么装了两个月多,已经换了一个假肚皮……   但他不可能一直装下去。   早死早超生。   再继续装下去,他怕还没被小傻子看穿,自己就先变成神经病了。   于是在某个早上,韩冽扶着宫决下楼时,宫决一咬牙,故意的脚下一拌,身体往后栽倒,整个人痛呼着从旋转楼梯上摔了下去。   韩冽也知他不能永远装下去。   肯定这小孩是要没了的,但没料到哪一天,也没料到怎么个没法。   他没想到宫决对自己这么狠,来不及阻止,脸色一变的冲下楼,抱起滚落到墙角的宫决,扶起他急问,“宫决,你怎么样?”   宫决额头磕出了血。   滚落下来时,更摔得直冒金星,眼前发黑。   这时却顾不得痛,只是哆嗦着手伸进宽松裤中抠破血袋,瞬间他腿间裤子,渗出了大片红色血浆,沾染在白色的地板上。   “小傻子,对不起,宝宝没了。”宫决被韩冽抱在怀里,韩冽伸手拭去他额上的血,他的温柔让他心中一颤,宫决伸手摸向地上的血,又狠掐大腿,眼中滚出了泪珠,“都是我的错,我太笨了,我,我把宝宝摔没了……”   他抱住韩冽大腿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的,小傻子原谅我。”   本来只是演戏,但想着,今天之后他的假肚皮就要拿下,他的假宝宝也没了,一时竟心里一酸,仿佛真的失去了孩子,假泪也变成了真泪,伤心哭出了声。   这一想,越哭越伤心。   直把眼泪往韩冽身上抹。   就算是假宝宝,可是这些天,韩冽的关心期待是真的,他害怕假孩子一没,小傻子就没这么关心他了,于是脸色更加惨白失了血色。   仿佛真遇见了人间大悲。   韩冽瞪着他,这家伙演戏也没必要这么卖力吧。   先是从楼上摔下来,不怕也摔成个傻子?   这会儿哭得死爹了一样。   要是他不知情,还真以为他死了孩子呢。   韩冽脸色铁青,斥了声,“你也开始不长脑子,干蠢事儿!”   宫决本就心虚难受,又头痛欲裂,被他一吼,吓得呆了呆,下一秒,脸色更加惨白,心里慌了起来,小傻子果然生气了,一听见他说宝宝没了就生气了,连他哭着也不安慰了……   “我送你去医院。”韩冽皱眉着延伸,要抱起他。   宫决脸上一慌。   挣扎摇头,抓着他急道,“我,我不去医院,我,我没事,小傻子你非要送我去医院,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一去医院,他装的岂不全都要拆穿了?   他可不想在医院社死。   韩冽瞪着他,看见他恐慌的样子,倒未再逼问,只是摸了摸他头,见他似乎没撞大伤后才放心,但脸色依然不太好看,冷冷道,“既然没事,那就自己处理吧,我出去一会儿……”   宫决呆呆看着他转身离开。   鼻尖一酸,眼眶又一下红了。   果然,他心里宝宝比他重要,就算是假装怀孕,但现在自己流产,他怎么也该安慰几句吧,竟然就这么走了?真是混蛋啊!   原本只是假装。   但这一刻,宫决心里却真的生了许多委屈。   有宝宝的时候,就嘘寒问暖,现在一听宝宝没了,就马上冷脸。   混蛋,混球啊!   宫决满心涩意,偏偏这是自己自作自受,只能默默爬起,扶着疼痛的头去了浴室,将那假肚皮给取下,换了身干净衣服,洗了个澡,出来清理了地板上的假血。   这戏,也就骗过小傻子,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他心里一声轻叹。   沉重的假肚皮终于取下。   以后也不用再装了,他本来应该高兴。   这时却莫明难受。   明明自己是故意欺骗他,为什么这时,却生了这么多委屈?   宫决正胡思乱想,忽的又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韩冽又回来了,他脸上一慌,有些紧张的看向他,喊了声,“小傻子……”   韩冽走近来,将一盒药扔给了他。   宫决呆了呆。   拿起看了眼,见是外伤药,心里好受了些。   原来他是去买药了。   宫决眨了眨泛泪的眼,对他道,“我头还疼,你帮我擦好吗?”   韩冽瞪了他一眼。   没理人,直接上了楼。   宫决脸上于事又浮起失落,自己打开药膏擦着额上的伤。   又难过又心酸。   看来他还在生气啊。   本以为装着流产,骗过了小傻子,心里就松口气,结果现在似乎更不好受。   他红着眼默默擦着伤药。 第080章 豪门少爷和他的傻子老攻(34)   等了很久,韩冽没有下楼来,宫决心里的难过,又变成了心慌,他跑上楼去,在书房见到了韩冽,他站在小阳台上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决总觉得,这时候的小傻子有些陌生。   “对不起,我们的宝宝弄没了。”宫决心慌害怕,上前抱住韩冽,本来想借此机会说,流产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怀宝宝了。   本想说这个借口,可看见韩冽沉默的样子。   他心里又慌了起来,害怕说了自己不能生宝宝后,他就会离开自己。   嘴里一急便脱口而出,再次撒谎,“阿离,别生气了好不好?以后,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再生个宝宝……”   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去孤儿院找个婴儿。   到时候移花接木?   反正,他不想看见小傻子对他冷眼的样子。   他真的受不了。   韩冽猛然转头,怒视而来。   这家伙还要装?   还想再摔一次呢,不怕摔成脑残吗?   但韩冽依然没拆穿他,只是轻抚了抚宫决一头柔软的红发,宫决感受到他怒火似乎消了些,试探的贴上来吻他,韩冽也未抗拒。   宫决惊惶不安的心,这才稍安了些。   第一个假孩子流产了,宫决正计划着,哪天再假装怀上第二个宝宝,可是两天后,他下班回来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韩冽回家。   心中忽生不安。   立刻去他的小店找人,发现小店关门了。   宫决心急火燎的打电话。   接通后,颤声着问:“小傻子,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韩冽平静的声音传来,“我回老家了,准备在乡下呆一阵子,我要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你我的事……”   宫决听了,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心里一阵冰凉。   什么想冷静,小傻子根本就是生气他掉了孩子,不想见他吧,说是冷静几天,说不定根本就不想再回到城里来了,说不定已经看穿他,知道他是假装怀孕,可能再也不想见他了……   这一想,更让他心里慌乱。   宫决再也等不了了,第二天就请假,立刻坐飞机去了小傻子住的乡下。   钟帆在院里干活,听到砰砰敲门声,跑出来打开大铁门,乍见到他,大吃了一惊。   正想热情的招待。   宫决却是焦急的抓着他问,“大哥,小傻子在哪,我要见他,我要马上见到他!”   “什么事这么急?”钟帆一脸莫明,但看见他这么慌,怕是有急事,还是道,“阿离早上说去山神庙玩,这时候还没回来,应该还在那,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宫决脸色一变,扔下一句就跑了。   之前钟帆孩子满月,他在这住了几天,小傻子带着他将整个村子都跑遍,四处都差不多熟悉了。   宫决心脏狂跳,一路狂奔,朝着山神庙跑去。   山神庙在这小村的后山上,山不太高,庙也很小,但是似乎这乡下的人很信这些。   半小时后,宫决爬上山。   到了山神庙,见到了韩冽,却见他正对着山神泥神像磕头跪拜。   这山神庙,其实只是一个大石头凿的不大的石洞,供奉着一个小泥像而已,边上放了些供品和香。   看见正叩拜的韩冽,宫决心砰砰直跳,握紧了拳,轻轻喊了声,“小傻子……”   却见韩冽震了下。   缓缓转头。   宫决在他转头时,也是吓了一跳。   小傻子额间,竟是浸着血色。   他冲上前,才看见那山神像前的石板,也浸着些血丝,一时脸色大变捧起韩冽脸颊,颤声道,“你个小傻子,怎么把自己磕出血了?”   韩冽看着他,眼里却没了往常的傻气天真。   反而变得深沉锐利。   他抹抹额上的血,站了起来,“我们这的山神爷爷很灵,听说只要诚心叩一百个响头,山神爷爷就会满足我们的祈求,以前我没想求过什么,今天,我却想诚心一求。”   宫决呆呆看着他。   总觉得这一刻,小傻子有些不一样了。   像是变了个人。   这一站起来,气场都不一样了。   他说的话,更让他心里狂跳,隐隐有些期待的问,“那你,求了什么?”   是为他求愿吗。   韩冽未说话。   只是低头,掸了掸裤上的灰。   在他一脸焦急时,才缓缓道,“一开始我心中并没有俱体所求,只是诚心的向山神叩了一百个头,叩完,我便觉得耳清目明,头脑清晰,不再混沌愚昧,我想,山神应该是抽走了我脑子的傻筋,大概是心有所想,必有所应吧……”   他说得一本正经。   宫决听得目瞪口呆。   这小傻子,又犯傻了吧?   说得神乎其神的!   但是,小傻子眼神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也不像是小傻子能说出的话。   正心中狐疑时,韩冽又抓住他的手,却是将一颗褐色药丸放进他手中,“山神不但治好我的脑子,还给我送了一颗仙药,说是能让你怀上我的宝宝……”   宫决低头瞪着手上药丸。   这时确定,小傻子是在胡说八道了。   看来小傻子真的是被自己假流产的事,打击得脑子更糊涂了,竟然跑回来叩求山神,也不知哪里找的颗泥丸子自欺欺人的装仙药。   一时心里又感动,又酸涩。   “吃掉。”韩冽捏着他下巴,轻声命令。   宫决虽然觉得小傻子被自己气得更糊涂了,但是,他是为自己求的,哪怕知道这东西没用,只是个心理安慰,但是,他哪里忍心再刺激他。   也不管有没有毒,乖乖送进嘴里吃了下去。   只觉得嘴里有些甜甜的。   大概是颗糖吧。   韩冽满意一笑,微眯了眯眸,捧起宫决白嫩脸蛋,低头看着他,“山神的药很灵,很快,媳妇儿就会怀上我的种……”   宫决对上他目光,韩冽双眸前所未有的深幽,竟有点蛊人。   他莫明的红了脸。   忍不住抬头吻上。   本以为,他是生自己气,甚至可能不愿意回城了。   他以为小傻子不要自己了。   他心急火燎跑乡下来追夫,才发现他在为自己求神拜佛,虽是他不信鬼神,这时却心中动容,忍不住抱紧韩冽,与他热情深吻。   小傻子说山神让他脑子变正常了,他自是不信,但就算他一辈子傻下去,他也再放不开这人。   “我爱你,小傻子。”宫决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告白,说完脸色已通红。   韩冽楞了楞。   嘴角微勾了起来。   宫决被他看得心砰砰乱跳,心道怎么回事,小傻子怎么突然这么蛊人了,还没说甜言蜜语,只是这样看着他,他就受不了腿发软?   他捌头,轻咳了声。   强作平静的道,“既然山神爷爷这么灵,那我也要诚心拜拜。”   便也跪在神像前,连着叩了三个响头。   心中说,山神若真有灵,便赐我个宝宝就好了,要是这个愿望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只要能保佑他和小傻子永远相亲相爱也行。   几天后,夫夫两又回到了城里。   夜里,宫决被韩冽压在床上狠狠疼爱。   韩冽钳住他细腰,律动时,低头密密吻来。   宫决身子发烫,细汗淋淋,意乱情迷间,忽听韩冽说了句:“你不必再用着硅胶肚皮假装怀孕,以后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他吃的药,自然不是山神赐的,是系统购买的改变体质的药。   宫决本来在欲潮里理智渐失,被这话惊得清醒了几分。   看着他颤声道,“小傻子,你,你说什么……”   “还叫小傻子?”韩冽勾了勾唇,低头捏着他下巴,“以后要叫老公。”   “老,老公?”宫决傻眼。   虽然在他心里,小傻子确实是亲亲老公,但是,他脸皮薄,自是叫不出口。   “乖,再叫一声。”韩冽嘴角一弯,在他唇边又亲了口。   宫决通红了脸。   揪着他衣衫,颤声道,“你,你真的脑子好了?”   这些天回来,小傻子确实跟平常不一样了。   但刚刚他这样拆穿他,却是彻底惊着了他。   “怎么,你是怕我脑子好了,看穿你拙劣的伪装?”韩冽哼了声,抓着他腿使了些劲,宫决发出一声媚人轻哼,登时面红耳赤,颤声着,“你,你知道了……”   韩冽嗯哼了声。   宫决紧张看着他,“那,那你,可气我欺骗你?”   “再叫声老公,我就原谅你。”韩冽俯下身,捏着他下巴,“哦,还要再给我生个宝宝……”   “老,老公……”宫决脸上滚烫。   小小的喊了声。   小傻子脑子好了,他自然是高兴的。   但也觉得,可能只是个巧合,但对他执念于生孩子的事还是很苦恼,他傻时要骗他就不容易了,他现在正常了,自己可要怎么办啊……   他这一声,自是取悦了韩冽,又低头吻上。   宫决醉心于他的吻。   这时也只能抛开一切顾忌,紧紧的抱住他缠上。   在一夜一夜的耕耘后。   宫决在某一天,迟钝的发现,自己肚子真的鼓起来了。   他本来以为是长胖了,还嚷着要减肥,但是韩冽严厉的禁止了他做剧烈运动,甚至不经他同意,就替他在宫长河那给他请了一年的休假。   宫决被逼着在家当孕夫。   宫决一开始还觉得好玩,因为韩冽对他很紧张,小心翼翼的宠着他照顾他,比起他们第一次结婚时还要紧张他,他便有点迷恋这样的宠溺,觉得当个被老公宠的废物也不错。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宫决佛系的心态改变,心生焦虑,可能不是长胖了,谁长胖只胖肚子啊,自己可能得了什么绝症。   宫决崩溃的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竟告诉他,自己是个隐性的双性人,体内有一具成熟的雌性系统,所以他才怀孕了……   他竟真的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宫决还是蒙圈状态。   “你说给我生宝宝,现在是后悔了么?”上车后,韩冽默默的问了句,这家伙从检查完,到出来就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该是后悔了吧。   他是男人,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可他肚子大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宫决呆了呆。   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   “谁,谁后悔了!我TM是太高兴了!”宫决回神低吼一声,又扳过他脸,激动道:“小傻子你可真厉害,真把我操怀孕了!”   震惊肯定是有的。   毕竟他当了二十年男人,结果突然发现自己能生孩子,搁谁不震惊啊。但他一想到,有了和韩冽的亲生宝宝,他就高兴得要疯了,整个人痴呆状。   韩冽楞了下,嘴角笑意扩大,下一秒,将他搂进怀中,低头狠狠吻上。   宫决红着脸闭着眸。   他想,一定是因为小傻子傻人有傻福。   或许真是山神爷爷显了灵吧。   嗯,以后要回去还个愿。   【本篇完】 第081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   瑶山,神女峰。   神女峰上九仙门,峭壁上重重错落的楼宇,此时笼罩在清晨的柔和金光里,加上山谷舒卷的云浪相衬,更颇有些天外仙山绮丽之美。   但这朝霞中,却莫明带着些黄昏的落寞。   后山的神女石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伫立于悬崖边。   白衣的是韩冽。   黑衣的是九仙门的掌门乌严。   一大早韩冽就被叫到了后山,乌严一脸凝重,目光远眺着整个瑶山,久久才谓叹出声,“轻风,你虽入九仙门不过十年,却是我最得意,最看重的弟子,如果不是必要,为师是绝不愿意将你放入风险之中,但如今……”   说到这,乌严脸上带着丝忧虑。   这世界有九大修仙门派,九仙门排行最末。   九仙门身为末流,自然事事比不得其它仙门,连收的弟子,资质也多数平庸,而十年前,因没有背景而选择来九仙门的赵轻风,却给九仙门带来一股生机。   他天赋高,领悟力强,根骨奇佳,在一众平庸平凡的弟子里,太过亮眼惹人注目,没多久就引起掌门乌严的注意,立刻将他收为亲传弟子。   而赵轻风果然不负他所望,一来就选修了冷门的无情道。不过十年,修为已超过了许多入门数十载的弟子。   入门最晚,却凭实力晋升为九仙门大弟子。   “师父所说之事,是指去苍山么?”韩冽已猜到,淡笑问。   乌严楞了下,叹息着捋须点头。   又转头看向韩冽,只见这大弟子立于悬崖边,身形挺拔,衣袂飘飘,素衣如雪,这般飘逸出尘,倒比他这老道人更显修仙人风采。   这浑身圣洁气质,大概源于他十年静心潜修无情道。   修行界早已式微,九大门派三千年来再无一个飞升者,如今的修仙者,也就比得普通寻常人,多了几百年寿命,但还远未到长生不老之境。   而这般前提下,大部分修仙者,也再无法接受苦修,各大门派都流行双修法,不再禁情禁欲,甚至都奉行着及时行乐的宗旨。   能静心修无情道者,屈指可数。   “苍山血兰的传闻一出,九大门派都蠢蠢欲动,虽为师已严令禁止,但其它几个师兄弟的想法与我相左,如今派出的弟子久未回归,怕是已被困苍山,生死难料。”乌严捋着发白的长须,叹息着,“一听能增长百年修为,你好几个师弟都坐不住,跟着跑去了,妄想着龙口夺宝,唯独你,不为所动,心无浮尘,他们要有你一半心境,我九仙门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韩冽笑而未语。   这些师弟们虽入了仙门,但俗心并未放下。   既是俗人,有些贪心,不足为怪,何况还是有助修行的宝贝,各家不争破头才怪。   “莲青师弟也去了苍山,便是师父不说,弟子也要下山去救他,顺便,也想会会那恶龙,看看它到底有几分厉害……”韩冽嘴角挂了丝薄笑,脸上有些期待。   苍山,位于东海南边。   那里是龙族地盘,传闻中有条邪恶青龙喜欢在苍山出没。   想龙口夺宝,自是不易。   韩冽知道,这条传说中的恶龙其实就是男主墨渊。   龙族太子。   几千年前,龙在人类的眼里还是神物,当年一场仙界大战后,诸仙陨落,龙族崛起,但从此在人类的身份从神兽变成了魔物。   九大仙门,修行者更以屠龙为荣。   可惜仙门式微,三千年来,能成功屠龙者也寥寥无几,反而命丧者无数。   “轻风,虽你天赋奇高,但修行时间尚短,切忌不可能轻敌莽撞,打不过就跑,并不丢人……”看他脸上跃跃欲试,乌严一脸欣慰的同时,又不得不担心。   他其实也期待着,这弟子能成为九仙门第一个屠龙者。   但他毕竟入门时间还不长。   “师父放心吧,弟子自有分寸。”韩冽淡然一笑。   依设定,原主现在的实力,确实是打不过恶龙的,但武力打不过,不代表不能收服,当个龙骑士,也挺不错的不是么……   乌严再三叮嘱后,韩冽御剑而去。   乌严捋须而笑,一脸得意,自己这大弟子,未来可期。   这一次让他前去相救门中弟子,乌严其实倒并不太多担心,一来轻风性格沉稳,并不是冲动莽撞之人,二来,那龙族之人,虽如今在人界口碑转变,但毕竟与真正的邪魔一派不同,一般不威胁到自身,或被过度挑衅,是不会轻易杀人,或者说是不屑杀人。   如同人能轻易碾死蚂蚁,但不会没事儿就去杀蚂蚁。   这也是,九大仙门弟子明知实力不敌龙族,却敢跑去龙族地盘夺宝的原因。   韩冽不久就到了苍山,发现九大仙门弟子被困于一处半山平台,上下皆是高崖,而整座山头被法阵笼罩,不少人正偿试着破阵,但皆失败。   韩冽成功闯入。   九仙门弟子见了他,都吃了一惊,韩冽找了一圈,未见到师弟莲青。   询问其它人,一个弟子道:“大师兄,莲青被那条恶龙打成重伤,还被掳去了龙宫,我等被困此地,无法逃脱,此时也不知莲青生死……”   韩冽脸色微沉。   正想再问,空中却传来一声震动人心的龙吟。   一群被困的弟子都变了脸色。   韩冽抬头看去,碧蓝无云的苍穹下,一条青龙在上空长啸着朝疾奔而来,随着越来越近,巨大青龙威武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而那龙吟声,震得人心里发慌。   青龙落在山石平台,带来一阵风浪,吓得各派弟子纷纷往后退。   墨渊四爪落地,抬起头,居高临下看着一群蝼蚊般恐慌的人类,眼里带着藐视和不屑,但最终却将目光定在了韩冽身上,冷冷问了句,“你可是九仙门的赵轻风?”   韩冽打量着这青龙,为其强大漂亮,威风凛凛的样子所倾倒,正欣赏这美丽的生物,没想到他一出声就提到自己。   楞了下,又微微笑,“在下九仙门大弟子赵轻风。”   墨渊龙目圆睁,暴射寒光,朝他发出一声怒吼,一爪子拍来,韩冽只感觉到胸前一阵强大的压迫力,瞬间就被龙爪拍在地上。   巨爪压在他胸口,随时能抓烂他胸膛。   各派弟子都发出惊呼声,九仙门几个弟子则紧张叫了声大师兄。   他们都未料到青龙会发难,毕竟这些天,他们只是被困于此,但青龙并未刻意伤人,没想到,赵轻风一来,就莫明激怒了青龙。   “赵轻风,本宫等你很久了!”墨渊龙目冰冷,瞪着他,一根又尖又弯的利爪压在韩冽颈上,话里满是傲然和冷酷。“今日,本宫要亲自取你狗命!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趁早交待!”   疼痛下韩冽微蹙起眉头。   这巨龙爪子,微一用力就能划破他喉咙,他脸上却没太多惧意,反而在听到青龙这霸气冷酷的话时,脸上带出了几分微笑。   没办法,这条龙太帅了。   美丽又危险,又强大又骄傲的生物。   就算正威胁着他,韩冽不但没生气,反而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你笑什么?”墨渊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不悦。   本以为他会像其它弟子一样吓得瑟瑟发抖,结果这个人类,竟然还看着他笑,笑就算了,还放肆盯着他。   这目光,甚至让他感觉到了冒犯。   “能死于阁下这般漂亮的生物爪下,倒也是赵某之幸。”韩冽神情淡然,说完抬起头,含笑的看向身上巨大青龙,问了句:“我死前的遗言么,就是想知道,你这么漂亮的龙,可有婚配么……”   墨渊呆了下。   倒是没料到他问这种问题。   不由歪了歪头,瞪目冷冷道:“本宫婚配与否,与你何干?”   这家伙都要死了,不知道向他求饶,竟关心别人成没成亲?   怕是脑子不太好。   韩冽叹息一声,话里带着遗憾:“可惜我就要死了,若我不死,而阁下又未婚配的话,那赵某倒想与阁下共结秦晋之好……”   韩冽说完,还伸手去摸了摸压在胸膛上那只龙爪。   嗯,很硬很坚实。   其实可以当个大鸡爪么,没什么吓人的。   虽然他更想摸的是龙尾巴。   他说的话,让九派弟子群声哗然,更让青龙目瞪口呆。   墨渊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临死了竟然还敢对他油腔滑调,还,还敢去摸他的龙爪?这,这算是调戏轻薄么?   要不是他现在是龙身,墨渊心想自己脸一定红透了。   因为他感觉到,一股热浪冲向全身,但他知道这一定是被这小子给气的!   “本来想给你个痛快,没想到你竟敢对本宫言语不敬!本宫便要你生不如死!”   墨渊怒火中烧,尤其这小子胡说八道的话,他竟听得有点心跳加速,这反应让他恼怒,更恨不得一爪子划烂他喉咙。   青龙撩完狠话,发出一声长啸。   压在韩冽胸膛上的爪子一收,利爪勾住韩冽雪色的长袍,瞬间腾飞上空,带着韩冽远去,只剩下了一阵回荡的龙吟声。   一群呆怔的各派弟子,才像从梦中惊醒,议论纷纷。   韩冽就这样被掳进龙宫。   到了龙宫大殿门口,墨渊化成了人形,但手还揪着韩冽的衣衫,带着他掠到了殿中。墨渊正想命人将他先关押,却见这小子直盯着自己看。   墨渊不快道:“你小子,看什么?” 第082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   韩冽将他上下打量。   微笑摇头,“看你龙身那么威武霸气,没想到人形嘛……”   “人形怎么了?”墨渊瞪来。   这小子敢说个不好,看不劈死他!   “人形也很漂亮。”韩冽看这龙太子怒了,吞下了后面的话。   墨渊生得唇红齿白,相貌秀美柔和,着一身青色锦衣,头束玉冠,一条玉带束出细细腰身,一幅娇贵公子模样,与他龙身的霸气形象不太相符,这种反差感,让他更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种清秀佳人当渣攻?   怕完全是靠武力碾压的吧。   原剧情里,原主被青龙掳进龙宫,日日夜夜的被龙太子在床上蹂躏报复,后来还被逼怀上了龙种,各种虐心虐身,原主受不了就带球跑了……   韩冽回想剧情,被雷得寒毛直竖。   他可不想玩带球跑,生孩子这事儿,他还是觉得这个美貌龙太子更适合一点。   他这叫拨乱反正。   “不准调戏本宫。”墨渊瞪他,玉白的脸却微微泛红,声音强硬,“再胡说八道,是想我拿针缝你的嘴,还是干脆割掉你的舌头?”   韩冽敛了笑。   这龙太子,相貌与性格相反,原剧情里那是把原主天天虐哭,完全不像是他外表这样无害。   这时不要激怒他为好。   见他终于闭嘴,墨渊哼了声,手一挥,两位精悍侍卫冲上前将韩冽押住,韩冽倒未挣扎,被带到门口时,又转头问了句:“我那师弟莲青,听说也被你抓来了,他现在何处?”   墨渊也转头看来。   看着他久久,表情有些怪异。   语气冷冷,“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他是我师弟,我自然担心。”韩冽也淡淡回了句。“我只想知他生死……”   “放心,你很快会见到他。”墨渊阴恻恻道。   韩冽默默任由侍卫带他离开,不久后,韩冽被带进了一个叫地宫的地方,地宫入口处,大门两边是两只表情狰狞的石雕巨龙。   进入地宫后,韩冽听见里面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他便知道,这地宫怕是地牢。   果然一路往下,就看见一个个圆形的,精钢铸成的铁笼之中,关着不少的生物,里面有人,也有一些兽形的生物,有些正受着酷刑,痛苦的呻吟在整个地宫回荡。   韩冽一直被带着往下,被扔进了一个牢笼之中。   那牢笼,建立在一块耸立的圆石上,两边是沸腾的滚烫熔岩,空气中混合着难以忍受的味道,和让人胸闷窒息的热浪。   铁牢的门一锁上,韩冽就听见旁边传来惊喜声音。   莲青喊了声,“大师兄!”   韩冽转头看去,隔壁的铁笼中,不是莲青是谁。   莲青见了他又喜又惊,扑过来隔着铁栏抓住韩冽,哽咽着道,“大师兄……”   韩冽打量着他,莲青倒还未受刑,只是看着精神很差,脸色苍白,嘴唇干涸,怕是呆得太久,在这下面给热得脱层皮了。   “你怎么样?”韩冽轻问。   “先前与恶龙相斗,受了些内伤,被那恶龙抓来关在此处,除了热得难受,其它倒还好。”莲青苦笑,只激动抓着大师兄的手。   不必问,大师兄一定是因为来救他,才也被恶龙抓来。   “放心,我定救你出去。”韩冽安抚着师弟。   九仙门里,他有无数师弟,但只有莲青,最得原主在意,不过是因为这人,与原主死去的旧爱有几分相似罢了,便忍不住对他有些移情,格外关心。   莲青眼睛微红,哽咽道,“师兄,只要有你在,莲青就算身处炼狱也不怕。”   韩冽默然。   他们身处最下一层,这里酷热难捱,他也不太想说话,干脆闭目打坐,又暗想,墨渊是冲他来的,应该不会将莲青困在此地太久。   从韩冽被带去地宫,墨渊的情绪就处在亢奋之中,连好友白霄邀请他去参加盛宴都婉拒了……   墨渊的寝宫里,立着一面巨大的水镜。   此时他懒洋洋的倚在白玉榻上,吃着精致糕点,手一挥,那水镜镜面上一阵水波闪动后,开始浮现清晰的人影。   却是韩冽被关在地宫铁笼中的画面。   一开始,韩冽与莲青言语安慰,后面却不说话,只是打坐,极其无聊的画面,墨渊却看得津津有味,精神极度的兴奋中。   故意放出血兰的消息,引得九大仙门的人蜂涌前来。   最终,赵轻风也被引来,轻松被他抓住。墨渊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他,所以暂时先将他关入地宫,叫这小子吃吃苦头。   看他还敢言语不敬。   “敢乱摸本宫的手,我让你在下面当烤肉。”水镜画面里,一直闭目打坐,试图来抵抗酷热环境的韩冽,撑不住多久,额上已渗出了细汗。   墨渊看得满心畅快。   他憎恨这小子,但他似乎,又无法从他脸上挪开目光。   赵轻风,与他爱着的那个少年,本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个少年死了十年了,这个该千刀万剐的人,却还活着。   “你杀了他,我便也要你……生不如死……”墨渊喃喃着。   目光却转也不转的看着水镜,眼里交杂着恨与火热,韩冽那张与少年完全复制,只是成熟了一些的俊脸,让他心里起了阵异样涟漪。   抓到韩冽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他。   可是,他又心生不舍。   赵玄尘已经死了。   若杀了他这胞兄,他害怕时间一长,自己就忘记了玄尘的样子,所以,哪怕他多么痛恨愤怒,他却还是克制住了杀心。   墨渊不知道盯着水镜看了多久,一盘糕点都被吃完,下身的双腿不知何时变回了青色的龙尾巴,轻轻的在玉榻上摆动着。   水镜里的俊美青年,这会儿显然正受煎熬,饱满的额上汗如雨下,他洁净无尘的白衣,这时已被汗水浸湿,变成了半透明,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   “玄尘若未死,大概也这般俊逸风流吧……”墨渊神情复杂,目中爱恨交织,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心里种种情绪翻滚。   水镜里,韩冽似乎越来越难受。   剑眉渐渐蹙起。   几捋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脸颊,大颗的汗珠从他下巴,颊边滚下,就像一颗颗晶莹珠子,延着颈边落下,韩冽应该是觉得渴了,喉结连着滚动了几下。   墨渊看着这幕,竟莫明也感到有些燥热发渴,捧起水杯喝了几口花茶,还嫌不够凉,掌心微一运气,一股寒气包裹,瞬间将花茶变得冰凉冻人。   他咕噜喝着冰花茶,瞬间只觉通身舒爽。   尤其,在看见水镜中的韩冽,热得俊脸发红,无比难受的样子,更有些幸灾乐祸,感到解气之余,又有点稍稍的不满。   这小子,都热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把衣衫拉开些?   真不怕把自己热成肉干?   他隔壁的莲青,上半身衣服被撕成了破布条,赤着上身,完全已顾不得什么羞耻心了。呵,这个赵轻风,应该是刚进地宫,待他多受几日罪,看他怎么矜持……   墨渊坏心的想着,隐隐有几分期待。   只要这小子受罪,他就心情舒畅,   直到龙王的人传唤他前去,墨渊才起身离开,去往龙王议事的大殿,墨渊恭敬的行礼后,才上前清声询问,“父王,召唤孩儿前来,可有要事?”   龙王正批着奏折,抬头看来。   一脸威仪,但语气却很慈祥,“听说你又掳了个人来了龙宫,可有此事?为父不是提醒过你,不要与人类走得太近……”   墨渊笑了笑,挤到了龙王身边坐下,抱着他胳膊。   一脸不以为然,淡淡道,“父王,是这些人闯入苍山偷东西,孩儿不过给他们一些教训罢了。那被抓来的小子,得罪了我,我更不能放他走……”   “不敬你的人,是该教训,其它人,轰走罢,免得生事。”龙王叮嘱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忧虑,再次提醒他,不要过多接近人类。   墨渊听着,嘴上乖乖答应。   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反而是大感奇怪。   为何从小父王就这般担心他接触人类?凭他们龙族现在的实力,天界对他们都没多少威胁,何况是那脆弱的人类呢。   但墨渊还是听从了龙王的命令,立刻前去苍山,放出了结界里困着的九派弟子,让他们立刻滚,众仙门弟子虽不甘心空手而归,但也自知不敌青龙。   再激怒了他,怕是性命不保,只能乌央央的回了。   韩冽被关在地宫数天。   墨渊也在水镜前偷窥了几天,这小子气色明显差了,脸色白了许多,嘴唇也干得开裂,但偏偏还是正襟危坐,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那身上层层的白衣,始终包裹着他的身体,再被熔岩热气蒸腾,始终衣着严实,并未如墨渊期待,会像莲青那样撕碎上衣。   期待落空,墨渊便有点恼怒。   下令让侍卫将人从地宫带来。   带来后,直接将人扔进了寝宫后面的温泉池中。   “你小子,给我里里外外的洗干净了。”侍女送来新衣,墨渊抓起扔在浴池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完,又扯过一张椅坐下。   悠然吃着侍女送上的水果,准备欣赏美男沐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小子命都是他的了。   被他看几眼裸体又怎么了? 第083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3)   韩冽料到墨渊会找他,但没想到,一来就将他扔进浴池。   他是想清洁下。   但墨渊这架势,难道要看他洗澡?   “墨公子,能否先行回避?”韩冽泡在温热池水里,看向悠哉吃着果子的人,一本正经的请求,“墨公子虽非人类,但非礼勿视的道理应该知道吧……”   他倒不怕被看,是怕被这家伙看起火,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可怪不得他。   墨渊非但没走,还翘起二郎腿。   他傲然抬着下巴,语气不快,“这是本宫的地方,本宫想看就看!少废话,快些把衣衫脱了,别磨磨蹭蹭,一会儿本宫有事交待……”   这小子装什么正经?   先前还敢摸他龙爪,这会儿一幅闺中女子怕被人看身子的样子?   韩冽默然,再不相求,一手扯下腰带,将身上衣衫剥落,露出精赤结实的身体,就这么当着墨渊的面开始进行清洁……   见他终于脱光。   墨渊坐直了身,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韩冽。   池水掩住了大半身子,但只是半露出的肩头和胸膛,就很有看头了。   墨渊也不知为什么非要看他身体,反正就是想看,他心里想,也许是因为,他想知道,成年后的赵玄尘会是什么样。   他们是双胞胎,脸相同,身体想来也差不多。   韩冽虽不是腼腆之人,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洗澡,多多少少是有点不自在,但自不会表露出来,这家伙都不害臊,他有什么可怕的?   洗就大大方方的洗。   清洁完全身,韩冽上了浴池石阶,朝他这边走来。   墨渊在他从池里出来时,已经瞪直了眼,玉白脸上腾起热浪,却没捌开脸,只是抓紧了椅子扶手。   眼看着韩冽走来,对方是从容淡定,表情自若,墨渊却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但又不肯在这人面前露出怯意,便这么看着他弯下身,捡起衣衫披上。   腹下之物,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墨渊看得呆若木鸡。   韩冽换上一身干净白衣,又运气将湿发瞬间烘干,用发带束起,才看向那呆怔的人,淡淡问了句,“墨公子掳了在下,不会就为了看我洗澡吧?”   这家伙,看够了没有?   就算是非人类,也没必要这么毫不矜持吧?   一个劲往他那地儿看?   要不是他现在敌对自己,他会以为,他对自己起了性趣。   墨渊猛然回神,一时懊恼,又燥得慌。   却在听见他话时抬头,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就算是又怎么了,你小子命都被我拿捏着,看了就看了,你能把本宫怎么着?”   目光却又往韩冽腹下瞄了眼。   心里哼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也没比他输多少。   关键是,自己心跳这么快干什么!   韩冽盯着他未语,小青龙红着脸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动人。   他压下那丝悸动,微蹙眉,“墨公子不是有事要说?”   “是。”墨渊走近。   直勾勾看来。   忽的却勾起一抹浅笑。   在他笑时,韩冽突的明白,这家伙长了张好人脸,但却不爱笑,爱扮冷的原因,他这一双眸黑如玉,清如泉,微笑时,水波流转,眉眼间天然一股媚态。   这双眼不能笑,一笑就勾人魂。   身为龙族太子,怎么能对人露出这种神态?以后如何御下?   所以才整天面罩寒霜。   “再看,挖了你眼珠子。”墨渊被他这么看着,只觉身子发烫,一时恼怒,脸色更冷,倏然抬手,袖中一条发着红光的细索飞出,瞬间缠住了韩冽双手。   韩冽耸了耸肩。   被人这么拉着走,一路穿过两道回廊,最后被带进了墨渊的寝房,这个房间挑高又宽敞,四方墙上镶着十数个硕大发着白光的珠子,将房间照得透亮。   回到房中。   墨渊一挥袖,高大的两扇石门轰然紧闭。   下一秒,墨渊转头,猝不及防一掌扼住韩冽颈子,目射寒光,厉声质问,“我问你,赵玄尘,是不是你杀死的?”   这一瞬间,先前蛊人的媚态不见。   露出了身为龙族太子该有的凌厉气势,慑人的目光,脸上的凛凛杀气,都让韩冽感受到了这人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他毫不怀疑,如果说谎。   他会捏断他脖子。   “是,玄尘是我杀死的。”脖子上的压力,韩冽隐感痛意,脸色一阵发白,却是因为他问的话,神情有些恍惚,喃喃着,“我亲手杀了他……”   话一说完,韩冽就感到颈上,那几根漂亮的手指瞬间收紧。   这人浑身冰冷的气息,仿佛要将空气冻结。   韩冽却只有苦笑。   “说,你为什么杀他?”墨渊一脸冰冷,拽近他,咬牙逼问,“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死自己亲兄弟?为什么!”   他眼中燃烧着怒火,还有深深的痛苦。   韩冽蹙着眉,抓住他手腕,眼中也浮出痛苦色。   却是摇头,“恕不能相告……”   “说!”墨渊怒吼一声,拽着他压到了一边大床,扑上来双掌再次掐住韩冽颈子,恨红了眼,咬牙切齿嘶吼,“告诉我!不说,本宫杀了你!”   韩冽脸上憋得青紫。   却是咬紧牙关,同样红着眼看着他。   “你该死!”墨渊恨极,双掌用力收紧,想要以此逼迫他回答,但韩冽却毫无松口,墨渊颤抖着松手,整个人像是力气被抽空,伏倒在床上握紧了拳。   韩冽滑下跌坐在地,大力吸气时,眼神也放空。   久久,才喃喃道:“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杀他,我只能告诉你,杀死玄尘,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只是,有些事已铸成……”   十年前,赵轻风亲手杀了自己的胞弟。   他的师父死了,胞弟死了,爱的人也死了。天地间,他孑然一身再无牵挂,所以他上了九仙门,修了无情道……   “你是在为自己开脱么?”墨渊本是心中悲恸,听见他的话,脸上怒火中烧,再次拽起韩冽,压着他在床,怒红眼看着他,“有多歹毒的心,才能对自己一胞兄弟下杀手?待我剖开你胸膛,看看你到底是副什么冷血心肝!”   墨渊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赵玄尘。   可这人,一句不说。   竟还试图狡辩。   愤恨之下,墨渊一声长啸,身体一下变成了龙形。   巨大的龙爪拍在韩冽胸膛,锋利的爪子穿透衣衫,刺破皮肤深入血肉,韩冽心口瞬间渗出五道血水,将他白衫染成一团猩红色。   “很久以前,我已觉得活着生无可恋。”韩冽痛哼了两声,脸色一片惨白,眼里隐有泪光,咬牙道:“你要杀,便杀吧,但求你杀了我后,放我师弟走……”   青龙瞪着他。   久久,又发出一声低啸。   爪子一抬,韩冽被抛到床中间。   青龙一收爪,韩冽左胸口,五个血洞直喷着血柱。   墨渊悲愤之下,很想就这样杀了他,但看见他胸膛浸出的血水,却还是爬上前,低下头,舔着他伤口处,龙涎一点点抹到血洞,直到伤口不再流血。   “死倒是最容易的事,你以为本宫会放过你么?”墨渊抬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韩冽,龙目里带了几分悲伤,冷冷撂下话。   转头却是飞出了寝殿。   韩冽舒了口气。   又扒开血红的衣衫,胸口五个血洞,正缓慢的在愈合。   他叹息着,这些天又累又渴,下床去吃了点东西,喝了些水,又觉有些疲惫,干脆就直接在墨渊的豪华大床上睡觉。   墨渊出了龙宫,飞去了苍山,落在山顶高崖,看着远处碧蓝海面,引颈长啸数声,发泻完心中憋闷和怒火,他翻涌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了些。   再留下在家里。   他真怕自己一巴掌拍死那小子。   冷静下来后,又恢复成了人形,抬起手时,才发现五根指上都沾着血。   墨渊眼前浮现韩冽,眼睛泛红的样子。   他一下心乱了。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杀死自己爱的少年,这是事实,墨渊无法原谅,就算不取他性命,也要让他此生不得自由,这是他欠他的……   看着手上血渍,墨渊怔了会儿神。   慢慢将手指送到唇边,含住,一根根吮去血渍。   他坐在山顶,就这样看着太阳落下,天色黑下,月亮慢慢升起,将平静的海面照映出一片闪烁的细碎银光,墨渊心境也终于,平静如这海水。   墨渊连着几天未回龙宫。   先去自己的好友白霄那住了几天。   他要好好想想。   至于那小子,他自己是没办法离开龙宫的,他不担心他会逃,何况,他那师弟还被关着呢,便是想逃,也逃不掉。   在白霄那,与他喝酒对弈数天。   这天晚上。   墨渊终于回了龙宫寝殿。   却见韩冽竟睡在他的床上,睡容平静安详,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   墨渊看见他的脸,平静的心又起波澜,不由走近床边,看着韩冽久久,坐了下来,伸手抚向韩冽左胸口,查看了下伤处,却见伤口已愈合。   眼里略带疑惑。   龙涎是有些止血作用,但这小子好得也太快了点。   既是无事,他自是不必担心。   干脆也合衣躺下,反正这床够大,睡十个人都不嫌挤。   只是头一次,与人合寝,身边睡的还是他恨不得杀死的人,心境终是无法平静,干脆转头,一动不动看着睡着的韩冽……   他们有一样的脸。   但脾性完全不同。   赵玄尘是个温柔的人。   这个赵轻风,笑得总是如沐春风,眼神却冷淡疏离,身上就像罩了层坚壳,心比他更冷,更硬,更难走入内心,这样的人,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痛苦? 第084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4)   反正,不能让他好过。   正暗想,却听韩冽呓语出声:“师弟……”   他连着叫了数声师弟。   墨渊脸色变得阴沉,睡觉都在念着,莫非那莲青是他心上人?自己喜欢的少年,被他杀死,这人凭什么能有喜欢的人?   怒火之下,墨渊揪起韩冽,用力摇晃。   韩冽被摇醒,一睁眼,就看见墨渊逼近放大的脸。   他眨眨眼,“墨公子回来了?”   一回来就这么凶巴巴瞪着他,自己又招惹他了?   “那莲青,是你意中人?”墨渊捏着他手腕逼问,眼中冷光慑人。   “什么?”韩冽怔了下,没想到他把自己吵醒,就为这问题,微皱眉道,“莲青只是我师弟……我在九仙门修的是无情道,一直禁情禁欲,怎会有意中人……”   墨渊冷笑一声,却是不信。   他不敢承认,是怕自己对那莲青下手吧。   “是也好,不是也罢。”墨渊大力下,将韩冽双手抓得生疼,冷冷道,“你来到我这龙宫,就别想与你的小情人续缘了,我失去的东西,你便也没资格拥有……”   他不杀他心爱的师弟,只将他囚禁在这,让他永远偿受相思之苦。   相爱,却不能相守。   这比杀了他,更残忍吧。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韩冽心知这人定是误会了,未多解释,也语气不快反驳。原主一直忘记不了他曾经的师弟,他寄身之后,偶尔睡觉也会梦呓,大概是原主潜意识在作怪,他说的师弟,并不是莲青,而是另有其人。   “本宫没资格?”墨渊阴森森一笑。   他一摊手,掌中是两幅精巧细小的镣铐,他一翻掌,镣铐便到了韩冽身上,镣铐瞬间放大,铐住了他手脚,四个镣铐间,连接着两条粗长的晶链。   他又一挥手,一道结印将整个寝房罩住。   “这房间我下了结界,以后,你只能呆在这里,哪也去不了。”墨渊嘴角勾起冷笑,抓住那叮当作响的晶链,“这上古栓天链,我想你应该也打不开。现在,你还觉得我没资格么……”   韩冽一时无语。   这家伙,还真给自己上了幅镣铐。   还不是普通的东西,难道还真想把自己关起来?   “你为难在下没关系,只希望你放我师弟走。”韩冽来时,已有了心理准备,就当是玩个游戏呗,吃亏的反正不会是他。   墨渊满脸不快。   他一伸手,捏住韩冽下巴,道,“放心,我对你师弟没兴趣,只是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   见他终于应允,韩冽放心了。   不对莲青下手就行。   “多谢。”韩冽说了句,打开他手。   转头准备睡觉。   看他说完就又睡下,这自觉的样子,倒是让墨渊有些意外,他以为这小子,怎么也要抗争一下,结果竟这么配合,果然是怕自己伤了那莲青么。   墨渊也合衣躺下。   这时,却更有些睡不着了。   毕竟这小子醒着的。   自己一冲动,把他带到寝宫来关着是想干嘛呢,囚着肯定是要囚着,但龙宫那么多地儿,干什么非得想囚在自己卧室里?   他自己也没想通。   但墨渊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   “我本来,是要娶你弟做太子妃的。”墨渊闭上双眸,心绪翻滚,无论他有多恨这个人,可是他们有着一样的模样,只要看见他的脸,他便没办法冷静。   他无法停止幻想。   如果当初那个温柔的少年未死,现在也这样躺在他身边,他们一些会发生些什么吧。   这样一产生联想,他心里便有些燥动。   睁开眼,看着同样未睡着,似乎在走神的韩冽,墨渊不由自主的抬手轻抚过韩冽脸颊,韩冽震了下,下意识往后缩去……   墨渊脸色一变,抓住晶链一拽。   将韩冽拉近,欺身压上。   “玄尘死了,你欠本宫一个太子妃。”墨渊看着他,眼神变得幽黯,说完,低头咬上韩冽的唇,笨拙的吻着。   抓到他的时候,看见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做了。   他杀死了玄尘。   那就用他自己的身体来赔他。   他憎恨他,但又想要这个人,看见第一眼就确定了……   “在下修的是无情道,须得清心寡欲,你若这般,不如直接杀了我。”韩冽脸色微变,浑身剧颤,挣扎着想推开,声音带着怒火,“何必如此辱我?”   墨渊停了动作。   静静看他,韩冽俊脸微红,眼带怒气。   “见我第一面,就敢对我出言调戏,怎么,这时候又装贞洁烈男了?”墨渊手掌钳住他下巴,冷笑着。又轻抿了下红唇,脸蛋一阵发烫。   鱼生这家伙味道竟很不错。   毕竟他第一次与人亲吻。   当初的赵玄尘,虽喜欢,可那时他因受伤,身体退化成了小青蛇样子,所以他虽对救他的少年心动,当时却没来得及做什么。   韩冽平静看着他,淡淡解释,“我是对墨公子有些兴趣,但却并不想做人替身,更何况,那人是我亲兄弟……”   他不提赵玄尘还好。   这一说,墨渊脸色又阴沉下来。   “你杀了他,本宫却没杀你,已经是看在他面上。”墨渊眼神阴鸷,语气冰冷,“你们既有一样的脸,本宫便要你这偿还欠我的东西……”   韩冽瞠目结舌。   这家伙,分明就是馋他身子,垂涎他就直说。   还什么让他赎罪……   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事情的本质。   “你别以为能逃过天罚……”墨渊欺身压上。   开始毛手毛脚不规矩。   韩冽被他惹得起火,无可奈何,脸色一变,突的抱住墨渊一翻身,将他双手牢牢扣住。   “墨公子如果非要用这种方式。”韩冽脸上带着绝决,几分凄凉,几分痛苦,仿佛被逼着上刑场一般,咬牙道,“那就让在下效劳吧。”   他可不想被男主搞大肚子。   什么带球跑的剧情,别想让他来玩。   表述完,韩冽低头吻上。   墨渊本是生怒,这时却颤了下,终究没推开来,他不在乎其它,他只是疯狂的想与他做些什么,也许他不该这么做,但他还是做了,凭什么不能将他当赵玄尘的代替品?   他害死自己喜欢的少年。   让他欠债偿身,很合理不是吗。   只要不动心就行了。   这么一想,墨渊便心安理得了。   “这些年,我不敢去想起玄尘,你却逼着我面对……”亲手杀死胞弟这件事,让原主一直在痛苦中走不出来,所以也逃避去想起这件事。   但墨渊的存在,又再次撕开伤口。   韩冽看着他,细声喃喃着,话语在墨渊耳边落下,磁性的低沉声音,火热的呼吸,都让墨渊一阵颤栗。   墨渊听出了他话里的痛楚。   心里也莫明难受,却不知,这难受是为了死去的少年。   还是因为别的……   他被这个憎恨的人,此时却与他亲密无间。   他已晕头转向,大脑空白,意乱情迷,仿佛已迷失了自己。   墨渊眼圈泛红,睫毛湿润,身上漫开一点点的痛,更深的触感里,那痛分明是来自于心底,一时却说不出为何。   “玄尘……玄尘……”迷乱之中,墨渊神情恍惚的喊出了少年的名字。   说完,却感受到了韩冽的怒火,嘴唇也被咬出了血,他睁开泪眼,看见韩冽的眸,那眼底倒映的是自己的脸,他忽的心里骤痛。   想说什么。   韩冽已牢牢封住他嘴。   免得听他叫另一个人名字,自己会失控。   墨渊的坚持,并没有支撑多久,理智在被击溃,他渐渐忘记了这是他最恨的人,渐渐忘记了赵玄尘,甚至不再是他自己。   龙性本淫。   这句传说中的话,韩冽总算见识了。   这人一开始还有点矜持,后面就彻底放飞自我,甚至半点不给他休息的机会,恨不得将他榨干。   如果他是想让自己这样死。   那确实挺狠。   一大早,墨渊就逃之夭夭了。   醒来一睁眼,就想到昨晚自己的陌生样子,一时没办法面对,觉得有点羞耻,虽然他们龙族确实不是人,不像人虚伪守礼,但实在没想到,自己纵情下会那幅样子。   于是他逃了。   一大早就跑去仪事殿。   在那看着枯燥的折子,帮父王处理事务。   可身在此处,心却飞到了别地。   “阿兰,你去盯着那小子一举一动,有什么不轨举动,第一时间报告给本宫。”虽是把他手脚铐了,又在寝房下了结界,但墨渊莫明不放心。   阿兰是伺候他比较信任的婢女。   也不会多嘴多舌。   阿兰脸色略异,但未多问,应下就先去了。   太子掳了个美男子回来,还将他关在寝宫,昨夜发生过什么,她这近身婢女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也没太大惊小怪,只当是太子临幸了个男人,细节却不清楚。   倒还暗中为太子殿下高兴,毕竟这么久,他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这对待方式,好像有些不太妥当,但她只是个婢女,也不敢去给太子提什么意见。   墨渊一天未回房。   一直呆在仪事殿,处理完政务,就在书楼看书。   等到晚上,才回了寝宫。   阿兰见了他,连忙迎上,墨渊清咳了声,冷着脸问:“那人一天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他看着,就不像是个乖乖任人鱼肉的人。   怎么可能任他囚住?   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逃走。 第085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5)   阿兰禀报道:“赵公子上午打坐,下午看书,按时用餐,并未有何不妥。”   墨渊微挑眉,倒有些意外。   “怎么,他就没想逃么。”墨渊喃喃了声,却并没因此放心。   面上不形于色,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这小子,怕是有别的什么阴谋吧,父王早说过,人类是最狡猾的生物。   他可不会大意。   这小子,休想逃出他手心。   尤其是昨晚之后。   想到这,墨渊心中一动,便让阿兰先退下。   墨渊推门而入,看见韩冽正站在窗口,目光透过窗缝望着远方。   他的寝房,位于高处,这里能将整个龙宫景色尽收眼底。   “别看了,你出不去。”他这般看着,墨渊便觉得他是在渴望自由,走近到身后,毫不留情的泼着冷水,“就算你出了我房间,你也出不了龙宫……”   韩冽微蹙眉,没说话。   “哦,还有。”墨渊又恶意的提醒他,“你那位师弟,我怕他死在地宫里,就将他转移了,至于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受苦,就要看你听不听话……”   那莲青,他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他走。   留着才好拿捏他啊。   “你实在不必拿他来要挟我。”韩冽语气淡淡的,心里却有些无奈,这家伙又给他上镣铐又是划结界的,都双重保险了,还不放心呢?   就这么怕他跑啊。   “你是故意装得配合,想此以麻痹本宫?”墨渊脸色一沉,逼近前来,“本宫可不会上你的当,若想要你那师弟活命,就乖乖的别给我惹麻烦!”   他都说这么直白。   结果这家伙,完全不相信他。   韩冽也无话可说了。   看他未再狡辩,墨渊这才满意,又命人送了些小食前来。   还有两壶美酒。   “过来,陪本宫喝酒。”墨渊坐在圆桌前,倒了两小杯酒,看着韩冽,“我这的酒,是天帝赐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你小子可别不知好歹……”   韩冽神色萧索,举杯淡声,“我已是你阶下囚。哪敢拒酒。”   说完,一饮而下。   “你知道就好。”墨渊哼了声。   韩冽拿起玉箸,连吃了几块糕点填肚,墨渊又倒了一杯。   他只好又喝下。   墨渊从早上离开,就不太敢回来。   这时,也是借着酒精,胆又大起来,想起昨晚的事,也不会觉得那么羞耻,反而有些回味。   以前听说龙性本淫,他还很生气,觉得是人类污蔑了他们龙族。   昨晚与他一夜云雨,开荤偿腥,他便有些食髓知味,白日在父王那做事时,也时不时的想起昨夜温存,燥得全身发热。   他依然恨着这人。   只是,却对他的办事儿能力很满意,是有点羞耻,但让人快活的事,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扭捏的,只要他让自己高兴,也许会对他好点。   “墨公子,你要囚在下到几时?”见他连喝几杯,玉色脸庞已染上胭脂色,添了几分动人。   怕是三分醉了。   韩冽便也想借此探探底。   他可以配合他玩游戏。但他不可能,永远囚在这。   他总是要离开的。   “几时?本宫也不知。”墨渊听见他这话,脸色一下变了。   果然这小子净琢磨着逃走,自己刚想对他好点呢!可惜,他不会成功的!墨渊端起杯,走到他面前,捏着韩冽下巴,将酒喂到他嘴边。   韩冽只好喝下。   墨渊勾起唇,“本宫不恨你的时候,你就能走,至于什么时候,这得要看你表现,如果你让本宫高兴了,或许那天能早点到来……”   他是赵玄尘的胞兄。   再恨,他也不能杀他,也就最多折磨折磨他……   他还能怎么办。   玄尘那样温柔的人,一定不希望自己杀他的。   所以他得活着。   韩冽紧绷的脸色,缓了些,“墨公子,要如何才能开心?”   “很简单。”在酒精作用下,墨渊那点难得的羞耻心,以及对于自己身份的顾忌,都抛到了脑后,他俯下身,扣着韩冽下巴,微微笑,“你昨晚表现很好,本宫喜欢,你只要一直这样伺候我高兴了,本宫对你的恨,可能就会减轻一些……”   韩冽看出了他是个忠于自我的人。   但还是被他的大胆直接惊了下,毕竟他还是个古人么。   “怎么,你做不到,还是不愿意?”见他脸带迟疑,墨渊瞬间变脸,扣在他脸上的手一紧,冷声道,“本宫用这种方式,已经是看在你兄弟面上,对你十分仁慈了,你小子再不知好歹,本宫就把你扔进苍山的万毒窟,让你感受下万毒钻心之苦……”   “墨公子,在下修的是无情道。”韩冽一脸无奈神情。   这人不同于前两个男主,难得这么上赶着想跟他进行生命大和谐,虽然他说的理由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分明就是馋他身子,想睡他就直说嘛。   韩冽强忍笑意,一脸为难,“若再与你做这等事,在下的修为便要前功尽弃了,墨公子能不能换个方法,难道这世上,就只有交媾一事才能让公子高兴?”   男主这么主动,他当然是挺高兴的。   “废了便废了!”墨渊一脸不屑,这家伙修为低微,就算再禁欲修个百年,也不能敌他,难道他还要为他来节制自己?   喜欢的事,为什么要压抑?   “你小子,再讨价还价,本宫明天就让人,好好给你那心爱的小师弟上上刑,免得让你以为本宫,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对他再三的不配合,墨渊已没了耐心。   便搬出了他最在意的莲青来要挟。   韩冽脸色一下变了。   神色紧张起来,无奈道,“墨公子,你我之间的事,何必牵扯他人。罢了,若这样叫你高兴,在下也只能舍命相陪!”   他的回答,终于让墨渊满意了。   但脸色,还是不太痛快。   这家伙,怎么一幅自己逼他上刑场的表情。   搞得好像昨晚他没爽到似的。   “很好。知道谁掌控了你的生死就对了。”墨渊哼了声,给自己倒了杯喝下,脸色更红了些,又对他命令着,“现在,抱本宫去床上……”   “是,墨公子。”韩冽一本正经的神色。   一弯身,抱起墨渊放到了大床。   柔和白光下,龙太子双颊酡红,醉眼迷离,嘴唇红的似玫瑰花瓣。   墨渊五官清秀,但还算不上是绝色佳人,妙就妙在一双勾人眼睛,不装凶不扮冷时,这么望着人,便勾出几分情丝。   天生脉脉含情的眼,便看谁都若情人。   韩冽有些出神。   “傻看什么?”墨渊被他看得,更觉脸上发烫,命令着,“还不快亲本宫!”   韩冽勾了勾唇,俯下身去吻住。   墨渊迷醉的闭上。   他温软双唇,沾满酒香。韩冽有些动情,吻也渐渐深入。   待到这小青龙软了身子时,韩冽忽的低声道,“墨公子,如果你喜欢这样,在下可以配合,但唯独,别在这时候,把我认成别人……”   墨渊颤动着睫毛,微睁开眸。   这家伙,还敢给他提意见?   谁给他的勇气?   但这时,他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   只揪着他,红了脸催促着,“少废话,快些好好伺候本宫……”   这家伙,这时候还能想别的事儿?   简直岂有此理。   他倒也不必担心,这时候他根本没心思想别的,脑子都一片空白了,还能想谁?   韩冽终于笑了,再不多语。   又一夜巫山云雨,无尽缠绵。   次日一大早。   墨渊又跑了。   这次,他倒不是因为羞,只是觉得,他们不同于夫妻和情人,早上醒来后,可以互相道早安,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他们最多,也只是嫖客和小姐的关系。   这种关系,总不能算是值得褒扬的。   仿佛留下来,醒来面对彼此,两人关系仿佛就会产生质变。   他不觉得这是逃避。   但觉得这样很安全。   他只是本能的认为,不能早上醒来看到韩冽。   连着十来天,墨渊白日在外要么忙,要么去见友人,就是绝不见韩冽,但每到晚上,就会按时回了寝宫,与他整夜的温存放纵……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晚上和他在一起,确实很快乐。   只有晚上,他会短暂的忘记对他的恨。   韩冽却有些想溜了。   就算他体质不比一般男人,但也禁不起这淫龙夜夜求欢,天天大鱼大肉,就算不腻死,他也怕自己迟早肾虚死他床上。   而且,最让他不舒服的是,每天一大早,墨渊就溜出门,好像很怕见到他。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卖身的鸭子。   这感觉可就让人爽不起来了。   韩冽想去透透气儿,他破不了墨渊的结界,但他能借系统的外挂,于是运用了一张瞬移符,直接从墨渊寝房里消失。   苍山确实是个好地方。   韩冽一天都在山上,看风景,吹海风,晒太阳。   饿了就摘山上的野果。   自由的感觉,果然不错。   等到晚上墨渊回了寝殿后,却没见到韩冽人影时,勃然大怒,叫来了侍女阿兰质问,阿兰也一脸惊惶,看她吱吱唔唔说不明白,墨渊劈头盖脸把阿兰骂了一顿。   阿兰吓得哭了。   墨渊轰走了阿兰,气急败坏的在房里跺步。   暴怒得一掌捶烂了玉石桌,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果然竟给我溜了,要让本宫找出来,谁帮你逃了,本宫非将他碎尸万断!”   墨渊发了半天脾气,见到房中立着的大水镜,才忽的冷静下来。 第086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6)   他阴沉着脸,一挥掌,水镜里慢慢现出了韩冽的身影。   墨渊却是楞住,韩冽逃出龙宫却未跑远,这会儿正在之前困住九门弟子的苍山平台上,竟在那生着火,烧着兔子吃……   水镜里韩冽悠然自得的轻松神情。   看得他又气又恼。   气急败坏的飞出龙宫,朝苍山方向奔去。   韩冽晚上也没打算回龙宫,抓了两只野兔,宰了洗净,就在山上烤了起来,怕不好吃,还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些烧烤调料,一个人刷刷油,刷刷酱。   烤着没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心情别提多好。   正准备享受美味晚餐,就听空中传来一声龙吟。   抬头看去,一条青龙腾云而来。   冲到半山平台上,一股大风吹得火呼呼直响。   墨渊化成人形,一脸怒不可遏,冷声质问,“你倒真有本事,竟是逃出了龙宫,既然逃了,怎么却不逃远些,还敢呆在这苍山?”   “墨公子说过,要放下对在下的恨,才肯放我走。”韩冽笑而摇头,又一边翻着烤着的兔子,辩解着道,“你我实力悬殊,在下就算有法子逃出这龙宫,也得罪不起整个龙族,今日出来,不过是想晒晒太阳,呼吸些新鲜空气罢了,并未想逃……何况,在下也并不想戴着这些东西回去呢……”   他甩了甩手脚上的晶链。   墨渊一楞,这个解释,他倒是信了。   没错,这小子就算逃了,他也会将他逮回来。   别说他九仙门,就算九大仙门联合起来,也得罪不起他整个龙族,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   “呵,看来还不太蠢。”墨渊脸上怒色缓了许多,但心情依旧不太好,这小子能逃出来,这事儿就让他很不爽了,这意味着,自己无法掌控他。   或者,他该去找个更厉害的法宝?   但韩冽终究没逃走,没想逃回九仙门,这还是让他满意的。   墨渊坐到了韩冽身旁,见他只盯着烤着的食物,也不主动哄哄他消消气,便有些不太高兴。   “本宫心情不佳,你小子,想办法让本宫高兴起来。”墨渊双手环胸,傲然的抬起下巴,瞪着他好意的提醒着,“不然,回去了,本宫定重重罚你!”   韩冽怔了下,放下手上活。   忍着笑。   转头看着他,一脸为难道,“墨公子要如何才能消气?”   墨渊气闷瞪着他。   这小子到底是真笨还是装傻!   “亲我,抱我!”墨渊手指往他胸膛一戳,“天色黑了,本宫需要你的伺候,你小子跑出来,不会就是想躲这事……”   说完,心里就觉不舒服。   明明他也爽了,为什么每次却好像很抗拒?   他不喜欢和自己交配?   “墨公子……”见他一脸怨色,韩冽无力苦笑,捉住他戳着的手,“在下只是个普通凡人,比不得你们仙体神胎,日日这样不知节制,在下身体会虚的……”   墨渊呆了呆,被他这一说,才想起,他是个人类,确实不比他们龙族,他们很脆弱,很容易就会死掉,所以父王才说,不要太与这些人类计较。   人类有时候很讨厌,但也是自然万物的一环。   “你,你虚了?”墨渊未再咄咄逼人,带了点疑问的看向他,眼神瞄向他下身。   明明昨晚还很厉害嘛。   弄哭他好几回。   “现在未虚,但若再不知节制,他日不但会虚,可能还会长不大……甚至,还有人因此而命丧黄泉……墨公子,在下不是不想伺候你,只是觉得应该可持续发展……”见他不再发怒,韩冽知道他听进去了,不错,还算是能讲道理的。   墨渊听得心中一跳。   严重起来,还会,会死人吗?   “什么,这也能死人……”墨渊目瞪口呆,皱眉着,“你们人类也太娇弱了……算了,本宫不强人所难……你先养几天身体……”   他要是累死在自己床上,以后晚上岂不是没人让他快乐了?   那句可持续发展,倒是很有道理。   原来人类男人的身体,精力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己要不要给他弄些补身的仙药,灵草,给他补充精气,增强体质呢……   想到这,墨渊忽的起了身。   飞身掠起,一下远去。   韩冽不明所以。   但没一会儿,就看见墨渊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株碧草,中间开着三朵血红色的花,墨渊摘下三朵花,递给了韩冽,“吃下吧,你们抢疯了的血兰,确实是宝贝……”   韩冽犹豫的接过。   在他灼灼目光下,将三朵红花吃下。   草药的香气很浓。   嚼着吞下后,再一运气,确实感觉到精气丰沛了许多。   “多谢墨公子赐药。”韩冽收了掌,睁开眸,含笑的对墨渊说了句。   他难得的关切行为,可惜,并不是想关心他这个人,只是想跟他进行生命大和谐而已。   这该让他高兴还是难过呢。   墨渊脸上一热,又哼了声,“你道谢,就嘴上说说?本宫可不需要这些虚的东西……”   “墨公子是要这个么……”韩冽笑意压不住,偏头过来亲了他一口,墨渊呆了下,红了脸,嘀咕了句,“这感谢也太没诚意了……”   逗小孩呢!   正失望,韩冽又贴来吻上。   这次手掌扣住墨渊后颈,不再只是蜻蜓点水。   而是带着浓重的欲色,含住他红唇辗转流连,墨渊颤抖着回应,带着一股浓烈的药香气,对方缠着他霸道的纠缠……   小青龙通红着脸,颤栗着软化在他怀里。   韩冽吃了这药,本就火气重,这时与他吻着,更起了些杂念,在墨渊抱住他后滚到了地上。   墨渊这些日子,夜夜与他温存,都只是在他的寝宫,封闭的场所,与这样幕天席地,月光之下,自是全然不同的感觉,他莫明的激动,紧抓着韩冽衣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你不怕虚了么……”墨渊破碎的呢喃问着。   “今晚就算虚了,也要伺候好公子。”韩冽心中闷笑。在这篝火边上,一次又一次的与他缠绵,直到火光尽熄,烤着的食物也变得焦黑。   这一晚,结束后两人也未回龙宫。   墨渊太累了,直接就在平台小山洞里睡着了。   早上太阳光照射进来,墨渊一睁眼,就看见韩冽的脸,而他趴在韩冽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形态亲密如同情人。   墨渊脸上发烫,默默收回手。   “醒了?”在他想悄悄起身时,韩冽睁了眼,他的目光很平静,就像早晨的阳光,韩冽轻问了句,“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么……”   墨渊一时僵住。   他们温存缠绵过那么多次。   但从来早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潜意识里,在抗拒这件事,却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但这时,韩冽不过简单的一句问候,却让他心里滋味难明,有些酸意有些涩,墨渊低下头去,微红了脸,很快又抬头瞪来,“不舒服,本宫浑身难受,都是你害的……”   这么让人难受的事,他竟然还迷恋上了。   韩冽似是笑了下,淡淡道:“要揉揉么?”   墨渊咬了咬下唇,一翻身,趴在一边石台。   韩冽便揉着他腰背。   墨渊轻哼出声,他手上劲道控制得很好,酸软感缓解了不少,他舒服之余,又莫明鼻子发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每次与他云雨后,第二天都要躲着他。   这种时候,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这时候,一句小小的关心,也如毒药一样。   使人迷乱。   “算你有点良心。”墨渊觉得差不多了,才拍拍屁股起身,又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走出了洞中,尽量不转头去看韩冽。   想努力掩饰,脸上那一丝异样情绪。   “喂,你昨晚烤的什么东西。今日,也给本宫烤一个吧。”墨渊找到了一处山泉,掬了捧清水洗洗脸,又连喝了两口,只觉神清气爽,转头问着韩冽。   “不过是山中捉的野兔。”韩冽失笑。   墨渊正想说,管他野兔家兔,反正他就是想吃。   却忽听空中传来异声,墨渊抬头看去,远处上空一大片黑影袭来,待得近了,才看清,是一群人御剑而来,最后全齐齐落在石台之上。   墨渊冷笑一声,“今天什么好日子,一群人不请自来,擅闯我苍山!”   这群人,却是九仙门的弟子,为首的,则是乌严掌门。   乌掌门在见到墨渊时,脸色一变,看见他后面跟来的韩冽时,又是一喜,“轻风!你果真是被这恶龙抓住了,为师今日定救你离开!”   乌掌门脸色凝重,手上长剑飞出,直朝墨渊攻去。   墨渊一声冷笑,掌心一柄闪着银光的长鞭骤现,劈啪一声甩出,轰得山头巨石成碎,一群人脸色都变了。   乌掌门与墨渊飞入空中,对峙了数十回合。   乌掌门长剑被夺,最终被神鞭缠住腰,甩回了平台上。   墨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乌掌门,看在赵轻风面上,本宫已手下留情,若再不知好歹纠缠,莫怪本宫无情!尔等,速速离开此地,不得在此骚扰!”   乌严脸色难看。   这龙族太子,年纪不大,修为却远超他这老家伙。   “墨渊殿下,本掌门无意叨扰。”他心知不敌,但也未忘记来意,“恳求殿下,放我二位徒弟离开,若他二人有冒犯处,本掌门亲自替他道歉。” 第087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7)   “谁稀罕你这家伙道歉了!”墨渊目光冰冷,脸色阴沉,“再不走,本宫现在就宰了这小子!”   说完,他掌上鞭子一挥。   闪着银光的长鞭,啪的一声朝韩冽抽去。   韩冽脸色微变,在鞭子抽来时,瞬间闪身躲过,墨渊本是想吓唬乌严这老家伙,韩冽这一躲,让他很没面子,火一下就上来了。   冷冷道:“你小子,敢躲?”   怒吼着一收掌,韩冽手脚上的晶链猛然收紧,并飞舞着缠住了韩冽全身。   身上晶链越收越紧,韩冽挣了数下,无法挣断,只得作罢。   大声对乌严道,“师父,弟子与这龙太子有些私人恩怨,还未解决,但弟子向你保证,定会带着莲青师弟回去,你们,就先回吧……”   乌严听得大惊,他这徒弟怎么会与东海太子有私人恩怨?   但他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怕是事出有因。   “轻风……”乌严一脸不甘心。   让他扔下爱徒不管,如何能放心?   这墨渊喜怒无常,还不知会如何对待轻风。   韩冽怕他激怒了墨渊,又疾声道,“师父,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快走,这家伙脾气不好,你们再惹火他,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乌严还未回答。   墨渊就冷笑一声,长鞭甩出卷在韩冽腰上,飞身腾空,拽着他就往龙宫方向离去。   老家伙,想要抢人。   有胆就来龙宫。   乌严看着他被带走,一脸怅然,只能先行离开。只希望,徒弟说的是对的,不然,他只能去求着其它几个仙门的掌门,共同来营救这两位弟子了。   韩冽就这样被长鞭卷着腰,一路带回龙宫。   惹得许多人侧目看来。   一些美貌婢女,皆掩唇轻笑。   “殿下,在下都被你抓回来了,能不能放开让我自己走?”韩冽心想自己身为龙太子的男人,这样子被绑着一路拉着,实在是没什么大丈夫形象啊。   他是不是应该重振夫纲?   墨渊转头瞥他一眼,哼了声,“本宫若不这般抓着,你小子怕要跑了。你小子,老实呆着,别想跟我耍花招……”   还高傲的抬起下巴。   韩冽不由摇头,这家伙得瑟的样子,真像只公孔雀啊。   回到了龙太子的东宫,墨渊却未如先前一样将他带回寢宫,而是去了办公的地方。进了大殿,却见里面背对站着一个男人,修长的身形,一头白发,十分醒目。   “白霄,你怎么来了?”墨渊见了来人,有些意外的问了句。   手上还抓着鞭子未放。   白霄转身,手上的扇子轻轻摇着,对墨渊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么……你这……”   白霄话一顿,目光又看向韩冽。   满眼都是兴味和探究。   他扇子一收,指向韩冽,略带几分意外的道,“这位就是你金屋藏的那位娇客?怎么与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什么娇客,本宫是他的债主。”墨渊对好友的形容略带不满。   却是微一使力,将韩冽拉近了些。   淡淡道:“这位是本宫好友白霄,还不见过白爷?”   韩冽未语,只是同样盯着白霄打量。   这人一头长而柔顺的白发,容貌俊逸,一双凤眼却略带妖冶邪气,是个漂亮而又带了点危险气息的男人,因知他原身是一只白凤凰,韩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你小子,本宫的话听到没有……”墨渊见好友到来,有心想要炫耀,提醒着韩冽,却见他不说话,转头看来,才见他竟盯着白霄出神。   墨渊脸色一沉。   “你死盯着他看什么?”墨渊一把将他拽近,语气不快的质问。   “大概,是被本公子美貌震慑住了吧……”韩冽还未答,白霄啪的打开扇子,一派风流的摇着,语气里带着些自得,“墨渊你也知道,就连天上的天神,见了本公子,也要神魂颠倒,何况这小子只是个凡人呢,本公子有时候也因此而烦恼呢……”   这家伙一通自恋的话。   韩冽听得想翻白眼,这家伙不是凤凰,是孔雀吧?   墨渊皱了皱眉,他也知自己这好友极度自恋臭美的德行,但这时却有几分不快。   却压着,只朝韩冽瞪了眼。   “九仙门赵轻风,见过白爷。”韩冽瞟了墨渊一眼,这家伙又怎么不高兴了,难道是嫉妒白霄比他帅气?但他还是笑眯眯的一拱手道,“白爷确实俊如谪仙,难得一见。”   帅哥么,谁不喜欢多看一眼?   他自恋嘛。   那就配合赞美一句也没什么。   白霄一听,立时眼睛一亮,扇子一收拢,“你小子,有眼光……本公子就喜欢你这么诚实的人,与本公子交个朋友如何……”   平常白霄一吹嘘自己的美貌,其它人都不以为然,白霄时常有自己的美貌无人识得的寂寞感,这会儿听韩冽夸了一句,立刻就有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   白霄伸手要去拉韩冽。   墨渊黑了脸,拍开白霄伸来的凤爪。   “他是本宫的阶下囚。”墨渊脸色难看,拽紧了鞭子,对白霄没好气的道,“你在家里找一群人整天吹嘘你美貌还不够,还要来抢我的人拍你马屁?”   又略带恼意的瞪了韩冽一眼。   这家伙是不是审美有问题,白霄哪有那么英俊,他竟看直了眼,还那么夸他!   难道自己就差了不成?   “你的人……”白霄见他这就翻脸,神情微妙的一笑,“听说太子殿下,这些时间夜里都有个盛宠的美人,本公子一直想来瞻仰瞻仰,不会就是这小子吧……”   墨渊楞了下。   盛宠?   哪个长舌的东西传出去的?   本宫哪盛宠他了?   那叫惩罚好吗。   但却是脸上一热,强行板着脸,“特意来找本宫,不会就是来打听八卦的吧?”   他终于松了手,在案台前坐下,但韩冽身上的黑长鞭还缠着他,墨渊没放开的意思,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这家伙,他得自己盯着才放心。   韩冽无语。   倒也未反抗,下面矮桌边坐下,无聊的翻着书卷看。   “当然不是。”白霄说了句,瞥向韩冽,眼中略带惊异和玩味,笑了笑,又挤到墨渊身边,压低声与他道,“昨晚我去琉璃岛作客,看到令尊也在岛上,打听后,才知道你东海要与琉璃岛联姻,岛主要将他儿子玲珑嫁给你呢……”   “这不,本公子今日才特意来向你道喜么?”白霄看他一脸惊愕,拍了拍他肩头,“那玲珑公子虽不是绝色,但也可爱机灵,他爹又与你父亲世交……”   “别说了。”   未说完,墨渊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这事,其实以前父亲就向他提过,当年因为赵玄尘,他拒绝了。   如今,赵玄尘已死。   想到这,墨渊莫明忍不住向韩冽看了眼,他低头看着桌上书卷,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关心,并没有什么反应……   墨渊心情莫明烦躁。   一下攥紧拳。   抓起笔,久久却无法下笔。   直到一团墨汁滴落在洁白宣纸上,才扔下笔,皱眉道,“本宫心烦,白霄,走,陪我喝酒!”   他叫着好友名字,却是伸手朝韩冽抓去,韩冽便被一股力量带起,瞬间来到墨渊跟前,墨渊瞪了他一眼,这时却是收回他腰上的长鞭。   “好啊,本公子今日就借住贵宝地,明日再走。”白霄毫不客气,“咱们都老熟人了,你家酒窖我熟,咱自己去挑一坛,上次与你对饮总不过瘾……”   白霄是半个酒鬼,一直很是馋他龙宫的酒。   以前喜欢来龙宫找他玩,就为了蹭龙宫的酒喝。   墨渊一阵失笑,知道好友酒瘾犯了,自然不会吝啬几坛酒,又朝侍女阿兰点头,阿兰便领着白霄亲自挑酒去了。   去往殿外花园。   园中奇花异草盛放,香气满园。   一抬头,上面是漫无边际的水幕,水中无数海洋生物游过,水波在龙宫的光下折射到园中花卉,更显得几分奇异瑰丽之感。   “白霄说,父王欲让东海与琉璃岛联姻,你认为如何?”墨渊与他在花园漫步,随手折了枝花儿把玩,一幅不经意问起的样子。   韩冽楞了下。   发现他是在问自己后,淡然的抱胸,一脸与我无关,不感兴趣的表情,摇头道,“墨公子的事,在下怎敢置喙?赵某人,只是个阶下囚,没资格发表意见……”   韩冽发表完浅见。   又抬头看风景,毕竟免费的海洋世界。   不看浪费了。   这时头顶上方的水域中,一只巨大的虎鲸悠然游过。   虎鲸过去,又见一大群的海豚游过,这群海洋里最聪明的生物,在游过时,看见抬头的韩冽,仿佛也对他很有兴趣,朝他这边游来。   却是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韩冽的话,堵得墨渊一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他。   但他的回答,让墨渊很不满意。   想要质问,转头却见韩冽抬着手臂,在朝着上方一群海豚挥手,脸上的笑,让墨渊几乎要不认识这人了,一时有些恼火。   几只海豚罢了。   这家伙是没见过还是怎么回事,有这么高兴?   墨渊一抬臂,手掌一张,便见那光滑的壁面荡出一圈水波纹,一只灰背白腹的小海豚从水壁中穿过,一下落在墨渊怀里。   小海豚被墨渊抱在怀里。   一开始还惊慌挣扎,发出吱吱叫声。   墨渊手掌在小海豚头部轻抚过,海豚一下变得安静。   墨渊走近,将小海豚塞到韩冽怀里,“喜欢就养一只吧,别再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本宫的人……”   韩冽看着怀里小海豚,听到墨渊的话,已然呆住。 第088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8)   “墨公子何意?”   韩冽神情古怪的问。   这人有时候做事,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疑惑的表情,让墨渊有些暴躁,“你们这些内陆人,没见过海洋生物才会少见多怪,本宫可怜你,才送你一只,怎么,很难理解?”   他到底为什么那种表情看着他?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不近人情的人?   “所以,墨公子是要将它送给在下?”在他充满不情愿的回答中,韩冽终于明白自己没表错情,这家伙真的是在送他礼物。   只因他做出了不符人设的行为。   才让他匪夷所思。   一时不敢相信。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蠢!”墨渊简直要暴走了,“一句话要本宫解释几次?”   他这表情,却是让韩冽忍不住笑了,简直就像个做了好事,不停在父母面前炫耀,想要得到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多谢殿下。我很喜欢。”韩冽微微笑。   说完,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海豚。   可爱的小家伙被抚摸后,抬起头张开了嘴,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十分高兴。   墨渊快暴走的表情,这时终于缓和,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双手负背,哼哼了声,并借机想敲打他,“只要你不要忤逆本宫,本宫高兴了,自然你才会好过!”   “它真的很可爱。”韩冽以前也去过几次海洋中心。   曾经也下海潜水,与鱼儿嘻戏过。但毕竟没有这样近距离抱过海豚,这时自然十分开心,摸摸小海豚后,又忍不住低头在小海豚吻部上亲了口。   小海豚发出了愉悦的吱吱声。   小小的身体上下摆动。   墨渊看得却是瞪直了眼,虽他龙族是海洋霸主,对海洋万物都天然带有仁爱之心,但他绝不会对他们做这样的举动……   这家伙,竟然亲一只海豚!   他就这么喜欢这小东西?   而且显然,他抱着这小东西又摸又亲,脸上笑容显然跟他在一起时不一样。   反正,就让他觉得很不爽!   正想要提醒他,别忘记是谁送的。   韩冽却又将小海豚送回他手里,“殿下还是让它回去吧……”   海豚作为高智商的海洋生物,虽然可爱,但是独活容易死,何况还是只幼年海豚呢,摸过就满足了,他并没有想养它,毕竟他可没有一片海洋。   “你不喜欢?”墨渊楞了下。   他又亲又摸的。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不,我很喜欢。”韩冽微微笑,走近又在小海豚头上摸了摸,小家伙立刻抬头回应吱吱叫了数声,那仿佛在微笑的吻部,天然就显得亲和无害。   “但它不属于我。”看他不解,韩冽笑着解释,“它属于海洋,何况,它是个小宝宝,将它与家人分开,它会抑郁的……”   墨渊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   一时略觉新鲜。   “你是觉得它一只会孤单?那本宫就将它家人也抓来,不就行了?”墨渊见他连摸了几下,看出这家伙明明是很喜欢的,便又这般道。   韩冽见他这么执着,脸上先是掀起几丝笑。   没一会儿,笑容又敛下,淡淡道,“在下已是阶下之囚。何必,再让它不得自由。”   墨渊毕竟是个古人,不可能思想尽与他相同。但对自由二字,他相信不管什么时代,每个人都有其相同的感触。   果然这话一说,墨渊脸色就变得铁青。   “不识好歹!以为本宫会求着你要不成?”墨渊脸上怒火闪过,心头莫明生气,抬手往上一抛,小海豚便穿过了水壁,回到了水中。   与一群六神无主堵在一起的海豚家人相聚。   韩冽看着这一幕,嘴角勾出了笑。   墨渊看见他这丝笑,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满嘴自由,看见小海豚回到家人身边,这么高兴,难道是在影射他?   是意指自己分开了他和的师弟莲青,也想要像小海豚一样,回到他情人身边去?   “别以为本宫没看出你的小算盘!”自以为勘破他想法,并因此而心生闷气的墨渊,一把揪住韩冽,语气冷冷的告诫,“告诉你,没用!”   不管他是明示暗示。   就算是下跪求情,他也不会让他跟莲青在一起。   自己失去过的,受过的痛苦,也要让他跟着一起体验,他这辈子,也别想跟情人在一起亲亲我我!   韩冽一脸莫明。   还真是人心隔肚皮,深不可测。   他可实在搞不懂,这家伙又发哪门子的火。   正想询问,便见白霄提着一坛子酒,兴冲冲朝这边走来,墨渊瞪了他一眼,这才松了手。   韩冽悻悻摸摸鼻。   男人心海底针。   “怎么,你们是要准备打架么?”白霄远远就看见这一幕,调侃的问了句,并将酒放到了石桌上,一边开始当起了和事佬,“墨渊兄弟,你可别怪我多管闲事,这男宠不听话,说两句就是了,可千万别打人啊,我可最看不得美人受苦……”   白霄话未说完,韩冽下巴就快掉的表情。   他,男宠?   还美人?   这家伙,找打吧?   墨渊也给了白霄一个白眼。   “什么男宠,本宫说了,本宫只是他的债主!你要再胡说,就别想喝我的酒!”墨渊可不想再被好友误会,语气加重了几分辩解。   说完,伸手要去拿走白霄的酒。   白霄嘿嘿一笑,连忙抢过酒,将坛子抱在怀里。   又似笑非笑,“那你这让人还债的方式,还真有点特别呀……”   “有什么特别的?”墨渊看着他脸上暧昧神情,心里烦躁,不以为然道,“他们人间,不就流行这样的做法,欠钱的人,不都喜欢卖儿卖女,甚至还有典妻的吗,都是欠债身偿,有何不同!”   这家伙干嘛笑得那么恶心啊!   奇奇怪怪的!   “哦?”白霄眉头一挑,手指抚了抚胸前一捋发,看了一边沉默不语的韩冽,又微微一笑,问着墨渊道,“既然如此,墨渊兄不如将这小子转卖于我如何?我看他嘴甜会哄人,留下来伺候我,一个顶我家里十个……”   旁边阿兰斟酒一杯。   韩冽默默喝着,听到这,瞥了白霄一眼。   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墨渊脸色一沉,五指曲成爪,白霄手上的酒坛嗖的飞进他掌中。   墨渊抓着酒坛,不快的瞪向白霄,“本宫拿你当朋友,你却觊觎我的东西?还想喝本宫的酒?来人,将这小白鸡给轰出去!”   白霄这家伙,竟打赵轻风主意?   还什么嘴甜哄人,分明是想找人对他吹彩虹屁吧!   还什么伺候他一个顶十个,想他怎么伺候?   难道是像晚上伺候自己一样伺候他?脑中一产生联想,墨渊胸腔就已怒不可遏,要不是他是自己好友,早一掌劈过去了。   “我不过开个玩笑,墨渊兄弟这么紧张做什么?”白霄看他翻脸,倒不所惧,只嘻嘻一笑,又重夺回酒坛抱怀里,还在酒坛上亲了口。   不过一试而已。   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这架势,就差跟他打起来了,竟还骂他是小白鸡?   自己是小白鸡,这家伙是什么,小青虫吗?   龙凤呈祥,他们可都是祥物,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说他,这像话吗?那句小白鸡,可真是伤透了他这自恋老友的心啊。   “我知道了,朋友妻,不可欺。”白霄抓过杯子,倒了杯,推到墨渊面前,“以后,我一定待他如同亲嫂子一样!”   墨渊本是生怒,听了这话,小白脸却是一下涨红。   这家伙又胡说八道了。   他们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就算真是,赵轻风也不是妻……   一时更耳热。   又看了韩冽一眼。   韩冽却根本没看他,只是转头欣赏着上方水幕里,游过的群鱼景像。   墨渊本想辩解,这时却生了怒,伸手掰过韩冽下巴,冷冷道:“本宫与朋友相聚,你小子毫无敬意,东张西望的干什么?是想再挨本宫鞭子不成?”   韩冽本想当个透明人。   一心只当个看客。   这时被迫看向墨渊,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墨公子要在下做什么,敬酒么?”他语气也冷冰的问,说完,一伸手,抓过酒坛给自己倒上一杯,冲墨渊举了举,然后一饮而下。   这目光,却是让墨渊一僵。   往常韩冽,神色多是淡淡的,但从来未用这样冰冷目光看他。   这时,墨渊竟觉心里一阵冰凉。   他说的话,他喝下的酒,非但未让他快意,心里反面堵得难受,墨渊不知所措,只是为这没来由的感觉心慌,继而不明怒火涌起。   “放肆!竟敢对本宫不敬!”墨渊看到旁边白霄,他表情玩味,一时只觉在好友面前丢了脸,便霍然起了身,捏着韩冽嘴巴,一手抓过酒坛,猛地将一坛酒往他嘴里灌倒,“平日给你三分颜色,你倒真敢得寸进尺,本宫得好好罚你……”   一坛酒这么猛倒下来。   韩冽嘴里被迫灌满,连吞了两口被呛到。   脸上,脖子,衣衫都被湿透。   韩冽眼神一冷,猛然一掌击出,飞身退离了十丈远。   墨渊被一掌击飞,手上的酒坛落下啪得摔成粉碎,墨渊飘然落地,脸上带着震惊和不敢置信,不敢相信韩冽会攻击他,震惊于韩冽这一掌已远超他原本的修为,胸膛被他击中之处,竟隐隐发痛。   除了这些震惊,心里似乎还有一丝疼。   但只过几秒,墨渊脸上又涌现怒火,“你竟敢对本宫动手?是找死么?”   胸膛那把火,越烧越烈。 第089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9)   “在下早已是阶下囚,最坏也不过一死。”韩冽也冷冷瞪着,右掌一抖,斩月剑在手,人已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与其被你当众羞辱,倒不如战死而亡!”   说罢,他脸上已带着腾腾杀气。   墨渊本是脸色铁青,听了这话,这时却是脸色发白,气得浑身直抖,握紧了拳,咬牙切齿道:“赵轻风,你想杀我?”   他竟然想杀他!   他眼中凛人的杀意,满脸冷酷,与平常就像是换了个人。   “你不也一直想杀我么?”韩冽冷笑一声。   墨渊白着脸,瞪着他说不出话,只是心里又一阵冰冷感觉,他竟然真的想杀他,他竟然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他竟然……   墨渊一时竟有种无法呼吸的胸闷感。   他是一直说要杀他,可他不也从未下杀手么?   自己又为什么这样觉得难受。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随时便要展开厮杀,让一边的侍女阿兰脸色发白,她莫明害怕,手指轻轻捅了下白霄。   白公子再不说话,他们就打起来啦!   白霄猛然回神,哈哈一声大笑,起身鼓掌着道:“赵公子,你刚刚这身法轻灵飘逸,倒不像是出自九仙门,莫非,还另有名师么?”   韩冽一动未动,依然敌视而戒备的瞪着墨渊。   白霄飞身上前,轻抓住他手中宝剑,笑眯眯道:“墨渊兄弟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啊,本公子对你这小子一见如故,你要是跟他打架死了,我岂不就少了个朋友?”   他倒没想到,墨渊这男宠脾气还挺坏。   墨渊口味特别啊。   韩冽冷瞥了白霄一眼,未说话,倒是收起了剑。   白霄连忙转头,朝墨渊挤了挤眼。   墨渊神情一缓,但心里那种发堵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看见韩冽转身离开时,墨渊也未出声阻拦,脸色却又苍白了几分,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   墨渊掠到桌前。   抢过白霄的酒坛,给自己倒上一大杯。   连着灌下了数杯。   苍白的脸又变得泛红。   “兄弟,你还好吧?”白霄看他这喝法,有点担忧的问了句,坐下叹息一声,“我今天是不是不应该来?你们平常,也这么剑拔弩张么?”   墨渊满心不快,狠狠瞪他一眼。   “你哪来的回哪去,本宫不想见你!”墨渊心情恶劣,冲他挥手赶人。   再不走,他要暴走想揍人了!   白霄看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只爆竹,一点就炸。   “也好,我想起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白霄知这好友脾气向来不好,他可不想做他的出气筒,撂下了话就逃之夭夭了。   墨渊苦笑一声。   自己就这么可怕吗,连白霄也避之不及?   墨渊一个人在花园干光了一坛酒,还觉不够,又让阿兰去取了两坛来,直把自己喝到两颊通红,双眼迷离,这才起身离去。   阿兰看他步伐踉跄,上前想要搀扶。   墨渊嘟囔着将她推开。   一个人摇摇晃晃往寢宫去了。   韩冽回了寢宫,心中还余怒难消,在窗边的榻上静心打坐,心绪这才平静下来,又静坐了一会儿,便见墨渊走了进来,双颊发红,一看就喝了不少酒。   韩冽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   “你今天,让我在朋友面前出了丑。”墨渊四处张望,见到了他,走了过来,皱起眉头不高兴的嘟囔着,“你,你还想杀我……”   说到这,墨渊只觉心里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他一把揪住韩冽,“你,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么……”   韩冽一脸冷然。   墨渊瞪着他,已受不了他这表情。   他讨厌他这样看着自己。   墨渊捏着他下巴,生气道,“再这么盯着我,本宫就,就挖了你这对招子!”   韩冽一声冷笑。   “说了不许这样看着我……”墨渊心里堵得难受,他只觉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别这样看我……”墨渊喃喃着,手掌蒙在韩冽脸上,挡住了他冰冷的目光,忍不住低头亲上韩冽的唇,他的嘴上,一样的带着酒香气。   韩冽未阻止,却也未回应他。   任着他在嘴上乱啃。   “本宫心里难受……你,你哄哄我……”墨渊吻着他,可这人半天也无反应,让他心里更焦灼,紧揪了下胸口衣衫,叫了声,“赵轻风……”   他抱住韩冽缠上来。   韩冽将脸上的手拉下来,瞪着墨渊,“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哄哄我。”墨渊揪着他,泛红的眼睛睁大了些,红唇吐着酒香气,“你在生我气?不准生本宫的气……我,我错了,向你说对不起,还不行么……”   韩冽眉头微挑,反钳住他精巧的下颌。   淡淡问:“你喝了多少酒?”   “三,三坛。”墨渊脸上带着得意,却是伸出了两根指头,“本宫,本宫很厉害吧……”   韩冽蹙了蹙眉,果然是喝多了。   否则,这高傲的龙太子,怎么可能主动向他道歉。   “我这难受……”看他始终冷着脸,也不抱抱他哄哄,墨渊便更觉胸闷难受,他抓着韩冽的手掌贴在心口,喃喃着,“不准不理我……你不理我,我这里就好难受……”   “下次还灌我酒么?”韩冽冷冷问。   墨渊湿润的双眸,骤的睁大,脸上闪过一抹慌色,猛摇头,“不,不敢了……你,你不准再生气,不许不理本宫……”   他都气得要拿剑杀他了。   他哪里还敢。   墨渊虽是醉了,脑子却并不糊涂。   很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他只是没想到,他发脾气的样子这么吓人,还让他心里这么难受。   “很好。”韩冽轻勾唇。   也只有喝醉的墨渊,才会这么乖巧软绵样,   韩冽手掌贴上墨渊脸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指下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心中一动,感慨了声,“你这小恶龙,要是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墨渊瞪大眸,被他抚摸得脸上更热了几分。   “难道本宫平常就不乖么……”墨渊眨眨眼,清秀的脸蛋,在染上一层粉红色后,便添了几分诱惑,湿湿的眸子望着韩冽,更让他腹下一紧。   “平常就很欠打。”韩冽咕哝了声。   却是忽的贴过来咬了他一口。   墨渊呀的叫出声,羞赧的瞪向韩冽,他未亲自己嘴巴,却是一口咬在他脸上?这家伙也没喝几口酒啊,难道也跟他一样醉了?   “亲错了,嘴巴在这呢!”瞪了眼后,他微抬下巴,轻撅红唇指了指。   又闭上了眸。   韩冽轻笑一声,刚刚在他脸上咬那一口,只觉又香又软。   口感不错啊。   笑了笑,这回却是亲上墨渊红唇。   墨渊一阵颤栗,抱住他。   两人倒在窗边的榻上,拥抱翻滚,衣衫渐落……   墨渊再醒来时已是夜里。   他撑着额坐在榻上,感觉到头还阵阵发痛,运气将体内余下的酒精排出后,这才感觉到神清气爽,头也不再痛了。   低头看了眼,脸色微微发红。   想到自己喝醉酒后,反常的种种表现,一时更脸红耳赤,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像只小猫咪一样向他撒娇?韩冽似乎喜欢那样的自己?   但那可不是真实的自己。   “不是说要节欲么……”墨渊回想着,嘴里嘟囔一声,这家伙前一刻还想杀他,被他醉后一勾引,就大白天抱着他在榻上欢好。   哼,他的身体可比他嘴诚实多了。   饶是如此,可想到他先前用着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他,嘴上也说想杀他,一想到这事,他便觉心里一窒……   这到底是被他气疯了的话。   还是,他一直隐藏的想法呢。   若是前者,他尚能理解,若是后者,则让他不寒而粟。   毕竟他们夜夜温存,同床共枕,他是枕边人,他要真想杀自己,半夜醒来一刀砍了他头,那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越想,墨渊越觉后颈发凉。   他摸了摸脖子,后怕之余,却突然又笑了。   每晚温存后,是他防备最低之时,这小子这么多机会,却没对他下手,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还是舍不得杀他呀……   看来只是被他气爆炸了,才说的狠话。   这么一想,墨渊心里便舒畅多了。   墨渊拢起散开的衣衫,起身下了地,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在小书房书桌前的韩冽,他正提笔在写着字,倒是十分认真。   墨渊走近看了眼,“字写得不错嘛……”   韩冽的毛笔字遒劲有力,大气潇洒,一笔一划皆收放自如,倒让他有些意外。墨渊从背后抱住了他,下巴搁在韩冽肩头,“将这墨宝送本宫吧……”   韩冽未说话,轻搁下笔。   墨渊见他不语,低头,在他耳上轻咬了口。   “看你最近表现不错,本宫决定,准许你去看看你师弟。”墨渊不可能像醉了后那样向他撒娇,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但是他确实不想,因些小事就弄得自己心情不好。   反正只是看望。   时间不会太长,他不必担心什么。   韩冽转头看来,脸上带了些意外。   “本宫赏罚本明。”墨渊轻咳一声,“之前你伺候得不错,做得好当然应该有赏……”   说完,他唤了声阿兰。   墨渊指示着道,“带他去见他师弟……”   阿兰恭敬应了声。   韩冽确实有些担心莲青,虽相信墨渊不会对他怎样,但没亲眼见着总是不太放心,这时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对墨渊说了句谢,便与阿兰一起出了殿门。   墨渊握紧了拳。   一提起要见他师弟,这小子就笑得那么开心! 第090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0)   韩冽怕是期待了很久吧。   但自己说了就是说了,不高兴,也不能收回说出的话,只能看着他离开,独留自己一人在房中生着闷气,但又想,没关系,待他回来,会让他好好补偿自己!   可没一会儿,墨渊还是忍不住,从水镜里偷偷看去。   水镜清晰的画面里,韩冽这时已被阿兰带到了关着莲青的地方,是一个小偏院,环境比地宫好多了,同样被下了结界,他无法出得院子。   莲青正在房中吃晚餐,听见开门声,连忙跑到院中。   乍见韩冽,一时呆了呆,顿时通红了脸,扑上来抱住韩冽,委屈的喊了声,“大师兄……”   在九仙门里,大师兄对他最好。   被抓来这里这么久。   再没见到过他,以为他出了事,这时再见他,自是又惊又喜。   盯着水镜的墨渊,看到这脸色变得阴沉。   阿兰却是清咳了声,朝莲青怒瞪了眼,“你小子,还不快放开赵公子?他是我们殿下的人,再这么抱着,是想挨揍是不是?”   正心中发怒的墨渊,默默点头,脸上露出了笑。   阿兰果然是个懂事的丫头,做得不错,以后定要给她找个英俊的郎君。   韩冽看了阿兰一眼,阿兰莫明心里发悚。   韩冽又拍了拍莲青,温声道:“师弟在这还好么,有没有人为难你?”   “他们倒未为难,只是将我困在这。”莲青欢喜笑了笑,又看了阿兰一眼,紧张的小声问了句,“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还有,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说你是墨渊的人,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他若欺负了你,莲青一定替你报仇!”   墨渊听到这,冷笑一声。   这小子自身难保,还敢撂大话?   韩冽默了下,转头对阿兰说了句:“阿兰姑娘,能否让在下与师弟私下说两句话?”   阿兰皱眉道,“殿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阿兰姑娘不说,他便不会知道。”韩冽手伸进袖中,掏出了一对精巧的耳坠,坠上是一只小巧精致的袖珍银制掐丝楼阁造型,下面是甩动的银色流苏。   他抓住阿兰,将耳坠放她手里,“我与师弟,久未相见,只说几句话而已,请姑娘行个方便……”   只要是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   阿兰看着手中耳坠,只觉造型新奇,做工精致,一见欢喜,脸上有些犹豫挣扎,又看了看四周,一咬牙,小声道,“那小婢先出去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哦……”   说着,跑出了门外。   墨渊看着这幕,直接黑了脸。   刚刚还表扬这阿兰,这会儿就轻易被一对耳坠给收买啊?   俊俏郎君别想要了!   他要给她找个丑夫君!   看这丫头还敢倒戈。   这赵轻风厉害啊,竟还敢贿赂他的婢女!   墨渊阴沉着脸,抱着双臂盯着水镜,心想这小子支开阿兰,看他想跟这师弟做什么,要是敢做对不起他的事,他就将这宝贝师弟给宰了!   阿兰一离开,莲青便又扑进韩冽怀里。   “师兄,莲青好想你。”莲青情不自禁的哽咽出声。   以前在山上,就知道师兄待他最好,这时被关在这龙宫偏院,平时除了有人送吃的来,半个鬼影也见不到,孤独之下,他更想起大师兄的好来。   “莲青,别这样。”韩冽僵了下,拍了拍莲青的头。   又心想,这莲青师弟虽与原主的旧爱,有几分长得相似,但终究是不同的人。   原主的旧爱,绝不会这般软弱样子。   “师兄,我知你的心。”莲青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情愫,“虽你不说,但我什么都知道……待以后回去了,定求掌门允我与你结为道侣……”   墨渊看到这,脸色已黑成了锅底。   心里有种想冲进去,将两人拉开的冲动,却是握紧拳,死瞪着韩冽。   “莲青……”韩冽拉开了莲青,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这莲青小师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怕是先前对他好,以为自己对他有情?看来以后,得对他保持点距离才行。   韩冽拍拍莲青肩头,“不要胡思乱想,师兄答应你,会让你离开这,知道你没事就好……”   莲青楞了下。   总感觉,师兄似乎对他冷淡了些。   但此时,也只能乖乖点头。   韩冽又安抚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墨渊从头看到尾,虽有些不快,但两人没太大出格的举动,还算让他满意,又冷哼了一声,暗道这小子想救他师弟离开,别妄想了!   他怎会让自己少了个筹码?   等到韩冽回来时,墨渊正装模作样的在灯下看书。   “回来了?”墨渊放下书,双手负背走来,一幅不经意问起的表情,“结果可还满意?”   要不是他表现不错。   他可不会对他这么客气。   “你若放他走,我会更感激。”韩冽将外套解下,挂在一边,语气里充满着无奈,“你抓他,无非是因为仇视我,如今在下已沦为你阶下囚,墨公子又何必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师弟若真因我有半点闪失,在下恐要一辈子心生不安,对墨公子你……”   墨渊心头一跳。   脸色微沉,冷冷道:“对我如何?”   韩冽步步走近,盯着他的双目折射着冷光。   语气也冷了几分:“莲青若在你龙宫出事,我一定会将这帐算到你头上,定要亲手诛你!”   墨渊脸一变,心里陡升起股寒意。   下一秒,脸上怒火中烧,“你小子在威胁本宫?”   而且还是因为那个莲青威胁他!他竟然为了莲青而说要诛他!   这是第二次了。   他眼里对他有了杀机。   墨渊无法容忍。   “你找死!”暴怒之下,墨渊猛然一掌挥出。   掌心里一小簇跳动燃烧的蓝色冰焰,也随着这一掌打入韩冽胸膛。   韩冽被一掌击飞,胸膛也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他一落地,便要使出斩月剑,却感觉到那股冷意开始迅速从胸口漫延向全身。   先前温暖的大殿,这时却是一呼吸,便是一口冷空气。   韩冽看见手背上细细的汗毛,正迅速凝结起一层薄霜,而一开始的寒意,已变成了刺骨的冰冷,他感觉自己血液似乎也已冻结了,脸色已然发白。   墨渊怒极之下,本是想给他些教训。   却在看见韩冽发上凝起一层细霜时,脸色一下变了。   “赵轻风!”墨渊身影一掠,上前一把扶住韩冽,摸到他冰冷刺骨的手,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颤声着道,“你,你着了我的‘冰焰’。”   冰焰是他从出生就先天自带的真火。   冰焰是极寒之火,能灭炼狱的热,但凡中者,重则皮骨血肉冻结,风吹便成齑粉,瞬间死去,轻则要永受冰寒之苦,所以父王从小告诫他,轻易不得使出……   他也从小自我控制。   数百年来,也只在御敌时使用过两次。   刚刚被韩冽气到发疯,竟不自觉用了冰焰,幸而只是一小簇,若是全开,这小子已命丧他掌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墨渊抓着他手,一阵刺骨冰凉,感觉到韩冽似是在发抖,墨渊一把抱住了他,身上炽热的体温将他包围,喃喃着道,“你要不激怒我,本宫也不会失控……”   后面却是说不下去了。   做了便是做了,解释就像是在狡辩。   “呵,你不是一直想要在下的命?”韩冽深吸口气,肺腑里一阵冰凉,他瑟缩了下,一把推开墨渊站了起来,“何必装出愧疚样子来?”   墨渊脸色一白。   下一刻怒火涌起,“你小子都这样了,还不安生!”   还在激怒他,真想死不成!   他一把揪住韩冽,将他扔到床上欺身压下。   感觉到他挣扎,语气带了几分央求,“别耍脾气了好么,本宫错了还不行?”   要不是因为先出手伤人,他才不会这样低声下气,软声的与人说话,但又怕一用强,这小子逆反心上来,更加抗拒他。   韩冽瞪着他未语。   “是不是很冷,我帮你暖暖。”墨渊心生了懊悔,自己干嘛跟他计较,火气这么大?反正这小子在自己掌握之下,根本就逃不了,也更杀不了他。   为什么会被气到失控。   这时好了,打伤他,还要自己来给他疗伤。   而这被冰焰伤者,根本没药可医啊。   墨渊将身上衣衫剥光,这样紧紧的抱住他,给了韩冽一些暖意,但明显还不够。墨渊蹙着眉,双掌贴在韩冽身上,掌心运着气。   一股一股热流涌来。   韩冽渐渐感到冷意消了几分。   眉上结的薄霜也化了。   “好些了么?”墨渊紧抱着他,用赤裸的身体温暖着他,一边运气给他御寒,一边抬头,微红着脸轻声问着。   虽是他们云雨过无数次。   但那些亲密,只是在发泻欲望而已。   这时,却是在主动的为他取暖。   这让墨渊心里有些异样,有些内疚,又隐隐有些欢喜,总觉得,两人仿佛从未有过的亲密,虽然只是这样抱着而已……   韩冽望着他。   墨渊眼里有愧疚,也有难以察觉的心疼。   “这样还不够。”韩冽心里的怒火消了些,抱住墨渊一翻身压住,“动一动,可能会更温暖一些……”   说好了要节制。   但如今,中了他的冰焰。   韩冽没有一刻不感到冷,即使他这样给他运气御寒。   他身体依然感到冷。   做些剧烈运动,可能更有用。   墨渊听明白,脸色一红,却未阻止。   而是主动抬头吻上他。 第091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1)   韩冽的唇,没了往日的灼热,也一阵冰凉。   墨渊心里涌起一阵涩意。   只能将他抱紧。   两人云雨到大半夜。   剧烈运动之下,韩冽身上确实有了几分暖。   但在结束后,身体又迅速回冷。   消耗体力之后,两人都没说话,韩冽很快睡去,墨渊却是毫无睡意,他抱着韩冽的身体,只觉就像在抱着一具尸体,冰得吓人。   墨渊不喜欢这样的韩冽。   他不想天天抱着个冰块睡觉……   他不可能与他整天做这事,也不可能时时抱着他御寒,但靠他自己,这小子根本抵御不住,长此下去,他身体必出问题。   就算不会瞬间毙命,也会短寿的。自己对他的恨还未消,他怎能早死?   还得想想办法。   不久之后,墨渊还是睡着了。   再醒,已是第二天。   他一睁眼,下意识转头摸去,没见到韩冽。   惊得坐起。   看见他在窗边榻上打坐。   这才舒了口气。   韩冽一大早就被冻醒而来,皮肤上已重结了冰霜,四肢皆已麻痹,他只能打坐运功御寒,绕是如此,也只能将身上那层薄霜压下,脸上依然一片青白色。   “你放心,本宫定找到法子。”墨渊走近来,手轻抚上他肩头。   感觉到一丝丝凉气。   韩冽没说话。   一直闭着眼睛。   墨渊叹息一声,撂下话就拂袖而去。   墨渊先去找了父王,从他口中得知,冰焰无解法时依然不死心,在龙宫藏书楼里翻遍了古藉,试图找到可解之法,但依然寻找无果。   等到晚上,墨渊终于回了寢宫。   便看见整个房里放了许多火盆,盆里燃烧着木炭,韩冽席地而坐,脸色发白,神情疲惫,听见脚步声,韩冽睁眼看来,却见墨渊望着他。   “明天,我去天界。”韩冽目光看来,墨渊心中一涩,上前抱住了韩冽,“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办法,能解这冰焰之寒……”   四周火盆燃烧,火光照耀。   没多一会儿,墨渊已感觉炙烤的热。   但这人身上,还是一片凉意。   “对不起……”韩冽不说话,墨渊心里便慌了起来,双手用力勒紧他的腰,让自己火热的胸膛贴上他,在他耳边喃喃着,“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你使冰焰的……你,你信我……”   他会不会恨他?   “我相信。”韩冽低头,抓住了他放在腰间的手。   原剧情里,并没有这样的发展,从他把这小青龙反睡了,剧情就像脱僵野马,不受他控制和预料,这算是拿石头砸自己脚么?   不知道后面会歪到哪里去。   “真的?”墨渊心一紧,又小声问了句,“那你,你可恨我?”   听出了话里的紧张,韩冽苦笑一声。   自己要不故意拿莲青来刺他,他也不会失控,真不知应该怪谁,但已经发生了,责怪谁也没有用。   今日一整天,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一直在运功御寒。   但这样支持不了多久,他本修为尚浅。   一天下来,原主本来的真气就耗了大半,全凭着他自己原本的修为才支撑着的,但这样长持下去,他也是吃不消的……   韩冽没说话,只是转头望着墨渊。   墨渊紧张的抓住他衣衫,涩声喃喃着,“就算恨我,本宫也不会让你走的,你本就是我的阶下囚,本就想取你的命的……”   这些话,却再没有往常那样的理直气壮。   已然少了几分力量。   可是,一想到他若因此恨他,心里竟倍觉难受。   墨渊也察觉,自己对他的一些情绪不太正常,但是这时,他已没办法去深究原因,他只是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这样的情绪……   韩冽目光凛然,紧盯着墨渊。   在他脸上看见几分凄惶之色,不由微蹙眉,未说话,却是一抬手扣住墨渊后颈,偏头攫住他红润的饱满双唇。   墨渊浑身一震,心中一喜。   一把紧紧抱住韩冽,心情激荡的热情回应着他。   他主动吻他,便是回答吧,他并未因此而恨着他吧。   两人亲着亲着就起了火,抱着滚到了地上,明明他抱来时,身体那么冷,墨渊心里,却偏偏那样火热,他抱得韩冽更紧,想要给他更多的温暖。   “好奇怪……”墨渊喃喃了声。   从昨天,他意外一掌伤他后,他们之间关系,似乎比以前更融洽了几分。   也许是他心里有愧,再面对韩冽时,他没办法再冷着脸,他再没办法轻易的就发脾气,不由自主的就声音变得柔软了。   激情结束时,火盆的火也快熄了。   墨渊让阿兰加了些炭。   夜里休息时,两人从未有过的亲近。   即使有他的体温,四周放着火盆,但他的身体依然很冷,这使得墨渊一整晚都将他抱紧,哪怕是睡着了,也下意识的紧贴着他。   还好寒冷对他影响不大,不然,普通人抱着这么个冰块,也会生病的。   “今天我去天界。”次日,墨渊比前一天醒得更早,一睁眼,就看见韩冽眉上又结了霜,墨渊抚上他的脸,只觉自己手上也是一阵凉意。   如果天界寻不到帮助,他就寻遍六界。   他就不信,没有补救之法。   墨渊低头在韩冽唇上亲了口,之后就飞出了寢殿。   韩冽这时才睁开眼。   他默默坐起,抬手看着臂上凝结的薄霜,叹息了声,起身做了些热身运动,让僵麻的四肢灵活了些,这才又开始打坐运气御寒。   晚上墨渊回来。   韩冽从他黯然的脸色,就知道去天界的结果。   便未多问。   墨渊紧咬下唇,上前抱住了他。   就这样连着十来天,墨渊每日白天外出,天上地下,六界之内能去求的人都求了,但却未找到一个可解他冰焰之法者。   这晚再次回来。   墨渊神情沮丧,一回了殿,就看见韩冽只着了一身亵衣站在窗口,一头长发散在背后,墨渊远远看着,发现韩冽发尾已在冰焰影响之下,不少已经开始变白了。   墨渊鼻子一酸,眼睛莫明发涩。   “你怎么只穿这么点!”他走上前,带了点责备的质问,并拿起一边屏风上的狐裘给他披上,“为什么不在火边呆着?”   韩冽低头一笑。   现在他们这两人,相处得真像是老夫老妻。   他自己也没发觉这奇怪之处吧。   “反正也管不了多少用。”韩冽笑了声,转头看着他,“墨公子不必再为我折腾了,这些天我已经适应这些寒冷了……”   对他来说,墨渊的态度更重要。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面找救他的法子,这就足够了。   “你在说什么?”墨渊瞪着他,“你是不知道这冰焰的厉害,它就算不会立刻要你的命,但绝对能让你变成短命鬼……”   这家伙竟然说适应了?   还真看得开啊。   韩冽笑了笑,又忽尔敛笑问:“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命么,怎么,现在是舍不得在下死了?”   墨渊呆了下。   下一秒,脸上一红。   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舍不得你死了?本宫是要慢慢折磨死你!你要这么快死了,本宫去哪找乐子泄愤?我怎么可能舍不得你死……”   这小子什么意思?   好像在暗示他什么?   韩冽听了,只是望着他笑。   “你小子笑什么?”墨渊脸上更热几分。   心里微微发慌,暗忖着,这小子怎么回事,眼神怎么这么勾人?难道他修炼过什么摄魂大法,不然怎么这么看着自己,他心跳就快了许多。   韩冽未语,微抬他下巴。   低头攫住他红唇。   墨渊一震,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目。   韩冽抱起他放到床上。   这人身体很暖,确实要比烤炭火更温暖一些。   人体暖炉,挺不错。   次日,墨渊一大早就准备出门,再寻方法。   龙王却派人传话,让他立刻前去见他。墨渊在前去的路上,莫明心慌,这些日子自己无心朝事,整日在外四处跑,想来父王已知悉。   这时叫他前去,怕是要训他吧。   墨渊疾步去了仪事殿,见到龙王后,他压下心中那丝不安,一脸从容的上前福身问安:“父王召见孩儿,不知有何要事?”   龙王从案上抬头,将手上朱笔一扔。   起了身,脸色有些阴郁,“你最近整日在外跑,就是为找人救你寢宫里的那个小子?不必再为此苦恼了,为父可指你一条明路……”   墨渊心中一惊。   后又脸上一喜,急道,“父王,都知道了?你有办法?”   “你四处求人,只为救个男宠,这事儿六界都传遍了,你可真是将本王的脸都快丢光了。”龙王狠狠瞪了他一眼,蹙眉道,“琉璃岛主传来口信,他能救人……”   墨渊楞了下,看父亲脸色,便知还有下文。就算能帮,怕也是有代价的。   但还是忍不住道,“他能有什么法子?”   “琉璃岛主的儿子玲珑,衔珠而生。”龙王瞥了他一眼,又捋须沉声道,“那珠名为赤焚,与你的冰焰相反,乃是极阳之物,这赤焚珠,和你的冰焰能互相压制……”   龙王未说完,墨渊已心中明了。   “岛主说了,这赤焚珠是他岛中至宝,若想得珠,必须娶了玲珑。”龙王见他沉默不语,又语重心长的道,“你与玲珑,同年同月同日生,三生阁里红丝绕,姻缘早已天定……这婚事拖了这么多年……你以为反抗得了为父,还能反得了天么……”   墨渊先是心中狂喜。   后面的话,却让他脸色发白,四肢冰凉。   韩冽着了他的冰焰,如果放任下去,他必活不过三十。   他不许他死。   墨渊沉思良久,轻声说了句:“好,我娶。” 第092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2)   墨渊的话让龙王大喜。   一脸欣慰,含笑颔首,拍着墨渊肩头道:“我儿,你终于懂事了,挽救为父在琉璃岛主那变成背信弃义之人………”   墨渊勉强笑了笑。   敷衍的回答了一句,便找借口先离开了。   龙王叹息了声,默默摇头。   对于墨渊的选择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他一再抗拒自己这父亲的命令,如今却竟因为一个男宠而向他低头,去做不愿做的事。   墨渊回到了寢宫,却是在大门外徘徊了许久。   龙王欠琉璃岛主一份人情,所以曾与岛主有约,两家只要有了孩子便结为姻亲,其实很小的时候,墨渊就从父王口中听过这事。   不过他从未放心上罢了。   那是父王向人许的诺,关他什么事?   龙王提过几次后,他便不耐烦了,反催着龙王再生一个去履行他的诺言,反正别想逼着他去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他不是能隐忍的人。   对着不喜欢的人,一秒钟就已难受了。   成亲后得天天看,谁受得了。   他当然不干。   “真天命难违么。”墨渊苦笑着喃喃声。   推门而进,便见韩冽在窗边榻上,正打坐运气。他以微薄的真气来对抗寒意,冷热交替之下,这时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浮动的薄雾。   墨渊在门外,建设了许久的心理,这时却似又乱了。   这小子只是自己阶下囚。   自己成不成亲,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干嘛要觉得心虚心慌呢。   墨渊定定神,走上前在榻边坐下,语气缓慢的道,“很快,你就可以不必再受苦了,本宫答应你的事,绝不会让你失望………”   韩冽闻言收了掌。   睁眼看向他。   这家伙说的是真的么。   他这么爱得瑟的人,真有什么法子,还不一脸耀武扬威么,但是这脸上却没太高兴的样子,韩冽微挑眉头,说了句,“如此,那赵某就谢过了。”   墨渊不喜欢做不想做的事。   但现在,为了他不得不娶别人,虽是自己答应的,但心情依然不畅快,一是违心了心里不爽,二是,面对他时,心里始终像是忌惮了些什么。   韩冽看着他问了句:“就不知,是什么法子?”   “过两天你就知了。”墨渊自然没说实话。   虽然他是阶下囚,自己没必要向他解释,可他就是直觉,这事不能让韩冽知道,所以本能的选择了隐瞒,但面对韩冽的目光,他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   只是圈住了韩冽的腰,“本宫救了你的命,你更不得离开,以后好好报答我,只要乖乖的,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   韩冽察觉到他的奇怪。   但懒得问。   听了他话后,又翻了个白眼。   不是他先弄伤自己吗,现在开始挟恩以报了?   正想要询问,忽觉耳边一热,却是墨渊咬住他耳垂,韩冽眼神一黯,抱住人一翻身就将他摁在榻上,狠狠欺身而上。   “你不是一直放不下你的师弟么?”次日清晨,墨渊深思熟虑后,对韩冽道,“本宫看你最近表现不错,中午你就搬去他隔壁院子吧,这样你们师兄弟俩,就能经常见面了………”   他就要成亲了,玲珑身为太子妃,自然是要住这里。   只好让韩冽搬去别处。   让他搬去莲青隔壁,一来也可以安抚他情绪,不会整天想着跑,二来,他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算计………   最重要的是,那里离他寢宫远。   他可不想在玲珑来后,后院起火,徒生事非,所以早早的将可能发生的事都预料,做了准备。   “你要我搬到莲青那?”韩冽脸上神情更怪异。   审视的目光看向墨渊。   “本宫难得发善心,你还不信?”墨渊哼了声,避开他的目光,清了清声,“总之,一会儿你搬过去,阿兰这丫头会继续伺候你………”   却是不敢再停留,说完就离开了寢宫。   韩冽看他这反应,就知事有古怪。   中午的时候搬去了。   果然是在莲青的隔壁,两边只隔了道墙,他所住的院子,阿兰一个上午就让人打扫干净,添了些新的家具,之前陈旧的院子,一下焕然一新。   “公子,可要去隔壁打个招呼么?”阿兰见他坐在院中,眼睛盯着中间隔着的墙。   以为他想着对面的人,含笑的问了句。   韩冽突的反问,“你家太子,最近可是有事么。”   阿兰呆了下,回神后猛摇头。“没有!”   殿下要成亲了,这事儿一早整个龙宫的人都知道了,因为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   殿下早就警告过她,严禁在韩冽这提起任何相关的字眼,所以她自是要闭紧嘴巴,不敢多说。   “是么。”韩冽若有所思。   阿兰又点头如捣蒜,见他似是信了,未再逼问。   这时暗松了口气。   她真是不习惯说谎呐。   但是,她也本能的觉得,这事儿瞒着轻风公子比较好。   下午的时候,莲青才发现师兄搬到了隔壁,自是大喜,两人隔着一面墙聊了许多话。   墨渊照例的,每晚都要来韩冽这里过夜。   半月后。   龙宫四处一派喜气洋洋。   这一天,正是墨渊的大婚日,虽是进行的仓促了些,但半个月的时间,对两家人也算足够准备了,所以还算隆重热闹。   六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大婚。   唯独两师兄弟所住的地方,离着主殿太远,蒙在鼓里毫无察觉,前来送饭和打扫的仆人,都被严禁多嘴,自是一字不敢多说。   墨渊一天都在忙于婚礼,根本不敢去多想。   终于捱到了晚上,他一身酒气到了寢宫,也就是他们的新婚洞房,到了门口,墨渊不想再昏头涨脑,运气将体内酒精排出,脑子变得清明,这才推门而进。   寢宫巨大的床上,另一位新郎玲珑,正端端正正坐着。   墨渊蹙着眉头,走近上前,玲珑闻声抬头看来,却见墨渊一身红色喜袍,面如冠玉,身段风流,顿时脸上一热,悠悠唤了声,“墨渊哥哥………”   墨渊却是朝他一伸手,“赤焚珠呢?”   玲珑脸色瞬间发白。   他满心所带的欢喜和期待,这时却如坠冰窖,咬着下唇道:“今晚洞房之夜,墨渊哥哥,明日再说这事成么………”   他也知,他是想要他的赤焚珠,才答应娶他。   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时候,他来索要,却仍像拿刀扎进了他的心。   “给我!”墨渊脸色冰冷,语气重了几分,“磨磨蹭蹭的,莫非你琉璃岛在诳骗我?”   玲珑面无血色,不敢再推迟。   檀口一张,缓缓吐出了一颗发着红光的珠子。   墨渊一接过,立刻转身离去。   玲珑白了脸,追到门口叫了声墨渊哥哥,却只看见墨渊身影迅速在黑夜里消失,一时心中冰凉,瘫软坐在了地上………   墨渊拿到了赤焚珠,就立刻赶到韩冽所住的小院。   韩冽还未入睡,正坐在床上,拿着一大床厚被子裹着,吐着白雾看着书,乍见墨渊闯进卧室,倒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平常他很早就来,这时,却已经快月上中天了。   他不过普通的问话,墨渊却因心中有鬼,心中咯噔一下。   “你不希望本宫前来?”墨渊怕自己泄露了心事,于是板起脸哼了声,捏住韩冽下巴,将那颗赤焚珠喂进他嘴里,微微一抬,珠子就滑进喉咙。   韩冽脸色微变,正想要问吃的什么。   珠子一进腹中,他便感觉到一股暖流涌起,开始流向四肢百胲。   周身弥漫的那股寒气,也瞬间消失,眉上结的霜化成了水,正滴落下来沾在睫上,他眨了眨眼,将厚厚的被子掀开,“我果真好了?”   “你刚刚吃的是世间极阳之物,能镇压你身体的寒气。”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墨渊心情大好,脸上终于浮出了笑容。   他手掌贴上韩冽脸颊,果然触摸的皮肤温温热热。   韩冽心中一惊,立刻内观,果然在气海看见了,除了那一小簇折腾他多天的冰焰,还有一颗火红色的珠子,一珠一焰,仿佛互相吸引一般,正如双星缠绕,缓缓旋转。   “这样的宝贝,墨公子何处所得?”终于不再受冰寒之苦,韩冽自然是高兴的。整日运气抵御冰寒,已消耗了他许多修为。   整日冰着,脑子思维迟钝,都快将他冻傻了。   “问这些作什么………”墨渊脸色微变,敷衍的哼了声,怕他又再多问,贴上来吻住他,开始不老实的在韩冽身上毛手毛脚。   他冻了一个月,他都快忘记他正常体温的感觉了。   这时抱住他,感受到韩冽身上的温暖,他心里有种久违的激动,韩冽解了这寒气,自然心情也不错,他这么主动缠上来哪里能拒绝得了。   这夜温存,终于不感受冰冷,两人更热情备增。   又是一整夜的激情缠绵。   次日清晨,墨渊回到寢宫,见到坐在床边神情幽怨的玲珑,才骤然记起,昨夜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玲珑是自己娶的新人。   他竟撂下他,与韩冽过了一夜。   “玲珑………”墨渊看着他,神情复杂。   玲珑一夜未睡,一身喜袍从昨天穿到今天,一直坐在床上等他回来,却未等到,这时再见他,心中又有怨气又有欢喜,“墨渊哥哥,昨夜,你还未与我喝交杯酒呢,不如补上吧。”   他压下心中酸涩。   上前拎起桌上的酒,给二人倒上。   递了一杯过来。   墨渊看着他,满脸僵硬的接过。 第093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3)   墨渊对玲珑无感,甚至对他是排斥的。   墨渊知道原因。   对玲珑的抗拒,小时候就有了。   玲珑从幼年开始,就时常来龙宫坐客,从他第一次来时,父王就告诉他,这是他以后要娶的太子妃,是他天命之人。   龙宫里的大人,喜欢开他和玲珑的玩笑。   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墨渊就对他有了抵触心。   他讨厌天命二字,觉得因这二字,人生就不是自己的,思想也不再是自己的。   一切只是因为上天的安排。   天命让他娶谁就娶谁,让他喜欢谁,就必须喜欢谁。   凭什么。   尤其是在他表达了不高兴后,大人们起哄更甚,这让他逆反心从小深埋,不管玲珑生得多么玉雪可爱,他就是没办法产生好感。   但此时此刻,看着手上这杯酒。   墨渊深感讽刺。   这就是天命么。   不管他多不愿意,最后,却还是臣服在天命之下,不得不娶了玲珑。   墨渊执杯,将酒一饮而下。   “酒喝了,洞房吧!”墨渊知道没办法逃避。“昨晚欠了的,现在都补上。”   他不喜欢玲珑,但既娶了他,身为丈夫的责任,他不能逃避。照顾他,对他好,丈夫该做的,他都会做,但唯独喜欢上这件事,他没办法办到。   墨渊要去抱玲珑。   可刚一站起,脑中一阵晕眩传来。   墨渊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栽进了玲珑怀里。   玲珑低头看着他,眼中隐隐含泪。   “墨渊哥哥,珑儿从小喜欢你,为何你这般待我……”玲珑哽咽着,泪水滴在墨渊脸上,他抬手轻轻擦去,又喃喃了声,“你太过份了……”   说着泪珠又滚落。   知道他为了赤焚珠才跟他成亲。   但他还是嫁了。   只是想着,婚后对他好,让他慢慢爱上自己。   可昨晚洞房之夜,他竟扔下自己跑了,让他等一夜,实在太寒心太痛苦了,也更给他所有的幻想泼了盆冰水,让他在透心凉中清醒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玲珑又喃喃了声,他满眼痴恋的看着墨渊,手指轻轻抚过他眉间,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很快,很快你就会喜欢我了……”   那笑却带了几分苦。   笑着笑着又落了泪。   那酒里下了梦丝,那是他从蛊王那要来的,只要中了梦丝者,就会忘记旧人,并会爱上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   但凡他昨晚,不待他这样无情。   他也不会下这梦丝。   如果可以选择,谁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得到一个人的心呢。   可他太恨了,这一刻的恨超过了对他的爱,尤其在一抬头看见他脖子上,还有别人留下的吻痕,玲珑心中的愤恨和妒意就已经湮灭所有理智。   哪怕是假的。   他也要他爱上自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墨渊终于醒来。   一睁眼,对上一双温柔双眸,墨渊喃喃着,“玲珑?”   玲珑俏皮一笑。   手指在墨渊鼻尖上点了下,“墨渊哥哥,你说要与珑儿洞房,怎么自己却先睡着了?”   墨渊先是怔了下,很快又恍然大悟,想起昨天自己与玲珑大婚,却不知怎么没有洞房,今日是要来弥补的,便抱起了玲珑。   “珑儿,本宫昨晚大概是喝太多,脑子净都断片了。”墨渊脸上带着欠意,将他放上了大床,“本宫定好好弥补你,珑儿会原谅我罢……”   玲珑微红着脸,轻笑了笑。   笑里带了几分凄色。   墨渊哥哥终于用深情的眼神看着他了。   这一刻,真的好幸福啊,就算是假的,也足以蛊惑人心,让他疯狂。   红红喜床鸳鸯梦。   玲珑只希望这梦不要醒。   快近黄昏的时候,玲珑换上了一身华衣,梳洗精致后,来到了韩冽的小院,玲珑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才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韩冽前来开了门。   本以为是墨渊,见是个一身紫袍,桃心脸尖下巴的年轻男子,一时楞了下。   韩冽微蹙眉,淡淡问:“你是什么人?”   玲珑微微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到了院子里,四处的打量一番,这地方又破又小,墨渊不是喜欢他吗,竟把他安排在这种地方?   难道自己判断出错?   但已经不重要了。   “我是墨渊新娶的太子妃啊。”玲珑转头,走近上前,仔细的打量起韩冽,在看见他因自己的话而变了脸时,心情十分畅快,“墨渊哥哥没告诉你吗?”   玲珑心里略感意外。   又微笑道:“昨天是我们大婚呢。”   玲珑说着走近几分,又轻轻拉开领子,面上带了几分娇羞,“墨渊哥哥一上午,都缠着人家洞房,弄得我浑身酸痛,可是他是我夫君,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敞开的领口下,大片的玉色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齿痕,各种暧昧痕迹,完全能让人想像出,当时情事有多么激烈。   韩冽脸色已黑成锅底。   韩冽确实没想到,虽然这几天墨渊有些奇怪,他也觉得这小子可能有事在瞒他,但是没想到,是瞒着这么大的事。   韩冽怒火中烧,但面上还算冷静。   冷冷的问,“还有事么?”   墨渊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让他搬到这里,是想把他当外室还是小妾藏起来?现在这算什么,正妻来给小妾扬威么,墨渊竟敢让他这样难堪,简直奇耻大辱。   “我来呢,一是想见见你。”他阴鸷的眼神,让玲珑心里悚了下,但一想到自己打败了他,玲珑心里又有了底气,他下巴一仰,“二来,我是来收回我的东西。”   韩冽心中一沉。   心有预感,但还是沉声问:“什么东西?”   “赤焚珠啊。”玲珑也冷冷一笑,“我的东西,送给墨渊哥哥可以,给你,不行!”   韩冽脸色更加难看。   果真不出所料。   他一时被墨渊气到想呕血。   硬生生压下怒火,运气吐息,张嘴吐出了赤焚珠,抓住扔向了玲珑,“还你!”   玲珑收了珠,紧握在手。   又带了些怜悯的看向韩冽,他身上迅速的结出了薄霜,他所站的位置,地面一层薄霜正慢慢往外漫延,他离得这样近,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不由的后退了几步,“你活不了多久,我也不想脏我的手杀你。”   说完转身离去。   韩冽已没心情理他,只是在赤焚珠离体的瞬间,他感觉到,比先前更猛更凛冽的寒气,他不知原由,但猜测大概是冰焰吸收了赤焚珠的能量,先前互相制压,这时珠一离体,力量反噬得更快,每呼吸一口气,他喉咙都感到一阵刺疼。   韩冽心知必须离开了。   他一拳击碎两院中间的墙,找到了莲青。   莲青见他一身霜雪,头发已白了一半,一时心中大惊,扑上来抱住韩冽,急着问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韩冽来不急解释,只一张瞬移符,带着他一起离了这龙宫。   回到了九仙门,莲青落脚在神女峰崖边石上,韩冽与他道:“莲青,我时日无多,以后,再不回九仙门了,你转告师父……我让他失望了……”   韩冽说完,飞身御剑离去。   “师兄别走!”莲青脸色大变,撕心裂肺的喊了声。他为什么一定要走,留下在九仙门一起想办法不好吗。   他这样走,他们又怎么放心。   但韩冽没有回头。   就那样迅速消失在天际。   天色,已经暗下。   偷懒在房里打了会儿盹的阿兰,这时才醒过来,准备去问问韩冽晚上要吃些什么,这一去找人,才发现韩冽不见了。   阿兰又惊又急。   发现隔壁莲青也不在后。   已经慌不成形,知道轻风公子定是逃走了,又慌又怕的回了寢宫,见到了正在用晚膳的墨渊和莲青,阿兰白着脸,哆嗦的向墨渊报告:“殿下,西院,西院那边的人跑了……”   惨了,殿下知道怕是要骂死她。   甚至可能会挨板子。   她结结巴巴着,未说完,玲珑就截住他的话。   微笑着道,“阿兰,西院的人是我处理的,别在这大惊小怪,影响殿下的胃口。”   阿兰本是害怕,听见这话呆了呆。   “墨渊哥哥,珑儿处理了个不相干的人,你不会生气吧?”玲珑看了阿兰一眼,又给墨渊喂了口糕点,墨渊一脸宠溺的笑着吃下,“你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怎会怪你……”   玲珑红着脸笑了笑。   又皱眉看向阿兰,“还不下去?”   阿兰怔了下,又看向墨渊,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中泛嘀咕,默默的退了下去,虽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殿下没有骂她,这自是好事。   龙宫的人都知道西院的人没了。   但没人在意。   龙王自也是希望儿子与韩冽断了来往,毕竟在岛主那也面上无光。玲珑一来就立了威,敲打所有人,没人想去得罪太子妃,自也就都装着不知了。   一个多月里,玲珑都沉浸在与墨渊的新婚幸福里。   中了梦丝的墨渊,宠他爱他。   他也全心付出。   他自然也幻想,他们永远这样恩爱下去。   那日,久未相见的白霄来找墨渊蹭酒喝,墨渊自是热情招待好友,两人在花园里对饮,但没喝两口,墨渊隐隐有种反胃感。   他未在意,也不想扫了好友的兴。   又陪着喝了一杯,却是再压不住那阵恶心感,冲到花园墙角,吐得昏天暗地。   素有杏林圣手之称的白霄,一个箭步上前,捉住墨渊手腕一探脉,瞬间骇然变色,喃喃了声,“墨渊兄,你,你有喜了?” 第094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4)   “你说什么?”吐得昏天暗地,脸色发白的墨渊,以为自己听错了,扶着墙喘了会儿气,才转头瞪向白霄。   白霄比他还震惊。   但很又恢复嘻皮笑脸,一脸八卦道,“我说恭喜墨渊兄有喜了,就不知这龙种是谁的?”   又故意一脸紧张扶住他。“墨渊兄小心些,别太大情绪伤了胎。”   墨渊呆了两秒。   又怒不可遏吼道:“这玩笑不好笑!你小子又戏弄本宫是不是……”   怒火之下,墨渊一把揪住白霄,想给他点教训。   下一秒,熟悉的反胃感又涌上喉头,墨渊脸色一白,推开他转头扶着墙,又开始呕得收不住,直到最后只能吐出胆汁才终于停下。   白霄一脸担忧,不停抚着他后背。   安慰着道:“好点没有?”   “别碰我!”墨渊吼了声,拍开他手。   他这时本就不舒服,这家伙一通胡说八道,简直让他肝火上升,加上这抚背的动作,好似他真怀孕了似的,更让他火上浇油。   他向来好面子,结果在好友面前这样狼狈,实在丢脸。   白霄叹息一声,转头去石桌上倒了碗花茶端来。   “润润口吧。”白霄看他现在就像只爆竹,真就一点就炸,但见他这样难受,也不好甩手离开,何况,他的八卦心还没被满足呢。   怎么能走。   墨渊接过含着茶水漱口了几次。   直到嘴里再没了异味。   只剩花香,方才舒了口气。   墨渊正了正衣冠,坐回桌前,先前红润的脸蛋,这会儿依然纸一样的白。   他板着脸瞪向墨渊,“本宫大概是吃坏了肚子了,你小子看本宫出丑就罢了,还敢胡言乱语戏弄于我,真当本宫不会揍你?”   “墨渊兄,没想到你还喜欢当缩头乌龟。”白霄看着他煞白的脸,同情之余,还是不死心,再次抓住他的手把脉。   墨渊恼怒的要抽手。   白霄却紧按住不放,白霄仔细听脉,再三确定后,“墨渊兄,白某不会误诊,我可以肯定你确实有喜了,而且,这龙种就是你成亲那晚有的……”   他收了手,笑了下:“若墨渊兄实在不信我的话,不如自己开灵识感知一下。”   “不可能!简直胡说八道!”墨渊斩钉截铁反驳,白霄这话一出,让他更确定,白霄就是在戏耍他。   成亲那晚,自己根本就没和玲珑圆房,洞房是第二天才补起来的。   但白霄这么盯着他,还一幅言之凿凿的样子,墨渊知道,如果不照做是堵不了他的嘴的,也好,他自证一番,正好可以理直气壮驳斥回去。   自证后,定还要揍他一顿。   墨渊闭上双眸,打开了灵识观察全身,这一看猛然血气上涌。   墨渊看见自己腹腔之间,竟有一团小小的透明肉膜包裹物,外面形状像是颗蛋,只是还很小,肉膜里包裹的小生物也很小,还未完全成型,但也能看出是人类胎儿的形状。   更让他震撼的是,他在灵识全开之下,听到了那小东西微小但均匀的心跳声。   虽微小,但带给墨渊的震撼,不亦于天地毁灭,他睁开眼,神色呆滞的瞪着白霄,一时竟不知要以何种表情来对待好友。   太过荒谬,以至于让他难以去准确描述此时的心情。   看他这前后的神情变化,白霄就知道他已信了。   不由叹息一声,“你出生自带冰焰,你生来与人不同,大概,这雄龙生育之法,也是天赐福泽吧,其实自古名将帝王,不少天生也有异相,墨渊兄倒不必因此太过伤怀……”   墨渊亲眼所见,再难反驳。   他似未听见白霄的话,只是沉默不语。   刚刚听见那小东西微小的心跳声,带给他的震动,让他久久走不出来,一想到他身体里竟然孕育出了一个生命,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就觉得很神奇。   看他一直不吭声,白霄认为他是接受不了现实,又叹息着道,“雄龙生子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的忙,谁叫我是你的朋友呢……”   “帮什么忙?”墨渊终于回神。   只听见他最后两句话。   不解问了句。   “滑掉这孩子啊。”白霄手抚着胸前一捋长发,哂笑道,“你总不会真想生孩子吧?趁胎儿还未成型,早些弄掉,对你身体伤害也小些……”   墨渊震了下。   很快又给他一个怒视,“谁说我要打掉孩子了,白霄你怎么这么残忍?这是你身为医者该说的话吗?”   这可是他的种哎!   虽然父不祥。   这下换白霄呆住了。   他是好心,结果这家伙说他残忍?   他不是为他着想吗。   他张口结舌道:“你是男人,你还真想生孩子啊?”   “男人怎么了。”墨渊怒瞪回去,有些恼火的道,“你不也说了,本宫生来与别人不同。本宫这般独一无二,自然会天降福泽,本宫孕子,这就是神迹!”   墨渊说完,又低头看了看肚子。   刚刚所看见的,内膜里包裹的是个人形胎儿,这孩子生父一定是人类男人。   竟还是成亲那天,那这到底是谁的种?   白霄已惊掉下巴。   他没想到,墨渊这么没心理负担的就接受了?   他难道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他说的什么他独一无二,说什么天赐福泽的话,拿名将帝王与他相比,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这家伙还当了真啊。   “你既然想要,那刚刚怎么那么大火?”白霄不死心的问,看着好友低头摸着肚子,就差被慈母光辉包围了,恨不得将他摇醒。   他是男人啊!   白霄知道,每个女子怀孕后,她们的大脑都会产生一种神奇物质,这种物质会让女人对孩子天然的产生爱和保护,但他现在怀疑,墨渊的脑子里,也分泌了这种物质。   他真想将他脑门打开,看看是不是这样。   “你也说了我是男人。”墨渊白了他一眼,突然被人说自己怀孕了,没揍他一顿算好,但亲眼看见后,听见胎儿心跳后,他心中的怒火,变成了一种陌生感觉。   就没办法去讨厌。   他就根本没有要弄掉这孩子的念头。   自己这么独一无二,孩子又是天赐,所以他怎么能杀死这个小东西?何况他真的很好奇,想知道自己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看见他脸上的隐隐期待,白霄已然无语了。   他无力的问了句:“那么墨渊兄,能不能满足在下的好奇,这孩子是你的太子妃玲珑的,还是那嘴甜的赵公子的?”   要不是发现他怀了龙种。   白霄是不敢相信,这个整天冰着张脸,脾气不太好的家伙,竟然是雌伏一方?   这叫什么,人不可貌相?   墨渊脸色微变,猛地抓住白霄的手,厉声质问,“赵公子是什么人?”   白霄张了张嘴。   久久才道,“那孩子,不是玲珑的咯?”   “我问你话呢!”墨渊不耐烦。   “这个……”白霄正要回答,便见不远处玲珑正匆匆跑来,白霄耸了耸肩,“你的太子妃来了,你确定要继续问么……”   墨渊脸色一僵,转头看去。   玲珑一脸惊忧的跑来,抓着墨渊问,“殿下,丫环说看见你好像不太舒服,还说在花园里吐了,殿下可是生病了么?”   墨渊神情古怪,难以回答,瞥了眼白霄。   “他没事,就是喝多了些。”白霄打了个哈哈,对玲珑道,“太子妃不必太过忧心,他要病了,还有我这个神医在呢,问题不大……”   玲珑喃喃了句:“是么。”   又看向墨渊,见他气色如常,确实看不出不舒服。   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珑儿你先回吧,我与白兄弟还有些话要说。”墨渊心情紊乱,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玲珑,虽他想要这个龙种,但又似乎对不起玲珑。   不免有些心虚逃避。   玲珑楞了下,只好又默默离开。   待玲珑离开,墨渊再次问起。   白霄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一直没看懂你们的关系,你嘴上说是与赵公子是仇人,但是嘛,你这把人囚在寢宫,夜夜与之交欢的报复方式,我确实无法理解……”   墨渊蹙起眉头。   他对人做这样的事?   确实难理解。   墨渊沉默了会,才缓缓的道,“要真有这么个人,那我应该是忘记了些事,你只管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了……”   白霄便徐徐道来。   墨渊默默听着,手指摩挲着杯沿,等白霄说完,他才颔首道,“多谢告知,白兄弟,这件事还请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白霄含笑点头。   又与他叮嘱几句,告知怀孕注意事项,还留下了止吐药方。   知道他现在需要冷静,于是告别离开。   好友走后,墨渊就一个人在花园静坐许久。   暗忖,依白霄所说,那九仙门的赵轻风极可能就是龙种生父,但他既与自己有仇,那为何他会与那赵轻风发生关系?   竟还是雌伏在下。   墨渊不喜欢不明不白。   立刻私下去查。   从仆人口中打听出,赵轻风在他成亲第二天就逃了。这时再也坐不住。眼看天要黑,却还是化成龙形,飞出了龙宫,一路往南去向九仙门。   去到九仙门时,天色彻底黑了。   墨渊怕被认出,变了个模样,抓住一个路过的白衣弟子,询问赵轻风住处。   那弟子一脸惊讶道:“大师兄一个多月前,就离开了九仙门,还说再也不回来了,我们也不知大师兄去了何处!”   墨渊一脸失望。 第095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5)   墨渊寻人未果,只好回了龙宫。   刚去书房,阿兰就端着一碗热腾腾汤药进来。   “殿下,药熬好了。”阿兰将药放桌上,好奇问:“殿下到底哪不舒服,这是什么药啊……”   墨渊瞪了她一眼。“多嘴!”   阿兰不敢再问。   待稍凉些,墨渊端起一口喝光,一时苦得差点又想吐。   喝了药,墨渊接过阿兰递上的丝帕擦擦嘴,又板着脸道,“你回去告诉太子妃,就说本宫今晚有公事要处理,就不回了……”   阿兰呆了呆。   殿下让她去给太子妃说这事?   为什么他不自己说呢。   而且殿下平日就算勤政,但也没有晚上工作,连媳妇都不要的。   “还不去?”墨渊又厉眼瞪来。   阿兰连忙离去。   墨渊摇摇头,见她走后,脸色才微微一变。   那赵轻风找不着,倒也不急着找,白霄说了养胎要紧。如今他有了龙种,自是不能再与玲珑同房,以免伤着胎儿。   还是生下龙子后再补偿玲珑吧。   之后墨渊就安心当起了孕夫,再不与玲珑同房,白霄会时不时的送些药,日子倒也没那么难熬。只是唯独对让他有种的人,耿耿于怀,心中决定,生下龙子后,定要亲自找到那人。   不为别的。   他只是不喜欢糊里糊涂罢了。   什么事,都要求个明白。   他要找的韩冽,这时正身在人界。   韩冽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身上穿着黑色斗篷遮着头,脸也蒙住了半张,路上不免引人侧目,不过韩冽也未理会,只是缓步走进了一间客栈。   上了二楼房间这才摘下斗蓬,扯下面上蒙着的黑巾,吐出了一口白雾来。   这时他头发已变得全白,连眉毛也白了,身上皮肤更白成了半透明,看着跟吸血鬼似的,不遮掩一下,出去定吓死一片人。   韩冽推开窗,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   叹了声。   他一路向南,准备去往铃山。铃山上有个人,也许能帮助他,只是这几个月里,他常常消耗真气御寒,如今已连御剑飞行也不能了。   甚至五感都似越来越迟钝。   今天走在路上,他分明感觉有人在跟踪他。   但却找不到人。   若在平常,这根本不可能。   他也知道身体越来越差,就不知,还能不能坚持到铃山。   正暗想着,敲门声传来。   韩冽前去开了门,店小二正送着餐食进来,有酒有肉,小二哥热情的给他倒上了酒水,又点头哈腰笑盈盈的道:“公子,可要小的再送一壶热茶来?小的看你可能需要。”   “不必了,有酒足矣。”韩冽淡淡道。   烈酒比热茶更能暖身些。   他拿了碎银,递给小二哥。   小二哥说了声谢,接过银子时,却抓住了韩冽的手。   笑嘻嘻道:“公子,你手好冰啊,要不要小的给你暖暖手,小的不收费……”   韩冽脸色一沉,“不需要。”   只当是这小二哥热情过头,说着便要抽回手,小二哥却紧抓住不放,韩冽脸上带了怒色,声音比冰还冷的道,“放手!”   “小的好心给你暖手,公子为何拒绝呢?”小二哥微微笑。   那张平凡的脸上,笑容说不出的奇怪。   韩冽看着这人,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但眼下这小二已激怒了他,再没耐心,右掌猛然击出,小二哥退了三步,看着他眯起了眸子。   韩冽看着这小二,心中警觉起来。   “你是什么人?”这绝对不是店小二。   “我是店里的小二啊。”小二哥又笑了笑,下一秒却骤然出掌,韩冽隔空挨了一掌,身体踉跄后退,撞到了桌子,一桌刚上的饭菜全扫在地上。   韩冽胸口阵痛,撑着桌角咳嗽了数声,戒备的瞪向小二。   “你的命已经没几天了。”小二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你会死的,你的肺腑已开始枯竭,你最多还有几个月,你体内的东西已汲干你的生命力……”   “在下死活,与尔无干。”韩冽站直了身,指向门,“滚!”   这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怕是什么人幻化成小二哥的样子。   先前那跟踪他的,恐怕也是他。   小二哥叹息一声。   他没有滚,却是身影一闪来到韩冽身边,揽住他肩头,他幽幽叹息了声,凑到他耳边,“我是来救你的啊,哥!”   韩冽正要攻击,在听见最后一个字时,惊得浑身一震。   韩冽转过头,看见搂着他肩膀的小二哥,这时已换了张脸,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简直就像是复制粘贴的相像,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久不相见,认不出我了么?”赵玄尘紧搂他,笑了笑,又凑他耳边,“哥,再见到我,你高兴么……”   耳边呼来的热气,让韩冽有些不适。   韩冽臂膀一弹,推开赵玄尘,后退了几步,蹙眉打量着他,“你不可能是玄尘,玄尘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赵玄尘脸色僵了僵。   眼中闪过几丝痛楚之色,又逼近过来,“是啊,你亲手杀死的我,你用尖刀插进我的心脏,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疼么……”   韩冽脸色难看,用力握紧拳。   “那时我想,死了也好。死在哥的手上,也不算亏。”赵玄尘脸上带着绝望,又喃喃着,“可我却被人救了,死而复生了……”   他的话,让韩冽脸色剧震。   心中一动,脱口问出,“裴筝师弟呢,也被救了么?”   当年师弟与玄尘,双双身死落下悬崖。   “你就只记得裴筝?我呢!”他的话,让赵玄尘暴怒,一把抓住韩冽,“当初我杀了他,你就因为这个而亲手杀了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难道我这亲生兄弟,也比不上一个外人?”   韩冽脸色难看,猛然抽手。   转过身,看向窗外,胸膛一阵起伏。   压下怒火,冷冷声道:“你明知道,我杀你不止是因为他,更因你不敬长兄,欺师灭祖,你做了这些畜生行径!还有脸提过去的事!”   当初墨渊一直逼问,他为什么杀赵玄尘,他不说,只是说不出口。   赵玄尘与赵轻风是同卵双胞胎,生下来就死了爹娘,他们被药王谷的谷主所救,成了谷主的弟子,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赵轻风对这个胞弟,自是宠爱到极点。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赵玄尘变成了个恋兄癖。   一开始还收敛些,等到裴筝也去到药王谷,成了他们的师弟,并与赵轻风互相衷情后,赵玄尘对长兄的畸情就开始不可控制。   某一天,赵玄尘竟试图给赵轻风下-药,想以此来占有兄长,幸被师父发现,师父震怒下要赶赵玄尘出谷,青出于蓝的赵玄尘,恨他阻止自己与兄长在一起,将从小教养的师父当成了仇人,当场就杀死了年迈的老谷主。   赵玄尘又将裴筝扔下了后山悬崖摔死。   赵轻风醒来时,发现师父和师弟皆已身死,极悲之下也发了狂,在裴筝坠落的崖边,一刀捅死了赵玄尘。这一天,他死了三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那是他人生里最灰暗的日子。   韩冽没想到,再见时,赵玄尘竟毫无反省。   赵玄尘瞪着他,脸色同样阴沉难看。   不敬兄长?   他哪不敬兄长了,他是仰慕兄长仰慕到发疯了!可他只想躲着他!   还为了裴筝而杀他!   突又听韩冽问了句,“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忘了么,我们是双胞胎。”赵玄尘低低说了句,心中怒火也消了几分,忍不住抱住了韩冽,“我被你伤透了心,本是发誓永不见你,可我感应到你即将死去,我怎么能让你死去……我忍不住来找你了……哥……哥……”   赵玄尘诉说着,又见韩冽后颈冰白色。惨白的肤色,在赵玄尘眼里,偏偏带了几分诡异的诱惑。   他忍不住低头啄了下。   韩冽脸色一变,猛然推开他,一摊掌握住了斩月剑。   指向赵玄尘,厉声道:“你回来若是想趁机欺侮我这兄长,不如趁早给我滚,否则,再对我不敬,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赵玄尘脸色一僵,“哥,我是来救你的。你要我走?”   韩冽脸色阴沉,“你若只当我是兄长,我自高兴你回来,若还有什么肮脏思想,那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见你脏了眼!更不愿被你所救!”   这一通色厉内荏的话。   让赵玄尘浑身颤栗,脸色惨白,似哭似笑看着他。   久久,才道,“哥,我自当你是兄长。”   他说,自己是肮脏的?宁死也不要他相救?他就这么心狠!   可他能怎样。   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   赵玄尘僵硬道,“当初我被叶真人所救,他是个四处云游的散仙,从此我做了他的弟子,其实我已有自己的道侣,刚刚不过是见了兄长太高兴,太忘形而已,你以为,你那样杀过我一回之后,我还能有什么妄想么,早放下了……”   说着时,脸色却有些古怪。   兄长一定不会想知道,他的道侣是谁。   知道了,一定会更恨他,说不定,连求生的意志也没了吧。   可当时,他太恨了,恨胞兄对他的无情,竟为了裴筝而杀他,当他和裴筝同被叶真人所救,一起修行时,他费尽心计的勾引裴筝,终于让他变了心,成了他的胯下之人。   杀了裴筝一次,还不够,又夺走了他的身心。   他只是想报复胞兄罢了。   你再放不下,再爱的人,如今早已变了心。   可这时,他不敢说。   怕刺激他。 第096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6)   听了这话,韩冽脸色这才缓下。   这时,允了赵玄尘留下。   又心想,这玄尘行事偏激,若叫他知道自己与墨渊的事,不知要如何发疯,还是仔细隐瞒着的好,免得再生事端。   想到那小青龙,韩冽恍惚了下。   又冷冷一笑。   待他解决了这冰焰的事。   他会找到墨渊,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他们要算的帐还多着呢。   赵玄尘敏锐注意到他表情异样。   阴沉蹙眉,兄长在想着谁,这样一脸思念的表情,是在想裴筝么,可惜了,裴筝已变心了,若他知道后,会怎样表情,一定会很痛苦。   深感背叛吧?   “哥,让我帮你吧。”   十年不见,赵玄尘只觉胞兄比起从前,对他的态度已有所改变。   变得严厉,就像真正的长兄一样,也变得无情。当初若不是他对自己太好,对自己太多的纵容,他怎会对兄长产生了畸形的感情。   这时候才想改变,来不及了。   赵玄尘满心痛苦,这时只能压下。   韩冽终于接受了帮助,两人坐在床上,赵玄尘为他运气御寒,他手掌一贴上韩冽的背,韩冽就感觉到一股激猛炽热的热流涌来。   心知他所修炼的,必是至刚至阳的心法。   这时倒管些用。   于是放心的闭上了眸。   赵玄尘源源输出真气,韩冽身上凛冽寒气有所减缓。   冰霜也化去了。   但他被冻着太久,这时猛然接触大量暖流。   骤冷骤热下,虚弱的身体反而受不住,竟是晕厥了过去。   赵玄尘扶住他,凄惶的喊了声哥。   韩冽这一晕厥,沉睡数天未醒。   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困在了睡梦里,梦境里一片漆黑,四周什么也看不见,韩冽知道自己需要醒来,他应该走出去,可是即使在梦里,他似乎也已没了力气。   他太累了。   也真的想好好睡几天。   在他意识与梦魇抗争,越来越力不从心,觉得睡一会儿也无妨时。   韩冽眼前忽的浮现了一条小青龙。   小青龙小小的一团,正蜷缩着身体,仿佛也似是睡着了,只能看见四只小爪子和小尾巴,在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   韩冽心中惊异,伸手去戳了戳小青龙,唤了声:“墨渊?”   小青龙被他一戳,惊得醒来。   他埋在身体的小脑袋抬起,四处看了看,看见韩冽后,眼神带了些迷糊。   却奶声奶气,软糯糯的喊了声:“爹爹?”   韩冽楞了下,噗哧笑出了声。   突然喜当爹,他瞬间就不困了。   笑道:“小家伙,你叫谁爹呢?睡糊涂了吧,爹可不能乱认啊。”   以为是墨渊呢,结果不是。   大概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吧。   “你就是我爹,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得!你才睡糊涂了呢!”   小青龙似乎生气了,奶声奶气的骂了句,并飞过来一爪子抓在韩冽脸上,小青龙虽还小,但这一龙爪子,也勾得韩冽脸上生疼。   看这小青龙信誓旦旦的语气,这一样的坏脾气,骂人时的神态都与墨渊一样。   韩冽心中一动。   大概是让墨渊娶妻的事气糊涂了,都忘记曾经给他吃过生子药的事。   这小东西,不会是墨渊生的吧。   “你娘是谁啊?”韩冽笑眯眯问。   “阿娘是东海太子呀。”小青龙奶声奶气的答。   虽猜测到了,但在听见小青龙回答时,韩冽还是吃了一惊。   小青龙说完把自己又蜷缩起来,肚子还一鼓一鼓的,似乎还在生气。   韩冽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着小青龙小小的脑袋,“爹爹确实是睡糊涂了,才没认出小龙来,小龙能不能原谅这个糊涂爹爹呢?”   小青龙本在生闷气。   被他这一抚摸,立刻就消了气,抬起小脑袋点了点:“我原谅你。”   又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爹。   韩冽心情复杂。   突然就当爹,真是半点准备也没有。   偏偏如今他这样,已是自身难保。   但也不想让这小东西难过,于是陪着小青龙嘻戏玩耍,直到小青龙困了说要睡觉。   小青龙在梦里消失,沉睡数天的韩冽也跟着醒来。   另一边,身在龙宫的墨渊。   他本是在书房处理要务,肚子里的宝宝却突然异常活跃,连着踢了他好几下,痛得墨渊惨白了脸,手上笔也摔到了地上。   “你这小兔崽子,没事老踢我作什么,再欺本宫,小心本宫揍你!”墨渊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书桌,生气的对着肚子骂咧咧。   他宽大的衣袍下,腹部已微微隆起。   一直除了白霄,其它人还不曾知他怀孕。   开始的时候,白霄给了他些止吐的药,安胎的药也时常吃下,所以倒并不难受,但随着这小崽子慢慢成形长大,也变得活泼起来。   平常时不时的就给他一脚。   但刚刚,却连着动了许久,好似在里面跳舞似的,可没把他给疼死。   他这一骂,肚子里的小宝宝这才安静下来。   “我可真是自找罪受。”墨渊嘟囔了句,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起身去桌边倒了杯茶,又咬牙切齿道,“待我找到你那亲爹,我定要好好与他算帐!”   明明是自己想生。   他也很有兴趣,但随着肚子大起来,日常变得不方便。   他莫明时常心生些委屈。   对那父不详的男人心生了怨怼。   正骂骂咧咧,忽听见外面脚步声传来,墨渊连忙正襟危坐,却见是玲珑正端着糕点进来,一一放在了桌上,脸上带着温软的笑。   “殿下,今晚回寢宫么?珑儿,珑儿想你了……”玲珑哀怨的小声道,低头,才看见他额上的汗。“怎么流这么多汗,是觉得热么?”   墨渊正要回答。   肚子里的娃又踢了他一下。   疼得墨渊一声轻哼,脸色微微发白。   这一哼声,玲珑以为他答应了,一时脸上狂喜,抱着他胳膊喜极而泣,“殿下,这些日子你总说忙公事,也不回寢宫休息,珑儿还以为你厌倦我了……”   他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对不起。”墨渊试图想安慰他。   但刚伸出手,肚子里不安分的崽子又连踢了数下。   墨渊满脸痛苦,大力拉开玲珑的手,霍然起身回到书桌前,“本宫最近心情不佳,今日,依然在书房休息,珑儿你回吧,本宫还要许多公事要处理……”   玲珑看着他背影,一时惨白了脸。   连着三个月了。   他们再没同过房。   到底是公事繁忙,心情不佳。   还是那梦丝效力变了?   为什么他会一夜之间,对自己态度大变,不与自己亲近,也不回寢宫,整日让他面对空床冷枕,若他不曾对自己温柔宠爱过,他也不会如此怨怼难过。   听见脚步声远去,墨渊这才转头。   脸上带着欠意。   他现在这样子,实在不太好面对玲珑,也不太敢与他亲近,只想着,等生下这龙种后,再好好补偿玲珑吧,这时候,他怀着崽子,确实没心情与他同房。   更也怕伤了孩子。   玲珑只要再等他几个月就够了。   想到这,墨渊又低头,瞪着微鼓的肚子,“你这小兔崽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玲珑一来你就踢我,是想疼死你爹我啊!”   这时肚子十分安静。   墨渊又气又笑。   忍不住又开了灵识,查看宝宝状况。   这时的宝宝,已经发育成形,手脚都很清晰,外面蛋壳也越来坚实,形成了一个安全的壁垒保护着他,而小家伙的心跳比起一开始,要强有力许多。   墨渊听着宝宝的心跳声,紊乱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随着宝宝长大,在他开了灵识后,他已能与宝宝产生精神交流了,虽宝宝不能说话,但是,他能感知宝宝的喜怒哀乐。   墨渊轻问了声:“崽崽,你不喜欢玲珑吗?”   小胎儿微动了动。   墨渊感应到小家伙的情绪。   他似乎确实不喜欢玲珑,一时心中无奈,这可如何是好。   墨渊又问,“那你亲爹呢?”   小胎儿又动了动。   墨渊感受到小家伙欢快的情绪。   更觉无力了。   小宝宝还没见到亲爹呢,就喜欢上爹了?这就是血缘的力量么,这算是赢在起跑线上了吧。小崽子不喜欢玲珑,喜欢亲爹,以后可要咋办,想想真是头疼啊!   要不,以后干脆把亲爹抓回来,当个妾算了?要是他表现好,或者当个平妻也行?   反正,他不能让孩子父不详啊。   “崽崽想见你爹吗?”墨渊没想到对那播种的男人,小宝宝会这样欢喜,这种情绪也感染了他,心里对那未见着的男人,便也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小胎儿又动了动。   墨渊感受到小家伙雀跃的情绪。   知道他渴望见到亲爹。   “崽崽你乖些,别整天折腾本宫,我就帮你找爹。”   墨渊心境复杂。   但还是很疼自己的龙崽,便也给他许了诺。   这果然让小家伙很是高兴。   墨渊关了灵识,睁开眸,长舒了口气。   与小胎儿的精神交流,让他感知到小家伙对亲爹的濡慕之情,这也影响了他的情绪,也隐约期待见到那个给他播种的男人。   一时心里滋味莫明。   那该死的赵轻风,在他婚后第二天便逃了,莫非是不想要他们父子,不想负责么?还是因为自己和玲珑成亲,他吃醋了?   若是后者,醋性未免大了些。   抓到后,得好好调教调教,若是前者,更要将他再关起来好好教训就是了。   虽还未见人,但墨渊已想好了种种。 第097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7)   韩冽醒来后,发现在一个陌生地方,他走出房门四处打量,却发现,自己竟是在药王谷里,一定是赵玄尘带他来的。   “哥,你醒了?”赵玄尘手上端着汤药正走来,见了他,一脸欣喜。   韩冽默默看着他。   这人,竟然还敢带他回药王谷?   他就一点没心理压力?   “喝药吧,驱寒的。”赵玄尘将汤药递给他。   韩冽微微蹙眉,在他期待下接过碗,闻了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喝下,毕竟这小子有前科,他可不想再被他用药给迷了。   韩冽喝下后,果然感觉身体暖了许多。   “哥,我会治好你的。”赵玄尘看见他喝光,欣慰一笑,眼里却有几分悲色,身为药王谷谷主最得意的弟子,他的医术是三个徒弟里最好的,自是早看出,兄长的身体已经药石无救了。   因害怕他见着裴筝后,就更不想理他。   赵玄尘不敢带他回去,但在他昏迷的这两天里,自己先回去见了叶真人,想求师父救他,可叶真人却说,他兄长的情况,已是神仙难救。   必有一死。   赵玄尘不甘心,又想起韩冽曾说过的话,去了铃山,才知道那山上住的是名医仙,可那医仙,也说救不了他。   赵玄尘满心绝望,已不知如何是好。   能做的,只是减少他的痛苦。   让他多活些日子。   “你救不了我,死也没什么可怕。”韩冽看着山谷的方向,低低说了句,脸上似带了些遗憾,“我不过是放不下一些人而已……”   赵玄尘脸色难看。   他说的一定是裴筝。   但这时,也只是保持了沉默。   从这天之后,两兄弟就在这药王谷住了下来,赵玄尘一门心思的找着法子治他,两人终于像正常的兄弟一样,相处了一段和谐的日子。   这对韩冽来说,也还不错。   他偶尔也会在深梦里,会见到那条小青龙,在梦里见证着他慢慢长大。   韩冽其实也想过回去找墨渊,最终还是没这么做,身体越来越虚弱,他似乎真的只有几个月可活了,这样的状态下,去见墨渊,他并不认为是个好的决定。   这样的持续三个月之后。   韩冽的身体,基本已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赵玄尘在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兄长即将死去的事实,他比韩冽更先崩溃,已然到了发疯的边缘。   在韩冽再一次陷入昏迷时。   赵玄尘看着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兄长,俯下身轻抚他的脸庞,他想也许只有最后一个办法救兄长了,虽然这样会让他生气,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了。   他只是不能让他死。   哪怕让他多活一天也行。   韩冽本是陷入昏迷。   意识混沌之时,突然听到了系统传来的警铃声。   韩冽惊醒,一睁开眼,就见赵玄尘俯在身上,正拉扒他衣衫意图不轨,韩冽脸色一变,一掌击中赵玄尘胸膛,力量不太大,但已足够击退。   “玄尘,你做什么?”韩冽厉声质问,“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了么?”   “哥,你就要死了!”赵玄尘红着眼看着他,“和我双修吧,我修炼的心法至刚至阳,虽不能完全驱除你身体寒气,但能延缓你的死亡,我要救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要救你!”   “你试试看!”韩冽怒瞪他一眼。   “我管不了这么多,你恨我也罢!”赵玄尘恨他的固执。   但这时,只想救他。   赵玄尘揪住韩冽压床上,干脆一掌撕碎他衣衫。   韩冽怒火中烧,一时肺腑翻腾,气得呕出了一口血花,却是瞬间结成了冰,他聚全身残余之力,一掌击向赵玄尘,“你这畜生!我错信了你!”   那一掌挥出,韩冽已滚下了床。   他又勉强站起,朝门口走去,冷冷撩下话,“我便是死,也要留一身清白在人间,绝不愿沾你这混帐半点腌臜气!不需要你用这种龌龊法子相救……”   他不管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他是没兴趣跟人搞骨科。   赵玄尘死白了脸,怒吼声,“哥,你会死的!马上就会死的!”   他只是想救他而已!   与他双修,他就能多活些时日。   “我死了,把我埋个好地就是。”韩冽没回头,扔下了一句话。“这样,我还能记得你这兄弟几分好意,不会带着恨下幽冥地府……”   趁着还有几分清醒,默默往外走去。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结起了厚霜,空气也跟着变得阴冷,韩冽的感知已十分迟钝,四肢麻痹,只能微薄感受到嘴里吹出的寒气,但他却还想尽量走远一些。   赵玄尘跟在身后,红着眼看着他。   他想要救兄长,可兄长不要他救,要怎样,怎样才能让他活久些?   眼看着,韩冽走到了药王谷的小湖边,那湖面也结起了冰霜,如同他此时的心情,赵玄尘心中酸苦,却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哥,裴筝还活着,你,你就不想见他么?”   韩冽顿了下,却没回头。   赵玄尘最不想让他知道裴筝的存在,但为了激起他求生意志,这时也顾不得说了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毫无反应,一时心中冰凉。   韩冽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天空。   太阳很温暖。   韩冽感受着这最后一丝温暖。   没一会儿,眼前就一阵发黑,身体一下往前栽倒。   赵玄尘嘶喊着扑过来。   韩冽再次陷入昏迷,但这次,他已没了梦。   另一边的墨渊,这几天都在好友白霄那坐客,实际上是因为白霄说他可能这些日子便要产子了,便听从他建议,住到了白霄家。   白霄所住的,是处世外桃源的仙境。   风景自是美不胜收。   两人本是在院子里对弈,墨渊赢他两局,正得意不已,肚中孩子,却突的猛踢了他几脚,痛得墨渊脸色发白,他安抚着宝宝,但似乎没什么用,小东西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墨渊痛得直不起身。   直叫骂着,“你这小混帐……别别踢了……”   “墨渊兄,你这只怕是要生了!”白霄看他这样,脸上也是发慌,“我,我马上去准备准备,你先忍忍……”   白霄慌忙的跑去准备。   墨渊一掌挥开石桌,撑着身想去屋里,却又痛得眼前发黑,冷汗直冒,不过走了两步就倒在地上,身体再无法支撑人形,却是变回成了龙身。   白霄在里面翻箱倒柜,却听见外面一阵阵龙吟啸声传来,那声音里饱含痛苦,白霄心中大惊,冲出房门,就见院子里一条青色的庞然大物。   变回龙身的墨渊,在院子里翻滚,看着十分痛苦。   “墨渊兄,你怎么样?”白霄紧张的问。   墨渊说不出话,只是痛得发出一声声龙啸,洪亮的声音震得他整个居所都隐隐发颤。   白霄看他这样实在同情。   不由大声道,“墨渊兄,虽是判断失误你竟本体生子,但我想道理都差不多,你,你就想像着大力出恭的样子使力吧,定不会出错……”   白霄只能这样鼓励他。   墨渊一直以为自己会人形产子,白霄还说他没有产道,到时可能要刨肚子取娃,他都作好准备了,结果这天,竟是本体生子,惊慌之下急得成了无头苍蝇。   听白霄这一提醒,顿时明白过来。   墨渊这时才努力集中精神,将全身力气都往一个地方使。   这终于是做对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生平未受过的痛楚,在他痛到快昏死过去时,那颗折腾他数个月的龙蛋,终于顺利的生了出来。   那龙蛋一落了地,蹦蹦跳跳了几下,在青石地砖上把自己壳磕破了。   龙蛋又自己在院子里滚了圈。   壳上便更多的碎片。   下一秒,便听见一声幼儿版的龙吟声传来。   蛋中的小青龙,冲破蛋壳飞了出来,在院子里欢快的转了两圈后,才朝着墨渊飞去,奶声奶气的喊了他三声,“娘亲,娘亲,娘亲!”   白霄看傻了眼。   这时终于松了口气,上前扶起恢复人形的墨渊。   冲他拱手道:“恭喜墨渊兄,生了个健康龙宝宝呢。”   墨渊虽恢复人身,但身体还有些虚弱,白霄扶着他进屋里,在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   墨渊抓着杯,却是发着呆一直不说话。   只是楞楞看着,在桌上玩耍翻滚的小青龙。这小青龙不过大拇指粗细,全身嫩嫩的青色,这会自己抓着一只空杯玩得不亦乐乎。   “墨渊兄,你生了这小龙儿,以后有何打算?”白霄倒不担心他身体,龙族人体魄强健,不如人类女子那般虚弱,需要坐月子什么的。   也就脸色比平时白了些。   “什么打算……”墨渊终于回神。   他转头看了白霄一眼,又看向小青龙,虽是这小家伙在身体里折腾他几个月,但这时却还是有些不真实感,墨渊伸手去,轻抚了抚小青龙。   小龙转头就将整个身子卷在他腕上。   亲昵蹭了蹭他,“娘亲……”   墨渊傻笑了笑,喃喃了声,“我要去找到赵轻风,有些帐,要跟他好好清算一下,这小子敢背着本宫私下逃走,本宫定不轻饶他……”   白霄楞了下。   总觉得墨渊神色有些奇怪。   墨渊又说,“有些误会,也该解开。”   他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生子过程后,梦丝的蛊竟然也跟着解了,他忘记的事,终于记起,忘记的人,也终于记起。   赵轻风,你怎能在让本宫怀了你的种后。   却又逃了?   把本宫当什么人了!   就算是气他瞒着娶了玲珑,也不该这样逃走。   他真的很生气。 第098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8)   “白兄弟,这些日多谢你的盛情款待,和照顾提醒。”墨渊心里压着一股火,一股委屈劲,现在他只想立刻找到赵轻风这小子!   于是起身向白霄告别,“本宫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白霄送他父子离开。   走时,提醒着他,“墨渊兄,若找到那赵公子,要懂适当的示弱,别那么暴躁,不要又把人给吓跑了,毕竟他是我世侄的亲爹,以后,多带小世侄来我这做客……”   墨渊听进去了。   与他笑而告别。   回去的路上,小青龙跟着大青龙在云中飞翔。   小龙儿问着墨渊:“阿娘,什么时候去找爹爹?小龙想见爹爹……”   墨渊迎风而行,为了配合小家伙,自己飞行的速度很慢。   闻言转头笑道:“你就这么急着想见你爹?”   “小龙在梦里见过爹爹,爹爹身体似乎不太好。”小龙儿软糯糯的声音带着担忧,“阿娘,小龙会急着出生,就是感觉到爹爹有危险……阿娘,爹爹会死吗……”   墨渊脸色一变。   记忆一恢复,他只想到韩冽逃走,因此而生他的气。   竟是将他中了自己的冰焰这事给忘记了,这时小青龙一提,登时脸色大变,“不,他不会死,本宫与他的帐还没算清,他怎么能死!”   墨渊说着,却是抓住了小青龙。   不再闲庭鹤步。   迅速掠回了龙宫。   玲珑见他回了寢宫,大喜的迎了上来,唤了声,“夫君,你回来了?”   “滚开!”墨渊见了他,冷着张脸,推开玲珑来到了大水镜前。   一挥手,水幕上开始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墨渊心中一喜,未仔细分辨,只将画面位置定位后,便立刻飞出了龙宫。   玲珑见他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再想到刚刚画面里见到的人,一时脸色煞白。   他要失去墨渊哥哥了么。   墨渊离开龙宫,一路往药王谷方向赶去,他没想到赵轻风会去药王谷,那里曾经是赵玄尘救他的地方,那时,他对少年的赵玄尘动了心。   最后,却给他的兄长生了条小龙。   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吧。   墨渊心情复杂。   但他没时间去感慨这些。   只是迅速找到之前水镜里看见的地方,那里是药王谷的后山山顶。   落了地,看见那背对而立的人,一来就扬高声调,厉声质问:“赵轻风,你好大胆子,敢背着本宫逃跑出来,还不快乖乖随本宫回去!”   赵玄尘震了下。   他缓缓转身,眯起眸看向墨渊。   轻声问,“你说,你找谁?”   声音很轻,但却莫明带着危险与威胁之味。   墨渊看见他脸时,也是震了下,颤声道,“你,你是谁?”   这人与赵轻风一模一样的脸,但眉眼间却带了几分邪佞之气,这人不是赵轻风!   墨渊问着时,心里已涌出了不详之感。   “我是谁?”赵玄尘眯起眸,勾着唇,脸色沉了沉,“在下赵玄尘,你又是什么人,与我兄长是什么关系,找他有何事?”   赵玄尘三字一出,墨渊浑身一震。   脸色骤变。   瞪直眼将他上下打量,“你,你是赵玄尘?,你,你不是十年前就死了么?”   “哦,这么说,你认识在下?”赵玄尘笑了,缓步走了过来,也打量着墨渊,皱眉道,“阁下这么仪表出众之人,在下若是见过,必不会不记得。”   再见赵玄尘,墨渊想也没想过。   自是大为震惊。   心知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他未死,他自然也是高兴的,但这时,他更着急赵轻风的事,抱拳急声道,“赵公子,敢问令兄在何处,在下有要事找他,还请告知!”   他这话,让赵玄尘脸色变得更惨白。   倾长的身影也晃了晃。   在这黄昏的霞光里,显了几分悲凉,似乎摇摇欲坠。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你是什么人?”赵玄尘脸色惨白如纸,握紧拳反问着他。   “我……”墨渊心急如焚。   看着赵玄尘不紧不慢的样子,强行镇定下来。   稍作犹豫后,才道:“本宫墨渊,乃东海龙太子,赵公子十年前曾救过在下的命,当时我与人武斗受了伤,化作了一条小青蛇,赵公子认不出在下,也情有可原……”   赵玄尘死而复生。   这是他曾经牵挂的少年,深深喜欢过的少年,以为他死了,他才恨了赵轻风那么久,一度曾想将他杀之后快。   结果,赵玄尘竟未死。   墨渊一阵后怕,幸未冲动下杀了赵轻风。   否则,自己岂不枉杀了人。   想到这,他心里又焦虑起来,再次抱拳相求,“赵公子,请告知令兄下落!”   赵玄尘听他自我介绍,脸上带了几分惊讶,没想到这人来头不小,听他又说起自己救过他的事,脸上更惊讶几分,才想起,小时候确实是见过那么一条小青蛇。   当年兄长在后山采药,捡了条受伤的小青蛇。   带回家日日在房里照顾。   少年时的赵玄尘,嫉妒心重,对兄长占有欲也强,忍受不了他对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好,哪怕是一条蛇,得到他过多的关爱,他也心生不满。   于是他主动向兄长请缨。   向他要走了小青蛇,自己照顾起来。   当时的他,很想一脚踩死小青蛇,可是,他又很想得到兄长的夸奖,所以不得不精心照料,以此去向兄长邀功,得到兄长的夸奖。   只因听师父一句玩笑,说看那小青蛇有几分灵气,怕是将来要变成人,学那白娘娘来找他们兄弟,以身相许来报恩。   赵玄尘怕这小青蛇真变成人来缠着兄长。   便告诉小青蛇,它是自己一人所救,并叮嘱小青蛇要记住他的名字叫赵玄尘,如果真要来报恩,一定不能弄错了人……   那时,只是幼稚的想要赶走所有抢兄长的人。   这时想起种种。   赵玄尘已无法去评判对错。   “原来是故人,可你来迟了。”赵玄尘神情凄凉,转头指向旁边一个新起的坟包,“我哥他,他睡着了,在那,安静躺着呢……”   说到最后,却已无语凝噎。   墨渊瞳孔一缩,浑身剧震,死死瞪向那新隆起的土包。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墨渊一个字也不相信,一个箭步冲上前,那新鲜的泥土,分明是才刚埋下去的,墨渊一掌挥去,坟包瞬间被移走。   他扑上前去,继续往下挖。   挖了没一会儿,墨渊就摸到了一幅冰冷的尸体,他手一下颤抖起来。   依然不死心,继续往下挖土,将土一培培撩开,看见了里面衣冠端正,躺得安详,毫无活气的韩冽,这一幕,已让他瘫软在地,手脚冰冷。   墨渊喃喃着,“我不信……”   一抬手,五指成爪,抓向了韩冽的胸膛,却是一小簇蓝幽幽的冰焰,从韩冽身身里慢慢跑了出来,回到了墨渊的掌心。   墨渊脸色此时已变得惨白。   这一刻,他不得不接受韩冽真的死了的现实。   他的冰焰,只有在吸汲完一个生命体,全部的生命力后,直至吞噬其三魂六魄后,才能被他所收回,所以面前这个身上沾满泥土的人,真的是个死物。   真的是死了。   墨渊不知该如何描绘此时心情,只是突觉世界冰冷了起来。   就像也中了冰焰一般。   浑身像坠进了冰窖。   “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他!”赵玄尘心中悲切,本只以为他是个兄长普通朋友,让他凭吊一番也罢了,但在他挖坟后,从兄长身体里攫走了那冰焰。   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就是让兄长致死的东西。   一时怒不可遏,心生憎恨,抽出佩剑刺向墨渊,“我要你给他陪葬!”   沉浸在韩冽死亡打击里的墨渊,根本未察觉到他的攻击,只是呆滞的看着坟坑里的人,全身都似抽空了力气,哪里还能思考。   忽听得声小小尖叫:“不许伤我阿娘!”   却是小龙从他领口飞出,张牙舞爪的挡在墨渊面前。   赵玄尘看见这小青龙,怔了下,下一秒阴沉着脸:“小畜生,再不滚开,我连你一起宰了!”   “我也不怕你!”小龙儿丝毫未被恐吓到,反而迎头冲了上去,一幅要与赵玄尘决一死战的架势,赵玄尘一脸恼火,剑尖一抖,便将这小蛇似的青龙儿给弹开。   小龙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墨渊听见儿子呼痛声,猛然回神,赵玄尘又一剑攻来时被他躲过,并捞起小龙,手中的灵鞭也甩了出去,打飞了赵玄尘手上的剑。   瞪向赵玄尘,语气阴沉的道:“赵公子,本宫念你曾有恩于我,才让你三分,再咄咄逼人,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赵玄尘看着手上的剑掉下山崖。   脸色同样阴沉。   更一脸敌视看向墨渊。   赵玄尘正欲再攻上去,却听墨渊幽幽说了句:“何况,这孩子是你兄弟的种,你怎能出手伤他?”   墨渊已是心绪翻滚。   他一直记挂在心,忘不掉的少年恩人,如今就在眼前,为何自己却没了曾经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他变了?变得不再是记忆里的温柔少年?   如今的赵玄尘满身邪气,确实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或者,或者他也变了?   赵玄尘听见这话,一脸震动,不敢置信瞪向那缠在墨渊腕间的小青龙。   这,这小龙是哥的孩子?   赵玄尘不认为,一个东海太子会跟他开这种玩笑,那么这事应该是真的,他不知道兄长是怎么与这人扯上关系的,他只是死死看向那小青龙。   若是兄长未死,得知他与别人有了孩子。   他一定会愤怒到发狂,说不定会宰了这小杂种。 第099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19)   但如今兄长走了。   就在他眼前,他那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世间再无任何事,能带给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兄长一死,世间一切,他都已不在乎了。   这小龙既是兄长的种,也算为他续了血脉。   这小东西也算他亲人。   赵玄尘对他竟也没了敌意,只是心中更大的悲哀,失落涌上,兄长竟背着他偷偷与别人生子,难怪,难怪他提起裴筝,他竟也没多大反应。   是变心,还是贪心又多爱上一人?   这时再计较,也已没了意义。   赵玄尘瞪着那小龙,小龙也与他瞪眼对峙,丝毫不怕他的样子,赵玄尘看了会儿,忽然爆出一声大笑,带了几分苍凉,再不看二人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墨渊听出了这人笑声的悲凉。   一时默然,抬起的手垂了下去。   又看向新坟里的人,猛然又一鞭甩了出去,长鞭卷住了韩冽尸身。带着小龙一路回到了龙宫,宫里人见他带了个尸体回来,还是个老熟人,一时都吓白了脸。   私下都议论纷纷起来,觉得殿下怕是精神出了问题。   墨渊未理会他人,只是将韩冽带回寢宫,让人送来干净衣裳换上,看见这人终于安静躺在床上,再不会想着逃跑,再不会惹他生气。   墨渊莫明的笑了。   笑着笑着,脸又冷了,“你以为你小子死了,就能从本宫手掌心逃脱?看,本宫还不是把你给带回来了,我说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住你……”   墨渊呢喃着,忽感脸上一阵冰凉。   他楞了下,抚了抚面颊,摸到了湿湿的液体,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落泪了。   “本宫为什么要哭……”墨渊看着指上的泪出神,这个该死的赵轻风不是被他抓回来了吗,如今他死了,再也逃不了,不会处处忤逆他了,他应该高兴才是。   不,不对。   墨渊猛然摇头。   当初他抓赵轻风来龙宫,是想要报复他,只是恨他无情杀死了救过他的少年。   可如今,赵玄尘没死,还活蹦乱跳的。   赵玄尘未死,他们之间的仇恨自然也就断了,报复也就无从说起,自己为什么还不肯放他离开,不愿让他入土为安,还想要将他囚在身边?   我,我到底想要什么?   这一想,更让墨渊心中紊乱。   小龙本是一直未哭,这时见墨渊落下眼泪,也被感染,飞到韩冽胸膛上大哭起来,小孩一哭向来止不住,这小龙一哭,更是震天动地。   这一哇哇大哭,把个龙宫都惊得震动起来。   墨渊连忙抱起小青龙,怒道,“小兔崽子不准哭,你会吵着你爹的。”   小青龙正哭得高兴。   他这一说,哭得更大声,“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呜……”   墨渊被这小鬼尖锐的哭声,震得耳朵发疼,拎起小青龙尾巴倒着甩了甩。   瞪着他,脸上带着怒意,“你爹不是在这吗,哭什么?你爹以后都不会再跑了,他会永远陪着我们,这样不好吗,不准再哭,再哭本宫要打你屁股……”   “我要活的爹,不要死的爹!”小龙在他手上甩来甩去。   奶声奶气的吼。   哭得更悲惨了。   奶娃的一句喊,让墨渊浑身剧震,脸色死白。   他终于明白,堵在心口,让他难以呼吸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抓来了这小子,他永远也逃不了了,为什么还是觉得不高兴,心里还这样闷得慌。   因为他死了。   身体还在,但死的就是死的,与一块石头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他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自己害死他,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没有恨他?一想到他会恨着自己,墨渊心里便觉发冷,更心慌害怕。   可这人死了,再不能回答他了。   这时他倒宁愿他活着,哪怕恨着他也好。   “对不起……”墨渊终于意识到,是自己杀死他的。   他害死了宝宝的亲生父亲。   自责和悲恸涌上心头,墨渊神情凄惶,又将小龙抱在怀,终于温柔安抚着他,难过的向他道歉,眼泪这时汹涌的滴落下来,模糊了他的眼眶。   他手指轻抚着小龙龙角,不停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话是对赵轻风说的。   也是对小龙说的。   小青龙本是哭得收不住,感觉到墨渊眼泪不停滴落在身上,快将他淹没,一下忘记了哭声,抬起小脑袋看着墨渊,“阿娘,你好厉害,比我还会哭呢?”   墨渊苦笑,却笑不出来。   干脆扑在韩冽身上,呜咽着啜泣不止。   他知道,这人死得透透的了,再也不可能活了,那冰焰吞噬他的魂魄,如果他未被冰焰所伤,只是普通死去,他还能有法子叫他死而复生。   可如今,他连魂魄也被烧死了。   就代表这人,从天地间彻底消失了,一想到这,他心就像被人紧攥住了,让他呼吸困难,这种堵心感,他不知道要怎么去缓解。   只有这样哭出来,方才让他痛快些。   寢宫这里的动静,引得一群宫人跑过来围观,在花园酗酒的玲珑跑来了,办公的龙王也被惊动,看见儿子这般失魂落魄,还哭得这样伤心。   他震惊之下,又狠狠出声训斥。   但墨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反而将所有人轰出了门,将自己锁在了寢宫内殿,气得龙王在外面直咆哮怒骂,他也全未当听见。   墨渊明知,躺在床上的只是具空壳子。   却不肯去将他埋掉。   非要放在寢宫,还夜夜睡在他身旁,也不肯见人,连着这么几天下来,龙王担心他再关在屋里怕要成精神病,于是让人去请了白霄来。   让他这朋友劝劝他。   白霄前来求见,墨渊终于开了门。   见了墨渊的样子,白霄却吓了一跳,这墨渊一幅魂不守舍,魂销骨立的样子,哪有往常龙太子的意气风发?   倒像是那人间死了丈夫的妇人。   两眼无神,脸白如纸,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活力。   来时白霄已听说了,他知道那赵公子死了,这好友可能会有些难过,但没想到他会伤心到这般程度,一时心中大惊。   上来就抓着墨渊的手,把了把脉。   皱眉道,“墨渊兄,你长期伤神,恐要伤了身。”   “你是来蹭酒喝的吧,自己去找阿兰,让她给你酒。”墨渊看他一眼,有气无力说了句,又转头回到了大床边,躺下在韩冽身边。   白霄呆了呆。   走近瞪他一眼,“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样子,像个龙太子吗?死了男人就不活了?墨渊,你给我起来!”   说着去拽墨渊。   墨渊却甩开他手,一翻身,抱住了韩冽的腰。   不耐烦道,“你要是来说教的,可以走了!”   墨渊抱着床上的人,贴近在韩冽脸上亲了数口,无神的双眸只有这时才重新有了光辉,他嘴角勾起媚笑,亲着亲着,就亲到韩冽的嘴唇上。   白霄则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家伙也太变态了吧,再不阻止,真要成神经病了!   “墨渊,你疯了?”白霄冲上前,厉声道。“他已经死了!死了!”   白霄一把抓住韩冽的手,本是想要将墨渊骂醒,这一摸到韩冽的身体,却是呆了下,他不敢置信,又将韩冽袖子往上捞起,露出袖下一截胳膊,手指在皮上摁了摁。   白霄问了句,“他死多久了?”   “七,七八天吧?”墨渊神不守舍的回了句。   “七八天了,身体都没有僵硬,也没腐烂,你就没感觉到奇怪?”白霄问了句,这话惊得墨渊一震,猛然看向白霄,“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白霄哼了声。   却是推开墨渊,捏开韩冽嘴巴检查,又拉开他衣领四处看。   墨渊心脏狂跳,未阻止他,只是看着他,急声道,“白霄,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霄蹙眉沉思好一会儿,又看他一眼,“七魂六魄若离了体,七八天早该腐败,他却没有,还有,更奇怪的是……”   “奇怪什么?”墨渊一把揪住他,急切的问。   “更奇怪的是,被冰焰轻伤的死者,他的身体应该有很大程度的萎缩才对,不该这么健康状态,你带他回来时,尸体是否骨瘦如柴?”白霄徐徐问出。   墨渊呆滞看着他。   久久才点头。   是了,他从坟里挖出韩冽时。   他的样子他几乎已快不认识了,曾经俊美无俦的男人,几个月就被冰焰折磨到不成人形,所以在意识到是自己杀死他,是自己让他变成这样时。   后悔愧疚几乎将他杀死。   他每日都深深沉浸在难过,自责之中。   他这些天神思恍惚,以泪洗面,却从未注意到韩冽身体的变化。   “我真蠢,竟然没注意到。”墨渊狠狠锤着自己的头,快被自己蠢哭,又转头抓着白霄急切的问,“你说得对,我带他回来时不是这样子,这代表什么?代表什么?”   是不是代表,他没死,还能活过来?   他却不敢直接问出口。   只是想从好友跟里得到些希望。   白霄皱眉道,“我也不敢肯定他能不能活过来,毕竟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撞见,但可以肯定,这小子身体与别人确实不一样,他的肉身似乎在重新生长,你不妨耐心些,再多等几日……”   他不敢说得太绝对。   但对墨渊来说,有一丝希望,就是全部希望。   一时脸上狂喜,双目骤亮。 第100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0)   白霄看好友这模样,不忍泼他冷水。   只希望韩冽真的能活过来吧,不然他可真担心这老友的精神状态。   墨渊一脸感激的送他离开。   之后他更不肯离开房间,每日陪着韩冽,与他说些悄悄话,时不时的亲亲他,有时也让小青龙来陪着说话,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   某天清晨。   墨渊醒来时,下意识的抱住韩冽,将脸贴在他胸膛。   正要如往常说些话,却竟听见了胸膛的心跳动,那噗嗵噗嗵,强有力的声音,震动着他的心,墨渊猛然睁大眼,生怕自己没睡醒,出了幻听。   狠揪了把大腿,疼得一哆嗦后。   才贴近韩冽胸膛,又听见了心跳声。   他欣喜若狂,看着韩冽,叫了数声,“赵轻风!你活过来了,是不是?”   在白霄的提醒下,这些天他仔细的注意着,确实发现韩冽的身体变化,他削瘦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如常,恢复到曾经的状态。   连胸肌都重新有了。   他先前的白发,在白霄来时就回黑了大半,如今已看不见一根白发,重新变回一头又软又黑的长发,要不是白霄提醒,整日在低落中的他,一定不会注意到这些。   这人脱胎换骨了。   他唤着赵轻风,忍不住低头吻上韩冽的唇。   那唇,果然有了温度。   温温热热的。   墨渊鼻子一酸,瞬间眼里滚落下泪。   他温柔捧着韩冽的脸轻吻,吻着吻着,开始撬开齿缝闯入其中。   先前他也偷吻过。   但不敢太过。   毕竟以前没有体温,他也觉得挺怪的。   这时他一恢复了心跳,墨渊再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情难自禁时,却感觉到韩冽的舌尖动了下,他来不及欣喜,就感觉到头皮一紧,被人拽住了发往后一提,深吻的两人一下分开。   墨渊瞪大眼,看着已睁开眸的韩冽。   他惊喜道:“赵轻风,你醒啦?”   “你是什么人?”韩冽醒来,发现自己在被一个男人强吻,这让他心生不快,推开墨渊让他离远了些,冷冷道,“你刚刚,在对我做什么?”   墨渊呆了呆。   以为他是睡糊涂了,伸手欲拉他手,“本宫是什么人还要问?念你才醒来,我不与你计较,过来,抱抱我,这些天因为你,本宫就没好好休息过……”   他这命令一般,趾高气扬的语气,让韩冽不快。   打开他手,“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可不是你的奴才,休想支使我!”   说完,起身下了床。   墨渊又呆了下。   这时终于明白过来。   这人醒了,但是好像哪里不对劲。   脾气还跟以前一样的臭,但是,但是好像忘记了他?   墨渊又慌又怒。   追上前拦住韩冽,冲动的就想要对他使鞭子,却又鬼使神差想到白霄的提醒,这人好不容易醒来,他不想再吓跑他,反正只对他一人,温柔些也不是不行。   人活着就够了。   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都可以配合。   韩冽一脸不悦。   正想出手,墨渊却一下扑进他怀里,将他抱住不放。   “轻风,别走。”墨渊从未低姿态示过人,但这时却努力示弱。   白霄说男人都喜欢温柔的人。   他实在不会,便学着平时玲珑温言软语的样子,这样抱着他,睫毛挂着泪珠儿,看着他,“本宫好容易等到你醒来……本宫不许你走……”   同样阻拦的话。   但这时,语带哽咽,美眸含泪看着他。   韩冽有些心软了。   他低头看着这泪汪汪的小美人。   蹙着眉头。   手指在墨渊白嫩脸蛋上轻抚,“这里是什么地方?”   韩冽被冰焰所伤而死。   冰焰被墨渊收回后,肉身就开始自我修复,只是到底被冰焰所伤,所以整个自我修复的过程很慢,用了半个多月才重生过来。   在这脱胎换骨的过程中,他所有的记忆也没了。   墨渊脸蛋发热,这家伙是在调戏他吗?   “这里是龙宫啊?”墨渊被他摸得莫明荡漾,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语气有些幽怨,“赵轻风,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墨渊不自觉的举动。   韩冽微勾唇,轻抬他下巴,看着他一脸媚态看着自己。   又淡淡问:“你是什么人?与我什么关系?”   墨渊湿湿的眸眨了眨,对上韩冽目光,一时只觉他又熟悉又陌生。   他脸上又莫明发热,嘟囔了句:“本宫是东海龙太子……你,你跟我……”   这却是难倒了他。   以前他们是仇人关系。   赵玄尘既未死,他们自然也无仇了,现在呢,他们算什么关系?   墨渊纠结,但在抬头看他时,心中电光石火之间,脱口而出,“我们是夫妻关系,你是本宫的小妾!不过,看你表现好,本宫准备马上抬你做正妻!”   这些天他满心扑在韩冽身上。   还没处理玲珑的事,但跟他是绝无可能了。   小妾?   这让韩冽直接黑了脸。   至于墨渊恩赐似的说要扶他做正,他更没兴趣。   韩冽皱了皱眉,又淡淡道,“我叫韩冽,不是赵轻风,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也与我无关,我要离开这。”   墨渊脸色一变。   眼看他走到殿门口,暴脾气一来忍不住。   灵鞭甩出,一下卷住了韩冽的腰,“不许走!”   韩冽脸色一沉,抓住灵鞭。   看向墨渊,阴恻恻道,“你是要与我动手么?”   墨渊楞了下。   看韩冽这表情,心知若真做什么,他必要将自己当敌人。   连忙猛摇头。   上前抱住韩冽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继续低姿态,哽咽着,“本宫不想与你动手,只想你留下来……本宫给你生了个孩子,你就不肯见见他……要这么狠心扔下他不管吗?”   说到关键处,墨渊一掐大腿。   眼中又朦胧带泪。   韩冽看着偎在他怀里,抖动肩膀哭着的小美人。   一时又蹙起眉头。   虽然他这般样子,倒也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但他说的话,更让他惊讶,韩冽捉着他下巴看了看,“你说,你给我生了个孩子?你不是男人么,怎么也会生孩子?”   墨渊见他脸上有了兴趣。   提高嗓门,“来人,叫阿兰带小公子前来!”   这些天,都是阿兰在带小龙。   “对,本宫为了生你的种,差点命丧黄泉!”墨渊虽是夸大了些,但当初的感受还是让他后怕,便觉得,他更欠了自己,哪能让他这样离开。   便有了底气。   手指往韩冽心口一戳,“你说,你说,赵轻风你这混蛋!怎能这样没良心撒手就走?本宫怎会允许你离开!”   韩冽见他一张小白脸,满是委屈。   一把抓住那根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将它从胸口挪开。   语气重了些,“我说了,我叫韩冽!”   这娇贵公子,分明是将他认错人了。   这些哀怨和情意,自然也是对另一个人的,不是他。就算他长得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就像块白糖糕,看着很可口,韩冽还是本能想远离他。   “你不想当赵轻风?”   手指刚被拉开,墨渊又贴来,这回直接勾住韩冽手指。   故意贴近,微仰下巴,“想当韩冽了?好吧,本宫记住了……”   越说,红唇越靠越近。   就算他忘记了前事又如何,只要他是个人,他墨渊想要,就一定要得到。他还是个男人,男人嘛,用色-诱这招总没有错……   “你干什么?”在他几乎要亲上来时,韩冽揪住他,往后退了几步。   墨渊身上有淡淡的冷香气,十分好闻,但还不足蛊惑他。   墨渊一脸郁闷。   眼看就要亲上了!   正想再接再厉,就见阿兰抱着小龙儿走了进来。   阿兰见到醒来的韩冽,大喜道,“赵公子,您真的醒来啦?”   韩冽微皱眉。   墨渊从阿兰怀里,接过正在呼呼大睡的小龙儿,让阿兰下去,又轻轻叫醒了小青龙,小龙扭了扭身子,有些不高兴的睁眼,“阿娘……”   他还没睡够呢。   墨渊朝小青龙使了个眼色。   小青龙眨眨眼,龙目一转,看见了一边的韩冽。   小青龙欢喜的叫了声,“爹爹!”   并咻的一声飞过来,先是落在韩冽肩头,又很快滚进他怀里。   韩冽机械的捧着这团小东西。   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这小美人,说的孩子不会是这小龙吧?   “龙儿,你变回人形吧。”墨渊看他这表情,心急了起来,怎么反应这么冷淡?不会连亲儿子也不认了吧?这叫什么,叫,叫抛夫弃子也不为过!   小青龙楞了下。   爹爹不理他,让他好失望。   嘟囔了声,“不要!”   他才不想要变成人,才出生的婴儿不会说话不会跑。   比只小鸡还弱。   他不要啦!   “龙儿!”墨渊瞪了他一眼。   这小崽子,不肯配合,是不想要爹了吗?   “好啦,变就变。”小青龙奶声奶气回了句,声音里带着好大委屈劲。   抖了抖小身子,四肢就开始变化,四个小龙爪,开始变成了人手人脚,小脑袋也变成了人类的头,全身肉嘟嘟,白嫩嫩的一团。   韩冽本是无动于衷,大约就当条小蛇。   这时这小青龙变成人形,在他怀里这么小一团,两个小短腿小肉手,像一节节白嫩嫩的藕,让他惊了下,一时动也不敢动。   人身的小青龙,这时不会说话。   双手本能的在空中抓挠,抓住韩冽衣衫,嘴里吐着小泡泡,呀呀叫着,两只黑亮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脸圆乎乎,眉眼精致漂亮。   纵然韩冽无情。   也拒绝不了人类幼崽的可爱。 第101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1)   虽是忘记了前事,但血缘天性下,对自己的孩子无法产生恶感。   一时僵若木鸡,盯着小奶娃发着呆。   墨渊其实也是第一次看见小青龙人形的样子。   见韩冽这反应,心里暗喜,果然有用。   便走近来,手指轻轻在那小娃娃脸上戳了下,“韩冽,你看这宝宝是不是很像你?你可要小心抱好,别摔着了龙儿……”   脸上有些得意,本宫生的孩子,就是天生漂亮,玉雪可爱。   这粉嘟嘟的脸!真想咬一口啊!   韩冽猛然回神。   淡淡看了墨渊一眼,又低头审视那小东西。   这小家伙太小了,除了看出很漂亮可爱,他实在看不出长得像谁。虽这小东西很可爱,但是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当了爹……   “恕我眼拙,看不出他哪里像我,倒更像是你。”韩冽将小婴儿还给墨渊,“你的孩子,自己照顾着……这样抓着人乱认爹总不太好……”   墨渊刚接过孩子。   韩冽转身就走。   墨渊变了脸,一时又气又急。   这混蛋!   连自己播的种都不承认了?   墨渊见他一心要走,气得立刻又想用栓天链绑他,但这次却冷静下来。   放任他离开龙宫。   他当然不会这样放过他。只是不想再强迫他,不想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他害怕,自己再一冲动生气,又伤着了他,所以让他先离开。   墨渊先处理自己的事。   先是态度强硬的逼着玲珑和离了。   又软硬兼施的说服龙王。   让他答应自己和韩冽亲事。   老龙王无可奈何,最终默许了,毕竟小孙子都有了,他不能让小龙儿成为没爹的私生龙,也只好随了墨渊这次的任性……   “龙儿,帮忙把你亲爹追回来。”要离开时,墨渊与小青龙好好的作着思想教育,“你爹死而复生,所以记不得一些事,你不要怪他,他不是故意不认你的……”   “龙儿会帮阿娘,龙儿也不会生爹的气。”小青龙点点小脑袋。   语气却有些小委屈。   但很快,他又期待的歪着小脑袋问,“阿娘,我们是要去找爹爹吗?”   墨渊叹息。   点点头。   韩冽跑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携娃千里追人了。   好在有这小鬼在,这家伙一辈子也别想捌开与他的关系。   小青龙欢呼一声。   韩冽现在住的地方,是京城郊外一片竹林小居里。   这里远离喧嚣,但又并不完全隔绝人世,采买购物去京城也挺方便,环境清山绿水,鸟语花香,幽静安宁,符合他想像中的田园诗意。   所以他在这里暂住。   傍晚时分,韩冽拎着一只烧鸭,一壶酒归来。   到了小院门外,却是眉头一沉。   门口放了个小竹篮。   篮子里是个用襁褓裹着的小婴儿,手脚都被包着,只露了张圆嘟嘟的小肉脸。   韩冽蹙着眉看了会儿。   又看了看四周,未看见有人,也未理会,推门走了进去。   等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韩冽听到外面婴孩的哭声,他又皱着眉头走出来,瞪着那已醒来的小奶娃,这会儿正扯着嗓子哭,两眼泪汪汪的,好不委屈。   “你爹把你扔在这的?”韩冽抱胸问。“他不怕你被狼叼了?”   小奶娃看着他,忘记了哭。   呜呜哇哇说着婴语。   “你不是条小龙么?”韩冽蹲下身去,在小奶娃脸蛋轻戳了下,“这山里的野狼,应该不敢来叼走你吧?”   小奶娃睁大两黑眼珠子。   嘴里呀呀直叫。   韩冽表情有点暴躁,他不太想管这闲事。   这是那个龙太子给他设的陷井?   那小美人到底想干嘛?   把小东西扔在这?   韩冽琢磨了会儿,最终还是拎起小竹篮子回了院。   不是他心软了。   他可不想半夜睡觉,被小鬼哭声吵醒。   回了房,韩冽便将小篮子放桌上,自己慢慢吃肉喝酒。   小奶娃嘴里吐着小泡泡,又不停的呀呀叫着。韩冽蹙眉道,“我可没奶给你吃,你爹忍心饿死你,你该找他要吃的去,找我没用……”   小东西又没牙。   吃不了肉,也喝不了酒。   他可帮不了忙。   小奶娃顿时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韩冽受不了这哭声,擦了擦手上的油,准备做点什么来阻止这小鬼的音波攻击,刚起身,就听见敲门声传来,韩冽瞪着那哭红脸的小包子:“肯定是你爹来了!”   他立刻前去开门。   果然墨渊站在门口,正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你儿子哭得我心烦,快些将这小东西带走!”韩冽瞪着墨渊,儿子在屋里哭,儿子的爹在门口哭红了眼的样子,现在这是怎样?   想赖上他?   墨渊看了他一眼,连忙进屋去。   抱起竹篮中的小宝宝,小心的轻哄着,“小龙,别哭了,再哭你爹就要发火了……”   小奶娃不但未止,反而哭得更大声,墨渊一见韩冽瞪来,心里更急,低头看向小家伙,让他帮忙演戏,没让他演这么真啊!   “小龙,不许再哭了!”面对人形的儿子,墨渊显然不会哄孩子。   只是一个劲的命令他。   小奶娃越哭越大声,整个小脸都涨红了。   韩冽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脸怀疑的道,“你到底是不是小鬼的爹?连哄孩子都不会?”   墨渊涨红了脸。   又微带了点怒火,“本宫生来就不会,你会,你来啊!”   吼完,走过来,将大哭的小奶娃塞进他怀里。   韩冽本能的伸手接过。   接过来时,才一脸懊恼的想,他干嘛要接!   又低头瞪着小鬼,恐吓着,“小东西,再哭直接把你扔出去!”   小宝宝被他一吼,更委屈了。   小圆脸紧皱着,挤成了小包子状,哇啦嚎哭起来。   墨渊幸灾乐祸的笑了,“你这人类,天生该比我会哄小孩,怎么也没办法?”   韩冽头皮发麻。   不让这小鬼止哭,今晚别想休息了。   哭起来吵得他脑壳痛。   抱着小奶娃在房中跺步,一边拍拍背部,嘴里哼了些自己也不知名的曲,这么安抚一会儿,小婴儿倒是不再哭了,小嘴巴继续玩吐泡泡。   “现在,快快带他离开吧!”韩冽毫不犹豫要将小奶娃塞回给墨渊。   他一秒钟都不想看见这小鬼!   “本宫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要赶我父子去哪?”墨渊一听,顿时伏在桌上抽泣起来,一边假哭,一边偷偷看韩冽脸色,见他看来,连忙又低头嘤嘤,“本宫身为龙太子,却给你生了孩子,父王嫌我丢人现眼,赶我出了龙宫,不准我再回去……”   说到这,他又狠揪了大腿几下。   顿时疼得眼泪滚落。   抬起头,眼睛泛红的看着韩冽,“本宫无处可去,只能来找你……你再赶我,让我孤儿寡父的去哪……冽,你就好心收留我吧……”   墨渊不明白,为什么他重生后,什么也记不得了。   但他不能小龙儿没爹。   韩冽瞪着他,已然无语。   就算回不了龙宫,难道这天地间就没有他的去处?   这不就是想赖上他吗?   真想让他当个便宜爹啊?   偏偏他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不仅秀色可餐,还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谁让好色是男人本性呢,他也不例外,韩冽想了想,淡淡道:“我习惯一个人,这地也住不下三个人,今晚你可以在这休息,明天,从哪来回哪去。”   只一晚,明天就让他走。   墨渊楞了下。   脸上略带失望。   但很快又露出笑,“谢谢……”   “爹爹,多住几天可以吗。”小宝宝在听见韩冽同意他们留下后,兴奋再压不住,一下变回了龙身,在屋子里飞了两圈。   果然他还是喜欢龙身多些。   并欢快飞到韩冽手上,尾巴卷住他腕,奶声奶气的央求着,“爹爹,龙儿和阿娘真的很可怜,你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   韩冽皱着眉不说话。   墨渊看他神情,心感不妙。   忙从他手上接过小青龙,小声道:“小龙饿不饿?”   小青龙顿时猛点头,并飞上了桌,吃着盘中还剩大半的烧鸭,一时只觉十分美味,也忘记了要去缠亲爹,自己大快朵颐起来。   “你肯收留我们父子一晚,我已经很高兴了。”墨渊挤到韩冽身边坐下,假意低声抽泣,“明儿若实在没地方可去,我们父子去乞讨也成……”   哭着哭着,就挨到了韩冽肩膀上。   韩冽转头瞪他一眼。   这龙太子说得那么悲惨,是想故意让他愧疚还是同情?   “当然了,冽你要是愿意多收留我几日……”墨渊哭着哭着,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楚楚可怜,嘟囔的道,“本宫愿意伺候冽,给你做牛做马……”   韩冽继续皱眉不语。   就想看看这龙太子,还要怎么表演。   “冽,你累不累,肩膀酸不酸,我给你揉揉?”墨渊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心砰砰乱跳,胆也越来越大,一步步的试探底线。   见他依然不吭声。   便给他揉起了肩。   韩冽干脆闭上了眸。   墨渊给他揉了会儿肩,见他神情松缓。   又将手放腿上,“我给你捶捶腿……”   他在韩冽腿上轻捶,但没一会儿,手就开始不老实,往不该摸的地方摸去,韩冽蓦然睁眼,捉住他作怪的手,微恼瞪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伺候你啊。”墨渊一脸无辜的笑。   难得他想伺候别人。   这家伙还不快好好表扬他几句?   “明早你就走,一分钟也不能耽搁。”韩冽捏着他下巴,一字一句道。   他可不想留下这么个磨人的妖精在身边。 第102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2)   墨渊眨眨眼,正想敷衍过去,忽听见噗嗵一声响。   转头看去,竟是小青龙在他们未注意时,吃完了一只烧鸭,又爬上了酒坛子,这会儿两只后爪正抓着坛沿,前肢则掉进了酒中。   正在酒坛里挣扎乱扑。   “龙儿!”墨渊脸色一变,上前拎起小青龙尾巴,将他从酒坛里救出来。   小青龙不知喝了多少,这时身体软得像泥,在墨渊手掌心里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最后只能软趴趴的趴在他手掌心,睁着迷离的龙目,“阿娘,这酒好好喝……嗝……”   “竟偷喝酒,想挨揍啊!”墨渊低吼一声。   “爹爹喝得,龙儿怎么喝不得?”小青龙不以为然,反而从他手掌心里飞起,飞到了韩冽的肩头。   本来想凑他耳边跟亲爹说两句话。   结果醉了站不稳,一下从他肩头摔下来。   韩冽掌一摊,接住了这条小醉龙,手指戳了下,戏谑笑道,“小东西,你这么小也敢喝这么多酒,不怕醉死在坛子里?”   “龙儿不怕。”小青龙甩甩小脑袋。   却是努力抬起身子,两只小龙爪抓住韩冽的大拇指,“龙儿就怕爹不要我……爹爹……你以前在梦里很喜欢龙儿……为什么现在不喜欢我了……”   看这小龙在手心摇头摆尾,果真醉了。   问的话,更让韩冽无法回答。   自己又不是他爹。   “爹爹……”见他不吭声,小龙委屈不已。“爹爹果然不喜欢我!”   抱着他大拇指哭了。   “小东西,你现在醉了,需要休息。”韩冽干脆一手拎起小青龙,一手揪起墨渊,将这两父子扔到了里屋床上,免得他们再说些让人无法回答的话。   “我在外面睡。”韩冽关上门。   “爹爹……”醉了的小龙在床上翻滚,呢喃着,“阿娘,爹爹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睡……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墨渊叹息一声,抚了抚小龙。“不会的,他不敢不要我们……”   小青龙听见这话,终于安心。   直到他终于睡去。   墨渊才长叹一声,心里酸涩不已。   韩冽始终不肯认龙儿,不信是他的孩子。   墨渊满心委屈,无处可说,也不知是他的无意报复,还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是惩罚他负了玲珑,还是惩罚他当时欺骗韩冽。   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次日,墨渊其实醒得挺早。   听见屋外的动静,他就睁开眼了,但不敢立刻开门出去。   生怕韩冽会赶他走。   将门开了个缝,悄悄看去。   却见韩冽大早出门去了。他心里好奇,但还躲在里面。   这时天刚亮不久。   韩冽出门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他手上拎着一篮子鸡蛋,这是他从附近的农户大婶家里买的。   回来就开始做早餐。   墨渊正偷偷观望,身后突然传来小龙儿欢快嚷嚷声:“阿娘,什么东西好香啊……龙儿饿了……龙儿想吃……”   小青龙软糯糯声音响起。   墨渊无奈,知道外面的人肯定听见了。   小声与小青龙道,“小兔崽子,你爹一会肯定想赶我们走,你得好好配合我,想办法留下来,不许再捣乱,听见没有?”   “龙儿知道了。”小青龙小声嘟囔着,“我能不能不要变成人啊?”   “需要的时候就得变。”墨渊在他小脑袋上一点,“你想不想要爹?想要就听我的……”   小青龙委屈的点点头。   墨渊这才放他飞出里屋的门。   “爹爹,这是什么,龙儿能吃吗?”小青龙咻的飞出去,先是在屋子里绕了圈,又飞到了小桌边,看见桌上盘里的煎蛋,馋得直瞪眼。   韩冽将锅里的素面捞起,放桌上。   看着一脸馋相的小龙,哼了声,“可以吃,吃完跟你爹赶紧走!”   正要偷吃煎蛋的小龙儿,这时连忙住了嘴。   委屈的把自己盘成一团。   窝在桌上,小肚子气鼓鼓的一起一伏。   “怎么不吃了?”韩冽好笑的问。   “吃了爹爹就要赶龙儿走。”小青龙抬起小脑袋,满眼委屈,把头一捌,“龙儿不吃。龙儿就是饿死也不吃!”   韩冽微挑眉,又笑了笑。   自己拿起筷子,“不吃算了,我吃。”   他吃着青菜素面,又给自己夹了个煎蛋放碗里,刚吃了两口,就见小青龙眼巴巴看着自己,一幅快馋哭又强忍着不吃的表情。   韩冽有种自己成了恶毒后妈的感觉。   不禁笑了笑,“想吃就吃吧,别忍着。”   “我,我不饿。”小青龙砸巴了下嘴,语气落寞的道,“龙儿不要被爹爹赶出去,成了没人要的小孩,龙儿想跟爹爹在一起……”   小青龙用着这般小奶音,可怜巴巴样子。   韩冽不得不承认,这比他爹本人来求情有用的多了,人天性有怜弱心理,他也并非那么冷血,不过是天生理性大于感性罢了。   “不吃,我现在就可以赶你出去。”韩冽哼了声,脸一板。“吃不吃?”   小青龙吓得一哆嗦。   小小委屈声,“爹爹好凶哦……龙儿吃就是了……”   说完爬前去,一口从盘里叼起一个煎蛋,三两口就吃进了肚子里,一边吃,还一边默默的哭,两只龙目里泪珠子直往桌上滚。   “吃面吗?”韩冽又淡笑问。   小青龙点点头。   韩冽挑了一点面条放进他的盘中。   小家伙用着小龙爪子一勾,勾起一根面条,一张嘴就吸进嘴里,他觉得这样很好玩,一根又一根的勾起来吸进嘴里……   韩冽看着笑了。   又转头,看向里屋方向,淡淡道,“屋里的人要不要吃?不吃,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吃,我吃!”在里面偷看的墨渊,闻声连忙出来,尴尬笑笑,“冽你起得可真早,早膳都做好了?怎么不叫我给你帮忙呢……”   他飞快坐到桌前。   又看了眼小青龙,给了他个赞扬的眼神。   “赶紧吃,吃完赶紧走。”韩冽催促着,皱着眉头道,“我养不起三个人,这里也住不下三个人……”   这人别想赖着他!   墨渊正端起素面,还未吃,听见这话就沮丧了脸。   “冽,你赶我们走,我们就要流落街头了。”墨渊卷起面条,默默吃了口,吃着吃着,又掐了把自己大腿,不着痕迹的挪他身边,“你忍心吗?”   韩冽吃光一碗面。   又喝掉汤,擦了擦嘴。   语气淡淡:“那也跟我没关系。”   “冽,你好狠心啊。”墨渊鼻子一酸,他都说得这么可怜了,他竟然也不心软!墨渊干脆伏在他肩头,又抖着肩膀佯哭,“别说我们曾有的夫妻恩爱,就算是个陌生人,这样一对孤儿寡父的,你也不该这样心硬,也该收留我们吧……”   “抱歉,我没那么多慈悲心。”韩冽毫不留情道。   他对这世界还不怎么了解,要适应这的生活就够麻烦了,要被他们赖上了,还得照顾他们,他是嫌自己麻烦不够多吗?   墨渊被他堵得一阵心梗。   抬头红着眼看着他,真就这么铁石心肠吗。   “你说我漂亮,我带着小龙在外被坏男人欺负了,你也忍心吗?”墨渊抓着他衣衫,小声的嘟囔着。他没有白霄那样自恋臭美,是这家伙,以前说过他漂亮的。   韩冽楞了下。   捏着他下巴细细打量。   这龙太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这双眸亮似星辰,睫上如沾着清晨的露珠,红唇半阖,鲜嫩欲滴,好似在等人采撷般。他这话说出来,这时倒终于有了几分说服力。   “你不是龙太子吗,哪个普通男人敢欺负你?”韩冽摩挲着指下肌肤,只觉细嫩轻滑,手感自是十分不错,像在摸上等的丝缎。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墨渊抱住了他胳膊,“这世上总有比我厉害的,要是有坏男人觊觎本宫美貌,抓起来将我做他的俘虏,囚禁本宫成为禁脔怎么办……”   这些,以前他可是对赵轻风做过的。   这世上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会做这种事。   “我不要!”墨渊将脸埋在他胳膊。“冽,你要保护我。”   韩冽听得张口结舌,这家伙有被害妄想症吧,想像力也太丰富了点,这世上哪那么多又厉害又性变态的人?还禁脔呢。   韩冽觉得搞笑。   但是墨渊的话,偏偏让他脑子里有了画面。   想到墨渊被人囚禁在地下室,几根大铁链绑着手脚,只能呆在床上,夜夜被个不知名男人压在身下蹂躏欺负,弄得他哭泣求饶的样子……   这一联想,让他心中顿生不快。   不禁蹙起眉头,微怒中又心想,如果那人换成自己,那还差不多。   想到这,猛然一震。   自己真是被他的话带歪了。   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对人做这种事。   “你真的无处可去?”他不是心软了。   但是他说的确实又可能发生,这便让他有了种,自己如果不收留他,就一定会发生这些事,发生这些事,就因为他不收留。   什么都还没发生,但他仿佛已经成了罪人了。   墨渊点头如捣蒜。“真的。”   韩冽默然,看着他久久,在墨渊期待目光下,说出了可能会后悔的话,“你可以多住几天,但你们最好是能尽快搬走……”   墨渊脸上狂喜。   激动抓着他,眼里涔着泪,“冽,我就知道你没这么铁石心肠……”   这时眼里的泪,却是真实的。   欢喜之下,他一时情不自禁,贴近在韩冽脸上用力亲了口。   韩冽震了下,怒瞪来:“住在这的第一条,禁止动手动脚!”   说完拂袖起身离去。   墨渊眨眨眼,他真生气了吗。   但他还是忍不住傻笑。 第103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3)   桌上小青龙吃完东西。   满足的伸展四肢,欢快的飞了两圈,又回到墨渊身上,小小身子卷在他手腕。   墨渊轻抚龙儿小脑袋。   小龙儿舒服的闭眸,奶声奶气的问,“阿娘,爹爹是不是肯要我们了,那什么时候回龙宫呀……”   “别急。”墨渊轻叹。   安慰了小青龙,也跟着出门。   却见韩冽站在院中,眺望着远处,神情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墨渊欣赏着他充满英姿的倾长背影,却又莫明有种他将要远离而去的错觉。   一时心中一慌。   上前揪住韩冽袖子。   韩冽转头看来,墨渊眨眨眼,“冽,你在看什么呢?”   “看风景。”韩冽淡淡回了句。“呼吸新鲜空气。”   墨渊呆了下。   看风景?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这小破山村!哪有他龙宫的风景好看。   新鲜空气?   难道哪天的空气是不新鲜的?   他也看向远处,这清晨里,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被舒卷翻涌的云雾笼罩着,太阳的霞光照映着云雾,金光披洒下,一时让这小山村颇有点云顶天宫的韵味。   呼吸中,是让人舒心的清新气味。   墨渊用力连吸几口,心中道,今天的空气与昨天没什么不一样嘛。   但是,这家伙好像更喜欢人界的环境,他不肯呆在龙宫,难道是嫌弃他龙宫,没有这么多青山,空气不够清新?   “虽然不知道今天跟昨天有什么不同。”墨渊没法体会,他一个钢铁城市中长大的人,对这种原生态自然环境的向往,但快乐却是一样的,不着痕迹的又抱住韩冽手臂,“但是站在你身边,本宫好像能感觉到,今天空气是比昨天新鲜了些呢……”   韩冽看了他一眼。   墨渊闭着双目面带微笑,微抬下巴,脸蛋白净饱满,白里透了几分红,他一时觉得手痒,忍不住两根手指伸过去捏了捏。   墨渊登时红了脸。   睁眼瞪着他,这家伙把自己脸当面团啦!算了,他喜欢就好。   这世上,只有他敢对本宫作这种事!   正嘀咕着。   韩冽似乎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抽回了手,眉头也蹙了起来。   墨渊一脸失落,怎么不捏了?   韩冽只是觉得,他凝望自己的目光太灼人,就像是六月最热情的太阳,可这些,并不是给他的。韩冽拧着眉,冷淡道,“我与你的赵公子,很相似么?才让你将我误认成他?”   墨渊呆了呆。   这家伙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   “不是相似,你就是赵轻风!”墨渊抱紧他胳膊,有些微恼的瞪来,“本宫怎会错认了人?你想抛弃我和龙儿,也不必找这种理由!”   越说越心酸。   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为他生了龙种。   结果这家伙,转头就不认了!   要依他以前的脾气,真恨不得将他抓起来大卸八块了!可如今,他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了半点不对,让他又逃走,离自己更远了些。   他脸上的委屈,让韩冽有种想抱他在怀安慰的冲动。   却克制住了这奇怪的冲动。   只蹙眉淡淡道:“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不会做别人的替代品。”   墨渊呆了下。   替代品?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就算一开始,自己抓了他囚在寢宫里,就算有了那么一点点将他当成赵玄尘替代品的想法,但那种想法也很快被抛开了。   他觉得既是侮辱了赵玄尘,也侮辱了自己。   更何况,他们性情完全不同,熟悉之后体会更深。   所以当时,只是说服自己,觉得在报复他而已,虽然现在回想,就像白霄说的那样,自己的做法是不正常的,不如说,是有私心的……   他就是喜欢跟他……   想到这,墨渊脸上一阵滚烫。   心里又有几分落寞,自他从龙宫里离开,到现在他们很久没有同过房,也许真的龙性本淫,一见他重生醒来,他便时时想与他交欢,结果这家伙,现在对他避之不及!   现在竟仿佛真成了个柳下惠,禁欲菩萨似的!   不亲他不抱他。   昨晚,又让他一个人。   “你,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赵玄尘?”不懂他哪里来的这种奇怪念头,但是墨渊总觉得还是事出有因,他总要替自己作些辩解,“是,我以前是喜欢过他……因为你们是双胞胎……一开始我可能会产生混淆……可是我从来没想拿你当他替身……而且,现在……现在我……”   说到这,他脸上阵阵发热。   但还是看着韩冽,声音不自觉轻了些,“现在我很确定,我喜欢的是你……”   如果没再见到赵玄尘。   他可能会耿耿于怀,但见到赵玄尘后,他已明白自己的心,何况他还生下了小龙儿,他堂堂龙太子,怎么可能会去给不喜欢的人生孩子?   他不解释还好。   这一说,韩冽脸色更冷几分。   心中哼了声,原来还有别人,这家伙喜欢这么多人,忙得过来吗!   “你喜欢谁,都与我无关。”韩冽冷冷说了句。   墨渊脸色发白,满心苦涩,他好不容易告白,结果这家伙不感动就算了,表情还这么冷漠,狠狠在他心里扎了一刀子!   哼,以为这样本宫就会放过你么!   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   他们有了龙儿,他怎么可能放任他,让他去找别人?   韩冽进屋一会儿,又带了些工具出了门,到门口说了句:“我晚上才回来,中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反正饿死不关我的事。”   墨渊一阵咬牙切齿,却还是一路隐身,悄悄跟在身后。   却见他去了远处的大山里,原来是去山里打猎。韩冽身手矫健,耐心极佳,隐藏在树丛后搭着弓箭,等到林中出现中型野兽时,就拉弓射箭。   眼看他射死两只鹿,将鹿剥皮去肉后,准备又换地方,墨渊立刻紧跟上。   这时却走进了野狼的地盘。   墨渊心中一动,刻意掩去身上龙族气息,才现了型,出现在离韩冽不远的地方,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并伏下身蹑手蹑脚朝狼的方向行去。   韩冽正搭起弓,瞄准一只朝这边走来的灰狼,但过了两秒,那灰狼却朝另一边扑去。   他正心生疑惑。   又听一声呼声传来:“冽,救我!”   这熟悉声音,让韩冽心中一震,一时没多思考,足尖点地飞身而起,掠向声音方向,在高处看见一只灰狼扑倒墨渊,正一口咬在他腿上。   韩冽一脚踢在树上借力,一旋身手中的箭已射出。   弓箭射中灰狼颈部,灰狼松了口,嚎叫着挣扎翻滚,韩冽又射一箭,这时灰狼蹬着四腿终于断了气,其它的几只远处观望的灰狼,都吓得四处窜逃而去。   韩冽落了地。   瞪向墨渊冷冷道:“你怎么在这?”   “本宫不放心,跟着你来的。”墨渊吸了吸鼻子,眼中含泪看着他,“见你在打猎,也想帮你抓一只,结果……”   看韩冽还冷着脸,墨渊把还在流血的腿伸向他。   可怜兮兮的道,“冽,好疼啊……”   “好玩吗?”韩冽暴躁的想揪发,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吧?   到底想干嘛?   “不好玩,好疼。”墨渊眼眶泛红,“你不救我,要看我流血而死吗?”   他的龙血,很珍贵的好不!   明知道这家伙定在演戏,但韩冽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一阵咬牙切齿,坐地上抓起他小腿,一把扯下鞋袜,掀起里裤,果然那雪白纤细的小腿上,被咬的地方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好疼啊。”韩冽抓着摸了摸,墨渊疼得嘶嘶直叫。   他是真的疼啊。   “纯属活该!”韩冽怒瞪他一眼。   这家伙吃饱没事找事,可不就是活该。   墨渊被他骂得不敢吭声,只红着眼睛看着他,扯了扯他袖,“本宫只是想帮你……可是本宫从小生在龙宫,不会狩猎……”   韩冽一时无言。   干脆不理他,只就地去找了些草药。   帮他处理了伤口止了血,又撕下墨渊衣衫布条缠上伤处。   “冽,你救了我。”墨渊抬起小腿,笑眯眯道谢。   这一抬腿裤子下滑,露出笔直雪白长腿,几颗圆润脚趾头,在空中调皮动着。毫无疑问,这人的腿很漂亮,甚至这脚也是很漂亮。   韩冽却不领情。   低头瞪着那只正抵他胸口的脚。   这家伙要干嘛?   受着伤,在大山里勾引他?   “我渴了,你去摘些果子来,好不好?”墨渊巴巴望着他,脚还不规矩在他胸口蹭了蹭,“冽……我想吃嘛……”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颗山樱桃树。   此时红红一大片,熟了不少。   “就你事多,净给我找麻烦!”韩冽恼火瞪了他一眼。   却是前去摘果了。   他可不是因为这人,绝不是因为他撒娇就心软了,他自己也确实渴了。   墨渊掩唇偷笑。   虽然他本性并不柔,但是好像很有用,他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韩冽摘了不少成熟的樱桃,墨渊连吃了几颗后,就又开始作怪,咬破一颗红红小樱桃,甜美的汁水从嘴角滑下,他舔了舔唇……   吃个樱桃都吃得这么色-气。   韩冽简直要疯了。   干脆捌开脸不去看他。   “冽,你继续去打猎,我在这等你。”虽然他总逃避自己亲密,这让墨渊很失落,但是又觉得他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调戏起来很好玩。   他贴近来,偎在韩冽身上,红唇微噘,小声道,“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让狼咬着我,本宫知道,你会心疼的……”   谁心疼他了?   韩冽瞪去,这家伙真是个自恋狂。 第104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4)   他没说话,抱起墨渊飞身上了树。   将他放在几根大树枝间,免得这家伙再给自己找麻烦。   “冽,你是怕我再受伤吧。”墨渊看他黑着张脸,但心情却大好,贴过来在他脸上亲了口,“冽,你对我真好……”   “闭嘴!”韩冽冷冷一声。   墨渊连忙闭嘴。   眼儿却笑得弯弯。   韩冽飞身下树,又打猎去了。   墨渊在树上,一边吃着山樱桃,一边观察韩冽。   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打猎这个活动,对待猎物可比对待自己要耐心多了,墨渊想着,不免有些酸溜溜的,自己可是龙哎,竟然比不过这些原始野兽!   等到韩冽又猎了只灰狼,这才准备下山。   他带着战利品。   墨渊就别指望他来扶自己了。   只好找了根树枝杵着,一瘸一瘸跟在身后,走的速度却相当慢。   没走多久,墨渊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儿,顿时不肯走,语气可怜巴巴道:“冽,本宫走不动了……这山路好难走……而且我的脚好疼……”   他从小在龙宫长大。   确实不习惯走山路,又陡峭地又滑。   韩冽把背上的猎物一扔,转头恼火瞪来,“你又耍什么花招?”   “冽,我没耍花招,真的走不动。”他抬起受伤的那只脚,“这只脚伤了,就只剩一只脚走路,怎么走得动……你背我好不好……”   韩冽脸色发黑。   就知道这家伙要给他找麻烦。   “自己走,走不了就爬!”韩冽冷哼了声。   这家伙别想使计诈他。   他不是龙太子么,被狼咬一口就走不动路了?   他韩冽又不是他男人。   他冲自己耍什么娇脾气!   “本宫不走了。”墨渊一脸伤心表情,五颗脚趾头不停晃动,“冽,你下山吧,我要死在这山上,成为第一条被野狼吃掉的龙,也算开创历史了……”   刚走远两步的韩冽,转头恼怒看来。   他真的不想管这龙太子。   但他的双脚却走来了。   他的潜意识,似乎让他无法对墨渊完全狠心。   总在影响着,让他心软。   “下山后,就马上离开。”韩冽一把揪起他,咬牙切齿道,“一天也不该让你多留,你就是个麻烦制造机……”   说完,一把将他背起。   墨渊掩唇偷笑,这时也不敢得寸进尺,乖乖抱着他脖子。傻笑的想,他干嘛这么凶,相公背自己的媳妇儿,不是应该的吗。   韩冽背着人,拖着猎物向山下走去。   但就像墨渊说的那样,山路陡并不好走,带着猎物又背着人,韩冽没走几步,也蹙起了眉头,到了半山的时候,干脆足尖点地飞身而起。   脚踩无数枝头,一路带着人和猎物飞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韩冽肩膀一抖。   墨渊从他背上滑下,又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韩冽说了句:“自己走。”   说完扛起猎物。   “自己走行,但我要你扶着走。”墨渊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上前抱住他胳膊摇了摇,“冽,别对我这么狠心嘛……”   这软声软调的,听得韩冽骨头都酥麻了。   韩冽直磨牙。   回去了,一定要赶他走!   一分钟也不能多留!   他这是给自己招了个小祖宗。   这小祖宗,还是个小妖精,每时每分都在勾引他。   谁受得了这种折磨。   韩冽默许了他抱臂的举动。   两人一路回去。   这时已过了午时,小山村里一些务农的农人正要回去做午饭,见到扛着猎物回来的韩冽,惊呼了声,一个农妇大声道,“韩先生,这都是你猎的?”   几天前,这韩冽来到村里,向村长买了间无人住的旧舍。也经常向他们买东西,所以他们对韩冽,态度也算很友好。   韩冽笑笑点头。   农妇哎呦叫了声,又道,“这小伙子真不错,一表人才还这么能干活,招人喜欢!大娘给你介绍个姑娘怎么样……”   韩冽哭笑不得。   怎么哪个世界的大妈,都喜欢给人作媒么。   他还未吭声,墨渊已抱紧他手臂,大声道:“大娘,他已经有媳妇儿了,我就是他媳妇儿!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大娘你可别乱点鸳鸯害了好姑娘!”   农妇听得一呆。   这才仔细看着墨渊。   见他虽是生得唇红齿白,很是俊俏,但那身段怎么看也还是个男人。   一时皱眉,“你这小伙子,怎么胡说八道,你分明是个男人,怎么就是韩先生媳妇儿了,莫不是在开玩笑……”   墨渊不服,“男人怎么不能当媳妇了?你们历史上还有男人差点当了皇后呢……大娘你要多读点书,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农妇把锄头一杵,当场与他争执起来。   墨渊也不顾形象,与大娘唇枪舌箭,边走边战。   韩冽听得头痛。   干脆一搂墨渊的腰,与那农妇道,“大娘,他就是我媳妇儿,我们也是有个孩子,只不过他天生男相,五大三粗,像个男人,没有女人味……”   他可不想被热情大妈说媒。   为以后生活的清静,堵堵嘴也好。   农妇张口结舌。   瞪着两人来回看,一时无话可说。   难道真是自己眼拙,那与她争半天的,真是个女子?   墨渊也表情呆滞。   他,他承认自己是他媳妇儿了?   看这一路聒噪的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停止了争执,韩冽终于满意。   等回到小院,将猎物放下。   墨渊一下扑进他怀里,一脸荡漾看着他,“冽,你自己说的,本宫是你媳妇儿……那你抱抱我,亲亲我好吗?”   韩冽瞪着他。   将人拉开,“刚刚那么说,只是想耳朵清静些。”   “喂,说了就是说了,大娘都知道了。”墨渊一脸失望,就知道会这样!他不死心又贴近来,“相信很快就传遍村子,全村人都知道本宫是你媳妇儿了。”   韩冽干脆不理他。   这家伙,给他点阳光就灿烂。   在院子里处理着猎物,三个中型猎物,肉不少,韩冽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处理肉分割之后,送了些去附近的村民家里。   他送肉回来后,墨渊趴在桌上,不解道:“你辛苦打猎半天,干嘛要送人?你倒真是大方。”   韩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人是龙太子,住在宽敞华丽的龙宫,不懂普通人际关系。   他一个陌生人,住在这陌生地方。   跟邻里打理好关系。   能日后少些麻烦。   这很有必要。   虽然就算有人来找他麻烦,他也不惧,但是没人喜欢整天有苍蝇围在身边吵,施些小善,省些麻烦,挺好的事。   “你的皮呢,要做衣吗?”墨渊见他不理,又叨叨的问着。   “卖钱。”韩冽瞥了他一眼。   这龙太子大概不知道,人每天生活,都是需要花钱。   墨渊呆了下,他倒是没想到,毕竟他生活中几乎用不到钱这个东西,原来他去打猎是为了挣钱啊。   他好奇道:“这能卖多少钱?”   “可能一二两银吧。”韩冽淡淡回着。   墨渊楞了下,这么辛苦才挣几两银子,普通人生活也太不容易了,难怪他说养不起三个人,但是怎么看着他明明很惬意的样子,没有太为生活愁苦呢。   大概这家伙,天性乐观吧。   韩冽没想到,一句话引起他这么多联想,还对自己心生了同情。   只是继续处理兽皮。   突的想到,自己在山上是准备要赶他走的。   这时转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走?”   墨渊瞪着他,又赶他走?   “我现在就走!”墨渊也瞪回去,“走了你别后悔!”   韩冽蹙着眉,没吭声。   墨渊气得一跺脚。   直接化龙飞上了天,瞬间消失。   韩冽抬头,看着龙影远去,表情有些微妙,他以为他会继续死缠着不肯走,这会儿竟这么听话,真的走了吗……   他忽视心里那点烦躁感。   处理完兽皮,放在院子里晒着。   之后就进屋开始做午饭,炖了些新鲜的鹿肉,等到中饭做好,正要端上桌时,又听见外面传来动静,韩冽走到门口,却见墨渊又回来了。   “冽,你做的什么,好香!”墨渊手上提着两个大箱子。   笑眯眯走进来,将大箱子一放下,就跑去灶边,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的炖肉香气扑鼻而来,馋得他快要流口水了。   一直在他怀里睡觉的小青龙。   这时更直接飞出来,“阿娘,好香,龙儿要吃肉肉!”   “吃,吃。这是你爹炖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墨渊看小龙儿一幅馋相,拿起筷给夹了一块鹿肉,吹了吹热气,喂到小龙嘴边。   小龙儿一口叼下。   墨渊看得,也忍不住自己吃了块肉。   韩冽看这两父子偷吃,直摇头,又好奇的打开那两个大箱子,却是惊了下,一个箱子装的是满满的圆润东珠,另一个箱子则是金银玉器之类的。   “你那么辛苦打猎,一天才能挣几两银。”墨渊看他沉思,上前抱着他胳膊摇了摇,“我心疼你嘛,你是我儿子的爹,我不要看你受生活的苦……”   他龙宫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养不起自己,自己来养他也可以啊!   “你,你不会不高兴吧?”墨渊揪着他衣衫,“就,就当是我和小龙儿住你这里的费用,还有,小龙儿正在长身体,得天天吃好的东西……就当是伙食费……”   韩冽来这世界还没多久。倒还暂时没吃太多生活的苦,打猎这件事,其实他也可以不需要那么麻烦,不过是打猎的乐趣所在罢了。   但见他努力想讨自己欢心的样子,韩冽心情莫明不错,在他饱满脸蛋上捏了捏,“好,就当是你儿子的伙食费,我收下。” 第105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5)   墨渊欢喜一笑。   心中默默道,不是我儿子,是我们的儿子!   眼珠子滴溜转,又想道,不止可以当伙食费,还可以当聘礼了。韩冽收下,就别想再赶他走,不然,就让他倒赔十倍……   哼哼哼。   本宫真是太聪明了!   韩冽将两大箱子送里屋放好。   一转头,就看见墨渊站在背后,满脸狡黠的笑,这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你笑什么?”这家伙满眼算计,鬼机灵的样子。   “没,没。”墨渊猛摇头,一把抱住他手臂,“本宫和小龙儿都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韩冽抽了抽手。   墨渊抱得更紧了些。   怎么了,聘礼都下了,不兴他抱一下吗!   甩不开,韩冽只得作罢。   于是这天开始,墨渊成功住下来。   偶尔也会在村里人经过小居时,看见他在院子里抱着变为人身的小龙儿,于是村子里人都知道了,新来的韩先生果真有妻有子。   虽然坐定事实。   但墨渊却没那么高兴。   本来以为两人能进一步,结果韩冽一直住外屋。   不肯与他同床而睡,甚至已经找村里的人帮忙,在隔壁准备又修起一小屋,当韩冽的卧室,反正就没有要与他在一起的意思。   墨渊素来随性。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思想里根本就没有禁欲的念头过。   憋了这许久,已经忍无可忍了!   于是这天晚上,在哄得小龙儿睡了后,墨渊蹑手蹑脚的下床,悄悄开了里屋的门,往外看了眼,见韩冽果然睡在外屋窗边的小竹床上。   勾起坏笑走了出去。   他要勾引他!   这时已到六月,韩冽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亵衣,未盖任何东西,这更方便了墨渊,他俯下身去,偷亲着韩冽,手又往他衣里探去。   “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   墨渊刚亲两下,韩冽就已醒来,揪住他的发瞪着他。   “干什么?勾引你啊!”被抓包了,墨渊也毫不尴尬,他亲自己儿子的爹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心虚害羞呢?   韩冽倒是楞了下。   以为这家伙怎么也要找个借口。   结果这么坦荡荡?   一时竟让他不知怎么回应。   “冽,你这风景好,可以赏月,让我睡你这吧?”他柔弱无骨般,伏在他身上一翻滚,一下就滚到了小床里头去了。   这小床在窗边。   因为天热开着,这时外面的月光亮堂堂的照了进来。   这床本就不大,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嫌挤。   “回你屋去。”韩冽欲坐起。   墨渊一转身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口。   韩冽瞪着他。   “我不回,本宫就要睡你这。”墨渊又贴近来亲他几口。   韩冽被弄得浑身起火。   咬牙切齿道,“你发骚了?还要不要脸?”   “你是我儿子的爹,怎么不要脸了?”墨渊被他骂得委屈,哼哼了声,“你再这么抗拒本宫,小心我又拿链子栓住你!”   他这龙太子也太没面子了。   都主动爬人床了。   这人还赶他走!   “你试试!”韩冽阴沉沉看着他。   果然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让他留下来。这家伙平时白天勾引他,言语调戏就算了,现在晚上都敢来骚扰他了!留下来真是个错误!   “试试就试试!”墨渊哼哼了声。   手掌摊开,那条晶莹的细小玉链在掌心,月光下发着莹莹的光,当初在龙宫让他住偏院时,他真不应该一时心软就收了这栓天链啊。   不然也不会他逃了也不知道。   墨渊手一翻,晶链嗖的飞出,一下将韩冽全身缠住。   韩冽脸色难看,“立刻,给我解开!”   墨渊笑眯眯,手掌按在他胸膛,低头在他唇上亲了口。   “别生气嘛。”墨渊手指在韩冽鼻尖上点了下,柔声道,“本宫只是想与你结合,结束了就放开你,我们来研究研究,再弄出来个宝宝,让小龙儿有个弟弟,好不好?!”   韩冽目瞪口呆。   他好歹也是个古人,就算是龙族,也思想太大胆了吧?   这算啥,这是想霸王硬上弓?   还,还想生二胎?   韩冽可不想陪他玩,见这家伙没有要解开的意思,韩冽紧锁眉头,两手抓住捆在胸前的晶链,闭目运力开始试图挣开。   墨渊本想说,别挣扎了。   却见韩冽眉心有金色印纹若隐若现,而随着他双掌使力,紧束着他的晶链开始被拉拽变长,他眉间的金纹越来越明显……   最后,随着一声低吼。栓天链被他挣断,碎裂一地。   墨渊看着他,神情怪异。   以前他很确定,赵轻风是普通凡人,以前他明明也挣不断他的栓天链,为何现在却……难道以前,只是伪装示弱,故意让着他?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墨渊气恼的一伸爪,收回了栓天链。   见栓不住他,悄悄捏了大腿一把,鼻子一酸,眼圈一红就渗出了泪,“冽,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本宫只是喜欢你,想与你在一起……”   他半垂头,耸动着肩膀低泣。   如果他以前真是在让自己,那岂不是完了,他一发火肯定又想赶走自己。   赶紧示弱吧!   韩冽本是恼火,恼他竟想对自己用强。   挣断栓天链,还没开口骂人,结果这人竟自己先哭起来,好似做错的是自己似的。   “你不该试图强迫我。”韩冽冷冷道。   韩冽告诉自己,别被他骗了,别色迷心窍,这家伙鬼心眼太多了。   “要不你来绑着我,强迫我啊。”墨渊将收回的栓天链放他手里,抬头看着他,眼带泪水,睫毛湿湿的,小声嘟囔着,“我,我不介意,不介意你强迫本宫……”   说完,脸也微微透红。   韩冽看着手中晶链,已然无语。   刚刚聚起的怒火,这时全消得无影无踪了。   尤其他这样双眼挂着泪珠儿,在这月光下,这样看着他……韩冽腹下一紧,微微瞥开目光,清咳了声,皱眉道,“别胡闹了,回房睡去……”   “我不回。”墨渊察觉到他有些不自然。   便又贴近。   靠在韩冽肩头,声音温软道:“本宫一个人好寂寞,你让我留下吧……”   韩冽握紧拳。   咬牙道,“你是不是想我揍你?”   “你狠得下心就揍,反正我不走。”墨渊哼哼了声,双臂却慢慢抬起,环住了韩冽脖子,继续软语攻势,“不揍?那我就在这睡了……”   韩冽心想,这人真是龙吗。   怕是八爪鱼转世吧。   真是缠上就别想甩开啊。   但是他确实是困了,尤其这大半夜被他一闹腾,拉不开只好也随了他,又躺回小床上睡着,默默想,还是得快些将隔壁小房间盖起来。   这床太小了。   墨渊趴在他胸膛上,满足的睡着了。   虽然没吃到他的肉,但也成功睡到他床上了不是?   也是进步啊。   次日一大早,小床上两人还未醒。   里屋小龙就先醒来。   他习惯挨着墨渊睡,结果昨晚没人陪,就早早醒了,飞出来一看,见他们睡在一起,欢喜的在空中飞了一圈,大声道,“阿娘,爹爹,你们睡在一起了,是要给龙儿生弟弟吗?”   两人被吵醒。   小龙儿又问了一遍,“爹爹,你要给龙儿生弟弟吗?”   韩冽一脸尴尬。   墨渊却是笑眯眯的。   从他怀里起身,伸了个懒腰,“生不生弟弟,要看你爹爹行不行……他行我就行……”   “爹爹,那你行不行啊?”小龙儿一听,顿时欢喜,飞过来,两爪子勾起韩冽胸口衣衫,“爹爹,你给龙儿再生个弟弟玩吧,你行的!”   他一个人,没有同年纪的小伙伴。   好孤单的!   韩冽瞥了墨渊一眼。   这家伙干嘛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行不行的问题?   让他怎么回答。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但要是说行,这小龙儿是不是就要以为他要跟他爹要制造小龙了?   墨渊真是只奸诈龙啊!   “去洗漱吧。”韩冽不好回答。   拍拍小龙儿的头,“早上想吃什么?”   “龙儿想吃粥。”小孩子就是好唬弄,一下就转移了注意力,奶声奶气的道,“要放鸡蛋和青菜的,龙儿喜欢这样吃。”   韩冽微微笑。   看他起身离去,墨渊拎起小龙尾巴甩了甩,“你这小崽子,这么好吃,不怕变小胖龙!也不知道帮你爹一把……”   小青龙如今已长大了许多。   尾巴挣了几下,就从他手里挣开,飞起抓在房梁上,“小胖龙就小胖龙,爹爹不会嫌弃我的!我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说完,嗖的一下从窗口飞出去了。   受韩冽的影响,小家伙早上起来,也喜欢去山里飞飞。   墨渊担心他,不得不在后面跟着。   韩冽又去隔壁邻居家买了新鲜鸡蛋,回了院里没听见他们说话声,就知定是陪小龙出去玩了,想着做个鸡蛋粥也好。   正准备将鸡蛋放好,再去摘些青菜。   走到门口,却见屋里坐着一人,正低头喝着冷茶,似乎也发现他,对方转过头,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韩冽楞了下,那人却是冲他一笑。   并喊了声:“哥?”   韩冽看着赵玄尘,蹙眉不语。   “哥!”比起他的冷淡,赵玄尘则热情许多。   他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韩冽的手,神情激动,“哥,我感应到你没有死……你竟果真没有死……是不是那龙太子救活了你?”   韩冽审视着他,依然未语。   “哥……”赵玄尘一把抱住他。“你还活着,我真高兴。”   韩冽一动未动,任他抱着。   心中却汹涌翻滚。 第106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6)   “哥,你为什么不说话?”见他久不吭声,赵玄尘终于感觉到不对,激动的情绪也冷静了些,放开他轻问了句,“兄长你,不想见我?”   他冷淡的反应。   真是在他心上浇了盆冰水。   他已经克制自己,像他希望的那样,与他做普通的兄弟。   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他!   “你来找我,有事?”韩冽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人,他脸上不似作假的欢喜,让他消了几分戒备,但态度依然冷淡。   只心想,他就是墨渊嘴里的赵公子?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赵玄尘受不了他这反应。   “哥,我是你亲兄弟!”赵玄尘紧扣着他肩头,激动的道,“我们应该是世上最亲的人,比任何人都亲!你既没死,我绝不再离开你,以后我就住你这!”   他语气斩钉截铁。   韩冽神色愕然。   先是来了个墨渊,现在又来个赵玄尘?   一个二个都想赖上他?   韩冽眼前闪过墨渊的脸。   心中一动。   不知怎么想的,就脱口答应了,“你可以留下。”   赵玄尘震了下,面带狂喜。   本以为,他要赶自己走,没想竟答应。   “哥……”太过激动,让赵玄尘不知要说什么,只是欢喜的将他拥抱,喃喃着道,“玄尘再不离开兄长……”   他死时,赵玄尘只觉天地尽灭。   满心灰暗。   如浮萍一般,身在这世间,再无归宿。   如今面对失而复得的兄长,他竟不敢再有半分不敬之心。   活着已是万幸。   他已不敢再求更多。   只要兄长活着,他,他可以放弃那些妄想。   听着这真挚之言,韩冽正准备说点什么。   忽听身后小龙儿的声音传来:“阿娘,咱们家来客人了吗?”   墨渊带着小龙儿回来,见到赵玄尘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虽是意外,但是他倒没太多反应,虽然自己私心里,只希望韩冽与他在一起。   但这赵玄尘既是他胞弟,他活过来,理当也该知道。   这样也好。   “是你二叔。”墨渊摸摸怀里小龙。   小龙青楞了下。   在赵玄尘抬头看来时,猛地瞪大眼,“阿娘,这人不就是……”   他可没忘记,这人以前差点打伤他,于是满身敌意。墨渊连忙摸摸他小脑袋,阻止了他说下去,“以前是误会,快叫二叔……”   “见过二叔。”小青龙不甘不愿叫了声。   赵玄尘眯着眸子,盯着墨渊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他怀里的小青龙。   转头问韩冽,“兄长,我一直想知道,这小龙,果真是你与他的孩子么?你是准备与这龙太子,在这过一家三口的生活?”   墨渊一听,紧张的看向韩冽。   这人是他最亲的兄弟,他会怎么向他介绍自己,会否认么?   从墨渊一进来,韩冽就在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见了赵玄尘也只是如见了旧识一般,并无特别反应,之后目光就一直在自己身上。   这让他心里,已有些判断。   “小龙儿应该真是我的孩子吧,我对他确实挺喜欢。”见墨渊神情紧张,韩冽微微勾唇,一伸手,小青龙飞进他掌心里,欢快的翻滚了圈,小脑袋蹭蹭他大拇指,激动的喊了声:“爹爹!”   韩冽第一次,似乎愿意承认他了。   还说喜欢他。   小龙儿又高兴又委屈,觉得自己终于不是没爹的娃了。   韩冽听这小龙儿,小奶音里带了点哽咽,心里莫明涌起一丝欠疚感,其实到现在,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毕竟这世界又没有亲子鉴定。   只是这小家伙,天天爹爹的叫他,听得多了,怎会真的无动于衷,毫无感觉。   “什么应该,龙儿本来就是你的种。”墨渊就怕他直接否认,听见这回答,吊起的心一下落了地,箭步上前抱住他胳膊,“你弟来了,咱们应该好好接待,你们兄弟聊,我去烧水泡茶……”   他虽没直接承认。   但也没否认,这对墨渊来说,已够了。   毕竟他没恢复记忆。   墨渊眉开眼笑,贴过来在韩冽脸上亲了口。韩冽瞪他一眼,墨渊傻傻一笑,跑去自己准备烧开水,想好好表现表现自己的贤惠一面。   韩冽默默看了墨渊一眼。   这家伙会生火么,还自己烧水泡茶?   但见他兴致勃勃,也不好打击他,便与赵玄尘坐桌边坐下闲聊起来。赵玄尘面上如常,如同普通兄弟一样,与兄长闲话家常。   心里却翻江倒海。   兄长,竟果真与这龙太子有情。   这深深刺伤他心,但赵玄尘半分不敢表现出来,就怕他反感,更怕他赶自己离开。于是表面上,只像个他期待的普通兄弟一样表现。   两人刚聊几句。   房里突然浓烟弥漫,被窗口风吹过来,呛得人难受,小龙儿更是受不的连着咳嗽,嚷嚷着飞出屋外去避烟了。   韩冽起身,去了灶边,“我来吧。”   墨渊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他,“冽,我,我终于升起火了……”   刚说一句,又吸了两口浓烟,呛得咳嗽,眼里熏出了更多的泪。   韩冽看他白净脸蛋,这会儿沾着烟灰,像只花猫似的,忍不住笑,捏着他下巴,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灰,墨渊傻傻睁大眼,不敢置信。   这人今天怎么转性了!   他竟感觉到他的温柔。   难道是因为赵玄尘来了,他们兄弟相聚,心情好了么?   一时又高兴又难过,难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比不上赵玄尘?   “你与他,不也是故人么。”韩冽擦净他的脸,在他肩头拍拍,“去陪他说说话吧,你做不了这活,我来就行了……”   虽然他一开始也不能适应。   但比起这娇贵公子,还是要好点。   墨渊也不与他争,起身让了位,韩冽去处理着灶火,一会儿房里的烟就散去了。   墨渊与赵玄尘去了屋外。   在院子里,赵玄尘声音微冷的问,“阁下当真对我兄长有情么?你曾害死过我兄长,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再加害于他?”   墨渊心中一紧。   赵玄尘问的,是他一直不敢想的事。   韩冽死而复生,忘记了过去的事,这既让他难过,又让他庆幸,他不知道,如果他恢复记忆,知道曾因他而死,会不会恨他,会不会更因此而远离他。   所以他又庆幸,庆幸他忘记了前事。   “二叔,当初这事是我一时冲动,误伤了他。”墨渊脸色紧张,看了眼门口方向,压低声与赵玄尘道,“我绝无想伤他之意,否则,不会给他生了小龙儿……”   赵玄尘蹙着眉头,目如鹰隼般盯着他。   “他,他复活后忘记了前事。”墨渊未对赵玄尘太多防备,毕竟他是韩冽兄弟,曾经也救过他,小声央求着他,“希望玄尘不要与他提起此事……”   赵玄尘心中一震。   兄长忘记了前事?   那么,是忘记了他们曾有的兄弟情,也忘记了,他曾试图对他不敬的事?   一时心中震动,心绪翻滚,突然明白,刚刚他为何冷淡,又为何对自己并无太过严厉……   赵玄尘沉思了会,点头道,“竟有此事,那我自会注意分寸。”   心道,如此,那他更不能离开兄长了。   墨渊默默松了口气。   韩冽做好早餐,几人一起用餐时,韩冽提起了赵玄尘留下的事。   墨渊怔了怔,有些哀怨的瞪向韩冽,自己想留下来,就千求万求,他兄弟来了,说一句他就答应了?看来自己在他心里,连他兄弟十分之一也比不上吧!   “怎么,你有意见?”韩冽淡淡问。   “有!”墨渊将筷子一放,“虽然他是你兄弟,但你待他和待我,得一样公平,我带了房费伙食费,他也得自费,才能住这!不能白吃白喝!”   韩冽眉头微挑。   对此倒并没太多意见,看向赵玄尘。   赵玄尘神情微妙,连忙应答,“龙太子所言甚是。”   他说着,也取了一枚金锭放上桌。又默默看了墨渊一眼,心想这两人相处方式还真是奇怪,待他再多观察几天,再作打算。   墨渊这才心里舒坦了。   “你既住下,一会儿就去隔壁帮忙,将房子早些修起来。”既然他要住,那韩冽就毫不客气的支使起赵玄尘,“我这小屋,住不下这么多人。”   “都听哥的。”赵玄尘表现十分听话,“哥,我力气大,能干活,保证几天就将房子修起来,绝不给哥你添麻烦!”   说完看了眼墨渊。   墨渊莫明觉得,这人在挑衅自己。   他挪近了些,抱住韩冽胳膊,“冽,你说想体验田园风光,那我在院子里种些花,好不好?我也很厉害的,不会干吃饭……”   韩冽莫明看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回事,是在与赵玄尘争功表现吗。   他不是喜欢过他吗。   怎么举动这么奇怪。   韩冽压下疑惑,淡淡一笑,“你想折腾,随你。”   墨渊自是高兴,又贴过来亲他一口。   韩冽微皱眉,但并未太抗拒。   果然饭后赵玄尘,就同村里人一起,去隔壁忙了,墨渊也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捣鼓种花。   表面看起来,倒也十分和谐。   待到了夜里。   准备休息时,韩冽才为难起来。   他这屋本来就小。   墨渊已占了他的床,他一直睡外屋的小竹床,如今又多了个赵玄尘,房子还未修起来,两个大男人挤小床上睡觉,总是不太舒服的……   “让你弟睡小竹床啦。”墨渊本来觉得,赵玄尘到来打扰到他们三人世界了,只希望他作客几天就离开。   这时,心中却暗喜起来。 第107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7)   墨渊心道,赵玄尘来得真是时候啊。   又拉着韩冽到一边,强压暗喜,小声与他道,“那小床,哪装得下你们两兄弟,你跟我睡里屋吧,里面床大……”   韩冽挑眉。   也只能如此了。   便让赵玄尘睡外面小竹床。   自己去了里屋。   小青龙儿正在床上打滚玩着。   见他也进来,欢喜道:“爹爹,你要和龙儿一起睡吗?”   韩冽摸摸他小脑袋。   里屋床大睡两人刚好,但两人却都没有睡意,小青龙则兴奋的在两人怀里爬来爬去,一直到半夜,终于才睡去。   墨渊开始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黑暗里,他往韩冽身边蹭去,爪子开始不规矩往他身上摸,对方似乎没反应,胆更大了些,贴上来亲吻韩冽,正想再添一把火。   韩冽捏着他,咬牙道,“你怎么做爹的,小龙就在旁边,不怕教坏小孩……”   “不必担心,小孩总要长大的。”墨渊不在意的回了句,说着已亲到他耳根边,韩冽一掌搁挡住他的进攻,皱眉道,“再乱来,我出去睡。”   墨渊一脸郁闷。   “不行就算了……”他嘀咕着,暴躁的一翻身睡了。   不给亲又不给摸。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折磨自己?   见他终于老实,韩冽默然而笑。   欲求不满的墨渊,早上一醒来,看着韩冽脸上满是幽怨。   他一把揪住韩冽,“你死而复生后,怎么这么爱装正经,既然你能失忆,肯定是脑子伤到了,既然脑子能伤到,会不会别的地方也伤到了……真要是不行……我可以找白霄来给你看看,他医术很厉害,一定能治好你……”   明明以前,这家伙就算被囚在寢宫,对他也是饿狼扑羊一般,他就不信,要是没问题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一定是他身体出毛病了!   他也不信,自己现在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正要下床的韩冽,被他这样拽着,还问出这种问题,他一时不知该气该笑,他承受住他的勾引诱惑,不肯碰他,这家伙就以为他不行?   这关系到男人尊严的问题。   能随便问吗。   是以为他脾气很好,不会生气是吗?   “我身体好得很。”韩冽抓开他手,捏着他下巴,眯起眸,“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问男人这种问题……小心被揍……”   “那证明给我看啊!”墨渊再次揪住他,不让他下床,气鼓鼓道,“这么久了,本宫天天勾引你,你总是无动于衷,我了解你,你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以前你对我可是……反正……反正我就是怀疑你身体有毛病,你别藏着掖着了……不行就早些承认,早点治没什么不好……”   他失落之余。   那点怀疑,也是真的。   这家伙万一是因为重生,而也伤到了关键部位呢。   有病,真应该早点治啊。   毕竟这关系他后半生幸福啊!   “说够了没有!”韩冽脸黑成锅底,他还没完没了了,见他嘴巴叭叭说个不停,一时火气上来,揪着墨渊将人推倒在床,低头狠狠堵住他双唇。   贴上来的柔韧双唇,让墨渊大脑变成了空白,他一时不敢相信,傻傻的眨眨眼,等意识到唇上炽热的温度是真实的之后。   脸上也登时卷起一股热浪。   激动的抱住韩冽。   韩冽只是一时冲动,吻上去时却失控了,被那温软甜美所引诱,大掌钳住他下颌,贪婪疯狂的啃噬,并在对方的回应里,引来更大的热情,攫取更多甜美津液……   正擦枪走火时,韩冽停止了。   未起身,与墨渊身体紧贴。   他看着墨渊,“我的证明,满意了?相信了?”   他气息微乱,但神情平静。   墨渊却是胸膛不停起伏,喘着粗气,双唇红肿,眼睛水蒙蒙看着他,被他这一问,脸上更红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贴近,他能感受到他的热情。   “那为什么,不,不继续……”墨渊揪着他衣衫不放,轻声问,说完,脸上又一阵滚烫,心也砰砰的狂跳起来,他身体没毛病就好。   他就放心了。   “我不喜欢不明不白。”韩冽轻轻拉开他,起身下了床,“所以你最好别老这样乱勾引人,要是糊里糊涂的把你睡了,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任……”   墨渊呆呆看着他。   他是指,他失了忆,所以不肯与他同房吗。   后果?   还能有什么后果?   最多,最多也就是他再次怀龙种。   有了更好啊。   这家伙顾忌那么多干嘛?   他是在恐吓他吗?   以为他会害怕?   墨渊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一本正经道,“那换本宫对你负责,行了吧?你要再这么厉害,还能给本宫制造个龙种出来,那可是我龙宫的大功臣,本宫就娶你,做我的龙宫太子妃……”   他可不是说笑的。   龙族繁衍不易,他父王后妃不少,但几千年来,只有他一个龙子。   他要真能让自己多怀几次,给龙宫开枝散叶,父王做梦都会笑醒。这也是,龙王并不满意韩冽人类身份,但还是答应他,可以与他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了小龙儿。   韩冽哭笑不得。   抓开他又在身上乱来的手。   “我可没兴趣要父凭子贵当什么太子妃……”他转身,抓着墨渊肩头,“我这人,散漫随性惯了,最受不了束缚……”   小龙儿要真是他孩子,那他不得要负责么。   一个还没弄清楚,再来制造一个?   不是添乱么。   “那,那本宫嫁你。”墨渊一咬牙,“这总行了吧?”   他竟不想做太子妃!   多少人抢着想嫁他呢。   “你倒真能放下身段。”韩冽楞了下,皱皱眉,又捏了捏他脸蛋,“你别再添乱了,不然,我只好请你离开,还我一个清净……”   墨渊僵了下。   又想他走?   他却咬着下唇,点点头。   怕逼急了,这家伙听不进去不说,反而还会逆反。   “乖。”韩冽满意一笑。   墨渊气鼓鼓的,又一脸无奈。   这是自己造的孽,如果不是冰焰误伤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还能怎么办,只能耐心等他重新爱上自己……   墨渊忽的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两人开门去了外屋,才看见赵玄尘正在做早餐,满屋子飘着香,看见他们出来,表情微微一凝,很快又恢复如常,笑容满面。   喊了声,“哥,早膳已做好了,快些洗漱准备用餐吧。”   韩冽看了眼,桌上有红烧排骨面,土豆鸡蛋饼,小份现腌的辣罗卜,几杯鲜榨的清绿黄瓜汁,倒是挺丰富多样的,他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先去洗漱了。   洗漱完,上桌用餐。   韩冽先吃红烧排骨面,吃了两口后,眉头就紧蹙了起来,又看了眼赵玄尘若有所思,他做的面竟完全吻合他的口味。   “哥,别看了。”赵玄尘看他这表情,就知他喜欢,微微笑道,“虽然很多年,未再为兄长你进过厨房,可这些,是你小时候亲手教我的,怎会忘记……”   说着,他别有意味看了眼墨渊。   又看向韩冽道,“兄长爱吃的东西,你的口味,我全都记着呢。”   韩冽怔了下,似不太相信,又吃了块土豆鸡蛋饼,除了该有的普通味道外,还有一些细微的麻味,他吃到了嫩花椒叶的味道。   一时心里震惊。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特殊爱好。   土豆鸡蛋饼是他喜欢的早点之一,他喜欢饼里加几片嫩花椒叶,这个口味还是他家里厨娘培养起来的,所以印象深刻。   他也喜欢喝青瓜汁。   他又吃了桌上其它东西。   味道也都是不偏不倚,刚刚符合他的喜好口味。   拿捏得非常好。   “嗯,确实做得不错。”韩冽很意外,一来是意外赵玄尘,竟对他口味掌握得这样清楚,二是意外,也许自己一开始有些事就想错了。   他以为墨渊可能是把他当谁的替身了。   但是,看见赵玄尘后,又明白了,这原身大概就是墨渊的赵公子,只是赵公子死了,自己只是个莫明其妙的借尸还魂者……   这会儿,他心里却有了另外的猜测。   “我还喜欢什么?”韩冽忍不住问。   赵玄尘得到了兄长的夸奖,自是十分开心,知道他失忆了,记不得从前的事。   于是十分认真的一一回答,“哥的喜好,我都知道。你喜欢登山远足,尤其是爱在山顶打坐,爱好清净,偏好看历史类的书藉,好骑射,你穿衣偏好黑白两色……”   赵玄尘扳着手指数,“可太多了……”   墨渊听着,表情却是变得难看。   赵玄尘竟这样了解他。   自己,自己竟不知他喜欢什么……   他这老婆,当得太失败了!   “那你确实很了解我。”听他说完,韩冽神情已趋于平静,竟真的是他所猜测的那样,最不可能的可能,他定是莫明穿越来这世界的,只是身份不是韩冽。   墨渊嘴里的赵公子。   竟是自己。   原来是他想太多了,死的是自己,活的也是自己……   那,小龙儿,果真是他的种?   墨渊,是他老婆?   那自己这些天,对他忽冷忽热,必是心中委屈了吧。   想到这,韩冽转头看去。   却见墨渊脸色发白,韩冽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   墨渊一震,转头看来。   韩冽却是一伸手,扣着他后颈,贴上来吻住了墨渊。   墨渊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瞪大眼,傻傻任他吻着,一边红透了脸,一边心想,他不是说,让自己不要动不动勾引他吗。   现在这是算啥? 第108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8)   正吃着煎饼的小龙儿。   两只小龙爪捂住了眼睛,“阿娘,爹爹,你们好羞羞!”   竟然当着他这个小孩子面,亲亲我我的。   简直没眼看了。   赵玄尘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韩冽在墨渊红唇上重重吮了两口,才放开,捏着他圆润下巴,轻笑道,“比起我的兄弟,我倒是希望你更了解我的口味……”   墨渊被他这一亲,只觉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一时心花怒放,大脑缺痒,晕晕乎乎。   傻傻问了句,“我要是掌握了,你是不是就答应让本宫嫁你了?”   “说不定呢。”先前的顾忌与疑惑消除,韩冽自是不再抗拒他,反而顺应自己对他的那丝好感任其发展,不过,没打算这么快答应接受。   他倒挺喜欢,看他倒追,勾引自己的样子。   “那有什么难的,本宫聪明着呢,一学就会了!”他拍着胸,信誓旦旦的道。   虽然现在他连升火都不会,可是,他的兄弟比起自己,还了解他的一切喜好,饮食口味,这让他心里莫明不舒服,不是滋味。   “我吃饱了。”赵玄尘看不下去,食之无味,起了身,“我去彻房子去了,你们慢慢吃……”   再看下去,他要爆炸了。   墨渊楞了下,不过也没放心上。   他走了,才揪着韩冽颤抖着声问,“你,不是要我矜持些么,怎么反倒勾引起本宫来了,是不是想戏耍本宫?”   他对他冷淡这些天。   突然主动亲近,他既高兴又难过。   怕自己想多了。   “我忘记了以前的事,你却没主动细说过,我想,大概不是些太好的记忆。记不记得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对你是什么感觉……”韩冽拿起杯,喝了口青瓜汁。   味道很清新。   是他喜欢的味道。   一想到这是赵玄尘做的,他心里有种微妙感觉。就算是亲兄弟,一般人会这样记住兄弟的每个喜好,还能掌握得这么精确么。   就让他有点匪夷所思。   墨渊心中先是一咯噔,后面的话,又让他心里一紧,紧张的看着韩冽,“那,那现在的你,对本宫什么感觉……”   韩冽却是笑而不语。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公孔雀性格。   可不能让他太骄傲了。   “混蛋,快说啊。”墨渊急得在他肩上拍打了两下。   “我什么感觉,取决于你什么表现。”韩冽哼了声,继续吃着早餐,又笑眯眯对他道,“龙太子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墨渊气鼓鼓瞪着他。   他表现还不好么。   他忽的又笑了,贴过来在韩冽脸上亲了口。   “吃饭吧。”韩冽微微笑。   又从碗里挑了块排骨,将骨去了后,喂到了小龙儿嘴边,小龙儿受宠若惊的瞪大眼,乖乖张开了嘴,一口吃下,奶声奶气喊了声,“爹爹……”   小龙儿这神情,让韩冽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他拿了手绢,擦掉他嘴边的油渍,又喂了几口,小龙儿一脸幸福,连吃了好几口红烧排骨,吃着吃着,龙目里滚下了眼泪来。   “怎么哭了?”韩冽将小龙儿抱起。   在怀轻里抚,“不喜欢吃?”   “龙儿是太高兴了。”小龙儿莫明委屈,说着眼泪越滚越多,之前爹爹虽对他也不坏,但是始终有点保持距离,不肯太亲近他。   也不让他太亲近。   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乖,不讨爹爹喜欢,才让爹爹不肯亲近。他冷淡的太多,这时给了一点父爱,立刻就心生了无限委屈,这一哭起来竟是止不住。   “以前是爹爹不对。”韩冽轻抚他小脑袋,“爹爹向龙儿道歉,以后定好好疼爱小龙儿,龙儿能原谅爹爹么……”   韩冽轻轻叹息。   真是委屈这小家伙了。   小龙儿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他自称爹爹,这是承认他了么?   一边的墨渊,也是瞪圆眼。   拳头猛然握紧。   为什么他突然变化了。   是因为赵玄尘么,不管因为什么,他终于不再拒人千里之外了。   “嗯,以前是爹爹糊涂,有些事没想清,不敢相认。”韩冽又给小龙儿擦着泪,轻问,“龙儿会原谅爹爹么……”   小龙儿抽噎着,操着小奶音道,“爹爹再喂龙儿吃肉肉,龙儿就原谅爹爹。”   韩冽笑了笑。   又喂了他几块排骨吃下。   小龙儿满足的摸摸腹部,在他怀里滚了几圈,“爹爹,龙儿原谅你了。”   之后,却不肯从他怀里离开。   把自己盘成一圈。   韩冽轻叹,小家伙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啊。   自己这亲爹,还真是做得糟糕。   “我呢,你就只顾着龙儿了?”墨渊不明白,他是怎么一下想通的,肯认龙儿了,但这自是让人高兴的事,一时也红了眼眶,心生委屈,“本宫也要吃肉肉。”   韩冽本是想笑。   这两父子,脾气真像。   但见他红着眼眶欲哭的样子,心里一动。   夹起一块排骨,喂到他嘴边。   墨渊张口吃下,却在韩冽目光下红了脸。混蛋!要么冷淡疏离,要么温情炽热,这是故意想让他对他死心塌地啊!   吃了两口。   墨渊却突然将他抱住。   他害怕,他又突然变了,又像之前一样冷淡抗拒。   韩冽抱着他,在他背上轻拍了拍,忽的道,“小龙儿,还没大名吧,要不要起一个?”   墨渊一怔。   抬头看着他,“好啊,你是他爹,你来取。”   “就叫韩小墨吧。”韩冽没太多思考,就脱口而出,又低头问玩着他手指的小龙儿,“龙儿,可喜欢这个名字么,不喜欢,再换个?”   “龙儿喜欢。”小龙儿飞出他怀里,欢快的在屋子里飞了数圈,“我就叫韩小墨,这是爹爹起的名!我有自己名字了!”   爹爹果真接受他了。   不然不会亲自取名。   墨渊也笑了,“我也喜欢。”   小龙儿名字,既有他也有自己,这是两人的结晶,虽然这个名字不大气威风,但是他却觉得很适合,很喜欢。   韩冽也很满意。   抱抱墨渊,说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便先出门了。   墨渊一个人做着房间的卫生,一边傻乐,不过一天而已,韩冽对他态度就变了,看来自己得好好感谢赵玄尘这个小叔子啊。   他神不守舍的,拿着布巾,把房间每个地方擦得亮堂堂。小龙儿几次叫他,他都在走神,只好自己飞出屋去玩了。   做完清洁,才想起小龙儿。   正要去找他,却见男人回来了,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傻看着本宫作什么。”墨渊哼了声,却是上前抱住了他,带了些邀功的语气,“别说我不够贤惠啊,我可是把房间打扫干干净净了……”   “需要奖赏么?”男人看着他,嘴角微微笑。   “当然了!本宫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墨渊理直气壮,又环住他脖子,“今晚,我要你伺候本宫,不许再推三阻四!”   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他既承认他们父子,那应该也不会再拒绝他了吧。   男人微挑眉。   沉默几秒,才微笑着说了声好。   墨渊心中暗喜,这时脸上反倒有些发烫。准备奖励亲他一口,却猛听得门外一道厉喝声传来:“墨渊,玄尘,你们在做什么!”   正闭目撅唇亲上来的墨渊,听见这话心中一震。   他猛然睁眼,看向门外面色阴沉的韩冽,又看向被自己抱着的人,一时目瞪口呆,犹豫的放开了手,迟疑的问了句,“你,你是赵玄尘?”   赵玄尘微微笑,“你刚刚,好像抱错人了呢……”   他脸上熟悉的邪气笑容,让墨渊心中大震,一股被戏耍的愤怒涌起,他一把推开赵玄尘,冲出门来到韩冽面前,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心中一咯噔。   “你不是说,现在喜欢的是我么?”韩冽阴沉着脸,冷冷道,“现在这是藕断丝连呢,还是想脚踩两条船,享齐人之福呢……”   “都不是。”墨渊面色心虚,心里直打悚。   恨死这赵玄尘。   刚刚干嘛要戏弄自己!   害死他了!   他们好不容易关系近一步!   墨渊抓着他衣衫,紧张的道,“刚刚,刚刚我只是认错人了,这只是误会……”   “你是说,你把他认成了我?”他这个解释,不但没让韩冽消气,反而更是火上浇油,“你分不清我们俩?”   墨渊脸上一慌,猛摆手摇头。   解释着,“不是的,只是刚刚……”   是那赵玄尘,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怎么会穿与韩冽一样的衣服,刚刚站门口看他的样子,神态也与他一模一样,他,他刚刚确实没分辨出来。   韩冽将手上东西扔到院中桌上。   揪住墨渊就往里屋拽去,一挥袖甩上了门,下一秒,墨渊被他压到了床上,韩冽捏着他下巴,怒不可遏的道,“我跟他,就那么难分辨?”   “不是的……”墨渊对上他眼神,心里砰砰乱跳。   他抖着声道,“你,你大白天把本宫压床上,想,想干嘛?”   “想干你!”韩冽说完,低头狠狠封住他红唇。   一上来就激狂猛烈的深吻,霸道攻城掠池,刚刚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他,现在心中怒火中烧,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气。   墨渊脑中一片空白,被亲得身子发软。   韩冽放开他,恶狠狠道,“你不是一直勾引我,想要?现在我就满足你……分不清我和别的男人?那我好好让你辨别一下!” 第109章 恶龙和他的龙骑士(29)   墨渊呆呆看着他,明知他是因为怒火失智。   但他还是心脏狂跳,脸红耳赤,双臂环住他颈子,“刚刚没分清你和他,确实是我的错,那你要好好惩罚本宫,以后就不敢认错人了……”   他的话让韩冽心中一动,怒火也消了许多。   “认错态度,还算不错。”他哼了声,又低头吻上。   墨渊不再傻傻认他亲,而是主动而热情的回应他,毕竟这么久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何况,刚刚认错了人,还叫他看见了,心里确实有些愧疚,他生气也是难免了,也想好好表现,来抚平他的怒火,自是用尽了生平的温柔……   大白天里,这小茅屋里,却是温度高升,情火如炽。   外屋的赵玄尘,坐在桌边一杯杯喝着冷茶,听见里屋暧昧吟声,一阵一阵传进耳中,让他脸色煞白,咔嚓一声握碎了手中的杯。   一时心痛如刀绞。   他以为,兄长看见墨渊与他在一起,必要大发雷霆,起码要几天不理墨渊,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反而刺激得他们,更亲近亲密。   竟然白日宣淫。   刚刚墨渊,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兄长,说明他的演技一如继往的好,他是不是,也应该故技重施,像当初对待裴筝一样,让墨渊变心爱上他?   他从小仰慕兄长,学习他的一切,擅模仿他。   当初,裴筝能变心,就是因为他时时在他面前模仿兄长,让他明知自己不是赵轻风,却还是爱上了自己,从此深陷在痛苦的深渊不可自拔。   赵玄尘心中无数想法掠过,最终面上归于了平静。   小龙儿在外面玩了一圈,在空中追鹰逐雀,玩得累了,终于飞了回来,在外屋未见娘亲,又冲进里屋去,看见正结束情事,衣衫半整的父母两人。   他呆了呆,在空中两爪插腰,神气活现的教训起二人,“阿娘,爹爹,你们怎么大白天睡觉?白天睡觉的都是大懒虫!”   墨渊被儿子这一教训,一时通红了脸。   想起身,却身体虚软无力。   一下倒在韩冽身上。   小龙儿又吸了吸鼻子,“房间里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去推开小窗通风。   韩冽迅速穿好衣,拎起一脸疑问的小龙儿出了里屋,轻关上了门,小龙儿在他手里甩来甩去,“爹爹,阿娘脸为什么那么红,他是不是不舒服……”   “你长大就知道了。”韩冽笑了笑。   没看见赵玄尘又微微皱眉。   将小龙儿放桌上,“你自己玩,爹爹出去一会儿。”   韩冽出了门,四处找了找,最后在不远处河边找到了赵玄尘,他脸色阴沉,正一拳又一拳的击出狂爆气浪,使得河面炸起一团团水浪。   水面上浮起七八条小鱼。   韩冽微眉道,“今天,你就离开吧。”   他不去问,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很确定墨渊现在喜欢的是自己,但他不能放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身边。   赵玄尘猛地转头。   “你要我走?”赵玄尘脸色惨白,一个箭步上前,抓着韩冽肩膀,不甘的道,“哥,我只是想与最亲的你在一起,做个邻居也好,普通的兄弟,不都是这样吗?”   “普通的兄弟,不会想抢大哥的人。”韩冽脸色难看,厉声质问,“你故意穿与我一样的衣服,是想干什么?”   赵玄尘僵了下。   没想到他这么敏感。   他是想抢墨渊,不过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刚刚听见他们交欢的声音,他心碎欲裂,恨不得立刻宰了墨渊,偏偏,他似乎打不过墨渊,杀不了他,那只能用别的法子,他觉得,用对付裴筝的方法就很不错。   “我们从小就这样啊。”赵玄尘看着他,“小时候你说过,有情人装玉髓,有兄弟装,我们小时候经常也穿一样的衣服,兄长你还说觉得很好玩……”   “你说看见我,就像在看镜子。”赵玄尘抓着他手,一时有些情不自禁,“兄长都忘记了么?我们是最亲的人,你怎么能赶我走。”   他说得真挚,韩冽有些动容。   看来他们小时候,确实兄弟感情很好。   “那你也不能打你大嫂的主意。”韩冽皱起眉头,想起先前的一幕,心里还有些疙瘩。   大嫂两个字,深深刺激到了赵玄尘,他今天受的刺激够多了,一大早起来,兄长就在他面前秀恩爱,在他心里插刀,先前与那墨渊白日宣淫,让他又嫉又恨。   这时大嫂二字,直接让他爆走。   失去理智,忘记了要去装,他希望的兄弟。   只恨恨抓着韩冽肩膀,“他不是我大嫂,我不承认!他只是个勾引你的贱人!哥,我才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样伤我的心!”   “哥,我爱你,我爱你啊!”赵玄尘痛苦嘶吼一声。   他喊出心中压抑的情感,又情不自禁抱住韩冽,狠狠亲了口,流着泪痛苦道,“兄长,你不要别人,只要我好不好……”   被他告白震惊得忘记反应的韩冽,这时猛然回神,并一拳击到赵玄尘脸上,赵玄尘噗嗵一声,摔下了河,冰凉的河水,也将他发昏的头脑变得清醒。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脸色发白。   抬头看去,果然岸上的兄长,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韩冽用袖狠狠擦了擦嘴,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你最好马上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再让我看见你,我定会亲手诛了你这不敬兄长的逆伦之徒!”   韩冽怒火中烧,拂袖准备离去。   一转身,却看见墨渊就在不远处,正目瞪口呆看着他。   韩冽心中一沉,知道他定是听见,看见了。   墨渊狠狠瞪了他一眼,脸色难看,转身狂奔着离开,韩冽叫了声墨渊,见他未停,连忙追了上去。   赵玄尘脸色死白一片。   果然,不管兄长有无记忆,都不能容忍他任何不轨的情感,而他已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与他,再也不是小时候亲密无间的兄弟。   最多,只能算是个亲戚了。   他一时心中发冷,只觉得这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   这世间,还有何留恋?   赵玄尘心灰意冷。   眷恋的看了兄长离去的背影,脸上凄然一笑,最终将自己抛进了冰凉的河水之中,放弃了挣扎,任由着滚滚河水,将自己冲向下游。   去向哪,他不在乎。   生与死,他也不在乎了。   韩冽追着墨渊,一路回了小居,墨渊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里屋。   “墨渊,开门!”韩冽站在门外,头痛的道,“别把自己闷在屋里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渊背抵着门,不许他进来。   也不给开门。   心里酸溜溜的,阴阳怪气的道,“不是那样是哪样,本宫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我说你怎么就突然对我态度大变,原来是你亲兄弟来了……”   韩冽无奈撑着门,“再不开门,我直接砸门了。”   “就算你砸了这门,也砸不了我心里的门!”墨渊握紧拳,眼圈泛红,哽咽着道,“我道你这兄弟,怎么这么了解你的一切,比媳妇儿了解自己男人还了解得多,呵,原来是他果真对你有不一样的心思,他对你这么体贴入微,哪是本宫这种粗手笨脚的人能比的……”   这么一说,心里越发酸涩。   泪珠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胡说八道什么?”韩冽眉头紧锁,压下心中的烦躁,耐着性子道,“墨渊,把门打开。”   “不开!你找你的兄弟去!”墨渊心里带着气,咬牙切齿道,“找你的兄弟相亲相爱去吧!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我,是本宫死皮赖脸想缠着你……”   墨渊越说,心中越是委屈。   现在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赵玄尘一些行为,让他心里不舒服,原来这是自己的直觉,他就是在向自己这个大嫂在挑衅。   甚至,他应该也想过,将韩冽抢走吧。   韩冽呢,对他兄弟是什么想法。   是对他只当兄弟,还是,只是碍于世俗,不敢接受呢?   这让他心里有了个疙瘩。   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走吧,本宫不勉强你了,反正强扭的瓜不甜。”墨渊伤心的说着,脸上泪水涟涟,一想到他根本不喜欢自己,他心里就一抽一抽的难受。   门外的韩冽,听他越说越离谱。   已然无语。   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好,我走,我去找他。”   正抹着眼泪的墨渊,心中一慌。   大怒吼了声:“你敢!”   他只是吃醋才这么说的,这人,这人竟真的就要走么?   墨渊心中气愤,猛地拉开门,想着要追上去好好教训这人,要是不肯回,最好再将他手脚栓起来,看他能跑哪去。   却是呆住,韩冽站在门边,并未离去,正看着他。   “你,你混蛋!”墨渊瞬间明白过来,这家伙只是在骗自己开门,一时又气又笑,却是扑上来抱住他,在他胸前拧了下,“竟敢戏弄本宫……”   韩冽疼得紧蹙眉。   见他发疼的样子,墨渊又舍不得了。   一下松了手。   韩冽轻抬起他下巴。   墨渊眼圈泛红,眼角挂泪,这可怜又勾人的样子,狠狠牵动他的心。   韩冽低头吻上他红唇,轻声说,“谁说我不喜欢你,不爱你了?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我,你真以为我若真想赶你走,你能赖得下去么……”   墨渊呆呆看着他。   不管失忆前后,他从来没有表达过感情。   所以他只能去猜他的心,但因为自己囚过他,害死过他,让他小心翼翼,不敢奢求他立刻爱上自己,只要,只要他不讨厌自己,他就很开心了。   “我爱你。”韩冽其实并不是太习惯用言语表达内心情感的人。   但因为不想让他误会自己与赵玄尘,他觉得这时候,还是应该让他知道,不然这家伙,怕是要心里有疙瘩,一直猜来猜去。   韩冽告白的三字一出。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冰冷的机械声。   【叮!恭喜宿主,契机时间已触发!宿主存档记忆正在恢复之中……】   系统久违的声音传来。   韩冽曾经失去的记忆,也在这一刻涌入大脑。   一时心情复杂。   而墨渊听着这三字,浑身一震,瞳孔一缩,蠕动着唇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傻傻看着他,一个字说不出来。   只是太欢喜。   欢喜得让他失去了表达能力。   眼眶一热,便滚下热泪。   韩冽狠狠低头吻上他红唇,这时候不需要再说什么,抱住他进了屋,一脚踢上门,他更喜欢做点行动上表达爱意的事……   当初他被冰焰所伤,面临死亡。   虽没有先例,但心里却有所预料,所以死之前让系统将自己记忆备份存档,并且告诉系统,如果自己失忆,只有在重新爱上男主时,并亲口告白时,才能恢复记忆。   当时,他确实是对墨渊有些怨念的。   恼他与玲珑成亲。   恼他骗了自己。   带了股报复心,非要让他吃些苦头。   不然,这龙太子放不下他的骄傲,他的身份,学不会怎么爱人。   “冽……冽……”墨渊被他抱着,一路旋转着来到床前,嘴唇被啃得发麻发肿,他从被告白的喜悦中回神,这时又面红耳赤,羞赧道,“大白天呢,又来……”   “你不是想要二胎吗,我们来好好研究研究。”韩冽哼笑了声,将他扑倒。   记忆全部恢复的韩冽,这一刻自也是前所未有的热情,墨渊被亲得手脚发软,也感觉到他的情感,一时心口发热,再无法抗拒他。   拉下了床帘,又与他抱在一起,留下一室春光。   在外玩了会儿的小龙儿,这时又吭哧吭哧飞回来,结果听见里屋传来奇怪声音,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但听得很不好意思。   直觉应该离开。   于是又飞出了门,逗鸡玩狗去了   这里火热升温,而另一边,河里的赵玄尘,一路被河水带往下游,他没有半点挣扎抵抗,就这么被卷着进入更大的河流之中。   不知道在水里漂了多久。   他只感觉自己身体冰冷,麻痹,已没了任何知觉。   但他已不在乎。   无所谓了。   最终,他在这冰冷里,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道多久之后,赵玄尘又有了意识,先前的冰冷,被温暖所替代。鼻间,嗅到的是有些熟悉的气息,他慢慢睁开眼,发现果然是在叶真人的烟霞洞里。   床边,是裴筝和叶真人。   “师父,我想死,你为何救我?”赵玄尘目光平静而冰冷,“我这一生,想要的东西都求而不得,就算修成仙道,也再无快乐,苟活,有何意义?”   叶真人蹙眉道,“你痛苦的根源,来自于你对不该有感情的人产生了感情,如果你忘记这孽情,就不会再痛苦……”   赵玄尘楞了下。   叶真人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颗黑丸子。   他蹙眉道,“这是我从蛊王那拿到的梦丝,他能让你忘记旧人,并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玄尘,放下执着,看看你身边的人吧……”   赵玄尘怔了下。   忘记兄长,爱上别人?。   身边人?   这山上,除了师父,就是……   心有所动,看向一边的裴筝,“我从未爱过你。”   裴筝淡淡一笑,“我知道,但我还是爱上了你。”   赵玄尘震了下。   久久,嘴边扯着一抹惨笑,“好。”   这样,对自己,对兄长,都是最好的选择。   兄长希望自己,将他当真正的兄长,他愿意再听一次兄长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他开心,如果这样,让自己有生的勇气。   反正,他也不爱自己。   爱谁,也已没有关系。   假的,也没关系。   只要,不再痛苦,不让兄长再恨他憎他就好。   赵玄尘拿过那粒丸子,一口吃下,人瞬间失去意识,裴筝一下将他抱住。叶真人叹息了声,看着裴筝,捋须道,“筝儿,你何必这样自苦?”   裴筝淡淡笑,“师父,徒儿不苦。”   叶真人摇头离开。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幸好他是个老头子了,一世断情绝爱,也就从无痛苦。   裴筝半抱着赵玄尘,手指在他凌厉的眉间轻抚,眼里带着淡淡柔情。他知道,他都知道,当初赵玄尘,是想报复他,才故意勾引他。   被师父救活后,他没回去找赵轻风。   如果他继续和赵轻风在一起,只要有赵玄尘在,他一定会搞破坏,他和赵轻风永远也别想幸福,但如果和赵玄尘在一起,赵轻风一定不会从中作梗。   看清这点,让他太痛苦了。   赵轻风为他,杀自己自己胞弟。   这一定让他很痛苦。   已经够了。   他不想让赵轻风再一次痛苦。   可他又忘不了赵轻风。   而他们兄弟太像了。   所以当初明知赵玄尘不爱他,报复他,他还是接受了他,他只不过,也是在将他当成了赵轻风的替身,一个替身罢了。   他报复自己。   自己利用他。   他们,应该谁也不欠谁吧。   裴筝恍惚的笑了笑。   不久后,赵玄尘再次醒来。   一睁眼,他看见裴筝正看着他,眼神温柔,但他眼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裴筝笑了笑,温声道,“玄尘,你醒了?”   赵玄尘也看着他,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情,他也笑了笑,手微微抬起,“裴筝,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去!”   他说着,温柔拭去裴筝眼角的泪。   裴筝笑着,猛摇头,“我只是太高兴了。”   赵玄尘抱住了他,“高兴什么?”   “高兴你终于爱上我了。”裴筝喃喃着。   即使假的,也没关系。   他们终于可以放下仇恨,痛苦,嫉妒,执着,可以安心在一起了。   “我一直爱你啊。”赵玄尘抱住他,并吻上他,“以后,也会一直爱你。”   裴筝笑了笑,没说话。   只轻轻点点头。   【本篇完】 第110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   E城,莫奈山。   莫奈山地处偏远,山路崎岖,山上九十九道弯,狭窄而陡峭,这里车祸频发,死伤无数,无疑是无数司机的恶梦之地。   但这里,却又是一群摩托车骑手心中的圣地。   对谢危来说,亦是如此。   他喜欢来这里飚车,他与其它人单纯找刺激不同,他迷恋那种心跳加速,濒临死亡的感觉,只有最接近死亡的时刻,他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又一个星期天。   谢危又来到了莫奈山山脚下。   那里已有一群身着各色骑手服,倚着各式摩托的人在等着他,听到他车子的轰隆咆哮声,远远的就尖叫起哄,朝他挥挥手。   这群人,是一群纨绔二代。   也可称狐朋狗党。   眨眼之间,谢危已骑着他帅气的红色哈雷摩托来到众人眼前,并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停下,又一阵起哄声后,谢危已摘下了他的头盔。   一头飘逸柔软的长发随风而扬,还有一脸艳浓俗气的妆容。   一时间,雌雄难辩。   四周瞬间尖叫口哨声叠起。   “谢大少爷,你可真够磨蹭的,咱们可等你快一小时了。”一个年轻男人,略带不满上前搂住他肩膀,有些轻佻的道,“今天,我定要赢了你,叫你好好补偿我……”   他话里,带了些暧昧。   谢危脸色一沉,打开他搂肩上的手,冷冷一笑:“高城,少他妈说大话!你要能赢,我二话不说,撅起屁股任你操!在那之前,最好收起你一嘴哈喇子!简直像个脑瘫儿!”   这人就是个色情狂。   每次见他,都用这种眼神看他。   简直就像只粘腻的鼻涕虫一样让人恶心。   高城却对他的斥骂,毫不生气,反而更被勾得他心痒痒的,他就喜欢谢危这调调,劲劲的,就像匹野马,让人想驯服。   高城摸摸脸,自己像脑瘫儿么?   他只是垂诞他美色而已,男人不都好色吗。   美人干嘛这么生气呢。   他哈的笑了声,“谢大少爷说话就是这么幽默,我也自知车技不如你,不过,今天我可是找来了一个帮手,你可未必能赢得了他……”   谢危楞了下。   这才注意到,高城的黑色摩托旁边,还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一个黑白色骑手服的年轻男人,姿态轻松闲适,头盔下的脸冷峻,锋利,就像把出鞘的刀。   他心中一动。   高城这种恶心玩意儿,竟会认识这样的人。   “我叫江夏。”韩冽见他打量自己,伸出了手,“久闻大名,有幸切磋。”   他嘴角勾起薄笑,化了脸上的冷冽感。   谢危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但并没有与他握手,而是双臂环胸,一脸不以为然,“高城又不是没找过狗腿子来,我看你与以前的人没什么不同……比了后,再说切磋吧……”   韩冽眉头一挑,收回了手。   “大家互相认识了,以后都是朋友。”高城习惯他的高傲,不以为意,又哈哈一笑,转头拍拍韩冽肩膀,压低声道,“小江,你可得好好表现,今天必须赢了他。我给的报酬,一分也不会少。”   高城对他,可是带了很高的期待。   韩冽看了谢危一眼,拉下头盔面罩,冷淡道:“我尽力而为。”   高城满意点头。   也上了车,看向一边正重新戴上头盔做准备的谢危。   别有意味的提醒道:“谢大少爷,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赢了你,就能得到你,这话,应该还算数吧,一会儿可别反悔不认吧?”   一看他脸上的笑,谢危便心生厌恶。   冷冷道,“我说话,从来算数!”   高城听了,又打个哈哈,“这就好,这就好,我就知道,谢大少爷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谢危翻了个白眼,戴上手套。   隔着头盔面罩,朝着韩冽这边看了眼,他毫不担心自己会输,因为他不要命,他每次飚车,都带着可能会死的结局,只是他不在意。   而这些人,只是想找刺激,不是想找死。   这个叫江夏的家伙,无非也是高城花钱收买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真敢与他拼命呢。   所以,他注定会输。   随着一阵哨声,现场数十个骑手已待命。   又一阵哨声响起,骑手们已冲了出去,摩托车引擎声轰隆如雷鸣,一阵又一阵在山路间咆哮,卷起浅浅尘土和浓烟,瞬间就消失眼前。   谢危毫不意外,又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他远远甩开大部队。   已经率先上了两个弯,正心中暗自得意,却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黑色铃木摩托,正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他认出了是那个叫江夏的车。   一时蹙起了眉头,猛然加速冲了出去。   韩冽在后面,不急不徐,不焦不燥的跟着,不太远,也不太近,谢危加速他也加速,但总不会离太近,更不会超过他,偶尔还能顺便看看这山上的风景。   这时的莫奈山,已经黄昏了。   他就像背后灵一样,不超过他,但一直紧在其后,离着十来米远的距离,这游刃有余的掌控感,让谢危焦燥起来,几次加速冲刺。   又爬上两个弯弯的山道后,谢危终于看不见他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心里也知,自己轻敌了,没想到高城真找了个有点水准的人,但他可不想和高城那个猪头做,所以他绝不能输。   这时终于甩下,觉得不过如此。   暗暗得意时,身后那熟悉的引擎咆哮声又传来。   “艹!这小子还真要跟我博啊!”谢危低咒一句,半秒不敢松懈,再次加速想将他甩掉,但这次,韩冽却紧紧跟着他,而且比先前近了许多。   在后面就隔了五六米的距离。   莫奈山上九十九道弯,陡峭,狭窄,爬坡费劲费神。   谢危因怕他追上,一直精神紧绷,额上已开始滴下汗珠,四肢渐有僵麻感,但他不敢松懈,输了就要陪那猪头三睡,他还不如去死呢。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踢到铁板。   这飚车的过程,确实是比平时更刺激紧张了,但是,他却没有平时的快感,反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戏的那只老鼠……   “嗨!”等上了三分之一的弯道后,韩冽不再跟他屁股后头,而是直接与他并头齐进,并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虽然疾风之下,他听不见。   但他确实心情不错。   “我不会输的!”谢危冲他吼了声。   心里却慌了起来,一路爬上几十个弯道,他已有些腰背发酸,但紧咬牙关,已将车速加到了最大码,作着最后的冲刺。   但韩冽始终亦步亦随。   谢危心神大乱,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等快到山顶的终点处,一直与他齐头并进的韩冽,猛然加大马力,黑色铃木如一道闪电冲向前,在终点处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车。   他比谢危,也就快了一秒。   谢危也向终点飚去,但这一刻却精神崩溃,体力不支,车子一下没刹住,连人带车摔飞了出去,撞到山壁上,红色哈雷瞬间被撞了个稀烂。   韩冽身影一闪,接住了落下的谢危,抱住他就地一翻滚,躲过了砸下来的重机车。   谢危被他紧压身下。   韩冽轻问了句,“谢先生,你还好吧?”   谢危却没反应。   韩冽取下他头盔,却见这人竟是晕厥过去,轻拍拍谢危的脸,见他还未醒,便又掐掐他的人中,谢危终于睁开了眼。   表情却是有些迷茫。   他转头,看向一边摔得四分五裂的红色摩托,怔神了一会儿,才恍然明白,刚刚自己竟是出车祸了,他拿命玩赛车这么久,终于出事了一次。   可他人却没事。   他猛地转头,狠狠瞪向韩冽。   “你还好吧?”韩冽好心的问了句,想扶起他。   “我输了!”谢危打开他的手,惨白着脸站了起来,一把扯下手套,看着他咬牙切齿,“高城给你多少钱,让你这样卖命?”   他输了!   他就得要向高城那个猪头兑现诺言!   一想到这,谢危就一阵气血攻心,脸色发青。他太自大了,自恃技高,又不怕死,以为自己所向无敌,结果今日踢一个大铁板!   韩冽未语。   只是看着他。   谢危恼怒,“你看什么?”   “你脸,要不要擦擦?”韩冽微微笑,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递给他。   谢危楞了下,在他车镜前照了下,发现自己先前化的艳妆,全都在汗水浸透下脱妆了,糊成了一团,简直像个大花猫似的……   谢危哼了声,接过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一通。   脸上花里胡哨的东西被擦掉,露出一张白生生的瓜子脸蛋,微尖的下巴,细长的眉,狭长的丹凤眼,鼻梁秀挺,唇如花瓣,绯红娇嫩。   嗯,是个美人胚子。   难怪那高城见了他,如蜜蜂见了蜜,一幅垂涎三尺样。   “看什么!”谢危被他这样放肆看着,一时脸上发烫,恼怒不已,“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韩冽耸耸肩。   是个美人,可惜脾气太坏。   谢危正冒着火,却见后面大部队这时也已追上来。   为首的就是高城。   他一到终点,就兴奋的摘下头盔,看着摔山壁边的破车,不敢置信的高呼,“谢危,你输了!你输了!今晚,你将属于我!”   高城抓着韩冽肩膀,激动道,“小江,干得漂亮!”   旁边一群人,则是起哄尖叫,口哨不停。   唯独谢危,脸上血色全无。 第111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   这时的天,夜色已降临。   莫奈山,一片漆黑,只有摩托车灯照出的强光。   谢危面色苍白,双目冰冷。他故作镇定,但四周起哄声,高城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他只觉一股寒气多脚底串起,一阵心底发冷。   “谢危,你终于属于我了。”高城逼近他,捏着谢危下巴,心满意足的笑了,“我说过,你迟早是我的人……”   谢危瞪着他,目光慑人。   高城毫不在意,笑问,“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谢危梗着脖子,全身紧绷,打开他的手,阴恻恻道,“我谢危,从来说话算话,就算你是头猪,我也会兑现说过的话!”   高城脸色沉了下。   下一秒发出爆笑声,“谢大少爷,果然言而有信之人!”   韩冽一直在观察谢危,他身板挺得笔直,微仰着下巴,一种高傲不可侵犯的姿态,但他死白的脸,紧握的双拳,都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高城也在看着谢危,他双眼放着光,赤裸裸的充满侵略和亵辱,就像是饥渴的鹰看见了垂涎已久的肉,恨不得当场将他剥光。   高城张开双臂,以胜利者的姿态,朝全场起哄的人作了个手势。   他们安静了。   他才微微笑,“那么谢大少爷,今晚是找个酒店呢,还是去我家?不管去哪,我定会好好疼爱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   谢危内心翻涌,面色僵硬。   一阵咬牙,正要回答,左肩上突感一阵压力。   他转头看去,韩冽一手搭他肩上,脸上带了点吊尔郎当的笑,并未看他,只是对高城道:“高先生,恐怕你今晚,不能带走他……”   高城楞了下,不快道,“为什么?”   “因为我反悔了。”韩冽笑眯眯的,一幅哥俩好的样子,搂着谢危肩膀,对高城道,“我还没收你的酬金,那么这场赌局,赢他的是我,不是你……”   谢危一震,瞪着他。   这家伙干嘛?   高城勃然大怒。   一脸恼火,“你小子有病?怎么突然反水?”   “因为他漂亮啊。”韩冽脸上依然带着笑,见谢危惊讶盯着自己,冲他眨了个眼,又看向震怒的高城,耸了耸肩道,“比起你的酬金,我倒是对这个奖品,更有兴趣点。所以我决定不收你的酬金,这个奖品,就由我笑纳了……”   “你小子疯了?跟我抢人?”高城终于回味过来,这小子是看上谢危了,一时怒不可遏,阴鸷的瞪着韩冽,“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得罪?不怕没命下山?”   谢危是朵不可攀援的花。   又美又疯。   觊觎他的人一直不少,但没几个敢真对他下手。   一是忌惮他身份,二来,这大少爷性格疯颠,所以就算是他高城,也只能用这种怀柔算计的方式来得到他,不敢强来。   结果,竟叫这小子抢了便宜?   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这叫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管你什么人。”韩冽不为所动,转头看向谢危,“谢先生,你这赌局还作数吧?我能不能领走你这奖品?”   高城紧张看向谢危。   谢危楞了下,看了眼韩冽,又看了眼高城。   他哼笑了声,“作数,谁赢我,我就跟谁走,现在我是你的人。”   这小子,敢跟高城这条狗抢食。   就凭这点,他也高看他两分,如果今晚一定要跟谁睡的话,那他宁愿跟这叫江夏的小子,起码他是个帅哥,身材也好。   不像高城那个猪头三。   他自然要顺着坡下了。   谢危说着,一下抱住了韩冽的腰,对高城道,“不好意思了,本少爷也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既然他不是你的人,那你就没资格领奖品了……”   高城满脸阴郁。   他不能直接对谢危用强,但对江夏这种小人物,就不必客气了。   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他得不到,别人也不能。高城一挥手,冷冷道:“来人,给我好好收拾江夏这小子,打残了有奖,打死了我负责!”   这一群飚车党,全是高城的狗腿子。   高城这一声令下,个个摩拳擦掌,蜂涌前来欲暴揍韩冽。   韩冽将谢危往边上一推,迎上去就是一记猛拳,一拳撂倒一个,速战速决,绝不浪费,把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一群都打趴下,蜷缩在地上哀嚎。   最后一把揪住呆掉的高城,将他拽到了山崖边。   韩冽邪气一笑道,“高先生你是有钱人,是光鲜人,我就不同了,我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死你我还赚了,要是把你从这扔下去,应该落不了个全尸吧……”   高城被他拎着衣,他半边身子晃荡在山崖边。   高城往后看了眼,登时白了脸,一时两股颤颤,双腿发软,颤声道,“小江,你千万别冲动,别冲动,我也只是一时气急才会……好,好,高哥给你道歉,行了吗……”   韩冽冷笑一声。   一甩手将高城扔回马路上。   高城哆嗦着爬起,阴沉的看着他,但又不敢上前。   韩冽上了车,看了谢危一眼。   “我要去陪他了,拜拜!”谢危看着高城,嗤笑一声,坐到了韩冽后座。轰鸣的引擎咆哮声起,黑色铃木摩托瞬间驶出,只留下一串尾烟。   高城看着二人离开,骂骂咧咧,又怒又气。   重机摩托的后座构造,使得谢危上身往前倾,加上机车强大的马力,为了平衡,不得不紧抱住韩冽的腰,在狂风和重机车的引擎轰鸣声中,一路下山。   “喂,你小子,有点意思啊!”谢危想到刚刚高城的怂样,越想越好笑,毕竟高城作威作福惯了,还没看他吃过憋呢。   “你也挺有意思。”韩冽也笑了,大声与他道,“你还真要遵守约定,输了就陪睡?我看你也不怎么乐意啊。”   谢危翻了个白眼。   大吼了声,“不然呢,说话当放屁吗?”   会答应高城这种要求,无非是平时被高城谄媚,追求得烦了,这人没皮没脸,怎么拒绝,他都像狗皮膏药不死心,才故意找了个他做不到的条件。   结果他竟真找个人来诈他。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子,比高城还邪性。   “那你以后最好少轻易许诺!”风声太大,韩冽也大声吼回去。   不想做的事随便许诺,偏偏还一诺千金,他不吃亏谁吃亏?   谢危听得笑了。   他脸贴在韩冽背上,一头及腰的长发被吹得纷乱。   谢危道:“你这话没错。”   今晚他是差点吃大亏。   要真陪高城那猪头三睡了,他恐怕要恶心一辈子,说不定还要染上什么脏病,毕竟高城是个玩咖,纨绔有的恶习他一个不少,网红玩了一萝筐……   这样的人,自己却与他为伍。   他谢危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谢危自嘲一笑。   他再不说话,只是将脸贴在韩冽背上。   眼角,无声滑下泪水。   E城,离谢危所住的G城有两小时路程。   下了山,韩冽只能保持普通车速,一路进了G城,才在一处路边停了车,对谢危道,“谢先生应该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就在这下吧。”   谢危楞了下。   在他头盔上敲了敲,提醒着韩冽,“喂,你让我走?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忘记了?不是说要领奖吗?不办事儿了?”   韩冽愕然。   他摘下头盔,转头看着他,“你还真当真啊,我那不是为你解围吗?”   谢危又怔了下,眯起眸,看着他目光似针。   看了韩冽好一会儿。   他缓缓笑了,在韩冽肩头拍道,“你做君子,我也不能做小人,我对高城那猪头都能言出必行,对你我更不能食言了,走吧,去选个好点的酒店……”   “我可不是君子。”韩冽好笑。   “那磨蹭什么?”谢危红唇一勾,贴到他耳边,温软声道,“你跟着那高城一来,见了我,眼睛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既对我有兴趣,那更不该错过这机会了……”   他因为外貌,同性缘一直不错。   所以多一个江夏对他有兴趣,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你还是下吧。”韩冽并没多解释什么。   只是催促他下车。   “不行。”谢危拧着他耳朵,贴近道,“我答应了你可以领奖品,你就必须领!去找个酒店,要好点的……”   毕竟是他的第一次。   韩冽无奈道,“奖品我不想要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谢危有点冒火,咬牙切齿道,“你今晚必须得把我办了,把奖品领走,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韩冽没想到,这人简直死脑筋。   真固执得很。   他叹息着,只好道,“高城承诺,只要赢了你,给我报酬十万,你把这十万给我吧,这样你就不欠我任何东西了……”   谢危又楞了下。   这家伙明明对他有兴趣,为什么不答应?   “送上门的,你真不要?”谢危趴他肩膀,再次的强调,“你可别后悔……别想以后再来赖帐,到时候我可不认的……”   韩冽看着后视镜。   镜中谢危趴在他肩上,一头柔顺的黑发垂落下来,眉眼如画,一时真有些难分男女。   韩冽心中一动,又笑,“我保证不赖账。”   谢危这才真的相信,他终于下了车,并当场向他要了帐号,在手机上给他转了帐,韩冽收到钱,也满意的笑了……   “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要?”谢危给他转帐之后,心里舒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吧。   “因为你心里不是真的想给。”韩冽说完戴上头盔,再次驶离而去。   谢危呆了呆。 第112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3)   眼见韩冽离去。   谢危回神,也转身离去。   回到公寓后,换下身上骑手服,去洗了个澡出来。   正拿毛巾擦着湿发,桌上手机急促响起,谢危拿起看了眼,是高城打来的。他嘴角一撇,按下了外放键,不耐烦说了句:“姓高的,有屁快放。”   高城急赤白脸的吼道,“谢危,你今天的做法,让我非常不高兴!”   谢危翻了个白眼。   一屁股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你不高兴,关我屁事儿?”   没睡到他,就到他这来撒火?   他怕是找错人了。   “你现在在哪?”高城阴恻恻道,“你不会真和那小子开房做吧?你这样是把我置于何地?难道我高城还比不过他?”   谢危顿时火冒三丈,抓下毛巾一扔。   也毫不客气呛了回去,冷冰冰道,“我跟他做不做,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真以为我跟你多说了两句,就把自己当颗葱了?”   高城沉默了一会儿。   语气又软了,“谢危,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这样对我。”   谢危冷笑:“那是你的事……”   高城声音又拔高,咬牙切齿愤恨道,“谢危,你真不是东西,心硬得像石头,老子把你捧天上去了,你就让我给他人做嫁衣?你有种!老子明天就让人弄死那小子!”   谢危脸色一变,一下坐直了身。   正想质问,高城已断了通话。   谢危盯着手机屏幕,紧蹙眉头,今晚的事,似乎把高城给惹毛了?竟还撂下威胁,他高家有涉黑背景,这种事还真可能做得出来。   高城叔叔曾杀死两任女友。   却还逍遥法外。   这事儿在G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他高城威胁的是自己,他不会在意,他本来就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他要对韩冽下手,那自己还真不能不管……   想到这,谢危打开手机,找到了之前转帐的帐号。   与他发起了视频通话。   一接通后,谢危就急道:“江夏,你在哪?”   “在家,刚洗澡。”韩冽拿着毛巾,正擦着滴水的湿发,一边看着手机屏幕,疑惑的问,“谢先生找我有事?”   他预料到,他会找自己。   但没想到这么快。   谢危看见视频里,他确实是没事。   舒了口气,又皱眉道,“一会儿你来我这吧。”   “为什么?”韩冽听他语气这么急,总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你得罪了高城,他不会放过你。”谢危看他半点没危机感,看来这人是不知道高城的背景,提醒着他道,“你来我这,他总要忌惮我几分。”   韩冽听明白了。   心情变得不错,原来这人是在担心他。   也不完全没心没肺嘛。   他也翘起二郎腿,悠闲的道,“谢谢提醒,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既与他不是一路人,为什么要跟他混一个圈子?”   谢危脸色僵了下。   很快恢复如常,未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冒火催促着,“你以为会些防身术,高城就拿你没办法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少废话,马上过我这边来……”   韩冽这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有点上火。   他郑重严肃的样子,让韩冽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终于还是答应了,在谢危发来家住地址后,就换了身衣出了门。   谢危这才松了口气。   谢危虽主动让他来家里,但这么久,他习惯了一个人,突然要来一个男人,让他一时有些神经紧张,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下来。   他去酒柜拿了瓶红葡萄酒,倒上一杯。   去了外面小阳台,一边吹着夜风,一边喝着酒,他的紧张终于缓解了些,连喝了几杯后,谢危终于看见韩冽的身影,他踩着单车进了公寓小区。   谢危笑了笑,回屋去了。   韩冽上楼来时,谢危房门开了个缝,他敲门了下,没人应,直接推门进去。   “谢先生?”韩冽进了屋,发现谢危倚靠在沙发上,脸色通红,闭着眸,手上是空了的酒杯,似乎是睡着了,而桌上放着的一瓶酒,已经少了三分之二了。   喝这么多。   这人是个酒桶吧?   “谢先生?”韩冽拿走他手上酒杯。   俯下身拍拍他的脸,连喊了几次也没反应。韩冽蹙眉审视了他几秒,只好道,“看来是醉了……我送你去房里睡,一会儿就离开……”   说着,准备抱起谢危。   手刚伸到他腰下,谢危突然睁眼,揪着他衬衫领口。   瞪着他,质问着,“你干什么?”   “醒了?”韩冽勾了勾唇,没拆穿他,收回手解释着,“我以为你睡着了,想送你去卧室睡,既然醒了就没事了……”   他要起身,谢危却还揪着他不放。   谢危看着他,眨眨眼,久久脸上才露出狡黠的笑,“看来你这人倒是言行一致,没有趁我喝醉就对我做什么……”   他对韩冽不了解。   让一个陌生人来自己家里。   他当然是有所戒备的,所以故意装醉,看这家伙会不会意图不轨。   “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韩冽瞪着他,没好气道,“难道我还能趁你意识不清迷-奸你?我没这癖好,是你让我来的,又这么防备我……”   这家伙心眼可真多。   他一把扯开他的手。   “生气了?”谢危噗哧一笑,起身去给他也倒了杯,递给他,“我只是想确定,你是值得信任的,毕竟你可能要在我这多住几天……”   韩冽楞了下。   接过他手上的酒,一口喝下。   皱眉道,“住你这?”   “对,住我这,得让高城知道你是我罩的人,他就不会敢轻易对你做什么。”谢危给自己倒了杯,旋身坐下,翘着脚丫子,冲他举杯,“谁叫你因为我得罪了他。”   谢危一身黑色真丝睡袍,下面露出一截藕色的细细小腿,衬得格外白嫩,连晃动的脚丫子也是可爱的,而他这样斜倚在沙发,睡袍领口垮下,露出精致的锁骨,肩头,他握着酒杯的手,纤细修长,一头长发柔顺垂落下来,处处透着柔媚与妖冶气息……   韩冽默默捌开脸,不去看他。   怕看得起火。   装着打量四周装潢,并说了句,“其实你真的不必担心,他伤不了我。”   谢危一直在看他,见他不敢看自己,又噗哧笑出了声。他晃着手上酒杯,轻抿了口红酒,坐直了身,翘着二郎腿,反驳着他,“不行,这事听我的。”   高城撂下了话,他要真出事。   那就是因为他。   他这一生,最怕的就是欠人债。   “喂,你怎么不敢看我呀?”谢危见他看四周,就是不与自己对视,觉得他反应太好玩了,便故意将脚丫子伸过去,在他小腿上蹭了蹭,“江夏,你要一直这样与我说话?”   韩冽头皮发麻。   一个二个,都爱勾引他。   他转头瞪向谢危,这家伙一开始那么防备他,还装醉试探他,这会儿又故意勾引,想干什么?不怕他化禽兽?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要我以什么身份住你这?”韩冽压下身体里串起的火,蹙眉问他,“是你的一个新收的狗腿子,还是要我和你假装情人?”   谢危呆了下,乖乖收回了脚。   双腿盘起,瞪大眼看着韩冽,不可以思议的道,“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韩冽笑而不语。   这家伙以为他的想法很难猜么?   谢危一手支着下巴,咬着下唇思考了会儿,才道:“我本没这么想,哪知道高城这狗东西这么小心眼儿,就像你说的那样,跟我配合做假情人吧,既保证了你的安全,也好让他对我收了贼心。”   韩冽听了,不以为然。   恐怕这方法,不但不会让高城死心。   反而会刺激他嫉妒发疯吧。   毕竟谢危是块一直吊在他嘴边,却吃不到的肉,让他这无名小子给抢走了,男人的自尊心和胜负欲,都不会让他对自己善罢甘休。   不过,他当然不会真的拒绝。   “谢先生,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韩冽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有些为难的道,“而且,我也不擅长作戏……”   谢危将杯放桌上。   坐到他身边,双臂环胸,瞪着他道,“怎么不好了?你在山上不是装得挺像,英雄救美把我救了出来吗,喂,我是为你安全着想,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韩冽脸上继续一幅为难的样子。   看了他一眼,又叹息了声,“多谢谢先生好意,但我还是觉得不妥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他说着,伸手将谢危大敞的睡袍领子拉起,遮住了他左肩的春光。   他的举动,让谢危楞了下。   他低头看了眼,又噗哧笑了声。   忽的眯起眸,贴近了些,看着韩冽发出直刺人心的拷问,“你不肯住我这来,不是怕打扰我,是怕受不了我的诱惑,怕爱上我无法自拔,才不敢来吧……”   心里也在反省。   同样是对他有性趣。   怎么高城让他觉得恶心,这人让他觉得有意思呢。   让他想调戏呢?   韩冽瞪着他,蹙眉不说话。   “被我说中了吧?”谢危因猜中他心事,而得意的手舞足蹈,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搭上韩冽肩膀道,“你先住下吧,以后我给你介绍几个美人,保证不比我差,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怎么样?你小子可别再推三阻四了!” 第113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4)   他给的好处够多了啊!   “好。这个报酬我喜欢。”韩冽听到这,脸上的迟疑退去,与他碰了下杯,“我与你假装情人,完事后,你给我一个美人,希望谢先生言出必行……”   至于那美人是谁?   当然是谢危了。   谢危呆了下。   没想到他突然答应了。   哼,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是个大色胚!   一听有美人,就立马答应了!   自己帮他,结果还要给他报酬,还要给他送美人!偏偏这话说出口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只是他心里,怎么觉得这么不舒坦。   谢危咬着下唇,闷闷说了句,“放心,我从不食言。”   “谢先生真是好人。”韩冽对他脸上有些不快的样子,装没看见,笑盈盈的,也难得的给人发了张好人卡,“既然你担心我安全,那我自也尽力帮你。”   那句好人,让谢危心里更郁闷了。   他什么时候成好人了?   “你知道就好。”谢危一把揪着他,酒精熏红的双颊,就像染了胭脂般艳丽,这一贴近来,吐着淡淡的酒香,囫囵说了句,“那,那你现在亲我一下……”   自从纪舒走后,三年来,他心里一直空着。   没人能走进来。   他也不打算让谁走进他心里。   只是偶尔,他也心感寂寞,忍不住对韩冽说了这样的话。   “谢先生,我们不是做戏的假情人么?”韩冽看他醉眼朦胧,迷离的目光,一时难辩,这家伙这是真醉了,还是在装醉,他喝的酒不少了,也该醉了。   但这人心眼多,难说不是在装。   “不做真点,高城哪会相信?”他脸上烫得很,酒精让脑子有些晕晕的,丹凤眼睁大了些,瞪着韩冽说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种?敢不敢有点胆,来亲我?”   佳人在怀,吐气如兰。   韩冽焉能不心动。   这家伙都直接怀疑他没种了。   他要再客气,他真是对不起自己。   “既然谢先生诚心相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韩冽哼了声,骤然抱住他一旋身,谢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他心中一颤,来不及说话,对方炽热的唇已压了上来。   谢危脑中嗡的一声。   一下成了空白。   酒精下,他迷失了自己。   忘记了心里的伤,心里的痛,不由自主回应着韩冽的吻,青涩笨拙,又小心翼翼……   这,这是他的初吻啊。   他死去的前男友没得到,却给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   谢危闭着眸,眼角滑下泪水。   韩冽吻着吻着,摸到了湿湿的液体,他停了动作,看着他,谢危眼眶红红,韩冽蹙眉道:“怎么哭了,不高兴,不喜欢?那我停止……”   “不……”谢危抓着他。   这一刻显得十分脆弱,没了平常凶悍的样子,“你,你继续……我,我没有不喜欢……”   他微抬起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常心情不好,也喜欢喝酒,但都是独自一人品偿苦涩,也许今晚房里多了个人,他仿佛就变得脆弱起来。   还在他的吻里,感觉到了些酸甜的滋味。   韩冽手掌轻拭去他的泪,捧住他再次低头吻上,这次分明多了些温柔,谢危不由自主的迷醉在这丝温柔里,轻揪着他衣衫……   哎,怎么办。   他喜欢这个人的吻。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酸酸甜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寂寞,才有这些感受,可是他确实感觉到,以前行尸走肉的自己,好像在活了过来。   在他快要喘不过气时。   韩冽停下了,摸摸他头发,“你醉了,应该休息了。”   “我没醉。再来一次。”谢危脑袋在他掌下蹭了蹭,揪着他不放,“再亲亲我,我喜欢这种感觉……再来啊……”   韩冽未语。   这人看来是真醉了。   若是清醒,他绝不会这样姿态。   他犯傻,自己可不行,再亲下去就要出事了。   韩冽这次未配合,直接打横将人公主抱起,一路走向他的卧室,把人放到床上,谢危还抓着他衣衫,撅唇喃喃着,“亲亲,再亲亲……”   “乖,睡觉。”韩冽为他盖上被。   谢危一脸不满,嘟囔着,“你不听话,都不亲我。”   “再亲,你就该哭了。”韩冽哼了声。   谢危哼哼唧唧半天。   韩冽没办法,只好耐心哄着。   待他终于睡去,这才起身出了卧室。   门关上瞬间,谢危却是睁开眼,目光复杂的看向门口,轻咬了咬唇,嘴唇被亲肿了,嘴里也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舌尖有点麻麻的……   谢危脸上阵阵发烫。   心里有些乱。   狠狠一把拉起被子,将头蒙住。   次日,韩冽起得挺早。   他坐在小阳台,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拿着手机进行着工作汇报。   “一切进行顺利。”   “已成功接近谢危,并充分取得信任……”   做完汇报后,退出了交谈界面。   “喂,这一大早跟谁聊天呢?”谢危伸着懒腰出来,在他肩上拍了下,一脸八卦和暧昧的笑,俯下身压低声道,“不会是在跟网上的人聊骚吧?”   韩冽默然无语。   收了手机,见他还盯着不放。   摊手无奈道,“不过是回复下上级的信息而已……”   “哇,你们老板真不是人啊,休假还不放过你啊!”谢危一脸同情,并踩着边上小矮凳,坐到了阳台护栏上,两手将长发拢起,随意的挽了个丸子头。   韩冽直皱眉头。   这么高的楼上,他就这样坐护栏上。   真是随时随地的,都在找死啊。   “社畜吗,不都这样?”韩冽随口回了句,并不经意来到他身旁,手臂环到他腰间,微微一带,便将他从护栏上带了下来。   谢危歪头看着他。   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戳,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怕我掉下去摔死啊?”   神情却恍惚了下。   “我怕你砸到路人。”韩冽收回手,坐到一边的吊椅上,轻轻晃了起来,一边问他,“你就这么喜欢找刺激?嫌生活太平淡?”   “对,我就喜欢找刺激。”谢危哼了声,挤到了他身边坐下。   他踢着地面,让椅子摆动起来。   一边张开双臂,大声道,“要是能这样,直接荡飞出去就好了,掉下去一定会摔个稀巴烂吧?”   韩冽看着他。   心想,这家伙,真是有点疯颠。   “喂,要不我来当你的老板吧?”谢危自得其乐了一会儿,忽的转头,兴奋的拍着他手臂,“来吧来吧!我绝不像你的老板一样压榨你,我一定是世上最受欢迎的老板!”   韩冽眉头一挑。   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当我老板?那我的工作是什么?”   “陪我玩啊!你就当我的陪玩小弟!”谢危脸上眉飞色舞,显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摸着下巴,两眼放光,贼笑着道,“我老子有钱,我这儿子嘛,活着的意义就是当个合格的败家子,光荣的败光他的家产,但是这事儿,一个人做总有点没劲,所以需要一个陪我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一起败家的小弟!”   韩冽听得目瞪口呆。   这家伙,还真有想法啊!   “喂,考虑下吧,我会给你高薪!”谢危胳膊肘撞了撞他,一脸认真的道,“我是看你这人不错,我才给你这个机会的。”   韩冽听得好笑。   这是让他吃了东家吃西家?   “身兼数职,怕是分身乏数。”韩冽回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目光看向远处,又轻笑了声,“不过谢先生你这人,倒真是有点意思……”   谢危歪头看了他会儿,忽的爆出一串轻笑。   笑声清脆如银铃。   他一边笑,一边捶着胸口,柔软的发丝跟着舞动,抬头在韩冽肩上拍着,笑道,“什么我有点意思,是你对我有点意思吧?”   韩冽楞了下。   双臂环胸,一脸疑惑的道,“你哪来的这种笃定?”   “直觉啊。”谢危吃吃一笑,手指又在他胸口戳了下,“我就是能感觉出,你喜欢我,不过我觉得你这人也还不错,所以允许你喜欢我了!”   韩冽看他斜睨着自己。   就觉得,谢危这眼睛就像钩子似的。   正想说点什么,谢危却起了身,雀跃的往屋里走去,一边转头看向他,“喂,你快收拾收拾,换身衣服,一会儿我带你个地方……”   “去哪?”   “好玩的地方啊!”谢危跑上前拽着他,推着韩冽去了更衣室。   他看了看韩冽,又随手拉开衣柜,在里面挑了挑,挑出了一套黑色休闲装扔给他,“这是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快换上!”   韩冽抱着衣服直出神。   谢危给他挑了衣服,又拉开另一边衣柜。   里面竟是一排女装。   谢危挑了一件白色连衣裙,领口缀了些细小的白色珍珠,轻薄柔软的料子,飘逸感十足。   谢危飞快换上。   又在韩冽面前转了圈,“江夏,你觉得怎么样?”   “你喜欢女装?”韩冽回了神,脱口问了句。虽然他长相偏阴柔,穿女装还挺适合,但韩冽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微妙。   谢危正对着全身镜,整理着裙子。   闻言,笑得一脸神气,“对啊,因为好玩!”   看见他脸上不解,一旋身,面对韩冽,抓着他解释,“我尤其喜欢看一些男的,把我当成美女,来搭讪谄媚,结果发现我是男人后,那种恼羞成怒的样子,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第114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5)   韩冽一脸无语。   好玩吗?   这家伙这么爱作弄人,没被人打,还真是不容易。   “快说啊,好不好看。”谢危手掌贴在他胸膛,歪着头,一手扯下头上皮筋,一头青丝流泻而下,他眨眨眼,手指在韩冽胸口搔了搔,“有没有勾走你的魂?有没有嘛?”   韩冽哭笑不得。   他可不想配合他的作弄。   转身要走,“我去换衣服。”   “你还没回答我呢。”谢危扑上来,从身后抱住了他,一边抚摸韩冽硬绑绑的胸肌,一边故意嗲着声音道,“江夏,你喜不喜欢嘛~”   韩冽脸色发黑。   抓着他的手扯开,下一秒,谢危被他压在衣柜上,两手被高举头顶。   “好玩吗?”韩冽恶狠狠瞪着他。   谢危动弹不得,韩冽离得这样近,灼热呼吸喷在他唇边,谢危脸上一热,呆呆看着他说不出话,就觉得被他眼神看得,看得有些腿软……   他莫明想到昨晚的事。   在客厅里被他吻。   酒喝多了他可以失智,但清醒时,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该的想法。   但这时,被他看着,却莫明呼吸急促,他却没躲避,而是迎着,与他四目相对,他总觉得两人间有种莫明的磁力,吸引着他想离近些。   韩洌眼中的火热,让他觉得,他想对他做些什么。   他不由微抬头,红唇半阖。   轻闭着眸。   韩冽看着他这幅等着人采撷的姿态。   心中一动。   却说了句,“我去换衣。”   头上的压迫感没了,谢危睁开眸,见他走出更衣间,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又用力在臂上捏了把,疼痛让他更紧皱眉头。   又没喝酒。   刚刚自己是在做什么?竟期待他来吻自己,真是的,自己没事对他发什么骚啊?一定是他空窗期太久,寂寞得脑子发昏了。   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会不会觉得他很随便?   谢危郁闷摇头,又回了卧室,在梳妆台前化起了妆。   他化了个淡雅的妆容,收拾好东西塞包包,拉着韩冽就出了门,韩冽还没弄明白他要去哪,谢危就炫耀起他的妆容,“怎么样,好看吗?”   “我对化妆,没什么了解。”韩冽心想,要问谢危最像什么动物,那一定是公孔雀,随时随地的都在开着屏,向人炫耀着他的美貌。   四处散发魅力。   让你动心,但绝不负责。   蔫坏蔫坏的。   这回答,谢危觉得有点说服力,却还不死心。   凑他面前去,晃了晃,“我的口红,你闻闻,是不是香香的?”   他这么贴近来。   韩冽闻到了玫瑰的香气。   韩冽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一本正经,心中却在想,闻起来的确是香香的,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香香的?   他的毫无反应,让谢危暴走了。   揪着他衣衫,咬牙切齿道,“喂,我打扮半天,你就不能夸一句吗?”   “嗯,很漂亮。”他这么执着的想要表扬,韩冽只好配合,说完,又问,“所以我们到底是要去哪?你总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他直男式的回答,谢危却笑了。   “去机场,今天和人约好了去长海玩,要参加一个派对,昨晚我就给你也订了票。”谢危一边解释,出了小区门,招了辆出租车,“放心,晚上就会回来。”   半小时后到了机场。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谢危收到了许多人惊艳的目光。   他看了眼韩冽,又高傲的抬着下巴。   韩冽直摇头。   一小时后,两人到了长海。   到了长海,又坐了半小时直升机,去到了一个私人小岛。   谢危订了岛上的酒店,打算先休息一会儿,拉着韩冽在顶楼吹着风,并指着远处三幢紧挨一起的圆形建筑,“一会儿我们会去那玩,我带你好好开开眼界。”   韩冽笑而不语。   “又是什么刺激项目?”   见他一脸你快问我吧的表情,只好配合的问了出来。   “你真懂我啊,不刺激的我才不来呢。”谢危一脸暧昧的笑,又趴他肩头,戏谑的笑道,“会有很多美人呢,说不定会有你看对眼的……”   “是么,那我真有点期待了。”   他这么一说,韩冽脸上终于有点兴致盎然了。   “一说美人你就来劲了!”谢危一转身,趴护栏上往下看去,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吐槽,“看来你还真是个好色胚子……”   “男人好色有什么错?”韩冽似笑非笑。   谢危咬着下唇不语。   他说得没错,男人好色没错,他到底干嘛听得心里郁闷啊,他似乎既不希望韩冽真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又不太希望他真是个见美人就心动的好色胚子。   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谢危正琢磨着心事时,手机忽的响起。   他看了眼,拍拍韩冽道,“走吧,我们该去了。”   两人步行前去,二十分钟后到了城堡一般的圆形建筑前。   进去后,他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家私人俱乐部,只是在一楼宽敞大堂,就看见些眼熟的名人,有富豪,也有政客,国内外都有。   而里面接应的服务生,不管男女,皆是如模特一般身形高挑,相貌端正。   虽然他们衣着都严严实实,但韩冽还是嗅到了一丝别样味道。谢危与他一起进了电梯,笑道,“这里一般人来不了,你可是托我的福了。”   韩冽看了他一眼。   敛眉不语。   正想着,电梯已到二楼。   “喂,一会儿记住了,你是我的情人。”出了电梯,谢危就朝他抬起胳膊,提醒着他,“我那几个狐朋狗友都在,高城应该也在,你好好配合我。”   韩冽微挑眉。   他也知道自己交的是狐朋狗友啊?   他倒也配合的挽住谢危。   两人去往二楼的宴厅,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口哨欢呼声,大厅内光线昏暗,只能看见坐了不少的人,和中间一个长长的T台。   谢危拉着他找了个位坐下。   刚坐下,就有侍者端着酒水上前,声音轻柔的问:“先生要喝点什么?”   韩冽转头看去,旁边一个年轻男子席地而跪,手上端着托盘,而这侍者身上不着寸缕,全身精赤,连鞋也没穿,韩冽微蹙眉头,伸出的手默默缩了回来。   “不用了。”韩冽淡淡道。   又看向四周,一些正在服务其它客人的侍者,有男有女,皆是赤身裸体,他们不惊不扰,显然被训练得十分温顺听话。   一些侍者在服务时,被客人在屁股上揉抓。   他们也面带微笑。   韩冽已猜到这活动是个什么性质的了。   等到一群同样光着身的模特走上T台,给客人展示着他们性感的身体,漂亮的脸蛋,而下面的客人,不少在举起号码牌时,已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是场拍卖会。   富豪权贵们的拍卖会,至于干嘛的,已不须多言。   “这就是你说的刺激?”四周尖叫口哨声叠起,韩冽紧蹙眉头,转头看向谢危,半眯着眸问,“这就是你喜欢的刺激?你慢慢看吧,我要出去抽根烟……”   韩冽说完,就起身离了。   谢危脸色一变,也跟着起身,追了出来,到了宴厅外走廊上,“怎么了?你不喜欢?你不是喜欢美人吗?刚刚T台上不是很多美人吗?”   韩冽瞪着他。   “我是喜欢美人,但不喜欢这样的美人。”韩冽看着他一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一时只感到有些胸闷,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才感觉仿佛能透气。   韩冽摇摇头,对他无话可说。   转身就走。   “你在生气?”谢危两步追上他,皱眉道,“为什么生气?”   谢危心情也不太好。   他好心带他来玩,结果他给他甩脸子?   到底在生气什么啊?   “你难道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韩冽一把抓着他肩膀,咬牙问,“里面的拍卖会,卖的是人不是古董书画!”   他脸上的厌恶和震怒。   让谢危怔怔瞪大眼,“你,你在因为这个生气?可是,可是那些模特他们都是自愿的,能接触到这些名流政要有钱人,他们就可以摆脱贫穷,过上好生活了,这,这有什么不好吗?”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   他的话,他茫然的表情,都让韩冽无言以对。   谢危从小出生豪门,没受过半分生活的苦,他高高在上惯了,所以他理解不了底层人,也理解不了他的感受……   韩冽只觉那种胸闷感,更强烈了些。   他又脱下西装外套,扔到谢危身上,“那你继续看吧!”   韩冽去往电梯,却发现自己没有门卡,进不了电梯,便又转头,找到了安全通道,却是走楼上去了,三楼也有个大厅,与二楼不同,里面却是灯光大炽,音乐爆嗨。   韩冽推门走了进去。   入眼看去,全是白花花光溜溜的人,他们做着各种交配的姿势,就像是一群未开智的野人,只是缠在一起做着原始运动,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叫声和气味。   就是个大型的性派对。   韩冽看了眼,便退了出来。   谢危已追上来,见他脸色更难看了些,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就是莫明心虚,“你,你有那么生气吗?不喜欢就算了,就,就别看了吧……”   他说着,伸手要来扯他袖子。   “你这么喜欢这种刺激,加入过几次了?”韩冽一把捏着他下巴,眯起眸,咬牙切齿道,“要是在这活动上染上了性病,死了会更刺激呢!”   谢危抖了下。   又瞪大眼,结巴着道,“我,我只是喜欢看热闹,没加入过。”   最后,他语气重了些,“我没性病!” 第115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6)   他不想韩冽误会他。   “没有么?我可在里面看见高城了。”韩冽哼了声,刚刚匆匆一瞥,就看到了跟一群男女玩嗨的高城,简直辣眼睛,又对他道,“你没玩,你就有什么不一样了?你跟他不就是一丘之貉么?”   他放开谢危。   转头又往四楼走去。   “我说了,我只是看戏的!”谢危脸上微怒,上前抓住他,“你凭什么说和我他一样?你不喜欢,为什么又要上来看?”   谢危很生气。   他不喜欢来这里玩,以后不带他来玩就是了。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和高城那狗东西相提并论?一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跟高城一样,谢危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觉得难受。   “算了,你根本不懂。”韩冽再次摇头,拉开他手。   谢危一时委屈。   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谢危咬着下唇,默默跟在他身后,怨怼的瞪着韩冽背影,自己好心带他来玩,他不喜欢就算了,还要这样骂他,真是没良心。   韩冽上了四楼,想看看还能看见些什么。   上来却是撞到了一个醉酒的男人。   韩冽本能要避开,那男人却是一把抓住了他,他手上还拎着酒瓶子,抬起头,大肥脸上的小眼睛努力的掀开一条细缝。   男人看到韩冽的脸,眼睛放光,“帅哥,你是新来的?来来,陪我,陪我玩一会儿……你,你不错,我房里那个小美人我花了一百万……你,你起码值一千……千万……”   男人醉熏熏,扯着他要往房里带。   韩冽冷着脸,一动不动。   他还未说什么,谢危已冲了过来,一把拽开胖男人的手,怒骂道:“你喝多眼瞎了?他也是客人,不是俱乐部的少爷!”   男人一脸恼怒,“他身上没戴会员徽章 ,怎么会是客人,你走开,别跟我抢人!”   男人说着,又伸手要来抓韩冽。   韩冽眯了眯眸,却是任由男人拉着,跟他走了。   “江夏!”谢危立刻追上来,怒道,“你怎么跟他走了?”   他不是厌恶这事吗。   “为什么不能跟他走?”韩冽冷冷看着他,“这个老板愿意一千万买我,就像你说的,这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有什么不好么?”   胖男人一听,顿时脸上眉开眼笑。   他拍拍韩冽的肩,“帅哥说得没错,来来,别理他,咱们玩咱们的……”   说着,手已揽上韩冽的腰。   谢危脸色一沉,上前抓住胖男人的手一扭,又一拳击到男人脸上,男人痛呼着摔到了地上。谢危则抓住韩冽一路奔跑,跑到圆形廊道尽头,才停下。   “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什么生气。”谢危看着他,双眸灼亮,“以前,我确实没什么感觉……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刚刚那个胖男人,对他动手动脚,还对他开价。   他多么生气。   恨不得将那男人当场宰了,看见韩冽竟跟着他走,还说愿意时,他心里又惊又怒,又有种痛心,他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之前韩冽看了拍卖会会这样生气。   他以前无感,冷漠。   因为那些人只是陌生人,离他远。   所以他没有感觉,只权当看戏,但看见自己的朋友,也被人贴上标签和价格后,哪怕他是自愿的,他也这样愤怒生气……   他只能对朋友的他有同理心。   而韩冽,却能对不相干,不认识的陌生人产生这种感觉?   “你刚刚,是故意的吧?”谢危见沉默不语,他靠近他,手轻贴上韩冽的胸膛,这人面上总是冷淡的样子,但是,这心里,是很热的吧?   “我知道你生气。”谢危抓着他手,“但是,但是我跟高城不一样。”   他讨厌被韩冽误会。   “这重要么?”韩冽微勾唇,手掌抚着谢危的脸,“我们认识不久,其实也不熟,你何必非要在意我的看法呢?”   谢危被他问住。   是啊,他们才认识两天,没有深交,也不熟,也不是他的谁,最多是个假情人,他干嘛在意他的看法呢?为什么就这么怕他误会自己呢。   “我不管。”想不明白,他只能顺从本心,谢危仰着下巴,哼声道,“反正你不能这样看我。就算我和高城一个圈子,也不代表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没听过吗?那朵莲就是我!你不许拿他来和我比……”   韩冽失笑。   不过见他也不是无药可救,也就不再深究不放。   看他终于笑了,谢危心情竟也跟着好了。   也噗哧一笑,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今天当我自讨没趣了,还让你给上了一课,咱们走吧,就别看了……”   韩冽看够了,也准备离开。   穿过廊道时,前面的某间包房,一道甩门声传来,一个赤着身体的年轻男人跑了出来,没跑两步却一下摔倒在地。   房里又跑出一个老男人,手上拿着鞭子。   他怒骂追来,“贱-货,敢还手,还敢跑!”   年轻男人面色惊恐,看见二人经过,扑上来一把抱住了韩冽大腿,哭求着,“先生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韩冽打量着这年轻男子。   眉眼精致,很是漂亮,但是满脸泪痕。他身上很多新鲜伤口和血迹,有烟头的烫伤,刀伤,牙齿咬痕,鞭子抽过留下的伤……   “你不是说他们是自愿的么?”韩冽未动,只是看向谢危。   谢危呆了呆。   这小岛主人的儿子,他也认识。   当初是他介绍他来玩的,他是这么说的,他也就信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被骗来的……”男孩也不知有没有用,只是看二人衣着光鲜,死抱着韩冽大腿不放,“救我,我不想被他玩死……”   男孩哭求时,那老男人已追了过来。   一把揪住他头发,要往回拖。   男孩凄惨的哭声传来。   韩冽叹息了声,上前抓住了男孩的手,推开了老男人。   转头对谢危道,“我要带他走。”   “你要救他?”谢危蹙了蹙眉,“这俱乐部那么多人,你能救得了几个?”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一定要救他。”韩冽看着他,表情认真,“因为他向我求救了,我不能装没看见,你只说,帮不帮我,不帮,我自己带他离开。”   男孩一听,顿时眼睛里有了光。   一下躲到了韩冽身后,抓着他衣衫,央求着,“求你,求你带我走……”   谢危瞪着他,又看了眼那美貌的男孩,心里直觉不太想管闲事,可是,他又怕韩冽会露出失望的眼神,一时咬牙,“好,我帮你。”   老男人听着,大怒不已。   扑上来要抓二人,谢危一脚踹了过去。   又将韩冽之前脱下的外套扔那男孩身上,说了句,“披上,跟我走。”   谢危没多废话,带着二人去找到了俱乐部的主管,见了人,就直接了当的道,“这个美人我要了,开个价吧,我要带他走。”   那主管也认识他,一时脸上挂满了笑。   迎上来十分热情的道,“谢少爷,这孩子已经破了身,不干净了,身上又这么多伤,要不你再挑个好点的?我亲自帮你挑选,还可以打折……”   谢危暴躁的锤桌,“废话怎么这么多?我就看上了他,就要他,不行?”   “行,行。”主管吓白了脸。   立刻与他去办理手续,银货两清。完成一切程序,谢危便可以带那男孩离开。   三人一起出了俱乐部,回去酒店的路上,谢危问着韩冽,“为了给他自由,成全你英雄救美,我花了一千万,你说说,你欠我的这人情怎么还啊?”   男孩听了,连忙道,“我,我叫伍悦。我非常感激你,谢先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谁要你的感谢了?”谢危瞪了他一眼,虽然他自愿花钱,可他就是莫明看不顺眼这漂亮男孩,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呛了回去,“你怎么报答?还我一千万?你拿得出吗?”   伍悦一下涨红了脸。   他要是有钱,就不会被人骗到这里来了。   “没钱?没钱就给我闭嘴!”谢危冷哼了声,转头看向韩冽,一脸期待的问,“江夏,你说说,怎么回报我啊?”   这人以为英雄那么好当的吗。   他这一脸雀跃的表情,还真不能敷衍。   韩冽想了想道,“你不是说,你我的事结束之后,你就给我一个美人么,那么就他吧,他也算个美人,就这样抵消了,行不行?”   谢危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行!”   “奇怪了,不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又不行了?”韩冽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不是向来一诺千金,难道对我就不需要了?”   “反正他就是不行!”谢危一脸暴躁,并一掌将伍悦推开了些,逼近过来,一把拽住韩冽,一字一句的道,“我没出尔反尔,反正他不能是那个美人!”   他果然是个好色胚子!   什么英雄救美,分明就是看上别人美色!   还给他装得一脸正义?   韩冽叹息了声,无奈道,“那你想如何?”   谢危得意的笑了。   “是你想救人,不是我,要么你替他还钱。这你就不欠我了。”谢危手抚着下巴,笑眯眯道,“要么你好好想想,怎么还这个人情。”   虽然这事儿让他不太痛快。   但是现在这小子欠他个大人情,这又让谢危心情大好。 第116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7)   “我确实没钱。”韩冽一摊手,无奈的道,“我也确实欠了人情了,谢先生想让我怎么还?总不会想让我卖身为奴吧?”   谢危就等他这一句。   眼珠一转,笑得一脸算计。   他伸手在韩冽身上一拍,“我本来没想到这一层,那既然你说了,又有什么不行呢?你当我的小奴隶,这可太好玩了!这第一点嘛,你就得改改称呼,别谢先生谢先生的……”   他之前本来没什么感觉。   这时突然就觉得刺耳了。   “谢危,我开玩笑,你还当真啊?”韩冽似笑非笑,又一脸苦恼道,“你就不能纯粹当做件好事么?反正这钱对你谢少爷也只是毛毛雨……”   他这话让谢危很是不快。   “不行!”谢危哼了声,又揪住他,“你小子少慷他人之慨!我又不像你,有这么多无用的正义感,是你想做好人,不是我,那你就得负出代价,你要是后悔了,那我现在就将这小子送回去,让他继续去伺候老男人!”   谢危心里就是不痛快。   这话若不是从他嘴里说的,他可能也许心情一好,顺手做个好事也不是不行。   一千万对他来说,确实也是毛毛雨。   可他就是想让韩冽欠他。   最好是不好还的人情。   那默默跟着的伍悦一听,脸色一白。   急得抓住韩冽袖子央求,“先生,不要送我回去……”   他看不出韩冽和这有钱的少爷是什么关系,但是却看出,这个韩冽能救他,自是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抓着不敢放。   谢危看着这一举动。   脸色更阴沉了些。   这小子空有美貌,没有脑子。   看不出决策者是他?要求也该来求自己才对。不知道他越这样求韩冽,他就越生气吗,一看到伍悦楚楚可怜的望着韩冽的样子,他心里就冒无名火!   “别怕,就算他不肯,我也一定带你离开。”韩冽在伍悦肩上拍拍,安抚他恐惧的情绪,皱眉看向谢危,“你这是在为难我,还是在为难他?你就不能多点善心?”   他的质问让谢危脸色更难看。   怒火一下爆开,冲他吼道,“对,我就是冷血,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他因为别人,而对他露出失望的眼神。   这让谢危十分生气。   “好,那我自己带他离开。”韩冽脸色也沉了下来,揪着伍悦就走。   “你是不是疯了?”谢危暴躁的揪着头发,他为了那小子跟他起冲突,还敢得罪他?如果是别人,谢危绝不会再管这屁事儿了。   但是看着他带人离开。   谢危心里烦躁,但还是追上了前去。   “喂,你还真想自己带他走啊?”谢危火冒三丈拦住他,咬牙切齿道,“没有我,你想怎么带他走?游过这片海吗?你脑子缺根筋啊!”   韩冽蹙眉看着他。   “你还真是个大笨瓜!”他这表情,让谢危又想发火,伸手在他胸膛戳了下,“喂,我可以带他离开,但本少爷现在心情不好,你做点什么让我开心下,我就成全你的正义之心,怎么样?”   他来时本来心情很好。   好心带他来玩,结果他不领情,还惹得他一肚子不开心。   他必须得哄好自己。   韩冽眉头一挑,嘴角勾起笑来。   他倒是先投降了,虽然他做出这么一幅气势凌人的样子。   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韩冽长臂一伸,圈住谢危的窄腰将人带进怀里,另一手扣着他后脑,精准攫住谢危红唇,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给予热辣深吻……   谢危一声嘤咛,大脑一片空白。   呆滞了几秒,随即一股热气冲上脸颊,他一阵心慌,本能的想推开韩冽,但挣扎了下,却被抱得更紧,纠缠得更深,他浑身颤栗,身子一下软麻往下滑去。   韩冽一下圈紧他。   这样被他抱在怀里,他莫明有种安心感,他竟不舍再推开,他霸道强势的吻,让他觉得如同喝醉一般,脑子发晕,身子软绵,心里有些酸酸甜甜。   我这是怎么了……   这会又没喝酒。   “这样,心情好些了么?”在他呼吸不顺,快要被亲晕过去时,韩冽终于放过他,又在他耳边低语轻声,“你的口红很香,但还是没你的嘴甜。”   他实话实说的评价。   听在谢危耳中,却是甜言蜜语,他脸上更热了几分。   “你,你少对我油腔滑调!”谢危压下慌乱心跳,努力想显得平静些,嘟囔着抬头,“以为我会吃这一套么……”   却在抬头看见韩冽唇上蹭的些口红。   顿时傻眼失了声。   他从小包包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嘴唇上口红被他吃得几乎没了,但被啃肿的双唇,似乎比口红更红艳几分,一时脸上滚烫。   他心砰砰跳。   抽了张纸巾给韩冽,嘴里抱怨着,“还不擦擦!混蛋,竟然把我口红都吃光了,你是把我当猪蹄在啃呢……”   韩冽接过时,谢危看见边上伍悦惊愕的样子。   他忽的心情更好了些。   “算了,本少爷今天就发发慈悲做个好人!”谢危哼了声,一抬下巴,一脸高傲的看着韩冽道,“这小子也确实挺可怜的……”   伍悦一听,连忙感谢。   谢危又哼了声,双手负背,看了眼正擦嘴的韩冽,大步往酒店方向走去。   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个吻确实让他心情变好了,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小心眼,顺手学雷锋做个好事也没什么不行,看那伍悦也没那么讨厌了。   谢危心情好了,万事好商量。   去了酒店,还主动让酒店工作人员,去准备了套干净衣服。   让伍悦洗澡后,上些药再换上。   谢危坐在化妆台前,拿着口红给自己补妆,刚擦了一点,看着镜子却忽的楞住,镜中的自己仿佛十分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他干嘛笑得这么傻的样子!   他又没喝酒,韩冽亲他,他怎么就认由他亲了,竟没推开他。   没推开就算了,还回应了他……   谢危心中一紧。   他这么做,对得起纪舒么?   还是,这根本是纪舒的旨意呢?   “纪舒,是你么?”谢危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出声,“是你心疼我,怕我真的一辈子走不出来,才让我遇见江夏,让他来帮我,是不是?”   否则,这几年里,他遇见那么多人,怎么对他却不一样。   韩冽不经同意就强吻他,他却没有生气,还一阵暗喜。如果这么做的是高城,他一定会打爆他狗头,再将他舌头给割掉,可他却默许了韩冽。   甚至为此迷醉。   所以他知道,韩冽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便笃信,一定是死去的纪舒派他来到身边的,想让他快乐起来。   “纪舒,谢谢你。”谢危看着镜子,喃喃着。   谢危补好妆,心情不错。   三人下了酒店,准备去机坪。   却在酒店门口看见三个年轻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就是高城。   高城见了他,脸上先是欣喜,下一秒又阴沉下来,“你竟带这小子来岛上!那人又是谁?”   他指着伍悦问。   “他是这岛上的美人,我看上了,就买了他。”谢危心情大好,一手搭韩冽肩头,一手搭伍悦肩头,拿着鼻孔看高城,“有了这美人,以后我都不会再来这了。你,还有杜威陈盛,你们仨以后再来这,也不用通知我了……”   杜威陈盛,也是他们一个圈子的纨绔二代。   闻言都面露惊讶。   杜威笑道,“怎么,你要从良了?”   “就当是吧。”谢危看了韩冽一眼。   他不喜欢这地方,以后就不来了。   高城瞪着三人,脸色阴沉,“你有一个还不够,还要左拥右抱?你宁愿要这岛上的下贱东西,也不给我个机会?”   “没错。”谢危看他这黑沉沉的脸,心情更好。“我有这两个美人足矣了,没你那么贪心,要了一个又一个……”   高城脸上黑压压的乌云。   满脸嫉妒和恼怒,声音却有几分涩意,“你明知道,你对我来说,和他们不一样……只要你接受我,我可以为你收敛自己,以后只有你一个人……”   高城说的是心里话。   都是G城人,上层圈子就那么大。   他从小就喜欢谢危,但这人,永远高高在上,是他怎么也吃不到的那块肉,他高大少爷也就这么唯一的一次求而不得,自是从未有过放下的想法。   “你要浪子回头,那是你的事,别扯上我就行,”谢危不感兴趣的摆摆手,“我要走了,你们三慢慢玩,不奉陪了。”   他一边搂一个。   在三人各异的表情里离开。   到了机坪上了直升机,往下看去,高城还抬头看着他们。   谢危啧啧了声,看了眼韩冽,“本少爷天生丽质,从小就有无数追求者,谁都想找我负责,我真是太难了,我又没高城那样博爱,不然,我一定把喜欢我的人都娶回家……”   韩冽闷笑。   这家伙真是自恋又臭屁。   傍晚的时候,三人回到了G城。   一出了机场,谢危就从钱包里抽了不多的现金,给了伍悦,“咱们也把你捞出来了,拿着钱回你家去,以后长些脑子,毕竟不是每次都有我这样的冤大头能救你……”   伍悦收了钱,涨红了脸,连声说谢。   又看了眼韩冽,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拦了辆出租车,上车离开了。   终于将这人打发走,谢危觉得心里轻快多了。 第117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8)   他转头,哼了声,往韩冽胸口戳了下,“明明是我出的钱,还他的自由,怎么他眼睛老往你身上瞟啊!你说说你,可真会抢功劳!”   所以他才对这个人不喜欢。   直觉不能让他留下。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奴隶?”韩冽似笑非笑,抓着他手道,“我哪敢抢你这奴隶主的功劳?”   谢危呆了下。   他现在又自认奴隶了?   那他之前那么生气又是为什么?   “放肆,敢对你主人不敬。”谢危抽走被他抓着的手,脸却是微微发红,斜睨看着他,“你倒还记着要欠我个人情啊,以为要装傻忘记呢……”   他的小奴隶?   怎么听着,总让他会产生一些不正经的联想呢?   韩冽笑了笑。   两人上了车,谢危有些饿了。便让司机去往一家他常去的餐厅。   他又对韩冽道,“刚刚高城也看见了了,他应该不会轻易对你下手,但也不能完全放心,所以你还是在我那多住几天,没问题吧?”   谢危问着韩冽,心里也奇怪。   明明自己是帮他,怎么好像还得自己求着他似的?   世上有这么奇怪的事么。   “好,那只能再叨扰几天。”韩冽淡笑回应。   谢危对他回答满意。   不久后,两人到了某餐厅外。   快用餐时,谢危取了根红头绳给韩冽,“喂,我头发披散着,吃饭不方便,你给我扎起来。”   “我?”韩冽一脸古怪。   “你不是我的小奴隶吗。”谢危甩着那根头绳,一脸得意,又催促着,“别罗嗦,快给我系起来,还有,不许弄疼我……”   韩冽看着他一头垂下的青丝。   倒真有点想摸摸。   便接过头绳,起身到他身后,将那柔顺的头发抓在手中,用红头绳绑住,触感也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摸着如缎子似的滑手……   “为什么会留长发?”韩冽帮他束发,一边问出心中疑惑,“我看你家里的照片,好像都是短发,也没有女装,就是个正常的男孩子。”   谢危脸色微变。   沉默了会儿,才哼了声道,“因为这样就不像男人,这样就能气死我老子!我喜欢男人,他骂我孽障,说我不像男人,那我就如他所愿,更不像男人些……”   这解释让韩冽有些意外。   也看出他心情不佳,便也没再多问些什么。   两人用餐结束,天色已经很黑了。   饭后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在附近的一处广场散散步,谢危一头长发,一身白裙,果然是被些人当成了女子,引来好几个胆大搭讪的男人。   谢危见一边的韩冽,一幅看戏的表情。   心里莫明不快。   对着那搭讪的年轻男人,笑得温柔,轻问,“你真的要跟我交朋友吗?”   男子一时神魂颠倒,傻笑点头。   “人家也想跟你交朋友。”谢危笑得娇媚,手指卷起一捋发,嗲着声与那男子道,“就是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人家也是男孩子哦,掏出来比你还大呢,而且,我要做攻哦……”   男人脸上的笑一下凝住。   被美色所迷的他,这时不由自主看向谢危的胸口,发现那里一马平川,意识到自己搭讪的是个男人,他脸色发青,嘴里骂了声操。   灰溜溜的走了。   谢危则哈哈大笑出声。   “你是真不怕被人揍啊。”韩冽抚额。   “他们自己眼瞎分不出公母,关我什么事?”谢危下巴一抬,哼了声,起身拽着韩冽走,待到了路边时,却是一把吊在韩冽身上,凑他耳边道,“我累了,走不动了,江夏,你背我吧……”   韩冽哭笑不得,他以为自己几岁?   他抖了下肩,“我又不是你爹,找你爹背你去!”   “你是我的小奴隶!”谢危没放开,反而将他扒拉得更紧,“我是你的奴隶主,你敢不听我话?小心我抽你鞭子!”   韩冽黑了脸。   这些招数,怕就是在那小岛上学来的吧。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现在是新社会了。”韩冽心想自己这招的是什么大爷啊。   “我不管,总之你要听我的话。”谢危见他不停讨价还价,一时气恼,一口咬在他耳朵上,正要继续耍无赖,却突被一股猛力给弹了出去。   谢危痛呼着摔在地上。   他惊愕瞪着韩冽,“你摔我!”   “谁让你乱咬人?”韩冽也瞪回去,“你是属猫还是属狗的?”   谢危眨眨眼,又吃吃笑。   “还不起来?”韩冽朝他伸出手。谢危却将头一捌,“我说了,我走累了,除非你背我走,不然我就不起来了……”   谢危姿态闲适。   就地而坐,也不怕脏了白裙,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这路边人来人往,谢危的举动引人侧目,但他毫不在意。   反而在看见许多人看过来,还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的时候,干脆抱住韩冽的腿,嘤嘤佯哭起来。“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还说一辈子对我好……结果今天看见了个小狐狸精,就开始变心了……嘤嘤嘤……你怎么对得起我……”   这一哭嚎,围聚过来的人更多。   韩冽脸色发黑,咬牙道,“谢危,够了啊!”   “当初你说我漂亮,招惹我……”谢危本性就带了几分疯颠,这时演得更加卖力,哭得梨花带雨,“现在有新人了,就嫌我烦了……大哥大姐大妈大婶,你们给我评评理……”   韩冽头皮发麻。   这谢危可真是个戏精啊!   这围观的热心群众一看,立刻有人开始指责韩冽。   也有大妈劝着他,“小伙子,女朋友有什么不对,好好哄着才对,放任不管就是你的不对了,在这大街上哭多难看呐!”   其它人也附和点头。   韩冽一咬牙,蹲了下去,“上来!”   谢危立刻止了哭,爬到了韩冽背上。   韩冽轻松的将他背起,四周响起鼓掌声,刚刚责备的人,开始转了风向,夸奖韩冽是好男人,谢危挥着手,朝着大妈大姐们感谢。   走得远了,谢危凑他耳边道,“他们都当我们是情侣呢,我们是不是看起来很相配啊?”   “不是!”韩冽恶声恶气回着。   谢危却没生气。   又轻轻环住了韩冽的脖子。   只是偷笑着。   韩冽一路背着人回去,进了屋,一把将人扔到了沙发上,自己去浴室了。   谢危把鞋子一蹬,在沙发上滚了圈,在他进了浴室,光着脚跟过去,贴浴室门口往里偷窥,隔着毛玻璃若隐若现看还不得劲,悄悄将浴室门开了个缝儿……   他偷偷往里瞅。   看清那蒸腾的水雾里的春光后,一时瞪圆了眼,这大长腿,这窄细精瘦的腰,这胸肌,还有小腹下的不可说……谢危心中嗷嗷叫……   这身材,这尺寸,真中!   他正心中赞叹之时,突的一只大掌伸过来。   谢危尖叫一声,下一秒就被抓进了浴室里,对上一双带着火光的眸。谢危一时涨红脸,眨眨眼,又笑着冲他挥手,“江夏,你洗澡啊?”   “说吧,你除了有偷窥癖,还有什么癖好?”韩冽眯着眸看他好一会儿,一阵咬牙,“你不觉得你行为有点猥琐?”   谢危脸蛋通红。   他也不知今天怎么了,好像心里有点飘。   明明也没喝酒。   “猥琐,猥琐又怎么了。”谢危在他目光下,脸上滚烫,不知是愧疚还是羞涩更多,一时梗着脖子,强行驳他,“你是我的小奴隶,我看一眼又怎么了!”   这一说,他一下理直气壮起来。   他不再尴尬,并大大方方的看他全身。   往下看一眼时,脸红到耳根,连忙抬起,迎上韩冽似笑非笑眼神。   一时心中狂跳。   “哦?那要不要我伺候你这奴隶主?”韩冽手掌贴上他脸蛋,人也逼近过来,轻声细语的相问,但看着他的眼神却危险起来。   谢危脑中警钟大响。   一下退到了墙角,紧张看着他,“你,你想做什么?我,我警告你啊,你敢非礼我,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冽微微笑,伸手过来。   谢危惊叫一声,“混蛋……”   一下从他臂下钻了出去。   一转头,才看见韩冽只是伸手去拿浴巾。   谢危颇感尴尬,但也不敢再呆下去,在韩冽戏谑的目光下摔门落荒而逃。   回到客厅,冷静下来后,谢危才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刚刚自己跑什么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男人吗?他谢大少爷的脸都丢光了!   不过反正看了回美男沐浴图。   他也不吃亏。   韩冽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早早睡了。   谢危却是有些失眠。   白天韩冽去上班,谢危无所事事,于是把自己泡在游戏里厮杀,平常他不少时间都是这么过的,白天玩游戏,夜里在声色场所消遣。   一直这样颓废活着。   但这一天,却不知怎么格外难熬。   终于等到中午下班点。   谢危忍不住给韩冽打电话,“江夏,什么时候下班,能不能回来陪我?”   “大少爷,你是没上过班?这才中午呢?”韩冽一脸莫明其妙,这这伙闲得慌吧,大中午催促他回去陪他?   “我没上过班。”谢危回得有理有据,“我就算一辈子不工作,我老子的财产也败不完,我要当个合格的败家子,有时候也挺累的……”   从他一毕业,他就没工作过。   他老子希望他去自家公司帮忙,但他理也不理。   “大哥,你可自谦啊。”韩冽撑着额,“还有事?”   谢危想了想,说了句没有,挂断了。   谢危拿着手机发呆,忍不住想,韩冽会怎么看待自己,会看不起他吗,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社会寄生虫?就像那些纨绔一样。 第118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9)   也是这个时间段。   高城才从长海的私人小岛回来。   昨天谢危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高城在俱乐部里玩了一天一夜,在靡乱的性派对上放纵自己,他便暂时忘记了谢危,直到把自己玩到几近虚脱。   中午一下机场。   高城就收到了狗腿子发来的信息。   高城让他们盯着谢危,尤其是要将他和别的男人一举一动都要报告上来,狗腿子们很尽心的在干活,昨天拍到了不少谢危和韩冽的画面。   并配上义愤填膺的话:“高少爷,谢危果然和野男人有奸情,还和野男人住一起了,要不要人弄他?只要一句话,兄弟们弄死这小子!”   虽然谢危从来没给高城好脸。   但高城的狗腿子们,已然将他当大嫂了。   自是想替他出头。   高城翻看着发来的张张图片,这二人逛街,吃饭,搂抱,还背上了,最后是韩冽与谢危一起进入公寓的图片,再配上狗腿子们发的信息,高城脸色已阴沉如锅底。   他以为谢危只是为了气他。   或者想摆脱他,才故意找个处处不如他的人。   可图片中拍到的种种,他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两人是在假装,谢危看着韩冽的眼神,总是自带媚态,他从未这样看过自己。   高城心中暴走,一脚踹到前座靠背。   谢危在家玩了一上午游戏,下午又玩了一小时,却觉得有些无趣,喝了两小口红酒后,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谢危迷糊的睁开眼,伸手四处摸,摸到手机放耳边接听,“江夏,你下班没有?”   “是我。”高城语气有些阴沉,“又在家玩一天游戏?来我店子里吧,别整天窝在家里,而且今天有你喜欢的乐队表演。”   谢危清醒了些。   随口的应了声,“行,一会儿去你那……”   谢危开了客厅灯,又看了下时间,心知韩冽定是在加班,失望的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身清爽的打扮,出门去了。   谢危去的是高城开的地下酒吧。   下了楼梯,走过一道长巷,在一片昏暗灯光里,走进了轰隆作响的酒吧里,台上果然有他喜欢的摇滚乐手在表演。   一个侍者前来提醒他。   谢危看见高城在二层高处,正趴窗口朝他招手。   谢危双手插袋,慢悠悠走了上去,除了高城,还有杜威陈盛,三人身边各自搂着美人调笑,见了谢危,都抬头看来。   杜威暧昧笑问,“你的那两个美人呢,一个也没带来?怎么,还藏着掖着么?”   “我的美人,当然是要私藏着,只有我能看。”谢危一脸倨傲,在三人对面落坐,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又顺手点起了一支烟,旁边侍者立刻帮忙点上。   纨绔的派头,还是要有的。   谢危轻吸两口,又吐出一圈来。看向高城,见他眼窝发黑,嘲笑道,“昨晚在岛上玩虚了吧,今天还有力气玩么?”   高城看着他,一字未语。   只是低头喝着闷酒。   恨他无情,偏又被他仰着下巴,高傲样子所吸引。   杜威手肘撞了撞高城,高城这才回神,微微一抬手,“谢少爷喜欢喝酒,去,拿这最好的酒来,今晚我要陪谢少爷不醉不归。”   谢危微挑眉。   今天这高城,看着有点颓废啊。   不过今晚,他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在酒吧宿醉不归。   家里还有个人呢。   他无聊的陪着喝了几杯。   台上乐手表演结束后,高城又让主唱上来陪酒,几人玩起了酒令,谢危本来心情不错,又暗暗期待着,韩冽会打电话来催他回去。   结果并没等到。   心情也变差了。   不是说八点下班吗。   怎么快到十点了,还没打电话来问他?   就不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心情不好,玩酒令的结果就是一直输,输了就得一直喝酒,越喝心情越不好,然后又输,直到将桌上的酒都干光,倒在了桌上。   “我送他去休息。”高城与杜威陈盛说了句。   二人自也没意见。   高城扶起烂醉如泥的谢危,带到了自己的私人小包房里。   谢危倒在沙发不省人事。   高城脸上一会儿发笑,一会儿又变得阴沉,但看着失去意识的谢危,他却觉浑身燥热,不由狠狠扯开衣衫扣子。   “谢危……”高城俯下身,凝望着谢危眼带痴迷。   手掌忍不住抚向谢危的脸蛋,因为喝了太多酒,他整个脸都红通通的,高城呢喃叫着他,见没有反应,胆子也大了许多,手掌往下滑去。   开始解着谢危的衬衫扣子。   从前谢危也来过这数次,也喝醉过,但他从来不敢做什么,怕激怒他,他对他这样尊重,小心翼翼呵护,但这人从不珍惜,从来趾高气扬,把他真心践踏。   这就罢了。   如今,却竟找了别人。   既他对自己真心弃如敝履。   那他何必卑微,还不如将他变成玩物,就像他所有玩过的人一样!   谢危醉得迷迷糊糊,隐隐感觉到有只手在胸膛上乱摸,这让他很不舒服,下意识的想推开那只手,嘴里含糊的呢喃着,“江夏,你干嘛乱摸我,讨厌……”   说着还扭了下腰,似在撒娇。   他嘴里喊着别人名字。   这深深刺激到高城,眼里的痴迷色,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带着股怨恨,狠狠的拧了下。   虽然酒精麻痹了些意识,但从来娇气的谢危,哪怕一点疼也很敏感,这样被用力一拧,疼得一哆嗦,猛然睁开了眼,人也清醒了些。   才发现那摸着他的人,是高城,不是韩冽。   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大开,胸膛被捏出了好几个红印子,一时怒不可遏,大骂了声,“我日-你大爷!高城你TM想对我做什么?”   骂着又想去推他。   却是软绵绵的没什么用。   高城冷笑一声,一掌压在他胸口,将他摁了回去。   谢危脸色一沉,“你要做什么?”   “我待你如珠如宝,你却把我高城当个狗!”高城瞪着他,双眼发红,嘶吼道,“既然你不把我当人,那我就如你所愿!我高城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之!”   谢危看他这如疯狗的表情,心里慌了起来。   挣扎着想去踢他,但因为喝多了酒,加上自己体形并没他魁梧,并没什么卵用。   “今晚,老子就要艹了你!”高城吼了声,并扑了上来。   谢危又惊又怒,一巴掌甩在高城脸上,“高城你TM疯了是吧?”   高城还了他更大的一巴掌,甩得谢危眼冒金星,一下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他不敢置信,转头瞪着他,咬牙切齿,“高城,你敢打我!”   “以前是我心疼你,才不忍伤害你,你就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么……”高城呵呵一声冷笑,拍了拍掌,一个侍者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银盘。   高城从银盘上,拿过一支注射器。   里面有些混浊的白色液体。   高城推着注射器,一些液体流出来,他弹了弹,看向谢危。   谢危脸色大变,爬起就想往门口方向跑。   却是被高城拦腰抱住,并狠狠一推,谢危一下摔在了沙发上,他抖着声道,“高城你TM疯了?你敢对我用这种下流手段试试!我老子不会放过你!”   “等你成了瘾君子废人,你就会乖乖当我的人了。谢家就你一个独生子,就算你老子发现了又如何?他一个快入土的老东西,我还会怕么?”高城阴恻恻笑着,“你要不对我无情,我也不会对你这样!”   谢危脸色大骇,后悔自己不该喝太多酒,以至于现在比女人还柔弱无力。   他一咬牙,从沙发上滚下,又立刻爬起,并抓起了茶几上的酒杯,顺手敲碎,一把抓住了碎玻璃片,刺进了掌心。   剧疼让他保持些清醒。   哆嗦着想去摸手机给韩冽求救,伸进口袋中却是心中一凉,手机不见了。   “想找人?”高城从裤子口袋拿出他手机,晃了晃,“今晚,没人能救你……”   高城说完,一拳朝他脸上袭来。   醉酒后,谢危行为迟钝,一击之下头痛欲裂,没能避开,人踉跄了下摔倒在地上。   高城又揪起他,接连往他腹上打了数拳。   谢危只觉腹中翻江倒海,痛得想吐。这时再没力气爬起来了,只能绝望的瞪着高城。   高城习惯了谢危平日的高傲不可侵犯。这时才发现,他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用拳头就能压制,一时哈哈大笑起来。   谢危面白如纸。   紧握拳头,碎玻璃深深陷进皮肉。   “你若早降服于我,也不至于有今日。”高城冷笑,抓起他手臂。   谢危痛苦的闭眸,只是在想,他这是自作自受么,父亲一早就警告过他,高城不是个东西,但他还是与他走近,只为报复父亲。   他就算想死。   也不愿这样肮脏的死法。   这样,他对得起谁?   江夏……   谢危脑中闪过韩冽的脸。   心里莫明遗憾。   总觉得,他们还有许多故事未开始,但现在,都没可能了。   绝望时刻,包房门砰的被踹开。   谢危猛然睁眼,却见韩冽站在门口,面容冷峻,满脸肃杀,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却仿佛如天神下凡一般,气势压慑全场。   谢危目瞪口呆,心口狂跳。   “是你!拦住他!”高城转头见是他,脸色大变吼了声。   侍者闻言扑向他。   却根本拦不住,韩冽已瞬间来到高城眼前,他被拽起,下一秒被摔到了墙上,掉下来来不及痛呼,又被韩冽抓起。   肚子上连挨数拳。   高城嘴里吐着酸水,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第119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0)   “谢危,你怎么样?”韩冽扶起谢危到沙发上。   谢危没说话,只是呆呆看着他。   韩冽叹息一声,仔细检查他的身体,看到他胸口的红痕时,微蹙了下眉,这一个细微的表情,却让谢危捕捉到,一下仿佛从梦中惊醒,他猛的拉上衣衫遮住身体。   脸色却是变得苍白。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脏了,嫌弃他了?   谢危也觉得被高城这狗东西碰到了身体,还留下痕迹,觉得自己脏了好恶心。一时鼻尖发酸,刚才最恐惧绝望时没流的眼泪,这时却猛然逸出了眼眶……   “怎么哭了?”韩冽发现他身上除了些小皮外伤,并无大碍后,终于放心,见他眼红落泪,一时怜惜,手指在他脸颊轻轻擦去。   他这一安抚。   反而让谢危先前压抑的恐惧和委屈,瞬间如泄洪的水。   一下埋进韩冽胸前,拳头锤着他,哽咽着数落他,“混蛋……你怎么才来……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被他给欺负了……”   “对不起。”韩冽感受着他身躯在颤抖,以及他话里的委屈,不由将他拥紧在怀,一手轻抚着他柔顺的长发,轻轻说,“谢危,别怕。”   谢危本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   被他这样入怀,感受到他胸膛的体温,他强有力的心跳,就像来到了安全的港湾,突然就抚平了他心里的恐惧,先前苍白的脸微微透着红。   “回家吧,你手上的伤需要处理。”感觉到他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韩冽欣慰的道。   “等等。”谢危放开他。   却是转身走向高城。   高城依然蜷缩在地,疼得面目扭曲。   他眼睁睁看着谢危与韩冽在眼前搂搂抱抱,嫉妒得发疯,偏偏这时疼得浑身抽搐,什么也做不了。   看见谢危朝他走来,高城脸上涌出笑。   谢危冰冷着脸看着他,高城脸上的笑也慢慢敛住。   “我c   m!高城你竟敢对我用这种手段!没人敢这么对我!我他妈弄死你!”谢危平静了一秒,怒火暴发出来,狠狠一脚踹向高城肚子。   高城痛苦的发出呻吟。   谢危踹了两脚,还不觉过瘾。   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一时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谢危瞥见高城摔落在墙角的注射器,上前捡了起来,他看着高城,并毫不犹豫的抓起他手臂,一针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推送出去。   高城惊恐的嘶喊出声,“谢危,你……”   “我什么我?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危扔下注射器,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这不是你想对我做的?想让我变成畜生,那你先偿偿当畜生的滋味吧!”   高城满脸绝望。   抖着唇看着他,想说什么,最终沉默。   他因爱生恨,想毁了谢危,最终,却毁了自己。   看着谢危拉着韩冽走出房门,高城目光变得黯淡,知道,从此以后他与谢危是绝无可能了,谢危这种睚眦必报之人,不可能会原谅他……   离开的路上,谢危一字未发。   只是紧抓着韩冽的手不放。   安全起见,韩冽还是先带他去了医院,做了个检查,又处理包扎了手上的伤口。   两人回家时,已经到半夜了。   “我去洗澡。”一进屋,谢危就去了浴室。   韩冽也没多想。   等到电视球赛看完,发现这人还没出来。   韩冽不放心,前去打开浴室门查看,发现谢危还泡在浴缸里,却是拿着一张搓澡巾不停的搓着胸口,白嫩的皮肤上一片通红,都快搓秃撸皮了。   “谢危,你在干嘛?”韩冽抓着他右手质问。   “洗澡啊,别管我。”谢危抽回手,又继续搓洗。   “都快搓伤了!而且你身上挺干净的。”韩冽再次扣着他手,皱眉道,“你还要泡多久,小心感冒了,你那手还伤着呢,出来吧。”   “你明明也嫌弃我脏了!”谢危想抽手,却抽不开,愤怒瞪着韩冽,声音微微哽咽,“你嫌弃我被高城摸了,就别装得大度包容的样子了!”   谢危快哭了。   心里也觉得特委屈。   明明自己对谁都是强势,连他老子也一样。   怎么面对韩冽时,就会莫明变得软弱,脆弱,竟动不动就想哭。   “我什么时候嫌你脏了?”韩冽一脸莫明其妙,这家伙把自己泡水里这么久,就是自己胡思乱想,还扣他头上来了?   “你有!”谢危睁圆了眼,“在那你给我检查时,我看见你皱眉了!”   韩冽张口结舌,百口莫辩。   不由得佩服这家伙,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情绪应该是非常失控的,他竟然还能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真应该去当侦探啊!   “那能代表什么?”韩冽本来觉得无语,但看着他眼圈发红的样子,心里又软下,无奈道,“你不要过度解读,我没那么想过。”   “你就是有!”谢危打开他抚来的手。   “小祖宗,这种唯心的事,你让我怎么自证清白?”韩冽让他弄得没辙了,无奈道,“算了,今晚你受了委屈,我不跟你计较,说吧,要怎么你才相信我?”   谢危搓着的手停了下来。   他咬了咬下唇,轻抬头,目光微微闪烁,“除非,除非你抱我,亲我……”   未说完脸已红透。   韩冽楞了下,双臂环胸道,“非得这样才相信我?谢大少爷,你这分明是想借机占我便宜吧?”   谢危脸色一白。   撇过脸,冷冷道,“你果然嫌弃我了!”   一时失望又难过。   正想让他滚。   韩冽却一俯身精准攫住他双唇。   谢危心一颤,右掌揪住他衣衫一拽,韩冽被拉进了浴缸里,谢危如饿狼扑食一般,主动扑上来吻住了韩冽,浴缸的水瞬间漫了出去。   韩冽没想到他这么热情。   两掌紧攀着浴缸沿,才没滑进水里淹没。   “江夏,江夏……”谢危一只手抱紧他,两片唇与他紧紧粘连。   谢危不停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他难受了一晚上,不停的猜测着他的想法,所有的难过,都在他亲吻的瞬间烟消云散。   韩冽被他这狗啃食的亲法,逼得最终滑进了水里。   他一伸手,扣在谢危后颈将人按进水里,清澈的水中,两人再次吻在一起。谢危高举着受伤的手,另一只手与他紧紧抱着,吻到快窒息,两人才哗啦从水里起来……   韩冽衣衫湿透,只得也顺便洗了个澡。   谢危则傻笑着趴在浴缸里,看着韩冽淋浴,正大光明的欣赏着美男裸浴图。   此刻。   只觉世间最幸福的事,大概莫过于此了。   纪舒,我想得到他,你会答应吗?   你会答应吧?   韩冽洗澡完,擦干头上的水。   一转头,就看见谢危痴呆呆看着他,鼻间挂着两管鼻血。   他哑然失笑。   “你总说我是好色胚子,到底谁是好色胚子?”韩冽俯下身,抹掉他鼻间流下的血,微微笑道,“我应该高兴,我的身材让你满意了么?”   谢危猛然回神。   捂着鼻子尖叫了一声。   “你出去,出去!”谢危冲他摆手,这一抬头看着他,看见昂扬欲飞的大鸟,一时鼻子又开始发痒,一阵热意又涌上来,脸色涨得通红,吼着,“出去啊!”   看他鼻子又流下血来。   韩冽拉开他手,让他保持低头姿势,又蹲下身来,两指捏住他鼻翼。   谢危看着他的眼睛。   心里砰砰乱跳。   这样保持几分钟后,流血停止。   谢危清洗了脸和手,又冲他摆手,闭着眸道,“你,你快出去,不许再勾引我!”   韩冽笑笑,拿浴巾围在腰间,退出了浴室。   谢危见他离开,终于舒了口气。   一时又觉得丢人。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怎么一看他就流鼻血!   可是心里那种想将他霸占的想法。   越来越强烈了呢。   谢危磨磨蹭蹭半天,终于从浴室出来。   看见韩冽在看桌台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谢危,一身蓝白色校服,站在一片爬山虎墙下,眉目精致,短发,嘴边噙着笑,是个明媚阳光,清新干净的美少年。   他身边,搂着的一个稍矮点的少年。   也是一身校服,笑容腼腆。   这是两个像春花一样,充满着朝气的男孩。   而这桌上,堆满了这样的照片。   墙上也挂满了。   处处在提醒,韩冽是个入侵的第三者。   “他是我此生挚爱,我们很相配吧?”谢危站他身边,自然的搭在韩冽肩头,带着感伤和怨忿的道,“可惜,全叫我父亲毁了。”   韩冽眉头微敛,未语。   谢危搭在他肩头的手猛然抓紧。   咬牙切齿,“他总喜欢掌握一切,包括我,他以为自己是谁!他让我失去最爱,我便也让他失去儿子,让他偿偿同样的滋味!”   韩冽转头,看见了谢危脸上扭曲的恨意。   还有掩不住的痛苦。   “你恨你父亲?”韩冽放下照片。   “对,我恨他,他是个杀人凶手!”谢危看着他,眼带悲伤,又握紧拳,“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再回家,我要让他失去儿子!”   他颤抖着,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平常谢危一直压抑着,韩冽这一刻,才感受到他对旧人的情感之深。   韩冽沉默了下,抓住了他拳头,轻扳开手指。   提醒着,“你手上有伤。”   谢危怔了下,低头看了眼,左手包扎的纱布开始渗出了血,这时才意识到疼痛。他呆呆看着韩冽将纱布取下,又拿来干净的缠上。   眼眶一下红了。   正心绪起伏,却听韩冽道,“高城的事解决了。我应该不需再住你这了。” 第120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1)   谢危心中一震。   他不想住这了?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提起。   又联想到他刚刚举动,一时皱眉,难道是因为不喜欢这些照片?   “不,你恐怕还得多住几天,我觉得,他以后更不会放过你。”高城正常时尚且行为下作,染上毒瘾后的他,那恐怕真是条疯狗,怕要见人就咬。   想到这,谢危心中一紧。   抓着韩冽,认真道,“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留下来,保护我好吗?”   韩冽似乎已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谢危的理由说服了他。   他勾了勾唇,又问,“那我还要与你假装情人么?”   谢危呆了,目光瞥见一边照片上的纪舒。莫明心虚起来,蹙着眉咬着下唇,想了想道,“你,你就以我保镖身份留下吧……”   韩冽对这回答显然不太满意。   不过他未多说。   只淡淡道,“好,我留下。”   谢危顿时眉开眼笑。   “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那么刚好出现,救了我的?”谢危在再次将他留下后,终于记起了这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你不会在我身上装了跟踪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   韩冽笑而不语。   这自是系统提醒他的。   “喂,你笑什么,快说啊。”谢危推搡了下。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韩冽实在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在他肩头拍拍,“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可别再缠我了……”   谢危气恼的双臂环胸。   看着他进了卧室。   今晚他受惊不小,确实该休息。   便也去睡了。   到第二天,韩冽照常上班去了。   谢危继续在家玩游戏,但是杜威陈盛二人约他去玩,他也再没应约过。   之后接连三个星期。   日子都这么过的,韩冽上班,他在家玩游戏当死宅,星期天他们也会出去爬山,逛街,聚餐,就像许多普通人的生活方式那样。   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切风平浪静。   他们再没看见过高城,也没人来寻过他们麻烦。   于是在又一个星期结束,韩冽与谢危晚餐时,再次向他提起,“谢危,一个月了,高城并没有对你我做什么,我想,他可能真的对你死心了。”   他喝了杯柳橙汁,又笑道,“我觉得,我该搬出去了。”   谢危脸色僵硬。   顿时觉得嘴里东西食之无味了。   他就这么想走?   就那么想离开他吗?   心中又暗恼高城,平时他不是报复心极强么,谁得罪就要弄死谁么,怎么这次什么事都没做?难道真的是被他刺激得,改邪归正了?   “谁说的,他可能只是发病期还没到。”谢危放下筷,伸手紧抓住他,“万一我再被他下手呢,你就不会担心吗?你能保证每次都能赶来救我吗?”   他们住一起不好吗。   不开心吗。   他为什么老想走呢?   “我只是觉得我不清不楚跟你住一个屋檐下,这很奇怪。”韩冽任他握着手,微微笑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有任何危险,我都会救你。”   说到这,他抽走了手。   又微皱眉道,“但我还是想回自己家住。”   他们住一起,关系暧昧。   但天天看见他墙上挂着他跟别人的大幅照片,老实说这让韩冽心里别扭,他确实不太想住在这里。   谢危砰的拍桌,“你就这么讨厌跟我住一起?”   “我们又不是情侣,住一起不合适。”韩冽也结束用餐,开始收拾桌上碗筷。   “朋友也可以住一起啊!”谢危对上他目光,心里一阵慌乱,难道他是想和自己搞对象?可是自己对着纪舒的坟墓发过誓言,绝不会把心给第二个人。   所以,他不会再与任何人交往。   “朋友?”韩冽目光似针,“我所认知的朋友,是不会时不时勾引,还玩法式热吻的。你交的是哪国的朋友?”   谢危脸色僵了下。   自知理亏。   却仍强辩,“做个特殊朋友不行吗?你看多少情侣,交往了又分手,夫妻结婚了又离婚,只有朋友是最长久,不会变质的,这样不好吗?”   他想与他亲近亲密。   却不能对他承诺,因为他一诺千金。   对爱人,对朋友,对垃圾,都一视同仁,他不敢许诺,但却又想将他留下来,于是说了些自己都难以信服的话……   “呵,我懂了!”韩冽逼近他,脸色难看的抓着谢危肩膀,“你说的这种朋友,是指炮友么?你希望我跟你是这种关系?”   他咬牙切齿的语气。   带着薄怒。   谢危呆了呆,一时面红耳赤。   又猛摇头,他从来没这样想过……   炮友?   这个词既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他。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韩冽抓着他肩膀摇晃。   他的质问,让谢危一时无言。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无法对韩冽说出口。   他想要韩冽留下,想要保持亲密暧昧的关系,想要他喜欢自己,对自己好,但自己,却不能回报任何感情,因为他不能负了对纪舒的承诺。   这是单方面的索取。   无法说出,只能三缄其口。   “我明天就搬回去。”韩冽在期待他说些自己想听的话,可等了一分钟,这人都在沉默,韩冽放开了手,淡淡的说了句,“放心,你若真有危险,我不会置之不理。”   那一瞬间,谢危就已发现。   他目光变得冰冷。   谢危心里也一阵冰凉。   次日,韩冽就真的搬走了。   谢危想挽留他,可找不到说服他的理由,只能木木的看着他离开,站在窗口,眼见着他走出小区大门,谢危只觉心里空了一块……   以前他习惯了一个人。   觉得一个人住,安静没人打扰,也挺好。   韩冽不过搬走半天。   谢危便有种被孤独包围,难以忍受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又忍不住给韩冽打电话,向他抱怨,“江夏,你什么时候搬回来?我一个人好无聊……”   “大少爷,我忙着呢。”韩冽无奈道,“我才搬走半天,孤独也没这么快吧。”   “可是我觉得你已经走了一年了。”谢危踢着腿,在沙发上滚了一圈,“你在哪里?能不能和我视频?江夏,我想你了……”   那头韩冽沉默了下。   一时咬牙切齿。   这个谢危真是可恶!   对别人只管撩,却不想负责,对他比对高城更绝情!对高城一开始就拒绝,对自己呢,行为勾引,言语撩拨,真的恶劣!   韩冽淡淡道:“我在医院。”   谢危瞬间坐起,急道,“为什么在医院,你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是我母亲在住院。”韩冽已不想再交谈,淡淡道:“不说了,下次再聊吧。”   谢危还想问些什么,对方已断了。   谢危发着呆,本来想问他在哪家医院,也好去看望下伯母,可他这一断电话,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不去也好,到时候要是他母亲问他们什么关系。   这可不好回答。   韩冽在医院陪同江母大半天。   下午才回家。   在楼下停放自行车时,身后一道惊喜声音传来,“江先生?”   韩冽转头,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是我啊,伍悦。”伍悦手上拎着刚买的菜,笑容腼腆的走近,“刚刚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啊,你也住这?”   韩冽看他满脸堆笑,心里有点微妙。   点点头,淡声道,“你怎么在这?”   “最近我刚找到工作,听说这附近租房便宜,便住这了。”他搔了搔头,看着韩冽脸微微泛红,“没想到江先生也住这……”   韩冽未再多问,点头上楼去。   这里是片老式楼。   只有六层,无电梯,租房便宜,适合他们这种刚出来工作的人。   伍悦一起上楼,路上话也不少,热情的问东问西,韩冽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也毫不在意,一起上到了六楼,韩冽才发现伍悦与自己门对门。   “江先生,晚上在我家吃饭好吗?”在他进门时,伍悦抓着他,笑盈盈道,“上次你救我,我一直没机会搭谢你,请顿饭不为过吧?”   “好。”韩冽想了想就答应了。   伍悦满脸喜色。   于是这一晚,韩冽在对门邻居家用餐。   出乎他意料的,伍悦厨艺很好,完全做到了色香味的标准,性格也很好,说话一直温温柔柔的,大概是男人最想娶的那种人妻类型。   “江大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伍悦给他杯里续上红酒,一边好奇问。   “程序员。”韩冽随口回了句。   伍悦呆了下,忽的噗哧笑出了声。   见他目光扫来,伍悦忍着笑,红着脸道,“我以为程序员都是些秃顶大叔呢,难得江大哥头不秃还很帅,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韩冽也笑了,“看来我给程序员拖后腿了。”   伍悦抿唇一笑。   正要说什么,韩冽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谢危打来的视频对话,无奈的打开,“大少爷你一天真是闲啊,要打几通?这是要查我岗呢?”   “我想你了,不行吗?”谢危语气理所当然,“你在哪?”   “吃饭。”韩冽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吃东西。   却在一抬头时差点喷出了嘴里的饭,另一头视频里的谢危,这会儿正泡在浴缸里,抬起一条光溜的腿。   “吃饭也不叫我!”谢危怨怼的抱怨。   对着手机正准备找个诱惑点的角度,却是在韩冽手机晃动时,看见了他身边的伍悦,脸色一下变了,哗啦一声从水里起来。   厉声道,“江夏,那小子怎么在你旁边?” 第121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2)   韩冽看见视频里的美人,直接从水里起来。   美人儿秀气的鸟儿也被看见了,他这次没喷饭,而是直接惊得呛着了。   伍悦连忙将一杯清水递给他,又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喂,我问你呢!你为什么跟伍悦在一起!”谢危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江夏!你才离开我一天,就跟别人搞在一起了?你跟他做了?”   吼完最后一句。   他已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   他们怎么会在一间屋子里?   这让他脑子里产生许多联想,尤其那伍悦是个温软的美人,韩冽救过他,美人以身相许这种事,不都是故事里经常有的剧情吗?   这家伙本就是好色胚子。   要那伍悦像自己一般时不时勾引一下。   他受得住么,是不是已经接过吻,甚至已经滚过床单了,不然怎么会一起吃饭!   这一联想,让他再也坐不住。   立刻就切断通话,换上衣服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谢先生他好像误会了我们。”谢危电话里吼的话,伍悦也听见了,一时脸色通红,看了眼韩冽,带着欠意的道,“我是不是给江大哥带来麻烦了?”   “他脾气就这样。”韩冽摆摆手。   一边抬手看表。   算计着下次他打来的时间。   果然不到半小时后,韩冽手机再次响起。   谢危气冲冲声音传来,“江夏,我在你楼下,你马上给我下来开门!”   吼完不等回答,却是等不及。   总觉得迟一分钟,他们就要做见不得人的事了。   旁边一个大妈开门,立刻溜进门,一路跑上六楼找到韩冽房间号,砰砰的捶门,“江夏,你他妈给我开门!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没人反应。   身后却是传来开门声。   他转头看去,却见韩冽从对面门出来,正蹙眉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住605吗?”谢危瞪着他,看见他后面的伍悦时脸色一下变了,咬牙切齿道,“你们是邻居?还是,你们住一起了?”   “胡说什么。”韩冽走过来,上前开了门。   “我胡说什么了?”谢危现在就像头生气的小牛,一进屋就踢翻一张凳子,追着他质问,“你们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你们早有奸情是吧?难怪你非要从我家搬出去!”   他快要气疯了。   他今天不解释清楚,他绝不放过他。   “不是的谢先生。”伍悦听见他的话,小声的解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江大哥和我是邻居,我只是想感谢他救过我,才请他吃晚饭,你不要误会。”   他不说还好,这一解释,对谢危来说更火上浇油。   他转头瞪着伍悦,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冷冷道,“我花钱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来抢我的东西!”   他就知道,当初不该救这人!   直觉讨厌的人,果然会做让他讨厌的事。   “谢危!”韩冽扶起伍悦,抓住暴走的谢危,“你吃枪药了?这么大火气?还动手打人。”   谢危挣开他的手。   怒瞪着他,“打了又怎么了?你心疼了?”   韩冽一脸恼火,“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谢危也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失控,可他就是生气,他揪住韩冽,眼中闪烁着泪光,“你真的觉得,我只是在无理取闹?”   这人为什么不理解他。   韩冽淡淡道,“你现在就像个抓奸的妻子,但你也知道,我跟你不是那种关系,不是么?那你现在的行为,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谢危一时呆住。   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说得对,他们又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也不算。   朋友不会老想勾引对方,还嘴对嘴亲。   见他终于冷静,伍悦捂着发白的脸,小声辩解了句,“谢先生,你真的误会江大哥了,我,我也没想抢你的东西……”   谢危本是平静下来。   听见他的声音,火瞬间又起。   他转头注视伍悦,目光似针尖锐,“你真的没有么?”   满口江大哥江大哥!   还住到他对面,真的是巧合不是刻意么?   他冷冷看了伍悦一眼,又转头看向韩冽,忽的在沙发坐下,“江夏,我要住你这。”   “别胡闹了。”韩冽微蹙眉,看他还紧绷张脸,又道,“你住惯豪宅,哪住得了我这小地方……”   “你先让他滚,我有话跟你说。”谢危压着火,指向门口的伍悦。   伍悦脸色苍白。   咬了咬下唇,有些难堪的道,“对不起,你们聊。”   他退出去,帮忙拉上了门。   这时谢危才转头瞪着韩冽,“你们如果没奸情,为什么怕我住这?心虚么?”   “第一,我今天才知道他也住这,想发生奸情也没来得及。第二,你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老婆,你似乎没权力管我。”看他这爆竹样,韩冽真怕他肺给气炸了。   但还是郑重说明了。   他的解释,再次让谢危堵得无法辩驳。   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没立场管他。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看见你跟他在一起。”谢危讲理行不通,只好耍起无赖,抱住韩冽胳膊,“反正我要住你这!”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不懂?   伍悦住他对面,做什么都方便,自己要不出手,要吃大亏。   他得牢牢看住江夏。   男人是经不住考验的,只能隔绝他的诱惑源。   顺便,也好好气气那伍悦。   “这件事,我们之前不是谈过了?”韩冽备感头痛,拿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气他心里只有纪舒,不肯给他腾位置,却又非要来勾引撩拨他。   “那不算数,谁知道你对门住了个狐狸精?”谢危揪着他,贴近,“你这个好色胚子,我不看着你怎么放心……”   说着话,红唇却擦过韩冽下巴。   韩冽下腹一紧,一把捏着他尖尖下巴,“到底谁是狐狸精?”   伍悦是漂亮,但并无狐媚感,顶多是只小白兔。   谢危眨了眨眸,脸蛋泛红。   他微一偏头咬住韩冽手指,轻舔了下,韩冽眼神一下变了。   谢危噗哧一笑。   “有时候我真想揍你!”韩冽额上青筋暴绽,咬牙切齿,“挑逗一头猛兽并不好玩,你就不怕我失控之下,把你给奸了?”   谢危楞了下。   又拍着腿大笑出声。   在他胸口戳着,“你是猛兽啊?有多猛啊,想奸我,来啊……”   韩冽一把抓着他手,皱眉道,“别这么调皮。时间不早,你该回了。”   “我说了我要住你这!”谢危再次暴走,直接捞起T恤衫脱下,往沙发上一扔,“我还要睡你的床!不许赶我走!”   韩冽整个人快裂开了。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非逼他做禽兽吗?   韩冽握紧拳,“你以什么名义住这?”   “嗯,这得好好想想。”谢危赤着上身,一手托着下巴,“反正我一天也无所事事,不如我来当你的小保姆吧,我伺候你怎么样?”   “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伺候我?”韩冽听得失笑,也没想到他这么能放下身段,竟说要来当他的保姆?   谢危双手环胸,斜睨着他,“我怎么不行了,你不要小瞧人!”   “住你家一个月,房间是钟点工打扫的,饭嘛要么是点外卖,要么是我做的。”韩冽摊手看着他,“我这小庙,养我就够了,可养不了一个大爷。”   “不会我还不能学吗。”谢危不以为然。   他很聪明的好吧。   又想到之前视频对话里,伍悦桌上一桌丰盛晚餐。   心里酸溜溜的。   难道他喜欢伍悦这种贤惠持家的?   嫌弃自己啥也不会?   谢危说着,开了他卧室的房,被子一掀就窝上了韩冽的床,一边打着哈欠,“我今天打一天游戏,好困了,我先睡了……”   韩冽瞪着这大赤赤霸占他床的家伙。   一时哭笑不得。   这一晚,韩冽睡在客厅。   次日的早上,谢危顺利蹭了顿早餐。   吃完韩冽就开始赶人。   谢危不肯走,韩冽直接拎起人下了楼,“大少爷,回你的大豪宅去吧,干嘛要跟我挤这小屋,你再住我这,我就得天天睡沙发。”   谢危哇哇大叫,“江夏,你是大力怪啊!”   自己也是个大男人,比他也矮不了多少,结果这人轻易就将他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了。   韩冽哼了声,“我可不想天天睡沙发。”   “那跟我睡一张床不就行了吗?”谢危被拎下楼,被路过的大妈们看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嘀咕着,“你怎么这么小气……”   直到楼下,韩冽才松手。   又戏谑笑道,“睡一张床?你就这么想当炮友,天天挨炮啊?”   谢危猛地红了脸。   谁谁想当他炮友!   天天挨炮?   他有那么多子弹吗?   “好了,回吧。”到了路边,韩冽拍拍他肩膀就上了公交车。   谢危双手环胸,想这么甩开他,门都没有。   谢危也转头回了家。   到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要不请自去。   彻底赖在韩冽家。   正将东西打包好,忽的敲门声传来。   谢危开了门,一个快递员正在门口,在问清他姓名后,将手上的包裹递给了他。谢危一头雾水,自己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啊。   不会是炸弹吧?   谢危犹豫了下,还是找来了小刀开了箱。   小纸箱里,只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胸针,还有一张信纸。   谢危拿出那枚胸针,仔细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胸针是银制的玉兰花造型,镶着碎钻,背后刻着‘危’字。这是他送纪舒的礼物,是他最后一次生日时,他找专人定制的,世上仅此一枚。 第122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3)   谢危瞪着那枚依然璀璨耀眼的胸针。   双手颤抖了起来。   他立刻拿起那张折叠整齐的纸,打开一看,熟悉的娟秀字体跃入眼前:“谢危,三年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可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如果你心里也还有我,想见我,就来找我吧。”   下附地址,落款纪舒。   谢危瞪着信低,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纪舒不是死了么,为什么他会收到他的亲笔信?   是他没死,还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谢危想知道答案,收拾了东西就夺门而出,开着车一路冲出小区,驶向地址上的地方,一边努力压下激昂的心情。   如果是恶作剧,他一定会弄死这胆敢拿纪舒来戏弄他的人。   如果,如果写信人就是纪舒呢?   谢危一时心脏狂跳,因这个猜测,紧张激动到手心出汗,他定了定神,紧抓方舟盘一路前行,两小时后,到了市郊的一个小镇上。   不久后,谢危找到了信上的地址。   看着门牌号码,他有些迟疑的按下了门铃。   一会儿后,门开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谢危,你真的来了,还这么快。”   谢危心神一震,看着眼前清瘦的男人,“纪舒,你,你真的没死?你戴着面具做什么?”   纪舒脸上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   谢危伸手想摘下面具,纪舒却抓住他,低低道,“我怕吓着你,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说着去给谢危倒了茶水。   谢危关了门。   死死盯着他一举一动,心绪翻涌。   纪舒将水递来。   谢危瞪着他道,“把面具摘下!”   纪舒看着他,眼里涌起悲伤。在他执拗的目光下。   最终还是摘下了黑色面具。   又轻扯开衣衫。   谢危看见他的脸时,一时浑身剧震,脸色青白。   他记忆中那个可爱的清秀男孩不见了,眼前是一张布满了凹凸不平狰狞伤疤的脸,看着诡怖吓人,他不敢相信这是纪舒……   而这些肉色的烧疤,不止分布在脸上。   纪舒的脖子,他的手上,胸膛,腰腹,均有伤痕。   “怎么会这样?”谢危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受到极大冲击震撼,他抓着纪舒颤抖问着,“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只知道你出了车祸,你父母告诉我你死了,还不让我见你,我,我没想到他们会骗我,我,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看着他青白的脸,纪舒苦笑了声。   伸手轻抚上谢危的脸颊,“当年我的确是发生了车祸,车子起了火灾,我被烧成重伤毁容了,是我让父母不准你来看我……”   谢危呆呆看着他。   纪舒抚上脸羽纱的手是温热的。   可他心却一阵冰冷。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看着他现在这幅样子,谢危红了眼,紧握拳头,“你是不是恨我父亲,恨他害了你,所以也恨我了?”   他的话让纪舒楞了下。   又淡笑摇头,“当时,我只是被自己丑陋的样子吓坏了,也承受着生理上巨大痛苦,我不想让你看见那样的我,跟你父亲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谢危嘶吼出声,“你的车不是被人做了手脚吗,一定是他干的!他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对你下了毒手!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   纪舒一把将情绪激动的谢危抱住。   紧紧抱住。   贴在他身上,哽咽着道,“不是你爸爸,车是我破坏的。”   谢危心中一震,抬头看着他。   纪舒苦笑,“当初我害怕你因为你父亲的反对,就会离开我,我自作聪明,想制造一个小车祸,想让你不会离开我,结果我的车起了火,我,我没料到会这样……”   这是他一生最后悔的事。   一时耍小聪明,却引起了大祸。   这个事实让谢危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是父亲谋害了纪舒,因此而憎恨了他多年,这时才知事情真相,一时心里翻涌。   “你怎么这么傻!”谢危又怒又气,咬牙道,“就算是你做的,也是被我父亲逼的,不然你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纪舒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不禁笑了。   只觉这三年的痛苦,似乎也不再苦了。   他以为死了的人,却死而复生了,可却变成了这样,谢危心里又高兴又难过,又愧疚无比,拉着纪舒,追问着他这三年的事。   纪舒叹息道,“我自作蠢事伤了自己,还好当初你父亲给了我一大笔钱,才让我有足够的钱治伤,我才能活下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做修复……”   他摸了摸脸,苦笑着,“只是医生再怎么尽力,也已经恢复不到当初了。”   谢危张了张嘴,试图想安慰什么。   却心口发涩。   “这三年,我虽在养伤修复,但是我一直在关注你。”纪舒微笑着,伸手抚上他脸,他的长发,喃喃着道,“你变了好多,是因为我吗?”   谢危面对他的微笑,一时更觉揪心。   “我本意并不想让你因我颓废。我本来打算,做完修复再去找你。”纪舒握住谢危的手,声音依然如从前一样的柔软,“可是,我知道你最近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还让他住你家里,我很难过,所以我实在忍不住找了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谢危心中一震。   他果然一直在关注自己,连江夏的存在都知道吗。   谢危脸上慌了下,又迅速镇定,“不是,他只是个普通朋友,我心里只有你……我,我没有变心,真的,你相信我!”   “我现在这样,你还爱我吗?”纪舒捧住他的脸,目光锐利的看着他,“谢危,告诉我实话,如果你介意我现在的样子,我绝不勉强你……”   谢危其实刻意的想避开去看他的脸。   他不想看纪舒的脸,因为会让他难受,愧疚,而且那张脸也很悚人。   可是纪舒的目光,让他脸上火辣辣的,他猛地握住纪舒的手,“我当然还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心也不会变!”   他因为自己变成这样,受这么多痛苦折磨。   自己要是还负了他,还是人吗!   纪舒死死看着他。   他轻轻道,“那你敢吻我吗?”   “我,我当然敢了!”他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问的话更让谢危心中一跳,又怕让他失望伤了他的心,一把揪住纪舒,贴上前去吻住了他的唇。   纪舒震了下。   他一直平静的脸,这一刻猛然落泪。   抱着谢危肩膀抖动着,“谢危,谢危……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我能活下来,一直是靠着你支撑着……”   谢危舒了口气,拍着他背安抚着。   听着他哽咽的话,脑中却浮现了韩冽的脸。他和韩冽激情的吻过那么多次,他却说只是普通朋友,他骗了纪舒……   还好,他与韩冽从未开始过。   心里忽然有些疼。   却不知,这疼是为韩冽还是为纪舒。   他已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不能负了纪舒。   “你三年不联系我,害我整日为你借酒浇愁,我可得好好罚你。”谢危深吸口气,平复心里情绪,又拍拍纪舒,笑道,“别住这小破房了,搬去我家里吧。”   纪舒点点头,狰狞恑怖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天黑前,纪舒来到了谢危的家里。   一进门,他就看见墙上许多幅自己和谢危的大幅合照,一时又惊又喜,眼睛发红,感动不已。   “你果然没骗我……”纪舒激动转身,一把抱住谢危,哽咽着,“谢谢你还爱我……如果你真的变心,我不知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是他心里的实话。   他全身大面积烧伤,能活下来已是侥幸。   可是这样面目全非的自己,活下来遭受的不是白眼就是同情,如果不是因为对谢危的情感,他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谢危脸色僵硬。   轻拍着他的背,“别说傻话。”   纪舒的话,让他心里的负罪感扑天盖地的涌来。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去弥补他。   “纪舒,我们结婚吧!”听着他的哭泣,谢危备感煎熬,脱口而出。   纪舒一时呆住。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婚?”   “对,结婚。”谢危本是冲动说出的话,但却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抓着纪舒肩头,认真的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当然不能再让你逃了,结婚吧!”   纪舒自是高兴。   但还是迟疑的道,“这,这太快了吧?”   “哪里快了,我还嫌慢了!”谢危紧抓着他的手,语气无比的坚定,“既然你没死,那我们当然要在一起,除非你不想和我结婚?”   他必须要在这冲动之下。   尽快完成这件事。   他怕冷静下来,自己会多想,会顾虑。   纪舒动容,“我当然想。”   “那就行了。”谢危笑容满面,“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纪舒虽是觉得这太快了些,但是送到眼前的幸福,他怎么会不抓住呢,喜极而泣,紧紧抱住谢危点头,虽他忍受了三年非人的痛苦,但换来这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纪舒带着笑,早早睡了。   谢危却是睡不着。   出了卧室,坐在小阳台发呆。   心里烦闷着,便抽了根烟点上,黑暗里,只能看见火光闪烁。   他想了想,还是给韩冽打了电话。   韩冽低沉嗓音传来,“大半夜不睡觉,有事?” 第123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4)   “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起过吗,我的挚爱纪舒,原来他没死。”谢危不知是用什么心情对他说这些话,但还是说了,“我找到了他。江夏,我要结婚了,明天就去和他登记。江夏,我们以后做普通朋友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韩冽却说,“那恭喜你。”   说完断了电话。   谢危表情僵硬,瞪着手机,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堵得难受。   有种想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他为什么会带有期待,竟期待着韩冽阻止他,或者骂他两句也好,可他却说恭喜他,这让他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借口……   两人第二天下午,就去民证局扯了证。   最高兴的自是纪舒。   从拿着红本本回到家,纪舒都还有种不真实感,但那本结婚证又确实是真的,他沉浸在这种幸福泡泡里,满脸笼罩着喜悦,抱着谢危道,“老公,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句老公让谢危震了下。   清咳了声,“当然是真的了。”   又摸摸自己的长发,心里寻思,这都当老公了,是不是该把头发剪了?   不然哪有半点攻气啊?   脑中却莫明浮现韩冽的脸,想起韩冽说他的长发很漂亮,柔顺得像丝缎一样,看得出他很喜欢。谢危想剪发的想法忽的淡了。   长发怎么了,长发也可以当老攻!   两人既是结婚,自然是要同睡一房。   今晚也算洞房花烛夜。   谢危真的想一呈雄风,想在纪舒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男子气概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将纪舒压在身下,看着他那张布满烧疤的脸时,他根本就办法有任何的冲动,他,他起不来……   纪舒欢喜了一天。   到了晚上这时,也是又羞又期待。   可他闭着眸等了很久,谢危除了在他唇上亲了两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纪舒睁开眸,却看见谢危表情迷茫的看着他,他叫了声,“老公?”   谢危仿佛从梦中清醒。   他啊了一声,僵硬的坐起,“对,对不起,我,我没经验,我有些紧张……”   “我,我出去抽根烟,冷静下,一会儿我肯定能行。”谢危不敢面对纪舒目光,慌慌张张的冲出了卧室,又跑到小阳台-独自抽起了烟。   平常他不爱抽烟。   只有心烦时才偶尔抽一根。   这时抽完一根,却还是压不下这种烦躁感。   谢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菜了,简直丢男人的脸。   他忍不住的打给了韩冽,将刚睡下不久的韩冽叫醒,劈头就问,“男的跟男的怎么做?我怎么对纪舒硬不起来,你能不能帮帮我?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我不想让他失望……”   韩冽瞪着手机。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时火冒三丈,劈头就骂,“谢危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种事还要来问我?”   这家伙是脑子缺根筋吧?   跟别人结婚,来问他怎么洞房?   是嫌他火气还不够大?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不懂嘛,你教教我。”谢危被他骂得心虚,可是又莫明有几分高兴,不禁笑出了声,“我对他硬不起来怎么办?”   “有病你就快去治!”韩冽咬牙切齿,“我又不是你爹,啥事都让我来教?不懂自己网上去查!别来烦我……”   吼完直接关机。   谢危还想再问,发现关机,无奈叹息一声。   这人怎么那么大火气。   难道是吃醋了?   他不理,谢危只好在手机上查询。   他是真的不懂。   当年他虽和纪舒交往过,但是他们那时还是学生,谢危也是个家长喜欢的乖乖孩子,恋爱的是很纯洁的,亲亲都没做过,自然更不知道其它的。   在手机上现查现学后。   谢危终于懂了。   于是信心满满,又回到卧室。   纪舒坐床上,正发着呆。   “纪舒,我可以了!”谢危抱住他压下,举手保证,“这次我一定行。”   纪舒看着他没说话。   眼里已没了期待,脸上更没害羞了。   谢危低头在他唇上亲了口,又亲了口,他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入戏,但他连亲了数下,却始终找不到感觉,纪舒被烧伤过的嘴唇,吻起来没有任何美感,就像在亲一块树皮。   如果他没有接过吻就罢了。   偏偏先前,他和韩冽吻过了,那种令人飘飘的感觉让人回味。   谢危不甘心,他学着刚刚看过的视频里那样,手掌抚着纪舒,试图找点感觉,可那凹凸不平的手感,却让他一阵寒毛直竖。   谢危颓然的停了手。   不行就是不行。   到底是因为,他不是韩冽,还是因为,他身上这些烧疤?   若是前者,他还能原谅自己,若是后者,谢危无法接受,自己怎么会嫌弃纪舒,怎么能嫌弃他?他这些伤是因为他才留下的。   “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谢危急得额上直冒汗。   一边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别做了。”纪舒僵硬的扯出笑,制止了他的举动,涩声道,“不要为难自己,跟你结婚我已经很高兴了……”   纪舒紧握拳头。   才克制着没掉下泪。   对着他这张鬼脸,哪个男人能硬得起来呢?谢危这样,他也能理解的,对吧,这不怪他,只能怪自己,当初要是没耍那些小聪明,就不会变成这样。   “睡吧,我累了。”纪舒一翻身,扯着被蒙住自己。   谢危一阵哑然。   张张嘴想解释,却说不出话。   自己就这么浅薄吗?   因为他毁容了,就这样对他?   明明,他以前是自己爱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我,我真没用。”谢危煎熬的躺下,贴在纪舒身后,轻轻说了句。   纪舒没回答,始终背对着他。   谢危只好关了灯。   黑暗中,两人都心中煎熬,毫无睡意。   纪舒欢喜一天,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但在刚刚那一刻,他猛然惊醒,没有幸福,从他毁容的那一刻,他再也不会有幸福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没人有耐心通过丑陋外表了解内心。   他不怪谢危。   他只是后悔了。   后悔冲动的联系了他。   如果让他以为自己死了,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曾经那个面貌清秀的美好少年,会被他一直深爱,铭记于心,不会像今天这样。   如今,却让两人都陷入了难堪境地。   自己太贪心了啊。   纪舒在黑暗里,泪湿了眼眶。   谢危心里也不好过,一想到纪舒的眼神,虽然他没有一句责备,却让他心中无比羞愧自责,他想要好好表现的,可是自己搞砸了……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想对他负责,想弥补他,想给他幸福。   可让他失望了。   以前谢危,从未意识到某些事,但这时,却想试验一下,于是闭着眸,一边想着韩冽的脸,一边在黑暗里自渎,刚刚沉寂的地方,却是一下有了激情。   这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发现,让他脸色发白,一时羞愧难当,黑暗中抽了自己一巴掌。   谢危自觉对不住纪舒,也想做点什么弥补让他高兴起来,于是第二天,告诉纪舒,晚上将有个简单的酒宴,主要是让他的一些朋友认识认识纪舒。   纪舒自是大为高兴。   谢危其实没什么朋友,有的只有些狐朋狗友。   但这时,也只能让他们来充数了,便告诉了杜威陈盛,让他们带着小弟前去凑个数,谢危没有通知谢父,他也不觉得纪舒会想看见他。   其它人都通知到了。   唯独韩冽,他打电话过去,对方根本不接。   待到快天黑时,谢危让纪舒先去酒店,只说去接个朋友,自己就开车来韩冽家门口堵人了,果然没一会儿,就等到了下班的韩冽。   “江夏!”谢危今天难得的穿了正装。   他满脸堆笑的朝回来的韩冽招手,结果对方根本没理他,气急的喊了声,疾步追了上去。   “你怎么不理我?”谢危抓住他,满脸不快。   竟敢当没看见他?   “谢少爷,有事么?”韩冽脸上不冷不热。   他这态度让谢危不爽。   “请你去吃饭,走吧。”谢危看他这样,不敢直说,只是拽着他往外走,“你也真是的,干嘛不接我电话,害我得亲自跑来接人……”   韩冽一动未动。   又看他一身西装笔挺,眉头一蹙反抓着他手。   谢危见拽不动他,恼火的瞪来,“喂,你太不够意思吧,这点面子也不给?”   “你不会是让我去吃你的结婚酒席吧?”韩冽一问,谢危表情就变了,韩冽脸色也阴郁起来,一把甩开他,冷道,“谢危你脑子真的有病!”   骂完人转身就要走。   “江夏,你是不敢去吗?”谢危见请不动人,冲着他吼了声。   韩冽猛然转头。   脸色阴沉瞪着他。   谢危被他这目光看得心里发悚。   但还是一挺胸,梗着脖子问,“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不敢去,是吗?”   “谁喜欢你了?顶多是对你屁股有点兴趣!”韩冽脸色乌沉沉的,抓着他就往外走,一边冷冷道,“既然你那么希望我去,那我就去凑个热闹。”   反正到时候尴尬的不会是他。   谢危因他的话爆红了脸。   清咳了声,强作镇定。   将他成功拐上车,还是十分高兴。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谢危开着车,一边不忘质问他,“我不是说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你这样可不够意思。”   心里却在想。   是因为他和纪舒结婚。   这人生气了,吃醋了吗? 第124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5)   韩冽没想到他还敢提这事。   一时脸黑如锅底,冷冷道,“抱歉,我从来不和傻-逼交朋友。”   谢危哧的一声将红色跑车停路边。   转头瞪着他,“你说谁傻-逼?”   “你。”韩冽毫不客气。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谢危气呼呼的,“你干嘛这样骂人?”   “你不止是傻-逼,还脑子有病!”看他这一脸无辜样,韩冽无话可说,抓着把手就要下车。   谢危心中一急。“不许走。”   又双手抓住他用力拽回,韩冽扭头瞪来,正要喝斥让他放手,却在拉扯惯性下身体前倾,两人撞在了一起,谢危嘴唇磕在他下巴上。   “对,对不起。”谢危满脸通红,全身僵硬。   心砰砰乱跳。   一时不敢抬头。   只轻抓着韩冽手,小声道,“别走,行吗?”   韩冽恶狠狠瞪着他,“你就这么想我去?”   “对。”谢危嗫嚅答着。   眼睛却不敢看他,不停左右乱转。   他的话让韩冽冒火,这左顾右盼的样子更让他抓狂,他猛地钳住谢危精巧下巴,狠狠攫住他双唇啃噬起来,谢危脑中空白了一秒,颤栗着推了下他,“不……不可以……”   这话一出,便感觉到腰被人狠狠勒紧,唇上的吻更粗暴几分。   他想要反抗,推拒的双手却使不上力,这样充满雄性气息的霸道侵犯,让他心中狠狠悸动,身体也一阵燥热,一时面红耳赤,双腿发软。   他意乱情迷时,韩冽却停了动作。   他强吻他时这样热烈,可这时的眼神是这样冷,“你要我继续做朋友,不就是希望我对你这样么?”   他冰冷目光带着辛辣的嘲讽意味。   谢危脸色一白。   哆嗦着唇,微弱辩解,“我,我没有……”   “没有么?”韩冽眸子一眯,忽的贴近过来。   谢危脸上一热,下意识闭上眸。   却听一声冷笑。   他睁开眼,看着韩冽表情更冷了,一时脸色煞白。   “我,我没有。”谢危握紧拳,为自己辩解着,“我想对纪舒好,我,我也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你相信我!”   谢危言之凿凿,却没法否认。   因他强吻而心中窃喜。   他会克制自己不做任何对不住纪舒的事,但是却隐隐期待着,韩冽会做些什么,就像刚刚这样,偶尔给他苦涩的心里一些酸甜滋味也好。   韩冽看着他一会儿,忽的道,“好,以后就做普通朋友。”   谢危猛然瞪大眼。   一时不知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扯着嘴角,想回应个笑,却竟笑不出来。   这一拉扯,才感觉到嘴唇刺痛,煞白的脸又一下通红,分明是刚刚被这人给咬破的。   “做朋友我没关系,那请谢大少爷你,以后也谨记朋友的尺度。”看着他似哭似笑的古怪表情,韩冽心情似乎好了些,手指轻抚过他唇角,又好心的提醒了句,“可别控制不住来骚扰我,做出什么对不起你配偶的事来……”   谢危颤栗了下。   “我不会做让纪舒伤心的事……”谢危辩解着,却总觉得有几分虚弱。   韩冽哼笑了声。   谢危握紧拳,重新驱车上路。   但不敢再与他多说话。   去到酒店时已经八点了,包场的宴厅里,来了有二三十个年轻人。   全是谢危的狐朋狗友们。   眼见谢危和韩冽进来,一群人都欢呼尖叫,吹起了口哨。   一个小平头兴奋道,“谢少爷,你可总算来了,咱们都等不耐烦了,这位就是我们的谢夫人么?倒真是一表人才,与谢少很相配呢!”   其它人闻言,也附和起来。   杜威和陈盛二人,则在观察着韩冽,见他臭着脸,可不像是个刚结婚的。   两人对视了眼,不敢乱说。   果然,谢危脸色微变,似乎有些尴尬。   他清咳了声,摆摆手,“大家误会了,他是我的朋友江夏。”   这话一出,一群人都小声窃窃私语。   高城和江夏的事,早也传狐朋狗友耳里去了,杜威陈盛更是知情者,看向韩冽的表情变得玩味了。   “大家先聊,纪舒还在休息,我去叫他。”谢危看了韩冽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韩冽随意在一张桌坐下。   瞟了眼这群人,真是牛鬼蛇神啥人都有。谢危也真是绝了,结婚请客不请亲人,全请了一群狐朋狗友,加自己这个不清不楚的人来。   “我以为,他会和你结婚呢。”杜威兴致勃勃的问,“毕竟他为你都跟高城翻脸绝交了。”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韩冽双臂环胸,冷淡的道。   既然谢危说做普通朋友,那就普通朋友吧。   谢危去客房里找到了纪舒。   他发着呆,见了谢危立刻迎上来,“你的朋友接来了吗?我刚刚偷偷看了眼,宴厅里好多人,我,我心里好紧张……”   “紧张什么?”谢危拍拍他安抚着,“别怕。”   纪舒想说,害怕他们会不喜欢他,害怕他们会对他的脸指指点点,害怕他们会觉得自己让谢危丢脸,会觉得他们不配,他真的想了好多。   却眼尖看见他嘴唇红肿。   纪舒关切道,“你嘴怎么了,怎么有血迹?”   谢危僵了下,表情有些不自在。   抿了抿唇,搪塞道:“没什么,不小心磕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弄点水擦擦。”纪舒一脸担心,要去找东西,却被谢危抓着,“别麻烦了,咱们出去吧,大家都等着见你这谢夫人呢。”   纪舒一时通红了脸。   点点头。   跟着他一起去了宴厅。   谢危挽着他胳膊,去到宴厅,对着几桌狐朋狗友道,“这位,就是我谢危的老婆,纪舒,你们记住了,以后他就是谢夫人。”   一群人都对那未谋面的谢夫人带了无比的期待。   都在幻想着是个怎样的美人。   他们肚子里都准备了一堆奉承的马屁话,结果看见他带着的人出来时,全场人都惊呆了,一时鸦雀无声,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韩冽虽有所预料。   但在见到纪舒真人时,还是暗吃了一惊。   只是他表情镇定许多,不像其它人直接一幅掉下巴的样子。   “发什么呆?没听见我的话?”所有人的反应,让谢危心中不快,怒喝一声。   一群人仿佛从梦中惊醒。   虽是神色各异,但都很快收敛表情,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谁也不敢得罪这谢大少爷。   刚刚的小平头,这时也最快出声,“谢少,咱们可终于见到嫂子的真面目了……还,还真是与众不同的漂亮啊……谢少的眼光果然不同一般人……”   其它小弟也应合起来。   “没错,夫人天生丽质,与谢少好生相配!”   “就是就是,真是羡煞旁人,以后定要成为千古佳话!”   他们心里直打悚,也不敢去看纪舒,只盯着谢危,睁着眼睛吹瞎屁,争相的跟着谄媚奉承起来,并且递上了自己的红包。   谢危哈哈一笑,“来就来,怎么还送礼。不过今天就算了,以后你们结婚,我再还礼就是了。”   一边收着礼,倒也并不对他们指鹿为马生气。   他知道这些人没说真话。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这些人表面上要尊重纪舒。   谁在人前不说人,谁在人后无人说?背后怎么说他管不着,但谁要是敢当他面说纪舒的不好,他定要给他一大嘴巴子。   “纪舒,大家都在祝福我们呢。”谢危对纪舒道,脸上带着笑。   纪舒强笑着。   他在房间里,一直在担心他的朋友们会嘲笑自己,怕自己会难堪,他没想到,这些人没有直接嘲笑,而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对着他虚假的奉承。   他顿时明白。   他们是怕得罪谢危。   这些话,却更让他心里难受。   但这些也只能忍着,当他答应和谢危结婚时,就应该想到这些,谢危相貌出众,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自己当他的配偶,注定要承受这些。   只是,这全然不是他所期待的,幻想的幸福样子。   杜威陈盛,二人也是从震惊中回神,举着杯祝贺着谢危,只不过他们二人,实在是无法像其它人一样说出违心的赞美来。   谢危也都笑然应对。   直到轮到韩冽敬酒时,谢危脸色才有些不自然。   纪舒从一进来,就神经紧绷,也没注意到他,这时才看见韩冽,脸色一下变了,他认了出来,他就是那个之前和谢危同住的人。   顿时如临大敌,紧紧抓住了谢危的手。   谢危本是心神不宁,手上的力道让他回了神,强作镇定,微微笑的对纪舒道,“纪舒,他就是我之前说的人,江夏,他救过我一回,所以我当他是朋友……”   他的话,让纪舒心里稍安了些。   原来是这样吗。   可他还是直觉不放心,紧抓着谢危,对韩冽道,“江先生,谢谢你救我先生。”   他对自己的称呼,让谢危还没习惯,目光却盯着韩冽,心里莫明紧张。韩冽表情沉了下,很快如常,举起杯微微笑,“旧事不必再提了。我祝二位白头偕老。”   谢危嘴边的笑敛住。   目光灼灼看着韩冽,他却已举杯饮下了酒。   谢危心中一涩,正要说两句感谢,却突听一声暴吼传来:“谢危!你结婚请客,为什么没请我?难道我高城,就不配吃你的酒吗?”   众人一惊,转头看去。   许久未见的高城,出现在宴厅门口,他也是一身西装笔挺,虽是穿着正装,但他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两眼无神,与以前那个高城像是换了个人。 第125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6)   所有人都吃了惊。   高城脸色阴沉,扯着领带走向谢危,“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危,你可真是绝情啊,我想知道,你拒绝了我高城,找了什么货色?”   他指着一圈人。   最后定在韩冽脸上,“是这小子么?你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是不是?”   纪舒瞪大眼,看向韩冽。   谢危脸色难看,“高城你发什么疯?我没请你来,滚出去!”   “我问你,跟你结婚的人是不是他?”高城没滚,反而一把揪住谢危,这样的拉近,谢危更看见他混浊无神的眼睛,额上也在冒着虚汗。   谢危一把拽开他,“我跟谁结婚,都跟你没关系。”   “这一个月,我毒瘾发了七八次,每次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恨你毁了我……”高城看着他,目光凄凉,嘶吼出声,“但我恨你无情!说,跟你结婚的人是不是江夏?”   纪舒再听不下去。   他走前了一步,大声道,“你弄错了,和谢危结婚的人是我,不是江夏!”   他忍受不了,这个高城在这么多人面前,以为和谢危结婚的人是江夏,不是自己,这让他心里针扎似的难受,他只想告诉所有人。   谢危是他的!   高城转头看去,看到纪舒时吓了一跳,大骂了句,“哪来的丑八怪?谢危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纪舒浑身颤抖。   谢危脸色一变,一拳击在了高城脸上。   怒骂道,“你欠打是不是?”   高城摔倒又爬起来。   他不敢置信瞪着谢危,又看向纪舒,哈哈大笑起来,“谢危,你,你真娶了个丑八怪?你宁愿要这丑八怪都不要我?”   谢危看纪舒一幅快晕倒的样子。   怒不可遏道,“闭嘴!”   高城疯狂大笑,“我高城竟输给这样的人!”   高城恼怒的瞪向谢危,“你要是找了江夏这小子,我还能服气几分,承认输他几分脸,但你竟娶这么个丑东西,谢危,你简直在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纪舒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很丑很吓人。   但是大多数人,最多也就不敢看他,避着他。   第一次被人这样直接的指着骂,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时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去,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恨恨瞪着高城。   谢危正要臭骂高城。   高城突然发了疯,一下从背后拔出了一支手枪,“谢危,你让我染上毒便罢了,还这般侮辱我!我原谅不了你!”   那枪口,却是对准了纪舒,“我要杀了这个丑八怪!”   接着砰的一声枪响。   现场瞬间起了一阵尖叫声。   一群人东躲西藏。   高城开枪的那一秒,谢危本能的扑向纪舒。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谢危本以为自己会中枪。   却并没感到痛意。   他扶着纪舒,正舒口气时,却看见旁边的地毯上有几滴鲜血,很快又一滴滴了下来,他心中一惊,猛然抬头,却见韩冽握紧了拳头。   那血,是从他拳头里滴下来的。   韩冽摊开手掌,那颗子弹一半嵌进他掌心,一半露在外。他看着高城,淡淡道,“他既不欢迎你,又何必来扫人家兴呢?”   高城红了眼,“又是你小子,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   高城发了疯似的,朝着韩冽连射两枪,被他躲过后,又转头去射纪舒,他只想弄死这个丑八怪,他不能容忍自己被一个丑东西比下去。   这对他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纪舒尖叫着,谢危想去拉住他,但刚一伸手高城就射来,逼得两人无法靠近,待两人拉开距离后,高城子弹又射向纪舒。   纪舒绝望的后退。   撞倒了张桌,桌上碟碗杯哗啦啦摔下地。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血溅此地时,眼前黑影一闪,下一秒自己被人拦腰抱住,他惊呼着和抱着他的人一起滚到了地上,在看清那人是韩冽时,他惊得忘记反应。   在他走神时,高城吼叫着,又一枪射来。   韩冽捡起地上碎片掷出。   利片划开了他手腕,随着疼痛传来,高城也感到手部失了力,一下握不住枪,整个人踉跄着摔倒,枪也掉了下去。   谢危猛冲上前,一脚踹飞手枪。   并联合其它人一起冲上前将高城七手八脚的制住。   纪舒看着被几个男人压在身下,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只能愤怒嘶吼的高城,意识到这场危险的闹剧终于结束,他想起身,才发现自己还被人抱在怀中。   来自纯雄性的怀抱,比谢危更宽阔坚实。   纪舒慌了下,小声提醒,“江,江先生,请放开我……”   “抱歉。”同样在盯着高城的韩冽,才注意还抱着别人老婆,连忙放开,并将他从地上拉起。   “你们没事吧?”制服高城,谢危才跑过来。   抓着两人四处查看。   “无妨。”韩冽淡淡道,随手拔了掌心嵌着的子弹,对谢危道,“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你慢慢善后吧,我走了……”   “你手受伤了走哪去?”谢危一把揪住他,怒道,“去医院!”   他逮住韩冽不放,又转头叮嘱着陈盛杜威二人,让他们报警处理高城的事,说完就硬拽着韩冽出门赶往医院,路上开着车,又不放心韩冽的手。   不时转对看来。   见他手还在流血,只好提醒着走神的纪舒,“纪舒,别发呆了!你想点办法给他止下血啊!他快流血流死了!”   “好,我,我想办法……”纪舒猛然回神,却并没找到什么能止血的东西,又看到韩冽右掌心血一直在淌,只得将自己手掌紧贴上去。   一直在闭目调息的韩冽。   睁开眼看向纪舒。   纪舒在他目光下,略不自在,结巴着道,“这,这样压着就不会流血了……”   韩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倒并未阻止他。   他蹙着眉头想,这两人都傻里傻气的感觉,真是绝配了。   “江先生,很,很疼吗?”纪舒手掌紧压他掌心上,见他蹙起眉头,紧张的问了一句,一边心里叹服,这家伙中弹了怎么跟没事似的。   哪像个正常人啊。   驾驶的谢危一听,转头瞥了眼,“你压那么紧干什么,轻点啊!”   纪舒委屈的嘀咕了句,“轻了又会流血。”   谢危一咬牙。   加速了些,“很快就到了。”   “到了。”十分钟后到医院。   医生在给韩冽检查处理的时候,纪舒忧心忡忡的问着谢危,“他的手不会致残吧?要是手不能用了怎么办啊……”   谢危有些意外,“你担心江夏?”   纪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了,他是救我才受的伤啊?”   “不会的,他肯定没大事。”谢危莫明对韩冽有信心。   又看着纪舒忧心的神色,心里感觉有些微妙,他没想到韩冽会救纪舒,也没想到纪舒会担心韩冽,还以为他们会互相敌视呢。   谢危嘴角莫明勾了起来。   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他要是可以把两人都娶了就好了,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三人和谐相处,岂不爽歪歪?   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对不起谁。   也不会因为要失去谁,而焦灼不安了。   但只是幻想里,就已经挨了韩冽一记铁拳,他顿时不敢再乱想。   “谢危,你在想什么?”纪舒跟他说话,见他一直没反应,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不由担心他不会是受大刺激了。   谢危回了神。   清咳了声,“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他救你受了伤,咱们下次再请他吃个饭怎么样?”   “好啊。是该好好谢谢他。”纪舒没有意见。   之前他对韩冽有些戒备,如今却欠了他恩情,便只能与谢危一样,也将他当个好朋友吧。   在医院出来后,又接到警局的电话,一起去配合做完笔录后,韩冽才终于准备回家,谢危不放心他,提起要送他回家。   韩冽拒绝了,上了一辆公交。   谢危心下怅然。   高城被抓,等待的将是杀人未遂的刑事指控,而且他得罪的是谢家,想保也保不住。   谢危终于不再担心,这个疯子再来伤人了。   回家纪舒早早睡了。   谢危却睡不着,又坐在阳台上抽烟。   看着远处城市闪烁的灯光。   给韩冽打了电话,好在这次他终于接听了。   谢危有些激动,一边提醒着他,“你手伤了,就先别上班请几天假休息吧,还有别碰到水,也别做饭,平日就点外卖吧……”   “你打电话就说这些?”韩冽淡淡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总来烦我。”   谢危心中一急。   大声道,“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韩冽冷笑一声。   谢危一时心虚。   声音小了些,“纪舒说过两天请你来家里吃饭,想感谢你。”   “不必了。”韩冽毫无兴趣。   “如果我请你来呢?”谢危失落的问。   “你以为你有什么不同?”韩冽懒得再听他废话,直接断了电话。   谢危瞪着手机。   这家伙脾气为什么这么臭。   屡屡对自己这样不耐烦,自己还巴巴这样贴上去,他这是贱得慌么?   他长长一声叹息。   韩冽听进了谢危的话,向公司请了几天假。   不过是想借此休息几天罢了。   毕竟他不想秃头。   对门的伍悦知道他伤到手,主动请求帮他做饭,装伤残的韩冽同意了,于是伍悦帮忙买了菜,中午就在韩冽家里做饭。 第126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7)   “江大哥,糖醋排骨你要甜一些还是淡一些?”正在他厨房里忙的伍悦,转头甜笑问着韩冽。   “淡些吧,我吃不了太甜的。”韩冽双臂环胸,嘴角含笑。   伍悦是小学老师,这会儿正在长假之中。伍悦长得就很软甜,看着很有亲和力,跟小孩打交道的工作韩冽觉得很适合他。   他在厨房做饭,看着也挺赏心悦目。   “好的,江大哥。”伍悦看他笑,也很开心。   两人正有说有笑。   忽的重重敲门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韩冽微蹙眉,上前去开了门。   却是谢危站在门外,手上提着食盒,笑眯眯道,“纪舒说你受了伤,不应该吃外卖,就亲自做了些营养菜让我送来,惊喜吧……”   谢危没说完,用力吸了吸鼻子。   瞪着韩冽,“怎么有菜的香气?不是让你不要做事好好休息吗?你这人怎么不听好话?!”   谢危一把将他推开,将食盒放桌上,又跑进厨房来检查下,却看见正在忙碌的伍悦,两人一对上眼,一个神色慌张,一个怒目圆瞪。   谢危死死看着伍悦,心中怒火高涨。   转头质问韩冽,“他怎么在你家?”   “他见我手受伤,好心帮忙而已。”韩冽淡笑,又在谢危肩上拍拍,“今天就算了,下次别让纪舒麻烦了,我这隔壁就住了个热心人美的大厨,就不劳烦你的人了……”   谢危脸色难看。   那把火烧得心里发疼。   是啊,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他隔壁就有个温柔体贴的人儿呢。   伍悦乍见谢危,本是十分慌张,但听见韩冽的话,一时红了脸,小声道,“左邻右舍,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纪舒傻忙了!”谢危看着伍悦娇羞的表情,心里阵阵发酸,他一把打开韩冽的手,咬牙切齿道,“我也心疼纪舒,舍不得纪舒做粗活!”   狠瞪了两人一眼,悻悻甩门离去。   “江大哥,我是不是又惹恼他了?”伍悦对谢危,有几分畏惧。   “别管他。”韩冽不在意摆摆手。   伍悦看了他一眼,嗯了声。虽然他很感激谢危也救过他,但他觉得一码归一码,就算他是恩人,他也没权力阻止自己喜欢谁。   他就是喜欢江大哥。   才故意搬这来的。   既然谢危送了吃的来,韩冽就让伍悦只做了一个菜。   两人一起用餐。   谢危一路跑下楼,眼眶莫明一热。   “狗男男,两个狗男男!”谢危咬牙切齿,恨恨的骂着,又气愤踢着地上石子,“整天跟狐狸精黏糊在一起!难道就看不出他对你别有用心?”   谢危心里憋的难受。   又不可控制的涌起一股暴戾之气。   他真的好想弄死伍悦!   可他最气的是韩冽!   到底是看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是在享受着隔壁美人的讨好呢?   气死他了!   谢危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纪舒看他这表情,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以后别管江夏了!”谢危抬头,恨恨道,“人家有美人伺候,好着呢,不需要你我担心。我也舍不得劳累了你……”   纪舒看着他这要吃人的表情。   心想,他这样子可不像是好呢。   “是吗,有人照顾他,那我就放心了。”纪舒喃喃了声,心想那江夏相貌俊美,面冷心热,一定不缺向他献殷勤的人吧?   又看向一脸气急败坏的谢危。   苦笑着想,谢危如果真喜欢上他,似乎,也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他就是头蠢驴加好色胚子!”谢危心里憋得难受,纪舒递来的水,他一口气就喝光了,情绪还没平和下来,胸膛一起一伏,“我恨死他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纪舒失笑。   又在他背上轻抚顺气。   相劝着道,“男人喜欢美人,不过是天性使然……”   你不也对着我这样的脸,起不了性趣么?   纪舒心里的话,自是无法说出口。   又想起之前在宴厅里,那个发疯的高城说的话,连着喊了他好几声丑八怪,他知道,这是在场所有宾客都想说的话吧,只是碍于谢危不敢说罢了。   尤其见到江夏这个疑似情敌的男人后,他更自卑痛苦,自惭形秽。   “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谢危转头瞪他一眼,“别以为他救了你,就把他当好人了,这家伙不是好人,心坏着呢……”   不然怎么会让他这样难受。   纪舒摇头道,“不,我相信江先生是好人。”   “他对门那个狐狸精,让我很不爽!”谢危越想越冒火,抓着纪舒道,“你不是说他是好人吗,他救了你也是你恩人吧?你不会想看他被狐狸精吸干精气吧,纪舒,你帮忙给我想个法子,把那狐狸精赶跑好不好……”   纪舒呆呆看着他。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喜欢江夏,对吧?   不然,根本不会做这种正常人不会干的事儿。   “好纪舒,你帮帮我啊。”谢危抱着他央求,“每次我去找他,见那伍悦定要气很久,这样下去我会肯定会短命的……”   纪舒轻抚上谢危脸颊。   过了这么多年了,谢危一点没变成熟。   还是带着大少爷的脾性,想怎样就怎样,从来就这样任性啊……   “谢危,他只是有个爱慕者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在意,这样紧张,这样生气呢?”纪舒抚着他脸颊,眼里带着柔情与难过。   纪舒一针见血的问题,让谢危面色僵硬。   他目光闪烁,躲避着纪舒,嗫嚅着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爽!”   “你变心了,喜欢上他了是吗?”他的反应让纪舒心里阵阵泛苦,一把握住他手,“你要是想离婚,我会同意的,因为是他,我愿意放手……”   江夏救了自己。   这是自己欠江夏的。   “不!”谢危猛地摇头。   又震惊的看向纪舒,他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越这样说,他越是不能做有负他的事,他反握着纪舒,“我没有喜欢他,我没变心,纪舒你相信我,我才没有喜欢那家伙,我喜欢的是你,一直是你,真的!”   说着,他想要证明似的。   凑近在纪舒脸上用力亲了几口。   纪舒被他紧抱着,没挣扎,喃喃着道,“真的,如果你喜欢他,我会成全你……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幸福……而且,而且我也不讨厌他……你跟他在一起,我能接受……”   “别说了,我不会离婚的!”谢危听不下去,一把抱住他,“纪舒,我的幸福就是你啊!”   纪舒叹息了声。   便不再提。   低头看着谢危环在他腰间的手。   不知怎么,想起在酒店里韩冽救他时,手也是这样圈在他腰上。   圈着他的是那只受伤的手,当时还在流着血,却依然那样有力,他忘记不了那一刻心中带来的震动,也是那一刻起,他就没办法讨厌韩冽。   也许是因为他当时的英姿。   也许是因为吊桥效应。   如果他真的要抢走谢危,他真的不会生气。   “那个狐狸精,他漂亮吗?”纪舒嘴边挂着笑,突然问了句。   谢危楞了下。   放开他,搔搔头道:“算漂亮吧。”   看他这不甘不愿的表情,纪舒心中好笑。   手指在下巴轻点了点,又道,“你说他们在一个房里?”   “对,那个狐狸精知道江夏手受伤了,就主动帮他做饭,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子看了就是不爽,偏偏江夏这蠢家伙看不出来。”他一提醒,谢危又想起之前的事。   “那可不太妙。”纪舒提醒他,“你说那人生得漂亮,又这么主动。咱们都是男人,知道男人有几分定力,对于送上门的东西,只要长得漂亮,哪怕是不爱,也多半不会拒绝,又是门对门,这时在一个房里,说不定干柴烈火已经烧起来了……”   谢危脸色一变。   咬牙切齿道,“他敢?我宰了他!”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表情,纪舒心中泛苦,这人已然变心,却不自知,只是凭着一股野蛮任性的本能,在表达着对江夏的占有欲……   纪舒压下涩意。   又摇摇头,轻笑,“我倒觉得那江夏非你所能掌控之人,他真想做什么,你恐怕拦不住。”   他的话让谢危脸色更加阴沉。   脑中不可控制的产生了诸多联想,满脑子都是韩冽和伍悦滚床单的画面,一时只觉脑子快炸了,双手狠狠锺击着桌面,冷森森道,“也许我应该找镣铐将他锁住,或者修个囚笼将他关起来,这样他就不会再做让我生气的事……”   他阴鸷的样子,让纪舒觉得他浑然变了个人。   说的话,更让他心中一惊。   谢危在他印象里,一直是阳光而温暖的,就算这些年因为他的消失而变得有些颓废,也不至于会变得这样黑暗。   纪舒觉得他这样子很陌生。   他皱皱眉,握住谢危,“要不你打个电话吧……”   谢危冷静了些,立刻给韩冽打电话。   在发现对方关机后,暴躁的将手机扔了出去,愤愤道,“他怎么没事就喜欢关机!这对狗男男已经背着我干起来了吧!”   他暴怒的样子吓到了纪舒。   他叹息了声,伸手轻轻抚着谢危背,一边提醒着他,“你这样喜怒无常会吓跑他的,男人都喜欢温柔的人,你嘴里那个狐狸精,不就深谙此理吗?还知道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你现在这坏脾气,估计一见了江夏就会跟他吵架吧?” 第127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8)   谢危惊讶看着他。   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他这一说,谢危也发现了,他和韩冽在一起就像两只刺猬。   “因为他不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会顺着你,捡你想听的好话听。”纪舒手指拨着他柔顺的长发,感慨着他现在这雌雄莫辩的气质,又好笑道,“他就像只猫,一直在抓挠你的心,对不对?”   谢危猛点头。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他习惯了狐朋狗友的马屁,他们也大多顺从自己。   无非是对自己有所求,求得些利益罢了。   但韩冽从来没想要讨好他。   自是对他无所求。   “所以你得收敛下你现在的脾气。”纪舒提醒着他,却有些怅然的想,也许只是在江夏面前,他才会有这样的一面吧。   “晚上我会弄些好吃的,你送去给他,就说是你做的。”纪舒嘴角挂着苦笑。   自己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竟在帮着他追求江夏。   谢危茫然道,“可我不会做饭啊。”   纪舒瞪他,“你傻啊,就说是为了他刚学的,他听了一定很高兴……”   谢危搔搔头。   对纪舒道,“还是你鬼主意多。”   纪舒嘴角扯了扯,抱住他,脸贴在他手臂上。   低低道,“我跟你什么关系,当然要帮你了……”   下午晚饭时间时,纪舒拉着谢危去厨房,先问明了韩冽喜欢的口味,弄清后,自己一边做,一边讲解给谢危听,有些自嘲的道,“我因为毁容,这三年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平时在家没事就研究厨艺,我做的一定不比你说的那个狐狸精差……”   他学这些,本来是为谢危。   如今,却已无用武之地了。   “谢危,你也不能总靠我,最好自己也学几个拿手菜。”纪舒说着,压下心里的酸涩,一边强笑着提醒他,“反正你整天打游戏,也不忙什么,就当换个爱好……”   “知道了。”谢危被他说得不好意思。   纪舒弄好了晚餐,装进食盒,就催促着谢危送去,还提醒他要注意态度。   谢危兴致盎然的走了。   纪舒关上门,疲惫的抵在门上,目光一阵放空。   从他毁容的那一刻,他这一生就再没资格拥有爱情了,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幸福,自己已经不幸了,那就让谢危幸福吧……   如果是江夏,他愿意成全他们。   谢危一路驱车前来,心中记着纪舒的提醒。   好在敲开韩冽的门后,没看见伍悦,他心里终于舒坦了,用脚关上门,轻笑道,“饿了吧,我做了吃的给你……”   韩冽瞪着他。   没想到这家伙晚上又跑来。   又一脸怀疑,“你会做饭?”   “不会可以学啊,我说过我很聪明的。”谢危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就是不想被伍悦给比了下去,将食盒的东西取出放桌上,“本少爷亲手为你做的东西,你可别浪费了。”   他跑去厨房,取了两幅碗筷。   韩冽倒没客气,坐下一起用餐,只吃了两口,就判断出,这绝不是他能做出的水平。   心里又略感诧异。   这应该是纪舒做的吧?谢危是怎么说服他去做这些事?   纪舒又是带着什么心情做这些呢?   “怎么样,好吃吗?”谢危见他默默吃着,也不说话,忍不住紧张的问。   “味道很好。”韩冽吃了两口,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深深凝视着谢危,看得他脸红时,却皱眉道,“你很幸运,有个纪舒这样喜欢你的人,也许你应该对他好点。”   韩冽不知道纪舒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但他知道,他肯定是做不出这种事,要是有人让他去给情敌做饭,他肯定会往菜里下几斤砒霜。   “我当然对他好了。”谢危楞了下,又拍着胸膛保证。   韩冽冷哧一声,“你要真对他好,就不应该来找我。”   让纪舒给他做饭。   这家伙真是脑子有病!   或者只是因为他生来就是富贵的大少爷,习惯了别人的付出,已经对人很难有同理心,真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家伙……   韩冽的话,让谢危脸色一下僵住。   他僵硬的反驳,“来找你,跟对他好有什么关系?纪舒才不是你这样小气的家伙,是他担心你,让我来找你的呢!”   这话,证实了韩冽的猜测。   也看到了谢危的没心没肺,他不禁开始同情纪舒了。   “纪舒一直想感谢你救了他,想请你去家里做客,你就去一次吧。”谢危见他皱眉不说话,又想起纪舒说的事,抱着他胳膊央求着,“江夏,别这么不近人情,行吗?”   要是以前,韩冽肯定是不想理会纪舒的。   这时却改变了想法。   他倒想见见纪舒了。   他想了想道,“好,那就明晚吧……”   他也想了解下这个男二的想法。   谢危以为他这次又要无情拒绝,没想到他竟答应了。   一时大喜。   谢危心情大好。   这时看韩冽也是看哪都顺眼。   却又想到纪舒的话,想知道之前他和伍悦有没有发生什么奸情。   于是像狗一样凑近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谢危,你做什么?”韩冽揪着他,一脸莫明。   “我要检查检查。”谢危又贴近些,还拉扯他衣衫领口,“看看你有没有像纪舒说的那样,跟伍悦干柴烈火……”   “无聊。”韩冽握住他手。   将人推开了些。   谢危又缠上,这回直接抱住他的腰。   韩冽瞪着他,“谢危,别忘了,你结婚了!”   谢危脸色一僵,收回手,红了脸尴尬道,“我,我一时忘记了……”   韩冽黑着脸。   开始下逐客令,“谢危,你该走了。”   “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谢危一脸委屈,瞪着他道,“除非你向我保证,绝不碰伍悦,不然,今晚我就赖你这了!”   韩冽脸色难看。   这大少爷,真是任性自我。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向你保证?”韩冽脸色阴沉,语气冰冷,“我想跟谁发生关系,想操谁是我的自由,你别大少爷当惯了,对谁都指手划脚,我不吃你这套!”   谢危脸色骤变。   他怒吼着,一个猝不及防扑上来。   韩冽一下被扑倒在沙发。   谢危骑他身上,揪着他,“你想操谁?想操伍悦?”   “我不允许!我不准!”谢危怒火中烧,眼圈泛红,大声命令着,并疯了一样低头啃上韩冽的唇,气急败坏的嘶吼,“江夏,我不许你碰别人……你是我的,是我的……”   韩冽没想到他突然发疯。   他像条小疯狗似的。   这么野蛮吻着他,又在身上扭来蹭去的,激起他的怒火同时,情火也跟着挑起。   谢危吼完,心里也震了下。   这就是自己的心声吗,江夏应该是属于他的。   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凭什么要让别人抢。   “江夏,你是我的。”谢危面色不再颠狂,但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霸道,手掌轻贴在韩冽脸上,喃喃着道,“你敢碰别人,我杀了你……”   “谢危,发疯发够了?”韩冽冷冷道,“马上从我身上滚下来!”   谢危楞了下。   这才注意到韩冽神情有些奇怪。   似乎在隐忍什么。   “我偏不下来,怎么了?”谢危瞪着他,还故意像骑马一样的动了两下。   这一动,才迟钝发现他的异样。   明白他在难受什么后,一时脸上滚烫,屁股像着了火似的,迅速从他身上弹跳而起,“你,你说得对,我,我应该走了……”   他心跳得快蹦出喉咙似的。   一刻也不敢多留。   撂下话就甩门冲出了房间。   韩冽也暗舒口气,低头看了眼,一时咬牙切齿,看来只能去冲个冷水澡了。   谢危像被鬼追似的逃出小楼。   跑出了小区大门外,方才冷静了些,但脸上还是烫得厉害。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   却是神不守舍。   回家见到纪舒,被问起他在韩冽那的事,谢危也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还在想。   江夏这个好色胚子。   他竟然敢对本少爷举大旗!   要是换了别人,他一定会觉得被亵辱了,定会打爆他的蛋。   但是这人是韩冽……   “谢危,到底怎么样了?”纪舒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受打击了,抓着他摇了摇,“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谢危猛然回神。   对上纪舒目光,一时红着脸说不出话。   纪舒呆呆看着他,谢危这幅带了点羞赧,又春情荡漾的样子。   这又是他没见过的陌生一面。   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谢危,看人一眼就能勾人魂。   一时心也砰砰乱跳。   纪舒抓着他,轻声道,“江夏对你做了什么吗?”   不然他怎么一幅发春的样子?   “没,没。”谢危心中发虚。   纪舒眼神太锐利了,他怕被他看穿心思,下意识避开目光,“他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还说我应该对你好点……”   谢危说得心口一涩。   他已隐约知道自己对韩冽的心。   可他没忘记自己的责任,对纪舒的责任,他就算喜欢上韩冽也不会改变什么,他不会和纪舒离婚的,他不能负了他……   “他这么说么?”纪舒怔了怔。   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谢危说谎技能并不高超,江夏是不是看穿了,猜到是他做的晚餐?。   他是在可怜自己吗。   “对了,江夏说了,明天来咱们家。”谢危感伤了下,又想到这个事,与纪舒提起,“你不是说想感谢他吗?”   纪舒听得一喜。   猛点头道,“我是应该好好感谢他。”   也想趁机多了解韩冽一些。   才好做最后的决定。 第128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19)   韩冽要来做客,谢危和纪舒都很期待。   纪舒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买菜,还拉着从未进过菜市场的谢危一起去了。   下午早早的就让谢危帮忙,他洗菜自己炒菜煲汤,一起做好了丰盛晚餐,天黑晚饭做好的时候,韩冽也已经来了,谢危去开了门。   发现韩冽手上还拿着束花。   一时欣喜,“送我的?”   伸手要接过。   韩冽瞪了他一眼,“什么送你的,这是送纪舒的。”   谢危楞了下,气鼓鼓道,“怎么回事你,送他花不送我?”   “他是主人,也是邀请我的人。”韩冽哼了声,推开一脸不满的谢危,走了进去,见到纪舒从厨房出来,就将花递给了他。   纪舒吃了惊。   脸上露出惊喜的笑。   纪舒微笑道,“江先生,谢谢你的花,请入席吧。”   “叨扰了。”韩冽点点头,目光却带着审视。   纪舒略不自在,又朝谢危看了眼。   谢危连忙跟着去了厨房,一起端着鸡汤出来,纪舒一边盛饭,一边笑道,“晚饭是我和谢危一起做的,知道你要来,他也忙了半天呢……”   “就是,累死我了,一大早就去买菜,本少爷从来没干过这么多活。”谢危炫耀的点点头,他可是从出生就没自己做过饭的人。   为了韩冽,可是牺牲大了。   韩冽瞥了他一眼。   又看向纪舒,心里琢磨着这个男二的想法。   有些想不明白。   也许因为他们不是同类人,所以没办法理解他的想法。   纪舒被他看得脸上发热。   也许因为他目光太犀利,总觉得已经看穿他的谎言。   庆幸着自己脸上烧伤,已经没办法有什么微表情。   只是清咳了声,倒了杯酒,认真的道,“江先生,在酒店你救了我,还受了伤,我一直想感谢你,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   “没什么,就算是别人,我一样也会出手。”韩冽微微笑,接过他递来的酒。   “江先生真是好人,难怪……”纪舒说到这,又将后面话吞了回去,只是看了谢危一眼,谢危没注意他,只是在给韩冽夹着菜。   纪舒笑了笑。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呢。   韩冽瞪了谢危一眼,将他夹来的菜丢回谢危碗里。   冷冷道,“我自己有手。”   谢危生气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韩冽瞪着他,“你应该更关心纪舒些。”   谢危气得拍桌,“我一直很关心他,不需要你提醒!”   他为什么老说纪舒。   “江先生,没关系的。”纪舒脸色僵了下,连忙打圆场,轻笑着道,“你们是朋友嘛,谢危多关心关心你是应该的……”   韩冽看了纪舒一眼。   纪舒却有些狼狈的低下头。   谢危点头道,“纪舒说得没错,你听到了吧,他都不介意,你客气什么……”   “谢危,我想喝奶茶,你下去给我买一杯。”韩冽盯着纪舒看了会儿,蹙着眉头,突然转头对谢危道,谢危楞了下,脸上堆满了笑,“好啊,楼下小区就家不错的,我马上去给你买!”   拿着手机屁颠屁颠走了。   谢危走后,两人间尴尬的沉默。   韩冽看向纪舒,忽的问,“你在想什么?或者说,你想干什么?”   纪舒僵了下,“江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帮着谢危这个蠢货讨好我,你心里就不委屈吗?”韩冽目光锐利看着他,“你怎么把自己放得这么低,这么卑微呢……”   连他这个应该攻略男主的人。   都起怜惜心了。   纪舒霍然起身,有些慌张的走到了窗边。   正好看到谢危走出小区。   他咬着下唇,沉默一会儿才道,“我现在这样子,已经不适合站在他身边了,江先生,你们才是相配的,你,请你跟他在一起吧?”   纪舒不敢回头。   只是眼圈却是红了,泪水在眼眶打着转。   “我若喜欢谁,自会争取,不需要别人相让。”韩冽脸色微沉的走近。   没想到他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竟是想将谢危主动让给自己?   这家伙在想什么呢?   纪舒猛摇头,泪水滴在地上,“不是的,不是相让。谢危他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希望他幸福而已……”   韩冽看着他清瘦的背影。   问了句,“那你的幸福呢?”   纪舒震了下,低低道,“我,我没关系……”   他现在这样子,还奢求什么幸福?   能把谢危绑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他强烈的责任心罢了。   韩冽叹息了声。   他想了想,将纪舒扳过了身。   韩冽仔细的打量着纪舒,他充满烧疤的脸上挂满了泪,本是狰狞悚人的样子,生生带出了几分脆弱感,韩冽手掌贴上他脸颊,手指抚过那些肉红烧疤。   纪舒浑身僵硬。   一动不动,惊愕的看着他。   韩冽轻问,“疼吗?”   全身烧成这样,一定很痛吧。   纪舒骤然瞪大眼,浑身颤抖,看着他,泪水猛然涌出眼眶。   谢危都没有这样问过他,他总是比较粗心,一看见他的样子就下意识躲避不敢看,总是满脸负罪,其实他已经快忘记了……   韩冽这一提起。   他又想起当初日复一日的疼痛。   现在虽是不痛了,但身体也会有些后遗症,一下雨伤疤就会痒得难受。   这些,他从来没告诉过谢危。   这时心中却莫明生出了委屈来。   “他对你这么过分,你就不生气?”韩冽叹息着,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你倒真是想得开。”   纪舒抖了下。   热泪又掉了下来。   他摇摇头,涩声道,“我不怪他,是我让他去找你的,现在这个鬼样子……何必勉强他……你,你不会懂的……”   他话里带着深深的苦涩与自卑。   他又何偿想卑微。   可是现在他这样子,除了对他有愧疚的谢危,谁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有的也只是怜悯同情。   或者白眼。   不管哪一种,对他来说,都让他心如刀割。   韩冽想,纪舒眼中的痛苦,谢危一定没看见,不然他不会这样没心没肺,这样对纪舒,这家伙真的太自我了,也许该教教他学会同理心。   “谁说我不懂?”韩冽突的扣住纪舒下巴,低头覆上他的唇。   纪舒浑身剧震,呆若木鸡。   满脸一幅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唇上刺痛让纪舒如梦中惊醒。   纪舒只觉滚滚热浪在往脸上冲,他不明白韩冽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突然吻他,来亲他这个丑八怪,连谢危也不肯与他这样深吻,他为什么……   他现在脑子乱成浆糊。   想反抗却使不出力。   他,他有点腿软。   纪舒迷迷糊糊问了句,“江先生……为什么……”   韩冽没回答,只是勾着他舌尖纠缠。   这人味道还不错。   不输谢危。   纪舒颤抖着闭上眸。   傻乎乎的任着他亲。   直到听见开门声传来,纪舒才猛然惊醒,慌张的想推开韩冽。   韩冽却紧扣他不放。   于是买着奶茶回来的谢危,一打开门,就看见韩冽抱着纪舒,亲着他的暧昧画面,太过震惊,难以置信,让他僵在当场。   谢危抖着声问,“江夏,你,你在做什么?”   他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看见江夏在亲纪舒?   韩冽放开纪舒,从谢危手上接过奶茶,耸了耸肩道,“做什么?就像你看见的那样,做你平常找我会做的事……”   谢危瞪着他,只觉手脚冰冷。   他颤声着,“江夏,你,你什么意思?”   “你整天想来勾引纠缠我,你有没有过他的心情?”韩冽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冷冷解释,“所以我也学学你,好让你感受下。”   他也确实有几分怜惜纪舒。   谢危目瞪口呆。   这个理由,竟让他无法反驳。   韩冽是在替纪舒抱屈吗?   他们是情敌啊,就算不为他争风吃醋,也该互相敌视,他怎么来替他打抱不平了?   他看向纪舒,他脖子边有块完好的皮肤,分明已经红透了。   这家伙正在害羞。   他一时不知该生哪边的气。   “你,你……”谢危血冲上脑,又不知拿他怎么办,只能气得冲上来抢走他手里奶茶,“可恶,奶茶你也别想喝了!”   夺走奶茶,又拉着发呆的纪舒。   拉着他去了卧室,关上门,质问着他,“纪舒,你怎么回事?你勾引的他?”   “我,我没有。”纪舒猛摇头,脸上还一片滚烫,又涩声道,“我,我这样的脸,能勾引谁?”   韩冽刚刚的话。   他其实已明白了些,他也许是可怜自己吧。   觉得自己毁容了,又被喜欢的男人冷落,可怜他,才想帮他?想让谢危学会将心比心?   “那为什么他会亲你?”谢危瞪着他。   纪舒脸上一热,不自在摇头,“我,我不知道。”   韩冽想帮他,也不必牺牲这么大吧。   他不怕做恶梦吗。   “这家伙,总说我有病,我看他脑子也没多正常。”谢危心里不舒服,但又对纪舒发不出火,憋得快出内伤。   亏他之前还幻想,两个都娶,觉得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和谐相处,乃是男人人生巅峰呢。   现在却快郁闷死了。   谢危恨恨道,“这混蛋,敢欺负你,我要替你狠狠揍他!”   他撸起袖子,一幅要干架的架势。   纪舒心中一慌,抓住他,“谢危,别伤他!”   谢危转头瞪着他。   纪舒目光闪烁了下,小声道,“我知道你想得到他,我会帮你。”   他现在更想要撮合他们,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抢走谢危,他希望这个人是韩冽,其它任何人都不行,只能是韩冽…… 第129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0)   谢危看着他。   却想到了刚刚韩冽说的话。   他是不是对纪舒很过分?   他去找韩冽时,纪舒的心情,是不是与他刚刚一样的委屈,却无处说苦水的难受?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样。”谢危抓着他,脸带愧色的道,“以后你别做这些让自己难受的事了,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该骂的骂该打的打,别纵容我好不好?”   他确实自我惯了。   因为他从小习惯了别人以他为中心。   人人都捧着他,顺着他。   他不懂韩冽怎会有这么多同理心,但很明显,他不喜欢自己这样。   他愿意学着改变。   他的话让纪舒楞住。   谢危也曾阳光随和,但毕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不太会体贴人,更难听到这样自省的话,难道韩冽的话真的起作用了?   他恍惚笑了笑。   他是真正栽了吧。   只有真正喜欢上谁时,才会在意对方每一句话,生怕自己做得不好。   谢危,你也有今天啊。   “我没有难受,我想帮你啊。”纪舒压下心里那丝微酸,抓着他笑道,“你这大少爷没追过别人,要是没我帮忙,你肯定要败给他对门的男人……”   谢危脸色一变。   不服气道,“我就那么不行?我比他差哪了?相貌还是身家?”   纪舒也太长他人志气了。   纪舒噗哧一笑,“人家生得娇滴滴的,随便撒个娇,男人就骨头酥了,你会吗?”   谢危皱眉了下。   双臂环胸,无奈道,“不会。”   纪舒拍拍他肩膀,“那就别说了,我帮你追江夏,追到了,你就和我离婚,好不好?”   谢危心中一震,转头瞪着他。   他摇头道,“我说过了,不会和你离婚。”   “不想离婚,那你纠缠江夏干什么?”纪舒脸色一下变了,怒视着谢危,“难道你还真想左拥右抱?你把江夏当什么,把我又当什么了!”   这大少爷,什么时候成熟一点!   既不想自己心中愧疚,又放不下喜欢的人。   他要真如此。   他既替自己不值,也替江夏委屈。江夏值得更好的人,要不是他喜欢谢危这么多年,要不是他的脸变成这样,他肯定自己上了,才不会帮着这大少爷呢!   谢危第一次看见纪舒对自己发怒。   也是吓了跳。   脸上一时火辣辣的。   他嗫嚅着,小声辩解,“我不想负你,也有错么?”   他想自己也许错了。   却没明白错在哪。   他所认知的上层圈子里,不少男人都这么做的。   家里有着原配,外面有着外室。   他老子也这么干的啊。   不少原配和外室还很和谐呢。   为什么他不行呢。   他想对他们两个好,这不好吗?   纪舒干嘛非要他离婚,离婚了他欠纪舒的就还不了了,一辈子背着负罪感。   纪舒强笑。   大少爷哪来的天真想法。   以为他是古时候的女人,只要守着丈夫一个正妻名份就高兴了?   就不是负他了?   “你对我做的够多了,我什么也不想要了。”纪舒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免得自己要生气,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谢危说,一见韩冽就在吵架。   他说这些,可不就引人发火么。   偏偏他还一脸天真无辜。   纪舒拉着谢危从房里出来。   还摁着他坐韩冽身边,自己坐到了桌对面。   笑眯眯道,“大家快吃饭吃饭!别一会儿菜冷了……”   韩冽看了下纪舒,又瞪了谢危一眼。   谢危摊手。   他瞪自己干嘛。   这真不怪他啊,是纪舒非要帮他。   韩冽突然食之无味,放下筷起身,“我吃饱了。该回了,你们慢慢用。”   说完旋身离去。   谢危一惊,追上前去。   韩冽一把推开他,甩门而出。   谢危瞪着门,一脸莫明,“这家伙脾气怎么这么怪,怎么又生气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纪舒心中叹息。   谢危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韩冽跟自己不一样,性格非常强势,不像自己会处处包容谢危,随他耍少爷性子。   “别担心。我一定帮你追到他。”纪舒看他这委屈样,一时好笑,难得看大少爷吃憋的样子,倒是很好玩,抓紧谢危的手,认真道,“我也不许,他和别人在一起。”   谢危咦了声。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但也没往深处想。   只是觉得,纪舒太懂自己了,一定也觉得韩冽和他太相配了。   当然只能和他在一起了。   纪舒撇开了脸。   有些事,放心里就够了。   韩冽心情复杂的回了家,他实在认同不了纪舒的想法。能理解他可能因为毁容而自卑,但是这么主动的把他和谢危撮合,还是出乎他意料。   这让他更不想搭理谢危了。   于是假也没心情休了。   到第二天就老实上班去了。   为免骚扰,直接把谢危的电话给拉黑,暂时没回出租房住,而回了原主家里,每天通勤两小时,也要躲着为免见到这傻-逼男主。   却还被人堵住了。   堵他的是纪舒,还是在他公司楼下。   “江夏,你为什么躲着他?”纪舒在楼下等了一小时,眼见韩冽从人潮中走来,拉着他拉到了路边,“他这些天很难过,知道你在避着他,又天天喝酒,都快发疯了!”   半个月了,打他电话打不通。   去他租房处找人也找不到。   谢危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纪舒看不下去。   “他疯就让他疯去。”韩冽紧蹙眉头,双臂环胸,盯着纪舒,“你怎么这么傻,还是想做媒人?怎么还这样帮着他?”   “因为,因为他喜欢你。”纪舒也望着他,“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却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我喜欢他,所以想让他幸福,这很难理解吗?”   韩冽不语,只是往地铁口走去。   他确实理解不了。   纪舒紧跟着,抓着他,央求着,“我不想看他为你难过的样子,求你了,别避着他行吗,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   韩冽瞪了他一眼。   眼前快到附近地铁站。   人潮更密集了。   不少人也注意到拉扯的两人,而纪舒的脸则引起了许多人侧目。   他听到了熟悉的窃窃私语声。   “快看,那个人好丑好恐怖啊,那个大帅哥为什么要跟他走在一起,简直是美女与野兽……”   “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再说人家也不是故意长成那样的……”   “本来就丑嘛,出来吓人还不让人说……”   纪舒浑身颤抖,一时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连忙放开了抓着韩冽的手,悄悄与韩冽拉开了些距离,紧握着拳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未落下。   从他毁容之后,他就基本不爱出门了。   他害怕来这种人多的场合。   他也从以前的大大咧咧,变成了现在的极度敏感,别人一个眼神,他都会忍不住躲避,产生联想,他害怕看见嘲笑奚落,也怕看见同情,都伤自尊。   这一刻,他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   他只觉全世界都在嘲笑他。   他下意识抱住双臂,想要蹲下身去找个地方躲藏一下,躲藏起来,就不会有人看见他了。   他刚要下蹲时,腰间却伸来一只有力的大手,一下就将他带进一个宽厚怀抱里,纪舒震惊抬头,看见韩冽正含笑看着他,纪舒只觉他的笑令人目眩神迷。   正恍惚时。   韩冽扣着他后脑勺,一偏头攫住他双唇。   纪舒大脑空白。   他全身僵硬,呆呆瞪大眼。   耳中却清晰听到了四周传来一阵倒抽气声。   “有些人只是貌丑,有些人衣冠楚楚,却内心丑陋。”韩冽吻毕,扬高了声调,看向那刚刚出声嘲笑,这会儿目瞪口呆的人。   他面上带着微笑,但目光却十分凛冽。   韩冽说完,拉着纪舒的手大步走进地铁站,纪舒傻傻跟在身后,呆呆看着他。   下了电梯进了站,到了拥挤的站台,韩冽一直抓着他的手,一直到地铁到来,他们跟着一群人挤进车厢里,在人潮里六神无主的纪舒,又被他拥进了怀里。   “喂,还在发呆啊?”韩冽一手抓着扶手,一手圈在他腰上。   笑眯眯问了句。   纪舒回了神,一时脸红到脖子根。   又悄悄瞄了眼四周,发现许多人都在看他们,有人惊讶,有人不解,还有人带着艳羡。   他知道韩冽是在帮自己,一时感动又动容,不想让他失望,挺直了背抬着头,不再畏畏缩缩的样子。   大方的看着韩冽。   轻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想不清不白和谢危在一起,你放心,我会尽快逼他离婚,但是求你别躲着他,好吗……”   “你倒真会替人着想。”韩冽轻叹。“谢危什么时候能学学。”   纪舒莞尔,“你不也是吗?”   两人四目相望,一会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纪舒有些恍惚的想,谢危不知道自己多幸运,不知自己有多羡慕他,如果不是这张丑脸,他一定会比现在更有勇气吧……   但韩冽今天温暖的举动。   对他来说,已足慰平生。   两人出了地铁站,纪舒再次央求他去看看谢危。   韩冽叹息,终于是答应了,“好吧,这只是看在你的面上,跟那个大傻-逼没关系。”   纪舒噗哧一笑。   这世上大概只有他敢这样骂谢危。   两人一起回了谢危的公寓,一进屋,韩冽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谢危趴在桌上,这颓丧的样子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两样。   谢危听到开门声,动也没动。   又倒一杯,准备喝下。   刚举起,杯子被人啪的打飞,摔到了墙角。   谢危皱眉抬头,以为是纪舒,却发现是韩冽,吓得酒醒大半,连忙跳了起来,惊喜的笑,“江夏,你,你来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第130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1)   他慌张的看了看四周。   到处是酒瓶子,自己身上也是两天没换的衣服。   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到了。   韩冽揪起他,冷冷道,“你是打算一辈子这样当个寄生虫,动不动为点屁事儿颓废?”   谢危被骂傻了。   呆呆看着他。   韩冽目光冰冷,眼里是深深的失望。   他突然慌了起来,猛摇头,“不是,我,我只是,你躲着我,我心里难受……”   “就你这幅德行,哪里配得上纪舒!还好意思整天感怀,自诩情圣?”韩冽说完,一松手将他推,厉声道,“马上把房间弄干净,再去洗个冷水澡清醒下!”   谢危眨眨眼。   嘟囔了一句,“弄就弄,你这么凶干嘛。”   他默默去收拾桌上地上的酒瓶,开始打扫被自己弄脏的客厅。   弄干净后,又乖乖去浴室洗澡去了。   纪舒倒了杯冰水,递给韩冽,好笑道,“喝点冰水消消气。还没人这么骂过他呢,看他都吓傻了。你也真舍得……”   估计也就他能降住谢危。   韩冽哼笑声,“我看他这样,早不顺眼了。”   谢危洗了个冷水澡,人也清醒多了,又换上了一套清爽休闲衣。   对着镜子擦湿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不免有点委屈,这家伙竟又骂他,喝酒还不是因为想他吗,还没在一起呢,就敢凶他!他要踹了这家伙!   谢危磨磨蹭蹭出了浴室。   见到客厅里韩冽与纪舒正聊天,两人有说有笑,无比和谐的样子,让他看得心里发酸,莫明觉得不对劲。   韩冽似乎更欣赏纪舒。   他俩不会真看对眼了吧?   “你们坐这么近干什么,分开,给我分开!”谢危越想越有问题,上前拉开纪舒不让他离韩冽这么近,瞪着他道,“你是我老婆,不许这么靠近别的男人!”   纪舒哭笑不得。   说他神经粗,但有时候,这大少爷又挺敏感嘛。   “谢危,我正要和你说件事儿。”纪舒只好离远了些,又神情严肃的看着他,“谢危,我郑重的要求你,和我离婚吧……”   谢危变了心,却死也不愿离婚。   只是基于责任,只是怕愧疚,想让人心里好过。   所以只能由他来提。   并说服他。   谢危楞了下。瞪着他,“怎么又说这个!”   “因为我现在只当你是兄弟了!”纪舒知道,他不想负自己,他以为两人结婚绑在一起就是负责,但自己不能认同,必须说服他,“如果你真对我还有几分情分,那就跟我离婚吧,我不想整天跟哥们儿睡一张床,早些放我自由,让我去找新的爱情……”   心里却涩涩的想。   他应该余生也再找不到爱他的人了。   没有几个人像韩冽。   谢危听得傻眼,“你,你说你当我兄弟?”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还等自己三年吗,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好让自己离婚?   “对,而且我,我心里有别人了。”看他这震惊的样子,纪舒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而且这家伙还有些臭屁自恋,本能的觉得别人会喜欢他一辈子。   他现在当然也还喜欢他。   只是他已看清了许多东西,不再执着了。   “有谁,谁比我还优秀?”谢危一把抓着他,“纪舒,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不可能会喜欢别人!”   纪舒看了他一眼。   又移开目光。   眼神往旁边的韩冽扫了扫,无奈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别这么自恋,这世上比你优秀的人多了去,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别人了?”   看见他竟闪躲自己目光。   分明是心虚了。   谢危心中震撼,松开了手。   喃喃着,“你,你真的心里有别人了?”   “没错,我喜欢上别人了。”纪舒微微低头,握了握拳,“所以你别耽搁我了,我们还是当朋友吧,放心,我还会继续帮你的……”   谢危看他这复杂的表情。   终于接受现实,有个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占有了他的心。   他老婆变心了!   他确实欠了纪舒很多。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自己只能成全他。   让他去追求喜欢的人。   谢危心绪翻滚,一咬牙道,“好,我跟你离婚。”   纪舒抬头看来。   心中怅然若失。   但还是轻轻笑了笑,“谢谢你放我自由。我一定会帮你的……”   “今晚我就不住这了,你们谈吧。”纪舒一阵胸闷,想出去透透气,起了身道,“明天我会再来跟你商量离婚的事……”   谢危怔怔看着他离开。   这家伙,真是一刻也忍不住吗。他一答应离婚,就不肯住他这马上就要离开?   但是离婚了,他心里到底是暗暗松了口气。   看向一边一直蹙着眉头的韩冽,有点不满的质问他,“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我离婚了,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韩冽怒瞪着他。   这家伙是真蠢还是装傻!   他不想追究,一把抓着他问,“你有多少钱?”   谢危呆住,“你问这干嘛?不过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老子的钱应该有个几百亿,他的钱以后都是我的。但如果是我自己的小金库,也就有个几千万吧……”   韩冽冷冷要求着,“你自己的钱,全部给他。”   “给谁?纪舒吗?”谢危吃了惊,“离婚不都对半分吗?”   这家伙对纪舒,是不是关心太多了点?   连离婚财产分割都要干涉?   “因为这是你欠他的。”韩冽揪着他,“到底分不分?”   谢危怔住。   一时出神,他说得没错。   自己欠纪舒太多了。   大约也只能拿钱补偿他。   他轻轻点头,“好,我听你的,都给他。”   韩冽脸色缓了缓。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谢危却是有些吃味,逼近盯着他,拽着脱口而出,“你干嘛这么关心他?你不会喜欢他吧?你没这么重口味吧……”   话未说完,又被韩冽怒视一眼。   谢危说完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能这么说纪舒,幸亏他没在这,不然听见有多伤心。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危脸色涨红,抓着他手,“我当然希望纪舒有人喜欢,我只是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行了别解释了。”韩冽抬手打断他,“你也该成熟点了。好了,我也该走了。”   他甩开谢危也走了。   谢危僵在当场。   怎么回事,他离婚了,他还要走?   难道不是一离婚,他们就马上在一起了吗?   韩冽从公寓小区出来,去到附近的车站点,发现纪舒也在站牌处等车。   他想了想,走上前,突然问了句,“你说你变心了,这人是谁?难道是我?”   纪舒吓一跳。   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快出来?就,就聊完了吗?”   韩冽眯了眯眸,“我的问题很难回答?”   纪舒僵了下。   又撇开脸,看向来来往往的公交。   好一会儿,才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你了,你是谢危喜欢的人,我怎么能……我那样说,只是想逼他答应离婚罢了……不,不是真的……”   他现在这幅样子,还有资格去喜欢谁?   喜欢谁都只能埋藏在心里。   纪舒深吸口气,转头笑看着韩冽,“我和谢危离婚了,你去追他吧,其实他除了有点大少爷脾气,对喜欢的人真的不错……”   三年前,谢危确实对他不错。   三年后,他喜欢上别人,对他有几分疏忽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韩冽微微蹙眉,“谁说你们离婚了,我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了?”   纪舒吃了惊。   一脸意外道,“你不是喜欢他吗?他也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他离婚就是想成全他们。   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韩冽淡淡道,“那是以前的想法,现在我想做些改变了……”   这话说完,韩冽听到了系统的警铃大响,和小贱贱惊恐的声音。   【宿主,你,你想改变什么?】   【宿主,你不会是想抛弃攻吧?你可是贱受啊!贱受是不能变心喜欢别人的!你这样会出大问题的!】   【宿主,你不要让小贱贱难做好不好!】   系统劝诫哀求三连呼。   韩冽无动于衷。   纪舒难以相信。   他有些激动的揪着韩冽,“为什么?难道你介意他跟我在一起过?”   韩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纪舒一咬牙,压低了声解释道,“如果是因为这个,你,你误会了,我,我虽然和他睡同一床,但并没发生过什么……”   表情却是有些难堪。   谢危没对他说过什么伤人的话,也没嫌弃过他的样子。   但是他身体的真实反应,却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那种伤害,却是无形的。   让他最后一丝想抓住他的勇气也没了。   他头垂更低了些,自嘲了声:“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现在这样子谁下得去手……有时候我自己也厌恶自己……”   他很久没照过镜子。   也害怕看镜子。   韩冽脸色微沉,手掌压在他肩头,“你不必妄自菲薄。”   “不,这不是妄自菲薄。”纪舒震了下,抬头看着他,摇头苦笑,“我只是对自己有清醒认知,不会再幻想什么了……”   敢找谢危。   不过是依仗着他们曾经的情谊。   但是,但是他很快清醒了。   韩冽皱眉了下,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收了掌,又问,“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第131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2)   纪舒面露惊讶。   “你送我干什么?难道是担心我想不开?”纪舒一阵好笑,又摇头道,“放心,我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自杀,只是离个婚而已,不至于。”   “我送你。”韩冽坚持。   纪舒无奈,只好同意了。   两人在前面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韩冽又问他,“准备去哪?”   “我,我不知道。”纪舒脑子乱得很,摇头道,“明天还要和谢危处理离婚的事,就随便找个酒店暂时住下吧……”   他需要冷静。   需要好好想想。   眼下最要紧的事,肯定要先帮谢危追到韩冽。   韩冽现在好像对谢危有点抗拒。   正凌乱时,却听韩冽突然道,“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暂时住我家,我可以睡客厅,你的厨艺不错,帮我做顿晚餐就行……”   纪舒吓一跳。   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着他正经的表情,一时结巴起来,“去,去你家?不,不用了……”   他猛摇头。   一时心里乱跳。   他怎么会邀请自己去他家?   难道是对他……   不,不可能。   他应该只是热心肠而已,可能看他可怜,也怕他会做什么傻事吧。   还说要他帮忙做晚餐。   他隔壁不是有个会做饭的美人么。   怎么可能需要自己。   “江夏,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真的没事。”纪舒压下凌乱的心绪,强作镇定的对他笑了笑,“你要真喜欢我做的菜,有空我可以去你家帮忙做,但我,我不能住你家。”   谢危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而且,而且这样也会让自己心生误会。   他不希望这样。   说完,他不敢再看韩冽眼睛。   撇开头,看见前面就有家酒店,连忙让司机停下。   自己急急下了车。   韩冽深深看了他一眼。   司机上路时,韩冽拿出手机,低头给老板回报迅息:“谢危已计划与纪舒离婚……”   纪舒在酒店住了两晚。   到第三天早上,大早就和谢危一起去民证局办理了离婚。   对于谢危要将自己的全部个人财产给他,纪舒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样会让谢危心里好受些,就不会再对他有愧疚责任感。   就能如他说的那样。   和他做朋友。   “我真没想到,咱俩会成这样。”出来时,两人手上拿着绿本本,谢危有些感慨的道,“咱们这结婚还没到一个月呢,我就成你前夫了……”   纪舒噗哧一笑。   拍着他肩道,“别感慨了,早离了早好,咱们各自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不挺好吗?”   “你说得没错。”谢危附合着。   他想韩冽肯定是不肯做小老婆的,要做也只会做正室,他提也不敢提这样的事,说了只怕会被他打爆头,离了也好,只是他总有点对不住纪舒。   好在,自己所有的小金库给了他。   他余生,应该能活轻松些。   “你说会帮我,这事还算数吧?”谢危没有主动追过人,所以没经验,他觉得这事儿纪舒比自己厉害些,毕竟当年在学校,就是纪舒主动追求的自己。   “嗯,不过我得先找个住处。”纪舒笑得恍惚。   “别找了,还是住我那吧。”谢危觉得自己家房子大,再住几个人也没问题,离婚了,他也是自己朋友嘛。   纪舒笑着婉拒了,“不了,我住你那,江夏看见了心里能好受吗?”   谢危想想也是。   也不好再强求。   “要不,你暂时租我隔壁的房吧。”谢危又想了想,突然冲动的说了出来,“住得近些,你找我也方便,你也可以教我做做饭……”   纪舒呆了下。   住,住他隔壁?   他摇头道,“这,这不太好吧?   “好啊!哪不好了?”谢危一拍大腿,满脸兴奋,“这样以后我和他结婚了,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个好歹,大家也能互相照料,这不好吗,就这么决定了!”   他还是对纪舒有几分不放心。   他觉得这主意非常好。   就算他现在喜欢上韩冽,但对纪舒也曾喜欢过那么多年,住得近,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随时可以帮他……   “这,好吧……”纪舒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了。   他确实无法拒绝。   做他们的邻居,能时常看到他们。   知道他们过得好。   这就够了。   谢危一拍板决定,立刻拉着纪舒一起回家,并帮他迅速的将隔壁的房间租了下来,房间也很大,租金一个月两万五,好在现在他也能承受得起。   安顿好纪舒,谢危才放心下来。   次日晚上开着车去堵韩冽。   韩冽下班时,在公司楼下见了他,一时避无可避。   朝那正对他挥手的人走去,“你怎么来了?”   “我离婚了。”谢危从口袋摸出小绿本本,在他面前甩,“现在,你能上本少爷的车,陪我一起去兜风了吗?”   “没兴趣。”韩冽淡淡拒绝。   谢危脸色一下变了。   一把揪着他,“喂,你到底怎么了?我离婚了你还对我这样冷淡?”   他以为,之前他对自己推三阻四,是因为自己和纪舒结婚了,他介意这件事,现在自己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他为什么还这样!   “因为我发现你非常幼稚,不值深交。”韩冽抓开他的手,捏着他下巴淡淡道,“你除了有张漂亮的皮囊,内子里实在乏善可陈。”   “别再来找我了。”韩冽说完转身就走。   谢危呆呆看着他离开。   他说他空有外表而无内函?先前又说他幼稚不成熟,还说他颓废丧志,自己在他心里就这么差劲吗,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谢危沮丧的回了家。   从酒柜里拿了瓶酒打开,本来想一醉方休,却突然想到之前韩冽骂他的话。   说他动不动就颓废丧志。   谢危一咬牙,将酒又全倒了。   他又想到自己隔壁有个军师,立刻去找纪舒,却见纪舒果然也还没休息,还在电脑前作图,他的专业本来是学土木工程的,毁容后,三年里纪舒自学作画。   现在已经开始接商业稿了。   “拉着个脸,这又怎么了?”纪舒看他心情不好去拿了酒来,倒了两杯。   一杯递给他。   谢危却没接,“他不喜欢我酗酒,以后我都不喝了。”   纪舒怔了下。   笑了笑,将他那杯一口喝下。   谢危揪着发,烦躁的道,“他不接我电话,我就去堵他,他也不肯搭理我,还让我以后别烦他,我以为我离婚了,他就会立刻跟我在一起……”   纪舒喃喃道,“我也很意外。”   “纪舒,我该怎么办?”谢危抓着他手,“你可一定要帮我。”   纪舒笑着点头。   看他苦闷的样子,又安慰他,“你先别着急,你得一点点改变,让他看见你的决心,我相信他会重新接受你的……”   谢危本是心情低落。   他这般安抚,心里好受了些。   是了,他不喜欢幼稚,那自己就成熟起来。   “纪舒,谢谢你。”谢危面色不再颓丧,再次抓着他手,目光灼灼看着纪舒,“明天他星期天放假,你,你能不能去帮我约他出来?”   “我?”纪舒一惊。   “对,我去约他,他肯定不肯。”谢危期待的看着他,“他对你十分客气,你要去约他出来,他肯定就会同意了……”   “不,不行。”纪舒心里一慌,想也没想就拒绝。   猛摇头道,“谢危,这,这事还是你自己去做吧……”   “好纪舒,求你了,你不是说过帮我吗?”谢危握紧他手,一脸可怜巴巴,“大不了你先帮我追他,等我们成了,我再帮忙追你喜欢的人,怎么样?”   纪舒满心纠结。   但又心软经不住他央求。   只得咬牙同意了。   看他点头,谢危大喜。   于是第二天下午,在谢危催促下,纪舒来到韩冽住的老式小区。   他在小区门口给韩冽打了电话。   韩冽接了电话,知道是他打来的,很意外,“是你?找我有事?”   “是,江先生,我有事想和你聊聊,你能不能出来?”纪舒听着他声音,不由握紧手机,心里略带紧张,又说了句,“我就在大门外等你,方便吗?”   “好,你稍等下。”韩冽沉默了几秒就很干脆的给予了回应。   纪舒舒了口气。   与他结束电话后,又马上给谢危汇报,“他答应了……”   谢危大喜,叮嘱他两句后又挂了,纪舒心情复杂的在大门口等着。   等了快十分钟,纪舒看见韩冽从楼里出来,他一身黑白色的休闲装,身形高挑,步姿闲适,看着帅气从容,他从远处走近,纪舒拳头不由攥紧。   “我没打乱你计划吧?”纪舒强作镇定,脸上带着笑。   韩冽耸了耸肩,笑了笑,“无妨。有什么事,说吧。”   他本来要去医院看望原主母亲的。   “今天天气不错,去中央公园逛逛怎么样?”纪舒踌躇了下,还是直接说了,又有些心慌的问,“边走边说,可以吗?”   韩冽闻言,眯起眸凝视着他。   纪舒顿时紧张起来。   他僵硬的道,“不方便吗?”   韩冽敛了神色,微笑道,“中央公园离这挺近,边走边聊也好……”   纪舒默默舒了口气。   这人眼神太锐利,他真怕被看穿了。   两人并肩步行,往着公园方向走去。   韩冽主动的问起,“你离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纪舒怔了下。   又笑着摇头,有些茫然的道,“不知道,过一天是一天吧。”   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计划。 第132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3)   以前三年里,纪舒只想着修复身上的疤,想与谢危重修旧好,但是这时,一切都结束了,他现在确实是没了目标,他的样子也不方便做正常的工作。   帮谢危追到他后。   大概,以后都会呆在家里学习,争取做个全职插画师吧。   其它的没想过,也不敢想。   韩冽点点头。   没在这话题上继续聊,又问他,“你找我准备说什么?”   “我,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谢危。”纪舒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涩笑了笑,又道,“他真的很喜欢你,也想要为你改变,我请他喝酒,他都拒绝了呢……”   韩冽微蹙眉头。   纪舒看他似乎有些不快。   心里忐忑,又道,“你明明也喜欢他,干嘛不给他个机会呢。”   韩冽哼了声,“他又让你来说这些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纪舒看他这抗拒的态度,心里一急抓住了他,有些激动的道,“我真的觉得你们很相配,也只有你能制住他这少爷脾气。”   “你真的这么认为?”韩冽盯着他,目光似针。   纪舒避开他眼神。   心中一阵涩意。   点点头道,“真的。你知道我也喜欢他很多年,如果他找别人,我可能还会嫉妒,但是你……是你的话,我,我会真心祝福的……”   两人走过了一个红绿灯。   已到了公园南门处。   公园很大,人流量也很多。   一到了这种人多的地方,纪舒浑身又不自在起来,他下意识的瞥着四周,看见多是些大爷大妈,并且没太注意自己,暗舒了口气。   又看了韩冽一眼。   心里发涩。   自己站在俊美的他身边,就像个小丑似的。   韩冽看着他,纪舒来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像只受惊的鹌鹑似的,缩着肩膀想降低存在感,但两人走在一起,确实吸引了不少人侧目看来。   韩冽默了下,又说,“所以你就不问我的想法?”   纪舒呆了呆。   他蠕动着唇,想说什么,韩冽却抓住了他手。   纪舒一惊,瞪着他涨红了脸。   纪舒抽了抽。   没抽开,韩冽反而更握紧了些,并淡声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你自己不能看轻自己,纪舒,不要缩着脖子。”   纪舒傻傻看着他。   一路被拉着走。   但也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   一路前去,不少人都投来惊异眼神,但纪舒这次终于没再躲避。   并努力对人回以微笑。   他似乎觉得,别人的目光没那么可怕了。   到了公园一处湖边。   湖里一群黑天鹅悠然游弋。   纪舒想起谢危,抽了抽手,僵硬的对韩冽道,“谢谢你,我会慢慢自信起来的,我相信有天我会不再在意别人眼光。”   他刚刚,也只是为了帮助他吧。   “江夏,我,我有些内急,你在这等一会儿好吗?”面对他的眼神,纪舒总有些心虚,于是躲闪着,寻着借口,在他点头后立刻离开。   走到了一片花丛后,马上打电话给谢危。   急声道,“你在哪,江夏已经到了,你快快去见他。”   谢危喜道,“我知道了。”   纪舒提醒着道,“你耐心些,不要一来说不了两句就与他吵架,他是喜欢你的,只是受不了你一些臭脾气而已……”   谢危得瑟的道,“我知道他喜欢我,你放心吧。”   谢危说完挂了电话。   从湖边的小桥上走了出来。   手里还有一小束鲜花。   “喂,好巧啊。”谢危走上前,在韩冽肩头拍拍,将手上小束花递给他,“路边采的野花,漂亮吧,送你了。”   韩冽瞪着他。   真是好巧啊!   谢危举着花,笑得温柔,“看见我太惊喜,说不出话了?”   韩冽没收花,只是转身看向远处。   谢危脸上的笑敛住。   暴脾气快压不住,压下怒火,有些委屈的道,“江夏,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我知道,我是有些小毛病,我改还不成吗?”   他贴近上前,抱住了韩冽。   脸贴在他胸口,鼻子一酸,忍不住道,“你小子,不能偷了我的心后却不负责……”   他什么时候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过。   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韩冽低头,手抚上他柔软的发,蹙眉道,“谢危,你要是以后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也会像对纪舒一样对我?”   这家伙没心没肺的。   这种事,他真的做得出来。   谢危呆了下,抬头瞪着他,“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还有,我对纪舒怎么了嘛?我哪对他不好了?离婚我不是把私人财产都给他了吗?你为什么老说他!”   看着他无辜的表情。   韩冽只剩叹息。   离开的纪舒,躲在了一大片蔷薇花丛里。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   他们果然很相配。   他嘴边涩然一笑,心里一阵泛酸,却不知是在酸哪一个人。   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离得太远了,只看见他们说了会话,似乎又吵起来了,韩冽扭头就走,谢危自是追了上去,纪舒看着,一阵怅然。   两人真是欢喜冤家啊。   小说电视里,男女主不都这样吗,一开始不对盘,吵着吵着最后都深爱了。   他们本来就互相喜欢。   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太多担心。   纪舒心情郁闷,一个人在公园呆到天黑才回家,见了谢危才知道,他跟韩冽在公园里就一路吵,然后不欢而散了……   谢危倒没气馁。   晚上跑他家里来,拉着纪舒,要他教自己做菜。   “纪舒,你说得对,我得一点点改变自己。”谢危系着围裙,跟在他屁股后面在厨房里学习,一边反省自己,“我喜欢他,我不想失去他。”   “这就对了。”纪舒压下心里那丝酸意,欣慰笑了笑。   纪舒教着他切菜,两手抓着他手,手把手的教他。   谢危耐着性子,学了两小时,就有些烦了。   问着道,“纪舒,我干嘛非得自己做饭呢?他喜欢美食,我直接请个厨娘给他做不就好了吗,你能不能说说,这我做的跟别人做的有什么不同?”   纪舒看他这不耐烦的样子。   笑着摇了摇头。   “不能理解吗?”纪舒好笑,“那你不如换个思路?要是他亲手给你做饭,一汤一菜里都有对你的感情,你难道就不高兴吗?”   谢危呆了下。   想像要是韩冽亲手给他做东西。   那好像确实是感觉会不一样。   “我明白了。”谢危眼睛一亮,又捶了下头,“我真是个傻瓜。纪舒,谢谢你。”   纪舒笑了笑。   谢危想通了,也就不再不耐烦。   晚上在纪舒家折腾半夜,第二天又来,兴致勃勃的拉着他教自己,纪舒一天也做不了别的,只能在旁边当他的老师。   这样连着一星期。   谢危都在他家里捣鼓厨艺。   到星期天的时候,他觉得不需要纪舒帮忙,自己也可以单独做顿晚餐了,并且准备邀请韩冽来吃饭,但是他却不敢给韩冽打电话,怕他拒绝。   只好又央求纪舒,让他打电话请韩冽来。   纪舒一脸为难,“谢危,你现在都能自己做了,要不,你还是自己打吧。”   这样坑骗他,纪舒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好纪舒,我要能请他来,干嘛还求你啊。”谢危抓着他,苦笑着道,“你就说你请他吃饭,想再感谢感谢他救命之恩呗,他总要给你这个面子……”   纪舒无奈。   只好又给韩冽打电话。   韩冽冷淡声音传来,“有事么。”   “我,我,晚上想请你吃饭。”纪舒紧张的看了眼谢危,看他朝自己眨眼,又咬牙道,“我……上次在谢危家,我总觉得有几分不够诚意,想再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行吗?”   韩冽好容易休假,还在睡懒觉被他吵醒。   听见这话,哼了声,“你请我吃饭?可以啊,不过,想要感谢我,也得要你亲自登门来请,才算是有诚意吧……”   “啊这……”纪舒惊了下。   又为难看了眼谢危。   掩着手机,小声与谢危道,“怎么办,他要我上门去请他。”   谢危脸色难看,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这小子还摆起架子了。   只好抓着纪舒央求,“那,那你去吧……”   纪舒无奈,只得应了。   对韩冽道,“好,一会儿我去你那。”   他断了电话,谢危才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他到底怎么回事,平常为难为难我就是了,怎么还刁难起你了!”   “我去请他吧。”纪舒无奈一笑,又安抚着谢危。   一小时后,纪舒出现在韩冽门外。   他盯着门牌号,心思紊乱。   上次来找他,自己在小区门口,这次,要进他家里了?他总觉得有些心慌,直觉不该敲门,但犹豫再三后,还是敲响了门。   韩冽来开了门,身上还穿着睡衣。   “都十点半了,你才起床吗?”纪舒看他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才刚起来。   “放假不睡觉干嘛?”韩冽瞥了他一眼,关上门,随口道,“我去洗漱,你稍等下……”   纪舒点点头。   在客厅等着,却莫明坐立不安。   一边打量他房子,一房一厅,地方不大,但也干净整洁。   等了一会儿,韩冽洗漱出来,头发已梳得一丝不苟,换上了清爽的衣服,在纪舒身边坐下。开始了秋后算帐,“纪舒,上次你把我骗到公园,今天又想怎么骗我?”   纪舒吓了一跳。   下意识要站起身,却被韩冽拽了回去。   他神色慌张,心虚的看着韩冽,“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第133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4)   “听不懂?”韩冽眯起眸,逼近了抓着他,“那好,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你人既然来了,那就别麻烦了,就在我这吧,中午就在这给我做……”   纪舒呆了下。   在,在他这?   他猛摇头,“不,不行……”   韩冽瞪着他,“不是你要做饭给我吃?在我这,跟在你家有什么不同?”   纪舒目光闪躲,结结巴巴,“是,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韩冽抓着他,“留下还是走,你自己选择,你要是不肯给我做,那可就没有下次了。快点决定,我没什么耐心……”   纪舒被逼得心中大乱。   来时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要求自己。   “那,那中午我在你这给你做,晚上,晚上你再去我家,行吗?”纪舒看他不耐烦了,一咬牙,想出了这折衷的法子。   “行。”韩冽好整以暇看着他,“不过你确定晚上是去你家?”   “当,当然了。”纪舒胸口跳得快无法呼吸,结巴着道,“江,江夏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怎么,我很可怕么?”韩冽没放,反而逼近几分。   纪舒瞪着他。   在他目光下硬着头皮道,“不,不是这意思……”   韩冽微挑眉,倒是终于松了手。   纪舒霍然起了身,“我,我去厨房看看……”   他跑进了厨房,查看了冰箱里的东西后,才躲进了浴室里,立刻给谢危打电话汇报,不敢说韩冽留他做中饭,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江夏答应晚上来吃饭。中午我有些事,就不回去了。你自己早些做好准备……”   纪舒在浴室里平复了心跳。   才镇定走出来。   又看时间不早,便开始帮忙给他准备中餐。   他本来心情很不错,在厨房里熟练的洗洗切切,结果发现韩冽不知何时站门口,正在观察他,让他顿时又紧张起来,“江,江夏你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   “你做你的,不用管我。”韩冽双臂环胸,倚在门边,并不打算走。   这是他家,他想呆哪呆哪。   纪舒拿他没法。   只得强行冷静下来。   好在他只是在一边看着,并不多说,也不做什么,纪舒慢慢的适应了,心情又欢快起来,只是觉得他目光很热辣,看得他脸上热腾腾的……   汤已经先煲下,炒菜还要等一会儿。   无所事事下,纪舒又紧张起来。   在厨房里热气蒸腾,他额上目浸出了汗,便去客厅吹空调凉一凉。   “喝点水吧。”韩冽给他拿了瓶冰饮。   纪舒说了声谢谢。   客厅电视里在放着球赛,韩冽在他身边坐下,纪舒却又坐立不安了,他握紧手中冰饮,连喝几口,却压不下心里那丝燥热。   纪舒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   韩冽敏锐转头看来。   纪舒吓得立刻撇开脸,装着看墙上挂着的画。   韩冽眯了眯眸,却是忽的挪近了些,纪舒瞬间察觉,有种起身想逃的冲动,却握紧拳克制住了,只是浑身紧绷,却忽听韩冽说了句,“纪舒……”   纪舒转头,“怎,怎么了?”   韩冽抬起手,抚上他脸颊。   纪舒浑身僵住,瞪大眼看着他。   他,他要干嘛?   “这些烧疤,医生怎么说的?能修复吗?”见他未躲开,韩冽手指一路往下,欲解开他衬衫扣子,纪舒一震,抓住了他的手,神色慌张,“别……很难看……”   “我想看看。”韩冽微蹙眉,表情强硬。   纪舒看了他一眼,放开了手,微微垂下眸,默许了他的动作。   又神色黯然道,“我已经看了国内最好的医生,他们说我能活着已是最大幸,身上的烧疤太重,想恢复到伤前状态,可能性为零……”   韩冽默默听着,手指已解开他三颗衬衫扣子。   纪舒苦笑道,“医生说得对,我能在大火里生存下来,已然是上天眷顾,不该再求更多,我现在需要的是调整好自己心态。”   “这句我赞同。”韩冽拨开领口往里看了眼。   知道他身体大概情况。   叹息了声,他这情况,确实不太好办。   又帮他扣上扣子。   纪舒喃喃道,“我必须从顾影自怜里解脱出来。”   虽这样说,可看到他解开到第四颗,就不再往下了,心里不免有些涩意,他也觉得伤疤难看,不敢再看了吧……   “你确实应该恢复些自信。”韩冽抚过他发间,“你是身上有些伤疤,但你不比别人差,你也很可爱迷人,真的不需妄自卑。”   他自有别人没有的闪光点。   韩冽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纪舒呆了下。   他的话不但没让他觉得安慰,眼里反而愤然闪烁着火光。   打开韩冽的手,凄声吼道,“你真的觉得我可爱迷人吗?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我,可是,你不必要说这些虚伪的话,我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   嘶吼完,他也察觉自己失态。   一时表情僵硬,揪了揪发,对韩冽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是害怕韩冽因为安慰他,而说些好听的假话,对他来说,即使是假的话,听多了,自己会忍不住当成真的,会一厢情愿的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说真话,你非说我骗你。”韩冽叹息一声,“那我只好自证清白了。”   纪舒一楞,正想问他怎么自证。   一抬头,韩冽的俊脸却是放大在眼前,他心中一慌,下意识后退,韩冽铁臂一伸,大掌牢牢扣住他后脑,他炽热的唇随之也贴了上来。   纪舒脑子嗡的一声,大脑已然当机。   韩冽搂着他倒在沙发,一上来就霸道的攻城掠池,在纪舒身心卷起惊涛骇浪来。   纪舒惊醒,颤抖着挣扎,“江……江夏……”   “你不是不信么,你正好可以向我求证一下。”韩冽未放开,反而将他压紧,再次低头吻上。   纪舒嘤咛一声,涨红了脸。   推着他胸口含糊央求着,“……不,不可以唔唔……”   韩冽并不放开,反而恶意的勾引他,勾着他舌尖纠缠,纪舒颤栗着,浑身起了火,一时又羞又急,手上又使不出力。   “江夏……”纪舒意乱情迷的叫着他。   想问他为什么。   是可怜他吧?   为了帮自己找回自信,他竟这样自我牺牲。   纪舒热泪盈眶,明知他只是在同情,却还是在吻里迷失自己。   “信了么?”韩冽问着他。   纪舒呆呆看着他,嘴里半天只能说出个我字。   “看来还没相信?那我还得继续自证。”韩冽邪气一笑,又低头吻来。   纪舒闭上眸,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回应他,对方却立刻穷追猛打,令他情不自禁无处可逃之时,又感受到了这人骨子里的霸道强势。   纪舒心里翻滚着苦涩与酸甜。   就在他纠结之时,突然浑身一震,瞪大了眼,一把揪住韩冽,颤抖着声道,“你,你,你……”   “我怎么了?”韩冽笑看着他。   “你……”纪舒瞪着他,脸上火辣辣的,哆嗦着唇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感受到了韩冽勃发的欲望。   一时震撼又心慌。   “怎么了?”韩冽微微笑。   “没,没什么,是我饿了!”纪舒粗声粗气着,掩饰内心的羞赧心慌,将他推开霍然起身,“我去看看汤……”   他跑到厨房。   颤抖着手拿起汤锅的盖,却是心神不宁,差点掉在了地上。   心,却是彻底乱了。   他强作镇定,看汤快好了,连忙开始炒菜。   好在韩冽终于恢复正常,他便也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做好后将汤和菜送到了客厅,两人一起默默的吃着午餐……   饭后,纪舒却是再次坐立难安。   他频频抬手看时间,觉得自己该离开了,总觉得再留下,两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来。   “我,我,我该回去了。”在韩冽洗碗出来时,纪舒也起了身,“晚上,晚上你记得过来,我,我走了……”   韩冽抓住了他。   纪舒转头,对上韩冽深幽的目光,一时心里乱跳。   “是你请我没错吧?”韩冽眯起了眸,“纪舒,你可别又骗我!”   “我,我,没没骗你。”纪舒躲着他目光,心里一阵酸涩,谢危说晚上在他家做饭,到时候韩冽去的是他的家里,也不能算完全的骗他吧。   “没骗你怎么不敢看我?”韩冽冷哼了声。   纪舒心中一跳。   他生气了吗?   纪舒握紧拳,转头看着他,“谁不敢看你了……”   “哦?”韩冽微勾唇,突的撑在门上,将他困在双臂间,低头看着他,“你骗过我一次,我怎么觉得你的话不可信呢?你要是想让我相信你,除非吻我一下。”   “你,你怎么这样!”纪舒涨红脸。   “你不亲,晚上我可就不去了。”韩冽好整以暇。   纪舒一咬牙,微踮脚,抬头吻上他。   在他唇上亲了下,刚想退开,韩冽就勒住了他的腰,将他压门上低头狠狠吻来,纪舒双腿一软,手掌紧撑着门,被他再次啃痛了唇吮麻了舌尖……   韩冽微微笑,“晚上我去你那。”   纪舒点头,然后逃也似的冲下楼。   一路失魂落魄回家。   谢危在他家里,正在厨房里捣鼓,见他回来,还不放心的问,“江夏是说了,晚上会来你这吧,没错吧,我可不想白忙活……”   “他肯定会来。你好好表现。”纪舒强笑着。   说着鼓励他的话。   却有几分言不由衷。 第133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5)   “真是的,本少爷追个人还搞得像地下党似的。”谢危抱怨了一句,没注意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纪舒看着他没说话。   “纪舒,你去休息吧。”谢危虽抱怨着,但脸上兴致高昂,对纪舒道,“今天你不许帮忙,我要一切自己动手,我绝不叫这家伙看低了我!”   谢危抓着纪舒,推着他去卧室。   嘻笑道,“你看着快睡着了,那就好好睡一觉。”   说完帮忙关上门。   纪舒一声叹息,无力的倒在床上。   抓着被蒙着脸,在床上滚了圈,但心里依然没办法平静下来,他无法去忘记今天韩冽对他做的事,他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要过多联想。   他只是好心而已。   他一直这么认为的,可当他感受到他的欲望时。   他再没办法这样说服自己。   他有没有可能,对自己真的有一丝丝喜欢呢?   纪舒被这大胆猜测吓到,心也变得滚烫,他一把掀开被子,坐到卧室的梳妆台前,看着锃亮镜中的自己,瞬间清醒了。   “不,不可能……”纪舒看着镜子,抚着脸摇头。   又笑了笑。   镜子真是个好东西。   但他不想一个人呆屋里,怕又忍不住乱想。   于是出了卧室,对谢危道,“我帮你打扫卫生……”   谢危没有异议。   一起忙完后,两人一起在阳台上吹着风。   谢危与纪舒背对背,叹息着,“这哄个人可真累啊,本少爷这辈子也没为谁进过厨房呢,现在全奉献给他江夏了……”   纪舒却是摇头,不赞同。   轻笑道,“怎么会累人呢,给喜欢的人做事,难道不是觉得开心吗?”   “我可没你这心境。”谢危哼了声,又咬牙切齿,“我也不是真觉得累,我只是怕付出没有回报,不管他怎么想的,我也一定要他属于我!”   说到最后,他握紧了拳。   纪舒再没说话。   等到天渐黑。   纪舒接到了韩冽的电话,谢危知道他马上过来。   一时欣喜,抓着纪舒道,“好纪舒,江夏就快来了,你不能呆在这,就暂时去我屋里吧,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抓着纪舒推出了门外。   纪舒笑着叮嘱几句,去了谢危家里。   谢危关上门,兴奋的跑到镜前,仔细打量自己。   觉得一切完美。   又回到了餐厅。   怕身上留下厨房味,他刚刚才洗了个澡,身上喷了香水,换了新衣。餐桌上也已摆好鲜花和蜡烛,今晚的烛光晚餐,是他精心准备的。   等了几分钟,门铃声响起。   谢危面带微笑的上前开了门,“江夏,你来了?”   韩冽瞪着他,“我敲错门了?”   “没敲错。”谢危一伸手,拉着他进屋关门,“纪舒教了我一星期,今晚我得向你露一手,让你知道本少爷也是可以很贤惠的……”   韩冽被他带到了餐厅。   里面光线暧昧。   桌上银制烛台火光丛丛。   “别发呆了,坐下啊。”谢危见他出神的表情,一时得意,摁着他坐桌前,炫耀的道,“今晚的一切可没人帮忙,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韩冽沉默未语。   他确实没想到,这大少爷有这耐心学做饭。   还以为只有三分钟热情。   谢危拿着冰镇的酒,给韩冽倒上,“江夏,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学习任何事。”   他坐到韩冽对面,双手托着下巴,一张白净脸蛋,在烛光下衬得更绝艳动人。他目光灼灼看着韩冽,“所以,别再逃避我,好吗……”   韩冽看着他。   他举起酒杯,轻晃了晃,杯中金黄的液体澄澈如晶。   韩冽一口喝光酒,舌尖品偿到,除了酒香和微微酸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其它味道,韩冽眉头一挑,放下了杯,“这酒不错。”   心里却涌起怒意。   以为这人有所改变,结果变本加厉,真是长进了,竟敢在酒里加料!这种手段也做得出来!   果然对他不能有太多期待!   谢危满脸喜色,起身又给他倒了杯。   红着脸道,“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酒,就随便选了款不会出错的。”   韩冽垂下眸,又举杯饮下。   喝完,看向谢危,“纪舒在哪?叫他一起吃。”   谢危脸色僵了下。   “江夏,这是咱俩的烛光晚餐,就不要叫他了吧?”谢危心里不痛快,压下那丝酸意,问道,“你怎么非要他来呢?”   韩冽怒视着他。   冷声道,“因为我感觉又被骗了!难道邀请我吃饭的不是他?”   谢危面上一慌,连忙道,“谁叫你躲着我,也不接我电话,我只好以他的名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韩冽并不想听解释。   只是皱着眉道,“叫他来一起吃,不然,我立刻走。”   谢危心中气急又无奈。   只得安抚他,起身出门去叫了隔壁的纪舒过来,两人一起上了桌,但面上都有点惴惴不安。   韩冽看二人上桌,嘴角微勾了起来。   “很好,大家都在。”韩冽双手交握,看着二人,“我也有事要说。”   谢危和纪舒面面相觑。   韩冽嘴角勾着笑,看着谢危道,“我准备和纪舒在一起。谢危,你不必再为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谢危纪舒皆是惊呆。   谢危瞪着韩冽颤声道,“江夏,你,你刚刚说什么?”   他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我准备和纪舒在一起。”韩冽再次重申,目光看向纪舒。   纪舒目瞪口呆看着他。   他,他在开玩笑吧?   “你说什么?江夏你疯了吗?”谢危砸着桌愤然起身,颤声道,“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跟他在一起,那我怎么办?”   谢危此时脑瓜子嗡嗡的响。   太荒谬了。   韩冽怎么可能喜欢纪舒?   他明明喜欢的是自己呀。   韩冽拿起酒,又给自己倒了小杯,冷冷道,“你怎么办?你不是一直说我只是你朋友么?那就继续做朋友吧!”   谢危一时竟无法反驳。   死死看着他。   他是在报复自己,记恨自己吗?   是不是在怪他当初和纪舒结婚,不肯给他承诺,只想以朋友身份将他强留身边?   “我,我那是,我不是……”谢危看着他眼中冰冷,心中一阵难受,他以前分明是喜欢自己的,难道是自己让他冷了心?   “谢危,你曾说过,我帮了你,就介绍我一个美人。”韩冽微微笑,却带了几分残忍的道,“谢谢你让我认识了纪舒,你应该会守诺吧?”   谢危浑身颤抖,脸色死白。   他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伍悦,没想到,赢了他的竟是纪舒。   纪舒样子这么难看。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他是故意这样,故意想这样报复他,对吧?   如果抢走他的是伍悦,那么他绝不放过这人,可是纪舒,他没办法去做伤害他的事,只是,他心里依然无比愤怒……   谢危感到了深深的被背叛的愤怒。   他一把揪起纪舒,逼问,“你到底怎么勾引的他?你离婚是不是也是为了他?我以为你真的那么深明大义想成全我和他呢!原来都是为你自己,是不是?”   谁抢走他都行。   不能是纪舒。   他无法接受!   纪舒本来就被韩冽的话惊得懵了,谢危这一连串的逼问,更让他脑子混乱。   他只是本能摇头,“不是,我是真心想帮你的,我,我没想到……”   他真的没想到。   他哪敢往这方向想。   就算韩冽对他有过暧昧的行为,但他也只觉得他是在可怜自己。   “你没想到,他怎么会想跟你在一起!”谢危不相信,还想质问,却是被人一把抓开,他转头,韩冽看着他,“他确实真心想帮你。是我被吸引而已。”   谢危眼里慢慢涌出了泪。   抓着纪舒的手松开。   “江夏,你混蛋!”他哭着嘶吼一声。   愤怒的摔门而去。   谢危伤心离去,屋里二人陷入静默。   纪舒握紧拳,这时才有勇气去看他,“江夏,你,你是认真的吗……”   “我以为之前已经表达过了。”韩冽看着他微微笑,并步步逼近,“我现在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纪舒对上他灼热目光,一时心跳如雷。   却是后退着。   猛摇头,“不,我,我不愿意……你,你应该和谢危在一起……”   他们才是相配的。   自己这幅样子,和他走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他,背后怎么说他?   以前他不敢想,这时他终于敢想了,却更不敢靠近他。   “纪舒,你骗我两次,我很生气知道吗?”韩冽将他逼进了墙角,低头怒视着他,“所以我希望你没有第三次……”   纪舒心中一震。   一阵难过涌起。   “我,我……”纪舒摇着头,一时心中纠结万分,不想令他失望生气,可是,可是心里太多顾忌,他没办法像谢危那样放肆去爱谁。   “你……”韩冽抓着他肩头。   正想要说什么,却突感胸膛里猛然串起了一把火,迅速的席卷全身,他难受的发出一声沉闷低哼,一下靠在了纪舒身上。   纪舒一惊。   抬头看去,却发现韩冽俊脸突然变得通红。   他惊道,“江夏,你,你怎么了?”   “谢危在酒里下了些催情的药……”韩冽一把抱住他,难耐的在他耳边喘息,“现在好像发作了,你会帮我吗。”   “什么?谢危怎么能做这种事!”纪舒惊呼一声。   下一秒,又在他怀里几乎瘫倒。   韩冽偏头吻上他。   滚烫的呼吸,几乎将纪舒燃烧。   他心慌的挣扎,将他推开了些,可看见韩冽隐忍难受,额上浸汗的样子又心软心疼了,在他再次抱上来吻住时,他彻底丢盔卸甲……   韩冽抱着他进了卧室。 第134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6)   门踹上瞬间,一室激情爆发。   系统警铃大响。   【宿主,你这样肆意妄为,你会后悔的!】   韩冽置若未闻。   谢危伤心的跑回自己屋,扑在沙发上又咒又骂,“江夏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这样对我!从来没人敢这样伤害我,你该死,该死!”   骂着骂着,又落下了泪。   他心里被深深伤了。   又深深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因为纪舒毁容,在强烈的愧疚下和他结婚,韩冽就不会远离了他,可是输给纪舒他不能服气,哪怕是输给伍悦,他心里也好受一点。   他喜欢伍悦,还能说是好色。   他喜欢纪舒什么!   谢危心里又难受又心酸。   哭了一会儿,却猛然惊醒。   那酒里自己下了些药,他本来是想今晚两人好好吃个饭,再温情告白,韩冽从了自是好,要是不从,那就把他给弄倒强上了,誓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可刚刚被他话气得都忘记这回事儿了。   这时他们两人孤男寡男在屋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谢危大急,冲出门去,狠狠砸着纪舒的门,大吼着,“韩冽给我开门,纪舒,开门!”   但他敲击半天,依然没人开门。   谢危急得直用脚踹,气急败坏的吼着,“纪舒,你不能碰他,听见没有!江夏是我的,是我的!纪舒!你不能……”   卧室的纪舒,此时两手紧揪着被,满面潮红。   正承受着韩冽野蛮的征服。   他隐隐听见外面声音。   颤抖着抓住韩冽,眼含秋水,“江,江夏,谢危在叫我……”   “别管他!”韩冽抓着他手,低头封住他唇,抱着他霸道要求,“这时候,不许想别人!”   纪舒痴痴看着他。   沉浸在欲望里的韩冽,微红着脸流着汗看着他的样子,该死的性感迷人,他突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这样的一面,包括谢危……   就这一次,让他自私这一次吧。   纪舒闭上眸,抱住了他。   韩冽眼神一黯,再次低头吻上。   纪舒虽毁了容,可他有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韩冽觉得是他身上最动人的地方,这能让他忽视他外貌上的缺憾,这时候望着他的样子,更撩人……   谢危在门外踹门,嘶吼。   嗓子都哑了,没人来开门。   他绝望的跌坐在地,红着眼眶,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耍了些小聪明,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谢危只觉心里像被人剜去块肉般的痛,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失去了喜欢的人……   “江夏,你,你该回去了。”快十点的时候,激情终于冷却,纪舒扯着被子裹着身,脸庞滚烫的看着韩冽,开始赶人,“我心里好乱,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刚在你身上使完劲,就赶我走?”韩冽哼了声。   “我真的需要静静。”纪舒瞪了他一眼,快急哭了。   “好。”韩冽偏头吻他。   纪舒心一颤,微微张唇迎合,韩冽给他一个深吻。   之后就离开了。   他走了,纪舒先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冷静冷静。   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了锤门声,他犹豫了下,上前开了门。   谢危冲进来,怒视他,“你们做了?”   纪舒有些难为情。   谢危看他犹豫难言的样子,心知结果。   一时妒火中烧,一把抓着他,“纪舒,我不想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我只希望你主动离开他,你不是一直也想撮合我们吗?”   纪舒看着他,心里却出现动摇。   要是没有刚刚的事,他想他会一口答应的,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他能感觉到,韩冽是喜欢他的,那丝喜欢,对他来说是多么珍贵和难以割舍呀。   看见他眼里的挣扎。   谢危脸色难看,“怎么,你真的爱上他了?可是你觉得你们站在一起相配吗!”   纪舒浑身一震。   心中一片冰凉。   纪舒勉强笑了笑,抬头看着他,眼神凄迷,“你说得对,我不配。你们,你们才般配……”   “那就对了。”谢危抓着他肩膀,“好纪舒,不要跟我抢他,我一辈子记着你这个人情。你也别住这了,还是搬别处去吧……”   让他住隔壁是个大错。   纪舒心里一窒。   但还是笑着点头,“好,我会走。”   谢危抱住他,“纪舒,谢谢你,我希望你今晚就走。”   纪舒强笑了笑。   与江夏的一次温存,他得到的够多了,他不能太贪心。   纪舒连夜搬走,   谢危只觉心里一块沉重的大石被搬开了。   谢危住在纪舒家里,期待韩冽到来。   两天后,韩冽终于找来。   “怎么是你?纪舒呢?”韩冽进屋,除了谢危没见到人。谢危一手支着下巴,摇头,“不知道,前天晚上我就让他搬走了。”   韩冽瞪着他,“为什么赶他走?”   “不让他走,难道让他留下来跟我抢你吗?”谢危怒视着他,又反驳道,“还有,不是我赶他走,他是自愿走的,他也知道你们不相配……”   谢危还未说完。   韩冽怒不可遏一拳击到他脸上。   谢危猝不及防倒地。   不敢置信瞪着他,“江夏,你打我?”   “我不止想揍你,还想宰了你!”韩冽咬牙切齿,怒而甩门离去。   谢危嘶喊他名字,但对方并没回头。   谢危颓然坐下,想到韩冽眼神,心中深感刺痛,鼻子发酸,抱着双膝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高城一样,也有了求而不得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和纪舒结婚,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可他的心,就像是出弓的箭,一旦离了弦就不能回头了。   但现在,纪舒走了,没有了后助,他得靠自己。意识到这点的谢危,在犹豫了几天后,终于准备回家,久未回去,他竟有点近乡情怯。   车子开进谢家大门,花园佣人见到他下车,都惊喜的喊着他。   “张叔,好久不见。”谢危心情不错,与他们热情打着招呼,并问着,“我爸呢,在家吧?”   园丁张叔笑道,“老爷在家见客……”   谢危点头。   进了客厅没见到谢父,一问知道他在书房。   便疾风一样跑上二楼。   “老头,我回来了!惊喜吧?”谢危撞开书房门兴奋喊道。   却在书房看见一个不该在这的人。   “回来就回来,鬼吼鬼叫什么?没点规矩。”坐在书桌前的谢父瞪了他一眼,但严厉的脸上,终于还是有丝笑容。   显然是对他回来很高兴的。   谢危只是瞪着他身边人,质问着,“江夏,你怎么在这?”   韩冽看了他一眼,未语。   他的沉默,让谢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江夏,我问你话呢!”   “他是给我办事的人。”谢父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并从口袋里拿了张支票,刷刷填上数字后,将支票递给了韩冽,“江夏,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韩冽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满意一笑。   说了句,“谢谢老板。”   “你可以走了。”谢父也很满意,威严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慈父的神情,“我要跟这不孝子好好聊一聊……”   韩冽微微笑。   转身要离开。   谢危一把抓住他,紧张又好奇的道,“江夏,你给我爸办什么事儿啊?你们能有什么交易?”   韩冽看着他,“交易就是让你这大少爷回家。”   谢危脸色因这句话一点点变白。   他握紧拳,“这话什么意思?”   “你三年不回家,还整日跟高城这种人厮混,你父亲担心你学坏,也想希望你回家。”韩冽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做报告般冷静,“所以他找到了我这个,很需要钱,又还有两分皮相的男人来接近你,谢少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完,他拍拍谢危肩头。   准备离去。   谢危脸色惨白,浑身冰凉。   他抓着韩冽,不敢置信,“你是为了钱才接近我的?”   他的豪门二代身份,从小就让他见过无数讨好谄媚的人,他享受这些人追捧,但心里却深深看不起,因为这些人不是真心与他相交,只是想从他身上谋求些利益罢了。   他不愿相信,韩冽也是这种人。   韩冽毫不犹豫点头,“对,你父亲承诺给我五百万,谢少爷可能觉得不多,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不负他厚望,总算完成了任务。”   “那我呢?你,你有真心喜欢过我吗?”谢危心中冰冷,心中却还有几分希翼,忍不住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韩冽沉默了下。   才又微微笑,“我真心喜欢的,是谢少爷的钱。”   哐噹一声。   谢危听到了心里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谢危握紧拳。   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   韩冽看着他那一瞬间破碎的眼神,目光微微闪烁了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再未说什么,只是转身大步离去……   谢危看着他离开。   想喊住他,却发不出声。   喉咙像被人掐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谢危深吸了几口气,一手撑着桌角,才终于有力气去质问谢父,“你明知我今天回家,故意让他来这,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让他继续骗下去!”   听着他声音带着哭腔。   谢父站了起来,目光也变得犀利。   又语重心长的道,“我是让你知道,爱情是世上最虚幻的东西。你可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喜欢多个人,但不能沉迷于一个人,更不能为这个人失去理智!” 第135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7)   “你好好想想吧。”谢父拍拍他肩,也走了。   谢危颓然坐下。   他双掌掩面,终于忍不住泪水盈眶。   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他以为韩冽是特殊。   没想到他跟那些狐朋狗友一样,也是冲他家的钱来的!他以为他是喜欢他的,哪怕变心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在自作多情,他真是可笑得像个小丑!   他谢危竟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种拜金的男人!   根本不值得他为他落泪。   父亲说得对。   爱情都是虚幻。   他要忘掉韩冽。   永远不要见他。   他恨他,恨死他了。   当了三年废宅的谢危,终于如谢父所愿回了家,在第二天就进入了自家公司,爱情的火在心里破灭之后,他终于记起了自己身为谢家继承人的责任。   并很快上入轨道。   这令谢父深感欣慰。   而韩冽,在某个星期天的上午,来到了一间僻静小院门前。   斑驳的铁门很快打开。   纪舒看见韩冽,心中一惊,立刻就要重新关上。   韩冽抓着门瞪着他,“纪舒,你可真让我好找,就这么喜欢玩捉迷藏吗?”   系统不肯告诉他纪舒去处。   他只好自己找了。   “我……”纪舒看了他一眼,有些躲避的转移目光,“你,你怎么找来的?找我,有事么?”   没想到他会找来。   既暗喜又心慌。   “怎么,你是要一直与我在门口说话?”韩冽看着他哼了声,“我要是想进来,你觉得这破门拦得住我?”   纪舒瞪了他一眼。   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放开了,带他去了屋里,准备给他去倒杯水,却是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   纪舒惊呼一声。   下一秒,被人扳过身。   韩冽炽热的唇也贴了上来。   “江夏……唔唔……”纪舒又羞又慌。   挣扎着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声音,韩冽抱着他倒在沙发上,急切的啃着他的唇,深入其中攻城掠池。   纪舒喘着粗气儿,渐渐软了身子。   双手背叛着他的意志,紧紧抱住了韩冽的腰。   他的到来。   他终究是欢喜。   客厅里激烈情事结束后,两人终于才冷静下来。   “江夏……”纪舒被他半抱怀里,脸上犹有余烫,他咬了咬唇,绞着手指好一会儿,才问出,“你,你和谢危怎么样了?”   一个月多了。   他一个人住在这僻静小院里。   日日在想。   他们应该在一起了吧。   “呵,他现在估计对我只有恨了。”韩冽不想说太多,想了想又说了句,“我也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他应该不会再缠我,但我,现在可要缠你了,像蛇一样缠着你,免得你又跑了……”   说着在他耳朵上咬了口。   纪舒一阵心颤。   刚躲避了下,对方又勒紧他腰。   纪舒只得随他胡闹,又好奇道,“他怎么会放弃你呢,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老提他?”韩冽不满瞪着纪舒,“比起他,咱俩的问题更该先解决。”   “我,我们有什么问题?”纪舒心中一慌,涩涩说了句。   他来找他,他是高兴的。   可是隔在他们中间的东西,并没有消失。   “不管谢危跟你说过什么,那都不是我的想法。”韩冽捏着他下巴,认真的道,“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我以为我刚刚已经很好的表达了,纪舒,你不会把我用过就扔吧?我可告诉你,你再跑一次,我还能再把你抓住,猫抓老鼠这戏码,我能比你玩得还好……”   纪舒哭笑不得。   什么用过就扔,他以为他是按-摩-棒么?   看着韩冽认真的俊脸,纪舒心里涌起一阵酸甜。   谢危也没说错,自己这丑样确实配不上他,可是韩冽的追逐,又让他心里产生了浓浓的不舍,他凝望着的目光让他又多了几分勇气。   这一刻,他突然想将他抓住。   就算是不配。   只要他还喜欢他一分钟,他也想跟他在一起。   如果哪天他不喜欢了。   他会离开的。   “江夏,我,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纪舒抚上他脸颊,贴近主动吻上他,韩冽瞬间将他扑倒在沙发,察觉他意图,纪舒脸上滚烫,推了他一下,“刚刚才……又来?”   韩冽哼笑了声,“你逃了一个月,欠我的几次就想还清?”   他热烈吻来。   纪舒颤抖着闭上眸。   不管在一起能多久,十天也好,一个月也好。   他真的感激上天。   天渐渐凉了。   道边绿化树叶子已泛黄。   三三两两掉落。   谢危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高楼下的市景,神情萧索。   他叹息了声,回到了办公桌前,桌上一叠照片,一张一张,全是韩冽和纪舒在一起的画面,每一张都能挑动他的神经,刺痛他眼眸。   他虽因高傲的自尊,不愿主动见韩冽,却又忍不住让人去盯着他一举一动。   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他没想到,韩冽竟真的喜欢纪舒。   他曾自大以为,他找纪舒,只是故意报复刺激他。   他们,竟真的在相爱。   谢危手指轻抚着照片,拳头慢慢握拳。   明知两人在交往,可谢危觉得,他忍不住了,他想韩冽,想见韩冽,见他一次也好。看着他和纪舒在一起的照片,他嫉妒快发疯了。   一开始他真的恨他,恨他为了钱才接近自己,恨他从未喜欢过他。   他真的想忘记他。   他终究做不到。   谢危深吸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郑盈,去帮我办一件事……”   天黑时,谢危开着车去到了韩冽公司楼下,等到了下班的他。   “江夏!”谢危叫住他。   韩冽看见他时,顿足了下。   还是走来了,“谢少爷,有事?”   “上车说,可以吗?”那句谢少爷,让他一下红了眼眶,他听过那么多次别人这样喊他,没有一次比这时更扎心,更让他心里煎熬。   “行。”韩冽上了车。   谢危舒了口气。   韩冽上了车,看见后排座上堆着一扎扎的现金,码得整整齐齐。   韩冽眉头一蹙,看向驾驶座的人,“谢危,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不是喜欢钱吗?”谢危看着他,酸涩的道,“我想通了,就算你只为我的钱接近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谢家有的是钱,只要你高兴就好。”   如果他喜欢钱,自己就给他钱。   谢危抓着他,“跟我在一起,好吗?我可以给你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给你……”   韩冽未语。   只是在惊讶他的改变。   韩冽抽走了手,“我已经和纪舒在一起了。”   “你跟他不会长久的!不如早些分开!”谢危再次抓他手,激动的道,“我绝不允许别人抢走你,就算那人是纪舒也不行。为了你,我愿意失信一次!不,我没失信,我承诺给你一个美人,难道我不算是个美人?把我给你,也不算违信……”   “江夏,你是我的。”谢危目光绝决,“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说完了?我该下车了。”对于他的霸道宣言,韩冽没任何反应。   抓着把手就要开门。   “不准走!”谢危冷喝一声。   一手摁在他肩头。   韩冽转头正想骂他几句,谢危却是扑上来,并将一团棉布捂在韩冽嘴上。   韩冽闻到一股刺鼻味道。   眼前一黑。   骂人的话终没来得及出口。   看着失去意识的韩冽,谢危勾起得意的笑,手抚上他俊脸,轻声呢喃,“江夏,你是我的,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个人,诱发了他心里最黑暗的一面。   这几个月里。   他每天说要忘他,可每天都在想他。   他嫉妒着纪舒,他容忍着纪舒霸占江夏这么久,却没做任何实质伤害他的事。   他不欠纪舒什么了。   韩冽清醒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地下室。   而他手脚被四条链子铐在了一张大铁床上。   他脸色阴沉。   这个谢危,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江夏,我说过,你是我的。”谢危从楼梯走了下来,他身上穿着一件浴袍,一幅刚洗完澡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韩冽瞪着他,“你胆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是你逼的呀。”谢危脸上带着笑。   但那笑容,却比着从前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带了几分危险与狠戾。   “我早该这样了。”谢危旋身来到床边,看着他眼睛亮汪汪,“这样你就属于我一个人了,再没人来觊觎你,江夏,你偷了别人的心,以为不用负责的吗……”   说完,他小抿了口红酒。   忽的一低头,捏着韩冽嘴巴,将红酒渡了进去。   又趁机将探进,将韩冽曾经教他的种种,全还给了这个师父,酒香混合着他魅惑气息,在韩冽口腔里漫延,成功挑起他全身的火……   谢危面色通红,又无比激动。   谢危揪着他衣衫,眼眸湿润,带着哽咽,“江夏,我终于得到你了……”   韩冽紧咬牙关,满脸隐忍。   他气恼谢危的大胆妄为,但又不能不承认,他在身上扭腰摆臀,长发飞舞的样子,完全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精,搅动着他的雄性本能,击败他引以为傲的理性……   这诺大的别墅地下室里。   一重一重暧昧热浪,荡漾春情,使得空间温度似乎也上升着滚烫起来。   激情结束后。   谢危恋恋不舍上了楼。   谢危回到书房,看着墙上大屏幕监控视频,监控对象自是地下室的韩冽。   他嘴边勾着笑,又重看了一遍视频,一边为自己的大胆害羞,又不慌不忙的剪辑视频,最终将新鲜的视频发给了纪舒。 第136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8)   他不想伤害他。   只希望纪舒知难而退。   已经做好晚餐,等待着男友下班的纪舒,突然接收到谢危发送来的视频文件,他好奇的打开,却在看到视频内容后浑身颤抖。   纪舒又惊又怒,立刻打电话给谢危。   “纪舒,看完了吗?”谢危料到他会打来,坐在书桌前,一遍遍欣赏着大屏幕上自己和韩冽的春宫秀,转着手上笔,微笑着问,“感受怎么样?”   纪舒抖着声,“谢危,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怎么对他了?你看他不挺爽挺喜欢吗?”谢危语气悠然,慢不经心的道,“我打算一辈子囚着他,让他永远当我的阶下囚,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纪舒又气又急,“谢危,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只会让他恨你。”   “纪舒,我容忍你拥有了他三个月,你该满足了,我也算还了欠你的三年。”谢危语气阴沉沉的,握紧手机冷冷声道,“以后再插足我和他之间,别怪我不念旧情!”   听着他的威胁,纪舒不敢相信。   以前温暖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眼下,他得阻止谢危,“谢危,放了他,不然我会报警的。”   “你可以报警。”谢危勾着笑,阴森森道,“在被抓之前,我会先砍掉他手脚,再把他阉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你要是舍得我伤害他,就尽管报警。”   纪舒又惊又怕。   想再说,谢危直接挂了电话。   纪舒心中冰凉。   要是以前,他定是不信谢危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确定,他到底只是在恐吓,还是真的在发疯。纪舒不敢报警,他不能拿韩冽安危去赌,他不想他被伤到分毫。   他只能靠自己。   他一定要救出韩冽。   谢危在向纪舒宣示完主权后,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他提着一个小箱子。   谢危打开箱子,里面是十根金条,谢危将金条摆在地上。“我觉得金子比现金好多了,还可以保值,江夏,以后我的钱都换成金子送给你,好不好?”   韩冽瞪着他。   这家伙脑子抽筋了?   “以后,我给你打个金床,我们可以天天在上面滚床单……”谢危坐在床边,一本正经看着他,说着脸微微泛红,又眨眨眼道,“还可以给你打造个金屋,你就是我藏的娇客!”   韩冽无语凝噎。   这家伙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谢危,你最好立刻放我离开。”韩冽紧蹙眉头,警告着他,“你这样让我很恼火,别把我对你最后一丝忍耐都磨光了。”   谢危直摇头。   他不会放他走的。   “江夏,你喜欢钱,我就努力赚钱。”谢危俯下身,手指轻捋着他发丝,“你敢招惹我,就得有这种觉悟,你是我的,你哪也不能去,乖乖在这当我的秘密老公……”   他低头吻了吻他。   得意笑了。   纪舒开始做着准备。   第一步,就是重看谢危发给他的视频,希望从视频里发现一些端倪,能找到韩冽所在的位置。   他将视频投放到大屏上,强忍心里那丝酸意和难受,认真观察着视频里的四周环境,看出这里是个地下室,而视频是多方位拍摄,所以地下室大至样子都看清了。   地下室有四个窗口。   窗口外能看见一小段景观树还有花卉。   一展造型别致的花园灯,一个吊椅。   这是他能掌握的全部线索。   纪舒又找人帮忙调查了谢家的别墅房产,得到资料后,他便想办法一处一处去找。   好在他有笔离婚财产,有了钱,找任何人帮忙都事半功倍。   谢危时不时给他发一段视频。   各种姿势各种体位,他知道谢危是在故意刺激他,可还是忍不住心里酸涩难受,但他知道这不能怪韩冽。   他只想尽快找到他们所在的房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   纪舒再次化身保洁员,混入一个新的别墅区,借着打扫公共区域,打量四周环境,竟真的找到了一间与视频里一样的地方。   花园里一样的花卉,一样的花园灯,还有吊椅。   纪舒激动到手直颤抖。   但为了确认,还是去摁响了大门的门铃,然后藏在一边绿化树后。谢危果然来开了门。他四周张望了下,见没人也没多想,又关门进了屋中。   白天不方便,纪舒就躲在花丛里,一直熬到天黑。   他本来想等到半夜,谢危睡着再动手。   可他收到了谢危炫耀的信息:“纪舒,我又要和江夏做了哦,今天我学了个新花样,一会儿我发视频让你欣赏欣赏……”   以前不知方位,纪舒无可奈何,这一刻,纪舒心里却起了一把火,离得这样近,一想到谢危要对韩冽做什么,他再无法忍耐。   便将计划提前。   别墅的院墙并不高,纪舒翻墙进了院。   他猫着腰,在花园里匍匐前行,   才刚刚没多远,纪舒忽感一阵脊背发凉,他心感不安。   以为被人发现了,下意识看去。这一转头,却是惊吓出一身冷汗,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四只体型高大威风凛凛的黑背狼犬,它们盯着他,呲着獠牙目露凶光。   “乖狗狗,不可以咬人哦。”纪舒牙齿打着颤,强作镇定的露出笑,挥着手哄四个大狼狗离开,一边缓慢后退着。   尽管纪舒尽量保持冷静。   但他后退不到三步,四只狼犬同时吠叫着扑了上来。   纪舒尖叫着摔倒在地,下一秒被咬住了小腿,被往后拖去,纪舒尖叫着翻滚挣扎,并本能的双手抱头护住危险部位。   一边拼命呼救。   但很快他的双手也被狼狗撕咬住,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求生的力量,让纪舒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借点力,但他什么也没抓住,最终被四只大狼狗拖到了墙角,拖往后面犬舍……   剩下一地拖行的血迹。   地下室里,谢危刚坐到韩冽身上,容纳着他。   令人智昏的激情里,韩冽听到几声凄惨哀叫,他以为出现了幻听,又凝神细听,辩认出来,那不是幻听,那竟是纪舒的声音。   韩冽脸色骤变。   他挣断手脚的铁链,推开谢危闪电般的冲出地下室。   韩冽在别墅后院的犬舍外找到了纪舒,他正被四只狼犬撕咬,全身血肉模糊,这一幕让韩冽眼前发黑,瞬间血冲大脑。   韩冽冲上前踢飞了四只狗。   四只狼狗呜咽着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没了气息。   韩冽一把抱起纪舒,检查着他全身,他已没几个完好之处,脖子上更不停的喷着血,将他衣衫染得一片红,韩冽心知他已无生机,却一手紧按在了颈边。   颤着声道,“纪舒,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江夏,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别哭啊……”纪舒摇摇头,抬起手擦掉他脸上的泪,轻笑着,微弱的说了句,“我好疼,好冷,你抱抱我吧。”   韩冽心中大痛,猛然将他抱紧。   纪舒看见他最后一眼,死而无憾,再没力气支撑,终于闭上了眼睛。   韩冽抓着他的手猛然收紧。   身体如坠冰窖。   浑身冰凉。   “小贱,能不能复活他?”   明知不可回转,却还带最后一丝希望,向系统求助。   【他只是个配角,没有复活甲哦,人家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一意孤行,是你不听我的。】   【难道宿主你不知道跟主角作对,抢主角东西的人,从来都没有好结局的吗?】   【你跟他在一起三个月,顶多算是与主角感情的一个虐点,倒很适合渣攻贱受虐恋主题,但你真就以为你们能在一起了吗?】   【他今日有此果,皆因你种的因啊……】   系统君的话如尖刀插在韩冽心上。   “你是说,是我害死了他?”韩冽脸色青白,紧抱着纪舒还有余温的尸身,低头拭去他脸上的血,又握紧了拳,声音冰冷道,“我或者错了,但我永远不会和谢危在一起。”   他不能救活纪舒,那他能做的就是一辈子陪着他。   纪舒的死,他不知道该怪谁多些。   怪谢危吗。   他明明能逃走,却偏偏没走。   他对谢危亦钟情,才无法抵抗他的勾引诱惑,他只是更怜惜纪舒才选择了他,而他比谢危贪心,想要的更多罢……   他说谢危不配纪舒,他更不配。   他终于得到了惩罚。   只是没想到,惩罚没落在自己身上,伤到的却是纪舒。小贱贱说因为他是配角才会死,韩冽不信,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太贪心。   韩冽抱起纪离去。   转身看见瘫软在地面色死白的谢危。   韩冽越过他,足尖点地一个起落,抱着纪舒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谢危看着他离开,已然泪流满面。   他是嫉妒纪舒,恼他抢了韩冽,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他,更没想过害他性命,他没想到他竟死在自己豢养的看家猛犬之下。   而韩冽,还能原谅他么?   韩冽能原谅,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韩冽会恨他么?   谢危不知道。   纪舒的葬礼上,他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   谢危和韩冽,一个以前夫一个以男友身份为他守了几天灵。   下葬那日天灰蒙蒙的,送葬的人员不多,他们是家人亲戚外唯二的人。   没有同事,也没有朋友。   下葬后不久,来给纪舒送葬的家人亲戚都走了。   只剩下谢危和韩冽在墓前,两人伫立沉默,寂然无声。 第137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29)   “是我害死了你……”一直压抑着的谢危,数天来积压的各种情绪在这时候终于爆发,他噗嗵跪在了墓前,匍匐地上痛哭不止,“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纪舒……你对我来说一直是很重要的人……我从来没想要害死你……对不起对不起……”   谢危痛苦的向地下的人道着歉。   自责和愧疚,这些天一直折磨着他。   可无论掉再多的泪,也不能让他心里更好过些,但他抑不住内心的悲恸,在墓前哭得不能自已,两眼红肿,泪水糊面。   但韩冽,始终伫立沉默着,动也未动,就像块碑。   未哭也未语。   在痛哭里,谢危的情绪慢慢平静了。   他终于止了哭,起了身,抓着韩冽的手,轻声问:“你是不是恨着我?恨我害死了他?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他们同为纪舒守灵多天。   但韩冽没与他说过话,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谢危知道,他们再没有可能了,他们中间将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跃的鸿沟。   韩冽动也未动。   目光只是注视着冰冷的墓。   谢危几滴泪落在他手上,他也恍然未觉。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谢危通红着眼,哽咽着道,“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只是……只是……”   只是一想到,他会从此恨他,憎恨着他。   谢危就心如刀绞。   谢危抓着他自说自话,期待他能给予一个眼神,哪怕是骂他打他也好,可韩冽连眼珠子也没动一下,根本不愿看他……   他的反应让谢危心中冰凉。   凄凉一笑,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   看向眼前新墓,眼眶再次湿润。再多道歉,再多眼泪也没用,人死了就是死了。纪舒死了却永远活在韩冽心中,自己虽活着,在他心里却已如同死人……   他不想余生活在愧疚和他的憎恨里。   那就以命偿命吧。   谢危笑了笑,一把抽出衣里藏的尖刀扎向心口。   谢危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握刀的手狠狠一绞将刀扎得更深,滚烫的鲜血涌出,谢危在痛苦里松开了手,他抚向纪舒的墓,喃喃着道,“我不欠你,不欠你了……”   来时阴沉沉的天,这时已乌云散开。   阳光从云端斜射而下。   谢危抬着的手,指尖上沾着的血,在阳光下突然格外刺眼。   那一抹红,惊醒了韩冽,看着地上的一滩血,他心中剧震,脸色大变冲上前将谢危起,才看见他胸口插着的尖刀。   韩冽抖着声怒道,“谢危,你做什么傻事!”   “我害死了纪舒,现在我把命赔给他。”谢危看见他脸上的惊慌,先前被他忽视的委屈,难过,凄惶,都烟消云散了,谢危轻轻问,“你不要恨我了,好吗?”   “我没恨你。”韩冽摇头。   一把将他狠狠抱住,只是摇头。   “我不信……”谢危喃喃着,泪水却又涌下,“你都不肯理我了。”   “真的,真的!”韩冽低头抚着他脸上的泪。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纪舒才死时,他是有些恨谢危的,觉得是他们共同害死了纪舒,谢危和他皆有责任,可为他守灵的这些天,韩冽脑子里千转百回,他终于意识到,纪舒的死他应该全责。   他喜欢上了两个人。   他选择了纪舒,却没彻底拒绝谢危。   他潜意识里,根本是两个都想要,若他能做到只对一个人一心一意,就不会铸成这等大错。   “我不信,除非你吻我。”谢危闭上眸喃喃了声。   他就快死了。   却还想以此来算计他一个吻。   他知道自己带着不甘心,因为他从来没得到过韩冽的心。   唯一欣慰的。   是他死后,韩冽也会记住他吧。   谢危话一说完,韩冽已低头狠狠堵住他唇,滚烫的唇,炽热的吻,让谢危眼中滚落更多的泪,他终于,终于又主动吻他了……   谢危嘴角勾起浅笑。   最后一口气终于断了。   韩冽还未来得及感受那堵到快爆炸的胸闷,脑中已响起系统的声音。   【男主死亡,本次任务失败!警告,本世界即将崩溃重启……本世界即将崩溃重启……请宿主做好准备……请宿主做好准备……】   韩冽心中一惊。   来不及询问系统,就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谢危以为自己会长眠地下,可他却醒了,是被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惊醒的。   他现在应该在棺材里等着火葬吧。   韩冽也会给他守灵吗。   这声音怎么回事!   韩冽是把他手机也放在棺材里,准备陪他火化吗?   真是有心了。   但是哪个王八蛋死了还要给他打电话?   死了都不让他安生!   他死了,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睡觉!   谢危不想动,但是那铃声一直响,吵得他根本睡不着。谢危猛地坐起,却发现不是在棺材里,而是在自己的公寓里,谢危一脸迷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狠掐了把手臂,疼得他一哆嗦。   “不是做梦?”谢危喃喃着,一时摸不着头脑,“本少爷不是死了吗?”   他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拉开衣衫,发现胸口也没有刀伤。   谢危疑惑,又拿起手机接听。   传来的却是高城的声音:“这么久才接电话,睡觉才醒?谢大少不会是想赖掉今天的比赛吧,这可不成,我们已准备出发了,我会在莫奈山恭候,你可不能不来啊!”   谢危一惊,一查日历。   发现今天正是他认识韩冽的那天。   谢危捶了捶头,只觉脑子里乱轰轰的,他明明记得自己死了,怎么却又活了,时间还倒回了,一时不知到底是梦还是清醒。   “谢少?怎么又不说话?”高城声音再次传来,“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烦死了!我当然会去!难道我还会怕了你?”谢危不耐烦吼了声,吼完就结束通话,静坐着发了会儿呆。   看了眼墙上他和纪舒的大幅合照。   谢危沉思了一会儿,立刻将墙上合照取下,房间里的小相框,照片也都收好,然后将全部的东西收进了储藏室里。   如果一会儿真的能见到韩冽。   那就说明,他应该是死后重生了,大概是老天怜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谢危带着期待出了门,骑着那辆红色哈雷驶向莫奈山。   等到了山脚下。   他看到了穿着骑手服的韩冽,他的心狂跳起来。   这一切,竟不是梦。   他真的见到了韩冽,真是老天再给他机会。   高城见他直勾勾盯着韩冽,便介绍着,“他是我特意找来的帮手,谢危,今天你可不一定能赢得了我,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的赌注……”   韩冽摘下了头盔,看向谢危,目光平静而陌生。   冷淡的伸出手,“我叫江夏。”   谢危从他摘下头盔时,目光死死盯着他,他好奇,韩冽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可是他失望了,韩冽看着他的眼神,就是看陌生人的样子。   谢危一时怅然。   但很快,他又暗喜起来。   他没重生也好,那他就还没认识纪舒,而这一次,他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我叫谢危。”谢危伸手握住他,满脸笑容。   他来时没像上次一样脸上化艳俗的妆,素净的脸蛋,是美貌到能让高城流哈喇子的水平。   可即使这样,他在韩冽面前,也没有那么多自信。   因为上辈子他选择了纪舒。   “高城竟找了个大帅哥跟我比,荣幸啊。”谢危握着他的手,激动得隐隐颤抖,他凑到了韩冽耳边,呢喃道,“知道吗,上辈子你是我爱的人,这辈子,我会牢牢抓住你哦。”   这辈子,他再不会放手。   韩冽诧异看了他一眼,这时是真的惊讶,系统没告诉他,谢危竟也重生了,他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表情冷淡的抽回手。   谢危眼中失落,他只能装没看见。   世界重启,他又重生回来,他决定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这次他要一心一意去喜欢纪舒,不会再与谢危有任何暧昧,也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他依然选择纪舒。   是因为谢危是主角,他自有主角光环。   没有自己,也会有很多人爱谢危,但纪舒没有,而且他欠纪舒的还没还,他想弥补纪舒。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与谢危同样的事。   但希望,他不会犯谢危同样的错。   谢危和韩冽,再次在莫奈山飚车上路,但两人心境都再不复从前。   谢危是激动兴奋。   韩冽想得更多。   两人再次飚到了山顶,韩冽再次赢了他,并再次将他从高城的算计里救了出来,只是这次韩冽没开暧昧的玩笑,没向他索要承诺。   两人下山后,韩冽不再与他同骑一车进城。   韩冽将车停在山道与另一边主干道交界处,“谢少爷,我也帮你解了围,我还有自己的事,先走了,就不送你了,你可以骑我的车回去。”   “你去哪,这也打不到车啊?你怎么走?难道步行?”谢危一惊,拦住他,“江夏,你送我回城不行吗?”   谢危心里慌了起来。   怎么全都跟原来发展不一样了!   “不了。我们不同路,我可以借个顺风车。”韩冽轻拉开他手,指向不远处一辆驶近的绿色栏板货车,“那个车就不错……”   说完,足尖一点跃起轻盈落进后车厢。   韩冽在车上冲谢危挥手。   谢危看着他离开,一时气恼又没办法,可能他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算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住哪。   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第138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30)   骑上他的车离开。   谢危本来准备回家,路上却改变了主意,调头去往纪舒住的小镇方向。他不想伤害纪舒,不希望他死,但也不希望他再一次抢走韩冽。   他们现在还不认识。   所以必须要断绝他们见面的可能。   接近十点时,谢危敲开了纪舒的门。纪舒突然见到想念三年的人,毫无防备,目瞪口呆。   谢危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纪舒呆了呆。   陡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想找个东西遮脸。   一下挣扎起来,“谢危,放开我……”   “不放,让我抱抱你。”谢危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纪舒,一时激动,哽咽着将他抱得更紧,“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纪舒震了下,倒未想别处去。   当初自己骗他死去。   没想到他竟找到了他,这反应也算正常。   谢危抹了抹泪,终于冷静了些,关上门拉着他进屋。   纪舒给他递了杯水,“你,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也是意外知道你还活着。”谢危见到他好好的之后,人也心安下来。   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但对上纪舒充满惊喜和柔情的眼睛,谢危心里竟有几分不忍,可这事宜早不宜迟,他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我来找你,是有事求你。”谢危紧张得口干舌燥,喝完一大杯水,向纪舒坦白道,“纪舒,我变心了,爱上了别人……”   纪舒脸上的笑僵住。   他握紧了拳,勉强的笑道,“是吗?这,这也正常,毕竟我消失了三年,我骗了你,让你以为我死了,你爱上别人也很正常……”   虽这么说,但眼神到底变得黯然。   刚刚的惊喜全成了苦涩。   纪舒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面上强作冷静,又问他,“你来找我,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是怕我会生气么?不会的,我能理解……”   重生一次,谢危已没办法像前世那样理直气壮。   他几乎不敢去看纪舒的眼睛。   但有些事他必须做,所以只是低头看着水杯,一边道,“谢谢你理解我……我,我想求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   纪舒望着他,眼中隐有泪光。   他不敢看自己,是嫌他丑,害怕他的样子吗?   他苦笑了声,对他的要求不能理解,“我能理解你爱上别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离开?我只是想呆在有你的城市,这也不行吗?”   是怕自己会缠着他。   打扰了他吗。   “离开吧,就当是再帮我一次。”谢危没办法解释太多,只是紧抓着他手,哀求着道,“你也不要再傻傻等我了,离开这个城市,去认识新的人,去找个对你好,比我好的人……”   谢危知道这些话会让他伤心。   但也知道,纪舒一定不会让自己为难。   他从来都是这样体贴别人。   “那我要去哪?”纪舒幽幽叹息了声。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   还能再死缠么,便如了他的愿吧,起码还能在他心里留下些好的印象。   “随便你去哪,只要离开这个城市。”谢危想了想,又摸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张卡,“我知道我欠了你,我只能这样补偿你……”   说着将卡塞他手里。   纪舒恍惚一笑。   他是不是该欣慰,虽是谢危变了心,但也算对他有情有义了?   “好,明天我会搬走。”纪舒收了他的卡,垂下头轻笑了笑,“我想知道,你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你好吗……”   他实在是好奇。   他爱上的是什么人,会让他这么介意自己的存在。   “不好,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他不说还好,一提起韩冽,谢危便咬牙切齿着,“总是欺负我,伤我的心把我弄哭,有时候我真想弄死他!”   他的话让纪舒吓一跳。   “对你这样不好,你还喜欢他?”难以相信,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说假。   竟还会为了那个人哭吗。   纪舒不敢想像为别人哭泣的谢危什么样子。   他总是自信跋扈,不可一世的。   “是啊,对我这么差劲,我还喜欢他。”谢危语气变得落寞,但对上纪舒审视目光后,却不愿再说更多,他本就对他于心有愧,怕说多错多。   两人又叙旧了会儿。   谢危终于走了。   纪舒关掉灯,黑暗笼罩着他,屋里慢慢传出一阵呜咽低泣声。   同样隐匿在黑暗里的韩冽,背抵着墙,听着窗里传出的哭泣声,想要冲进去抱住他安慰,但他只是个陌生人,他不想吓到纪舒。   他比谢危更早来。   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楔机认识他。   听到屋里哭声渐渐小了,韩冽舒了口气。   心道,这一次他不能再那么贪心,选择了纪舒便要一心一意待他,对谢危,他最多算是他父亲派去的一个卧底和保镖罢了。   没一会儿,韩冽听到了关门声。   以为纪舒要睡了,从窗口看进去,才发现他是要出门。   韩冽立刻无声跟随。   纪舒哭了一阵,觉得好受了些,但情绪还是很乱。   他知道,如果不将这种情绪抒发出来,他今晚别想睡觉,所以想出门走走,散散心,这种大多数人快睡觉的时间,路上人也少。   黑暗的夜里,也不太会有人注意到他的样子。   他觉得很安全。   他没有目的的在小镇路上瞎逛,丝毫没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小镇不远处有片山。   山里有座水库,这里晚上风很大。   以前他心情不好时,也会来这吹吹风。   跟在后面的韩冽,见到走到了水库,心里一紧,心想他不会想做傻事吧,就算没这想法,深夜里来这种地方,遇上了坏人那根本是求救无门。   “他要我离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纪舒坐在水库坝梯上,迎风自言自语着,“我坚持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见他,和他重新在一起啊……”   纪舒垂下头,“可他爱上别人了……”   三年的等待,期待,突然一下落了空,他突然找不到了方向。   纪舒知道没人听,也没人回答。   还是自言自语,一个人对着水库说着话,倾吐之后,他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眼见一弯残月上了中天,纪舒觉得自己该走了。   他转身想爬起。   脚下却不小心踩空,纪舒尖叫着往后栽去。   以为自己会坠落进水里,却见一抹黑影闪现到眼前,并及时的抓住了他。对方紧握着他,强劲有力的手掌让他感到了安心。   韩冽拉着他上了岸。   纪舒惊魂稍定,低低说了声,“谢谢你。”   说着又打量着他,可惜太黑了,微弱的月光让他没办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见模糊的面颊轮廓,和他高挑修长身形……   可他说了谢谢后,对方没有反应。   只是在盯着他。   纪舒心里突然有些慌,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巧也来水库,还能刚巧救了他,不会是坏人,故意一路跟踪他而来的吧?   “你,你是谁,怎么会来这呢?”纪舒问出心中疑惑。   “我只是个路人,也是来这散心的。”韩冽看见他后退半步,就知他在防备自己,轻笑出声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这水库不是你包的吧?我能来吧?”   他戏谑的话,让纪舒脸上一阵滚烫。   心知他已看透自己。   一时羞愧难当。   “对,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纪舒连忙道歉。   “不,你没错。这黑灯瞎火的,有些戒备心才对。”韩冽在黑暗中握紧拳,忍着想抱他的冲动,又轻轻说了句,“但你可以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纪舒心中一动。   为什么他能感觉到,这人仿佛在隐忍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话,会有种让人信服和信赖的力量?   让他莫明的就相信了他。   甚至有种想亲近他。   怎么会这样?   他们才认识啊,甚至还没看清对方的样子。   “你半夜来这,不会是想做傻事吧?”两人走在坝上,准备回去,路上韩冽忍不住问,刚刚那一幕真是快吓掉他半个魂。   “不是,我只是想散散心。”纪舒知道他误会了。   也是笑出了声。   他这预算么说,韩冽终于放心。   两人走出黑暗的水库大坝,上了往下通向镇上的公路。   路灯下,纪舒终于看清了韩冽的样子。   这一刻心中强烈震动。   “怎么样,还满意么你看到的么?”韩冽见他望着自己一动不动,笑了声,说着霸总语录。   “我,我能摸摸你么?”纪舒莫明觉得他很熟悉,仿佛上辈子曾经相识,对上他凝视自己的目光,纪舒莫明一阵鼻子发酸,心里也涌起酸甜与欢喜交杂的滋味。   这陌生的情绪,让他心慌。   明明以前从未见过他呀。   韩冽楞了下。   点点头。   纪舒抬手抚上他的俊脸。   手指抚过他的剑眉,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他的唇,纪舒心里涌起了一阵依恋感,正心思起伏,又听韩冽笑了声,“鉴定完了吗?我的可绝对是真脸。”   纪舒听着他笑声。   这才意识到刚刚举动有些暧昧。   连忙收了手。   看到他头上的灯光,纪舒才后知后觉慌了起来。   连忙低头。   他摸摸脸,心里涌起一阵难受。   突然后悔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走,被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怎么了?”他刚刚还挺大胆,这会儿突然垂头不语,情绪一下低落下来,韩冽抚上他肩头,“心情还是不好吗?”   说着想抬起他脸。   纪舒心里一慌。   连忙转过身,背着光摇头,“不是,我,我不想吓着你……” 第139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31)   “不要总低着头,这样会丧失自信。”韩冽心中叹息,并带了几分强硬的将他转身,捧着他脸抬起,微微笑道,“我不觉得你吓人。”   纪舒呆呆看着他。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不会相信,他会觉得是因为同情,才说的善意谎言。   可为什么他这样说,他竟想要相信呢。   “我饿了,陪我去吃夜宵怎么样?”韩冽拉着他手,“吃点东西,也许会让你心情好些?”   纪舒被他拉手的举动吓一跳。   一时涨红脸。   心里狂跳起来。   “好,好啊。”纪舒结巴着答应。   两人回到了小镇,深夜时大部分店已关了,只剩下一些烧烤店还开着,两人点了些烧烤,吃完后,韩冽送着他回家。   到门口时,纪舒犹豫了几秒。   请他进屋坐坐。   韩冽自是不会拒绝。   “你住哪里,离我这远吗?”纪舒给他倒了杯水,好奇的问。韩冽微微笑答,“我不是这小镇的人。今晚大概得去住酒店。”   纪舒楞了下。   不是镇上的人?   那就是以后会离开了?   自己为什么会失落难过呢,明天,明天他不是也该搬走吗?   “要不,要不就别住酒店了。”纪舒脱口而出提出邀请,看见韩冽表情微变,他心里一慌,连忙解释着,“我的意思是,我这里比酒店干净些,而且还能给你省钱呢。”   说着,自己心里也在质问。   留人家过夜想干嘛!   这样会不会让人误会,以为自己对他有非份之想?   可是他就是说出来了。   “好,那我就叨扰一晚。”韩冽自是不会错过这种好事。   纪舒呆了下。   他以为他会婉拒呢。   他竟答应了。   纪舒压下心中暗喜,强作镇定道,“那,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找套干净睡衣……”   他从里屋去找了套新睡衣,来到浴室门外,看见了毛玻璃上韩冽模糊的身影,一时心跳如雷,不敢再看,只将衣服放在了门外。   坐在客厅看着球赛,心里却一片紊乱。   明明几小时之前,他还在因为失恋而难过,现在这么快就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了好感。   他不想这么快变心。   可是内心感受又如此真实。   “还看电视呢,不早点休息?”韩冽沐浴出来,在他身边坐下,“我就睡客厅沙发,你去休息吧。”   “不,你睡我的床吧。你是客人怎么能睡沙发。”见他坐下,纪舒紧张到口干,捧着杯子连喝两口水,才对他道,“你休息吧,我,我还想看会儿电视,我会把声音调小些,不会吵到你的……”   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根本睡不着。   “那我陪你一起看。”韩冽看出他有些紧张,调侃笑道,“你好像有点怕我?那怎么还敢让我睡你家里,不怕我半夜做坏事?”   纪舒呆了下,又瞪他一眼。   谁怕他了!还有,他想做什么坏事?   可韩冽却突然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凝望着他。   他的目光让纪舒心跳又开始加速,真的不怪他,这人总是用一种看情人似的宠溺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身上都燥热起来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纪舒咬了咬辰,小声道。   他仿佛在看什么宝贝似的目光。   会让他误会的。   “不行。”韩冽微微勾唇。   “我,我去烧壶茶。”纪舒坐立不安,说着要起身。   韩冽却抓住了他,纪舒跌坐回去,正恼他,却看见韩冽的俊脸放大在眼前,他的双唇被堵住,对方滚烫的双唇火热鼻息,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要烧了起来。   太过震惊,让他脑中空白一片。   在确定他对自己有好感,韩冽才敢大胆索吻。   纪舒石化近半分钟,感受到唇上刺痛,下意识要叫,对方趁机闯入其中,一进来就是霸道又热辣的法式吻法,纪舒有的几分清醒又被击碎。   “为,为什么……”纪舒含糊的问着他。   心里又害羞,又有股酸甜滋味。   “因为我喜欢你呀。”韩冽柔声告白,一边吻着他,抱着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   他也喜欢我……   这回答让纪舒眼中瞬间涌出了泪。   “纪舒,我们在一起,好吗?”韩冽抓着他,十指与他交握,吻着他脸上的泪水,轻轻道,“让我照顾你,保护你,一心一意爱你,好吗?”   纪舒呆呆看着他。   认识不到一天,他却有种已经喜欢了他半辈子的感觉。   自己对他不了解,他们外貌上也不相配,就算喜欢他,也应该有很多顾忌才对,可是,他却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和他在一起。   他流着泪点头。   韩冽轻拨他额前的发,“你去卧室睡。”   纪舒点点头。   却勾住他手指,忍着羞赧,声若蚊呐:“你,你跟我一起……”   总觉得有天会失去他。   所以想立刻跟他在一起,分秒都不想错过。   韩冽眼神微变。   下一秒抱起他进了卧室。   踹上了门。   挡住了一室激情。   次日,纪舒就搬去了韩冽家里。   他终究没离开。   白天韩冽去上班,纪舒在家工作。   他原本想打电话告诉谢危,可还是没这么做,总觉得让他知道自己没走,可能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就让他以为自己离开了吧。   他们以后互不打扰。   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也好。   傍晚纪舒做着晚餐,又给韩冽发了个信息,“你昨晚太不知节制,多了会伤身,我给你煲了补汤,早些回来喝……”   韩冽哼笑了声,回了句:“你这么会未雨绸缪,我八十岁应该还有雄风。”   纪舒看得红了脸。   心里涌起一阵甜意。   要真能一起到八十岁,那人生再无憾了吧。   韩冽下班出来,还想着他说的补汤。出了公司,却是看见了谢危,他倚着他拉风的红色跑车,正朝他挥手。   韩冽装未看见。   谢危跑过来拦住他,“江夏,你昨天帮了我,我请你吃饭吧。”   韩冽冷淡道,“不必了。”   家里有人在给他做饭。   谢危心里一酸,却不气馁,抱住他胳膊,“你因为我得罪了高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住我那去,我罩你怎么样?”   “不用了。”韩冽拉开他手,语气依旧冷淡的道,“高城这种人自有天收。”   谢危没想到他又拒绝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跟前一次不一样了,这让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只是难过的道,“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一定要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吗?”   “谢少爷,我们不适合做朋友。”韩冽捌过头,不去看他伤心的表情,不允许自己对他心软,和他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做法。   韩冽说完就走了。   谢危僵在当场,眼中隐隐含泪。   为什么全不一样了?   明明一开始,他对自己不是这样抗拒呀。   难道上辈子,只是一场梦,并没有真实发生过吗?   他不信,不信!   要怎么做,怎么做他才会重新喜欢他?   谢危黯然的驱车离开。   连预收着一星期,谢危每天来堵他。   但他没有一次成功过。   现在的韩冽,态度强硬无比,而当他不愿意时,谢危没有任何办法。   他想要好好表现。   但韩冽不愿给他机会。   他却是越挫越勇。   又一个晚上,谢危开着车来到韩冽小区门口。   准备亲自上门堵人。   堵到他家,他总没法再避他了。   今天他开的是一辆崭新的黑色跑车,这是他昨晚刚新购的,他准备送给韩冽。他不知道怎么追求人,但也知道很多男人追求别人,都喜欢送东西。   男人追女人送包送首饰。   那他给男人送车,应该不会出错。   谢危手上甩着车钥匙,期待着一会儿给他个惊喜。   他熟门熟路的上楼,敲响韩冽家的门,但他没想到,来给他开门的是纪舒,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彼此,都是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会搬走吗?”谢危看着纪舒,颤抖着问,“江夏呢?”   纪舒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毕竟自己骗了他。   他解释着,“我,我暂时不会离开,谢危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江夏是我男朋友,你来找江夏?怎么你也认识他么?”   谢危瞪着他说不出话。   他不该出现在这。   韩冽这时候也不该认识他,除非,除非……   正因猜测而心慌时,却见韩冽走了出来,他身上还带着沐浴乳香气,湿着头发,显然是刚洗完澡,韩冽看见他时,微微蹙起了眉。   “江夏,有人找你。”纪舒自然的抱住韩冽的腰,小声问,“谢危是我朋友,你也认识他?”   韩冽揉揉他头发。   笑了笑,看向谢危道,“嗯,之前刚好帮过谢少爷一点忙,但是也跟他不熟……”   谢危死死看着他。   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心里的猜测已经证实。而他那句不熟,让他眼里蓄着的泪瞬间滑落下来,谢危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谢危,怎么刚来就走了?”纪舒追了出来。   但谢危已一路狂奔跑下楼。   韩冽原来也重生了,可他却装不认识他,说他们不熟,而且再一次选择了纪舒。他以为老天让他重生,是想给自己第二次机会,没想到,什么也没改变。   谢危从未觉得这样失败过。   谢危失魂落魄走出大门。   脸上挂着泪和惨笑。   两次都选了别人。   大概,他真的从未喜欢过他吧?   韩冽站在窗口,看着谢危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门,他深吸口气,转身拉上了窗帘。   心硬一些,这样对两人都好。 第140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32)   谢危开着车离开,他现在心情极度恶劣。   他需要喝点酒,他本来想为了韩冽戒了酒,可是现在,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不管他为他做什么,这人都不会爱他一点点。   他再有钱,再美貌。   又有什么用?   这些能轻易俘获他人的世俗武器,却对韩冽没用。   他要是真的是个拜金男人多好。   那一定会选择他。   他为什么没有那些有钱坏男人的运气?   他拿钱也买不到韩冽。   他果然是太失败了。   谢危正自暴自弃,手机却是突然响起。   他暴躁一看,是高城打来的,高城约他去店里喝酒,说晚上有活动,谢危爽快的答应了。他知道高城不是东西,甚至可能会伤害自己。   但这时候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想发泻。   不然他快憋屈死了。   谢危去了高城的夜店,里面果然很热闹。   一群同性恋男人的狂欢。   台上漂亮的男舞者们,正扭着他们灵活的腰肢和屁股,表演热辣脱衣秀。   下面是一群光着身子跳舞的大老爷们儿。   以前谢危觉得很好玩,很刺激,这时看着闪烁的霓虹灯下一群人,就像看见一堆白花花扭动的肥猪肉,突然只觉一阵恶心。   谢危微蹙眉头,让侍者在前面替他开路,他不想沾到这些人。   上了二楼,在包厢见到高城,来到这个房间,一下让谢危想起高城在这对他做过的事,他本来心情就差,这时脸色就更难看。   高城搂着个美少年,见了他摆手笑道,“不容易,今晚可算把你请来了……”   谢危可不是来找他喝酒的。   他就是来找茬的。   他箭步上前,拎起桌上的酒瓶就朝高城头上砸去。   这一举动,引起几人惊呼。   高城莫明被砸,自是一肚子火。拍桌起身,一站起却是眼冒金星,他摸了摸满手的血,指着谢危怒吼道,“你他妈疯啦?没事干嘛拿酒瓶砸我?”   “早就想打你了!”谢危心情不好,正想找个出气桶。   再次抓起一只酒瓶朝他砸来。   高城痛叫怒吼,“谢危你真疯了?”   其它几个纨绔也连忙上来相劝,谢危一脚踹翻一个。   “谁惹你了你找谁去,冲我撒什么火?”高城甩着手上的血,脑子嗡嗡的响,刚劝说了一句,谢危直接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高城哎呦叫着摔地上。   这时最后一丝忍耐也没了。   “谢危,老子忍你很久了!”高城暴跳而起,在他再想打他时,直接一拳挥过去,打得谢危摔在了沙发上,并扑上前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高城,你打我吧。”谢危没挣扎,反而提出这般要求。   高城瞪着他,“你发烧了!”   “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我就打死你!”谢危吼了声,伸手抓过一只酒杯敲他头上,“今晚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反正你我之间得死一个!”   “你有病!”高城觉得他这样子太反常。   不想再跟他计较,起身想走。   谢危冲他吼,“高城,你不是一直想上我吗?今天我满足你!你敢上吗?”   高城一震,转头瞪着他。   却见谢危泪流满面。   高城第一次看见他哭的样子。   他本来就美。   哭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一时心里涌起股怜惜,又有股想狠狠蹂躏凌辱他的冲动。   高城走近前,一句句质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又在为谁流眼泪?你是不是爱上了谁?是不是那个叫江夏的小白脸?那天我就看出你对他不一样。”   提到江夏名字,谢危脸色更惨白。   他瞪着高城,恨恨道,“对,我爱上了他,可他不爱我!你到底上不上?你要是不上我雨师,我就找他们,下面一群人一定很乐意操-我!”   他心里太痛苦了。   他想要狠狠伤害自己,想要报复韩冽。   高城脸色阴沉,他渴望他这么久,一直求而未得,这一刻他主动要求,他却高兴不起来,但是送到嘴边的肉,要是放开就不是他高城了。   “这可是你说的!”高城阴森一笑,一挥手,让其它人迅速滚出房间。   关上门后就扑过来抱住他,撕扯他身上衣衫。   谢危一动未动,毫无反抗。   “不是你想要?怎么像个死鱼一样?”高城看出谢危的精神在崩溃边缘,他自求堕落,这时候对他做任何事也不会还手。   于是他心底那股施虐欲也沸腾着。   直接甩了谢危一巴掌。   谢危果然一动未动。   “还给我摆高傲架子?”他这幅样子,让高城怜惜之余,又心生恨意。   他竟为了一个男人,自我堕落!   这让他嫉妒得发疯,那丝怜惜也只想变成伤害。   高城连抽他数个耳光,打得谢危嘴角流血,谢危也只是皱皱眉,冲他冷笑一声,“你也就会这点手段么?还有没有点更狠的?”   也许只有遭受更大的痛苦。   才能压抑他心中的痛。   他想要被伤害。   又隐隐想知道,韩冽会不会来救他。   既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   如果他不来就可以对他彻底死心绝望,放过他,成全他和纪舒,如果他来了,就代表他心里多多少少有自己,那就是给了他希望,必又让他死灰复燃,又会想尽一切办法夺走他。   到时候可能又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你把心给别人,那我就得到你的身体。”高城心里被狠狠刺激到了。“我不会给你一分怜惜!”   虽他这会儿精神不正常。   但高城也怕他突然清醒反悔,于是揪着谢危,先在他肚子上痛击数拳,打得谢危痛苦蜷缩,又拿了把刀,揪起他长发割着,“我知道你的长发是为别人留的,老子早看不顺眼了,今天就帮你全剪掉!”   谢危看着掉地上的一缕长发。   眼里猛的掉下泪。   突然发了疯,推开高城滚到了地上,捡起了那一缕发,喃喃着,“不许你剪我头发,他说过我的头发漂亮,你不许剪……”   “还想着他?”高城恨极,揪着他头发将人拽上了沙发。   谢危紧攥着那缕发,头皮传来的痛让他仿佛从梦中惊醒,大力挣扎起来,“高城,我不玩了,不好玩,你他妈马上放手……”   他后悔了。   要是让高城碰了他。   韩冽一定会生气,一定更不愿理他了。   他就没资格去爱韩冽了。   “你不想玩?不是你说的要给我?”高城恼怒不已,只觉被耍了。   也心知,今晚要不把他给上了,以后就没机会了,哪里肯放他走。   怕他逃走,又在他肚子上连击两拳。   在确定他没有反抗能力后,便扑上来开始撕扯他裤子,谢危挣扎着爬起,再次滚到了地上,但又被他拽着头发拉到了沙发上。   对方贴上来的身体,让谢危涌起一阵恶心。   他身上太痛,根本没力气逃走,知道自己又自作自受了,却还是哭出了声,痛苦的嘶喊着,“江夏,救我,救我!”   “谁也救不了你!”高城怒吼,啃上他娇嫩的脖颈。   准备享用这顿美味大餐。   包厢门,却是砰得一声被人踹开。   接到系统警报的韩冽,知道谢危有危险,及时的赶了过来。看见屋里似曾相似的一幕,他又怒又气,冲上前揪起高城暴揍,打倒他不能动弹。   才上前扶起谢危。   这才发现他脸上身上,皆有伤痕,一时咬牙切齿。   怒火中烧瞪着他,“你明知他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还要来!”   经历上次的事,他还敢找高城?   谢危看见他,虽是被骂着,却还是开心的想笑,可这一笑却一阵嘶嘶的疼,才发现自己被高城打肿了脸,便不再笑,只是扑上来抱住韩冽。   心里又欢喜又难过,抽泣着道,“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   “为什么来这?”韩冽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抱住他,抚着他柔顺的长发,“又自暴自弃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明明说好,要一心一意对纪舒。   可是看见谢危出事,又让他心痛,没办法无动于衷。   “我见你又选择了纪舒,心里难过,一时想不开,就想报复你……”谢危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感受到了安心,哽咽着道,“可是我后悔了……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碰我……”   韩冽听得又心疼又生气。   怒瞪着他,“你怎么尽干蠢事?”   “没办法,遇见你我就变傻了。”谢危泪汪汪看着他。   他来了,他还是在意他的。他眼里终于不再冷漠,有了对他真切的在意和关心,是不是只有他受伤,他才能博他一丝心疼?   他是不是要感谢高城?   想到高城,谢危突然变了脸,转头摸到了一边的水果刀,拿起就要往脖子边划去。   韩冽吓一跳,抓住他,“你做什么!”   “高城在我脖子上留下了痕迹,我觉得恶心,我要把这块皮割掉!”谢危眼里闪烁着怒火。现在肚子还一阵绞痛,但他更在意韩冽的看法。   韩冽瞪他一眼,夺走他手上刀。   扳过他脸,查看了下,果然看到颈边有几个牙印,白嫩肌肤都被咬红了,韩冽看得也觉得刺眼,心里冒起一阵酸火……   他拿了杯酒,沾了些酒精抹在牙印上。   一边斥着他,“有过前事,还敢与虎谋皮,真不怕惹出大事来?我要是来不了呢?”   谢危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   觉得脖子有些凉凉的。 第141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33)   “再有下次,我定……”韩冽气得举起手掌。   谢危闭上眼睛,没躲避。   韩冽本想揍他,但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脸颊还高肿的样子,终究是心软了。   “你怎么不打了?”谢危眨眨眼,又抱住他,小声道,“我做了错事,你就打嘛……”   韩冽没说话,却低头吻着那几个牙印,轻轻舔舐,然后咬出了几个更深的印子,以此来压住了高城留下的痕迹。   谢危浑身颤抖,苍白脸颊猛然变红。   “现在心里好受些了?”韩冽轻问了句。   谢危点点头,心里酸甜。   韩冽脱了外套披他身上,包住他身体,抱着他离开了夜店,一路送他回了家。   谢危洗了个澡。   韩冽又给他脸上擦了消肿的伤药。   看他无大碍,就准备走,“你好好休息,以后别再胡闹……”   “别走,别走好吗?”谢危心里一慌,追上前从背后抱住他,颤着声道,“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选择我,我输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韩冽感觉到背上湿了。   他叹息了声,这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他转过身,看着谢危,轻抚掉他脸上的泪水,“是,我喜欢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虽然你有些缺点,但我确实喜欢你……可我只能选择一个人,并且想对他好……”   谢危双眸大睁,呆呆看着他。   他的话,让他心里又欢喜又酸楚。   他终于承认喜欢他了。   可是,他不止喜欢他一个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贪心。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选择他?   “为什么是纪舒不是我,因为我不够他温柔体贴吗?我可以改,我可以学的……”谢危紧抓着他手,泪水染湿了弯弯的长睫,“你上辈子选了他,这辈子选我好不好?”   “上辈子我犯了错,我太贪心。”韩冽摇头,轻轻将他拥在怀里,“这次我不能犯同样的错。谢危,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没有我,还会有很多人爱你,当然高城那样的人不行,你得选个正常点的,对你好的男人,不能是我这样的……”   谢危一把推开他。   伤心摇头,“我不要做什么主角,我只要你爱我。”   以为他不爱时,他尚不会放手。   如今知道他也喜欢自己。   他怎能放手?   “谢危,不要固执。”韩冽看着他执拗的样子,叹息着,手掌轻贴在他脸蛋,“上辈子欠了纪舒,我想弥补他,他不像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他只有我,你明白吗……”   “那我呢,你就不欠我吗?”谢危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生气的甩开他手。   “那我只能欠你,这辈子,我想一心一意对他好。”韩冽本来不想让他知道内心想法,可是不说清楚,又怕这家伙想不开又胡来。   那就说开吧。   他相信他最终能明白的。   韩冽终于还是离开了。   谢危颓然坐着。   十指插在头发里,一遍一遍回想他的话。   心里泛起阵阵苦意。   他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喜欢自己,也喜欢纪舒,他之所以会选择纪舒是因为他毁容了,所以他对纪舒始终多了几分怜惜……   他以为毁容是一个人的短板,没想到,这竟成了纪舒赢他的关键。   男人的怜弱心理啊。   就因为他漂亮,所以他就不值得他心疼了吗。   这个混蛋!   谢危又难受,又哭笑不得。   但起码,他总算知道了症结所在。   知道了他也爱着他。   韩冽回家时已经不早了,纪舒已经睡了,韩冽看着纪舒睡颜,手指轻拨着他头发,脑中却想到谢危,心中暗暗叹息。   说开了也好。   只希望他不再钻牛角尖,能早些想开吧。   纪舒被他扰得醒来,转身抱住他,钻进了他怀里,嘀咕了句,“出去做什么了……”   “做超级英雄,拯救世界。”韩冽吻了吻他眼睛。   纪舒笑了笑。   将他抱得更紧,嘟囔了句,“你也是我的超级英雄……”   韩冽笑着抱紧他。   选择了他,终究是伤了谢危。   欠谢危的情,他确实不知应该怎么还。他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对两个人动心,如今这种自我折磨都是自作自受。   但起码,现在他知道了该对纪舒一心一意。   韩冽抱住纪舒,在他发上吻了吻。   次日,韩冽与纪舒一起用早餐,吃完准备去上班。   下楼后却在小区大门,见到了谢危。   韩冽看见他却脸色大变。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疾问,“你脸怎么了?谁伤的?”   谢危的漂亮脸蛋,被刀子划成了棋盘状,深深浅浅的口子外翻着,伤口深可见骨,大大小小有数十条,已然没了原来的模样。   虽不再流血,但是样子十分可怖骇人。   “昨晚我自己划的。”谢危看着他,“我现在也毁容了,你能心疼心疼我吗?”   “你疯了?”韩冽怒瞪着他,气得脸色青白,昨晚给他说那些,让他好好想想,他就想到这些?这家伙为什么总要做些傻事!为什么老爱走极端。   韩冽抓着他就往外走,“马上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谢危挣扎着,“我就要变丑!这样你才会要我!”   “不去也得去!”韩冽厉喝一声。   见他挣扎抗拒,干脆直接将人扛到了肩上。   正准备带他去医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震天的巨大爆炸声响。韩冽猛然转头,看见他住的那栋楼,七层高的旧楼已经塌了大半。   “纪舒!”韩冽放下谢危,嘶吼狂奔向老楼。   谢危也变了脸色。   韩冽刚到楼下,足尖一点飞身上了楼,找到了他们所住的区域,却是已经震塌大半,他嘶喊着纪舒的名字,没人回答。   韩冽发疯的四处翻找。   最终在一大块倒塌的墙板下,找到了被压住的纪舒。   他却已经没了气息。   “纪舒,你醒醒,醒醒!我不许你死!”韩冽抱着他摇晃嘶吼。   但纪舒只是软绵绵倒在他怀里。   谢危追到了楼下,但也上不去,只能跟着一群人焦急的等着救援,心里也祈祷着纪舒不要出事。   心里刚刚默念完。   就听到了一声震动长空的长啸声传来。   那啸声凄厉哀痛,犹如受伤野兽的咆哮,谢危颤抖着抬头,眼泪滑了下来。   这幢旧楼一直有些安全隐患,隔壁邻居家的瓦斯爆炸,震塌了三层楼,纪舒也死在了墙下,这似乎是场意外,可是上一世里,分明没有这场事故。   “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一定会死,是吗?”韩冽以前不信系统君的警告,认为他只是恐吓自己,要他配合做个听话的傀儡。   这时,他终于信了。   【对,如果宿主执意要和他在一起,那么你将看到他用不同的死法,一次一次死去!我早提醒过你,不能跟配角搞在一起,你是主角的人,为什么宿主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小贱贱也很委屈。   这个宿主一直不听话。   不肯乖乖当贱受,把自己变成攻就算了,还要去喜欢男二。   还很不信任他。   他真的是为他好啊。   韩冽看着怀里的人,心中深深自责和懊悔。   又想到谢危。   他屡屡为他做些傻事。   一个总被他害死,一个为他毁了容……   如果不是他贪心,如果他只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他犯了大错。   还好,还来得及补救纠错。   他垂下头,轻轻拭去纪舒脸上的泥尘。   心死如灰的问着系统君:“我和谢危在一起,纪舒就不会出事,是不是?”   【没错,宿主你终于开窍了!】   “我认输了。”韩冽抱紧纪舒,惨笑一声,终于向系统低头,“那就重启吧,只是能不能将时间提前,让我去救纪舒最后一次?”   如果纪舒没有毁容。   就不会自卑敏感,小心翼翼,也能遇上更好的人爱他吧。   小贱贱沉默了下。   还是答应了。   【可以。】   系统机械声音响起,世界也开始重启。   韩冽失去意识,又很快醒来。   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在一间卧室里,他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他十八岁,刚上大一。   韩冽查看日期,知道离纪舒出事还有半小时,他迅速的换了身衣就出了门。   十九岁的谢危和纪舒,已经偷偷恋爱了三年,但最近一个月,他们的地下恋情被谢父察觉,谢父正威逼利诱他们分手……   纪舒怕谢危动摇,想制作点小事故。   好让谢危站他这边。   他也为他的小聪明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其实可以让系统回来更早些,直接去找纪舒,提醒他不要做傻事。但是他没这么做,如果不让他感受下濒死的恐惧,他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   所以他得选择最好的时间救他。   既让他经历火灾,体验下恐惧,让他以后不敢再做这类傻事,又不会真正伤到他。   韩冽找到纪舒。   到场时,事故已经发生了。   车子翻了个底朝天,烈火混合着浓烟将纪舒困在了车里。   纪舒挣扎呼救着,一边用力拍着车窗,但因为安全带卡住,所以无法脱身,四周倒有些路过的行人看见了,但是他们也只在帮忙报警。   看见车子起着大火,害怕发生爆炸,也不敢靠近过来。   纪舒看着车屁股火势越来越大,而浓烟在后车厢里漫开,几乎将他熏晕,他紧紧用袖子捂着嘴,猛力敲打着车窗,却无法击碎。   恐惧笼罩着他,也深深的后悔。   后悔不该做这种傻事。   他被浓烟熏得开始意识不清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双球鞋。 第142章 少爷偏吃强扭的瓜(34)   纪舒努力睁大眼,抬头看去,见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脸上蒙了个黑巾,只露出双眼睛来,他俯下身,朝他作了个手势。   纪舒看懂,连忙蒙住眼睛。   对方一拳击碎了车窗,并伸手进来,拿刀割掉卡住他的安全带。   韩冽在火势完全席卷整个车厢之前,一把将纪舒从里面拖了出来,而纪舒也在这时彻底晕在了他怀里。   韩冽抱着纪舒离开。   他把纪舒回带回了家,放在了他家门口外。   “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我也本不该招惹你……”韩冽蹲下身,看着靠坐在墙边的纪舒,他还未醒,双眸紧闭,圆润饱满的脸蛋,五官很清秀。   手掌轻抚上他脸颊。   第一次摸到这样光滑的触感,那是独属于少年的青春朝气。   韩冽的手颤抖起来。   “真好……”韩冽喃喃着,“你以后一定能找个爱你的人给你幸福……不会像我这样……”   韩冽在他耳畔轻轻说:“纪舒,再见。”   韩冽在门上敲数下,然后闪身离开,藏进了一边的墙后。   没一会儿,纪舒母亲开了门,出来看见坐在门边的纪舒楞了下,用力摇了摇他,见他不醒慌了起来,连忙掐他的人中,纪舒才幽幽转醒。   纪母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睡在门口,叫你还不醒,吓死妈了!”   纪舒呆呆看着她。   挠挠头,迷迷糊糊道,“妈,我好像出了车祸……我怎么在这,我是不是死了……”   纪母惊呼一声,抓着他急问。   纪舒在母亲大嗓门下,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他想起了自己在车里差点被烧死,是一个黑衣的男人救了他,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是那人送他回来的吗?   纪舒抓着母亲道,“妈,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的黑衣男人,是他救了我,我们得感谢人家!”   “哪来的男人,开门就只看见你。”纪母瞪了他一眼。   纪舒看着巷子口方向。   神色有些怅然。   他没看见那人的长相,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   冷静的,深邃的眼睛。   他总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他们不过对视了一眼,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心里却莫明有种悲伤,让他想哭。   “大概只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吧……”纪舒情绪莫明有些低落,与母亲说了句,便转身进了屋里,纪母叨叨着关上了门。   韩冽在黑暗里看着他进门。   嘴角微微上扬。   他活着就很好,其它的,他再不求了。   他转身默默走出巷子,到了巷子口,却看见个熟悉的人。   谢危看着他,他的眼睛明亮又灼人。   短发的谢危,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身形清瘦,四肢修长,青春漂亮,朝气蓬勃,就像是早晨那抹最亮最美的阳光。   “江夏……”谢危眼眸一红,扑过来狠狠抱住了他。   韩冽也将他用力拥紧。   “救下了他吗?”谢危抱紧他,哽咽着问。   他又重生了。   还是在三年前,发现是纪舒出事的那一天,他就有些明白了。   他不知道会不会在三年前遇见韩冽,但是他也想救纪舒,可他赶去车祸现场时,人已经被救走了,所以他立刻赶来这里。   果然见到了他。   “救下了。”韩冽捧起他漂亮的脸蛋,深深凝望着他,“我不必再担心他了,以后可以好好只爱你一个人,谢危,你会怪我么?还愿意给我机会么?”   谢危美眸中猛然涌出了泪水。   他狠狠摇头。   又用力点头。   他只要他的爱,其它什么都不在乎。   他救了纪舒也好,纪舒就可以像普通正常人一样自信自在的活着,这样韩冽就不会再牵挂他,自己也不必再为纪舒担心。   “对不起,曾经那样伤了你的心。”他的目光让韩冽动容,再次将他拥紧,一手紧扣他后脑勺,狠狠攫住他甜美双唇,疯狂的啃吻。   谢危心里又酸又甜,热情的回应着他。   这一次,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老天终于还是眷顾他的。   谢危被亲得快断气,觉得就算这一刻死去也没了遗憾,韩冽终于回应了他的情感,他没有在自作多情,他真的喜欢他。   他所有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安慰。   一天后,谢危约了纪舒。   两人在咖啡厅见面,谢危再见少年的纪舒,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盯着纪舒的脸,看了两分钟,面上带着微笑。   韩冽从火里救了他。   他没有毁容。   还是个天真明朗,清秀干净的少年。   真好。   他本来人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因为喜欢了自己,一时做了傻事,才毁了容,改变了他的人生和命运,他所有的不幸,都来自于他。   就算没有韩冽这一层,他回来,也会救他,和他分手。   “纪舒,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谢危抓着咖啡杯,苦笑看着他,“我爸说我再和你在一起,就打断我的腿,将我赶出谢家……”   这一次,谢危没有告诉他实话,告诉他自己爱上别人,说实话只会更让他伤心,倒不如让他以为,自己不够勇敢,最终在父亲威逼下低了头。   毕竟这世上被父母分开的情侣太多了,并不多稀奇。   纪舒也不会多想。   他想老爸是愿意替他背这个锅的。   纪舒本以为今天是约会,没想到竟是分手。   心中自是震惊。   但却并不太意外。   他对他们的感情结果,其实早有预料。   毕竟他出身豪门,这种家庭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而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没有一点可能了吗?”纪舒目光有些黯淡。   “对……”谢危躲避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我老子说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就赶我出门,还要断我的经济来源,不会给我一毛钱,我,我从小习惯了优越的生活,我,我想我没有勇气去当个普通人,去吃生活的苦……纪舒……对不起,我不够勇敢……”   他的话,纪舒无法反驳。   他说的恐怕是事实。   他娇生惯养长大的,别说吃生活的苦,就算是改变奢侈的消费习惯,恐怕都很不容易,就算他为了爱情和自己能忍下去,久了,真的不会后悔心生埋怨吗?   贫贱夫妻百事哀。   多少佳侣成怨偶。   他们会不会变成这样。   他不敢说。   “好,就分手吧。”纪舒深思了会儿,怅然点头。   这时候分手,就算离别了,两人还能带着些对对方的美好回忆。   如果前天以前,他要说分手,他肯定还想努力争取一下,但在经历了那场车祸后,纪舒的一些想法有了改变,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他不会再为爱情做傻事。   真出了事,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谢危看着他,认真说了句。   对不起曾经伤害过他,对不起抢走了他的爱。   纪舒笑笑。   然后起身走了。   他说不出分手以后可以做朋友的话。   谢危看着他窗外他离开的身影,嘴边泛着淡淡的笑,心里默默祝他以后幸福。   分手会让纪舒难过。   但这只是一时的。   在纪舒心里,这大概只是场普通的情侣分手,会和所有分手的情侣一样,难过一阵子,然后终会有新的开始,寻找新的幸福。   三年后。   韩冽和谢危即将结婚。   三年时间,他们成功说服了谢父,最终使他点头同意。   谢家是名门大户,婚礼不可能从简,从订婚那天就被各大八卦媒体关注着,成为报纸和网络新闻的头条,结婚那天前来祝贺之人,更是宾朋满坐。   两位新人仪表堂堂,引来无数赞声祝福。   两人应付宾客,累了一天,夜里回到新房时终于能喘了口气。   “江夏,你终于属于我了。”一进房,韩冽就被谢危饿狼扑食一般扑倒在床,虽然他们三年里早就恩爱无数次,但这一晚显然意义不同。   谢危也格外激动。   “不是早属于你吗?”韩冽含笑,手指轻抚过他细长的眉。   “以前不一样,今天咱们结婚了,我可是你合法的老婆了!我可以正大光明管着你了!”谢危趴他身上,低头狠狠亲他一口,满眼爱恋柔情,撩起韩冽垂下的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哼了声,“以后你心里只能有我,不许想别人,不许看别人……”   他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   韩冽逸出一阵轻笑,“这么霸道,看也不行?”   “就是不行!”谢危捧着他脸,美眸闪动着盈盈水光,“我就是霸道总裁,你就是我的小娇夫,一切都得听我的!”   他已经担起了自己谢家人的责任。   大学时放假就在公司实习,毕业后的一年里升任总裁。   毕竟他曾有第一世管理公司的经历,所以工作信手拈来,可把他家老头给骄傲坏了,他做好了自己的责任,谢父对他个人感情就没太多干涉。   所以他们才能成功结婚。   至于孩子,他和韩冽商量过,以后去领养个孤儿。   “小娇夫?”这词儿把韩冽雷得里嫩外焦。   “本来就是嘛!”谢危在他鼻尖上点了下,“你比我还小一岁呢,可不就是小娇夫吗?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宠你的!”   明明他比自己小。   但谢危时常觉得幼稚的是自己。   这一刻,终于有了点觉悟,他比自己小,是不是应该多让着他一些呢?   韩冽清咳了声,“咱们还是先做点别的吧……”   不能让他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他这一提醒。   谢危骤然眼睛大亮,“江夏,你爱不爱我?”   “嗯哼。”韩冽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可不上当,“小祖宗想干嘛?”   谢危没想到他这么警觉。   低头亲了他一口。   嘟囔了句,“你要是爱我,就让我上你一次,行不行?”   今天可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要是能翻身一次,岂不是美滋滋。   韩冽眉头一挑,这家伙三年来,老有这心思,但没一次成功,今晚还没死心呢。   “你不是经常在上吗?”韩冽抱住他一翻身,将人压身下,“再说了,你这小身板能满足得了我?我是怕把你累坏了……”   谢危瞪着他,在他肩膀咬了口。   咬牙切齿道,“那不一样!还有你怎么小瞧人啊?我也是男人,我怎么不能满足你了……你就是不爱我……就是找借口不肯满足我……”   “乖,我马上满足你。”韩冽怕他在这问题上纠缠不休。   干脆低头狠狠堵住他唇。   谢危不甘心,想着自己的反攻大计,挣扎了几下唔唔叫着,但没一会儿就软了身子弃械投降。   次日醒来,谢危想到昨晚的失败大计,一阵捶胸顿足。   但看着韩冽,又默默笑了。   算啦,还是乖乖当他老婆吧。   跟他折腾,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韩冽一睁眼就看见他。   伸手撩着他发,“怎么了,在想什么?”   “昨天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但没说……”谢危俯下身,含笑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信守承诺,这三年里没找过纪舒一次,但你一定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对吗?现在我告诉你,他在一年前就有了个新男友,那人我也认识,是他大学室友,一直暗恋他,毕业的时候跟他告白,纪舒接受了……”   纪舒没有毁容,学业也就未断。   读完了土木专业,现在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   “他们现在感情很不错。”谢危手指轻抚他眉尖,“你可以放心了。”   韩冽楞了下。   没想到谢危一直在暗中关注纪舒。   他未再关注过,只是相信没毁容的纪舒,人生理当会更顺遂,也就不必他再担心了,二来也怕谢危误会,再出什么事来。   各不相扰挺好。   但他还是笑了笑,将谢危抱进怀里,“那样很好,我们都不必再担心他了。”   “那你以后,好好疼我!一心一意爱我……”谢危窝在他怀里,开始给他数着三从四德,并说着未来计划,“以后再领养个小宝宝,这样我老子才放心,等他大了,我就可以把公司扔给他,然后跟你去游山玩水享受二人世界……”   他不会去问,韩冽会不会忘记纪舒。   这没有意义。   谁还没个前任呢,纪舒还是他前任呢。   这个人现在爱的是他。   这才是最重要的。   “嗯,都听你的。”韩冽抱住他,在他颈窝边亲了口。   纪舒有了喜欢的人,他确实不必担心。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去对谢危,宠他爱他,弥补他欠的情,他有责任让谢危幸福。   他们,都会幸福的。   【本篇完】   《一个纪舒小番外》   我叫纪舒。   一个很平凡的人。   我在一个普通工薪家庭长大。   和世上其它的孩子一样,家里虽不多富裕,但父母疼爱我,也把最好的一切给了我,我还算争气,除了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也是个不曾危害社会的五好青年。   也有个不错的工作。   还有个对我不错,爱我的丈夫。   一生相敬如宾,平安顺遂。   一切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若说我的人生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我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两段重生的经历……   我知道,我曾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   一开始我并没认出这个人。   那时候我还喜欢着谢危,想和他在一起,可他父亲不允,于是我想制造个小事故,好让他选择我,却差点酿成大祸。   我真是太傻了。   他蒙着面,把我从车祸里救出,不肯留下姓名,让我无从道谢。   我只记得他的一双眼睛。   总觉得曾经见过。   想起时,心里总感忧伤。   后来,谢危和我分手了,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但渐渐也走出来了。   这种事总是经常发生的。   有些人注定有缘无份。   我也再没见到过那个救我的男人,虽然我真的想见见他,跟他说声谢谢,想看看他真实的样子,这成了我当时的遗憾和惆怅。   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快毕业的某天,我同宿舍的一个男孩向我告白了。   我才知道他一直暗恋着我。   他人很好,平时在宿舍也挺照顾我,我对他感觉不错,就答应交往了。   一年后,我在网上看到了谢危大婚的消息,谢家是豪门,婚礼自是很隆重博人关注,成了好几天的头条新闻,网上人都在讨论着,这对新人有多么相配。   是的,的确是很相配。   他的新郎,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我心里却有些失落,因为我认出了他,他就是救我的那个人,我忘不了那双眼睛,所以一眼就从他们的结婚照里认了出来……   当时,也只是一些莫明怅然。   他是个好人,他值得拥有幸福。   所以我默默祝福他们。   后来,我也和我的男友结了婚,婚后生活也很和谐。   我脑子里,却慢慢的想起了一些事,一点一点,前世和前前世的事,都慢慢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我们三人的那些纠葛,想起两次爱上韩冽,两次意外惨死。   我突然明白,第三次相见,他来救我为什么蒙着脸。   老天好像很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是在惩罚我抢走了谢危爱的人么?   我不懂。   但我明白了韩冽。   他是怕我再次爱上他。   他怕我再出事。   我死了两次,他一定很愧疚,一定很自责吧。   所以第三次才会救了我,立刻远离我。   可是我多想让他知道,我不后悔,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蒙着脸,没有救了我就走,没有从我生命里消失,如果我再爱上他,就算再死一次,我也不会后悔。   可是他希望我活着。   那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我知道,只有我幸福了他才会放心。   忆起前世种种,那一夜,我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不是因为他选择谢危而难过,而是觉得幸福,曾有个这样爱我的男人,离开我只是想保护我。   不能在一起固然是份遗憾。   但这份情,弥足珍贵。   虽然余生我们再没相见,但我知道他会过得很好,谢危除了脾气坏了点,对喜欢的人也是掏心掏肺的,所以很放心。   我想告诉他,这一生我很幸福,很满足。   真的很幸福。   有那么多人真心爱过我。   谢危,韩冽,包括我现在的先生。   每一段我都不后悔,很珍惜,很感激。   韩冽。   谢谢你。   谢谢你给过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   【番外完】 第143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   白苍国,京城。   今日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因此比平常的夜里更热闹。   这节庆日子,来来往往的人们,无不脸上带着欢笑。唯独一个身着月白华丽袍子,头束白玉冠的年轻公子正眉头紧锁难展笑颜。   “公子,前面有变戏法的,很有意思,要不咱们也去看看?”身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护卫打扮的人,看他闷闷不乐,便想让主子开心起来。   李曼卿看了他一眼,不感兴趣的摆摆手。   又意兴阑珊的说了句,“飞龙,本公子现在看什么都没心情,你去给我买个糖画吧,要最大的……”   “公子,你又认错了。属下是飞虎,不是飞龙。”飞虎提醒了句,又有些犹豫的道,“公子,太医说过你要尽量少吃甜食,免得要伤牙……”   李曼卿瞪他一眼。   微恼的道,“本公子现在心情不好,就想吃甜的,快去买别废话!”   飞虎见他坚持,无奈只好去买了。   一边飞龙又安抚着他,“公子不必太伤怀,你失去了余公子,但还有无数公子等着你去邂逅,公子一定很快又能找到个知意钟情之人……”   飞龙其实倒并不太担心主子。   从他二兄弟入王府,成为小王爷的护卫以来,这已经是小王爷第NNN次失恋了。   小王爷天生多情。   不但多情,还是个重度的颜控。   他喜欢追好看的男人,多半也能轻松追到手,但最终结局都是无疾而终。小王爷喜欢过的男人,不管是权贵公子,还是书生贫民,最终都会和女子成亲。   今日那位与小王爷认识了半年的余公子。   再次提出分手。   因为过两天余公子就要成亲了。   飞龙不担心小王爷,他虽容易对人动情,见一个喜欢一个,但走出一段情也是飞快,今天失恋明天喜欢上新人,对他来说见怪不怪了。   “你说得对,天下美男子何其多。”李曼卿深以为然,“余澈就要搂着新人笑了,我这旧人可不能为他哭……”   他喜欢过的每个人,最后都成亲了。   他对他们都真诚相待,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他自问无愧于心,所以就算难受也只会难受个几秒钟,很快就会走出来,因为他不欠他们。   反而是这些人,每每有负于他。   他不能说没有几分怨,但他也从来不勉强别人。   强求的有什么意思?   他李曼卿还会缺人喜欢么,没了还有下一个。   正想着,便见身形魁梧的飞虎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特大款的糖画。李曼卿满意的接过,舔了一口,甜滋滋的,果然心情也似乎变好了。   正想表扬飞虎,却听飞虎突然喝了声:“公子小心……”   并抓着李曼卿一扯。   李曼卿来不及说话,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他也很快找到了砸他的元凶,一根撑窗子的细竹竿子。   李曼卿平时并不喜欢仗势欺人,但此时糖画被打落,心情变糟。   恼怒的抬头瞪去,却是呆了下,却见上边二楼窗边,站着个黑衣的年轻人,脸若斧刻,鬓如刀裁,眉眼冷峻,神情疏离,端的是个标标致致,却似乎不太好亲近的俊俏郎君。   李曼卿一时惊为天人。   他激动的抓住了飞龙的手。   想说自己下一春又来了!   韩冽站于上方,将这娇贵公子的痴样看了个清,一时忍俊不禁,微微笑说了句:“一时手滑,公子勿怪……”   他这是潘金莲砸到西门大官人么?   “不怪不怪!”李曼卿傻笑着道。   还想再说,但那窗边已没了人。   李曼卿心噗噗乱跳,转头对飞虎道,“飞龙,你看见了吗,他对我笑了呢,他看着冷冷的样子,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公子,我是飞虎。”飞虎无奈道,又与飞龙交换了个眼神。   果然他们不必担心公子失恋。   这不,还没半天呢,就又喜欢上新人了。   “好啦飞虎。”李曼卿扯扯飞虎袖子,央求着这八尺大汉,“飞虎,你去这楼里问问,这是哪家的公子……”   飞虎看主子竟似乎有丝羞赧,一时心感惊讶。   搁主子平常脾性,这时早扔下他兄弟二人,一马当先冲前头,大大方方的去结识对方了,这一次怎么突然扭捏起来了?   飞虎正琢磨着,飞龙却抱臂道,“公子不必问了,属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间青楼,能在里面的不是恩客就是小倌……”   “什么?”李曼卿呆了下。   竟是青楼吗。   心里突的涌起不舒服的滋味。   不管是嫖客还是小倌,这两个身份,都让他不喜欢。   一个花钱买笑,一个刻意逢迎,皆无真心。   “对,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如意楼,公子还要进去么……”飞龙看他表情微变,心知主子可能已有了退意,这样也好,他毕竟是尊贵的小王爷,老皇帝最宠的小皇孙。   去这种地方,总是不太妥当的。   “不,我,我想进去。”李曼卿沉默了下,就疾步朝楼子大门走去,“我想认识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相信他一定是有特别原因……”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个黑衣公子,那样气质的人,怎么会是流连风尘的人能有的?   飞虎飞龙二兄弟面面相觑。   主子这是在自欺欺人啊。   两兄弟紧跟上,进了如意楼大门,见了老鸨子就问,“二楼南边靠街的房,里面的黑衣公子是什么人?我们主子要见他!”   老鸨子楞了下。   又笑得花枝招展,“公子真是眼光超群呢,那位呀,是咱们楼里的头牌公子,叫千欢,只是嘛,他收费很贵的,而且他有些脾气,有自己的规矩,一般人他是不肯接待的……”   飞龙眉头一沉。   冷冷道,“一个小倌而已,竟还摆这么大架子!你倒说说,他都有什么规矩!”   老鸨子不以为意,甩着手帕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也是客人们喜欢,捧出来的呀。千欢公子呢,当官的来,他只接待三品以上的大爷,普通人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茶水费就得十金,其它的娱乐收费就更多了,一般人也点不起他……”   飞龙冷哼一声,“十金?倒真会抬身价!”   虽未见人,但飞龙已然对这黑衣公子的印象不好了。   转头对李曼卿道,“公子,咱们还是走吧……”   一个小倌,不值得。   李曼卿未语,只是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竟真的是小倌吗。   还是个头牌。   还这么大派头,又嫌贫爱富,非权贵不接待?   怕是个又贪财又势力之人。   若是往常,他不屑与这类人相交,皮囊再美也不愿多看一眼,可此刻,他却依然强烈的想要认识他,李曼卿沉默了下,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牌。   淡淡对老鸨道,“我的身份,有资格见他么?”   老鸨接过玉牌看了眼。   登时脸色大变,忙道,“有,有,公子请随我来!”   这京城最不缺权贵,一个砖头砸下去就是个三品官,老鸨也算见多识广了,但这回竟来了个小王爷,也是吃了一惊,这等尊贵身份自是不敢轻慢。   老鸨迎着三人上楼。   又嘱咐让人立刻送些茶水过去。   到了南边房门外,老鸨敲门说,“公子,有位客人想见你。”   “我说了,今晚不见客。”韩冽冷淡声音传来。   这会儿正惬意坐在窗边,手里翻阅着一本春宫图,一边喝着小酒。   好不快活。   “公子,这位客人身份尊贵,可不好让他在外久等。”老鸨看了眼李曼卿,见他不言不语,但通身一幅贵气,一眼能看出是个富贵公子。   韩冽前来开了门。   瞥了眼李曼卿,冷淡问:“哦?有多尊贵?”   老鸨拉着他到一边,压低声道,“小皇孙,够尊贵了吧,你可小心伺候着,别得罪人家,不然咱这楼子小心被人掀了……”   韩冽眉头一挑,脸上终于浮出了笑。   上前一拱手,笑盈盈道,“公子,千欢怠慢了,还请恕罪呀!”   李曼卿看着他,心中不是滋味。   果然是欢场中人么,反应未免也太现实了点,真就变脸如变天,刚才还冷淡样子,一听说自己身份非凡,就立刻堆满了笑。   “无妨。”李曼卿也微微一笑,又对飞虎飞龙道:“你们就在外等着……”   两兄弟齐声应是。   又先是进了屋四处查看了下。   “这香味不对。”飞虎闻到桌上香熏味有异,直接将香炉抱走。   他们也知,这种风月场所,熏香里多会有些助情的东西。虽不至于害人,但也不能让这种东西伤了小王爷,当然要清查干净。   两兄弟查完,才退出了房。   韩冽看飞虎抱走香炉,微微一顿,又露出笑关上房门。   转头拉着李曼卿在桌边坐下。   为他倒了杯香茶。   “公子这等尊贵之人,应该不缺美人,怎会来这种地方呢?”韩冽在他身边坐下,举着小白瓷杯,喂到了李曼卿嘴边,轻浮调笑着,“莫非是嫌身边的美人太过守礼无趣,才来咱们这地方找刺激么……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他现在是风尘中人吗。   当然不能太正经了。   李曼卿通红了脸,抓着杯一口喝下。   心里略感失望,只觉眼前的小倌,与刚刚窗边惊艳他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气质全然变了,这般轻佻,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呢…… 第144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2)   “你呢,对每个恩客都这样?”李曼卿心里浮动着丝怒气。   虽然知道有些没道理。   “那得看客人喜欢什么样的。客人想要什么,我们就能表现什么,客人就是上帝嘛。请问公子你,喜欢玩什么花样……”韩冽手指轻勾起他下巴,审视小王爷,这玉面粉腮,唇红齿白的脸蛋子,白嫩嫩看着就想咬一口啊。   李曼卿脸蛋泛红。   微皱眉,目光闪动,凝望着他道,“我希望,你能以最平常的样子待我,不要将我当客人,就当是个新交的朋友……”   不想被他当成个恩客。   用着虚假的笑。   韩冽楞了下,笑容敛了些,“公子来这种地方交朋友,怕是来错了地方。”   见他神情正经起来,李曼卿反而笑了。   “怎么不能了?”李曼卿不以为然,拿起壶倒了杯香茶,递给他,“我对千欢你一见如故,就想与你交个朋友,喝了这茶,咱们就是朋友了!”   从朋友发展成情人。   怎么也比从恩客变情人好听些。   韩冽拿着杯,似笑非笑,“朋友在我这有两种,一种是床上的男朋友,一种是床下君子之交的普通朋友,不知道公子你想当哪种朋友?是要我当君子,还是时时轻薄欺负你的男朋友……”   李曼卿一楞。   男朋友?   这说法还真有点新鲜。   但是他问得太露骨,李曼卿一时有些羞于启齿。   让他怎么答呀。   “千欢要对公子无礼了。”见他微红了脸,有些为难样子,韩冽看出他不好意思,便笑道,“公子若要与我做普通朋友,那便推开在下……”   李曼卿心中一跳。   想问如何无礼,韩冽已搂住他,并低头攫住他红润双唇。   李曼卿心神一震,下意识想要推开他,手掌刚贴上他胸膛,却想起他说的话,一时僵住,既无法使力又不好收手,心中好不纠结。   韩冽心中闷笑,说了句,“公子未推开,那就是要千欢做你男朋友,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再次封住他唇。   但这次不再只满足于唇瓣,开始大胆往里深入探索。   李曼卿嘤咛出声,脸上又阵阵发烫,抓着他的手欲迎还拒,他只是觉得这样太快了,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不应该先互相了解吗……   但是他又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有点舍不得推开他。   两人拥吻着来到床边,被扑倒的李曼卿,被他亲得手脚发软时,突然觉得不对,手掌抵在韩冽胸膛,喘着气儿道,“这不对,千欢,应该你在下!”   他说完,一股大力掀翻韩冽,将其反扑。   李曼卿终于满意了,微微笑道,“这才对嘛,我是小王爷,怎么能雌伏于人!”   他是小皇孙,小王爷。   怎么能在下呢。   这个千欢竟毫无自觉,还真大胆啊。   “公子这是在拿身份压人?”韩冽反应倒并未太强烈,双手环胸,带了几分嘲讽道,“若是如此,那公子不必说什么做朋友的虚话,朋友该是平等的。”   李曼卿呆了呆。   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竟被反驳了,而且他似乎说得还挺有理,一时竟不和如何辩解,嗫嚅道,“我,我并未想拿身份压你……”   韩冽勾了勾唇。   抱住他一翻身,再次将他压身下。   含笑道,“公子既想与我做朋友,那就拿出朋友的诚意来,不然,你与外面的大爷们并无什么不同,如果是那样,在下确实不好说什么……”   李曼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此时,又怕他误会了自己。   “好吧,这一次我就让着你,下一次,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哦……”李曼卿只好退这一步,与他打着商量。要不是为了向他表诚心。   他才不会同意呢。   他也是男人,当然也想一呈雄风。   韩冽闷笑着说了声好。   小王爷就是天真啊!   关于地位的事,不知道退一次就会次次退吗?   门外的飞虎飞龙二兄弟,站得像两尊门神一样笔直,在外守护着主子的安全,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隐隐有暧昧声音传出。   两兄弟一对视,眼里都带了几分惊讶。   主子和这千欢公子,真是发展快得像龙卷风啊!   虽这次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不过他们毫不怀疑,再过一段时间,两人就会再次分开,就像之前的那些公子一样。   这也是老皇帝和王爷,明知主子喜欢跟男人结交,却从来没干涉过一样。   没人将这种关系当过真。   主子成亲之前,玩个把个男人,并不是多值得说道的事。   两兄弟在外不动如风。过了一会儿后,飞龙问着飞虎,“这都多久了,再下去公子要伤身了,是不是该提醒一下?”   他们保护着主子的安危。   包括方方面面。   飞虎微微皱眉,“确实是……”   飞龙也是男人,心知这种时候打搅有多不讨好。   但还是得尽自己的职,一咬牙拍着门道,“公子,已经一柱香时间了,再下去就该伤身了,还请公子学会节制,不可太放纵自己……”   “谁许你们听墙角的?滚!”果不其然,李曼卿回了声怒骂。   两兄弟苦笑。   他们作为护卫,要时刻保护主子安全,自然是不会滚。   但也再不敢出声扫主子的兴。   又过了一阵,两兄弟又对视一眼。   飞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声道,“公子平时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竟如此神勇,真乃男人楷模也,叫我等自叹弗如……”   这都多久了。   里面还时不时传出细微声音。   他真有点担心那个叫千欢的小倌了。   明天还能下床吗?   飞虎一脸骄傲:“咱们公子当然厉害了!”   屋里被两兄弟各种彩虹屁夸奖的小王爷,这会儿正扶着老腰欲哭无泪,只觉自己就像朵柔弱小花,被韩冽这只大饿狼蹂躏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低泣求饶。   韩冽终于发善心饶过了他。   并前来开了门,对两位门神道:“有劳二位,去叫人送些热水来,你家公子需要沐浴……”   飞虎飞龙看着他上下打量,哪有像是被折腾得起不来的样子,又往里看了眼,见主子还趴在床上,身上遮着被子。   飞虎心中一动,脸色骤然大变。   一把抽出腰间佩刀,“你小子好大胆子!敢对公子不敬?”   “就是,你不知道公子身份么?”飞龙也瞬间明白,恐怕起不来的是他们公子,也将佩刀抵在韩冽脖子上,“我们先宰了你!”   韩冽眉头一挑。   这俩兄弟一唱一合的,在这说相声呢?   “住手!”韩冽还没反应,李曼卿扶着腰过来,“飞虎飞龙,不许对他无礼!”   飞虎飞龙看了他一眼。   李曼卿身上只披了件里衫,脖子上锁骨上都是吻痕。   两兄弟不敢多看,连忙转头。   飞虎抓着刀的手微一用力,紧贴韩冽皮肉,带着怒火道,“公子,这小子欺负你!属下责任是保护公子,所以不能饶他……”   “我说了住手!”李曼卿话里带了些怒意。   并伸手从刀下拽着韩冽进屋,关了门。   命令着,“去弄些水来!”   两兄弟无奈。   只好听命去弄热水了。   “千欢,你别见怪,他们就这样。”李曼卿双手扯着他衣衫,脸上红彤彤,却不怎么敢看韩冽的眼睛,小声道,“你能不能抱抱我?”   他好累哦。   韩冽嘴角一勾,手臂一伸将他揽进怀里。   李曼卿脸上滚烫,轻声道,“以后,你不许再见客!”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是头牌了。   不是靠外表,是用实力的!   而且,连他这小皇孙,千欢都敢使他雌伏身下,其它客人,恐怕待遇也差不多,正因如此,一想起他心里就针扎似的难受。   “这恐怕由不得我。”韩冽拥着他,低头在他脸颊上咬了口。   果然又香又软。   李曼卿脸色一变,瞪着他,“那我就包了你!”   他小皇孙碰过的人,还能让别人去碰吗?就算他不是这样的身份,他也不能忍受他去碰别人。   韩冽叹息,“我很贵的。”   李曼卿怒道,“再贵我也包得起!”   韩冽似笑非笑,没说话。   李曼卿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往的人,语气闷闷不乐道,“你的以前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的以后,只能属于我。我不许你再接客,更不许你碰任何人!”   刚刚意乱情迷。   这时清醒,李曼卿一想到他从前对别人也做过刚刚的事,心里火烧火燎。   又嫉又恨。   恨不曾早些遇见他。   韩冽笑而不语。   原主本是敌国的细作,这个楼就是个情报收集中心,小倌身份,不过只是个障眼法。   来的人一律都会中房里的致幻香。   并吐露他们想要的信息。   原主一开始,也是因为男主的身份,才刻意接近他。   后来才真的动心。   最后当然又虐心虐身了。   韩冽却不太想配合,去当个忠心的细作,只是觉得不值得,原主不远千里来到敌国当奸细,付出种种,去博那个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的父亲的欢心。   最后害得李曼卿家破人亡。   两人由爱成仇。原主从此失去了一个世上唯一真心关心他的人。李曼卿也彻底黑化,两人相爱相杀,最后双双死在战场,悲剧收场。   不值得。   知道结局的韩冽,深深觉得不值得。   “千欢,你记住了吗?”李曼卿转身,霸道要求。   “千欢陷于此地,身不由已。”韩冽叹息一声,一幅为难的表情,“我只能保证,公子对千欢还有兴趣之前,尽量满足公子所有要求……” 第145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3)   虽已决定要改变悲剧结局。   但表面上的戏还得做。   李曼卿对这回答还算满意,在他唇上亲了口。   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待你好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送了热水来,李曼卿沐浴之后,却似乎没有离意。   飞虎二兄弟见时间不早。   不得不提醒他,“公子,已经戌时,该回了,否则老爷该担心了。”   李曼卿心生不舍。   但也知自己该走了,只好与他告别。   走之前,严厉警告老鸨,不许让韩冽再接客,得到老鸨再三保证后,方才放心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曼卿对飞虎兄弟道,“飞虎,今天的事,你们不许告诉我父王,明白吗?谁敢多嘴,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李曼卿从小被宠爱长大。   他生性单纯,但并非不知世事。   往常他交往再多男人,但那些都是家世清白者,爹不会说什么,若叫爹知晓他与一个青楼小倌走得太近,必是不会高兴,得提醒他们。   飞虎兄弟面色有些为难。   但在主子面前,也只好同意。   韩冽静立于窗子边,看着李曼卿三人离去,脸上带着沉思。   “公子,从前你与客人不过作戏,今日怎么却动了真?”老鸨往外看了眼,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脸上早没了嘻皮笑脸样,目光犀利尖锐。   “老皇帝年事已高,活不了几年,这京城,怕是很快就要变天了。”韩冽半垂眸,手上把玩着一只空杯,脸上喜怒难辩。   只是淡淡道,“李曼卿父亲南平王表面不争不抢,不出风头甘做闲王,实则才是最聪明的那个,李曼卿做为老皇帝最疼的皇孙,南平王却纵容他整日与男子厮混,不加约束,你以为,单纯只是因为宠他么……红姐,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叫红姐的老鸨,其实并不老。   也是个年轻姑娘。   红姐心中一动,轻笑道,“公子是说,南平王是故意让小皇孙以沉迷男色,不爱红妆爱蓝颜的形象示人,好麻痹他的敌人?那这位小皇孙呢?他是演戏,还是天性使然?”   皇长子从一出生就被立太子。   只是这位皇太子,却因皇后怀胎时被人下了毒,变得生来痴愚,到现在都没有自理能力,人人都知道这样的人不可能当得了皇帝。   但老皇帝似乎一直没有废太子打算。   谁也不知他的想法。   可能要等到他驾崩前,才能一窥帝心。   他喜欢的儿子,和孙子们,都可能是继位人选,按照一般逻辑来说,不是选最喜欢的那个,就会选最有才能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个。   李曼卿作为最受老皇帝宠爱的小皇孙。   他是有一定机率,成为皇位继承人的。   “我看这李曼卿天性单纯,没有这般机心。”韩冽看了红姐一眼,脸上若有所思,又微微笑道,“但不管他怎么想法,接近他对我们百利无害……”   红姐一脸了然,附合点头。   又几分感伤的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只是委屈了公子……”   公子虽是不受宠,但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身份上并不比李曼卿低,却要以一个小倌的身份,被那小皇孙给强行霸占,雌伏人下。   他心里必觉羞耻和屈辱吧。   韩冽双手负背。   傲然一笑,摇头道,“何谈委屈?为了我花羽国,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再说这小皇孙长得眉清目秀,也是佳人一个,你家公子我,未必吃亏呢……”   红姐怔了下。   一时哭笑不得。   他能这样想,她也宽心几分了。   李曼卿回了南平王府,手上还拿着一大串冰糖葫芦,去到主屋前厅,见到了正与仆人说话的南平王妃,欢声喊了句,“娘,孩儿回来了!”   南平王妃相貌柔美,一脸慈色的招招手。   李曼卿在她面前乖得不像话。   坐到王妃身边,被她半抱在怀,也不乱动,只笑嘻嘻道,“一天不见,母妃又比昨天漂亮了!比我在街上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都美!”   “你这孩子,就会花言巧语哄娘!”王妃瞪他一眼,又满面笑容,轻轻问,“今天又去招惹了哪家公子?玩到这时候才回来?”   王妃这一说,李曼卿顿时来了劲。   他坐了起来,抓着王妃手,有几分羞赧的道,“娘,早上我才跟余将军的公子分手,晚上又结识了一个公子,我,我好喜欢他哦……比以前那些公子喜欢十倍的喜欢……”   心里暗道,这公子什么都好。   就是床上像个野兽,折腾死他了……   想着,又不着痕迹扯了扯领子,怕叫母妃看见身上痕迹,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被男人欺负了,怕不要气得剐了千欢呢。   他也对自己在下有点介意。   但没关系,下次再把千欢给压回去就行了。   王妃一脸无奈,摸了摸他头发,“真不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么多娇软姑娘不喜欢,你非得喜欢硬梆梆的男人……”   “娘,孩儿天生如此嘛。”李曼卿跟着王妃撒着娇,“我李曼卿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呢,男人就应该征服男人,有什么不对嘛?”   “哪来的歪理!”王妃瞪他一眼,“你整日跟男人厮混,是想你爹绝后啊?”   李曼卿嘻嘻一笑。   抱着王妃肩膀,耍着赖道,“娘,你还年轻,再生一个呗……”   “胡说八道。”王妃怒视。   “娘,吃个冰糖葫芦吧。”李曼卿害怕母妃再在这问题上纠缠,将手上大冰糖葫芦递给她,“这是孩儿特地给你买的……”   王妃顿时又笑逐颜开。   李曼卿哄好了母妃,才回到了自己住的东院。   一回东院李曼卿就开始放飞自我,坐在院中秋千上,让飞虎两兄弟轻推着。   表情荡漾的道,“飞虎,你们知道吗,虽然千欢没像你们满身疙瘩肌肉,可是他好威猛哦,完全不比你们差……”   飞虎兄弟二人,一身健子肉,虎背熊腰。   胳膊快有他大腿粗了。   以前他很是崇拜两兄弟,觉得这才是威猛男人该有的样子,他也想练成这样的身材,可是他娇气惯了,吃不了练身的苦……   现在才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啊。   千欢没有他们魁梧,可是亲密时的表现,他相信能吊打大部分男人。   飞虎二兄弟面面相觑,一脸无语。   主子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主仆间发生过什么似的!   但他们也是男人,一听似乎被个小倌比下去了,心中自是不服。   飞虎哼了声道,“公子,这种欢场中人,出卖色相,他靠这个吃饭的,跟咱们这些正经男人当然不同,怕是用了些旁门左道之术,未必是真功夫!”   李曼卿听他言语里多有不屑。   一时心感不快,皱眉道,“飞龙,会进这种地方的都是苦命之人,你不知他曾经的经历,怎能就随便这样轻视于人?”   飞虎心道,主子又认错人了。   没再吭声,但对主子的话却不以为然,若是女子便罢了,她们生如浮萍,但好手好脚却进这种地方的男人,能是什么正经东西?   哪怕去岸口做个扛沙包的苦力,也能挣钱养活自己。   分明是好吃懒做,又贪图荣华富贵。   那叫千欢的专挑权贵伺候,可不就是佐证了他的看法吗。   次日,李曼卿去宫里见了老皇帝,又与年近六十,智商却犹如三岁小孩的太子老皇叔陪玩一会儿,下午回到了王府。   他换了身行头。   准备去如意楼见千欢。   却是在王府门外看见个有些眼熟的人。   他认出这是余澈的小厮含英。   “含英见过小王爷!”含英见他出来,脸上堆着笑迎了上来,行礼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红色的请帖,呈给了李曼卿,“我家公子三日后大婚,公子说,他的婚礼上不能没有小王爷这位尊客,所以诚请公子前去参加……”   李曼卿眉头一挑,接过喜贴。   打开看了眼,又啪一声合上,傲然一笑:“回去禀报你家公子,三日后,我定登门亲自贺喜!”   与他交往过的公子们,余澈还是第一个给他送请帖的,李曼卿有点好奇他的想法,何况人家既送了请贴来,他去给旧朋友捧个场,也不算什么。   含英楞了下。   又很快连声道谢。   去往如意楼的路上,飞虎忍不住问,“公子,那姓余的负了你,怎么却还有脸来请你去贺喜?公子怎么又同意了呢?”   “不必太介怀,做不了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嘛。”李曼卿对此倒没什么想法,以前那些甩过他的公子们,之后都避着他,是怕他记恨他们,怕他仗势报复他们么?   他们真是小看自己了。   见飞虎还是不解,李曼卿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余澈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话间,已到了如意楼门口。   李曼卿心情大好,一进门见到老鸨就问,“千欢可在房里?”   老鸨犹豫了下。   回道,“在是在,只是……”   李曼卿没耐心听她说完,飞跑上了二楼。   “千欢,我来了!”李曼卿像股龙卷风一样冲开韩冽房门,看到屋里情景,却是骤然变了脸色,阴沉怒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却见韩冽被个宝蓝长袍的男人揪着压在窗边榻上。   姿势实在暧昧。   韩冽见他突然闯入,脸色微变。   一把推开身上男人,站起了身,并掸了掸衣。   微笑问着,“公子怎么来了?” 第146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4)   “他是什么人?是不是恩客?”李曼卿怒容满面,质问着他,“我不是说包了你?难道是老鸨背着我,又让你接私活不成?她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我阳奉阴违!”   说着又打量这蓝衣男子。   生得高大挺拔,英武俊朗,很是气宇不凡,又眼如鹰隼,天然有股慑人神光,一看就非普通人。   心中评判着,更觉不是滋味。   看他满脸抓奸的表情。   韩冽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他不是客人……”   李曼卿怒火消了些。   拉着他手,却并不放松,“那他是什么人?刚刚压着你要做什么?”   韩冽脸色又沉了沉,看了那一语不发,满脸玩味的蓝衣男人一眼,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他是我朋友,刚刚我们只是因为小事起了些争执冲突……”   “是吗?”李曼卿眼睛像雷达一样,盯着韩冽看。   又走到蓝衣男子面前,绕着他看了一圈,不快的说了句,“就算你是千欢的朋友,也不许欺负他!不然,我就把你抓起坐大牢!”   蓝衣男子默然不语。   将对他挑衅警告的李曼卿上下打量。   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又转头看向韩冽,戏谑笑问,“千欢,他真是你的恩客?我看这公子生得唇红齿白,娇嫩嫩的,倒比你更像是个小倌呢……”   说着伸手要抚向李曼卿面颊。   “放肆!”飞虎飞龙怒喝一声。“竟敢对公子无礼!”   两兄弟同时抽出佩刀,朝蓝衣男子砍去。   蓝衣男子毫不在意,伸手一挡大刀,另一手执意想要去摸摸李曼卿的脸,韩冽脸色一沉,拽着李曼卿带进了怀里,闪到了一边。   瞪着蓝衣男子,冷声道,“叶天,他是我的人!”   这家伙真是色迷心窍了?   叶天收了手,脸色阴沉几分,“你的人,那我可就更有兴趣了!”   “飞虎飞龙,给我宰了他!”李曼卿从震惊中回神,他本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他竟还敢对他言语不敬出言轻薄,那正好叫他找到了借口!   他这一声令下,两兄弟更刀如虹影,齐齐向叶天逼去。   飞虎兄弟是精挑的大内侍卫,身手一流,但两兄弟与这叶天对峙,在房里打了数十个回合,也还分不出个胜负来。   叶天却是不耐烦再斗。   对李曼卿撂下了句,“美人,咱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就从窗子一跃而下。   李曼卿看他要逃,气急败坏吼了声,“飞虎飞龙,给我追上去,抓住了割他的舌头砍掉他手脚,再把他给扔湖里喂鱼去!”   飞虎二兄弟立刻也飞窗而下。   韩冽看着叶天在人群里四处逃窜,倒是并不担心。   他对付飞虎兄弟,并未使出全力。   逃走自是容易。   “千欢,你这什么朋友!”李曼卿满脸不快,搂住他腰,“你这朋友太不正经,我不喜欢他,以后不许你与他来往。”   韩冽沉吟了下,又笑了笑。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人?”见他不语,李曼卿趴他肩头,温软的戏谑笑问,“千欢公子,这话是何意啊?不经本少爷同意,就私自对别人说这样的话,你好大胆子呀!”   又学着韩冽,手指摩挲他下巴细细打量。   心里暗忖,千欢比自己大一岁,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郎,举止神态却比自己成熟太多,眉眼总带了几分冷峻疏离,他一定吃过许多苦吧……   也是,会在这种地方的人。   多是不幸者,又怎会像自己这样幸运,生来就得了许多关怀和宠爱呢。   李曼卿脑中产生过多联想,一时母性大发,不由自主对韩冽产生了许多怜惜之情,贴近来一口亲在韩冽脸上。   韩冽微微转头,看见李曼卿眼神不由惊讶。   “既然我是你的人,那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李曼卿抓着他肩头,郑重其事的对他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找你麻烦,你就报我的大名,就没人敢为难你了!”   李曼卿不曾仗势欺人。   这时,却想依仗自己身份,给他一些庇护。   李曼卿一幅自己仿佛是什么悲惨小可怜的表情,让韩冽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他,这小王爷还真是情感丰富……   “那就多谢公子了。”韩冽忍着笑致谢。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吗?”李曼卿对他带着距离的称呼不太满意,揪着他微一使力,学着刚刚那叶天将他扑倒在贵妃榻上,凝望着韩冽道,“就别公子公子的叫,唤我曼卿吧……”   李曼卿一时心思浮动。   心道昨日让着他,今天,他可再不会心软了。   他俯下身,在韩冽唇上亲了口,开始上下其手,“千欢,本公子今天一定要得到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绝不弄疼你……我会很温柔的……”   韩冽盯着他,目光如炬。   天还没黑呢。   小王爷就发春了?   看来昨天他还是太温柔了点。   还想攻他?   就他这小身板,想屁吃呢!   “公子,你身份娇贵,这种体力活就交给小人来做吧,怎敢劳你费力?”韩冽闷笑一声,却是抱着他一滚,成功将他反扑身下。   一个天旋地转,李曼卿就被压身下。   他慌了起来,“千欢,我应该在上……”   但他话未说完,韩冽直接堵住他红唇。   李曼卿只能发出唔唔声音,还惦记着自己的反攻大计,推了韩冽几下,却被他抱得更紧,吻得更强势霸道,没几分钟李曼卿便软了身子。   飞虎飞龙二兄弟,追着叶天连追了两条街。   最终还是跟丢了人。   两人只好重回了如意楼。   准备向主子报告,结果发现李曼卿又在房里与那千欢纵情。   两兄弟只好继续在外守护。   飞虎却是忧心忡忡,带了几分怒意与飞龙道,“这千欢也实在太不懂事,这般放纵公子,迟早要伤身,到时候出了事,王爷不得打断你我的腿!”   他们也心知,这事必是主子自愿所求的。   千欢哪有这胆强迫小皇孙。   这才更叫他们担忧。   主子以前与那些大家公子,书生秀才们,也就是嘴上占个便宜,或者月下吟诗谈情,都还知礼守节,毕竟他们都还在意仕途前程,忌惮主子身份,不敢行逾越轻薄之事。   但千欢不同,他本就身份低微,在主子面前反而没那么多顾忌了。遇上主子这大肥羊,怕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想将他抓紧。   又是欢场中人,手段了得,单纯的公子哪是他对手。   这回竟是真刀真枪的干了。   “可公子正在兴头上,我可没这胆去扫他兴。”飞龙摸摸鼻子,干脆在一边长椅坐下,吃着送来的花生喝着茶水,看着楼下姑娘跳舞。   见飞虎站门边,还一脸苦大愁深的表情。   冲他招招手,“算了,别太担心。公子年轻气盛,这不是刚开荤吗,男人都这样,过几天就消停了,而且千欢肯定是有分寸的,毕竟他应该比我们更怕公子出事……”   飞虎一听,也觉有理。   公子若要因情事伤了身,老王爷不得把千欢头给砍了。   于是两兄弟稍安了些。   坐一边喝茶吃食。   等到兄弟俩吃得桌上花生壳堆成小山,房里动静也渐渐小了。   楼下却突的起了些骚动。   两兄弟看去,却见是个络腮胡,身形魁伟的中年男人,正揪着老鸨嚷嚷着,“你这小娘们儿!老子在千欢身上也使了不少银子,今日为何却不许我见他了?”   老鸨陪着笑道,“余将军,实在不好意思,千欢已被客人包了,咱可得罪不起他,您换个公子吧,咱这楼子漂亮的小公子多着呢……”   余将军一把拎起老鸨。   牛眼瞪圆,怒声道,“难道本将军你就敢得罪了?”   飞虎想了想,纵身跃下一楼。   在余将军肩上拍了下,沉声道,“定国将军回京没几天,在这来闹事传出去怕是对你影响不好,一个小倌而已,换个人吧,你还真想与我家公子抢么……”   余将军怒目转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飞虎只好亮出南平王府的腰牌。   余将军登时支吾起来,才知那包了千欢的竟是小皇孙,自是不敢与他抢人,只好听从老鸨的话,去找了别的小倌了。   此时房里李曼卿,正趴在韩冽怀里。   倒是暂时忘记反攻之事,兴致勃勃与他提起另一桩事来,“千欢,过两日-你陪我去参加定国将军府的婚宴如何?”   韩冽楞了下。   略显犹豫道,“定国将军府上办喜事,去的都是显贵,我去合适么?”   “你是我的朋友,还不够资格去么?就这么决定了!”李曼卿不以为然,又伸了个懒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小声嘀咕着,“今晚我不想回王府,想留宿你这……”   韩冽却抓着他手,将人推了开。   微微皱眉道,“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李曼卿变了脸,“让你唤我曼卿,你却为何总叫我公子?还要赶我走?难道是想等我离开了,好去见别的恩客?我包你的银子,是嫌不够么!”   韩冽脸色微沉。   霍然起身到了窗边,语气淡了几分,“公子想多了,你家高门候府,千欢不敢高攀。你来我这寻些乐趣便罢,但你在此留宿不肯归家,若叫南平王知晓,千欢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曼卿呆住,一时无法反驳。 第147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5)   他也知,他们的关系是无法长久的。   但听他这般道出,心里还是百般难受,突然有种想要为他去抵抗一切的冲动,但那冲动,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又能怎么做。   他是男人就不说了,他的身份微贱,别说娶他做男妃,就算是做男妾也是不够资格的,他但凡有这样的念头,父王一定不会放过千欢。   他最多,只能当个恩客。   “好,我不叫你为难。”李曼卿咽下那股涩意,抱了抱韩冽,轻声说,“我回去就是,千欢别生气好吗……”   李曼卿放开手,转身就走。   外面飞虎兄弟见他出来,立刻紧跟而上。   出了如意楼大门,飞虎带着欣慰,又有些好奇道:“公子今天这么快就离开?”   “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李曼卿语气冰冷,脸上阴云密布,显然心情不好,让两兄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主子为何突然生气了。   飞虎兄弟不知原由,也不敢说话。   走出不远,李曼卿突的问了句,“飞虎,你说如果我给千欢赎身,娶他做我的男妃,父王会同意吗?”   两兄弟面上一震。   飞虎毫不迟疑的摇头。   皱眉道,“公子,这事绝无可能!”   李曼卿神情恍惚,喃喃着,“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公子,别胡思乱想了!”飞虎见他这般低落,抓着他提醒,“便是王爷允许,陛下也不会同意,你是小皇孙,就算不娶个公主,起码也得娶贵族千金,怎可能允你去娶个风尘中人……”   飞虎简直不敢相信。   小王爷哪来的荒谬想法。   竟然还想娶千欢吗?   飞龙也劝着他,“是啊,公子你万万不能动此念头!是不是千欢给你吹了枕边风?蛊惑了公子?他真是不像话!千欢能得公子几日恩宠,已经是他天大的福份了!怎敢有此贪念!”   飞龙不用猜,也知道这必是千欢掇撺,公子才突然有这想法。   风尘中人想攀龙附凤,这种事并不稀奇。   “不是他,是我自己有此想法……”李曼卿瞪了飞龙一眼,又有些沮丧的垂头,他也知道他们说的道理,刚刚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的念头罢了。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权贵子弟,大概还能有任性的权利。   但他是皇族中人。   皇室子弟,婚姻多不由自己,不管有多么受宠。千欢但凡是个普通人,哪怕是个农民儿子,他还能争取一下,但他偏偏是个青楼中人,娶他会让皇室蒙羞沦为笑话。   再喜欢,他也不能真正得到他。   李曼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两兄弟顿时沉默了。   “放心,我只是想想而已,不会当真的。”看他们紧张的样子,李曼卿自嘲一笑,“你们说得对,现在这样就挺好……”   听他这般说,两兄弟这才放心。   李曼卿只是随口一说,但这想法却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正心思浮动,又听飞龙突然说了句:“公子,还有一事飞龙觉得有些奇怪,那千欢一个青楼中人,怎会认识那样武功高强的人呢,我兄弟二人都追不上他!”   那个叫叶天的家伙,很可疑呢。   飞虎也附合道,“没错,这小子不但身手好,气质也不同一般!”   李曼卿听他们这般一提醒,也想到了这一关键点,千欢说那叫叶天的小子是他朋友,他身在青楼,能如何去结交朋友?   难道是像他这般?   一时脸色变得难看,皱眉道,“那小子可能是个江湖人,也许,也许曾经也是他的客人吧……”   两兄弟一听,这解释也算合理。   但见主子脸色不佳,知道他心情不好。   飞虎叹息一声,安抚道,“所以我兄弟二人,才提醒公子绝不能有娶他的想法,千欢爱接待权贵,恐怕公子认识的熟人,不少都曾是他客人呢……”   小皇孙要真娶了他。   到时候宾客前来祝贺,一半客人都曾被千欢接待过。   那场面得多令人尴尬?   到时候小皇孙怕要成京城最大笑话了!   “飞龙,别说了……”李曼卿垂下头,紧咬牙关。   他自是懂他们的意思,他可以不在意自己脸面,但却不能不在意南平王府的脸面,不能让父王难堪,皇爷爷难堪……   只是,他心里到底十分难受。   飞虎兄弟知他已明了,便也不再多说。   之后两天。   李曼卿也不敢再去如意楼。   怕太频繁。   乖乖在家陪着母妃,或是去宫里陪皇爷爷。   到了定国将军儿子大婚那天,李曼卿才离开了王府,到了如意楼见到韩冽,从飞虎手上接过了一个小檀盒,递给了韩冽,“千欢,本公子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不能娶他。   那就把能给的都给他。   韩冽打开一眼,盒里的红绒布上,放着五颗龙眼大的东珠。   颗颗浑圆,光泽温润。   自是上品。   “昨天皇爷爷赏赐我的。”李曼卿抱住他胳膊,炫耀的道,“很漂亮吧?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就挑了一半给你……”   另一半被他母妃拿去磨粉美容了。   “千欢谢过公子。”韩冽没有客气的收了盒子。   又带了几分笑,轻拨着李曼卿鬓边的发,“公子前日已让人送了些珠宝来,今日又送此礼,如此下去不怕破产?”   “破产?”李曼卿呆了下。   虽没听过这词,但却明白了这词的意思。   他眨眨眼,又噗哧笑出了声,“你可真小看我南平王府了,这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要能让你高兴换你一笑,也是值了……”   韩冽笑而未语。   没想到自己还能被人千金买笑?   白苍国确实富有,这才更惹来周边敌国的虎视眈眈。白苍国从开国到现在也有百年,前几十年一直战火纷飞,导致上至皇室下至百姓,都厌恶战争,渴求和平。   现在的老皇帝,在位五十余年。   少年皇帝平息了持续多年的内战,终于开始发展民生,经济搞上去了,国家富得流油,但几十年来重文轻武,也给白苍国埋下了后患。   后面新帝上位没几年,两国大战再起。   白苍国被花羽铁蹄踏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场战事里,无数皇室女眷,被为求自保的新帝送给了敌军求和,沦为阶下囚,成为敌将军士们的性工具,活得生不如死,公主皇妃的下场,比之普通妓子也不如,人人皆可蹂躏,成为白苍史上最大耻事。   “好,我便替你收了,将来或许有用……”韩冽想到几年后将发生的事,不由暗暗叹息,将李曼卿拥进了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红唇。   这些生活安逸的皇室子弟,还不知道几年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只知眼前享乐,忘了居安思危。   这些繁华只是毁灭前最后的荣光。   他还没那么大能力,去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他最多,只能救李曼卿。   其它人,能帮则帮吧。   他的话让李曼卿不解,正想问,却被韩冽亲住了。   李曼卿红了脸,想到飞虎兄弟也在,推了他一下,羞赧的提醒了句,“你快换身衣服,一会儿陪我去将军府……”   又喝令双胞胎兄弟退出。   待门关上后,他便坐在桌边,一手支着下巴,美滋滋的看韩冽换衣。   这长腿,这腰背!   这俊俏的脸蛋儿!   他是我的。   李曼卿得意的想着,眼睛则看得放光。   韩冽正系着腰带,却是被人一把抱住,那双手不规矩的在他身上乱摸,韩冽哼笑了声,这小王爷可真是热情似火啊……   他抓着李曼卿,“不去将军府了?”   “去,当然去。”李曼卿连忙收了色爪,帮他理了理领子。   一会儿后两人就出了门。   定国将军府在京城北街,如意楼离那有些距离,李曼卿便与他乘着轿前去,到了将军府门前,就见停了许多华丽轿子,来往人果然都非富即贵。   李曼卿拉着韩冽进了将军府。   管家一见他,态度十分恭敬,迎着李曼卿几人先去见主人。   定国将军见了李曼卿,也是客气恭敬的行礼,起身后见了他身边的韩冽,才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却是不敢留在此处。   找着借口让新郎余澈接待二人,自己匆匆去了。   “小王爷已错过了大婚吉时,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余澈未注意父亲的异样,只是在李曼卿一进来,眼睛就一直在看着他,并倒了杯酒敬上,“余澈敬小王爷一杯!”   “有事耽搁了而已。”李曼卿接过酒,爽快的喝下。   又一拍掌,飞虎二兄弟捧着檀盒上前,一打开,里面是两只玉如意,还有一对金碗。   李曼卿随意的在一边坐下,“本少爷也是第一次参加喜宴,区区小礼,余公子可别嫌弃啊!”   “小王爷能前来,已是蓬荜生辉,余澈岂敢嫌弃?”余澈一挥手,管家恭敬的收下,又倒了一杯酒,却是递给了韩冽,带着审视的目光问,“小王爷,不知这位是?”   “我的朋友。”李曼卿抢过酒仰头一饮而下。   余澈脸色微变,看向韩冽的眼神阴沉了几分。   他很快又恢复笑容,与李曼卿道,“小王爷,我有些话想与你私下说,可否让你的这两位护卫,和这位朋友暂时避让一下?”   李曼卿楞了下。   想了想,朝飞虎兄弟摆摆手。   又对韩冽道,“你先出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韩冽也未多停留,与飞虎兄弟先退出了房。 第148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6)   李曼卿伫立于窗边,看着外面宾客如云熙熙攘攘,而韩冽找了个最边的角落,一个人果然惬意的在桌边喝酒吃肉了。   一时忍不住笑了。   担心他会不自在,看来是多余了。   又转头,淡笑问,“余澈,有话你就说吧。”   “曼卿,数日不见,澈甚是想你……”李曼卿刚一转身,就被余澈情不自禁的抱住,语气深情的道,“我还以为会恨着我,今日不肯来呢……”   李曼卿被他举动惊住。   下一秒愤然推开他,怒不可遏,“余澈,你叫我来就为说这个?”   “曼卿,你以为我当真对你放得了手么?”余澈逼近一步,脸色带着几分为难,“我何偿想失去你?不过是父命不可违,但你今日来,就说明你心里还会有我,对么……”   李曼卿气笑了。   以为他跟以前分手的公子哥们不一样。   以为是分手了还愿意将他当朋友,来请他喝个喜酒,所以他屁颠屁颠的来了!   结果他果然跟他们不一样。   他比那些人不要脸多了!   李曼卿双臂环胸,脸色冷了下来。   皱着眉头,“余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来吃喜酒看热闹,不是什么对你余情未了,再说了,本少爷现在已经有了新人了,我可没兴趣再吃回头草……”   他坦荡的神情,让余澈不敢不信。   这却让他恼怒起来,“你说的新人,是外面那个小子?他不过是个青楼小倌,你玩玩也就算了,难道你还会对他当真不成?”   “你怎么知道他身份?”李曼卿面上勃然变色,“余澈,你监视我?”   余澈微微一笑。   靠近一步,深情的凝望着他,还有几分怒意,“这不是监视,我只是心里放不下你,但我没想到你忘记一个人比喜欢一个人更快,转眼就跟一个下贱小倌混在一起,不过我不会生你的气,毕竟是我先负了你……”   他的解释,不但没让李曼卿消怒。   脸色更难看,这还不是监视?   他长狗胆了?   李曼卿怒极反笑,“废话少说,你就说叫我来到底想干嘛?”   几天前,他还觉得他深情的样子很迷人,与他结束心有遗憾,现在,后悔认识了他!这家伙将他曾经有过的美好印象,全给毁灭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娶妻成亲,不代表我心里没了你。”余澈逼近他,有些激动的抓住他手,“曼卿,我心里喜欢的还是你,虽然我们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成亲在一起,但私下结交,一样能像从前一样花前月下再续前缘,曼卿,不知你可还愿意么……”   “愿意你个头啊!”李曼卿忍无可忍。   一拳挥到了余澈脸上,又怒骂一句,“余澈你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想让我当你奸夫!你就不怕我上报皇爷爷,将你这颗狗头砍掉?”   余澈脸上挨一拳。   他也终于认清,李曼卿是不肯给他机会了。   余澈脸色有些阴沉,冷冷一笑道,“曼卿就算上报了陛下,恐怕他也不好砍我这颗头,这白苍国可不能没有我爹,我要是死了,你说我爹还会那么忠心的给你李家守边疆么?”   李曼卿脸色一变。   余澈嘴角一勾,“我爹只要稍稍的一松懈,说不定,陛下为保边境安定,还会将你这宝贝小皇孙赐于我呢……”   “你简直痴心妄想!”李曼卿气到脸色发青,心里却莫明有股慌意,抓起桌上的酒泼到了余澈脸上,愤愤道,“你喝酒喝多了,清醒下吧!”   李曼卿吼完就甩门而去。   余澈抹了抹脸上的酒,凝望着他背影,脸上阴恻恻一笑。   这小皇孙,总有天会是他的。   李曼卿气匆匆到了外边,也没心情吃喜酒了,拉起韩冽就往将军府大门走去,飞虎兄弟见他脸色难看,心中诧异,连忙紧跟而上。   “公子,你怎么了?”韩冽问了句。   李曼卿不说话,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着。   明知那余澈只是在恐吓,但他的大胆包天还是惊到了他,说的话更是让他气得红了眼,心里更因他的话有股莫明的恐慌……   两人出了将军府,李曼卿却是不想坐轿。   拉着韩冽在长长的巷道里走着,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   “千欢,我心里不舒服,你能不能亲亲我?”李曼卿被余澈的话搅得心里烦闷,一天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韩冽微微笑,“看来真是受委屈了……”   说着,便捧起李曼卿脸蛋,低头用力吻住他。   李曼卿颤抖着,紧抱住韩冽,仰着脸承受着他的热吻,心情果然也变好了。   后面两兄弟摸着鼻子捌开了脸。   “千欢,千欢……”李曼卿被吻得意乱情迷,呢喃着他的名字,心中的冲动脱口而出,“我给你赎身,好吗……”   余澈说的话,虽是激怒了他。   但是,却给了他灵感。   就算他不能正大光明娶千欢,但可以像外室一样养着,私下就以朋友名义偷偷来往,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什么?”韩冽怔了下。   “我给你赎身,我们在一起,好吗?”李曼卿不顾一边飞虎兄弟震惊表情,只是在那股冲动之下,将心里的渴望说出,“我受不了你再呆在如意楼,我给你购置一套房子,当我们的爱巢,好吗?为了我,离开如意楼,好吗?”   韩冽自是听得懂他话里意思。   只是惊讶,单纯的李曼卿竟也能有这么多小心思。   韩冽沉吟了一会儿,含笑的道,“给我赎身,很贵的……但公子若真有此心,千欢自是愿意跟随公子,但凭安排……”   若是平常,他是不会同意这种做法。   现在显然得特事特办了。   他也就当个新鲜体验?   李曼卿心中大喜,用力抱紧他,在韩冽脸上连亲几口,眼睛亮汪汪看着他,“再贵,我也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私心里有些暗喜。   有些松了口气,千欢没有为难他。   没有主动的想求个名份。若非如此,自己还真不知要如何是好。这更让他觉得自己委屈了千欢,想着以后更要好好弥补他。   两人回去了如意楼,李曼卿找到了老鸨。   向她提出,要给千欢赎身。   老鸨满脸惊讶,又看了韩冽一眼。   韩冽朝她点点头,“红姐,李公子是个有情人,你便也成全我们吧……”   见他点头,红姐这才面露喜色。   甩着帕子扭着腰对李曼卿道,“小王爷有此心,那是咱们千欢的福气呀,只是这千欢最是受老爷们欢迎,是咱们楼子里的摇钱树,小王爷想要赎他,怕是要花不少钱呢……”   “多少钱,你算吧。”李曼卿抓住韩冽的手,坚定的道,“多少钱我都要带他离开这地方,今晚算清,明天我让人送来……”   老鸨笑逐颜开,拿着算盘飞快的拨动着。   这一笔笔算下来,最终得了个数,笑眯眯道,“怕得要一百万两银呢……”   李曼卿心里有所准备,但听见这数目还是吃了惊,一次性从王府拿这么多钱,必是会引起注意的。   一时暗咬牙,有些为难的道,“鸨姐,我恐怕不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能不能分几次交?”   “这,这……”老鸨也为难起来,“这般做法,还不曾有过先例呢……”   飞虎看不得主子为难,见老鸨犹豫不决的样子,不快的出声道,“你这鸨姐儿,怎的不知变通!打个欠条就是了,难道你还怕我们公子会赖你帐不成?”   只要公子不是想娶他就行。   其它的,主子喜欢什么,他们兄弟当然也是支持的。   千欢毕竟是主子的人,天天呆在青楼也确实不像话,赎身了也好。   他也知主子顾虑什么。   飞虎又对李曼卿道,“公子,属下这些年存了五千两,若是不够,公子拿去便是……”   飞龙也附合点头。   李曼卿瞪了他们一眼,“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韩冽勾唇一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倒没想到这两兄弟忠心到这程度。   转头对老鸨道,“红姐,就依了公子所说,先打个欠条吧,他不够的钱,我也可以拿私房钱垫上一些……难得一个有情人,千欢不想错过……”   他这一说,飞虎二兄弟看来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他兄弟二人,只觉这小子是个捞肥羊的,如今看来,也并不全然是这样。   也有几分情义嘛。   不枉主子喜欢他为他花钱。   老鸨一拍手,咬牙道,“好,本姑娘今日就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就开个先河,给小王爷你赊个帐,许你分五期交完钱……明儿你先拿前款来,就可带千欢出楼了……”   李曼卿心中激动,脸上都快笑傻了。   “千欢,小王爷是个好人,你可得珍惜呀。”老鸨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拍拍他肩膀,扭着腰甩着帕子上楼去了。   韩冽看着李曼卿,说了句谢谢。   李曼卿微微红了脸,亲了他一口,“明天我就来带你走……”   说完就转身离去。   韩冽送着三人出楼,眼见走远。   才敛了笑上了楼。   老鸨倚在他门边,掩着唇吃吃的笑。   “公子,这小皇孙看来真是被你迷住了呢……”她说着敛了笑,目光带着审视,试探的问着韩冽,“公子是否,也对小皇孙动了真心,被他感动了呢?” 第149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7)   韩冽冷着脸,一脸义正辞严道,“一个纨绔而已,能有何真心?我心系花羽,岂能对敌人动心。接近他不过是为了情报,何况,这小皇孙很可能会是继位人选,这个中重要,红姐还能不知么?”   红姐虽是他的人,但并不忠于他。   韩冽对她,也并不信任。   毕竟他是原主的父亲,花羽皇帝指派给他的人。   他脸上的神情,和说出的话,让红姐一时动容,也相信了他。锐利的目光也变得温柔,“公子这么说,嫣红就放心了……”   韩冽沉默不语。   “嫣红只是想提醒公子。”红姐轻抓着他胳膊,“公子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身份,不要忘记自己是花羽人,不管敌国人待你再好,也不能背叛自己国家……”   红姐相信了他。   毕竟他一直对花羽忠心耿耿。   但也不能说没有几分担忧,毕竟她也知道,这位皇子在宫里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就算他兄弟和父王对他如何不好,但他也绝不能投身敌阵,背叛母国。   知道他不会,但该提醒的还得提醒。   “红姐这是怀疑我么?”韩冽脸色阴沉下来,“若是如此,我自请回去,陛下可以再派个他值得信任的儿子前来!”   他确实没打算效忠花羽。   他不是这世界的人,对花羽自然没什么家国情怀。   何况,在花羽国里原主也并没得到过几分善意,他就更不想为花羽皇帝卖命了,红姐的这一番告诫,对他来说丝毫没有束缚力。   但戏还得演。   老鸨脸色一变,“公子,嫣红不是这意思!”   她笑容里有几分苦涩。   知道公子从未真正信任过她,只因她是陛下派到他身边的人。   从他语气里,还能听出对陛下的怨恨,但这样,她却更放心了几分,越是怨恨,就会越想证明给陛下看,就更不会背叛了花羽。   红姐暗舒了口气。   又道,“嫣红不该对公子多心,请公子责罚……”   “罢了,你也只是忠于花羽,才有此担心!”韩冽虽对花羽无情,与红姐道不相同,但对红姐这种对家国的热爱忠诚,也是带了几分敬意。   红姐笑了笑,“公子理解就好。以后楼子里的事,嫣红会酌情处理,处理不了的,自会再找公子,时间不早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如意楼里除了他,还有几个妓子和小倌,皆是花羽培养的人。   他们也足够应付了。   王府的人办事,速度自是干净利落。   飞虎兄弟第二天,半天时间就给李曼卿找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在京城南边街尾临湖处,环境清幽,大小适合,也不会太过惹眼。   又给如意楼送去前款。   韩冽也就从此成了自由身,跟着李曼卿走了。   “千欢,以后你就住这,我还找了两个伶俐的仆人……”李曼卿带他去了小院舍,一边给他介绍着,院子与他们王府自是不能比,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李曼卿朝飞虎兄弟作了个手势。   阻止他们跟前来,拉开主卧的门,进去就飞快关上。   来到了窗边一推开,外面就是一片碧波闪烁的湖水,以及远处京外的山景,这实在是个绝佳的地方。   “这里不错吧,之前是本朝一位大诗人住的地方,所以虽是地方不大但是诗意盎然呢,推开窗就能看到外面的月湖,我就知道你定喜欢这……”李曼卿见韩冽眼睛一亮,知他喜欢,声音温软的道,“千欢,除了名份,你想要的,你喜欢的,我都能给你……”   韩冽确实喜欢这。   远离闹市,景色也不错。   “千欢想要的,公子已经给了。”韩冽微微勾唇,扣着他下巴低头轻吻他,辗转啃吻着这两片红润柔软的唇瓣。   李曼卿脸儿泛红,喘着气被他压倒在了榻上。   两人意乱情迷,干柴烈火,等到关键时刻,李曼卿却又惦记着自己的反攻大事,软着调儿道:“千欢,给我在上一次,好不好,我想像男人一样占有你……”   “行……”韩冽闷笑一声。   李曼卿大喜。   但很快就发现又上当了!   但那时他已经没力气反抗了。   几番温存,李曼卿已然忘记了这事,只被折腾得腰酸腿软,哭着求饶了。   自从韩冽被赎身,在这临湖小院舍里住下来,对外李曼卿只说是结交了一个书友,李曼卿胆子就慢慢大了,一开始也只敢来这玩到天黑就回去。   后来某夜在他这留宿。   回去后诓骗南平王,只说是与友人秉烛夜谈,因而忘归,南平王竟也未曾质问苛责,李曼卿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来韩冽这小院舍留宿次数增多。   两人俨然是热恋的情人。   整日在一起厮磨,甜蜜的时光让李曼卿沉溺其中,忘记了一切外界事物,只想这样永远与韩冽在一起,什么也不在乎了……   但美梦终有清醒之时。   这日夜里,李曼卿又赖着不肯走,在韩冽这留夜。   待到次日清晨。   两人正在房里用着早餐。   飞虎兄弟突然闯了进来,脸色惊慌的道,“公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李曼卿语气不快。   正准备质问两兄弟,却看见他身后一群人涌了进来,走在最前头的,俨然是南平王,李曼卿脸色大变,慌张的转头看向韩冽,正想让他找个地方藏起来。   南平王的怒喝声就传来:“本王已经看见了,还想让他藏哪去?”   李曼卿抖了下,一时心惊肉跳,不知道父王为什么大清早就来了这,后面还带了一群侍卫,莫不是想要抓千欢要为难了他?   一时心慌,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韩冽身前。   冲着南平王道,“父王,我不许你伤他!”   南平王黑了张脸,瞪着李曼卿。   脸带愠怒,斥道,“卿儿,见了父王不问安行礼,这是在做什么!”   “父王,你得先告诉我,带着这么多侍卫做什么?”李曼卿声音发抖,面上紧张的瞪着他,“你不说,我就不让……”   虽是南平王也很宠他。   但他比起温柔的母妃不同,从小就是严父,李曼卿自是对这爹又敬又怕。   “还跟我讨价还价了?不成体统!”南平王一个箭步上前,揪开了李曼卿,只是瞪向那后面坐在桌边,不动不惊的韩冽看着,冷笑一声,“本王只是来看看,把我儿迷得不爱归家的男人,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韩冽这才放下筷起了身。   上前微微行礼道,“小人千欢,见过南平王!”   南平王瞪着他,眼睛如淬毒的刀,凌厉的眼神一刀刀剐着韩冽,李曼卿看得心里发悚,悄悄看了韩冽一眼,却见他只是微微笑。   又拱手道,“王爷造访,必是有事要说吧?”   南平王见他不卑不亢的样子,心中微奇,但脸色却更阴沉几分。   南平王并不回答,只是一挥手,厉喝了一声,“来人,将这小子拖出去,杖责二十!”   他这一声令下,后面一群侍卫冲上来,瞬间就将韩冽扭住,拖到了院子里,将他摁倒在了一张长凳上,韩冽本能的要反抗,但最后还是未这么做。   “父王,你为何要打他?”李曼卿脸色大变。   白着脸质问南平王。   “为什么打他,这得问你自己啊。”南平王看他吓白了脸,怒瞪着他,“你找了个小倌,偷偷养在外面,本王也不说什么,可你三天两头不着家,他难道不该打,不止该打,本王还想剐了他!”   说完又一挥手。   摁着韩冽的侍卫,抓起自带的大棒就挥了下来。   “父王……”李曼卿怒吼一声,就要冲前去。   南平王一个眼神,飞虎兄弟就拦住了李曼卿,死死绞住他双臂,让他无法上前。   李曼卿怒不可遏,“飞虎飞龙,你们放开我!”   二兄弟不说话,但也不放手。   韩冽咬牙忍着那几十棒子落下,饶是他体质非常,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着。   “父王,曼卿知错了!”李曼卿哭叫央求着,见南平王无动于衷,眼见韩冽背上浸了血,一时红了眼睛哭出了声,跪了下去,“曼卿错了,父王饶过他吧!”   南平王面无表情,直到侍卫打完二十棍,方才抬手示意停下。   李曼卿见他们收了棍,抹着泪爬前去,抱住了韩冽,哽咽着道,“千欢,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怪我……每次你催我回去,我都不听你的……”   韩冽蹙着眉头起身。   淡淡说了句,“我没事,公子别哭。”   说着抹掉他脸上的泪。   “怎么没事,都打出血了!”李曼卿带着哭腔道,又转头,怒瞪向那几个施刑的侍卫,眼中带着恨意,咬牙切齿道,“你们好狠的心,是存心想打死他呀!”   几个侍卫面不改色。   南平王哼了声,“卿儿,不必拿侍卫撒气,为父若真要他死,岂还有他活命的份!今日只是让他长长教训,以后再这般蛊惑你,下次可就不止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李曼卿气怒不已,此时根本听不进去。   只是见着韩冽背上出血,忍不住一直掉泪。   “卿儿,你可以喜欢他,但不能乱了分寸规矩,这三个月里你有多少时间在家里陪过你母妃?进宫陪过你皇爷爷?你自己说说?父王该不该生气?”   南平王见他哭成这样,冷硬的脸色到底软了几分。 第150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8)   李曼卿扶住韩冽,听了父亲的话。   也知了错,但还是有些生气,小声还嘴了句,“那你也不能这样打人……”   “打几棍子你就心疼了!”南平王冷哼了声,“你背着父王偷偷摸摸跟他在一起,我还没给你算账呢,若是依我原本的脾气,非得打死这小子!”   李曼卿一听,脸色又是一白。   看他瑟缩了下,南平王脸色又缓了缓。   摸了摸李曼卿头,叹息了声,“罢了,你也没这般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就留着吧,只是下次,再不可犯同样的错,不然,本王定不饶他!”   李曼卿敢怒不敢言。   只得嚅嚅的答应了。   “好了。”南平王又叹息了声,“卿儿,你是马上要成家的人了,不是小孩了,以后可不能再这般样子,叫你未来的王妃见了,成何体统啊。”   李曼卿心中一惊。   抬头望去,“父王,你在说什么?”   “再过半月,就是你皇爷爷七十大寿,寿辰那日,陛下会亲自给你指婚。”南平王看他震惊的表情,微微蹙眉道,“你要娶的是长公主的小女儿,玉珠公主,你小时候也见过这位小表姐的……咱们南平王府,很快会办喜事了,你婚后也得收敛点,再喜欢别人,也不能冷落了妻子……”   南平王说完这些,就拂袖离去了。   李曼卿脸色骤变。   他有预料自己将来有天会被指婚。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李曼卿白着脸,扶着韩冽进了屋中,让人去找了伤药来,给他轻轻的擦着伤药,一直一语不发,眼泪却是停不住的掉落……   “哭什么,你要成亲了,不开心吗?”韩冽见他也不说话,只是掉着泪,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真是可怜,捏着他下巴轻笑,“你怎么比我这挨打的人还委屈?”   “对不起。”李曼卿难过的道歉。   他一早提醒过自己,可他太任性了,以为侥幸能逃过父亲法眼。   “我只问你,要娶那公主吗?”韩冽捏着他下巴,目光一动不动看着他。   皇家的人,婚姻多不由已。   他也知道。   他只是想看看,这人会不会为他抗争一下。   李曼卿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唇,久久才嗫嚅着,“我,我当然不想娶……我向来只把玉珠当姐姐……可是,可是……”   皇帝的圣意,岂是他能违抗的。   就算没有玉珠公主,也还有别的人。   韩冽叹息一声,心中已有了答案,李曼卿喜欢自己这不需要怀疑,只是,他也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么勇敢。   “我知道了。”韩冽捏捏他脸蛋,轻笑道,“圣命难违,我也不叫你为难。”   李曼卿乌黑眼珠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抓住他。   却又听韩冽道,“千欢出身微贱,早有自知之明,预料你我今日之果。与小王爷交往三月,已是三生有幸,不敢贪图更多,小王爷,以后你我就别再见面了吧。”   李曼卿脸色大变。   “你想离开我?我不许!”李曼卿勃然大怒,一把紧抓住他,“就算我娶了公主,你我也不必分手,父王已经默许我们在一起了,这还不够吗?”   韩冽脸色一沉。   抽走了手,霍然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千欢就算青楼出身,也绝不做小。我不想为难小王爷,也请小王爷不要为难千欢!”   “我不管!”李曼卿脸色阴沉,扳过他,语气强硬,“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你离开!天下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我娶了公主后只要你一人,还不行吗?”   李曼卿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与余澈一样。   做了同样的事。   可是让他放韩冽离开,他做不到。   “李曼卿,你也不止交往过我一个男人,怎的不能对我像对其它公子一样放手,非得要为难我?莫不是见我出身不比他们高贵,才这般欺我?”韩冽眼中怒火丛丛。   李曼卿僵了下。   是啊,以前他被甩时,从来也不强求为难别人。   失恋难过也就几秒。   怎的这次却这么难,这么生气呢。   “我哪敢欺你,我是舍不得你啊。”李曼卿眼圈一红,轻轻抱住他,软声央求着,“千欢,留在我身边,好吗?”   他知道这委屈了他。   以后他定会好好补偿他。   “恕难从命!”韩冽推开他,随手从床边柜上扯过一件衣衫穿上,大步朝门口走去,“小王爷不肯走,那只好我走……”   李曼卿脸色阴沉。   怒喝一声,“飞虎飞龙,拦住他!”   双胞胎兄弟立即挡住他去路。   韩冽恼怒转身,“李曼卿,你想怎样?”   听他连续两次直唤自己全名,李曼卿心知他是动怒了,他心里自是不好受,但是,但是他绝不肯许他离开,因此也沉着脸,“你是我的人,哪也不许去!”   “飞虎飞龙,好好看着他。”李曼卿心知他还在生气,定是听不进自己的话,也希望他先冷静一会儿,只是对飞虎兄弟道,“他要是逃了,我拿你们是问!”   双胞胎兄弟齐声应声。   将韩冽推进屋,并拉上了门。   李曼卿心烦意乱离开。   他怎会想叫千欢为难呢,他也身不由已。   千欢终究没能理解自己。   不过,他这般生气,却也证明他心中有自己吧。   这般一想,李曼卿暴躁的心情总算缓了些,本是走到了院舍大门,却突的停住了。   心道,以前与他交往的公子,再喜欢他,却从未有人想真正与他在一起,不过是当成人生里一个插曲,一场风流韵事。   从未有人当过真。   所以他们最后都转头娶了妻。   只有千欢,听他这口气,似乎是想做他王妃?   哪怕对方是公主,也不愿意容忍。   难道自己,忍心叫他失望么。   “千欢,你不负我,我便也不能负你……”想到这,李曼卿心中突然多了股勇气,嘴里喃喃着,又转身疾步朝韩冽房间走去。   不管结果如何。   他愿意为韩冽去博一博。   李曼卿重回,推门大声道,“千欢,我改变主意了……”   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只是惊愕的看了看。   转头怒问飞虎兄弟,“飞龙,千欢人呢?”   双胞胎兄弟一惊,冲进来房里四处看了看,却是不见人。   飞虎惊道,“公子,我兄弟二人一直守在门口,半点也不曾离开过!”   “那他去哪了?难道长翅膀飞出去了?”李曼卿勃然大怒,“让你们办点小事都办不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两兄弟见他发这般大火,也是惴惴不安。   飞龙眼尖看见靠湖边打开的窗子,“怕不是跳湖逃走的!”   三人跑到了窗边,查看了下,在窗沿上看见有些血迹,但湖里并没看见有人,怕是已经游上岸逃走了。   “果然是跳湖逃的!”飞龙与飞虎对视一眼。   两兄弟立刻分头,沿着湖边去找人,询问着路边的游人。   李曼卿想着韩冽背上还有伤,一时急得如热锅蚂蚁,担心他出事,心中又更加自责,跟着两兄弟跑去找人,几人沿着湖边四周找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还能去哪?”李曼卿望湖兴叹,咬牙切齿,一边气自己,一边气韩冽,就不能给他一些时间么。   飞虎心中一动,提醒道,“公子,千欢会不会回如意楼了?”   李曼卿脸色一变,“有这可能!”   于是三人扭头又往如意楼赶去,见到了老鸨就开口要人。   老鸨一脸惊讶,却是摇头,“小王爷,自你接走了千欢,我等就再未见过他,却是奇怪了,小王爷怎会来我这里要人?”   “我不信你!”李曼卿一把推开老鸨。   让双胞胎兄弟搜查着整个楼。   老鸨敢怒不敢言,只好随了他们,满脸堆着笑,让人去泡了香茶奉上。   又好奇的打探询问着:“小王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与千欢吵架了?若是如此,千欢也真是不懂事,怎能让小王爷如此着急呢……”   李曼卿此时哪里喝得下茶。   坐在桌边,狠狠捶桌。   脸上带着懊恼道,“这都怪我,是他听见我要成亲了,不愿委屈求全,这才离家出走……他身上还有伤,我,我怎能不急……”   老鸨面色微变。   听见说公子受伤,心中又是一惊。   双胞胎兄弟迅速的将楼子搜查了一圈,果然没找到人,连忙前来相报。   李曼卿满脸失望,喃喃着,“他竟未再回如意楼,他还能再去哪?鸨姐你可知么……”   “小王爷,这好不容易出了楼的人,谁还会再想回来呀,小王爷你这真是一开始就找错了地儿啊!”老鸨压下心中担忧,面上堆着笑,又带了几分暧昧的道,“千欢在这京城虽是没有朋友,但是他客人多啊,说不定,哪个曾经的恩客,会给他留一席之地呢……”   “不可能!”李曼卿脸色阴沉,砸桌而起,怒瞪着老鸨,“你这鸨姐胡说八道!千欢不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心里只有我!”   虽这般说,但心里却急了起来。   千欢如今正生着他的气,人一生气起来就会失去理智。   难说他在一气之下,会不会故意去找曾经的客人,他却是不许的。   一时脸色青白,扭头就走。   三人匆匆从如意楼离开。   如意楼对面的客栈,二楼半开的窗边,韩冽默默的看着,嘴角似笑非笑。 第151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9)   待三人走远后,韩冽才回了如意楼,老鸨正思索着,琢磨公子会去何处,就看见个熟悉人影出现眼前,一时吃了惊,“公子?”   韩冽微微笑,“我想楼里的兄弟,还有红姐,所以回来看看。”   红姐微怔,跟着他上了楼,询问起今日之事。   韩冽想了想,又淡淡道,“倒是确有此事,我此番做法,不过是为了试探他一试,这个倒不重要,下个月老皇帝诞辰,万国来庆,叶天他,是否也会前来?”   红姐一听松了口气。   又回道,“太子确有此意。”   韩冽冷笑一声,“他倒真是不放心我,三番两次纡尊降贵的前来!”   红姐看他这神情,一时不敢说话。   “公子,太子其实也挺在意你这兄弟……”红姐带着几分犹豫,试图想要安慰他,“但我觉得,他可能有时候表达方式不太正确……”   韩冽又是一声冷笑。   红姐心中暗暗叹息。   公子本名叶擎,乃花羽皇帝的十七皇子,但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只因他生母出身低微,只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女,被皇帝某个夜里强行宠幸后,怀孕生下的孩子,她不像其它皇妃都有母家势力做靠山。   加之皇后敌视,皇帝无视。   母子俩在宫中日子自不好过,所以这十七皇子从小活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也许因为从未得到过父爱,所以一直试图想得到皇帝的关注。   越是这般,却越引得其它皇子的欺凌。   尤其以太子为首。   比他年长十一岁的太子叶景天,少年时期大部分的乐趣就是欺负千欢,但等到千欢长大,几年前自请来白苍国当细作时,这太子对他的态度却在产生微妙的变化。   所以嫣红才这般认为。   虽是太子以前对他恶劣,但到底是兄弟手足。   太子现在也快而立之年,长大懂事了,自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去欺负他,担心他在敌国的安危也算合理,所以才三番两次化名叶天,来白苍京城找十七皇子。   只是这些,红姐不敢说。   怕说了,公子也是不信的。   “公子受了伤,休息几天也好。”红姐知道他不喜欢听,也不好再说这话题,让人去拿了些伤药给了韩冽,又劝着道,“就算为了花羽,公子也请保重好自己。”   韩冽接过药转身就走。   之后的几天,韩冽都住在对面的客栈里。   而李曼卿为了找到他,央求着南平王帮忙,南平王又怒又气,将他臭骂一顿后,还是私下找了衙门的人帮忙了,几经搜寻,找到了韩冽。   得到消息的李曼卿,自是又惊又喜,立刻赶了前来。   果然在客栈二楼见到了韩冽,却发现窗子对面就是如意楼,一时了然,心中又恼又气,关上门将双胞胎兄弟挡外面。   “千欢,你早知道我在找你,对吧?”李曼卿揪着他,气红了眼,“你倒真狠心,看着我为了找你急白了头,你,你真可恶!”   韩冽不气不怒,却是微微笑。   又给他倒了杯茶,“公子何必大动肝火?”   “我怎么不生气?”李曼卿接过茶,一口喝下,又被烫得立刻吐了出来,吃了口桌上的冰西瓜,才将嘴里的痛压下去,泪盈盈看着他,“这几天,我都快急疯了!”   韩冽拿着扇子,轻轻扇了几下。   淡笑着,“千欢自觉离开,不叫公子为难,这难道不好么?”   李曼卿只觉凉风徐徐,心中舒爽。   听见他的话,脸色微变,一把抓住韩冽,“不经允许,私自逃走。千欢,你让我很生气!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了你……”   韩冽眉头一沉。   脸色冷了,“怎么,我是你养的宠物么?有脚还不能走?”   “千欢,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李曼卿气急,又怕他误解了自己,干脆贴过来吻住他,“我是喜欢你,才不愿你离开,难道你不想永远与我在一起?”   李曼卿眼圈泛红的看着他。   真勾人啊。   韩冽心中一动,捏着他下巴,半眯着眸,哼了声,“千欢自是想与公子长相厮守,只是千欢在如意楼里委屈太久,已经再不想委屈自己。若公子不曾为我赎身,千欢绝不为难你半分,可你既许了我心,千欢便绝不许你一人二心,否则,千欢只能离开……”   他的话让李曼卿心中一热。   “千欢,千欢……”李曼卿环住他颈子,眼中荡着柔软水波,情不自禁缠上来吻着韩冽,一声声呢喃着他名字。   心里曾有的怯懦和犹豫,这时也变成了许多勇敢与坚定。   “我,其实你走那天,我就改变主意了。”李曼卿脸庞滚烫,埋在他怀里,“我想去求皇爷爷收回成命,我不想娶玉珠表姐,我,我想娶你……”   韩冽眉头微挑,嘴角勾了起来。   手掌轻扣着他下巴,微抬起,“公子真有此想法?”   “嗯,我不想负你。”李曼卿脸儿红红,但眼神却很认真,“我不想你生气,不想看你难过,不想你离开我……”   韩冽微微笑,低头吻住他。   李曼卿微微张唇,迎接着他的索吻。   纤长的睫轻轻颤抖,他呢喃着,“可是,可是我要怎么说服皇爷爷呢……我怕我说了,他不但不会同意,可能还会宰了你……”   韩冽却不再让他说话。   牢牢堵住他唇。   当不当王妃他根本不在意。   他介意的是李曼卿的态度,他有此心就够了。   不必非得娶他,但肯定是不许他娶别人就是了。亲到李曼卿软了身子,呼吸粗重时,韩冽凑他耳边,坏心的说了句,“你不如这般……”   李曼卿眼睛一亮。   但在听完他说的法子后,一时瞪大眼。   却是捌过头,“不行……”   他出的什么叟主意啊!   韩冽看他气呼呼样子,忍不住捏了捏他脸蛋,“主意我也出了,公子要不要做,自己斟酌吧……”   李曼卿咬着下唇。   一时为难,但似乎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   次日上午李曼卿去了宫里,在御花园向皇帝问安之后,便跪地乞求着,“皇爷爷,卿儿希望你收回赐婚的圣命,曼卿不能娶玉珠公主……”   正欣赏着舞姬表演的老皇帝,闻言微微惊。   一抬手,歌舞尽止。   老皇帝低头问,“卿儿为何不肯娶玉珠啊?”   李曼卿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表情似乎是有些为难。   老皇帝见状,又示意让表演者们离开。待四周只剩二人,李曼卿才吞吞吐吐的道,“皇爷爷,孙儿身有隐疾,所以不能娶玉珠公主……”   老皇帝瞪直了眼,“你年纪轻轻,有什么隐疾?”   “孙儿,孙儿天生断袖,对着女子恐怕不能人道,所以,所以……”李曼卿期期艾艾的说完,看见老皇帝变了脸色,一咬牙匍匐于地央求,“求皇爷爷收为成命!”   “胡说八道!”老皇帝再听不下去。   一时龙颜大怒,气得抓起案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李曼卿心中胆寒,却是没躲,砚台一下砸在了他额角,登时血流如注,快气昏头的老皇帝一见,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扶他,“孙儿,你怎的不躲!”   一边大叫着太医。   李曼卿见老皇帝眼里心疼。   便抱住他胳膊,撒娇央求着,“请皇爷爷收回成命……”   “都这般了,还提这事!”老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又冷笑一声,“卿儿啊,你平日喜欢招惹些公子,朕真不该惯着你,现在看看,你这胆越来越大,什么话都敢说了!”   李曼卿心中颤颤,却一脸倔强。   只是执拗说了句,“皇爷爷若是不答应,非要强迫孙儿去娶女子,那不如在这流血流到死算了,不能称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越说越不成体统!”老皇帝龙目慑人,“你还威胁起朕了?”   李曼卿猛摇头,“曼卿不敢!”   老皇帝哼了声。   太医匆匆赶来,给他止了血。   太医要离开,老皇帝又叫住了他,倒是问起了李曼卿所说的隐疾来,太医隐隐感觉到皇帝说的是谁,毕竟小皇孙喜欢结交美男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也不敢问,只是有问自答。   待太医走后,老皇帝才深深叹息。   太医说世间确实有小部分人,只对同性有性趣,这个回答让老皇帝瞬间仿佛老了几岁,神情一下疲惫下来。   老皇帝撑着头,看着李曼卿道,“这么说,朕没有曾孙抱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他太纵容。   “皇爷爷,你那么多孙子,他们也会给你生很多小曾孙的。”李曼卿见他似有松动,上前给老皇帝揉揉肩膀,又嘴甜的道,“曼卿成不成亲,都是皇爷爷的孙儿,一样会孝顺您啊……”   李曼卿各种撒娇央求,老皇帝终是拗不过他答应了。   李曼卿见他退步,本想央求让皇爷爷答应他娶了韩冽,但又怕适得其反,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把这桩事给搅没了,让皇爷爷以后都不会再乱指婚。   这已经是成功一大半了。   李曼卿在宫里呆了一天,这晚回去也没找韩冽。次日晚上才去了小院舍,与韩冽提起此事,危机渡过,二人自是重修于好,感情更甚。   又过了十来天。   老皇帝七十大寿临近。   京城热闹非凡,每天都能看见周边诸国贺寿的使团进城。花羽国太子叶景天,扮成使臣的护卫,也混在使团队伍之中来到了白苍。   夜里,韩冽去了番馆,会见叶景天。 第152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0)   韩冽在番馆二楼宽敞的平台,见到了正眺望京城夜景的叶景天,他一身朱红长袍,双手负背,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叶擎,见过太子!”韩冽盯着这人装逼的背影,心中默默吐槽。   一边行礼。   叶景天转过了身。   他嘴边勾起一丝笑,走上前抓着韩冽肩头,扶他起了身,“小十七,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可有想念太子哥哥呀……”   那声太子哥哥,听得韩冽头皮发麻。   打开了他手,淡淡道,“太子既是亲临,叶擎自是该来面见汇报,还是说正事吧……”   “不着急,正事一会儿再说,本宫现在只想与你诉诉兄弟情。”叶景天却摆摆手,并一幅哥俩好的搂住韩冽肩膀,来到了平台护栏边,指着楼下热闹的街道,霸气傲然的道,“小十七,这白苍的京城繁华热闹,很快就将归我花羽所有……”   叶景天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又看向韩冽,邪气一笑,“到时候,哥哥定与你平分天下,以补偿你这些年不远千里身伏敌国的辛苦,你觉得如何?”   韩冽听得只想翻白眼。   太子在这跟他画大饼呢这是?   在宫里时喜欢欺负人,现在装什么兄友弟恭,简直搞笑。   “叶擎所做所为,皆是心系花羽,不敢邀功……”韩冽面无表情,抓开他搂肩上的手,离得远了一些,淡淡道,“太子事事关乎国体,便是不放心叶擎,也实在不必总是亲自前来,若你在此出了事,恐怕叶擎不好向陛下交待……”   他两次打开的举动,令叶景天脸色有些难看。   但很快,脸上又浮出笑。   这小十七,真是越来越有性格了,可再不像小时候那么好欺好玩了呢。   “原来你一直以为,本宫不信任你,才会来白苍京城找你?”叶景天摇了摇头,脸上带了几分惆怅,“十七啊,你这样叫太子哥哥好生伤心,我就不能因为放不下你这年幼的弟弟,才总来此看你么?你怎的非要将我想成恶人?”   “叶擎不敢与太子攀亲带故。”韩冽听得直皱眉。   这种家伙,就像是学校里那种喜欢欺负别人的学生,待得长大了,同学会上遇见被欺的人,还会笑嘻嘻的说,当年不懂事,你别记挂心上。   他韩冽,记恩也记仇。   叶景天脸色更阴郁几分。   沉默了下,叹息了声问着,“小十七,你可是还在记恨为兄?当年我少不更事,才喜欢欺负你这小家伙,现在哥哥想与你修补兄弟情,小十七就不肯给这个机会么?”   韩冽只回了一声冷笑。   叶景天见他面容冰冷,就知他心中态度。   一时心中暗恼,恼他不知好歹,自己主动求和,他却摆起了架子,偏偏也不知怎的,四年前才十五岁的韩冽自请来到白苍后,当初喜欢欺负这小皇弟的叶景天,却渐渐开始想念起他来。   才会纡尊降贵,每年必来白苍京城看他一次。   不想,却竟叫他误会,以为自己是来监视敲打他的。   这时,明明恼他。   却更想亲近。   “听嫣红说,你如今不在如意楼,那小皇孙给你赎了身?”叶景天脸上忽喜忽怒,阴晴不定,见他薄唇紧绷,冷然不语,逼近质问,“小十七,你不会与他假戏真做了吧?”   韩冽并不看他一眼,双臂环胸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只淡淡声道,“太子要是实在不放心叶擎,随时可找人替了我,不必寻些可笑的借口!”   “为兄只是随口问问,小十七何必动怒?”他的话让叶景天半信半疑,眼带审视,但最终似乎也看不出不对,脸色缓了缓。   又伸手欲摸韩冽的头,却被他躲过。   叶景天手僵在半空。   他又皱眉道,“为兄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喜欢漂亮的男人,待我花羽拿下白苍,兄定将天下美男皆送你手,但却唯独不许对敌国的人动心……”   “太子殿下,叶擎如今并无心情思考儿女情长!”韩冽脸上已然不耐烦,“如果你不愿谈正事,那叶擎只好告辞了!”   说着转身欲走。   他的回答,总算让叶景天放心。   又无奈叫住了他。   这时不再瞎唠,认真听起他的工作汇报。   叶景天听着他一五一十说完,心中却有些计较,手指在护栏上轻叩着。   “小十七,辛苦你了。”叶景天压下心里那丝怀疑,面上笑意盈盈,本想赐他一个拥抱好表示感谢,但对方并不买帐,他只得作罢。   “太子,叶擎该回了。”作完工作汇报,韩冽一分钟也不想跟这家伙呆一空间。   说完转身就走。   叶景天没留他,只是站在楼上,别有意味看着韩冽身影远去。   直到看不见,叶景天才出声,“去找嫣红来,本宫有事需要再问问她……”   虽然今晚的韩冽,说的话都滴水不漏,可叶景天就是本能的觉得,这小十七对他有所隐瞒,他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   如意楼的老鸨被找来。   叶景天又详细的询问着她,所有韩冽相关的事。   尤其是他与那个小皇孙的关系。   红姐心中疑虑,但也不敢隐瞒,只将自己知道的全说,说完叶景天就让她走,红姐默默离开,心中却反复的琢磨着。   她以为太子殿下是放心不下十七皇子。   顾念着兄弟情,才会来这。   但刚刚他反复询问,让她开始怀疑,难道真如公子所说,太子每年来看他,只是因为不相信他?若真如此,公子也实在太过可怜。   一心在敌国忙碌,却并不被人信任吗。   老皇帝七十大寿寿辰,万国使臣共庆,这一日皇帝亦大赦天下,并也在这天作了再次减赋的仁政,自是举国欢庆。   晚上皇宫里,则在举行着盛大的宫宴。   除了数百臣工,皇亲贵族,其它的就是十数个邻国的使者团。   叶景天也在其中,他自是作了乔装,只以着使臣护卫的身份,所以宴会上自然也不会有人过多的关注他,却方便了他观察着其它诸人。   叶景天却是重点关注着李曼卿。   虽是红姐也向他汇报了,但他还想亲自来会会这小子。   于是在看见李曼卿觉得无聊,寻着借口离开宴席后,也悄悄的起身离开了,却见李曼卿到了御花园,看着天上明月不知在想什么。   “小美人,好久不见啊!”叶景天在后面观察了他一会儿,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来,脸上又换上了登徒子专有的笑,跳到了他身后,在他肩上一拍,“这天地之大,你我却甚是有缘呐!”   李曼卿吓一跳,转身看见是他更是吃了一惊。   左右一看,自己摒退了宫人,想出来透透气,结果竟遇见这个浪荡子,要他是坏人刺客,自己岂不是危险,但想起他是韩冽的朋友,李曼卿又放心了几分。   只是瞪着他,“又是你这家伙,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我啊,我是江湖人啊?”叶景天双臂环笑,笑得有些鸡贼样子,“今天是皇帝老儿大寿,听说周边国家都来庆贺,我叶天怎么能不来看看热闹,果然,这宫里就是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这宴会上好多的漂亮妹妹,还有你这样的小美人呢……”   说着,便又要伸手来摸李曼卿的脸。   李曼卿脸上大怒,自是躲开,又暗暗后悔,不该摒退了飞虎兄弟。   不然,非叫他们砍了这小子的手。   一时不快道,“你好大胆子,敢对我动手动脚?不怕我砍你的脑袋!”   “你要是砍我的脑袋,千欢他怕是不会高兴……”叶景天嘴边勾着邪笑,一边试探着他,“我可是他的朋友……”   李曼卿脸色变了变。   咬牙切齿道,“你若真是他朋友,就该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就不会对我这般轻薄无礼!怕是根本不是什么朋友吧?”   叶景天楞了下。   俊脸微微阴沉,半眯着眸问,“朋友妻?这么说,你对千欢也不止是玩玩,难道还是当了真不成,你这般尊贵身份,会对一个小倌动真心?”   李曼卿听他提起韩冽。   眼神变得柔软。   他希望这小子能正经些,也不想韩冽朋友误会自己。   于是正了正色,“我对千欢的真心,日月可鉴,我与他虽是不能成正式夫妻,但心里,他已经是我的妃,此生不娶二人,此心如磬石,不可转矣……”   他认真的话,听得叶景天震了震。   一时不敢相信。   这小皇孙对小十七竟是真动了心。   而不只是玩玩吗。   有意思了。   叶景天脸色沉了沉,又问,“那千欢待你呢?”   “他对我,当然也是真心!”李曼卿毫不怀疑,想也没想的回答。   脸上还有几分骄傲。   叶景天脸色更难看了些。   声音也冷了些,“何以见得?他是个小倌,难道就不会是看上你的身份,贪图荣华富贵?你哪来的自信能证明,他待你是真心?”   这话听得李曼卿有些不快。   这家伙明里暗里的,挑拨着他们关系。   到底有何居心?   “喂,你到底是不是他朋友?你就这么看待千欢?他是有些喜欢钱,但并不只喜欢钱,他是真心喜欢我的,难道我自己感觉不出来吗?你小子要是喜心喜欢过一个人,就不会这样问了!”李曼卿满脸的不爽,开始怀疑,这家伙真是他朋友吗? 第153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1)   他这般信誓旦旦,笃信不疑的样子,让叶景天脸色更难看。   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来。   冷笑一声,“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对一个小倌动了心就罢了,竟还敢相信一个小倌的真心,简直可笑至极!”   李曼卿勃然大怒,“你什么东西,敢这么说千欢!”   他们果然不是朋友!   会有人如此侮辱自己朋友?   “在下只是提醒你不要放错了情,小美人何必生气?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呢……”叶景天心中怒火丛丛,脸上反而露出了吊尔郎当的笑,逼近了李曼卿,“不如你甩了他,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如何,可不比在这宫墙里有意思?”   看他又想来摸脸,李曼卿忍无可忍。   连退三遇水步,拿起个银哨吹了声。   四处安静的御花园,瞬间闪现出一群紫衣人,却是宫中的侍卫,他们齐齐朝叶景天攻击而去,叶景天虽自诩武功超群,但也不敌这许多人。   一时被打得狼狈不堪,最后逃窜而去。   “真是欠打!”李曼卿见侍卫赶跑了这讨厌的家伙,心情好了些。   他挥退了侍卫,准备还是先回席上,却没想到自己在回大殿的路上,又撞见了叶景天,李曼卿还没开口叫人,对方就一个手刀劈在了后颈。   李曼卿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待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黑暗冰冷,像是一个大型的地窖,四周墙上的火把,也只能在黑暗里照出微光。   而自己,双手被铁锁束住,吊在半空。   李曼卿正恍惚着,却突听一声兽吼传来,他吓一大跳,低头往下一看,发现下面是个圆形水池,一只吊睛白额虎在水池里晃荡转悠,此虎体型庞大,咆哮如雷,让人心肝颤颤。   他一下从虎脖子上挂着的项圈认出,这是下午某个使团,押送进京准备送给老皇帝的礼物。这畜生应该在大铁笼子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曼卿变了脸色,挣扎着大叫,“来人,来人!救命!”   随着他的挣扎喊叫。   那猛虎这才注意到头顶上吊着的他,一时激动万分,跳跃咆哮着,大爪子朝他脚上抓来,吓得李曼卿一声惊叫,连忙曲起了腿。   巨虎没抓着,一时暴跳如雷。   连着跳了数下,都只差了一点点。   李曼卿欲哭无泪,正想再呼救,就听见一阵鼓掌声。   李曼卿转头看去,一边旋转石梯上,坐着一个坏笑的男人,不是叶景天是谁,李曼卿又怒又惊又怕,大声怒问,“叶天,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害我!”   “小美人,我怎会是害你呢。”叶景天微微一笑,手掌撑着下巴,“我这是在帮你啊,你嘴上说千欢真的喜欢你,但其实心里,不能完全确定吧,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会不会不顾一切来救你吗?我也好奇呢,想知道他敢不敢从猛虎嘴里救下你呢……”   李曼卿楞了下。   没想到,这家伙这般害他,竟是为了这个?   叶景天说着,在墙上某块砖石上一摁,石墙上连接的机关传出喀喀的声响转动着,李曼卿身体猛然往下坠了几公分。   他一时胆寒,大叫着,“叶天,你好大狗胆!”   “我帮你求证一下,不好吗?”叶景天坏坏一笑,“这铁索,每过一会儿下落一点点,如果一个时辰里不能救下你,那小美人你就要命丧虎口了……”   叶景天松了手。   脸色在火把的微光下,更阴郁几分。   他真的特别想知道,他的十七皇弟,对这个小皇孙,是在作戏,还是真的动了心,若真是后者,那他会非常失望,非常生气的!   “王八蛋,混帐东西!”李曼卿又怕又怒,怒骂着叶景天,“早知道,我就让侍卫劈死你,你简直有病啊!脑子不正常!”   叶景天只是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李曼卿恼怒这人,但此时也不敢太过动弹。   韩冽此时,正一个人坐在临湖的窗上,吹着舒服的晚风,一边赏湖饮酒,湖上一艘画舫正游过,上面表演着歌舞,丝竹之声由远而来,闻者自感惬意。   他本来还想晚上溜去皇宫凑个热闹。   但想到会看到叶景天,他顿时没了兴趣。   正喝着小酒,一个仆人却急匆匆赶来,禀道,“公子,刚刚来了一位男子送了一封信,说是给公子你的……”   韩冽哦了声,接过信一看。   脸色顿时变了。   信封里放着一个玉佩,还有一个地址。   那玉佩是李曼卿平常戴腰间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韩冽心知他怕是出了事,也不管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说了句出去一会儿,迅速夺门而出。   韩冽很快找到了信上的地方。   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院,落魄的门上扁额写着静王府三字,静王十年前因谋反被全家抄斩,这王府自也荒废了,只剩下了一些悚人的鬼怪传说。   韩冽翻墙进了宅院,只见里面也是荒草齐人高。   夜里伴着几声凄厉的鸟鸣,确实有几分阴森诡怖之感。   韩冽在这荒宅里,费了半小时找到了李曼卿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地下水牢,而李曼卿正被吊在水牢上方,低垂着头仿佛是睡着了。   “李曼卿,你怎么样?”韩冽轻问了句。   李曼卿猛然眼开眼来,看见是他,一时惊喜交加:“千欢,你真的找来了?”   他这一动弹,铁索晃动作响,惊动了匍匐在水里沉睡的猛虎,咆哮着跳起,大爪子朝着上方吊着的人抓去,李曼卿吓得一声惊叫。   韩冽这才发现,那水牢里竟还有只虎。   这虎一直淌在水中,刚刚竟未注意到。   “你别动!”韩冽看见李曼卿一挣扎,束缚住他手脚的铁索,又哗哗的往下一滑,警告了他一句,就朝着下方水牢走来。   李曼卿不敢动弹,只是瞪大眼看着他。   “千欢,你怎么救我?”李曼卿心惊肉跳,提醒着他道,“你快去找我父王,让他带一队人马前来,杀了这畜生就是了……”   他是既怕他来,又怕他不来啊。   “怕是没时间了?”韩冽看了他一眼,他再下落几分,那老虎必能咬住他脚底板。   现在去救他,怕是会暴露自己,但是这时候韩冽也顾不得其它了,于是跳进了水池之中,只感觉池水冰冷刺骨,他走近上前,沿着大铁牢四处找了找。   找到了铁门处,铁门上有把大铁锁。   铁锁只是卡住筏门上,并未锁牢。   李曼卿看他就这样取下铁锁,一时变了脸色,大声道,“千欢,你疯啦!手无寸铁进来干什么,出去,我命令你马上出去!”   韩冽未理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本是一直在咆哮跳跃,试图想要抓住李曼卿的巨虎,看见有人走了进来,自是兴奋异常,虎啸一声就朝他飞扑过来。   它在水里泡了这许久,现在正是又冷又饿,暴躁不堪,自是把韩冽当成送上门的口粮了。   韩冽自是不肯被它吃,险险的闪避开来。   猛虎暴怒的又转身跳来,李曼卿在上面低头看着,惊叫连连:“千欢,左闪,右闪,小心!啊呀……臭虎,快放开他,有本事冲我来,老子细皮嫩肉比他好吃多了……”   眼见猛虎已扑倒韩冽,李曼卿吓得面无人色,愤怒挣扎,一边怒骂。   他这一大力挣扎,铁锁哗啦啦往下坠落。   但他弄出这般的动静,却并没有吸引到猛虎的注意。猛虎正与韩冽扭在一起,翻滚之中,将冰冷的水牢里溅起一阵阵的水花来。   老虎体格庞大,灵敏狡黠,又刻意饿了好几天,这时正是凶猛非常。   韩冽一开始还只用着蛮力与这大猫相斗,但在肩膀上挨了一爪子火辣辣的疼后,他用双臂锁住大猫脖子一个翻转出水后,连着数拳击向了大猫的颈骨部。   脊骨断裂的咔嚓声传来。   老虎哀嚎数声,顿时丧失了战斗力,瘫在了水里呜咽抽搐着。   李曼卿已在挣扎中落到了水里,他呆呆看着韩冽,看见他脸上浸着血花,又看着那瘫在水里痛苦嘶叫的老虎,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竟把这老虎打瘫了?   “你怎么样?”韩冽向他走来,摸摸他,发现他手脚冰凉,微微笑,“我现在这幅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李曼卿恍惚从梦中惊醒。   只是扑过来撞进他怀里,却是碰到了他肩头的伤处,韩冽痛得一声闷哼,李曼卿脸色一变,连忙退开了些,眼中含泪看着他,“千欢,你的伤打不打紧?”   韩冽摇摇头,“离开这再说。”   他解了李曼卿手上铁锁,带他离开了这个地牢。   待二人出了这荒废的王府大院,隐匿在暗处的叶景天才现了身,看着大门的方向,阴沉的脸色与黑暗的夜融为一体……   韩冽带着李曼卿离开,却没回小院舍,而是飞上了皇宫高墙,送他回到了御花园中,那里飞虎兄弟正在心急火燎的找着李曼卿。   “我先走了。”韩冽在他耳边说了句。   李曼卿依依不舍,抓着他提醒了句,“回去,好好给伤口上药……”   韩冽点点头,轻身跃上了宫墙消失而去。   飞虎兄弟见到了李曼卿,又惊又喜,又狐疑,“公子,你去哪了,老王爷担心你,让我兄弟来叫你,但一直找不到你的人,还以为你出事,都快急死了……”   李曼卿只是笑笑。   韩冽出了宫,回到了小院舍。   门口,却是站了个人,正是叶景天。 第154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2)   他远远看着韩冽,脸色阴沉可怕。   韩冽微皱眉,走了上前,“你怎么来这?”   “我怎么不能来,莫非小十七心虚了?”叶景天冷冷凝视着他,嘲讽着道,“刚刚你真是演了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看来,我对我的小皇弟,似乎并没有那么了解呢……”   说着,手掌一抬。   大掌压在了韩冽受伤的左肩。   微微的一施力。   韩冽脸色一沉,打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竟为了那个姓李的受了伤……你很在意他,是吗……”叶景天眼神阴鸷,一字一句逼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韩冽猛然抬头。   死死看着叶景天,“我救他,是因为他还有用,对于一颗有用的棋子,我当然得好好留着,太子殿下未免太会联想……”   “是吗,那如果我说,我对你这颗棋子有兴趣呢。”叶景天逼近,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小十七,可愿意把这棋子送给我么?”   韩冽心中一沉。   脸色有些难看,“我再说一次,他是我的人。哪怕他只是颗棋子,我碰过的人,我便不许他人觊觎,哪怕是太子殿下……”   他的回答让叶景天心情更加恶劣。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看透这个小皇弟的想法。   而且,他的直觉让他没办法去相信他的话,即使他说得这样信誓旦旦。   “好,为兄且再信你一次。”叶景天心中涌着怒火,面上却浮出微笑,抬手欲抚韩冽脸颊,被他一个怒视后,只好无奈放下,幽幽说了句,“肩上的伤治治……”   说着从怀里摸瓶金创药塞给他。   韩冽再无言语。   叶景天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韩冽见他离开,看了眼手上药瓶,随手扔到了路边,开门进院中。   这一晚,李曼卿回到了王府,一晚上他却辗转反侧,竟是难以入睡,韩冽去救了他,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如今冷静下来细想,他总觉得许多事无法想通。   那个叫叶天的,和千欢是什么关系呢?   他不信是普通关系。   普通朋友,怎会这般为难一个人。   他又哪来这么大能量?   更叫他疑惑的是,千欢似乎并非他想像的弱不经风。   李曼卿心中疑点一个个浮出心中,但这些疑惑,他也始终只放进了心中,两日后再见到韩冽时,却是子字不提,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可能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韩冽在等他来问,结果这人竟什么也没说。   不知是不在乎,还是没想到。   既他不说,他自然也不想多生事非。   十多日后,诸国的使者团,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白苍京城。   叶景天离开之前,见了韩冽最后一面,并给他留下了一句话:“小十七,太子哥哥走之前,特意给你留了个小礼物,你会喜欢的……”   韩冽看着他脸上的笑,心里就渐感不妙。   而在花羽使团离开十天后,韩冽终于明白了叶景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日天刚刚亮,准备出门的韩冽,发现他的小院舍被人里三圈外三圈,包围成了铁桶一般,连外面的湖边,都守着几艘小船,船上全是执箭的红衣禁卫军。   禁卫军们冲了进来,三名仆人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冲上来将韩冽制住。   韩冽面色微沉,任由他们将自己铐走。   没多久,韩冽被带到了南平王府,他看了眼四周,发现南平王府的气氛也很诡异,同样包围着一圈禁卫军,但没等他思考,就被推搡着进了门内。   被带到王府主厅后,韩冽脸色又微微一变。   南平王伏跪在地,脸色难看,李曼卿更是如受惊的小鸟,不停的左顾右盼,见到他之后,又惊又喜又惶恐,却是朝他使着眼色。   韩冽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看向主座上的人,竟是老皇帝亲临了,他的脸色同样难看。   另一边座上的,则是南平王最大的竞争对手安平王,他脸上则带了几分隐忍的诡笑,旁边则跪着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全身带着刑逼后的伤痕。   “陛下,与南平王勾结的花羽奸细带到!”押送他前来的禁军首领,带着邀功的期许,说着并踢了韩冽一脚,喝斥着,“你这奸人,见到了陛下还不下跪!速速将事情如实禀来!”   韩冽脸色一沉,忍住了那股想扭断他脖子的冲动。   看了眼紧张的李曼卿,皱着眉头跪了下去,并用眼神询问着李曼卿,李曼卿看着他脸色苍白,却只是摇了摇头,惶惑不安。   老皇帝盯着韩冽打量了几分。   又问着南平王,“老四说你勾结敌国,老大你可认罪啊?”   南平王还未答,李曼卿就大声道:“皇爷爷,父王绝不会做这种事,四皇叔罔顾亲情,肆意栽赃,天理难容!”   “你住嘴!”老皇帝一改往日慈色,面上带着腾腾杀气,“我在问你爹!”   李曼卿惊白了脸,头次看见皇爷爷对他露出这样的一面,那眼里再无亲情,而是带着敌意与怀疑。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南平王朝李曼卿看了一眼,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又面容灰败的道,“老四凭空诬陷,莫可奈何……”   一边一直未吭声的安平王,冷笑一声,“我这消息是余将军的公子送来的,他总不会也想害你?余将军已经证实了,半年前在黑云关的那场败仗,正是有人事先传递了信息,误了军情,导致战事失利,伤亡惨重……”   说到这,安平王又面向不怒而威的老皇帝,“陛下,儿臣的人已经调查出,这些消息就是从如意楼传出去的,而这个叫千欢的细作,也根本不是什么小倌,他真实的身份,其实是花羽国的十七皇子叶擎,这些年,他一直潜于京城,专门结交权贵打探消息……”   安平王说的话,不止让老皇帝变了脸色。   李曼卿和南平王,同样震惊。   李曼卿自是不肯相信,大声辩驳,“荒唐!四皇叔,千欢怎会是奸细,我不信!更不信他是什么十七皇子,他就是千欢,是我的千欢!”   老皇帝怒瞪李曼卿一眼,他登时不敢吭声。   老皇帝皱眉问安平王,“卿儿怀疑的也算有理,老四你如何证明他身份呢?”   “陛下,花羽的皇族子弟,背上都有徽印,只叫他脱下衣服,一窥便知。”安平王微微一笑,又看了眼南平王,实在不是他狠心想害他这皇兄。   而是他不该叫他抓住了把柄啊。   这话一出,李曼卿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他自然也是见过的,但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刺青罢了。   老皇帝一点头,旁边侍卫猛地抽出长剑一划,精准划烂了韩冽背上衣衫,却没伤着他皮肤,但里面的火焰图腾刺青却是暴露了出来。   现场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一直不动声色的韩冽,却是突然抽走了侍卫手上的长剑,并揪住了李曼卿拽进了怀里,一手环在他腰间,另一手上的剑却抵在了李曼卿颈边。   他瞪着现场众人,哈哈一声大笑,“安平贤王,果然是有几分厉害,竟调查出了本皇子的真实身份,不过你有一点猜错了,南平王不曾与我勾结过,我只是故意接近小皇孙,从他身上套了些情报,顺便玩弄玩弄他的感情罢了……”   说着,他低头在李曼卿耳朵上咬了下。   邪气一笑:“小皇孙美味无比,本皇子真有些流连忘返呢,可惜可惜,这么快叫你们发现,本皇子可不能再陪你玩了,美人,后会无期!”   这动作,让全场人倒抽口气。   李曼卿被他掳人的举动惊呆,但却相信他不会伤着自己。   但他说的话,着实的惊住了他,一时手脚冰凉,韩冽的动作又叫他红了脸,知道他是在故意羞辱,一时又气又羞……   “老皇帝,想要你的宝贝小皇孙活着,就让他们都退下!”韩冽当众调戏完李曼卿,便带着他一路往后退去,老皇帝虽想杀他,但本能的不想让人伤了李曼卿。   大喝出声,让包围他俩的禁军退后一些。   韩冽带着李曼卿到了院中,离得众人远了些,才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曼卿,我若死了,你可别太伤心……”   他第一次叫自己曼卿。   却竟是在这种时候,李曼卿浑身颤栗,心中悲凉,欢喜里泛着酸苦味。   只轻声问了句:“你果真,是敌国奸细么?”   “千欢身不由已,但我可以保证,从未利用过你。”韩冽说完,便在他背上拍了一掌,李曼卿只觉胸腔一痛往前跌去,又哇的一声吐出口血。   他却顾不得痛,爬起转头看向韩冽,却见他已飞身上了房梁,显然是想逃走。   老皇帝与众人追了过来,见他打伤了李曼卿,勃然大怒,“伤了小皇孙,罪该万死,将这奸细乱箭射死,绝不许他逃走!”   他这一声令下。   刚刚退开的众军,齐齐举起了弓箭。   数百支箭射向韩冽。   “皇爷爷,不要!”李曼卿心痛的惊呼一声。   却见韩冽闪避着,却还是中了数箭,刚要翻墙就倒了下去。   “千欢!”李曼卿撕声裂肺的喊出了声,飞奔着跑了出去,看见了倒在府门外的韩冽,他睁大眼,身上流着血嘴角却带着笑。   “千欢,千欢!”李曼卿抱住他哭成了泪人儿。   韩冽看着他,却是闭上了眼。 第155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3)   韩冽没想到,叶景天竟然在走之前留了这一遭。   不计后果把他老底一下掀了个光,是想惩罚他还是警告他?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原剧情里南平王府同样遭遇此事。   只是那得是两年后,原主一直在利用李曼卿,最后被揭发出来,而原主为了任务逃走了,老皇帝斩了王府满门,李曼卿被贬成了庶民,从此李曼卿对原主,只剩下了恨和报仇。   他想改变他的结局。   所以虽接近他,但没利用他。   送给叶景天的情报,没有与南平王府相关的。   情报也真假掺半。   他已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   “来人,将这奸贼给我千刀万剐了!”老皇帝见李曼卿哭得如此伤心,更是恼怒不已,“卿儿,你好生糊涂!”   “不管他是不是奸细,他已经死了。求皇爷爷留他一个全尸!”李曼卿跪在地上,狠狠的朝着老皇帝叩头,哭诉着,“皇爷爷,孙儿求你了!”   他重重的狠磕了几下,一时额头浸出了血。   南平王和老皇帝一见,眼中都流露出心疼之色。   安平王却道,“这小子虽死了,但那如意楼的人,却是逃走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来找小皇侄联系呢,小侄儿,你说是吧?”   李曼卿悲痛欲绝,这时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老皇帝脸色难看,瞪了南平王一眼,哼了声拂袖而去。   南平王脸色灰败,瘫坐在地。   千欢虽是死了,但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了。   千欢一死,死前一席话,也算将他们王府上的罪降到了最低,老皇帝不至于要他王府上下性命,但他生性多疑,平常再仁慈,一旦关系到皇权,感觉到了被威胁,或者一点点不被信任。   便再不会给半点机会。   就像当年的静王。   果然,几天之后,皇帝的降罪令就下来。   责令南平王立刻举家迁至安南封地,无圣旨不得擅自进京,且声称南平王带罪之身,不许带走南平王府里一砖一瓦,一兵一卒,除了路上所需必要的一些银两。   王府人一天之内被赶出离家。   仆人半天就走大半,还剩下一些婢子侧妃们,哭哭啼啼的上了路。   李曼卿也没想到变故来得这样快。   他想去宫里向皇爷爷求情,但却进不了宫,最后只能沮丧的和家人一起离开,与其它人两手空空不同,他却是把韩冽的尸体带上了。   他本想把他下葬了。   结果根本来不及,他们就要被赶去荒蛮穷困的南疆,也许一辈子也回不来,想着,将他带过去再下葬了也好。   南平王突遭变故,心情自是不好。   尤其还是因这叫千欢的人而起,眼见李曼卿还非要带着,心里便有些怒,但看见李曼卿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嘴边的骂又吞了回去。   罢了,该他王府有这一遭。   亏得这叫千欢的,也算有几分情义。   死前与他南平王府撇清了关系,才保住了王府上下性命,不至于像静王一样满门被诛,也算将功折过了,便留他一个全尸罢。   王府的马车队,一路南迁。   李曼卿与韩冽独留一辆马车,他一整日坐在尸体边上神不守舍。   某日经过一片山坳时,车队停下休息。   其它人都下了马车去河边透透气,顺便弄些吃的补充体力,眼见天色已黑,已准备明天再上路,李曼卿却不肯下马车。   只是又抱着韩冽身体喃喃自语:“千欢,再等等,等几天,我一定让你入土为安,我不能将你葬得离我那么远……我希望能时常看到你……”   说着却是眼圈泛红,泪珠猛然落下。   “皇爷爷虽是饶过我们,却是再无法信任我爹……”李曼卿抱着他,不过一天时间,整个人就仿佛瞬间长大成熟了,嘴边泛着苦笑道,“我去求皇爷爷,可是他连宫门也不许我进……我现在才知道皇家无情是什么意思……”   老皇帝再宠他,可一旦他有任何疑似威胁到皇权的行为。   那疼爱也不再了。   九五至尊,却永远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去真正的信任谁。   哪怕是儿子孙子也不行。   这些道理其实他也懂,只是落差太大,让人难以接受,骤然的变化,打碎了他曾经的天真。   “听说南疆是个民风剽悍,又贫瘠清苦之地,我实在不知等待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有时候,我真想随你去算了……”李曼卿心中一酸,下巴搁在韩冽颈边,苦涩道,“可我放不下父王和母妃,他们经此变故,该多伤心,我怎么能在这时候扔下他们不管……”   “千欢,你可真该死……要不是你已经死了,我真恨不得把你亲手宰了……你怎么能这样欺我瞒我……太过分了……”   “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轻薄调戏我……还说只是玩弄我……混蛋……我差点当了真……”李曼卿一个人自言自语,泪珠滚落而下,凄然道,“可我知道,你心里是有的我……对吧……”   “你果真是花羽的十七皇子么……你是小皇子,我是小皇孙,我们岂不是很相配……”李曼卿哭着,却是慢慢笑了,又轻轻一叹,“是了,本公子只有你这般英俊的皇子能匹配,可惜,你现在只是个死去的美男子……”   李曼卿心下怅然,忍不住低头吻上韩冽的唇。   本是想作个最后的吻别。   贴上去时,却发现了不对劲,先前凉凉的,这时却是温热的,他正心中恍惚,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才产生了错觉,后脑勺却突然被人扣住。   那只手摁牢了他。   自己双唇亦正被人啃噬着。   诈尸了!   李曼卿脑中瞬间只有这几个字。   并吓出了一声冷汗,挣扎推搡着想起身,却被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激烈霸道,在他手脚发软时,李曼卿被人抱着一翻身,他呆呆睁大眼,望着正笑看着他的韩冽。   “你真是吵人得很。”韩冽捏了捏他嘴唇,“这嘴只有堵住了才能清静些……”   呆傻中的李曼卿,终于能思考了。   “你,你真的诈尸了?”李曼卿不敢相信,脸上有些害怕,捏捏他脸,“你是不是死不瞑目,想带我跟你一起走?”   韩冽瞪着他。   这家伙有够迟钝的!   “对,我想带你走,跟我一起去阴曹地府做对好夫妻!”韩冽狰狞一笑,低头朝他颈边咬来,吓得李曼卿一阵惊叫,“我不能跟你走!我还要陪我的爹娘……”   韩冽抓住他手,“这可不行,不是你说的,要跟我永远在一起?”   韩冽坏笑着,在他手上咬住。   阴森森道,“吸了你的血,你就能跟我做地下夫妻了……”   “救命……”李曼卿低呼一声,挣扎着想逃,韩冽却是抱紧了他,将他牢牢锁在怀里,一手则捂在他嘴上,凑他耳边道,“你好好感受下,我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李曼卿挣脱不开。   反而在挣扎之中,蹭到了韩冽身上一些危险之地。   登时就感觉到了他异常的热情。   李曼卿目瞪口呆,脸上涨得通红一片,却是再不敢乱动,只是心跳似乎要蹦出喉咙口来,他结结巴巴着道,“千欢,你果真,果真不是死人?你,你别吓我……”   “死人可不会对你这样……”韩冽哼笑一声,故意动了一下。   李曼卿头皮发麻,直想尖叫。   一时又羞又喜,一转身将他扑倒,捧着韩冽脸蛋四处乱摸,果然摸到哪里都是热热的,正常人的温度,果真不是先前那冷冰冰的人。   “小王爷,再摸我就要起火了。”韩冽看他几乎快把自己扒光了,眼睛跟雷达似的挨个扫,弄得他难得有些不自在。   李曼卿望着他,眼睛水亮水亮的。   全然与先前失落黯淡样子不同。   “你明明身上有七八个窟窿眼的,怎么却没了呢?”李曼卿看着他胸膛直发呆,他衣衫上还有几个血洞子呢,要不是这样,他会以为这根本是幻想出来的事。   韩冽却没心思解释。   只是捏着他下巴,凑过来吻他。   “千欢……”李曼卿红着脸躲了下,“不许亲,你得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来的山精海怪?不说清楚,不许碰我……”   他得好好把他研究透了。   “怎么,你不高兴我活过来?”韩冽瞪着他,一幅失望的表情,“你刚刚哭的泪水淌我脸上,我以为你希望我起来呢,还怕再不醒来要被你吵死,难道我表错情了?既然这样,那我又睡回去吧……”   他说着,又往下一躺闭上眼睛。   李曼卿脸色一变,扑上来抱住他,颤着声道,“千欢,不许吓我!”   韩冽睁开眼睛。   李曼卿看着他好一会儿。   突然眼圈一红,一大颗泪珠掉在韩冽脸上,他伸手轻轻抚着韩冽的脸,“你是精也好怪也好,你永远是我的人,永远属于我……”   他低头吻上韩冽。   两人抱在一起,拥抱翻滚。   在这马车里,李曼卿被他狠狠的占有。   “以后,我不是千欢,不是叶擎,我是韩冽。”温存之后,韩冽贴在他耳边与他道,“曼卿,可记住了?”   李曼卿心中一震,了然的点头。   不管他是千欢还是叶擎,他已经以细作的身份,死在了南平王府,是应该换个新身份活着。   这样也能少些事非。   “我暂时不能跟你去安南,我得回京城一趟,有些事需要处理。”韩冽搂紧他,手一边不规矩的乱摸,弄得小皇孙在怀里气喘吁吁,一边告诉他,“半年后,我会去安南找你,等我?”   李曼卿猛然点头,“我等你。” 第156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4)   虽不知他离开这么久要去办什么事,但是他相信他。   只是一想到,要分离这么久,李曼卿心中便万分不舍,主动贴前来吻他,就像只黏人的小猫,韩冽一时动情,忍不住再次将他扑倒。   正在河岸边,吹着凉风的南平王和王妃,看见这边李曼卿的马车在剧烈摇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叹息了声。   王妃满脸愁容,“王爷,你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   “王妃不必太忧心,卿儿初偿情滋味,暂时沉缅而已。”南平王倒对儿子并不太担心,毕竟他是个乐观之人,说着又与王妃笑道,“就像当初王妃逃婚,不肯嫁我为妻,本王可是连着一年都吃不好饭呢,他这才几天啊……”   王妃听他提起往事,一时慨然而笑。   当初不肯嫁他,是介意他后院还有妾室,可最终,她没能拗过自己的心,还是忍着委屈嫁给了他,虽然她是王妃,王爷非常宠她。   只是,心中终是有些遗恨。   所以,王妃才对自己这宝贝儿子情感上没过多干涉。   只要求他,尽量学会专一,克制滥情。   两人将要分开半年之久,李曼卿在马车上被韩冽要了数次,最后他实在没了力气,哭着向他求饶,韩冽却不肯放过他,非说要将半年欠的提前要完。   李曼卿又甜蜜又难受。   难受的是他这腰啊!   又恍惚的想,冽这体力,确实更适合当夫君。若换自己去宠幸他,怕还真不好满足。待到天完全黑下,马车终于停止了摇晃。   王妃便派人过来,询问让李曼卿吃些东西。   “我,我饱了,不饿……”李曼卿见有人走近,心慌起身,掀起窗口帘子,朝走来的人道,“我想静静,任何人不许靠近……”   仆人见如此,只好又离开。   “真饱了?”仆人刚走,后面韩冽就抱住他腰,凑在他耳边坏笑。   又看了眼远处,一群人守在篝火边。   倒没太注意这边。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李曼卿瞪了他一眼,声音沙哑。   韩冽老把他的坏东西往自己嘴里送,还说什么吃下去就可以生宝宝之类的浑话,可不早就吃饱了么。   韩冽觉得,这一瞪眼像是个娇嗔。   再不欺负他,只将人紧紧抱住。   李曼卿眼眸柔软,虽是刚刚被折腾得腰快断了,但是这种甜蜜的负担,他咬咬牙还是能承受的。看来自己去了安南后,得好好锻炼下。   不然总这么娇弱无力,真叫他看扁了。   更别说想反攻他了。   半夜里韩冽就离开,与他暂时分道扬镳,先回了白苍京城,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他活过来,李曼卿不再郁郁寡欢。   南平王第二天察觉他的变化,自是感到欣慰。   又发现韩冽尸身不再,问起此事,李曼卿不敢讲实话,只说是想通了,应该让他早些入土为安,于是晚上自己悄悄将人埋了。   南平王倒没多想,见他恢复正常,终于放心。飞虎兄弟倒是看出了不对劲,但是现在他们也是对前途渺茫,一时无暇他顾。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安南封地。   南平王见到了即将要入住的府坻,一时都呆住了。   眼前这片宅子,在安南城最偏的地方,左边是大片杂草乱生的荒地,右边是一片乱葬岗,宅子墙壁屋顶,都被些绿藤植物爬满,即使大白天也让人感觉冷叟叟,阴气森森如同一座鬼宅,面积只有他京城南平王府五分之一大,小就不说,还完全是残垣断壁,破损十分严重。   多年前,这里也曾经是某位被贬王爷的住所。   只是那位王爷,听说最后落魄凄凉而死。   虽有王爷之名,身份显贵,但这地方民风剽悍,并不对皇亲买帐,反而因是被贬的贵族,知道来此地者皆是带罪之身,已再无权势,自是软弱可欺,毫无畏惧。   “父王,以后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李曼卿喃喃了句。   看着眼前破败的地方,他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虽是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眼前一幕,还是大感震撼,有种悲凉迷惘之感。   他从小娇生惯养,喝着金汤玉露长大。   在这能吃得了这些苦么。   一夕之间世界全变,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变数啊。   “卿儿,既来之则安之。”南平王心有戚戚,但面上还是一派泰然处之,“离开京城这个事非之地也好,远离了权势,也就远离了危险,这地方破是破了些,但收拾收拾还能住人……”   事情已然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对对,我看这里也不差。”南平王妃也露出笑,摸了摸李曼卿脸蛋,温声道,“这里虽是没有京城繁华热闹,但是山清水也秀,就是偏僻清静了些,日子可能没有以前好,但是山高皇帝远,在这里咱们能更自在,不用活得小心谨慎……”   在京城虽是荣华富贵不尽,但危机也多。   就那三个王爷,就没有一个盼他们好的,处处埋伏杀机。这等荒凉之地,人们只关注着生存,倒确实没了勾心斗角。   “母妃不怕,孩儿也不怕。”李曼卿听双亲这般一说,心里的不安感顿时减轻了许多,抱了抱南平王妃,“娘,孩儿一定会努力让你们再住上大房子……”   南平王妃欣然而笑。   于是又发挥自己主母的身份,当场指挥着一众仆人,开始收拾着这落魄的宅子。   其实来的路上,王府里本剩下不多的仆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一些对王府有感情的年长仆人,加上飞虎二兄弟,只有十来个下人了。   王妃这一调配,全场人都动手起来。   李曼卿和王妃也亲自出动,帮忙去打扫院落,也许是三个主人积极的态度感染了仆人们,路上沮丧的他们,这时脸上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一众人用了数天,才将这府院清理干净,幸而还有几个房间是完整的,可供人居住,其它的房间多多少少都有破损,还得等待日后修缮。   但新家,也总算是安下来了。   只是,他们远估了这里生活的困难,老皇帝禁止他们带走王府贵重物品,所以南平王来时只有些上路的盘缠,来时已所剩无多。   王妃使了一部分银子来修缮房子。   剩下的钱,只是维持王府的正常开支,也就仅够支持了两个月,两个月后,南平王已没办法给仆人们发工钱,也就仅能支撑两餐饮食。   但又一个月后,事情更加困难,王妃已将她能卖的首饰和华贵的衣服卖掉,却还是只是杯水车薪,由于已经支付不出工钱,这些从京城跟来的老仆人,也不得不一起先后离开了。   还剩下的,只有飞虎兄弟二人。   王爷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虽也觉得日子艰难,但他们总也比这些年长的仆人强些,于是为了帮助王府度过难关,两兄弟白日里就去附近的山里打些猎物卖些钱。   最觉得难熬的没过于李曼卿,他几时吃过生活的苦,骤然由奢入俭,其中艰难过程,几乎是咬牙忍过来的,仆人可以走,但他不能。   此地再苦,他也要陪着爹娘。   但一想到韩冽半年后会来找他,李曼卿便觉得艰难的生活里,多了一丝期待。   待到第五个月时,南平王后院的姬妾,侧妃们,都已经熬不住这般苦楚,他们央求着南平王放她们走,南平王也不忍叫这些娇滴滴女子再跟着受苦。   只好允了,放她们自由。   原先南平王觉得太小的新王府,这时人几乎快走光了,他才开始觉得这房子太大。   除了飞虎兄弟,没有了伺候他们的仆人,姬妾,出生尊贵的南平王,如今事事得学着自己动手,好在王妃一直不离不弃,反而安然处之。   不再像个高贵的王妃,只如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两个出生尊贵的夫妻,一起学着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打扫院子,生火做饭。   王爷王妃的感情,竟是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坚韧紧密。   否则,南平王觉得自己怕是支撑不下去。   李曼卿自也心疼爹娘,虽他同样娇生惯养长大,但起码要比父母年轻,脑子灵光,王府生活拮据,他自然也想改善爹娘生活。   于是李曼卿收起了自己大家公子的派头。   去了城里,找了一位年轻的豆~腐坊女老板学手艺,女老板见他虽消瘦了些,衣着朴素了些,但也是个俊俏的男子,于是大方的教了他。   李曼卿学会了做豆~腐,最后的两个月里,天天在城里卖豆~腐。   他的手上因磨豆~腐而长满了茧,肩膀也因挑豆~腐而肿痛,他终于吃尽了生活的苦,知道了普通百姓的艰难,但心性却也被锻炼得坚韧起来。   卖豆~腐时,最大的乐趣,除了数钱,就是等人。   李曼卿每天在心里数着。   计算着韩冽约定的时间,而随着时间越近。   他心里也越紧张起来。   这天下午,李曼卿穿着粗布短打。   正在街头吆喝叫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枣红大马,潇洒从容的从前边策马过来,他面上虽是戴了个铁面具,但李曼卿却是一眼认出。   猛然起身,手上正包进芭蕉叶里的豆~腐也掉在了地上。   摊前的客人唤他,也没反应。   看见韩冽跳下马朝他走来,李曼卿突然慌了起来。 第157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5)   一边摸了摸脸,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粗布衣裳,一时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换上件称头的衣服,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很难看吧,他不能这样子见他,得先打理下……   “看到我跑什么?”韩冽拉住他,将人抱进怀里。   韩冽老远就看见了他。   他其实早就办完事了,拖这么久才回来,就是想磨练磨练他,叫他吃吃苦头。   但真正回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李曼卿一身粗布衣,与其它街头小贩一样叫卖,疲惫劳累,却还要努力对顾客挤出笑的样子,韩冽却突然有些后悔了。   突然觉得,让他一直当个养尊处优的娇气公子,也没什么不好。   李曼卿脸上一热,挣扎了下,“有人在看……我还要卖豆~腐呢……”   “别卖了。”韩冽抓着他,才发现他手掌不如从前娇嫩轻滑,覆着层薄薄的茧,一时心生了怜惜,更后悔自己来晚了,干脆抱起他飞身上了马。   “你怎么戴着个面具?”李曼卿有点不放心豆~腐摊子。   但终究是更在意韩冽。   任他抱着,一路慢慢往新王府回去。   “不好么,以后只有你能看见我的脸……”韩冽拥着他策马慢行,又咬了咬他耳朵,“我是怕叫你爹娘看见我要受刺激……”   李曼卿耳根发烫,点点头。   也好,让爹娘看见他,确实不太好。   而且他说的话,让他心里好心动,只有自己看见他的脸。   就不会在外面招蜂引蝶惹他吃酸醋,又瞥了后面跟着的两个马车,奇道,“他们也是跟着你来的?你有那么多行李吗?”   “是不少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韩冽笑了笑。   不多久,两人就到了新王府。   李曼卿帮忙将他从马车上提着箱子,一个个送到了他院里的房间,对父母只说韩冽曾经是自己救过的人,为奴为仆想要报答侍奉他,但脸有损毁不好示人,才戴了面具。   南平王夫妻对此倒是并未多疑。   毕竟他们现在这般落魄,无人会来巴结,也无人会对他们图谋什么,图财没有,图权更没有,只当是个有情有义的普通人。   他们也不忍宝贝儿子太辛苦。   有个人侍奉他自是好事。   看出端倪的是飞虎兄弟。   韩冽来第一天,晚上四处走走熟悉下环境,两兄弟就堵住去路,朝他动手。这一过招,对上一掌,飞虎只觉得掌心一阵发麻,心知对方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小子是什么人,接近公子有什么意图?”飞虎戒备的盯着他,这一试,虽是试出他是习武之人,但却试不出深浅来。   先前一个千欢,他们没有察觉出他身份。   已然是他们的失职。   这一次,他们绝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发生,自是十分的紧张。   “在下不过是个普通人,恰好会些三脚猫功夫,想在府上挣口饭吃而已,二位何必咄咄相逼?”韩冽后退数步,一身藏青长袍,在夜风里被吹得鼓动飞舞。   这南疆的天,与温暖的京城不同。   白日里再炎热,夜里也冰冷刺人,飞虎二兄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上一个说自己普通的人,已经死在了乱箭之下!”飞龙冷笑一声,眼中敌意不减,“我等再不会让第二个身份不明的人接近公子!”   说完,两兄弟对视一眼。   双胞胎同时抽出佩刀朝他攻来,还想再探探他深浅。   韩冽忍让着,被逼退到了莲池边,无路可退,见这两兄弟没有收手之意,叹息一声,猛然出掌,却是挥向了一朵亭亭玉立的红莲。   娇艳的红莲晃了晃,两片莲瓣旋转着飞离而去。   却是带着破竹之势。   如一片柔软却又锋利的钢刀,擦过了飞虎飞龙二人的鬓间,一小撮头发飘落了下来,两片莲瓣则无声的嵌进了一边的池塘景观石上。   莲瓣上,一滴露珠儿映射着月亮光辉,正摇摇晃晃滚落下来。   飞虎飞龙二人,虎目瞪圆,又惊又骇。   “在下只想求个谋生之所,还请二位成全。”韩冽抱了抱拳,微微一笑,铁质面具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质感,“至于你们的小主子,我断不会伤他分毫。”   飞虎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相信此人的话。   可是,在这一试深浅之后,两人已经莫可奈何了。   他若真想对公子不利,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这人已然不是普通的习武者,怕是已经以武入道,虽是凭他年纪声音来说,太过年轻了些。   他们虽一开始就怀疑他身份,但绝不会将他与千欢联系在一起。   毕竟他们亲眼所见他已死。   如今,只能当他是个什么隐世高人。高人一般都有高洁的操守,应该不会随便对一个非武者动手,他们只能这样去相信。   两人正暗想着。   李曼卿声音传来:“冽,我找你半天了,来这干嘛?”   李曼卿没注意到飞虎兄弟,只前来抱住了韩冽,不满的道,“这安南的夜好冷,本公子需要你这小仆人给我暖暖床……”   “是,少爷。”韩冽忍着笑说了句。   一边双胞胎兄弟惊得抽了口气。   李曼卿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一看是飞虎兄弟,一时脸上一阵滚烫。   强作镇定,清咳了声,“飞虎飞龙,你们在这边干嘛?”   “我们出来巡夜,恰好遇上了韩公子……公子你们慢聊……属下告退……”飞龙连忙寻了个借口,又朝着飞虎使着眼色,两兄弟迅速离开。   “奇怪,他们怎么像见鬼似的。”李曼卿嘀咕了句。   “大概是把我当鬼了吧。”韩冽微微一笑,对上他惊讶表情,也不解释,只是牵着李曼卿的手往回走,一边叹息道,“在这新王府,可还好么?”   李曼卿闻言,一时沮丧起来。   摇头道,“不好,不好!在这半年,我却觉得过了一生!每天都在干活,好累,每天都是这种没有尽头的日子……”   他从未吃过这么多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现实,却让他被迫的改变了生活习惯。   他明明是个小皇孙,可活得比普通人还苦,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生活的苦,可他还没习惯,他只是在咬牙忍着……   尤其累时,他好想有人能让他靠一靠。   如今韩冽就在眼前,李曼卿埋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宽阔的胸膛,心中涌起无限的委屈。   “很难么?”韩冽与他到了屋前,手掌贴在他脸颊轻问。   李曼卿面对他,并不隐瞒,在他心里,他是自己的人,两人当然是得有苦一起受,有福一起享。   所以老实的点头,愁着眉头道,“我已经努力在适应生活上的变化,只是困难似乎永远比我想像的还多,我学做小生意,想帮爹娘挣些钱缓缓燃眉之急,但每天再累,所挣的钱也只能混口饭吃,不能让生活变好一些……”   以前他大手大脚花钱惯了。   现在才知道,钱能挣屎难吃。   现在他才知道,当一个普通人活着有多辛苦。   “我早料有今日,还好早做了准备。”韩冽叹息一声,拉着他进了自己卧室,从床下拉出先前马车带来的几个大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些金银珠宝。   李曼卿看得目瞪口呆。   扑上前去,抱起几大块银锭,第一次这般眼睛放光。   转头看着他,“冽,你哪来的这许多银子?”   “你忘了,你为我赎身就花了一百万,平时还送了我许多银子呢……”韩冽微微笑,走近来,看着他难得露出财迷般的眼神,轻捏捏他脸蛋,“小皇孙,现在可知银子可贵了么?”   李曼卿听得呆住,原来这些是自己给他的钱?   他竟全留给了自己么?   他猛点头,又抱着他胳膊,“冽,你好贤惠啊!我真想立刻娶你当我王妃……”   说着,又嫌他脸上面具碍眼,去关了门后,就将他面具摘下。   手掌抚在他脸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不是喜欢银子么,真的愿意给我用?”   “喜欢银子,更喜欢美人。”韩冽哼笑一声,没告诉他,这里的钱只是他给的那部分,他在如意楼四年间敛的财,还没算在其中呢。   不能全让他知道。   不然,这小公子败家的性子,怕又要诱发了。   且留着,将来可能还有用。   李曼卿第一次听见他告白的话,脸上只剩下了傻笑,正想要说点什么,韩冽却是抱住他,并将箱子全踢进了床下,李曼卿也被扑倒在床上。   李曼卿第一次体验到,睡在一堆银子上,是多么有安全感的事。   而韩冽今天又送银子又是告白的,让李曼卿心里有些飘飘然,胆子也大了起来,以前忘记的一些雄心大志也重燃希望,再次想反攻。   “冽,你这么喜欢我,就允我要你一次吧……”在他吻来时,李曼卿手掌挡住他,眼波柔软的凝望着韩冽,央求着他,“一次,就一次……”   还没死心呢!   韩冽看他这眼巴巴的样子。   心中暗笑。   “我怕你满足不了我……”韩冽似笑非笑。   李曼卿气闷。   鼓巴着脸,“你太小瞧人了!不肯就不肯,别总找借口,小气死……”   说完一扭身不理他。   韩冽闷笑,也不安慰他,只是躺在了他身侧。   吹灭了烛火,“既然不想要,那就睡吧……”   李曼卿正心猿意马,见他竟就这般睡了,一时心中失落,他怎的竟不碰他了?难道是自己屡次想反攻的念头,让他恼火了?还是对他腻了? 第158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6)   可是他也是男人。   当然也想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啊!   李曼卿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也许是因为他虽依然还是小皇孙,却已然不是昨日的小皇孙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争着巴结,众星拱月的人了。   只有这人,始终在他身边。   不论贵贫。   想到这,他心中一热,翻身在黑暗里抱住了韩冽。   将红唇送他嘴边,小声道,“我,我只是想想而已……你要是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你的,冽,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韩冽不过想戏弄戏弄他。   听见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一时心中不是滋味。   他喜欢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皇孙。   不是这般卑微的样子。   “我没生气。”韩冽铁臂一伸,圈住他细细的腰,低头吻上柔软双唇,轻声道,“你可以对我任性,我不是皇帝,不会总想砍人脑袋,不需要对我小心谨慎……”   李曼卿红了脸,被他吻着,心里酸酸甜甜。   “越喜欢,才会越小心。”李曼卿在他怀里蹭了蹭,只觉此刻就算世界毁灭了也没关系,在他怀里是如此安心。   “我说了,我喜欢看你放肆的样子。”韩冽捏了捏他脸,“尤其是在床上……扭着腰看着我的样子……真真勾魂夺魄,荡人心魂……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李曼卿爆红了脸,羞耻得直想捂住耳朵。   混蛋,说得他多放荡似的!   一边害羞着,一边心噗噗乱跳的想,自己真的是那样子吗,他喜欢自己这样子吗?怎么心里隐隐有些欢喜呢,这样可不行,以后还怎么进行反攻大计啊!   他可是一心想当伟岸猛攻的男人!   想是这样想。   可李曼卿却是抬头吻上了韩冽。   并开始扯落了亵衣……   飞虎兄弟发现,公子与新来的仆人有奸情。   这让他们苦恼了一整晚,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王爷王妃,最终两人商量着,还是暂时没有说,毕竟眼下王爷王妃要烦的事太多了。   虽然觉得公子,果然最终还是变了心。   但飞虎,怎么也忘记不了,当初千欢死时,公子哭成泪人的样子。   便觉得,公子似乎薄清了些。   他觉得自己心里很矛盾,既希望公子不再沉缅过去,一味沉浸在死了情人的痛苦之中,但似乎又不希望他真的这么快走出来……   可就算想再多,他们也只是下人。   对主人的感情不好插手。   对于那个姓韩的,带着面具的男人。   他们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打不过。   飞虎从未觉得这样苦逼过。   尤其跟着公子出门,身边韩冽也跟着,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亲密样子。   “你那两个保镖,简直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韩冽跟他走在这冷清的街头,一边观察四处,一边与李曼卿道,“带两个大电灯泡,可真让人不爽……”   李曼卿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却听明白他很嫌弃这两个家伙。   忍着笑道,“算啦,让他们跟着吧,我是爹娘的命根子,我要出事,他们怎么办,放心,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不许在爹娘那里多嘴……”   两人说说笑笑,后面两人则紧张的瞪直了眼。   而离南疆很远的花羽国,下朝的叶景天回了太子府,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年轻女子,却是如意楼的老鸨嫣红,嫣红一见了他,猛然跪下,“嫣红见过太子!”   叶景天一身淡黄长袍,通身尊贵气质,他坐于位上,挥了挥手。   看着她冷淡的道,“事情怎么样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归,小十七怎么样了?”   嫣红闻言,顿时红了眼睛。   叶景天看她神情异样,心中涌起一股不详感,脸色微沉,“嫣红,本宫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回殿下,我和如意楼的十来个兄弟,这半年来一直在躲避白苍朝廷的追捕,所以耽搁到现在才归来,而十七皇子叫人识破身份,已遭不测……”嫣红抖着声,泪水滚落而下,“嫣红无能,未能将公子遗体送回故国……”   “什么?”叶景天怒吼一声,一掌挥向嫣红,脸上怒不可遏,眼神阴沉恐怖,“你不想活了,竟敢诅咒他死?”   嫣红挨了一掌,猛吐了口血。   她满脸惊恐,又噗嗵跪了下去,“嫣红不敢说谎,公子在南平王府被禁卫军乱箭射死,此事是嫣红安排在王府里的手下亲眼所见……”   “这,这不可能!”叶景天双目圆瞪,拳头紧握,额上青筋暴绽,“他的身手,根本不是那些废物禁军能杀的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嫣红苦笑着,“殿下,根据埋伏王府的下属分析,公子应该是为了护住南平王府的人,才故意被乱箭射死的……”   说着,她掉下泪来。   喃喃了声,“殿下,我和你,都低估了李曼卿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若逃走,必能自保。   但他若逃走,南平王府的人必遭大祸。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死。他终究是为了私情,背叛了花羽。但嫣红没办法去责备一个深情之人,一时心中感慨良多。   “你是说,他故意找死?为了一个男人!”叶景天怒目圆呲,不敢置信。“他为了保护一个男人丧了命?”   不由自主捏碎了一只玉杯。   嫣红抖了下,苦笑,“恐怕是的……那小皇孙还带走了他的尸首……”   “滚出去!”叶景天按捺下胸膛中暴涨的杀意,冷冷的说了句。   嫣红看出他心情恶劣,也不敢多留。   叶景天脸色始终阴沉可怕,他心中不停涌起一股毁灭一切的怒火。   叶景天站在窗边,看着南边,握紧了拳头,脸色灰败的喃喃着,“白苍的人逼死了你,小十七……三年,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皇兄必踏平白苍为你报仇!”   韩冽此时,正被李曼卿拉着在新王府附近闲逛,顺便熟悉熟悉环境。   到了离王府不远的山地,两人站于高处,看着下方一些正在劳作的农民,李曼卿给他指划了一圈,叹息着道,“这一大片地儿,都是属于王府的,只是这些土地贫瘠,收成最多不到四成,安南其它的地方也差不多……这里穷山恶水,是上天抛弃的地方……”   两人边说边走。   到了一片稻田前,韩冽随意看了几眼。   这时已到了收成的季节,但谷子都长得稀稀拉拉,空壳率很大。   “他们好可怜啊,怕是又一年吃不饱饭了……”李曼卿看见一些收割的农人,因为收成不好,垂头丧气的在叹息,忍不住抓着韩冽涩涩说了一句,“我要是能帮帮他们就好了,可惜我自身难保……”   韩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民间疾苦的小皇孙。   现在竟会发出这种感慨了。   真是长大了啊。   “那我们就帮帮他们吧……”韩冽亦叹息,又握紧了他的手。他不是学农业的,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他可以靠系统帮忙。   反正男主有主角光环。   光环照耀到的地方,给些小外挂应该无伤大雅。   “怎么帮忙?”李曼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以后再谈,先回去吧。”韩冽微微一笑,又在他脸上捏了捏,“你瘦了许多,还是快些养起来,像以前白白胖胖的好……”   李曼卿有些不自在。   白白胖胖,这是在说猪吗?   不过这些日子,不比在京城养尊处优的生活,吃得不好,担心得也多,又经常干活,状态确实没有以前看着好。   “回去后,我还想偿偿,你这小皇孙亲手磨的豆-腐呢。”最后,韩冽打趣的说了句。   “本少爷磨的豆-腐可嫩了!”说到这个,李曼卿脸上带着得意,“这城里的人,都爱来买我的豆-腐,虽是赚得不多,但还是很受欢迎的……”   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谋生的手段。   还把他人都给累糙了。   “我看来买你豆-腐的,怕都是些姑娘吧。”韩冽与他一路回走,边说边笑,虽是他现在不如在京城一幅翩翩公子样子,但毕竟底子不差。   比起常年在安南住的本地人,外貌上要精致许多。   李曼卿瞪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家伙难道是在吃醋?   韩冽不答,只是哈哈一笑。   两人回到了王府,在院里看见了王妃和南平王,还有一边的飞虎兄弟,几人表情都有些不对。李曼卿忍不住问,“父王,发生什么事了?”   南平王抬起头,目光悲切,“卿儿,方才京城传来消息,陛下驾崩了……”   说着,他抬起手。   李曼卿才注意到他拿着一张信低,夺来一看,脸色登时大变,信上写了两件重要大事,老皇帝突然驾崩,未留遗言,以及痴愚多年的皇长子,竟突然恢复了正常。   一喜一悲两个消息。   李曼卿一时脑中空白,竟不知应该该哭该笑。   最终还是跪倒在地,哭出了声,“皇爷爷……”   老皇帝突然驾崩,消息传到安南,已经是很多天后了,而他们没有皇帝的圣旨,甚至不能回京奔丧,平南王一家三人都是悲切欲碎。   韩冽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人。   暗暗叹息,却又想到,自己走之前留的一手。   他用系统的药,把老太子的痴症给治好了,如今老皇帝这一死,宫里怕就热闹得很了,到时候一堆皇子皇孙的争权,必有场大戏。   也就没人注意到安南这边了。 第159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7)   老皇帝驾崩,举国大丧。   安南这四处也四处挂起了白灯笼,并禁止娱乐。   南平王一家正沉浸悲痛,默默吊唁,并为未来感到忧心时,王府在某个夜里,却招惹来了一群人骚扰进犯,马蹄声声,惊动了正在用晚膳的几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兄弟二人去瞧瞧!”飞虎兄弟对视一眼,放下碗筷,抓起佩刀就冲出了王府大门,这一打开,却是吃了一惊。   却见是一群体格健壮,凶神恶煞的男人,正骑着高头大马,手上举着火把,手里各使着武器。   一看就来者不善。   飞虎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拿着这么多兵器想来作甚?”   “老子是飞虎山上的英雄!”最先发声的是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手上的大刀挥了挥,“听说城里来了个新王爷,咱们兄弟早该来拜会拜会,顺便借使点银子?”   飞虎呸了声,“不就是一群山贼草寇,也敢自称英雄!既知这里是王府,就该自觉的滚远一些,小心给自家招来了祸事!”   飞虎的话,让山匪头头勃然大怒。   顿时不再废话,呼喝一声,后面的兄弟也跟着拔刀抡剑。   南平王和王妃远远躲着,脸色都是十分难看。   都没想到,这安南治安如此差劲,山贼竟都敢直接抢到城里来,而且听见了王府的名头不但不惧,反而点名打劫,气焰实在是嚣张之极。   南平王又怒又惊。   但此时,除了飞虎兄弟,这王府并无精兵良将。   他不敢冒然出头。   只是远远的观望着飞虎兄弟与那飞虎山的山匪对峙。   “冽,飞虎兄弟能打得过么?”李曼卿在一边紧张的观战,抓着韩冽衣衫,小声在他耳边道,“要是打不过,你可得去帮忙啊……”   韩冽皱了皱眉,“其它的人倒还好说,倒是那个青衣的怕是不好对付。”   这些山匪,多数都是农民生活太艰难,活不下去,才扔了锄头上山落草为寇,学了几手三脚猫功夫,吓唬吓唬普通百姓还行,但是对上飞虎兄弟自是不行。   但这一群草莽之中却有个青衣人。   打扮像个书生,与这些山贼格格不入。   李曼卿在他提醒下,也注意到那青衣白面者,咦了一声,小声与他道,“这人确实与众不同,难道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那青衣人身形清瘦,面色苍白。   虽是相貌普通,目光平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里,却生生衬出了几分清隽之感。   两人正议论,就见那飞虎兄弟已将络腮胡头头制住,眼看要将他诛杀,那青衣男子骤然飞身而起,抽出腰间软剑刺向双胞胎。   飞虎预示兄弟吃了一惊。   本以为对付这群三脚猫绰绰有余,没想到他们队伍里竟藏龙卧虎。   青衣者很快制伏了飞虎兄弟。   那络腮胡骂骂咧咧,“妈的!竟遇见个对手差点栽了跟头,了凡兄弟,咱们今日非得踏平这王府!我看那老娘们儿长得不错,定是王妃了,就将他送给了凡兄弟如何?”   叫了凡的青衣者,脸上冷冷一笑,“自是极好,王爷的女人,必是滋味不同凡响……”   说完一抬手,络腮胡就抡着大刀,准备砍向被制服的飞虎兄弟。   南平王听得勃然大怒。   李曼卿脸色也变了。   他正欲出声骂人,韩冽顺手操起地上一把竹枝制的大扫帚飞掠而去。   “南平王府再如何落魄,也沦不到你们一群山寇相欺!”韩冽一声厉喝,手上的大竹扫帚也扫了出去,打飞了落刀的络腮胡汉子。   络腮胡哎呦惨叫一声。   摔飞出去滚了几圈,爬起来时脸上印着十来道竹枝划过的血口子。   正湍湍流着血。   青衣男脸色一沉,立刻朝他攻击而来。   他手上软剑削掉了扫帚几根竹枝。   但韩冽的大扫帚,也击在了他腰间,细细的竹枝如无数钢针划过,青衣男在一阵刺痛中摔飞了出去,他爬起一看,侧腰部的衣衫已烂成条子。   破布里苍白的皮肤上,也是一条条血口子。   他惊怒交加,想要再对峙,这一动却是呕出了一大口血,一时才变了脸色。   飞虎兄弟一看,顿时士气大振,抓起佩刀就朝其它山匪攻去。山匪们见队伍里最厉害的都被打败,一时慌了神节节败退。   “留他们一条性命。”韩冽收了扫帚,却是对飞虎兄弟大声说了句。   飞虎兄弟虽不解,但也未多问。   只是迅速发挥实力,将一群山匪打趴制伏,并去找了绳索来,将他们捆绑起来,这一细数,却是有二十来个,全都是七尺大汉。   “韩兄弟,这些人怎么处理,可要交给县府?”飞虎询问着他,既是他刻意要求了,心知怕是别有用意,若依他本意,确是想全都诛杀了。   山匪都是些穷凶恶极之人。   不杀留之何用?   “这些人身强力壮,杀了多可惜啊,不如留着他们帮忙干活。”韩冽嘿嘿一笑,走到南平王面前,拱手与他道,“王爷,府院旁边那大片荒地,还有乱葬岗,不如将之开垦出来,种些果蔬也好,这些山匪一身蛮力,正好使使,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南平王深深看了他一眼。   以前他对这个戴着面具,总是跟在儿子身边的人并不多在意。   刚刚见了他身手后,才后怕起来。   幸好这人不是敌人。   听他这话,想了想道,“小韩的话好却是好,只是这些人怕是不服管教,而且这二十多口人,我王府也没有余力去提供他们三餐食宿了……”   “这个王爷却不必担心。”韩冽笑了笑,“我自有办法。”   南平王一听,只好答应了。   “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供我使唤听我号令,从此忠于王府不得背叛,二是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再将你们埋在花园当花肥,也算做了点奉献。”韩冽走上前,看着一群被捆绑的山匪,微笑着说,“你们自己选……”   他面带笑容说着这些话。   却教一群人变了脸色。   蝼蚊丧且偷生,何况人乎。   一群人顿时直点头,络腮胡心知今日果真栽了跟头,做他们这一行的,早料会有此一日,能死里逃生,自是再好不过,“公子若留我等一条性命,我等愿追随公子效犬马之劳!”   韩冽满意的点头。   又看向那青衣者,微笑问,“你呢?”   青衣男子看着他久久,才低下了头去。   沉声道,“了凡愿听差遣。”   于是这二十来个山匪就在王府留了下来。   骤然添了这许多人,便是吃饭也要许多钱,韩冽便将带来的银子,一半给了王妃,让她去操持这些府中的事,王妃自是大喜。   这二十几个山匪,则被他用来当免费的劳动力。   一群人用了几天时间,将王府两边的荒地和乱葬岗清理出来,并重新翻土去杂,准备当成他试验用的地方。   韩冽从系统里学习了一些改善土壤的方法,购买了许多相关的材料。   韩冽甚至将自己修炼使用,一枚私有的空间戒,里面的一口灵泉都用来作了灌溉用,只希望早些能看见成果……   二十多天过去后。   试验田的改善还不甚明显。   但第二拨前来骚扰的山匪,却竟是又试图来打劫王府。   韩冽一问了凡,才知这安南遍地是山,也遍地是匪,县府倒想剿匪,但县衙余力不足,有心无力,已经猖獗为犯了数十多年,还未能根治清除。   韩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自己单枪匹马的,拉着青衣了凡,没事就去找山头剿匪,抓到的山贼,带走他们掠夺的物资,返反给附近百姓后,人就带走为已所用。   这般的半年下来。   整个安南山头的山匪,被韩冽抓了个精光。   附近其它县的同行,都听说有这么一个恐怖之人,连夜搬离,不敢挨着安南作案,于是附近几个相邻的郡县,匪患都作了有效的改善。   治安一改变,安南这个本是连接三国的经商要处。   来往的商队渐渐多了起来。   商队一多,安南城里做小生意的人也多了,以前清冷的小城,竟是慢慢热闹繁华了起来。   这般一个蝴蝶翅膀小小扇动,却引起了一连串变化。   这却是韩冽始料未及的。   这半年里,他一边剿匪,被抓的这许多人,也被拿来当了劳动力,帮忙开荒种田,将四周被荒废的许多贫瘠山地开垦出来。   一一的作着土质改善。   如今已经效果显著,种了些药材,果蔬,都长势喜人。   只等来年再种谷物,以观后效。   “王爷,你这府上真是藏龙卧虎,能人奇士甚多啊!”从前来了半年多,也不曾来拜访过的安南父母官张县令,最近却是频频来府上做客。   今日更是与南平王一起在附近田地巡视。   他满眼放光,感慨万千,“这安南的地,往年十颗种子下去发不了一颗,如今,却叫贵府上的人一点点帮忙改变,来年怕是有大收成,下官实在该替百姓好好感谢诸位……”   张县令看着面前绿油油的地里,生着许多新长的农作物,一时喜极落泪。   南平王微微笑,“本王来到此处,便也是此地子民,自是应该帮忙排忧解难,至于我府上的小韩,本王也是未料到他有这等本事……”   说着看向不远处。   韩冽与李曼卿正在一片地里。   李曼卿正摘着刚成熟的番茄,摘了一颗塞到了韩冽嘴边。   两人形态亲密,南平王早看出二人暧昧,若在以前,他是绝不许儿子与一个下人在一起的,但是如今,南平王很多想法已变了。 第160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8)   这个姓韩的小子,或许身份不够高贵。   但有情有义,也有些奇才,与他王儿也算良配了。   “王爷,新皇登基,听说他与你曾有嫌隙,不知以后可会为难王爷……”张县令如今与南平王,也算是半个友人,今日与他在此巡视农田。   一边提起京城不久前传来的消息。   这半年多里,京城发生了不少的大事。   先是老太子痴症好了,恢复成了正常人,老皇帝驾崩,他依着祖制登基,但没当皇帝三个月,就因为无能被安平王给夺了帝位。   老太子如今被软禁,安平王登基成新帝。   而安南这里的变化,对张县令和此地的百姓来说,自是好事一桩,但要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怕就并不那么让人高兴了。   “张大人提醒的没错,但本王自问无愧于心,陛下往日虽与我有些嫌隙,但相信也能禀公处理,不会徇私报复……”南平王听他提起,心中也隐感忧虑。   老四已经得到他想要的。   而自己现在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应该不会威胁到他什么。   南平王虽有忧虑,但还没太多担心,毕竟皇帝新任登基,正是需要表现政绩的时候,一上来就拿一个被发配边疆没有威胁的兄弟开刀,实在说不过去。   要对他出手,起码也得等到皇位稳定,人心归一之时。   两年后。   白苍京城。   皇宫仪事殿中。   皇帝看着臣子送上的奏折,上面桩桩报的都是好事。   他却看得面色阴沉。   安南县,三年里缴税数字年年上涨。   以前匪犯作乱,民众赤贫,如今一片太平,人兴畜旺。   奏报里虽也提了张县令,但也提到了一个他不想看见的名字,南平王。皇帝以为让他到了安南,从此便要穷困潦倒,像曾经的某王爷落魄的死在那里。   没想到,他竟搞出这么些动静来。   但无论怎么挑,皇帝又挑不出惩治的借口,毕竟老二做的都是有利于民的事,若无故对他下手,必将失去民心。   但皇帝总觉得头上悬了柄剑。   一天不落就让人不安,毕竟他是从老太子手上夺走了皇位,便总也担心,有天会被另一个人抢走自己的皇位,自是对此寝食难安。   一时心中气闷。   恼怒的扔出了折子。   心只想着,老二最好别叫他抓住了把柄。   否则呵呵。   皇帝整日想找机会对南平王下手。   不久后,机会终于来了。   这机会却是花羽国的人送上来的。   花羽皇帝以着白苍逼死了十七皇子,要为皇子报仇为由,起兵进犯白苍,指挥作战的首将正是太子叶景天,他隐忍三年,骤然而发。   自是势如破竹。   而白苍几十年来重文轻武,早埋下隐患。   加之三年里,皇权更迭频繁,安平王上位后,一心只在铲除政敌,对几个在京王爷的残余党羽一个个清除,一心巩固皇权。   对于周边国家的变化,更是未曾察觉。   如今花羽铁蹄踏境,竟是毫无防患,半年里叶景天就攻下七八个城。   眼看来势汹汹,白苍新帝自是慌了神,派出最为信任的余将军,但也抵抗不了多久就全军覆没,眼看就要直攻京城。   白苍新帝一边准备迁都,一边向叶景天求和。   想以此来获得几天喘息的机会。   没想到叶景天却是同意了。   却是要他将小皇孙送到花羽和亲。   白苍新帝大感不解,以为这花羽太子是个喜男风的好色之徒,又知道自己这小侄儿向来是有几分姿色的,正愁没机会对付南平王,听闻此要求,自是大喜过望。   立刻应下了。   叶景天果然未再进犯,但也未退兵。   但这已经让白苍帝狂喜。   立刻一纸圣旨下去,飞快传到了安南新王府。   “父王,我不去!”与韩冽在外巡游回来的李曼卿,看见父亲灰败脸色,抢过他手上圣旨一看后,也是面无血色,惨白着脸摇头,“那么多皇孙,凭什么,凭什么得是我……”   一时握紧了拳头。   王妃也是哭成了泪人,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爹也不想你去做质子……”南平王半抱着王妃,看着李曼卿,苦笑着,“可你身为皇室子弟,为这个国家付出奉献,也是你的责任,如果这能换来白苍的和平,能让花羽的太子退兵……”   李曼卿听着此话,张了张唇。   欲说的委屈,全都吞进了腹中。   他看了眼韩冽,但他面上戴着铁面具,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曼卿一咬牙,“好,我答应……”   南平王看着他眼中含泪,却依然答应了,一时心中大悲。   这娇气的孩子,终于成熟长大了,知道了身上担着的责任,只是他却多希望,他还是从前那个不知世事,无忧无愁的少年。   王妃一听,痛哭起来,“王爷,不许,不许让卿儿去和亲!”   南平王叹息一声,不停的安抚着王妃。   韩冽想了想。   抓着李曼卿,发现他手上冰凉。   轻说了句,“别怕,我跟着你去……”   现在的发展,与原剧情是不太一样了,原有的剧情里新帝为了求和,将皇妃公主们都送给了叶景天,这一次,叶景天竟要了李曼卿,也不知与否与自己有些关系。   李曼卿心中本是悲凉,被他一握住,顿时少了几分惶恐,与他对视了一眼。   点了点头。   于是李曼卿身为和亲的皇子。   重新又被人关注。   一队人马,准备从安南出发直接前去花羽。   走之前,韩冽将一块令牌给了南平王,与他道:“王爷,我和公子走后,若有什么麻烦,可拿这令牌号令之前那些兄弟帮忙……”   三年前他所剿的那几千山匪,在发现种地收成提了上去后,都回归做了农民,如今都成了安南的百姓,在城中安了家。   但他们与普通的农人又不太一样。   忙时种地,闲时,韩冽就召集他们一起作些军事训练。就料着有招一日若安南遇上什么麻烦,他们也能派上一些用处。   南平王眼中带着惊讶,收下了令牌。   点点头,又道,“小韩,路上照顾好卿儿,不得让他有任何闪失,本王就将他交于你了……”   “王爷放心,韩冽自会护他周全。”韩冽说完,与众人告辞,与李曼卿一起上了路,李曼卿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一边提醒着留下的飞虎兄弟,让他们照顾好爹娘。   飞虎兄弟也是泪眼汪汪。   他们也想跟着前去保护他,但也知道他们一走,王爷王妃就没人保护了。   而护送他们的队伍,是白苍皇帝直接从京城派来的一队人马,整个车队浩浩荡荡的往花羽方向前行,李曼卿第一次要远离白苍,一时不免黯然落泪。   “别哭了。”韩冽擦了擦他脸上的泪。   被他精心养了三年。   小皇孙如今又长得以前娇嫩的样子。   这一哭起来的样子,脸蛋白里透着红,颊边挂着泪珠儿,当真是我见犹怜。   韩冽看他睫上沾着泪珠,忍不住贴过去,在他圆润的脸蛋上咬了口,李曼卿咦了声,通红了脸瞪着他,嗔怒道,“人家心情不好,你还戏弄我!”   “我陪着你,还怕受委屈被欺负么?”韩冽哼笑一声,扳过他脸又贴上去咬住他红唇,“要欺负,也只有我能欺负……”   李曼卿听得心颤。   被他这般吻着,渐渐也忘记了心中低落情绪。   “若那叶景天非要为难我怎么办……”李曼卿睫毛颤动着,迎合着他的吻,一边问出心中的担忧,“他毕竟是你兄弟……”   韩冽抓着他压倒,“他要真对你下手,那我就宰了他……”   李曼卿听得心中一震。   呆呆看着他。   久久,一把将韩冽紧紧抱住。   一个月后,和亲的队伍到了花羽京城。   李曼卿被直接送进了太子府。   见到了那个让他深有阴影的叶景天,一时浑身紧绷,但一想到扮作小厮跟在左右的韩冽,他紧张的心情又稍安了些。   只是拱手,淡淡道:“李曼卿,见过叶太子。”   叶景天一开始并未注意到韩冽,只是眼睛直勾勾看着李曼卿,脸上看不出喜怒,在他只觉毛骨悚然时,却是朝他走来。   “我那十七皇弟,竟为了你自掘死路。”叶景天盯着李曼卿看了半晌,骤然一声冷笑,捏着他下巴一抬,“他这么喜欢你,你却还苟且偷生,那本宫就送你上路,下去陪他作个伴,小十七,一定会很开心我送他的这个礼……”   他说着,以迅雷之速抽出腰间的宝剑。   李曼卿感觉到颈间一阵刺疼,一时寒毛倒竖,以为就要命丧黄泉时,韩冽身影一闪,一掌拍飞了叶景天手上的宝剑。   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叶景天只觉腕间一阵酸麻,他脸色一沉,这才瞪向韩冽。   剑眉紧蹙起来,“藏头露尾,本宫倒要看看你庐山真面目……”   说着一掌朝韩冽攻来。   但两人对峙不出数招,就被韩冽制服。   他双臂被反扭身后,被韩冽紧压在门上,正恼怒不已,就听韩冽凑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太子哥哥,三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叶景天浑身一颤,不敢置信。   他猛然转头,扯下韩冽脸上面具,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脸,一时目瞪口呆。   “小十七,你,你不是死了吗?”叶景天又惊又喜,抓着他肩膀上下查看,“当初为兄因为恼你,才故意想给你使个拌子,以为你最终能逃走,没想到你却……” 第161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9)   说到这,他脸色不停变幻。   他相信嫣红不会骗自己,而且他自己之后也派人去白苍调查过了。   确实十七是死在了南平王府。   许多人可作见证。   “你,你活着就好……”叶景天声音颤抖,忍不住抱住他。   韩冽抽了抽嘴角,一把将他推开。   退到了李曼卿身边,搂住了他的腰,对叶景天道,“你要称霸天下,逐鹿白苍我管不着,但若你真当我是兄弟,就别打他主意,我说了,他是我的人……”   叶景天看他与李曼卿亲密样子。   脸色有些阴沉。   若是三年前,他会忍不住想宰了李曼卿。   但这时,他却竟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叶景天僵硬的挤出笑,“好,小十七喜欢他,便留下吧,本宫对他,本就没有兴趣,抓他来不过是想杀了他陪着你去做个地下夫妻,既如今你未死,也自没必要要他的命……”   韩冽没想到,他竟真听进去了。   一时心中惊讶。   难道自己误会了他,他真将自己当兄弟了?   便又试探着,得寸进尺提了要求,“我想再求太子哥哥两件事。”   叶景天听他叫自己太子哥哥。   久违的再次听见,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脸上慢慢涌出了笑,“十七你说吧,能应的,我必都应你。”   “不要进攻安南,我在那住了三年,不想再搬别处,第二,若真想吞并白苍,也请尽量避免错伤普通民众,造无谓杀戮,这样也有利民心……”天下大势他干涉不了,他只能尽自己所能。   叶景天听得一楞。   又骤然发出一声大笑,“小十七,想不到你竟还这般慈悲心肠,好,本宫全都答应你!只要你活着,太子哥哥其它的都不计较了……”   叶景天以为他死在了白苍。   这三年里,无数次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给他使绊子,才害死了这皇弟。也是在他死后,他才察觉了自己对十七弟一些不可言说的情感。   他发誓要给他报仇,要将他乡变故土。   但如今,失而复得。   叶景天已然知足,其它再不敢求。   安南不过一个小县,送他又何妨。   至于后面的要求,他又不是杀人狂魔,自不会随便对普通人大动杀戮。   “但是小十七,你这情人毕竟是白苍的皇族。”叶景天笑毕,脸上又恢复冷色,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本宫相信你,但陛下和其它人,怕是不好相信,所以,还得委屈你在为兄府上多住几日,待为兄取了这天下,你再带你的美人离开,如何?”   韩冽与他击了一掌,也算达成协定。   叶景天便让人为他准备了房间,让二人先去休息,自己却是先离了府。   韩冽这时倒并不怀疑叶景天,就算他相骗,自己也毫不所惧,但李曼卿却是有些神不守舍,进了屋后,抓着他喃喃道,“这叶景天,果然是诳骗了皇帝……”   他还以为,自己来和亲。   这战事就结束了。   但看叶景天这意思,根本就是场骗局。   骗来了人,转头就翻脸?   “也不算毫无收获。”韩冽抓着他手,“其它人不知道,但起码你南平王一家是可保平安,安南一方的百姓也不会受此战乱骚扰……你我都已尽力了……”   李曼卿苦笑一声。   靠在了他怀里没说话。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求他再做些什么。   比如求他杀了叶景天,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战事?可他最终没说出口,叶景天毕竟是他亲兄弟,他毕竟是花羽的人,他为了自己已经背叛了花羽。   自己怎能要求更多?   他和自己,都只是无权无势的小皇子。   他们都已做了自己该做的。   韩冽与李曼卿,在这太子府一住就是两年,两年期间,两人不曾离开花羽,李曼卿每过半年会寄信一次,告知安南双亲自己的近况,好叫他们放心。   也从爹娘的回信里,知道了安南状况。   两国战事起,安南成了白苍唯一不被骚扰进犯之地,于是许多在战争中失家的流民,都涌到了安南,这个曾经人烟稀少的县城,如今人口猛涨。   韩冽留下的数千人,没机会上战场,倒是被王爷和张县令利用起来维护着治安,不至于因为太多人到来而变得混乱不堪,并妥善安排他们。   治理之下,情势渐渐稳定。   两年里,叶景天携花羽大军,攻占了白苍所有角落,并顺手拿下了周边几个小国家,花羽版图进一步扩大,而战事也终于结束。   又隔了一年,诸事稳定。   韩冽与李曼卿才回到了安南。两人三年未归,如今一进了安南城中,只见人潮涌动,热闹繁华,心中都感慨万千。   南平王和王妃见了他二人归来。   一时都喜极而泣。   “爹,娘,孩儿想求二位,许我与韩冽成亲。”李曼卿一回了家,就噗嗵跪地,乞求着二老,这件事他在路上想了许久,觉得是该提上日程了。   他欠韩冽许多。   不该再让他不明不白跟着自己。   南平王与王妃,先是一楞,后又相视一笑,慈祥的点了点头。   国破家亡,日月换新,如今的白苍已纳入了花羽版图中,他夫妻二人,自然也再不是皇族,王府的扁额也早换成了李府。   但两夫妻经历这些种种,此时已再不求其它。   只要能活着,一家人在一起,已是最大幸福。   “我儿,你与小韩互相衷情,他对你也一直不离不弃,悉心保护,你二人互为良配,我跟你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起来,快起来,娘都答应你……”王妃抓着李曼卿,一时感慨万千。   李曼卿大喜,没想到爹娘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南平王也是捋着须,不停的含笑点头,“若是换了旁的男人,爹不但不许,恐怕要打断你的腿,但小韩这些年对你,爹也自是看得清楚,得此一人,是男是女又何妨,爹也许了……”   李曼卿欢喜落泪,向爹娘二人叩头拜谢。   想着,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爹,娘,孩儿还有一事一直瞒着你们,但觉得,如今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   说着,他起身摘了韩冽面上铁面具。   南平王夫妻一见,认出他就是那个曾经的千欢,皆目瞪口呆。   李曼卿也不想韩冽一直带着面具,想将他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人,于是才硬着头皮解释着一切,最终又向南平王道,“孩儿瞒了爹娘多年,求爹责罚!”   南平王瞪着他,“你这孩子!罚什么?你都已经先斩后奏了。”   李曼卿嗫嚅着,不敢说话。   韩冽这时,才拱手,面带微笑的道,“岳父大人,这事其实是我出的主意,不必责罚曼卿,韩冽自请领罚二十棍,以消岳母岳父心中之气……”   南平王看着他,吹胡子瞪眼。   还没成亲呢,这就岳父都叫上了!   李曼卿面上紧张,紧抓着南平王袖子,“爹,不要打我夫君,他要成亲了就是你半个儿子,你舍得打嘛,要是打坏了,孩儿后半生就孤苦伶仃没人可依了……”   “没出息的东西!”听见他直接就叫上夫君了,南平王脸色一黑,都是男人,怎么韩冽却是夫君?自己这儿子,真是太不给他长脸了!   王妃看这三人,面色都紧绷着。   连忙出来打圆场,柔声道,“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的才是,老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重要的是以后,若小韩待卿儿不好,不必说你,为妻也是绝不饶他……”   韩冽一听,连忙道,“岳母教导的是,小婿与曼卿成亲后,自全心全意待他,还请二老随时督促……”   王妃一听脸上更笑开了花。   点头连声说好,一边扯了扯南平王袖子。   一直板着脸的南平王,这才又露出了笑来,提点了他几声。韩冽也都面上恭敬的答应了。   眼见双亲点头,李曼卿喜极而泣,转头抱住了韩冽。   两个月后。   两人举行了婚礼。   前来观礼的,有原主的生母。   原主生母本是小宫女,以前不受待见,先前韩冽死后,叶景天回去就向皇帝说了许多情,小宫女从一个答应,升位为贵嫔,宫中境遇也好了起来。   叶景天自然也来了。   并且送了几马车的厚礼。   观望两人拜堂之后,叶景天在席上喝得酩酊大醉。   韩冽亲自扶着他去了客房休息,准备要走时,叶景天抓住了他的手。望着他目光复杂的道,“小十七,太子哥哥,是真的想做你的好哥哥,你,你信么?”   韩冽对他这奇怪的表情,并不想深究。   只是微微笑,“我信……”   原主生母在宫里过上了好日子,这多亏了他帮忙。   他想原主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吧。   叶景天又问,“那你,可还怨恨太子哥哥曾欺负你么……”   韩冽笑了笑摇头。   叶景天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喃喃着道,“这样就好……这样太子哥哥就别无所求了……”   说完,他用力抱住了韩冽。   韩冽一动未动。   叶景天抱了抱他,便放开了,“别管为兄了,快去见你的新郎吧,皇兄祝福你……还有,如果以后你想要孩子,皇兄也可以过继一个孩子给你……”   “多谢太子哥哥。”韩冽脸上的笑,比平常多了几分真诚。   说完转身就走。   叶景天看着他离开,久久沉默不语。   韩冽回到了新房,一身喜服的李曼卿,正端坐在床一动也不敢动,眼见他进门,脸上浮出笑意,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并红着脸期期艾艾叫了声,“夫君……”   “哟,今天这么规矩,不再想着翻身了?”韩冽满脸带笑,又举着杯递了给他,戏谑着道,“公子今晚要是不努力一把,以后就再没机会了哦……”   李曼卿一听,心里顿生了几分斗志。   与他喝了交杯酒后,就生猛的一把将韩冽扑倒,“谁说本公子不想?今晚我便非要做你的夫君,好叫你下不了床……”   韩冽听得哈哈一声大笑。   门外本一直守着的飞虎兄弟,听到新房的声音。   都默契的暂时离开了。   洞房之夜,李曼卿一如从前未能成功反攻。   倒确实一夜未能下得了床。   飞虎兄弟在外面的院子,借着满月的光,一起月下饮酒。   想到里面韩冽正抱着美貌的小皇孙,正翻云覆雨,好不快活,两兄弟面上不由自主,都有几分寂寥艳羡之态。   飞虎忍不住道,“哥,咱啥时候也能有媳妇儿抱呢……”   飞龙也是一脸感伤。   倒了杯酒,狠狠一仰饮下。   豪迈慷慨的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姻缘到时自会有,不必着急。”   飞虎闻言,顿时也看开了。   屋里的李曼卿,此时眼尾泛红,睫毛浸湿,被自家勇猛夫君降服,哪里还顾得上反攻的大计,只能稍稍挪后,只是抱着韩冽哭声求饶:“夫君……我受不住了……饶了我罢……”   韩冽哼笑一声。   凑他耳边道,“这就不行了?就这样你还天天想压我?你还是老实当夫人吧……你要当夫君,怕是要把你腰给累断,为夫心疼啊……”   听见他的嘲笑,李曼卿瞪了他一眼。   但此时却没什么力量,反而更显娇媚之色。   韩冽看得心动。   低头吻上。   李曼卿醉心闭上眸。   紧紧抱住了他。   心道冽总小瞧了他。   总有天,自己要证明给他看。   但这时,他累得够呛,确实已经有心无力了。   【本篇完】 第162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   A市,君悦大酒店。   这个市里唯一一家七星豪华酒店,此时一场盛世婚礼正在举行之中,新人双方皆是来头不小,一位是先锋科技董事长公子,另一位则是花氏地产千金。   皆是在业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双方结合,自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强上加强。   更为可贵,并叫人艳羡的是,这二位新人并非冰冷的机械联姻,两对新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才会相约而定,成年便立即结婚。   所以今日这对新人,皆是刚成年没几个月。   他们眼中,婚礼便是最好的成人礼。   “梓童,紧张吗?”第一次做新郎的臧锋,刚成年没几天,五官还带几分青涩,但也一派从容镇定,他握着新娘的手,在万众瞩目之下,走进礼厅。   “有一点……”新娘花梓童,声如蚊呐的回了句。   现场人实在太多,聚光灯更闪得她一阵心慌,即使被臧锋这样握着手,走向主台前,她心里还是莫明的涌起一股不安感。   总觉得,一会儿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抓紧我就不怕了。”臧锋知道她生性腼腆,不习惯这般场合,便安抚着她,一边挺直了背脊,带着他的新娘走向司仪。   花梓童嗯了声。   用力抓紧他的手。   这对新人男的帅女的美,画面实在养眼。   一步一步走过红毯,迎来无数热切关注的目光,媒体记者们更是紧紧的镜头聚焦到二人身上,以期拍到最完美的画面。   婚礼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   等到双方说完了警词,开始交换戒指时。   一道拔高的女声乍然响起,“这场婚事,我坚决反对!”   此声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出声的人是女方的母亲。   她不知何时离了席,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这时正站在礼厅大门,脸上汗水涔涔,手上抓着一张单子,不顾众人惊讶目光,只是大声对新娘道,“梓童,这婚,咱不结了!”   臧锋和花梓童皆是变了脸色。   花梓童一把掀开头纱,脸色惨白的看向走来的母亲,颤声着道,“妈,你这是在做什么……婚礼正在进行……怎么突然就说不结了?”   臧锋父母也起了身。   脸色难看的道,“亲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花母三步并两步。   上前从臧锋手中拉走了花梓童。   扯到了自己身边,并高举手上的单子,“请诸位在场的亲朋好友,媒体朋友见证,我花家突然悔婚,并非事出无因,实乃臧锋这小子有意欺瞒!”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又是哗然一片。   臧锋脸色难看,他再如何沉稳,如今也只是刚成年的少年。   压低了声央求着花母,“妈,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说,行吗……”   “别叫我妈!”花母怒瞪着他,扬了扬手上单子,“你小子,之前交上来的婚检单作了假!刚刚我才知道,你的婚检结果出了问题,你小子不能生育!为什么拿张假单子来欺骗我?”   这话一出,现场又是扔出了一颗炸弹。   臧锋父母勃然大怒。   臧母愤怒与花母对峙起来,“亲家,无凭无据,你怎么空口污蔑人,臧锋身体好着呢,怎么会不能生育,简直岂有此理……”   臧父却冷静许多。   眼见臧锋一下惨白了脸色,心中顿觉不安。   臧父冷眉质问着臧锋,“臧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臧锋脸色发青,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无数参加婚礼的宾客,和记者,他们无不瞪大眼,有些人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有些则带着同情,有些只是单纯的满脸八卦看戏。   一幅幅众生相,透着光怪陆离。   花梓童紧抓着他手,惨白着脸朝他轻轻摇头。   花母却是依然紧逼着,“说啊,你摸着良心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臧锋看着准岳母咄咄逼人的表情,以及其它等着看戏的人,心中备感难堪羞辱,他松开了握着花梓童的手,拳头又猛然攥紧。   挺直了胸膛,看着花母说,“是,当初我给您的婚检单子是伪造的,医生确实说过我不能生育,抱歉骗了您……”   未说完,花母就怒的一巴掌抽他脸上。   臧锋父母则只觉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天灵盖上,臧母眼前发黑差点晕厥。   臧母哽咽出声,“不,不可能……”   “很好,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这婚也没结的必要了,只要让现场客人心里有个底,知道谁是谁非就行,别怪我无情,如果是我家梓童不能生育,我相信你臧家也会做一样的事……”花母看着他,脸色亦是难看,说完拉着花梓童就走,“梓童,跟我走……”   臧锋脸色惨淡,目光看向花梓童。   花梓童哭成了泪人,在花母手下挣扎着,“妈,当初是我让他瞒着你的,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妈……”   花母怒瞪她,“你跟着他来欺骗我还有理了?你自己选择,要妈还是要他,你要是选择他,我不阻止你,但我花柔从此没你这个女儿!”   这般话一出,花梓童再不乐意。   最终还是乖乖被花母拉着走了。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花母名字带柔,但个性极其强势,她从小就在母亲威压之下,变成了软弱的性格,此时再万千不愿。   却依然无法反抗母亲。   她被强拽着离开,哭泣着转头叫着臧锋的名字。   她期待臧锋能冲上来,从妈妈手里抢走她,给她一些勇敢的力量。   但臧锋没有。   臧锋自然是爱着她,且不舍的。   可事到如今,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他臧家的脸已被他丢光,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低声下气求花母将女儿嫁给他,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有些人原来真的有缘无份。   三个月前他们做了婚检。   查到不能生育,臧锋自己也很震惊。   这对他来说自也是个打击。   但花梓童告诉他自己不在意,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行了,于是两人都将这事瞒住了双方父母,并花钱弄了一张假的婚检单子。   却不知怎么,今日婚礼上花母却是突然知晓了。   还当着这众人的面揭穿叫他难堪,或许是太愤怒他的欺骗吧,花母说的话,其实他也理解,花家和臧家都是独生子女,加之家大业大。   对后嗣看重也是意料之中。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能生育的是花梓童,他的父母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只是这准岳母做事,太过绝情,不留余地。   今日这事一出,他臧锋将成为一个笑话。婚礼上被悔婚,还被肆意宣扬他不能生育的事,恐怕很多年,他都要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一天他尊严扫地。   他也让臧家蒙了羞。   他与花梓童,也再无可能了。   哪怕他们互相衷情。   但这世上,有些东西远比爱情更重要。   臧锋对爱情的向往,对婚姻的所有憧憬,在这一天死得精光。   他还是个少年,平时再成熟稳重,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心防崩溃,一时只觉无颜面对父母,亲戚,只是狼狈的从混乱的礼厅里逃走。   留下父母来给他收拾残局。   臧锋心情恶劣,脱下了礼服外套扔掉。   他去了附近的一个娱乐城,要了一间包厢,点了许多酒,他关掉了一直狂响不停的手机,狠狠的灌着酒,这一刻他只想麻醉自己。   喝到酩酊大醉的臧锋,被一阵尿意憋得受不了。   晃晃忽忽的起身,出去解了个手,回来的时候,却是进错了房,扭开了隔壁包厢的门。   里面也有个来发泻解压的人,这人自是韩冽。原主失恋,心情不好来这,结果被一颗花生米儿给噎死了,这倒霉家伙一断气儿他就上了身。   原主不爱喝酒。   所以解压的方式就是来唱歌。   韩冽冷眼看着,这个被现场遭遇退婚流的少年,进错了房还犹不知,一进来就指着韩冽命令,“屋里怎么这么吵,快把音乐关了,再去拿些酒来……”   这家伙怕是把他当服务生了。   “快去啊……”臧锋在他身边坐下,难受的皱眉嘟囔着。   韩冽自然未动。   只是细细打量着他。   这个未来的霸总,这会儿还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屁孩而已。   但这五官轮廓,已经开始有霸总的雏形了,这立体深刻的五官,俊酷得就像是国际超模,这会儿脸蛋通红,双眼迷离,倒还看不出霸总的气势。   “你喝醉了。”韩冽提醒了句。   又拿了两瓶冰饮,贴在了臧锋脸上,额上。轻笑了句,“这样,你应该舒服些吧?”   臧锋喝多了,现在脑子有些晕晕的。   脸上更烫得难受。   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些,但都只是很模糊的样子。   只是觉得这人声音很好听。   虽是男音,但带着几分温柔,为他此时苦闷的心里带来一丝慰藉。   而冰饮瓶子贴在脸上,将他滚烫的脸颊降温了些,他人也刺激得清醒了几分,听到还在轰隆作响的音乐,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进错包房了。   但这包房的客人,显然在对他施放善意。   “谢谢,你不必管我……”臧锋还是没看清韩冽的样子,又嘟囔了句,“我,我好像走错了……我马上离开……”   说着起了身。   但没走两步,就一个踉跄栽倒。   韩冽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   又一声轻笑,“你不舒服,就在这呆着吧……”   臧锋确实没力气走了。   于是倒在了一边沙发上休息。 第163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   韩冽再没管他,自顾自的K歌去了。   臧锋倒在一边一动不动。   虽然脑子差不多全罢工了,但是耳朵却还能听见。   模模糊糊的想,虽然这人挺不错,但是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简直跟鬼哭狼嚎似的,五音不全还唱得这么起劲……   臧锋受不了这魔音穿脑。   朝着韩冽招了招手,舌头打结的说着,“哥们儿,你,你唱得太难听了,别,别唱了……看我,看我来给你秀一秀……”   说着,摸到了一边的麦克风,开启了他曾经身为幼儿园校园歌唱比赛第一名的王者气势,虽是他人已喝到烂醉,但竟也能跟上大屏幕上歌词的节奏。   将一首抒情曲子轻缓唱出。   瞬间碾压了韩冽。   韩冽在一边抱着胸,不想承认被比了下去,但这家伙确实唱得不错。   哼,可怕的男主光环。   你一个未来霸总,这么会唱歌干什么?   又不是去干娱乐圈明星。   “怎么样……服……服了吧……”臧锋唱完后,带了几分得意的看向韩冽,说,“你,你这人不错,有空我教你唱歌……”   说着要将麦克风给他。   人却是一下倒了下去。   韩冽再次抱住他。   看这人烂醉如泥,想了想,直接带着人离开。   并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送他进卧室床上躺下,又去找了毛巾浸了冷水,帮他擦了擦脸,拉上被子正准备离开,臧锋却是又睁开了眼。   并揪住了韩冽的手,喃喃了句,“梓童,别走……”   韩冽眉头一挑。   竟然把他当女朋友了?   “不走干什么?留下来干你?”韩冽俯下身,手指抚过臧锋凌厉的眉峰,一边带着坏笑,声音却轻柔的道,“我怕你一会儿要哭……”   他呼在脸上的热气,让臧锋浑身燥热。   其实他知道这人不是花梓童,而是个男人,他以前是个笔直的直男,但是今晚他心里太难受压抑,他亟需将这种情绪发泻出去。   这个陌生男人给的温柔和善意。   就如沙漠里的甘泉一样,滋润他快绝望枯死的心灵。   他想抓住这丝温柔。   所以无关男女。   即使这人在说一些带冒犯的言语,可这轻柔的嗓音蛊惑了他,臧锋感觉到他在俯身,呼吸热源靠近时揪住了他,并贴上来吻住了韩冽。   并呢喃了句,“不许走……”   “这么主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韩冽嘴边咧着坏笑,占一个醉酒人的便宜,还真不够厚道,不过这时候若不发生些什么,实在有些遗憾。   何况他以后本来就是自己官配老婆,睡了就睡了!   韩冽低头吻上臧锋。   滚烫的吻,让臧锋颤了下。   但此时口干舌燥的他,只是本能的寻着那丝甘泉而上,探索着,终于找到了一处湿润柔软的所在,他紧吸住不放,掠夺更多泉水,来滋润他干渴的嘴唇。   他的热情感染了韩冽。   这一晚,自也是给予了无比的热情。   于是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头痛欲裂醒来的臧锋,看见了一室的凌乱,床上留下的污浊,还有他身上的斑斑痕迹……   他撑着头,发了会儿呆。   想起昨晚的事。   但记忆却是模糊的,只知道自己与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但那男人的样子他却记不得了。   而那男人也早不见了人影,如果他想找人,他随时可以找出这个男人信息。   但臧锋没这种打算。   对方懂事,他也更不想节外生枝,就当是个普通的一夜风流罢了。   昨晚只是个意外。   他是直男,这种意外只此一次。   唯独叫他感慨的,是自己与梓童还未曾做过的事,却与一个陌生人发生了。   不能不说是个讽刺。   臧锋这般想着,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这一动,才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一时脸色变得铁青。   臧锋恼怒上火,浑身难受,瞬间想将始作俑者抓来千刀万剐了,但只是想想,还是没这么做,洗澡后就脸色难看的离开了酒店。   他可不想去见一-夜-情对象,还是个男人。   见了干什么?   找人家负责?   他又不是女人,难道还怕被搞大肚子么。   臧锋只想将这事尽快忘掉。   还有更多的事,比这更重要,等着他面对,处理。   臧家动用了全部力量,将这事压了下来,各大媒体收了封口费,也并不想得罪臧家,于是对此事都三缄其口,对外只称是婚事有变,细节并不曾透露。   臧锋知道堵得住媒体的口,但堵不住人的嘴,在场的宾客当面自是不说,私下会被怎么样议论流传谁也不敢说,也阻止不了。   臧家只是阻止进一步扩大化。   婚礼上的变故,也让一直交好的两家,关系恶化。   而时间是最好的疗效。   三个月时间,臧锋就从退婚影响里走了出来,不再整日萎靡颓废,厌世愤俗。   渐渐回到正常的生活。   臧父臧母,自是备感欣慰。   可不久后,藏锋却发现身体在产生变化。   肚子光速长胖不说,还整日吃什么吐什么,吓得臧母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立刻带他去自家的一间医院检查,竟查出他身体里有套隐性的雌性孕育系统。   最终指向一个结果。   他有了。   这差点没吓晕藏锋父母。   准备让医生做手术弄掉这胎儿,但臧锋却阻止了父母。   因为婚礼上花母做的事,臧锋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于是不顾父母的阻止,执意要将这孩子生下来,臧锋父母阻止不了他,于是只好同意了。   臧锋在查出怀孕的一个月后就出国安胎,臧家对外宣称他是去国外治疗情伤。   臧母不放心儿子,一路陪同照顾。   六年后。   A市光宇二中。   周五的下午,正是放学时间。   学生们正陆续离开校园。   面临小假的韩冽,也心情愉快的收拾着准备回家。   到了校门口,却是被人叫住了:“温言先生!”   韩冽转头看去,发现路边停了辆黑色大奔,车边站了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戴着个小眼镜,瘦高瘦高的,韩冽确认不认识这人,于是没理会。   转身就走。   “温先生!”张远连忙追了上来,拦住他,满脸堆笑的道,“温言先生,请等一等,我想与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想请你帮个忙……”   韩冽怀里抱着书。   有些不耐烦看着他,“我们认识?”   说完,又瞄了眼那辆黑色大奔。   车上的人架子可真大啊,领导视察么,求人帮忙一点诚意也没有。   派个助理来就行了?   “不不,我们不认识。”张远看他这拒人千里外的态度,一时紧张起来,心道对这中学老师的调查资料里,不是说他温文儒雅,亲和力强么。   怎么看着不是那回事儿啊?   但此时,他只是诚恳的道,“温言先生,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知道您是二中的一位老师,人品好师德佳,还乐于助人……”   韩冽皱着眉头,“重点呢?”   总不成,就是来拍他马屁的?   张远扯了扯领子,“重点是,我们想给温老师一个帮助别人的机会,这种机会万里挑一,只有温老师您能有,其它人想做,也做不了……”   韩冽抱紧了书,点了点头。   真是高!   求人帮忙还能这么个求法!   这小子嘴皮子这么会说。   怎么不去当律师?   韩冽心中吐槽,面上则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然后一脸遗憾的道,“我不认识你,我也对你说的事不感兴趣,你还是将这机会让给别人吧……”   他说着转身要走。   张远面上一急,再次拦住他。   转对看了那路边的大奔一眼,一咬牙,“温先生,要不去车上谈谈吧,跟我老板谈谈,也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他也知这事没这么容易。   只是一开始在看了这小老师的调查资料。   以为他很好打发而已。   韩冽微一挑眉,“行啊,那就上车谈……”   张远看他脸上带了点兴趣,深深的舒了口气,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大路上随便拉个人要人帮忙,一般人确实是不会理会。   但如果有巨大好处呢。   他相信没人能拒绝,这老师看见了老板的豪车。   自是清楚车上人身份不凡。   张远心中哼了声,没想到啊,这看着单纯的小老师,竟还有几分心机呢。   张远上前,帮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自己则站在外面等候。   韩冽上了车,果然左位上坐着一个眼熟的男人,当年稚气俊俏的少年,这时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伟岸青年。   只是这浑身上下,都带着不好亲近的气息。   脸色冷得可怕。   与当初相比,气质全不一样了呢。   从他一上车,臧锋就一直板着一张棺材脸没说话。   刚刚他在车里,一直透过车窗观察着韩冽,那一晚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他完全拼凑不出那个男人的模样,他也根本没兴趣去知道他什么样子。   但现在,他不得不来找他。   前阵子,臧小野生了病。   查出有白血病。   自己与他配型配不上。   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想不起这个男人。   但他必须找到他,去救臧小野。   但也没费太多时间,查出了他的全部底细,知道他只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后,他更是放了心。   普通人,才好拿捏。   一开始得到他的资料,看见他的照片,臧锋其实还没什么感觉。但看见真人,他心里却涌动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韩冽等着他开腔,结果这人一直在蹙着眉头。   他只好先开了口,“臧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第164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3)   臧锋转过头,表情冷硬,“你认识我?”   “在A市谁不认识臧先生?科技钜子,青年俊杰,时代周刊经济论坛杂志上的常客,想不认识也难啊……”韩冽耸了耸肩,面上带着薄笑,“就不知臧先生这样的大人物,找我这样的小市民有什么事,还非得需要我帮忙?”   臧锋鹰目凝视着他。   他的表情,就像他的头发一样一丝不苟。   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臧锋在观察着他,想知道,他对自己这个六年前在酒店里一夜风流的对象有没有印象,但是这人似乎完全忘记了他……   臧锋紧握手中手机。   一时心思翻涌,喜怒难明。   当初自己肯定是喝得烂醉的,才连他样子也记不清。   但他呢?   大概也喝醉了吧。   不然,不可能不借机亲近他,以此攀龙附凤。但也可能,是这人心机深沉,认出了他,却装着不识,故意想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我要你去救个人。”臧锋收敛了心思,冷淡的开口,并从口袋里抽了一张支票递给他,“只要你救了他,我会给你一笔不菲的报酬,这只是定金……”   韩冽微挑眉。   拿过支票一看,啧啧了声。   脸上浮着笑,“大老板果然大手笔,但是你现在都还没说,要我帮什么忙呢,救什么人呢,再说我又不是医生……”   臧锋觉得他的笑很欠打。   他撇过头,压下自己这奇怪的情绪。   只是冷淡的回答,“救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得了白血病……”   韩冽脸上的笑敛住了。   疑惑的道,“你是说,要我去做骨髓捐赠?能救一个孩子的性命,我自然是愿意配合的,甚至不需要你的报酬,只是,臧先生怎么肯定,我就能救他呢?”   臧锋脸色一下变得僵硬。   他想要让韩冽救臧小野,但却并不想让韩冽知道,这孩子跟他的关系。   臧锋冷硬的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答应帮忙就行,结束后,我会再给你一笔报酬,可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给的回报,相信他会很满意的。   “这可不行。”韩冽却是抱着双臂,大摇其头,“臧先生,你开出的条件是很诱人,可是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我跟你又不熟,你这不明不白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是想害我性命,挖我心肝盗我肾脏怎么办……”   他的话,惹来臧锋的怒视。   这个在他身体里播了种,撒手就走的老男人!现在救的是他的种,也这么多要求!   竟还怀疑他是要偷他肾?   可臧锋又不能告诉他真相,只是脸色更冷了几分,冷冷道,“是对报酬不满意?可以再加几成,但我劝你不要太贪得无厌!”   “这不是钱的问题。”韩冽看出他已动了肝火,但还是笑眯眯道,“我只是不喜欢不明不白,算了,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他说着,抓着车门就要下车。   臧锋无可奈何,一把抓住了他,咬牙切齿道,“你必须帮忙,因为那孩子是你的种!”   这个老混蛋!   占了他便宜,给他留了个种。   从来没撒过水,施过肥就算了,现在找他帮个忙,还推三阻四,真是该死!   韩冽抓着车把的手一松,转头瞪着他,一幅见鬼的表情,“臧先生,我什么时候在外有个私生子,我怎么不知道?这玩笑可不好笑,你可不能给孩子乱找爹啊……”   臧锋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忍着想揍他的冲动,提醒他,“六年前,新生活娱乐城,你真就什么也记不得自己做过些什么?你这老男人的脑子,未免老化得太快了些!”   韩冽目瞪口呆看着他。   老男人?   他在说自己?   他是比他大,但也才大六岁,现在也才三十好吗?   “六年前?”韩冽看着他一脸怒不可遏,棺材脸上终于有点情绪了,忍着笑,又一幅搅尽脑汁的表情,最终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记起来了……六年前是在娱乐场里认识了一个年轻人……当时我们都喝多了……最后……我们还做了……”   韩冽脸上带着坏笑。   故意将最后二字着重突出。   臧锋冰冷的脸上,骤然浮起一丝不自在。   更怒视他,这老混蛋!   提这些干什么?   色胚不要脸!   韩冽一脸惊异的道,“虽是事情过了很久,我已经记不得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我敢肯定,那晚的人绝对不是个女人,所以不存在搞出人命的事来……”   听见他的话,果然也是喝了酒。   果然完全记不得他。   臧锋一时不知心中什么滋味。   臧锋脸色铁青,他并不想将自己的隐私透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但眼下,却不得告知实情,否则这老男人不肯认帐。   怒火之下,他一把揪住韩冽,“那晚的人确实是个男人,只是他身体有些特殊,他外表是雄性的,但体内有幅雌性的子宫,所以能生孩子……”   韩冽看着他快被自己气爆的样子。   真想亲亲他安抚一下。   不过面上,却还在挑他的火,“就算这是真的,可这种私密的事,一般人都是不会外传的,臧先生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韩冽盯着他上下打量。   仿佛这时才看清他的样子,夸张的啊了一声。   他一拍头,又瞪大眼道,“那晚与我春风一渡的男人,莫非是你?这么一说,我仔细想想,倒是与臧先生越看越像……只是臧先生身份显贵,我这种小市民不敢往这方面想……你,你这表情,难道那晚真是你……”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   臧锋脸色变了又变。   松开了手,冷冷道,“如果不是孩子生病,你以为我想来找你?我喜欢的是女人,对你这种老男人没兴趣……”   韩冽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紧张的脸上重新浮出笑,“这样就好,我也不想跟臧先生这种身份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何况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臧锋眉头紧锁,“那这事……”   “这事太大,你突然说我有个孩子,我真是半点准备也没有,我得缓缓……”韩冽双掌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却是压不住。   自己走时,给他肚子里播了一颗种。   原剧情,被播种的是温言。   温言与臧锋一-夜-情后带球跑。   但韩冽还是更想当爹一些,于是把这当妈的福利送给了臧锋,他还是挺意外他会选择留下孩子,毕竟他是个直男,又是未来霸总嘛。   大概是剧情大方向不能变,包子文必须得有包子,自己不肯生,霸总就得生了。   嗯,挺好。   韩冽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他的孩子会有健康问题呢。   难道是因为他当晚喝了太多酒?   可是不应该啊。   普通人可能会,但臧锋是男主,有光环照耀的啊,不是只应该生出七八岁就掌握全球命脉,控制一方经济的超级天才儿童吗,霸总妈咪带球小说不都这样吗。   就算他改变了剧情方向。   也不该这么大变化。   明明原剧情里,温言生的包子就很健康聪明嘛。   怎么变臧锋,就不一样了。   除非,这个孩子生病是为了促进主角发展。   韩冽叹息,早知道,自己就不让臧锋怀上他的种了。不过他觉得应该不必太担心,主角有光环,主角的儿子当然也会被光环普照到。   虽然是工具人,但毕竟是主角的崽嘛。   生了病,一定也是能治好的。   就是小包子要受点罪。   “不过臧先生请放心,忙我是一定会帮的。”韩冽看他脸色紧绷,于是先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又带了点迟疑的问,“臧先生说这孩子是我的,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他?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看看他……”   他未说完,臧锋就打断了他。   语气比刚刚更冷几分,“孩子是我生的,你只是出了颗-精-子,你没资格见他。你只要救他这一次,就算完成为人父的责任了,其它的,与你不相干,你也别妄想去打扰他!但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我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臧锋也没想到,这辈子自己会说出这种女人才说的话。   这带着警告威胁的话一出。   韩冽脸上的笑再挂不住。   好嘛,这小子才二十四岁,霸总气势已经这么足了!   “臧先生,咱们都要做守法公民,千万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啊……”韩冽看着他冷酷正经的脸,总忍不住想要笑,“你放心,我没想跟你抢孩子,孩子跟着臧先生,自然是比着跟我强……”   “你知道就好。”臧锋冷冷结束了对话,又给他写了个联系方式。“两天之内,给我回复。老男人,你可以下了!”   说完,韩冽就被轰下了车。   韩冽抱着双臂,瞪着这辆大奔呼啸而去,一阵咬牙。   “老男人?以后你就知道老男人的厉害!”韩冽摸了摸下巴,满脸不爽,自己就大他几岁,这小子怎么总叫他老男人?   最多应该叫他哥啊!真是没情商的小子!   算了,看他辛苦给自己生了个崽。   不跟他计较。   黑色大奔缓缓前行,张远见老板脸色一直阴沉。   八卦之魂在心里蠢蠢欲动,终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老板,你觉得这温老师怎么样?”   “不怎么样,开你的车!”臧锋回他一个冷眼。   并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 第165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4)   张远的话,不能说没有在心里掀起涟漪来,他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发生过关系的人,而且还是臧小野的父亲,见到他,他心里远没有表面的那么平静。   一方面,他对韩冽带了丝恨。   毕竟他是个男人,韩冽却让自己知道,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另一方面,他似乎又不得不感激这个男人,他毕竟让臧家有了后,他知道父母很在意这个,包括他自己,不能生育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是遗憾也是打击。   而且臧小野这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也给了他很多快乐,让他提早感受了当父亲的温暖。   这修复了他心中的恨。   没有让他因为退婚之事,失去的感情,和身体的缺憾,产生太多心理问题。   “可是我看这温老师长得很帅呢,你真的不打算让他当小野的爹吗,要不你考虑考虑呗……”张远兴致勃勃的道。   他是少数不多,知道臧小野真实身世的人。   对于臧小野的来历。   臧家对外说,他是臧锋在外一夜风流后留下的种。   一年前,臧家突然对外宣称,臧锋有个孩子,并且还让报纸大幅刊登臧小野的照片,连着一周登在头条版块上。   并说是当初医院出了错。   这段新闻却并未引人怀疑,毕竟臧小野与臧锋八分像,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是两父子,也算是对他不能生育的传闻不攻自破。   男人风流在很多人眼里不是大事,尤其是这种有钱人家。   但不能生育,却毫无疑问会成为一生被讥笑的嘲点,就像说一个男人短小牙签,或者阳萎不行一样,是男人绝对不能忍受的痛点。   果然,这新闻一出。   小报杂志,网络吃瓜群众关注的重点,讨论的议点,就从‘不孕总裁’变成了‘风流总裁’。   并津津乐道的猜测,这幸运与他一夜风流的女人是谁,毕竟是臧家小公子的生母,若是攀上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你对他这么有兴趣,你可以找他!”看他没完没了,臧锋黑了张俊脸,语气冷冷的说了句,“反正你向来是男女不忌,什么都吃得下!”   张远看他似乎是动怒了。   嘿嘿笑了声,不敢在这话题上继续。   只小小辩解了句,“老板,我是多情,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吃得下,我是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丑的我可不想多看一眼……”   臧锋没好气瞥他一眼。   张远又带着暧昧的贱笑了声,“你放心,这位温老师虽是长得合我胃口,但他毕竟是你的人,我可不敢染指了……”   臧锋脸色阴沉如锅底。   什么他的人?   这张远说什么屁话?   他可不想跟个老男人扯上什么关系!   他以为自己跟他一样肤浅,看一个男人长得帅就会像蜜蜂遇到花,苍蝇看到屎一样扑上去吗?   张远看他脸色降到冰点,再不敢出声。   心想,老大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他总不能一辈子单身嘛,这么多年看他也没有再找过女友,他以为他是因为花小姐对女人有阴影了呢。   黑色大奔,一路驶进了臧家大宅。   一下车回了家,看到朝自己跑来的小包子臧小野,臧锋冰冷的脸上终于扯出了一丝淡笑,想着儿子很快就可以得救了,自己再也不必整晚睡不着觉。   步伐也变得轻松了。   “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晚了!”臧小野跑了过来,一张小脸装着严肃的样子,抬着肉肉的小胳膊,看着腕上的表,脆生生的道,“整整迟了快一小时!我都快以为你出事了,想报警了!”   臧锋笑了笑,蹲下身抱起他。   臧小野脸蛋雪白,肉嘟嘟的,浓密柔软的黑发带着微微的卷曲,此时一小捋发丝在脑门上翘着,随着他说话而摇摇摆摆……   “爸爸今天耽搁了,是因为爸爸找到了一个人。”臧锋抱着儿子,冷硬的脸上,带着些不幅年纪的慈父柔情,“一个能救小野的人。”   臧小野瞪直了眼,“爸爸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前几个月,他有些不舒服,检查后,爸爸告诉他自己生病了,但是他一点不害怕,他知道爸爸很厉害,会像超级英雄一样的救他。   “嗯,到时候做完配型,小野就可以接受治疗了。”臧锋感慨了声,小野这般活泼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得了绝症的人。   他也对此没什么害怕。   这样很好。   说着,揉了揉臧小野小脑袋,“只是到时候,小野必须得剃掉头发,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可别哭鼻子耍赖哦……”   臧小野猛摇头,“我才不会哭鼻子,那是幼儿园的学生才做的事,我已经一年级了!只要能治好病,永远和爸爸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他这般说,臧锋欣慰的露出笑。   这孩子虽是平常调皮了些,偶尔也会让他头痛生气。   但多数时候,还是个好孩子。   “爸爸,剃头发没关系,可是,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看见?”臧小野刚拍着胸膛保证完,又抱住臧锋脖子,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尤其不能让赵文东看见……”   “赵文东是谁?”臧锋瞪了他一眼。   “是我们班才转来的一个男同学,长得可帅了……”臧小野笑得一脸天真,眼睛放光的向他炫耀,“爸爸,以后我长大了要跟他结婚!”   臧锋一脸无力。   摇了摇头,没放心上。   只又捏捏他脸蛋,“你这话都说过几次了?每次看见个漂亮的小男孩,你就说要跟人家结婚,我臧锋也不风流,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好色小子……”   说到这,脸色突然一下变了。   难道小野这从小对漂亮男孩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是继承了那姓温的?   哼,果然不让他见小野是对的。   谁知道这老男人身上还有什么坏毛病,会不会传染给小野呢。   “爸爸,这次不一样,这个赵文东是我最喜欢的,他还小我五个月呢!”臧小野小脸一本正经,拉着爸爸的手道,“我今天把我最爱的玩具送给了他……”   说完,臧小野又似乎带了点委屈。   嘟哝着道,“我没有好色,我只是喜欢漂亮的小哥哥……”   臧锋对儿子的的童言童语没放心上。   但隐隐有点担心,看来自己这儿子,怕是从小就是个弯的。怎么那姓温的什么坏点都叫他继承了,他要一直喜欢男孩,以后臧家岂不又要断后,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对韩冽更恼怒不已。   臧锋正想着,突听一道柔腻声音传来,“哥,你真的找到了那个人?”   臧锋抬头看去,旋转楼梯上站着一个美貌青年,面相阴柔,声音也柔,这时脸上神情有些阴郁焦虑的看着他……   臧锋点点头,“没错。”   这青年,是他父母的养子叶念北,小他一岁。   叶念北本来是他母亲闺蜜的儿子,在他五岁的时候,叶家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而亡,臧母就将他接到家帮闺蜜养着,也当成自己儿子一般对待。   “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欢喜。”叶念北走了下来,揉了揉臧小野的小脑袋,“小野,你很快就没事了……”   这么件令人高兴的事。   但他脸上却实在挤不出笑容来。   忍不住轻问了句,“哥,你找到那个人,有没有想进一步发展?”   臧小野还小,还不懂。   但他自是知道,臧锋配型不成功,他要找的这个最大希望的人,必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虽是从来臧锋脸上没有表现过对这个男人的在意。   但是叶念北还是十分紧张,想探探他的想法。   “发展什么?”臧锋一脸莫明,又见叶念北似乎忧心忡忡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道,“别多想了,我也不会允许他来攀高枝,让他救小野已经是他的荣幸了……”   他虽是曾和男人有过一夜风流。   但是思维还是个纯直男,完全看不出这个叶念北对他有兄弟之外的情感。   这时只以为他担心韩冽会借机来鱼跃龙门。   虽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但他的回答,显然让叶念北放了心。脸上终于浮出笑来,“哥,这我就放心了……小野也不适合与这种人多接触……”   臧锋对此并没什么想法。   只是沉浸在,儿子很快就能得救的喜悦之中。   两天后,臧锋就接到了韩冽的电话,告诉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做配型检查。他便立刻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正在外出差的父母。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毕竟医生也说了,除了兄弟姐妹,就是父母的配型机率最大,臧锋自然也毫不怀疑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韩冽身上。   可是韩冽的配型结果出来。   却是叫所有人大跌眼镜。   两人配型失败。   “张医生,你不是说,只要找到孩子的生父,小野就有救了吗?”臧锋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他抓着医生肩膀,有些激动的道,“为什么还是不能配型成功?”   臧锋脸色灰败,这些日子的期待,全数在瞬间瓦解,心也沉到了谷底。   一边的叶念北,心疼的抓住他。   提醒着道,“哥,医生一定还有办法的,再听听张医生的说法吧……”   臧锋深吸口气。   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他恶劣的心情下,哪怕是礼貌的微笑也保持不住。 第166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5)   臧锋转头瞪向韩冽,恼怒的揪住他,“你这没用的老男人!你没养过小野一天,现在又救不了他,我留你何用!我真想宰了你!”   韩冽被骂得一头雾水。   这事能怪他吗,他难道不想救自己崽吗?   这家伙心情不好就朝他乱撒气?   这还没结婚呢!   “我也很遗憾帮不到忙。”韩冽叹息了声,看在他是未来老婆的面上,不计较他的无理取闹,抓住了臧锋的手安抚他,“臧先生,愤怒并没有什么用,不如冷静下来,听听医生怎么说……”   “别碰我!”臧锋心中涌着怒火。   一把抽回手。   满心的期望落空,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他没办法对这个老男人好脾气,现在正是对他哪看哪不顺眼!   但他也听进了他的话,冷静了下来,绝望的看向医生,“张医生,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小野才五岁,我绝不许他离我而去!”   张医生看他冷静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推了推眼镜,才缓缓道来,“父母确实是配型成功机率最大的,但不是百分百,所以我对此结果也很遗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眼下有两个办法。”   他这话一出,三人眼里都带着光。   张医生叹息了声,继续道,“一是继续等,等待大数据库更新筛查,将来可能有适合的配型者,但这个时间无法把握,可能隔几天就幸运的等到,也可能等十年也等不到,第二个更保险,短时且更适合的办法,就是臧先生你再生一个孩子,只要一年,你们就能用第二个孩子的脐带血来救小野……”   这话一出,三人都变了脸色。   心情最轻松的莫过于韩冽,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配型不上了。   系统很懂事嘛。   臧锋则是阴沉着脸,蹙着眉头。   依他本意,他是根本不想再见这个老男人一眼,之前想着,配型成功救了小野后,就绝不再与这个老男人有任何交集,更别说再发生其它什么事了。   可如今,医生的话,却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两人的关系。   虽他还这么年轻,不过二十四岁,但却早早的懂得了为人父的责任,这时候心中再不甘不愿,可是为了孩子,他愿意做任何牺牲。   “好,那就这样吧。”臧锋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做了决定,转头看着韩冽,冷冷道,“你与我再生一个孩子。”   韩冽心中暗喜。   面上却是为难,猛摇头道,“臧先生,我也想救小野,可是,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能跟你生孩子,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你这老混球!到底有没有一点父亲的责任心?”臧锋一直压抑的火气,猛然爆发开来,一把揪住韩冽,怒到俊脸扭曲,“马上跟你的男友分手!你要是不同意,那么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我跟你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不一样,为了我儿子,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   看着这老男人脸上一幅避之不及,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表情,他心里就火冒三丈!   他以为自己很想跟他发生关系?   要不是为了救儿子,他根本懒得多看他一眼!   韩冽一脸无奈,现在自己又从老男人变成老混球了?   不过他还是很意外。   没想到这个外表冷酷的青年,竟然有这种慈父柔肠,嗯,看来孩子和血缘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难怪那么多母亲愿意为孩子受许多委屈。   “臧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要总是凡事都想着走极端嘛,这事可以好好商量下……”韩冽看他被自己气到理智全无,与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全不相同。   一时不知先应该反省自己,还是应该先怜惜怜惜他。   “没得商量!”臧锋看着他这温吞吞,犹犹豫豫的样子,脸上就来火,语气也强硬了几分,“马上跟他分手!你再罗哩八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并不是喜欢这个老男人。   只是他们既要再生个孩子救小野,那么势必得发生关系才行,就算他不喜欢这老男人,但也绝不允许两人有关系的期间,他再与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   所以必须得分!   “臧先生,你也太霸道了吧?”韩冽一幅被逼得无可奈何的表情,在他怒视后,又叹息一声,“好吧,为了救孩子,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我却是要负一个人……”   那个男友黎森,其实是一直在疯狂倒追他,太过热情,对外以他男友自居,原主设定又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老好人,全校师生都以为他跟黎森是一对。   所以韩冽正在被交往中。   其实黎森也挺可爱,除了不是主角,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的人设也是最普遍的深情男二。   在原剧情里,他是男二,也是最大的备胎。   原有的设定里,温言带球跑后和黎森在一起,黎森当了几年的奶爸对小包子视如已出,温言已经被他感动,两人都准备要结婚。   结果男主臧锋出现,要与温言抢儿子,而温言最后不但没保住儿子,连自己也是毫无疑问的被男主抢走了。   黎森嘛,完成了他悲催男二的作用,最后自然知趣的退出。   只剩默默的祝福了。   韩冽在经历谢危的位面后,已经很避讳与配角太过亲近,只将他们当纯粹的工具人,所以尽管黎森也不错,但韩冽还是波澜不惊的配合他表演。   让他完成工具人该有的使命。   想到这,韩冽心中自嘲一笑,大家都是提线木偶身不由已啊。   他比这些人幸运的是,起码攻略的男主都还挺对他胃口,没有让他去喜欢一个无感甚至反感的人,所以攻略过程还算是愉快的。   否则,单是被系统强迫做事,这就足够令人厌恶了。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臧锋冷声道,看他提起要与男友分手,一幅十分为难依依不舍的表情,臧锋心里莫明不快。   难道在他心里,亲生儿子的命抵不过男友重要?   要真是这样,那还真是个没责任心的混球。不过他好歹最终也同意了,臧锋也就没再多做计较,不再咄咄逼人。   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一边往外走,一边命令着他,“温言,尽快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我希望今天晚上之前,就能看见你搬到我住的地方……”   这话让韩冽惊了下。   这家伙对效率要求也太高了吧。   一边紧跟着的叶念北,也是变了脸色,“哥,你,你是说让他搬去我们家?这不太好吧?你要怎么跟小野解释你们的关系?”   叶念北也没想到会这样。   以为找到这个男人,用不了几天,一切都解决了。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这个男人竟然也配型失败,现在还必须要生第二个孩子来救小野。   那意味着,这个男人要与臧锋发生无数次关系,一个孩子已经是关系纽带,生下第二个孩子,臧锋还能将他当个普通路人看待么……   不会对他产生感情么?   “臧先生,这位先生说的是啊。住你家去怕是不太合适,而且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韩冽瞥了眼叶念北,看他一幅敌视自己的样子,心中哼了声,又是个想搞骨科的家伙!   搞骨科是没前途的!   咱们要倡导社会主义正确价值观!   “老家伙,罗嗦什么!”臧锋没理叶念北,只是又揪住韩冽,“你以为我们是要谈恋爱,还要先搞一段追求大戏?当然是越快越好!”   平常他是很能收敛情绪的。   从他十八岁后,就再也不会轻易将情绪表露于脸上。   怎么一遇见这老男人,他总是忍不住想生气!   韩冽叹息一声,这人气势太足,又太霸道,时常会让人忘记他的年纪,韩冽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带着无可奈何的妥协样子。   轻声道,“我知道了。”   在他要松手时,又勾着笑道,“只是臧先生能不能别总说那个老字?我其实也才大你六岁而已,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言哥……”   这让他真的很郁闷。   他这话一出。   臧锋刚松开的手,再次抓紧他。   逼近了,冰冷的眸瞪着他,“让我喊你哥?你想占我便宜?说你老又怎么了,你很介意?我偏要说!你!就!是!个老男人!不要脸的老色胚!”   看来这老男人,很介意他这么叫?   那他偏要这么喊!   看他不爽的样子,他心里就爽了。   “臧先生,你叫我老男人就算了,色胚这种词是不是有点重了?”韩冽本来还觉得臧锋很稳重成熟,但是怎么他现在这反应,让他觉得就像是小孩似的。   韩冽不满的为自己申辩,“我应该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倒想对他做些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   “你就是老色胚!”臧锋见他尴尬样子,丝毫没打算嘴下留情。   他现在是没做什么。   可以前做过。   他觉得自己也不算说错,当年他把才刚成年不久的自己睡了,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就是个老色胚么,怎么还敢做不敢认啊?   “好好好,我是老色批,你比我小,我不跟你计较。”韩冽看他这以为把自己打败,而隐隐带着得意的神情,一时忍俊不禁,果然越看越像小孩。   臧锋瞪着他。   这老男人表情什么意思!   他哼了声,下巴一抬高傲的冷着脸大步离去。   韩冽无奈的耸了耸肩,跟小孩吵架,大概就是这样吧,对于以后两人的备孕生活,他已经预料到有多精彩磨人了…… 第167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6)   “哥……”叶念北看了他一眼,蹙着眉头唤了声,急急的追上了臧锋。   上车后,臧锋的脸色还阴沉如铁。   叶念北心里直打鼓,“哥,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他从来没看见哥对一个人说过这么多话,也没有看见他这样对人生气过,平时他总是有些看不透他,尤其是在当年花梓童退婚后。   他更喜怒不形于色了。   臧锋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错,我讨厌这个老男人……”   “你是还在记恨,当初他欺负你的事吗?”叶念北看他这般态度,心中暗松了口气,对那即将要入侵他们生活的男人,也跟着更讨厌了。   臧锋蹙着眉头不语。   不,跟以前的事无关。   当年的事是你情我愿,不存在欺负。   但是现在,他确实有种,怎么看都看他不顺眼,老想挑他毛病,容易对他发火的冲动。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臧锋淡淡道,不想再继续这话题,淡淡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已经这样,只能顺其自然,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救小野……”   所以哪怕他是直男,哪怕对这老男人有些抵触。   他还是得尽快去完成这件事。   两人分道扬镳,韩冽也回往学校准备收拾收拾,平常他基本是住教师宿舍,放假才回家,但现在情况显然是不允许了。   上了教师宿舍楼。   几个路过的老师,都暧昧的朝他笑,“温老师,你的富二代男朋友又来找你了,他黏你黏得可真紧,你们感情真好啊……”   韩冽笑了笑。   到了门外,果然看见一个熟悉人影。   黎森正趴在阳台看风景,闻声转头看来,见是他欢喜的道,“温言你可算回来了,其它老师说你请假了,你有什么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韩冽心中叹息。   有些事,也确实不好再拖了。   他严肃了神色,与黎森道,“我已经有将要交往的对象了,以后你也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希望他误会了什么……”   黎森脸上的笑僵住。   他脸色难看的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是谁,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外面的人,他比我更好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韩冽头痛。   只是皱眉道,“这不重要……”   说着开了门,转身进去收拾些东西。   黎森跟了进来,颤着声道,“你为什么不肯说,是怕我找他麻烦吗?你,你是在保护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我比下去……”   韩冽迅速收拾了要拿的东西。   其实也就几件衣服,还有一些工作资料。   转头看见黎森大眼欲哭的样子,他叹息道,“你不须跟人比,他也未必比你好,只是人跟人的缘分不同,你很聪明,有些话不需要我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黎森嘶喊一声,扑上来抱住他,“温言,不要再拒绝我,好吗?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你可以不回应我,但是,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他缠了他一年多,韩冽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但他不在乎,他经常来找他,并以他男友自居,就是希望让全校老师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样就不会有人打他主意了。   毕竟同事之间,是很容易发生办公室恋情的。   他哪知道,防得住这头防不住那头,竟突然出现了他不知道的人物,到底是哪个讨厌的程咬金!   “黎森,不要让我为难。我也不想令你难堪。”韩冽抓着他肩膀推开。现在对他来说,除了男主外,其它美人都是无福消受的。   黎森呆呆看着他。   总觉得,这一刻的韩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平常他总是温言笑语,一幅好好先生模样,这时却仿佛身上多了层疏离感,以前就是看准他性子软,才敢在学校以他男友自居,知道他不忍说太绝情的话叫自己难过。   但现在,突然变得绝情利落起来?   是因为那个人吗?   就那么喜欢他,害怕被误会吗。   黎森沮丧无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黯然的转身离开。   韩冽暗舒了口气。   下午六点多,韩冽在约定的时间里,准时的出现在臧家的大门外,按了门铃一会儿后,侧边小门自动打开,韩冽抱着个纸箱走了进去。   虽然他没明白,臧锋为什么一定要他住到他家里来。   但他实在没拒绝的理由。   他随意的看了看四周,半山上的独栋豪华别墅,面积宽阔环境优美,霸总嘛,这种地方才符合他身份,就不知他家的床,是不是也有一百平那么大?   韩冽正心中暗笑着。   不远的花园边,一个正在花海里追逐小兔的小人儿映入眼前。   臧小野也看见了他。   他怀里抱着小兔,扭头看着他,“咦,你是谁啊?”   他怀里的小兔,挣扎着跳下,继续吭哧吭哧啃着花园里的草。   “我啊,是你爸爸的男朋友。”韩冽放下纸箱,走了上前,抱起小兔送到臧小野面前,微笑着道,“你就是小野?果然跟你爸很像……”   “我是爸爸的儿子,当然长得像了!”臧小野撸着小兔柔软的毛,蹙起小眉毛看着韩冽,“你真的是爸爸的男朋友?”   他一脸的疑惑,原来爸爸跟自己一样,也喜欢男孩子吗?   “嗯。你长得真可爱啊。”韩冽蹲下身,揉了揉这小家伙头发。这小鬼,简直就是臧锋的翻版啊,只不过看着要可爱多了,这肉肉的包子脸,看着就想rua啊。   臧小野对他的自来熟有点戒备。   从他掌下躲开。   看着他下巴一抬,小鼻子一哼,“爸爸偷偷交男朋友也不告诉我!我要生气了!还有你,别以为巴结讨好我,我就会喜欢你,你这种招数我见得多了……”   爸爸长得帅,有钱又单身。   很多漂亮阿姨都往爸爸身上凑,不过臧小野没几个看得顺眼的。   爸爸说了,他如果要结婚,一定会找他也喜欢的人,并且得他点头同意才行,所以这些来追求爸爸的人,都想着讨好他。   他们以为他小,看不懂。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见他抗拒,韩冽本来想摸他脸的手缩了回来。   只与他平视,微微笑问,“那小野要怎么,才愿意喜欢我呢?”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喜欢你,爸爸是我一个的爸爸……”臧小野哼了声,又朝他作了个鬼脸,“别以为他让你进家门,我就会同意你们结婚,我是不会给你机会当恶毒后爸来欺负我的……”   韩冽看他这鬼机灵样子。   一时欣慰,这小鬼虽是生着病,但是看着还很活泼。   至少还没开始受病痛折磨。   挺好的。   他干脆席地坐在花丛里。   仰视着他,好笑的道,“你这小家伙想得还真远,都考虑结婚去了?我还完全没想过呢,我也更不会是恶毒后爸,就算要欺负,顶多会欺负你爸爸……”   说到最后韩冽已笑出了声。   “你还想欺负我爸爸?”臧小野瞪大眼,愤声道,“你果然好坏呀!还没进门呢,就露出你的邪恶面目了,我一定要在爸爸面前揭穿你!”   臧小野叉着腰,一幅要进行爸爸保卫战的架势。   他是一脸认真,已经很努力的在做出凶狠的表情,想要恐吓他。但看在韩冽眼里,却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崽子故作凶恶的样子好可爱。   两父子正大眼瞪小眼对峙着。   臧锋的声音传来,“小野?”   臧锋本来在楼上忙碌,听佣人提醒韩冽来了,下楼找来,就看见他坐在花丛里,儿子则叉着腰站着,露出一小截小肚肚瞪着韩冽,这画面又好笑,竟又莫明让他看出几分温馨感。   他连忙压下这古怪想法。   走了上前,抱起臧小野,摘掉他发上的青草。   温声相问,“小野,你这是在干什么?”   臧小野被他抱着,还在朝着韩冽呲牙咧嘴。   听见他的话,臧小野挥着肉肉小拳头,大声的道,“爸爸,你的这个男朋友是坏人,他还说以后要欺负你,我想给他点厉害!”   “男朋友?”臧锋楞了下,又瞪向韩冽。   这老男人对小野乱说什么?   谁是他男朋友?   谁许他乱说的!   “对啊……”臧小野小脸带着几分抗拒,“爸爸你不会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吧?你不要相信他,他是坏人……”   说完,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   “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臧锋怒瞪韩冽。   韩冽一脸无辜,“我没给这小家伙说什么,只是你这宝贝儿子看童话书看多了,以为人人都是恶毒后妈,害怕被我欺负呢。再说,我能舍得欺负他吗……”   臧锋蹙了蹙眉,是这样么?   又安抚着臧小野,“有爸爸在,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他更没这胆……”   “可是他说要欺负爸爸……”臧小野听了爸爸的话,心安的同时,却又小声嘟囔了句,“我要保护爸爸,不让你被坏男人欺负!”   臧锋哭笑不得,安抚臧小野,“他不敢欺负爸爸,他敢这么想,爸爸就宰了他!”   又给韩冽一个怒视。   这老男人,还敢恐吓他儿子?   臧小野终于放心了。   臧锋抱着臧小野进了客厅,交给佣人阿姨。   转头揪住韩冽衣领。   咬牙切齿命令着,“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第168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7)   “臧先生,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韩冽被他拽着往旋转楼梯走去,他觉得还是得注意下在儿子面前的父亲形象,于是提醒着他,“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臧锋自然没放,甩给他一个冷眼。   韩冽一路被扯上了楼。到他书房门口时,又说了句,“臧先生,我觉得你刚刚在小孩子面前宣扬暴力,是不太好的行为……”   毫无意外,又得到了一个怒视。   臧锋拽他进了屋,关上书房门,“你怎么这么罗嗦?我怎么教育儿子需要你来提醒?”   “臧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毕竟也是小野的爸爸,只是想关心他……”韩冽看他这冷面阎王变罗刹的样子,就在想,自己总这么气他,会不会伤着老婆身体啊?   臧锋脸色一沉。   突然一个猛力,将他撞在门上。   一字一句冷冷道,“小野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跟你没关系!我警告你,管好你的舌头,别在小野那乱说什么,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割掉它!”   韩冽叹息一声。   这家伙真是气昏头了。   臧小野跟他没关系,那他找他干嘛呀。   “臧先生,我觉得你有点暴力倾向……”韩冽发挥着他教师的职业病,开始了苦口婆心的说教,“怎么整天嘴上不是宰人就是割人,我真担心小野会不会受你影响……”   臧锋怒视着他,这老男人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罗嗦死了!   他真的好想找什么东西给堵住啊!   “再罗嗦,我把你嘴缝起来!”臧锋一把捏着韩冽下巴,脸上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光,几年来没曾发过的火,都在韩冽身上使光了。   韩冽还是心疼老婆了。   怕他气坏了。   于是作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安静如鸡了。   臧锋终于觉得耳朵清静了,松开了他的手。   来到了书桌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份合同给了韩冽,“这是我拟的协议,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   韩冽拿起合同看了眼。   上面写的什么,他们之间仅是甲方乙方合作关系,乙方,也就是他,不能在合作期间,有任何违背合约的事,比如有交往对象,约-炮,等等一切失德行为,合作期后,也禁止向任何递三人透露合作内容,以及他二人关系,违者将遭遇天价赔偿……   下面还写了奖励机制。   越快怀孕奖金越高,时间越长奖金越少。   其它条条框框的要求就不说了,反正自己是肯定占不了商人便宜的。   通篇读下来,韩冽感觉自己就是个无情的播种机器。   他紧蹙着眉头。   但还是拿笔签了字。   臧锋看他乖乖签了合同,冷硬的脸上表情终于缓了些。看来这老男人,除了嘴巴罗嗦了点,脑子还挺简单的,果然比较容易拿捏。   “很好。”臧锋收下合同,又突的冷声问,“你刚刚,为什么对小野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希望这种行为没有第二次!”   还好他有所防患,在合同里都写清了,只要合作结束,他们就各不相欠,各不相干。   防止这人想父凭子贵,以为这样就能攀高枝。   韩冽却是看着他不说话。   看臧锋这表情,就怕是把他当成想攀龙附凤之人了,这大概是有钱人的通病吧,一边觉得钱无所不能,一边又害怕别人只是冲着他们的钱来。   臧锋怒道,“你哑巴了?我问你话!”   “臧先生,我这么说是为小野好。”韩冽终于开了口,无奈的解释着,“难道你要告诉小野,我只是你的播种机器?你让小野怎么看我,又怎么看你?倒不如假装你我是情侣,你怀孕呢,就是有了爱的结晶,以后我走了呢,也可以说是分手而已……”   他的解释,让臧锋沉默了下来。   他确实没想到这点。   “好,那就这样。”臧锋脸色缓了些,又提醒着他,“合作期间,假装情侣,记住了,是假装!我不希望发生合作结束后,你却死缠烂打来骚扰我这种事……”   臧锋可以保证,自己会处理得干净利落。   但是这个老男人,他实在不敢保证,毕竟他是天生喜欢男人的。   “臧先生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他这表情,还真让韩冽有点受伤,不过还是微微笑辩解,“虽然我喜欢男人,虽然你是个大帅哥,但不代表我就一定会喜欢你,别人或许会想攀高门,但我没兴趣,找个普通人当男朋友,我还会觉得自在些……”   说完,他逼近了些。   手指放在臧锋胸口,“因为我不喜欢有些人,总居高临下的对我说话,我是找老婆的,又不是想找个国王……”   臧锋瞪着他,一下拍开他的手。   他什么意思,是在说他?   他就喜欢这样说话!他不喜欢正好!   他也没兴趣当他老婆!   这老男人也不看看自己,还敢嫌弃他?   不过他这样表态,不会纠缠他,不会起什么非分之想,到底是让臧锋满意的,所以也就不计较这些小事,又清咳了声,“还有件事,我希望你能辞掉现在的工作,全心的为我做好一切准备,争取早些合作结束……”   韩冽一脸为难。   摇头道,“臧先生,这事我不同意。”   臧锋不悦道,“合同刚签完,你就忘记了?一切配合甲方要求!”   “臧先生,你也不要太强人所难了……”韩冽面对他的强势有些无奈,但是他想要坚持的事,也不会退缩,只是郑重道,“我向你保证,我上班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臧锋没想到他这么不配合。   他一把揪住他,咬牙切齿道,“你都快中年老男人了,一天忙完教学,应付一群学生,晚上回来还能有精力做别的?就算有力气,你的精-子质量在疲惫状态下能好吗?你能不能用你快腐朽的脑子好好想想!我可不想生出个羸弱的孩子……”   这家伙实在是太毒舌了!   竟然还怀疑起他的男性能力了!   韩冽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臧锋,一股大力之下将他压倒在了书桌上。   他俯下身恶狠狠的道,“臧先生,我只大你几岁,还没到七老八十!我的精力一点不比你这小年轻差,甚至比你更好!臧先生要是不信,我可以马上向你证明……”   臧锋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   也是更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胆对自己作这种事,这老男人在他眼里,一直是一幅软弱可欺,任人搓圆捏扁的样子。   原来还会发脾气啊!   臧锋有点意外,但也对这种姿势很是恼火。   阴沉着脸道,“马上,放开你的手!”   “臧先生……”韩冽不但没放开,反而勾着笑,缓缓低下头来,一幅作势要吻他的架势,而下身则与他紧紧相贴,这家伙一直毒舌嘴他,他老早就想将他扒光狠狠治服他!   刚刚一下就把他火激出来了。   “你……”臧锋眼见他低下头,心里慌了起来,一脸怒意正想喝斥,却突然感觉到身上压着的男人,身体起了些异常反应。   臧锋又惊又怒,俊脸涨红。   这老男人,竟敢未经他允许,就对他举大旗!   两人这样挨近,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咄咄逼人,一幅随时就要上战场与人博斗的架势,只是这样贴着就能感觉到强烈的攻击性……   他又羞又怒,想要骂人时,韩冽却放开了手。   “臧先生,鉴定结果还满意么?”韩冽退开了几步,眼神坦荡,嘴角带笑,并气定神闲的问着他,“我很热爱我的工作,我是不会辞职的。”   臧锋怒瞪着他。   他浑身燥热,心脏狂跳不止。   毕竟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无礼,偏偏这轻薄他的人,还一幅正人君子的表情。仿佛刚刚不是在非礼,搞得好像是他在胡思乱想!   臧锋强作镇定,站在直了身。   冷冷道,“下次再敢这样,不经允许就对我无礼,小心我切了你!”   说着眼神却忍不住朝他下身瞥了眼,一时脸上滚烫,刚平复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心中暗骂老色胚,却只能强作冷脸,“自己解决好,再滚下来!”   说完拂袖甩门而去。   关上门后,却是深深吸了几口气。   鉴定完了,本钱很足。   他也放心了。   看来这老男人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大胆妄为,应该治治。   臧锋正心中紊乱时,叶念北正从三楼下来,见他这般古怪表情,关心的问了句,“哥,你不舒服么,怎么脸这么红……”   说着要来摸他的额。   “我没事!”臧锋打开他的手。   努力的板着冷脸下了楼。   没多久,韩冽也下来了,他一派神色自若,并配合着臧锋,做完自我介绍,以着臧锋男友自居,并声称需要暂时住在他们家。   大部分人都知道内情。   这话自然是说给臧小野听的。   臧小野很不高兴,撅着小嘴,“爸爸,你突然交男朋友就算了,但为什么他要住在咱们家,是不是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臧锋摸摸他头,轻声道,“温言家里出了点事,他没有地方住,所以爸爸才让他过来暂时住一阵子,只是一阵子,以后他还是会搬出去的,他怎么说也是爸爸的男朋友,要是不来这里住,就只能去睡大街睡天桥了……”   虽然他是很想对老男人这么做!   臧小野本来很不高兴。   但是听爸爸这一说,原来这个人这么可怜啊!   臧小野顿时心生了同情,想了想道,“他好惨哦,竟然连住的地方也没有,那就让他住下吧,反正我们家里房子很多……” 第169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8)   韩冽看了臧锋一眼,这家伙还真会瞎掰啊。   韩冽蹲下身,对臧小野道,“谢谢你让我留下来,小野好善良啊!”   “算了,我小人不计大人过!”臧小野听他一夸,小下巴一抬,拍拍胸脯道,“看你这么可怜,才让你留下的,只是不许欺负我哦,还有,以后可不准赖着不走……”   韩冽微笑着点头。   伸出小指,“我们拉个勾怎么样?”   臧小野将小脸一撇,“不要,好幼稚!”   说完挣脱臧锋的怀抱,又跑出门玩去了。   韩冽松了口气。   之后臧锋又带他熟悉了下四周的环境。   天黑后,与臧家人一起用了晚餐,刚回来的臧父臧母,也是才知道臧锋的计划,也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对于韩冽倒也客客气气的。   晚上九点多,给臧小野讲完故事,哄睡他后。   臧锋从儿子房里离开,回到了自己卧室,看到了韩冽正坐在小阳台上,在灯光下看着书,倒是一幅惬意的样子……   为了尽早怀上。   所以臧锋安排他与自己住一间房。   他一整晚,都在做心理建设,做准备,让自己来适应跟一个陌生人发生关系,还是个男人,结果看见这人轻松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平衡。   “呆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滚进来?”臧锋不快的双臂环胸,冷冷催促了声,“你来这可不是玩的,早些完成任务对你我都好……”   韩冽放下书,却未动。   只是摇头道,“臧先生,我可不会滚。”   臧锋一脸恼火,上前揪住他,“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臧先生,你总是这样火气冲天的,会让我兴致全无的。”韩冽合上书,冲着他微微笑道,“你也是男人,应该懂我的心情,你要是对着一个每分每秒都凶巴巴的女人,能硬得起来么……”   臧锋表情一下僵住。   下一刻又怒火上扬,“那你还想怎样?我们又不是在恋爱,还想我对你说情话,轻声细语的来哄你?你怎么这么麻烦?”   “是你说的,要保证质量,那当然前提是有好的心情。”韩冽放下书,抬手轻抚上他的俊脸,故意柔声道,“我们不是在假装情侣吗,至少得做做样子吧……”   臧锋只觉脸上一阵麻痒。   他猛地打开他手,怒道,“别碰我!”   “你看看,只是摸你下脸,你就这反应……”韩冽大摇其头,一幅为难的样子,“你这么圣洁不可侵犯的样子,我怎么敢对你做什么……”   臧锋恼怒瞪着他。   “你废话太多了!”久久,他哼了声,揪起韩冽拽进了屋,将他推倒在柔软大床上,“你之前行,现在就不行了?不行也没关系……”   他一把拉出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药扔给他。   冷冷道,“不行就吃药!”   韩冽一下变了脸色。   这家伙,连药都准备好了?   “臧先生,你要是这样,那咱们还是别为难对方了。”韩冽坐了起来,将药盒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一脸受侮辱的表情,“这事儿大不了我不干了!反正我是不会吃这种伤身的东西!”   他说着下了床,朝着门走去。   “站住!”臧锋脸色铁青,一把揪住他,咬牙切齿道,“你想毁约?你陪得起毁约金么?还是你想得罪我臧家?我劝你想清楚!”   他口中的威胁,听得韩冽笑了。   转头看着他,气定神闲的道,“臧先生,老实说你那个合同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真要闹上法庭,你这合同没有任何法律效应,我也更不怕得罪你臧家,我一个孤儿院出身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怕什么?你真该改改你这爱威胁人的毛病……”   臧锋怒瞪着他。   但韩冽始终笑眯眯的。   他确实跟他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大部分人,不是千方百计来攀关系,巴结他想捞些好处,要么就是畏惧他臧家的权势,总是有几分忌惮的。   但这家伙,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你到底想怎样?”臧锋恼怒着,但不得不退让一步,咬牙道,“就算你什么都不在乎,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为人父的责任心?小野也是你孩子!你不能撒手不管!”   他从来没向人低头过。   但现在,为了臧小野,他却不得不向这个老男人让步。   这个老混蛋!   韩冽挑眉一笑,现在又说小野是他的孩子了?   真是薛定谔的孩子呢!   “我当然想救小野,哪怕他一辈子也不知道我是他父亲……”韩冽面上露出心软的神情,手掌再次试探的抚上臧锋俊脸,轻声道,“虽然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我也是人,我没办法把自己当个机器,你要是太抗拒我,你让我怎么帮你?”   臧锋浑身僵硬,他懂他的意思。   只是,他一直是直男,要骤然去适应跟男人在一起,而且自己还得是雌伏的一方,他怎么可能不抗拒紧张。   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控制不住。   但韩冽的话,也算合情合理,所以他努力的忍下那种想拍开他手的冲动。   “别怕……放松些……这事真的没那么吓人……”见他没有躲开,韩冽嘴角勾起了笑,手掌先是抚过他脸颊,眉峰,慢慢的往下,指尖划过他颈子。   臧锋只觉一股电流颤过。   不由浑身紧绷。   却是逞强道,“我没怕,我只是不习惯!”   韩冽微微笑没拆穿他,却是忽的揽住他腰,一旋身移步到了床边,将他扑倒在床上,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就低头吻上……   臧锋心中一惊。   一把推开他,怒道,“直接来不行?非得要亲?”   “臧先生,你又来了。”韩冽揪着发,快让他给搞崩溃了,他也起了火,“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儿子?怎么这么龟毛?你真当我是机器人啊,拿个遥控一按,就能说起就起,说停就停?前戏很重要,懂不懂啊?”   韩冽松了松领子,皱眉道,“你要真不愿意,就别勉强自己,继续等骨髓库吧。弄得我好像是要强-奸你似的,没意思……”   臧锋僵硬的看着他。   他当然也心急,恨不得马上怀孕,可是这真的很难。   但是他也看出韩冽已经不耐烦了。   臧锋咬牙道,“行了,别废话了!”   他说完,却是揪住韩冽衣衫,将他往前一带,竟是主动的贴上了韩冽的唇。   他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不就是睡个男人,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他努力克制心中的慌张,告诉自己一切为了小野……   这瞬间让他充满了力量。   大不了,就把他当是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没啥子可怕!   他这一幅死刑犯上刑场的样子,让韩冽想笑,但终究还是被打动了,于是抱住他倒在了床上,反被动为主动的吻上他……   毕竟这人吻技太烂了。   只知道在他嘴上瞎咬,以为啃骨头呢!   虽然两人有过一次,但上一次毕竟他是酒醉后的,明显是没有记住些什么,所以这次,才相当于两人的第一次,韩冽自是用尽了所有的手段。   以及难得的温柔耐心。   努力想给他留下些美好的印象。   这一夜正是爱火绵绵,烧之不尽,外人不得窥之,唯独两只飞过的夜枭见证了一室的激情……   次日,韩冽很早就醒了。   而昨夜被折腾到很晚的臧锋,这会儿睡得正香。   “我可真羡慕你大老板啊!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韩冽伸着懒腰,满脸的困意,盯着臧锋睡颜嘀咕了句,又低头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口。   方才穿衣下床。   他现在是老师,早上还要去上自习课。   好在有臧锋安排好的司机大叔,比他更早起等着他,天没亮就载他去学校,路上韩冽也可以小睡一会儿。   待到臧锋睡醒时,已经快十点了。   他难受的坐起,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昨夜比起第一次不同,这次没有醉酒,两人都清醒着,所以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晰。   他记得自己前后的心理变化。   从一开始如上刑场,慢慢觉得好像没那么可怕,再到好像感觉挺不错,最后他竟被激起了战斗欲,竞争着要与他一决雌雄……   就算被迫雌伏,他也决不能丧失自己的傲气。   不肯比韩冽先说停。   不愿输给他。   逞强的结果,就是被折腾到后半夜,让他见识到了这个老男人的变态实力!   现在他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似的,没有一处不难受……   臧锋穿衣下床,这一走路,才感觉双腿竟有些合不拢,他脸色发黑,骂骂咧咧扶着腰去了浴室,洗了个澡后,感觉到人清爽了许多。   待擦试着全身水珠。   看见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痕迹时,又一阵火冒三丈。   “该死的老男人!是属狗的吗!”臧锋瞪着镜子咬牙切齿,镜子里清晰的呈现着他身上斑斑的痕迹,脖子,锁骨,胸口,小腹,甚至大腿都有吻痕和咬痕!   这个臭变态!   臧锋俊脸通红,瞪着镜中的自己。   满脸的不爽。   但眼神,却似乎比平常有些不一样。   他努力的平复心绪,直到恢复如常的冰冷样子,这才走了出去。   臧小野早已经上学去了,他对于今天起得太晚,没能给儿子说早安很是抱歉,下楼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吃完早餐去公司,已经快十一点了。 第170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9)   他刚进办公室,叶念北就推门进来,端着一杯咖啡放上,“哥,你起这么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休息到下午再来啊……”   除了张远,叶念北也是他的特助。   臧锋脸色难看,但却未语,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确实是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屁股如坐针毡似的难受……   “哥,昨晚你们……”叶念北见他脸色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是不是……”   来的第一晚,他们就住同一房了。   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夜睡不着觉,他只知道哥房间的灯,很晚很晚才熄灭。   “是不是什么?”臧锋冷冷瞪着他,“这是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你要是想来打听我私事,那立刻给我滚出去!”   一个二个,都这么八卦,急着想窥探他的隐私!   叶念北知他动了怒,也不敢再问,委屈的说了句对不起,灰溜溜的出去了,关上门后便咬牙切齿着,心知必是那叫温言的男人叫哥不高兴了!   不然哥不会这样凶人的!   他一走,臧锋却是有些无心办公。   自己浑身难受,这始作俑者却一大早就能去学校?   他心理难以平衡。   平常他也经常煅炼,不觉得自己体能输于任何男人,现在却被个老男人比下去了。   心里可实在不爽。   臧锋想了想,给韩冽打了个电话。   韩冽回了电话,只是声音带着点不满,“臧先生,我正在上课,你不该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希望下不为例……”   臧锋哼了声,“我是你的甲方,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韩冽站在长长走道上,听着这人任性霸道的话。   无奈的道,“臧先生有事么?”   “中午陪我吃饭。”臧锋也没有拐弯抹角。   如果这个人不是臧锋,韩冽听见别人约他吃饭,可能会很高兴,但约的人是他,韩冽直觉这可不是想好心请他吃饭……   怕不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韩冽为难道,“臧先生,中午我想在学校休息补会儿觉,你也知道,我早上起得挺早的,不像你大老板时间自由……”   这家伙,啥时候能体贴他一下啊!   “那是你的事!”臧锋哼了声,“记住了,我是你的甲方!少废话,叫你来就来,别磨叽!”   就是知道他起得早,睡得少。   才故意折腾他呢!   韩冽揉了揉眉心,“臧先生,你为什么非得约我吃饭呢?你也说了,你我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男女朋友,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你不会是昨晚对我太满意了,就喜欢我了吧……”   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   肯定是想折腾他。   韩冽让他主动退却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剑走偏锋了。   臧锋脸色一变,声音更冷了,“你这老男人还挺自恋!昨晚也就勉强及格而已,有什么可得瑟的?我才更该怀疑,你不敢来陪我吃饭,是不是经过昨晚后被我迷住了,毕竟你跟我不一样,你天生喜欢男人,你是不是虚得走不动路了……”   这老男人想激他?   门都没有!   韩冽看着手机目瞪口呆。   竟被这家伙反将一军!   “臧先生你放心,我绝对有自知之明,不敢对臧先生有任何非份之想。”韩冽连忙表态。他们俩这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跟他在一起,人生绝对不无聊。   又说了句,“好吧,既然臧先生这么希望我陪你吃饭,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哼,可别迟到,我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臧锋给他说了个餐厅地址,之后就再不废话直接结束了通话。   他故意找了个离他学校很远的餐厅。   他可以想像,这老男人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了。   “就故意折腾你男人是吧?”韩冽结束对话后,在手机上查了下餐厅位置,果然如他预料的很远,一时咬牙切齿,“可劲作吧,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中午下班后,韩冽如约到场。   餐厅在一幢摩天大厦顶层,订的位在靠窗位置,可将整个市景海景览入眼底。   臧锋神情惬意的欣赏着风景,在韩冽入座后,一脸不满的道,“你来得太慢了,整整让我等了你三十分钟,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每一分钟都是很值钱的?”   “臧先生,一下车我就打车赶来了。但是现在正是下班高峰,路上堵车了。”韩冽无奈的解释,并吐槽埋怨着,“而且你也太会找地方了,打车费就用了几十块,你要天天这么请,我的工资怕是不够交车费的……”   臧锋看他不爽,心情却是好了。   他哼了声,“怎么,我请你吃饭,你很有意见?”   “没有,在下哪敢有意见。”韩冽猛摇头,“臧先生这种大人物请我这种小市民吃饭,那是我的荣幸,谁敢有意见啊!”   臧锋瞪他一眼。   再阴阳怪气说话试试!   “喜欢吃什么,自己点,别说我这甲方太小气。”臧锋双臂环胸,叫了侍者,看着韩冽淡淡道,“只要合作期间你听话些,别给我找麻烦,我不会亏待你。”   韩冽听得眉头微蹙。   还听话些,他以为自己是宠物呢!   他这恩赐似的表情,让韩冽心中不爽,顿时也就没了胃口。   也语气冷淡的道,“臧先生不须厚待我,我只要完我人父的责任就行了,放心,我比你更怕麻烦!只想尽早完成合作。”   又随意的点了个单。   臧锋见他脸色冷了下来,没了平常笑眯眯的样子。   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等待上菜的时间,两人一直没说话,尴尬的沉默令臧锋心中莫明焦燥。这老男人,平常不是话很多,罗嗦得很吗,怎么这会儿又不吭一声了?   等到侍者上了餐。   两人又默默的用餐,虽然臧锋一直禀持食不言寝不语,但这时就是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臧锋切着盘中的惠灵顿牛排,手上劲莫明比平常大了几分。   还是没忍住道,“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说什么?”韩冽心中闷笑,面上却是一脸无辜样子,“我跟你又不是恋人,我又不了解你,能跟你聊什么,再说了,我要是说多了,说错了,臧先生怕又要嘴上不饶人了……”   臧锋脸上微恼。   怎么他说得好像自己蛮不讲理似的!   臧锋嘴角扯了扯,又冷硬的道,“那我不管,你必须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不喜欢对面坐着一个哑巴!”   韩冽很想咆哮。   这个霸总,真的很难伺候啊,话多了嫌他罗嗦,话少了又说他是哑巴!   要不是他是自己未来老婆。   他真的懒得理他,直接摔筷子走人了!   韩冽无奈点头,嘴里又嘀咕了句,“臧先生,你这脾气真的好难琢磨,还好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要真恋爱,一般人可真受不住折腾……”   “谁要跟你恋爱了!”臧锋心火上升。   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差?   他不想跟自己恋爱,自己还不稀罕他呢!   “看吧,又冒火了。”韩冽失笑摇头,叹息道,“算了,不说你了,我就聊我学校的事吧,免得咱俩一会儿又要吵起来……”   臧锋瞪着他。   这能怪自己吗,不是这老男人老让他冒火吗。   明明以前,自己很沉得住气的。   韩冽不想与他吵嘴,破坏约会的气氛,只好一边吃东西,一边聊起学校的事,讲他哪个学生又调皮捣蛋了,哪个老师又生孩子结婚了。   他侃侃而谈着,脸上神色又生动起来。   大不了,就把臧锋当成自己的学生,他用着这样的心态。   臧锋默默听着,虽然觉得他讲的事都挺无聊,但两人间的氛围总算没有一开始那么僵凝了,他看这老男人也顺眼了几分。   一边听他说,一边默默打量他。   心道,其实他确实也并不老,比自己大六岁,看着并没太明显。但每次自己叫他老男人,他脸上郁闷暴躁的表情,就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没想到你还挺八卦。”听他讲了一会儿,臧锋觉得他应该口渴了,便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韩冽很自然的就举杯喝了一大口。   “没办法,学校就是个小社会。”韩冽心想自己容易吗,嘴巴都快说干了,还不是为了你这霸总开心吗,你啥时候也体贴下我呢,又随口回了句,“我也不想听人隐私,但人家就爱拉着我说,你也知道,未婚老师们总是很热情的……”   臧锋听着,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我得提醒你,别忘了协议上的内容!在你我合作期间,不管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我希望你都保持好距离!”   虽然他不想承认。   但这老男人确实也算长得周正。   被未婚青年钟情,也是免不了的事,所以才更要敲打他,别被狂蜂浪蝶一围追,就犯了错。   “臧先生,我为了你连男朋友都甩了,我已经表示了诚心了,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韩冽没想到他又提到这茬,这家伙能别这么多疑吗?   “对,我就是不信任你。”臧锋瞪着他,毫不掩饰的直言。   这家伙六年前,能和酒醉的他发生关系,那么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呢,只是随便一个醉酒的男人,是不是他都不会拒绝呢?   这点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一想起,心里就很不舒服。 第171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0)   “你这种好色老男人,不天天提醒,你怕是很容易犯色心!”臧锋说完,又冷冷道,“所以不管你以前有多浪多野,我希望你能管好你下面的二两肉!”   韩冽张口结舌。   这家伙,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你这么不信任我,要不要干脆让我为你戴个锁?”韩冽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着,“再在上面写‘臧锋专属,他人不得擅用!’几个字?”   臧锋楞了下。   竟一脸认真的思考了下。   俊脸却是莫明发烫。   他清咳了声,皱眉道,“我还没这么变态,你只要心里有个数就行。”   韩冽哼了声。   瞪着他,还说没这么变态,那他想这么久做什么?脸都红了,怕是脑补不少东西吧,真是个假正经真闷骚……   不过两人气氛也算恢复了正常。   用餐完,韩冽又得准备赶车回学校。   从大楼出来,臧锋看他在大太阳下等着出租车,他想了想,走了上前,“别等了,坐我的车吧……”   韩冽一脸意外看着他。   “上不上,不上拉倒。”臧锋看他一幅见鬼表情,心里突然有点烦躁,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刻薄没有人情味的人?   顺路送他一下,这么大惊小怪的!   “上!”韩冽反应过来,立刻跟着他上了豪车。   臧锋嘴角这才勾了起来。   “我学校离你公司,应该有点距离呢。”韩冽上车后,脸上还有些受宠若惊,笑眯眯道,“不会耽搁你时间吧……”   “我时间很宽松。”臧锋心情不错,又神情自若的说了句,“昨晚你表现还算可以,希望继续发挥,应该很快我们就能终结合作了……”   当年他们只一次,他就中了奖。   这次,应该也不需要很久吧。   韩冽一脸愕然,这家伙昨晚那么难搞,这会儿谈起这事儿,一幅老手淡定的样子,可真会装啊。   “嗯,我也希望是这样。”韩冽忍着笑意,也一本正经的回答,又叹息了声,“毕竟臧先生昨晚虽是很热情,但也只是为了小少爷,才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很为难吧,我也不想一直让臧先生为难……”   臧锋听得眉头一皱。   这老男人这么理解他,为什么他听着,反而却有几分不舒服呢。   他做这一切,确实都是为了小野。   为了小野,他愿意做任何事。   那他呢?   跟自己做,是很勉强,很为难吗?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臧锋会很不爽,但是这种话,他实在是问不出口来,他只能揣测,他起码比自己要乐在其中。   他本来就喜欢男人。   自己也长得不差,就算没有感情,只是个普通的炮友。   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吧?   自己也是男人,自也是了解男人的,要是完全没好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下得去手。   “为了小野,一切都是值得的。”臧锋没辩解什么,但是这话题让两人又尴尬起来,一路上都未再交流,臧锋则一直在想着心事。   终于到了学校。   韩冽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没想到臧锋也跟着下了,“我再送你一程。”   韩冽再次一脸意外,他确实有些琢磨不透这家伙的想法,老是做些出人意表的事。   而臧锋作为本市的名人,与他并肩一起走在宿舍区,已经惹来不少老师的侧目,但臧锋一派自然,韩冽也只能硬着头皮由他相送。   离上课还有半小时。   韩冽准备回宿舍拿些资料,臧锋一路送到了楼上。   这一路见到的教师就更多了,韩冽想,自己恐怕很快就要成为学校老师的八卦中心了,这家伙,是故意来给他找麻烦的吧!   所以这家伙,到底为什么非得送这么远?   “怎么,你很苦恼?”臧锋自然是注意到了,见了蹙着眉头,故意调侃道,“我给你在学校涨涨人气,不好么?”   “谢了!我喜欢低调点。”韩冽瞪了他一眼。   果然就是故意的对吧。   上了五楼,韩冽低头摸着钥匙,准备继续吐槽他。   却听见一道惊讶声音,“表哥?”   叫谁表哥?   韩冽听见这熟悉声音,抬头看去,就见黎森坐在他门口,只是这时看的明显不是自己,他转头看去,“他在叫你表哥?”   臧锋瞥了他一眼。   又看向黎森,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听舅舅说你整天不着家,怎么把自己搞这幅样子?”   黎森身上衣服皱巴巴的,看着没洗换的样子,神情憔悴,像条被人遗弃的狗。   “我没什么……”黎森对这只大他两岁的表哥,向来有几分畏惧,他拍拍身上的尘,神色局促,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是来找温言的,你,你怎么跟他一起呢?”   臧锋哼了声,只是转头看向韩冽。   冷声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韩冽一对上他这眼神,一时头皮发麻。   “黎森,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找我吗?”韩冽硬着头皮,僵笑着对黎森道,又突的搂住臧锋的腰,“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交往的人,原来,原来你们是表兄弟啊,这可真是巧啊哈哈……”   他笑着,表情却十足尴尬。   臧锋瞪着他。   黎森就是他前男友?   他是听母亲说过,这个表弟最近很长时间都在缠一个男人。   倒是没想到竟会是这老男人!   哼!   黎森什么眼光!   他很想直接拆穿韩冽,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只是冷着脸道,“既然在这见到你,那我也得替舅舅传达一声,有时间还是回个家,别整天在外不务正业不着家!还不走,楞着干什么?”   黎森已然被韩冽的话震住。   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喜欢的人是臧锋。   但是臧锋却又没反驳。   他实在找不到臧锋会帮他说谎的理由。   “可是……表哥……我……他……”黎森很想跟韩冽私下说话,可是又畏惧臧锋的威严,最后嗫嚅的说了句,“好吧,我先回家……”   他依依不舍,连看了韩冽好几眼才离开。   韩冽一开了门,臧锋压着的火就蹭的起来。   关上门揪住他,“我可真是小看了你这老男人,六年前招惹我就算了,现在又招惹上我表弟了,你还真是一门心思想往豪门里钻呢!你个拜金老男人!到底怎么勾引他的?”   看黎森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这老男人把他心勾走了!   “臧先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你毕竟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老对我动手动脚的不好吧……”韩冽一脸不爽。   韩冽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就是想勒死他,不然干嘛老喜欢拽他衣领。   他的话让臧锋黑了脸。   “你真会给自己找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臧锋冷哼一声,抓在他领子的手松开,却又一把掐在了韩冽脖子上,“再胡说八道,我……”   他正要再说出警告。   韩冽却突的揪住他胸口衣衫,将人往前一带。   臧锋猝不及防的亲上了他。   他惊得瞪直了眼。   韩冽微微笑:“我是癞蛤蟆,那小野是什么?你这么嫌弃我,却还非要跟我生第二个小癞蛤蟆出来,我看明明是你这天鹅垂涎我,想吃我这癞蛤蟆才对……”   “你……”臧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颠倒是非。   要不是为了救小野。   他至于委屈自己吗!   看他俊脸扭曲,就知他被自己气坏了。   韩冽叹息,这么总容易动怒,生下的老二那不得是个炮火筒子啊。   “我垂涎你?我垂涎吃你血肉才对!”臧锋心里涌着火,看这家伙笑眯眯的,火气就更重,突然一低头咬在韩冽脖子上。   他是直男,却要跟个男人发生关系生孩子。   还是这个讨厌的老男人。   他心中憋着的委屈,无处可诉。   这老男人还总让他生气!   他真想拆他的骨喝他的血,狗屁垂涎他!   “臧先生你……”韩冽没料他气成这样,都直接不顾形象,狗啃上了。他忍着脖子上传来的痛,蹙着眉头,低低问了句,“我就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   “对!”臧锋含糊的骂了句。   还没松嘴,又死咬住不放,直到嘴里有血腥味漫开来。   这老男人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   他也送他一个,怎么了?   “那真是抱歉,还好我们合作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他嘶咬的力度,就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绪,看来真的很讨厌他啊。   臧锋终于停了动作。   死死看着他,声音冰冷道,“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冽未语,只是拿着棉质手帕擦了擦脖子。   臧锋看见他颈子上,一个深深的牙印,渗着血丝,心里终于舒坦了。   却是贴近了,在韩冽耳边警告道,“你这老男人再敢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下次我会直接咬断你的喉咙……”   “放心,我会记得很清楚。”韩冽看着他,脸上表情冷了几分。   臧锋莫明心烦,“记住就好!”   说完甩门而去。   晚上韩冽下班回来。   沐浴之后进了臧锋卧室,等到臧锋给臧小野讲完睡前故事,刚回房躺上床,韩冽直接把浴袍一把扯下准备完成今晚任务。   臧锋也没像前一晚一样心理那么大的抗拒感。   已经很放松的在准备配合他。   但是今晚的韩冽,却并没有做任何的前戏,甚至连他衣服也没脱,直接撩起他浴袍直奔主题,这让臧锋僵在当场,双手推他也不是,抱他也不是。   韩冽甚至没看他。   双掌钳住他的腰机械的进行原始运动。   从头到尾,他都低着头。   两人没有过眼神交流。   直到结束后抽离而去,他才淡淡说了句,“我去洗澡……” 第172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1)   同样的一件事,昨晚与今晚,感受却全不相同,两人沉默不语,一个一直低垂着头,一个紧咬牙关克制声音,毫无温情,更无温柔。   昨晚他亲他摸他,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痕迹。   让臧锋恼火。   这会儿他一离房,臧锋脸色亦阴沉下来。   刚刚的过程,这人很粗暴,脸上还老一幅不耐烦的样子,从头到尾就是想尽快结束的态度,这让臧锋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只是个机器娃娃。   昨晚他还嫌韩冽磨叽腻歪。   但一对比今晚,给人的感觉更加糟糕。   臧锋心里也乱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到底要什么。   要怎么样才满意。   韩冽洗澡回来后,也未与他说话。   上床一拉被子,背对他准备入睡了。   “你是在与我斗气吗?”臧锋瞪着他背影,皱眉命令道,“温言,我心里不舒服,你不许睡,先陪我说说话……”   韩冽懒得理他。   臧锋推了他一余数下,“不许装睡!”   韩冽心头火起,暴躁的坐起,怒瞪着他,“就算我是奴隶,我也有睡觉的权利!何况我跟你是平等的,臧锋你不要太过分了!”   臧锋被他吼得一楞一楞。   “你,你在凶我?”臧锋怒视着他,“老男人,你胆真越来越肥了啊!”   韩冽冷冷一笑。   凶你又怎么了,凶不得?   只许你野猫撒泼?   韩冽不耐烦道,“大老板有什么屁事快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没功夫跟你耗时间!”   “温言!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臧锋心里不舒服,不喜欢韩冽这幅竖起浑身刺的样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与他交流,只是习惯性的命令着。   韩冽双臂环胸。   眉头蹙得更深,“我态度怎么了?就算你是我甲方,我也不需要把你当祖宗供着吧,还要我给你三叩九拜?你受得起吗!”   “温言!”臧锋怒视着他。   “有屁快放!”韩冽也瞪回去。   “一次不够。”臧锋对两人总容易针锋相对,也很头痛,这样吵下去,吵一晚上也没用,还是说关键问题,于是转开话题,“想快些怀上,总得多试几次吧?你别想着偷懒。”   这个老男人总让他冒火。   他想,早些怀上,大家都早些解脱。   韩冽眉头一挑,原来是没吃饱啊!   是啊,昨晚喂了七八次,今晚就一次,能吃饱吗。   他嘴角慢慢勾出笑,“不好意思,我没心情了……”   说完,一转身又睡了下去。   “温言!”臧锋又推了他一下。   韩冽自是不理,干脆扯起被子蒙住了头。   臧锋铁青着脸却无可奈何,只好下床洗澡去了……   次日清晨。   韩冽早早起床。   臧锋也跟着醒了。   他本来也没有晚起的习惯,之前是因为这人折腾得他太狠。   但昨晚……   臧锋不想还好,一想起心情还是不舒坦。   韩冽不主动与他说话,他也冷着脸不吭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一个去学校上课,一个在山上晨跑,始终没有交流。   等臧小野起床后,陪他吃完早餐,就送他去了学校。   他最早去到了公司,等到张远来时,臧锋将他叫进了办公室,张远以为他要谈公事,没想到臧锋是谈私事,“你好像也交过两个男朋友,我想知道,要怎么跟男人相处……”   张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拉着椅子坐他对面,“怎么,你要跟那小温老师交往了?”   “不是交往,就是想知道,怎么正常相处……”臧锋心里也觉得很别扭,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待韩冽,当朋友,他们肯定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人,情人也更算不上。   他不想老跟他起冲突。   这样整天上火,他也不喜欢。   “我要首先找准他在你心中的定位,才好告诉你怎么相处。”张远一幅情感大师的架势,双掌交握,暧昧的笑道,“你对他感觉怎么样?以你的效率要求,你们该办的应该都办了吧?”   臧锋表情有些不自在。   但他确实想听听张远的建议。   皱着眉头道,“我对他感觉很复杂……”   因为要救小野,不得不被迫与他发生关系,臧锋从来没做过不愿意做的事,但这次却必须要做,所以这种心情下,他总会控制不住对韩冽迁怒。   看他什么都不顺眼。   另一方面,韩冽对他时冷时热的态度。   也挑动着他的情绪变化。   “大哥,你说清楚啊……”张远看他这苦恼的样子,脸上更兴致勃勃,难得也有老板解决不了的事,更是热心的道,“你想我帮你,就得透露你真正的想法……”   臧锋很信任他。   于是还是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张远听完后,眉头就紧蹙着,他思考了一会儿,又笑问,“有点意思了,那我想问老大,你是希望他像朋友,情人,还是下属一样的对你呢?”   臧锋认真想了想,回道,“我希望他有分寸,但又不希望他太守分寸。”   他也觉得自己心理很矛盾。   韩冽要是太热情,自来熟,他会生气,觉得这人冒犯他。但韩冽冷着脸不理人,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又不舒服,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老大,我明白了。”张远听完直摇头,这老板经验缺乏,又情商为零,就需要自己来拯救他啊!他一幅老妈妈的表情,“你希望小温老师像情人一样体贴温柔,你不高兴时要哄你,你不想见他就圆润的滚开,你要他像情人付出,却又要他不能像情人一样索取……”   张远说完,做着总结,摊手道,“老大,真有这样懂事的人谁不想要啊,我也想找一个呢,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他的话让臧锋楞了下。   是这样吗?   难道自己想要的很过分?   看他沉默不语,张远又道,“人跟人相处都是讲究个有来有往的,你希望他像情人一样待你,那你就得把他当情人一样对待,人家也是个人,谁喜欢整天热脸对着冷屁股,再说他是孩子他爸,不是你的仇人,你没必要总跟他剑拔弩张的……”   臧锋冷冷道,“我不可能把他当情人,我又不喜欢男人!”   “那就当合作对象吧,就像你生意上的伙伴一样。”张远一拍掌,又一摊手道,“合作完了就走,大家谁也不欠谁,这不挺好吗?”   臧锋也想这样。   可他想到昨晚,韩冽对他的态度。   全程只为完成任务。   臧锋蹙起眉头,“我也不喜欢。”   “老大,你好龟毛啊!”张远看他纠结的表情,十指直挠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别说温言,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他能理解那小温老师面对他,有多可怜了!   臧锋怒瞪他一眼。   张远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解道,“你平常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怎么这次这么不爽快,这可真不符合你做事风格啊……”   臧锋冷声道,“这么容易,我还问你干什么?”   张远看他这样,心道老大不会是喜欢上那小温老师了吧。于是他试探的小声问,“老大,你看有没有一丢丢可能,你喜欢上温言了?”   臧锋回个冷眼,“绝不可能!”   他才不可能喜欢那老男人!   张远又换了个问法,“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这位温老师喜欢你呢……你心里是高兴,还是生气,还是讨厌啊……”   他可太不容易了!   给老板当个情感咨询师,没钱拿就算了,还战战兢兢的。   臧锋楞了下。   如果温言喜欢他?   那有什么好意外的?   他本来就喜欢男人,自己英俊多金,他喜欢上自己只能说明他眼光好。   可是他不喜欢自己。   他喜欢过人,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那老男人待他,哪里有喜欢人的样子,总气得他火冒三丈,说不了几句就能与他吵起来。按正常来说,自己这么优秀,他不可能不喜欢自己。   但他对自己,也一幅避之不及的态度。   难道是介意他身份?   他知道,有些男人不喜欢女强人,就是觉得被比下去了,心中自卑,害怕要仰望妻子,他们喜欢弱者,喜欢被崇拜依附……   温言也是男人,自然也可能有这种心理。   哼,那可真是又怂又没眼光!   “老大,我懂了……”张远观察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这么个简单的问题,他却想了这么久,表情这么纠结。   就算不是已经喜欢上韩冽,起码也绝不是毫无感觉。   臧锋皱眉,“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又懂了?”   张远耸了耸肩,他可不敢告诉老大自己真实想法,臧锋肯定是不会承认的,而他却特别想看这个嘴特别硬的老板,陷入爱情的样子呢。   张远计上心头,又正色道,“老板,你想与小温老师和谐相处,首先就要改变你的别扭心态,你不如就当成一次挑战和体验,真也好假也好,跟一个男人恋爱又不会要了你的命,试试又怎样啊!要是实在不行,最后还可以分手嘛,难道他还敢强逼你跟他结婚……”   臧锋听到这,心里其实也知道。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张远说得没错,掌控权是在他手里,他随时可以喊停,那老男人只是个普通老师,威胁不到他半分,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他如果不改变,他与这老男人怕是每天得吵一架。   臧锋剑眉拧成结,“我会试试。” 第173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2)   “这就对了。”张远一脸欣慰,看来他这免费的情感咨询师还是有几分用嘛,又坏笑提醒他,“你要是难为情呢,到时候就喝点酒,酒壮人胆嘛……”   酒可是个好媒介呢。   好多爱情故事,都发生在酒后呢。   张远说完退出了。   臧锋则是一脸若有所思。   下午臧锋特意亲自去接臧小野,到了小学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臧小野的身影,而他还与一个差不多高的小朋友手牵着手。   臧小野见到他,远远就喊,“爸爸!”   他小跑过来。   臧锋蹲下身,揉揉他脑袋。   又问,“这是你朋友?”   臧小野猛点头,看了眼身边看着有些腼腆的小男孩,得意的道,“爸爸,他就是我说的赵文东,他很帅吧……”   臧锋失笑,又看了眼叫赵文东的小朋友。   剑眉星目。   确实是个小帅哥。   臧锋正想与小朋友说句话,赵文东却是忽的甩开臧小野的手。   转头跑开,嘴里叫着妈妈。   臧锋转头看去,路边刚停下一辆豪车,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子,赵文东扑上前去抱住了女子的大腿,嘴里连喊了数声妈妈。   臧锋却在看见这女子的脸时,表情瞬间变了。   这人却是花梓童。   花梓童也一眼看见了他,脸上同样带着震惊。   “爸爸,赵文东的妈妈也很漂亮吧?”臧小野没看见爸爸的异样,只是抓着他手,“他的妈妈漂亮,我的爸爸帅气,我觉得我们好相配哦。”   臧锋听着儿子无知而天真的话。   勉强笑了笑。   花梓童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他。   六年了,虽是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但都刻意避着遇见对方。   六年不见,他们都变了。   花梓童强作镇定,牵着儿子的手面带微笑的朝他走来。   “臧锋,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花梓童看着他,伸出手,微微笑,“好久不见……”   臧锋同样很快收敛了情绪。   起身与她握手,“好见不见……”   “爸爸,你认识漂亮阿姨?”臧小野一脸惊讶,并揪着臧锋衣衫,蹦跳着,挥着小手道,“漂亮阿姨,我也想与你握手……”   臧锋抽回了手。   花梓童则心情复杂的伸出手。   但脸上还是微笑着。   臧小野与她握手,兴奋道,“漂亮阿姨你好漂亮啊。”   “你也很可爱。”花梓童轻摸了摸他头。在看见臧小野的小脸,与臧锋如复刻般似的,她心中一痛,忽视不能直视,移开了目光。   忍不住看向了臧锋   臧锋却未看他,只是看了臧小野一眼,头痛道,“你平常不是只喜欢漂亮小哥哥,怎么现在漂亮阿姨也喜欢了?”   臧小野小鼻子一哼,“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啊。”   “下次有机会再聊吧。”臧锋不想再多停留,抱起儿子,客套的对花梓童笑了笑,在看见她一下变得惨白的脸色时,微皱眉,“花小姐,再见。”   花梓童脸上的笑凝住。   僵硬的看着他带着孩子离开。   当年悔婚半年后,她在母亲的要求下,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虽然她根本不爱那个人。   可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不能嫁给爱的人,嫁给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都努力去避开他,不去看他新闻,他的消息,可有些事却还是传进她耳中,知道了他竟有了个儿子,知道了原来当初是医院出了错。   再多懊悔,后悔,也没了用。   当初她不够勇敢。   铸成了今生最大的遗恨。   “妈妈,你怎么哭了。”赵文东扯了扯她的手,“妈妈你不要哭……”   花梓童连忙擦掉泪。   勉强笑了笑,低头抱起孩子上了车。   但心里,却是翻腾奔涌,再无法平静。   “爸爸,你和赵文东妈妈是朋友吗?”上车后,臧小野同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抓着臧锋问,“爸爸,你们是不是朋友嘛?”   臧锋淡声道,“过去是朋友,现在不是了。”   臧小野疑惑道,“为什么现在就不是了?”   “小野,人一生,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朋友。”臧锋知道有些话,儿子还小听不懂,他只能尽量的说浅一些给他听,“有些只是你幼儿园的朋友,有些是你小学的朋友,而有些会是一生的朋友,要看人与人的缘份,勉强不得……”   在这看见花梓童,他也很意外。   心里也不能说毫无波澜。   毕竟是他曾经喜欢过,失去过的恋人。   只是他是很理性的人,逝去的就是逝去的,他不会沉缅在过去,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臧小野,花梓童对他来说,现在只能算是个过去的熟人。   看见她也过得不错。   他更没什么可担心怀念的了。   臧小野似懂非懂的点头,“爸爸我明白了。”   他幼儿园时,当然也有几个好朋友,只是现在大家都分开了,很久没有联系,一开始很想念对方,但后面,渐渐也都忘记了。   但想了想,他又坚定道,“爸爸,赵文东就是一生的朋友!”   臧锋看儿子这斩钉截铁的说,虽是不太想他与花梓童的孩子走太近,但是他不可能去阻止小朋友交朋友,所以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摸摸他头,“一生可是很长的,等二十年后再说不迟。”   “那你跟温叔叔呢?”臧小野觉得爸爸的话很有道理,又好奇的问着他,“温叔叔是你的男朋友,你应该很喜欢他吧?你们会是一辈子吗?”   臧锋僵了下。   没想到儿子把回旋镖射自己身上了。   “我跟他……”臧锋本来想直接说不可能,但想到张远的话,便道,“未来谁也不敢说,要看我跟他有没有那么深的缘份……”   臧小野嘀咕道,“原来连大人也不确定,爱情好复杂哦。”   臧锋好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温言呢。”   “我也没有不喜欢他啦!”臧小野小嘴扁了扁,“我还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我只是怕爸爸有了男朋友就不关心我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永远是第一位。”臧锋揉揉他脑袋,保证着。   臧小野脸上终于又重展笑容。   爸爸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臧小野想了想,又抓着他道,“爸爸你放心,我不会故意欺负你男朋友的,只要他是真心待你,如果他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就同意你们结婚……”   臧锋一脸错愕。   儿子今天这么懂事了?   平常不是最怕他交女朋友,怕有后妈吗。   还是敌不过血缘天性?   臧锋哼了声,“怎么,你有一个爸爸不够,还想有一个爸爸?”   臧小野嘿嘿笑了声。   又搔了搔小脑袋,腼腆的道,“温叔叔还是很帅的,他要是跟爸爸结婚,你们同时来接我回家,我多有面子啊!”   臧锋哭笑不得。   小小年纪就知道面子了!   看出儿子不太排斥那老男人,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哼,还真是赢在起跑线上了。   回去的路上,臧锋惦记着张远的话,于是在陪着儿子晚餐后,自己在卧室里喝了不少酒,保持在有些醉意但没有理智全无的状态。   韩冽下班回来。   经过了花园的时候,旁边的花丛里突然窜出了一只猫来。   韩冽吓一跳,他瞪着脚边的肥猫,蹲下去与它对峙吐槽着,“你不跑去抓老鼠,跑来吓人,就不怕被我给一脚踩死了?”   肥猫身上的毛,已然看不出本来颜色,黑乎乎的沾着污泥。   还散发着臭味。   韩冽捂着鼻,手指捅了猫一下,“这是掉屎坑了?”   肥猫喵喵叫了声,翻了个身蹬着四个腿,一幅求摸的架势。   “你这么脏,又臭得很,我可不想摸你。”韩冽看了看四周,这流浪猫还真会找地方,跑到了这大宅子里来,他想到臧小野也有个宠物兔,应该也是喜欢小动物的。   想了想,脱下了西装外套,包住了小猫抱了起来。   韩冽抱着猫进了客厅,交给了一个女佣,“麻烦你,帮忙给这猫洗个澡行吗?”   小女佣拉开西装看了眼。   捏着鼻子摇头,“好臭,你怎么捡这么个脏东西回来,要洗你自己洗,我还有自己的活要干呢……”   说着拿着抹布擦窗去了。   韩冽无法,只好抱着肥猫去了浴室里,找了个水盆放水给猫洗澡,他其实没养过宠物,不知道怎么护理,只是挤了些沐浴露就往肥猫身上搓。   好在这猫是脏了些,但是很乖,一点反抗也没有。   洗完后,又拿着吹风机吹毛。   一边吐槽着,“帮你洗完澡,咱就各归各家吧,可别想赖我,我对养宠物没兴趣,而且我现在也是在寄人篱下,没有收养你的资格……”   肥猫洗干净,毛吹完后,显出是一只加菲猫,毛质光亮,一看就是家宠,但韩冽没养过宠物,所以分辨不出来区别。   肥猫似乎在嫌弃他话多。   连续喵喵叫了两句。   他刚吹完毛,就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往门口跑去。   韩冽正要说这猫是个白眼猫。   转头,就看见臧小野站在门边,正看着他,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小乖,委屈你当了会儿小脏猫……”臧小野抱起大肥猫,用力在肥猫脸上亲了两口,“你倾情演出不容易,一会儿我奖励你两个大鸡腿。”   小乖兴奋的喵喵叫了数声。   臧小野看着他蒙逼的表情,下巴一扬,哼了声,“这一关算你险胜,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说完带着坏笑离开。 第174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3)   臧小野说要考察韩冽,可不是说说而已。   一个喜欢小动物,对小动物好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所以他用自己的宠物猫小乖,把它全身弄脏,来试探一下这个人。   好吧,虽是他有点嫌弃脏小乖。   但最后也做了正确的选择。   臧小野还算满意。   韩冽目瞪口呆,这小子是在考验自己?   他真实见识到什么叫鬼精灵了!   “我爸喝醉了,你上楼去看看他吧……”臧小野抱着猫走了没几步,又转头冲他说了句,“警告你哦,可不许趁我爸喝醉了就欺负他!”   韩冽哭笑不得。   儿子算计起老子来了!   他上了二楼,打开卧室门,果然闻到了些酒气。   臧锋一手撑着头,坐在阳台沙发上,旁边小桌上放着酒瓶,他俊脸泛红,手中握着个空酒杯,一幅已醉的样子。   “臧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韩冽犹豫了下,上前询问了句,“心情不好?还是有心事?我看你有点醉了……”   臧锋撑起头。   看着他,眉头紧皱,“我没醉,你,再给我拿瓶酒来……”   “都喝光一瓶红酒了……”韩冽看他满脸醉态,勾了勾唇,拿走他手上酒杯,上前将人扶起往屋里走去,吐槽着,“喝这么多,怕不是个酒鬼……”   臧锋其实酒量并不算好。   瓶里的酒他只喝了一半,剩下的是被倒掉的。   他现在只是微醉。   他可不想再像六年前一样,醉到稀里糊涂,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张远说得有理,他们要整天吵架,对臧小野影响也不好,他也想尽力跟他和平相处,所以最重要是自己先过心理这一关。   他要借酒醉,去打破两人僵凝的关系。   他不想再像昨晚一样。   虽是这样想,但听见这老男人又吐槽他,他真的又有种想拿酒瓶砸他的冲动。   但好在忍住了。   只是嘟囔着,“我不是酒鬼,我没醉,我还要喝……”   他得酝酿酝酿,一会儿要怎么做。   他得学会主动。   “还喝呢,一会儿要喝吐了,倒霉的还是我……”韩冽听他咕咕哝哝,毫不客气的回以吐槽,“你是个霸总,得注意形象你知道吗……”   臧锋听他话,心里又起了火。   这家伙,真应该去工地,这是个老杠精啊!   他能不起火吗。   这嘴太多话了,得堵住!   “我才不会吐……”臧锋压着火,等到了床边,正想借酒意想办法将他扑倒,韩冽揪着他,直接将他摁倒在了床上。   臧锋心中又惊又慌。   强作镇定,挣扎着想起来。   韩冽却扑上来,压住了他,捏住他下巴,坏笑着,“楼下小家伙还警告我,不许趁你醉酒欺负你,可这时候不欺负你,醒来你还能乖乖让我欺负吗……”   臧锋心中一怒。   这老男人想怎么欺负他?   正冒火时,韩冽却低头狠狠封住了他的唇。   只是微醉的臧锋,被他这一亲,登时脑瓜子嗡嗡的响,啥也不能思考,这老男人,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竟真敢趁他醉就……   “昨晚没尽兴,今晚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韩冽扣着他下巴,攻进他口腔霸道的掠夺着甘甜,一边吻他一边上下其手。   那猛烈的深吻,令臧锋颤栗。   这人好似要将他吞噬掉似的……   他的火也被挑起。   与昨夜的敷衍,应付任务一般相比,臧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更喜欢被这样对待,而醉酒的他,可以不用顾虑他的身份形象。   他犹豫几秒,还是抱住了韩冽。   “不准我在你身上留痕迹?你想让谁留?”他的拥抱愉悦了韩冽,他的吻更热辣猛烈,臧锋只觉自己有些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脑子晕晕,腿脚发软。   听着他的吐槽。   心里却竟没有生气。   只是顺从本心的回应着他……   俊脸滚烫,嘴里则不满着,“你好罗嗦……”   “嫌我罗嗦?”韩冽哼了声,“那我像昨晚直奔主题了……”   他说着,停下了动作。   臧锋心里不悦,皱起眉头,“不准停……我不喜欢你昨晚那样……”   说着,揪着韩冽头发,摁下来亲住他。   他的主动,让韩冽很满意,虽然头皮让他给揪痛了,这家伙,也只有在酒醉后才这么乖,这么配合吧,既然他都这么实诚了,韩冽自是没理由再放过他。   臧锋这一晚,身体再次被留下无数痕迹。   这一次,却是他默许的。   虽然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已经没那么抗拒了。   不能适应的,反而是韩冽会说一些让人羞耻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   “不让我留痕迹,我就偏要在留,让你一看见就会想起我!”   “臧锋,记住了,谁是你的男人!”   “臧锋,你要是乖一点,我就跟你生十个孩子。”   “臧锋,你这嘴,虽是毒舌了些,但是却很好亲……”   “臧锋,你身体真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每一句都很混帐。   每一句都能精准踩雷。   如果他是清醒的,他应该给他几个大耳光。   可他是醉的,不止是喝了点酒后的微醉,而是在与他的欲海里沉醉,这些冒犯他的话听着竟没有让他讨厌,虽是很羞耻……   直第二天醒来,想起这些话还是面红耳赤。   这些话很混帐,也很让人误会。   会以为,韩冽喜欢他。   但他也是男人。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余生   韩冽起床时,臧锋抓住了他的手,“昨天我想通了,在你我合作结束之前,我们就好好扮演情侣,我也不希望你我的关系,影响到小野的爱情观,既是情人,以前我确实不该处处挑你的刺,温言,我们好好相处吧……”   经过昨晚,他发现要过心理这关。   似乎没这么难。   韩冽微挑眉,一脸意外。   难得,这家伙竟是主动低头了。   难道是昨晚伺候舒服了?   既然他都低头了,自己也没必要再针锋相对。   谁想整天想炮火筒似的。   多伤身呐。   “好,我们好好相处。”韩冽微微一笑,握了握他的手,“虽是假情侣,但也得好好扮演角色,我也不好一直叫你臧先生,直接叫你名字,行吗……”   两人放下了芥蒂,就像是成了朋友。   臧锋看着他的笑,心里滋味莫明。   点了点头,“可以。”   “你昨晚累着了,再睡一会儿,我去学校了。”韩冽微笑着,并试探的俯下身去亲他,臧锋也没躲避,他用力亲了口,笑道,“我走了……”   这家伙终于想通了。   不再整天跟刺头似的。   卧室的门关上,臧锋心里却汹涌翻滚。   他主动低头,韩冽态度也变了,变得就像是个情人一样。   虽然他知道是假的。   但心里却没办法不起波动。   这家伙似乎是吃软不吃硬的,自己强硬他也强硬,看来张远说的话还真有点用。   改变了心态的臧锋,中午又约韩冽吃饭。   不过这次没再刻意找麻烦。   餐厅就在学校附近。   这次韩冽前来只用了五分钟。   “看来下次我得回请你了。”韩冽心情愉快,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又将路上顺手买的一份报纸扔给了他,“托你的福,我也上了回报,我倒没什么,就不知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臧锋拿起看了眼。   娱乐报上,有板有眼的写着他的新恋情,绯闻对象正是韩冽。   报上拍到上次送韩冽去学校的照片。   “不用管它。”臧锋见他似乎并不太介意,他更无所谓,看了眼就扔在一边,点单后,又随意的找着话题聊天,“你应该快放暑假了吧?”   韩冽点头。   一脸轻松的道,“忙了一学期,总算可以休息几天了,要不是与你的事,我本来还计划出去旅游玩几天的,现在只能暂时搁置了……”   臧锋心中一动。   差点就冲动的说,他们一起去旅游也不是不可以。   但终是觉得不妥。   又换了种说法,“放假后,我希望你多陪陪小野,平常我工作太忙,虽是已经尽力挤出时间,但总觉得陪伴还是太少……”   韩冽眉头微挑。   带了点意外,又笑道,“锋,我陪小野倒是没问题,只是,这要是陪他陪出了感情,以后离开小野舍不得怎么办?”   他耸了耸肩,“所以平时,我都克制着,不敢太亲近小野。”   臧锋微蹙眉头。   他倒是没想到这点。   认真思索了会儿,便道,“若真如此,那无非是让他早些明白分离二字的意义,他总是要学会长大的,所以无妨,你不必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既然锋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好拂你的意了。”韩冽倒了杯果茶,碰了下他的杯,“之前一直忘记说,合作愉快!”   在清脆的碰杯声中。   臧锋心里也被撞起了一圈波纹。   他以为韩冽会直接叫他全名,结果他叫自己锋。   这似乎太亲密了些。   但两人关系好不容易和谐了。   他不想再因小事,又挑刺起了冲突。   只好默许了。   “合作愉快。”臧锋也淡淡一句。   “锋,身体可还有不舒服吗?”韩冽话锋一转,一脸体贴,并一本正经的问,“昨晚我又未经你允许,在你身上留痕迹了,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又想咬我一口……”   说着,他摸了摸左边颈。   微笑着道,“这还疼着呢,而且你留在这种地方,在学校好几个老师问起,都以为是我男朋友留下的,真是容易让人误会呢……”   臧锋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俊脸泛红,心里怒骂了声老色胚。   怎么在饭桌上提这种话题! 第175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4)   臧锋面上情绪还算稳定,清咳了声,“行了,之前的事不必再提了,以后,我们就像情侣一样好好相处,我不会再拿这种事为难你就是了……”   他还是没办法,像这家伙一样厚脸皮。   不过倒也没太反感。   他也知道,男人私底下聊天,就喜欢说这些荤话。   自己不能对他太苛刻。   “我懂了……”韩冽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嘴角笑意扩大,“可是我这个人呢,心眼小,喜欢睚眦必报,所以呢,锋不追究我,我却要追究你……”   他笑说着,却突然抓住臧锋的手。   一口咬在臧锋手背上……   臧锋吃了一惊,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他死死抓着。   只能瞪大眼忍着疼,看着他在手背上生生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来。   “这样,大家扯平了。”韩冽松了口,抽了张纸巾擦掉手背上的湿印,嘴边咧着坏笑,“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臧锋瞪着他。   若依他脾气,他肯定是要生气的。   但那个锋字从他嘴里出来,却带了几分亲昵意味,仿佛刚刚不是个报复行为,而是情人之间的情趣游戏,让他心中的火,莫明的就发不起来。   臧锋蹙着眉,“下不为例。”   又看着左手背上的牙印,隐隐浸着血丝。   这手上,可比脖子上更容易叫人发现。果然这家伙睚眦必报。   之后两人一起和谐的用餐,结束后臧锋送他到了校门口。下车前,韩冽突然笑道,“锋请我吃饭,我也回报你一个吻吧……”   话音一落,韩冽揪住他一拽,狠狠吻住臧锋。   臧锋震了下。   下一秒,他用着不输韩冽的气势抱住他回应。   虽是要与他和谐相处,但他男人的本能,他的骄傲,都不允许他只能当个被动的承受着,他同样也有雄性的攻击性……   这个吻,前所未有的激烈,就像两只猛兽的撕咬。   还有些果茶的味道。   带了丝香,带了些甜。   漫长的吻终于结束,韩冽手掌贴着他脸颊,“锋,你这么男人却能这么甜,看来我得保持理智,可不能被你蛊惑,别把自己玩火上身。”   说完,他下了车。   臧锋看着他离开,心跳如鼓擂。   他抿了抿唇,发现嘴唇都被咬破了,这会儿一阵刺痛……   刚刚那个吻,不像情人的缠绵,更像是仇人在互相厮杀,但却意外的带感。这个老男人说的对,他也不希望假戏成真,也怕他会缠着自己不放。   这个老男人这么懂事,一直在提醒他,自己不会对他有兴趣。   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心里,终究有几分不舒服。   臧锋知道这有些不对劲,但他并不想去深想,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相处不错。   他希望一直保持下去。   晚上韩冽回来时,臧锋正在给臧小野讲睡前故事。   这一夜,韩冽自是又提枪上阵,完成每晚任务,而臧锋则适应越来越快,甚至在两人的亲密之中,寻找到了让自己更愉悦的方式……   他本来就很聪明。   加上男人爽了就行的本性。   这样持续了一星期下来,臧锋已是食髓知味,与他契合得如鱼得水。   学校期末考试结束。   韩冽暑假也来了。   刚一放假,臧锋就拉着他去了医院。   让他陪同去做血检。   血检结果,未孕。   臧锋有些失望,但又未太失望。   也知不可能这么快。   但心情,到底是有些低落,为了救小野,他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没关系,回去后我们再努力。”韩冽看他不说话,试图安慰他,手刚拍上他肩膀,臧锋就一把揪住他,将他摁在墙上,怒声道,“该努力的是你才对!你真没用!”   明明上次,一次就中了。   虽然知道上次也许只是幸运的误中。   但臧锋没办法不对他迁怒。   “好,回去我加倍努力。”韩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容忍了他的迁怒。   他的回答,倒也让臧锋冷静下来。   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臧锋松开了手,烦躁的抓了抓发,“温言,你得理解一个当父亲的心,我,我不能失去小野……”   “我能理解。你也不会失去小野。”韩冽抓着他肩头,“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失去小野,臧锋,相信我!”   看见他脸上的沮丧,难过。   韩冽忍不住将他抱住,“臧锋,相信我好吗?”   臧锋怔了下,虽知道他是想安慰,但被他突然抱住,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保证,他怎么保证?   他又不是医生。   但也知他是好意。   “好,我相信你。”臧锋心中叹息,也许是因为他心里太慌乱,太害怕,明明知道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真实的作用,但被他这样拥抱,却感受到了安心的力量。   两人回到了臧家的宅子。   臧小野又在花园里追兔撵狗。   他养了许多宠物,猫猫狗狗,小兔,鸡-鸡鸭鸭,羊驼都有。   这些宠物有个统一的名字,都叫小乖。   “爸爸,你们回来啦!”臧小野正追着一只雪白的小鸭子,看见他们,兴奋的抱着小鸭子跑了过来,并得意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鸭蛋,“爸爸,我的小乖下蛋了!”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它?”臧锋满脸微笑,蹲下身,“是做个荷包蛋呢,还是把它孵化出来?”   臧小野一听,先是摇头,又眼睛大亮。   蹦跳着道,“那我要孵蛋!”   臧锋点点头,摸了摸儿子肉肉的小脸蛋,“那就敷吧,失败或成功都没关系,但最后可以写个总结报告……”   臧小野乖巧点头。   但想了想,又歪着头,苦恼道,“可是爸爸,我没有敷过蛋,不知道怎么做……”   “温言知道,他可以帮助你。”臧锋说着,看向了韩冽,“他很厉害,什么都会,小野可以找他帮忙哦,而且现在他放假了,你们可以合作,将小鸭子敷出来……”   韩冽张口结舌,他不会孵蛋啊!   他什么都会?   他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全能王!   臧小野却抓着他,“温叔叔,你真的会孵小鸭吗?”   韩冽看着小崽子这满脸崇拜,清咳了声,现在这不会也得会了啊。   他蹲下身去,拍着胸膛道,“我当然会了!小野不用担心,温叔叔会从旁指导你敷出小鸭,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亲自创造出生命的奇迹……”   “太棒了!”臧小野一听,乐得直蹦。   韩冽微微一笑,又看了臧锋一眼,他是想给自己找麻烦呢,还是在给他和儿子创造机会呢。   臧锋却是笑而不语。   韩冽在儿子那做了保证,自是不想让他失望,下午就在网上订购了一台孵化器,并临时抱佛脚的要查资料,从头学习孵化相关的知识。   但他还得先陪臧小野玩,这也是他答应臧锋的。   臧锋一走,剩下的就是两人的亲子时间。   “小野,我已经买好了孵化器,只要等送来就可以了。”韩冽也想跟这小包子亲近亲近,“我们一起在休假,以后我可以天天陪你玩了。”   臧小野叉着腰,小脸神气活现,“你真要陪我玩?”   韩冽刮刮他小鼻子,“当然了,我可是向你爸爸下了保证的……”   “那跟我来吧!”臧小野躲避了下,但没太强烈。   又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韩冽乖乖跟着他走。   却见臧小野带他去了别墅后边山上,那里有一大片树林,又高又直的树木铺成阴影,走在路间十分凉爽,这里也是许多小鸟安家的地方……   “温叔叔,你不是什么都会吗?”臧小野来到一颗又高又直的树前,小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拉着他手,指着高处,“这颗树最顶端,有窝小鸟,你爬上去帮我看看它们好吗?”   以前都是爸爸陪着他用无人机上去看的。   既然爸爸说他这么厉害,那一定也很会爬树了。   看着小鬼表情,就知他故意找麻烦。   韩冽心中吐槽,真不愧是臧锋生出来的崽,都喜欢故意为难他是吧?   “小野真有爱心啊。”韩冽面上带着笑,蹲下身,“我一个人上去看有什么意思,不如小野陪着叔叔一起去看,更好玩……”   臧小野瞪着他。   要是自己能爬上去,他找他干嘛呀!   他撅着小嘴,正想说不想爬就算了,韩冽却是抱住了他。   “你干什么!”臧小野尖叫一声。   正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飞了起来。韩冽抱着他,足尖一点从地面掠起,踩着树枝,如履平地直往顶部飞去。   臧小野兴奋叫着,“温叔叔你会飞,你好厉害呀!”   韩冽哈哈大笑,一手抱着他,一手护住臧小野脸蛋,毕竟小包子脸嫩容易被树枝刮伤,这么一路踩着树枝掠到了顶端,最终落在了两根树干间。   “那应该就是你说的小鸟吧。”韩冽笑着指向上方枝干交叉处,一个由细树枝筑成的鸟巢近在眼前,已然能听到吱吱的叫声。   臧小野满脸激动。   以前他只能用无人机镜头观察。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自是激动异常。   他胆子也挺大,在这么高处也不怕,抓着枝干踮起脚往上看去,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小鸟,这时都已经羽毛齐生,正饥渴的吱吱叫着。   臧小野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小鸟们叫得更欢。   臧小野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   韩冽突然道,“不好,鸟妈回来了,而且要发动攻击了!”   臧小野吓一跳,抬头看去,头上一只大鸟盘旋着飞了下来,并且发出阵阵呜叫声,俯冲着朝两人攻来。   韩冽连忙抱着他飞身往下坠落。 第176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5)   但那鸟妈妈,还是冲下来要啄人。   臧小野吓得连连尖叫,韩冽赶忙将他摁在怀里。   大鸟尖锐的喙啄在了韩冽耳朵上,韩冽忍着痛,带着小包子落到了地上。   “咦,你受伤了!”脚踩到了地面上,臧小野有了真实感,他正有点恍惚呢,手上突的多了一滴鲜红的液体,抬头看发现是韩冽耳朵在滴血。   臧小野蹙起眉头。   一脸生气道,“这只大鸟好坏!我要叫爸爸把它的鸟窝给掀了!”   “是我们先打扰了他们,鸟妈妈以为我们要伤害她的孩子,所以才会攻击我们,这不是小鸟的错。”韩冽听着小包子孩子气的话,笑着摸摸他小脑袋,“就像我第一天进你们家,小野怕我欺负你,也想给我下马威吓跑我,是不是?”   臧小野一听,觉得他说得也有理。   听到后面,他小脸一捌,哼了声,“我才不怕你欺负呢!”   韩冽失笑。   臧小野小声问了句,“你的伤还好吧?”   想到刚刚这人保护了自己。   于是又小声说了句:“刚刚,谢谢你。”   “没事。”韩冽笑眯眯道,“真想谢谢我,那让我再抱抱你,可以吗?”   臧小野想了想。   又点点头。   韩冽便再次抱住了他。   与刚刚不同,刚刚臧小野一路尖叫兴奋。   这时却觉得有些不一样。   “小野,你爸爸把你教得很好……”韩冽抱住他,欣慰的感慨,又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你很乖很懂事……”   虽是有些调皮爱耍小机灵。   但总体是个好孩子。   “我只让你抱,没说让你亲啊!”臧小野哼哼了声,包子脸有些发红,又擦了擦被亲的地方,瞪着他提醒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乱亲人。”   韩冽笑,真是跟臧锋一模一样啊!   还红了脸,害羞了?   他挑眉道,“你要是觉得吃亏了,那你也亲我一口?”   臧小野哼了声,“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韩冽正小小失望时,臧小野却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用力吧唧了口。韩冽楞了下,又抱住他,在儿子脸上猛亲,亲了左边亲右边。   “够了够了!”臧小野承受不住他的热情,挣扎从他怀里跑开,一脸嫌弃的擦着脸,“亲得我一脸口水,脏死了啦!”   韩冽则哈哈大笑。   虽是小家伙满嘴嫌弃,但两人关系倒也融洽许多。   韩冽陪着臧小野玩了一下午,他也深刻感受到小朋友有多么精力充沛,玩的时候他们似乎永远不会感觉到累,等到晚上到了让臧小野写作业的时间。   臧小野却开始耍赖,“温叔叔,我好困好累,我没力气写作业了……”   他说着,一边打着哈欠。   韩冽捏捏他小脸,微笑道,“不想写就明天再写吧。”   臧小野双眼瞬间瞪大。   问了句,“真的?”   韩冽点头,“真的。”   他读书时放假,作业那都是最后一天才写呢。   小野已经比他强多了。   臧小野登时满血复活,将桌上的书本一扔,蹦起三尺高,“太好了!温叔叔我不困了,咱们继续玩游戏吧……”   说着,拽着他去游戏室。   如果是爸爸的话,一定会严厉批评他,让他做完当天的事。   不准偷懒。   韩冽忍着笑,他就知道这小家伙是装的。   他倒没拒绝,却也想为难下他。   于是道,“陪你打游戏可以,但小野要是输了,那作业还得继续写。”   臧小野叉着腰,“我才不会输!你要是不信呢,要不我们就打个赌,我要是输了,我就写作业,你要是输了呢,你帮我写作业,怎么样?敢不敢赌啊温叔叔?”   韩冽想,自己一个大人,没道理打游戏会输给一个小屁孩子。   于是与他击了个掌,算是约定了。   去了游戏室,韩冽摩拳擦掌的上阵,准备让这小子见识下什么叫乃父之风,结果却是叫人打脸了,他竟真的输给了这小包子。   小家伙游戏里大杀四方的气势,很得臧锋真传嘛。   他真丢人丢大了!   “温叔叔,知道你为什么输吗?”臧小野看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得意笑道,“因为你把我当小孩,以为我很好对付,你轻敌了!”   韩冽不得不承认。   确实是他说的这样。   他轻敌了。   他也忘记了,这是男主的儿子。   不说七八岁就掌握全球经济命脉那么夸张,但肯定是要比一般小朋友要聪明几分的。   他看着这小鬼得意洋洋的样子。   服气道,“小野真厉害,还会打心理战呢。”   臧小野哼了声。   抬着小下巴,“我爸就快下班了,你输了,快去给我写作业吧!”   韩冽摊了摊手,无奈点头。   虽然不该帮这种事,但答应的事必须得履行。   于是韩冽老实帮他写作业。   臧小野则悠哉的坐在窗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在平板上看着动画片。   “你写好没有,我爸的车已经进大门了!”臧小野一包署片吃完,往窗外看了眼,见父亲的大奔开了进来,连忙催促着韩冽。   “好了!”韩冽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   臧小野将零食包装扔进垃圾桶,端着桌上的牛奶咕噜咕噜喝光,快乐的打了个饱嗝,冲他眨眨眼,“这样爸爸就不会知道我偷吃零食了……”   韩冽哼了声。   心道你骗过了一个爹,不知眼前还有另一个爹呢。   但他未说什么,只是含笑不语。   臧小野则坐到书桌前,拿着作业本装着写作业的样子。   臧锋每晚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臧小野作业,今天也不例外。推开门看见韩冽也在,他也不意外,只是问臧小野要作业本。   臧小野连忙递出,“爸爸,我刚刚才做完。”   臧锋拿着作业本翻了翻,脸色微微一沉,啪的将作业本扔在桌上。   瞪着臧小野,“这作业是你写的?”   臧小野看他这表情,心中一咯噔,悄悄朝韩冽瞄了眼。韩冽看这苗头,心知臧锋已看穿,冲臧小野挤了挤眼要他老实交待。   臧锋声音一沉,“臧小野!”   臧小野没明白韩冽意思。   强作镇定道,“是,是啊,怎么了爸爸?”   “还说谎!”臧锋怒不可遏,“这是你的笔迹吗?”   臧小野登时吓白了小脸。   他竟没注意到这个漏洞。   他吞了吞口水,紧张的看着臧锋,一脸心虚,低下头去,“对不起爸爸,我,我说谎了,这不是我写的,是温叔叔帮我写的……”   这回答在预料之中。   却更让臧锋生气。   “臧小野,既然你偷了懒,那我只能罚你今晚再写一篇作文。”臧锋剑眉拧成结,压下心中怒火命令着,又一把抓住韩冽,“你,跟我来!”   臧小野撅了撅唇。   但也不敢说话,乖乖点头。   看着被爸爸拽走的韩冽,冲他露出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韩冽则笑眯眯,手伸在背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韩冽被带到臧锋的书房。   一进了房中,臧锋怒火也爆发,“该死的老男人!你还是当老师的!你帮他写什么作业?你想讨好小野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他脑子缺根筋是不是?”   “你批评得对。”韩冽点头,老实挨骂。   臧锋见他态度端正,怒火消了几分。   但脸色依然难看,“你给我个解释,最好能说服我。”   “是我的错。”韩冽老实交待,将之前的事告知与他,“我哪知道你宝贝儿子这么厉害,我输给了他就得履行承诺,虽然帮忙写作业不对,但若言而无信,对他影响更不好。”   韩冽说完,又作总结,“你也罚我吧。”   臧锋听完解释,怒火又消了些,但并未完全原谅他。皱眉冷冷道,“你确实该罚!那就做两百个俯卧撑!少一罚十!”   韩冽道:“我认罚。”   韩冽乖乖领罚,当场就在臧锋书房地板做起俯卧撑。   臧锋坐在书桌前,手上把玩着钢笔,双腿交叠,冷着脸看着韩冽运动,心中默默数数。看得出来这老男人比同龄人体能好太多。   随着字数上升,他脸上浸出了细汗。   等到结束,韩冽起身,颊边的大颗汗珠滑下,没入领口里,他的俊脸因运动泛红,胸膛也起伏得比平时快些,湿掉的衬衫下他胸肌线条更凸显分明。   臧锋看着他,眼神变得幽暗。   以前只会欣赏女性身体。   但这一刻,他竟觉得流着汗的韩冽,性感得要死?   “一个没少吧?”韩冽甩了甩头。   汗珠被甩得四飞。   他没注意到臧锋眼神的变化,只是想解开衬衫扣子散热。   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扯开衬衫领口。   明明很正常的动作,但臧锋却看出了几分色-气感。   韩冽下巴上一颗汗珠,适时滚落下来,臧锋骤觉腹下一紧,喉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立刻蹙起眉头,压下心中那丝异样,伸手重新帮他扣上扣子。   又冷冷说了句,“一身汗,脏死了,快去洗澡!”   说完疾疾离去。   韩冽一脸莫明,再次解开扣子。   反驳了句,“运动后不能立刻洗澡……”   又若有所思的抚抚下巴,心想,臧锋刚刚真有点奇怪呢。   臧锋在外平复了情绪,才去了臧小野房间,看见他还在埋头写作文,满意的露出笑,他也只等了几分钟,臧小野就将作文交给了他。 第177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6)   臧锋拿过看了眼。   眉头却又蹙了起来,臧小野写的作文叫‘我和温叔叔的快乐一天’,作文内容写的是他今天的事,写韩冽陪他玩,带着他飞上树去看鸟,被鸟妈妈追着啄,等等趣事。   “小野,写作不是不可以有幻想,但你这明显是记实作文,那就不能凭空臆造,无中生有,这是不对的……”臧锋看完后,皱眉提出批评。   臧小野猛摇头,“爸爸,我写的都是真实的!没有无中生有!”   臧锋脸色微沉,“小野,说谎不是好孩子。”   臧小野一脸委屈,小胳膊叉着腰。   他大声道,“我没说谎!”   “还不老实!是不是想挨揍?”臧锋脸上显了几分怒意,“温言带你飞上了树,这也是真的?臧小野,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谎了!”   “我说了,我没说谎!”臧小野呜哇一声哭了出来,抹着泪,跺着脚,“没说没说!我就是没说谎!温叔叔就是带我飞了!你不相信我……呜呜呜……”   臧锋见他还不承认。   怒火也上飚了,猛地一拍桌,“臧小野,哭是没用的!不认错,今晚就别想睡觉!”   他这一大声,臧小野吓一跳,下一秒哭得也更大声。   “我没说谎!我讨厌你!呜呜呜……”臧小野委屈大哭着,一把推开了臧锋,拉开门要跑出去,却是撞到了闻声而来的韩冽。   “小野,怎么哭了?”韩冽蹲下身,“你爸爸骂你了?”   臧小野哇呜哭着。   一下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脖子。   万分委屈首道,“爸爸冤枉我,我没说谎……”   韩冽惊了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抱起臧小野进了屋,看见正眉头紧锁的臧锋。   他也皱眉道,“臧锋,你怎么把小野惹哭的?”   “他不老实,你自己看吧!”臧锋瞪了臧小野一眼,头痛的将作文本扔给了他,韩冽拿起看了眼,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   韩冽放下本子,“小野真没说谎。”   臧锋怒瞪来,“那是我冤枉他了?温言,你想讨好他也别毫无原则!”   “小野,咱们再去看看鸟,怎么样?”韩冽没想到小家伙会将今天的事写进作文里,本来他在臧锋眼里应该是个普通人,但他要是不承认,小野就要被冤枉了。   臧小野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登时眼睛大亮,“好啊好啊,晚上鸟妈妈就不会乱啄人了!”   他挣扎下地,找了个小手电后,便拉着一头雾水的臧锋下了楼,往后面山中的树林方向跑去,韩冽则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找到白日的那颗树。   臧小野抓着韩冽,“温叔叔,快带我飞!”   韩冽一手抱着臧小野,一手揪住臧锋飞身往树上掠去。   臧锋毫无准备被带着腾空而起。   饶是他平常冷静沉着,这时心里也是一惊,本能的紧紧圈住了韩冽的腰,随着他借着树枝的力不断升高,一阵头皮发紧。   臧小野则兴奋不已,欢呼大叫。   惊得林中鸟儿鸣叫不止。   到了白日鸟巢之处,韩冽稳落在树杈间,“小野,可要小心点看,别被啄了。”   臧小野十分兴奋,抱着树干扒拉着树枝,打着手电照在鸟巢上,鸟窝里,被惊动的鸟妈妈正警戒的抬头,小鸟也在吱吱的叫。   “爸爸,好可爱啊!”再次看到小鸟的臧小野,忘记了还在跟爸爸生气,激动的扯着他炫耀着,“我跟你说了我没说谎吧?”   臧锋面无表情,看了眼那窝鸟。   最终瞪向韩冽。   虽是明白了儿子没说谎,但心情并没有比刚刚更好。   臧小野这次终于成功抚摸到小鸟,心满意足了。   韩冽这才带这两父子下了树,一落了地,臧小野还有点意犹未尽,拉着他道,“太好玩了,温叔叔,你明天再带我飞好不好?”   韩冽摸摸他脑袋,“好啊。”   臧锋一路皱眉着没说话。   等回到了家里,他犹豫了下,还是向臧小野道歉了。   臧小野终于破啼为笑。   等哄完他睡觉,臧锋这才黑着脸回了卧室。韩冽正在手机上学孵蛋知识,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只是笑着问,“哄好你儿子了?”   “温言,你欠我个解释!”臧锋抽走他手机,揪住他,低头逼视着,“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老师,没想到啊,莫非你是什么实验室里出来的怪物?”   他可一点不会像小野一样开心。   他甚至怀疑,自己能怀孕生子,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   “我要真是怪物,你怕我么?”韩冽轻问,又心想,为了讨儿子欢心,似乎是惹了麻烦了?   臧锋直勾勾看着他,双目锐利逼人。   久久,才冷笑,“我不会怕,但我会把你送去解剖研究!”   韩冽脸上的笑敛住。   他又叹息了声,“好歹我也是小野的父亲,没想到你能对我这么狠心啊,这样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小野……”   他的话让臧锋心中怒火更甚。   他以为普通的老师,原来并不普通。他有秘密,但并不想告诉他。   “我不信你!”臧锋揪住他,阴恻恻道,“如果你不能说服我,现在我就找人把你关进医学实验室,把你切片千刀万剐了,总能研究透彻……”   韩冽叹息,他们好不容易和谐了几天。   又要针锋相对了?   都睡过这么多回了,竟还这样威胁他?   看来还是睡得不够多。   韩冽嘴角一勾,蓦地拽住他翻身,将臧锋反扑在身下,“我会说服你的……”   他说完,低头狠狠堵上臧锋的薄唇。   臧锋震了下,挣扎着想推开他,韩冽却将他牢牢锁在身下,以前他刻意让着这人,但这时,他完全不给他逃走的机会,霸道撬开他唇齿翻搅掠夺。   臧锋知道他在转移视线。   可他挣不开,两人唇齿相缠间他也迅速被挑起火。   现在他只想灭火。   其它事只能暂时抛诸脑后。   两个身量相当的男人,竞技一般的拥吻厮杀着,最后来到了床边,在此起彼落的喘息声中,第N次的亲密交融,紧密结合……   混战到半夜。   两人都累了。   韩冽抱着臧锋,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锋,我不会伤害小野,也不会伤害你,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总是怀疑我,你这样很伤人啊……”   臧锋颤栗着。   他咬紧牙关,沉默了一会儿。   才冷冷道,“要我信任你,那就不要有秘密。”   韩冽勾了勾唇,一只手在被里坏心的上下其手,弄得他又颤栗不止时,才凑他耳边说,“好,我告诉你,就怕说了实话你也不信……”   韩冽告诉他,他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个普通的古武修行者而已,他确实没有骗他,他生在古武世家,起码父母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从出生就开始修炼了。   最多只是没告诉他自己攻略者的身份。   “看吧,我说了你不会信的。”韩冽解释完,但男人半天都没有反应,不知道是被震惊到了,或是还在怀疑他。   臧锋久久没说话。   他解释了,他却更不高兴了。   其实他是什么人,他并不那么在意,修行者也好,妖也好怪也好,叫他更在意的是,他发现自己掌控不了他……   一个跟他有这么深牵扯的男人。   他却无法掌控他。   这实在是让他不爽极了!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权势财富,不为所惧也不为所动的原因,原来他思想已经高到了另一个境界去了,他想要的不是他能给的。   便是他臧锋,也依然有着俗欲。   想追求的无非也是更大的权势财富,哪怕他现在已经站在顶端了。可这老男人,已经越过普通人的物质追求,直奔精神层次去了。   难怪总是一幅随时可以抽身,毫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修行者!   可真超脱啊!   这世间,怕没什么能将他绑住的人吧?   难怪能对表弟说甩就甩!   还修行,这老男人怎么不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   呵!   臧锋心里升着一股无名火。   他扯开韩冽的手,与他拉开些距离背对而睡。   “又生气了?”韩冽解释完,也不指望他能相信,但是他这明显生气的反应,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再次感觉到,男人心也海底针。   “算了,不信我也不强求,反正我已经解释过了。”韩冽也翻身背对着。   臧锋便觉得,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一时怒火更甚。   生他的气,也更生自己的气。   他淡情寡爱,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生什么气?他还更怕他对自己死缠烂打呢,这样更好,到时候合作结束,大家也能断个干净利落。   想是这样想。   但臧锋还是生了一夜闷气。   这气延续到了第二天。   早上父子三人一起用餐,韩冽拿着刀叉,正要切盘中的煎蛋,臧锋却拿走了他面前的食物。   对上他疑问目光。   只是冷冷道:“你不是修仙吗?吸食日月精华就够了,吃什么饭?”   韩冽一脸莫明,他又不是妖精,吸食什么日月精华?从昨晚到早上,他气还没消?而且他还理解不了这家伙生气的点在哪?   韩冽一伸手,抢回早餐,“我还没脱离肉体凡胎,当然得吃饭。”   臧锋哼了声。   双目寒光直射,又冷声问,“你不是修行者么,你的七情六欲呢?不该斩断了?”   “我又不是当和尚,断什么七情六欲。”韩冽依然一脸莫明,又皱眉道,“人没了七情六欲,跟石头有什么差别,那我修行个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修行法门有千百种。   有些确实需要断情绝欲。   但他不需要。   又疑惑的看了眼臧锋,难道他因这个在生气?   对上他疑问的目光,臧锋清咳了声,装着继续吃早餐,心中怒火也消了,原来是自己误解了,看来他还是个凡人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第178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7)   “以后,不要在小野面前说粗口。”心情变好的臧锋,看他又顺眼了,顺手将手边的鲜榨果汁递给了他,并提醒着,“今天你可以陪小野去游乐园玩……”   平常他要上班,没时间陪儿子。   他陪小野去玩,他也放心。   臧小野眼睛一亮,“真的?”   在臧锋点头后,臧小野又抓着他手,可怜巴巴的央求着,“爸爸,你也陪我去吧,你整天上班,好久没有陪过我了……”   臧锋皱眉,“我要工作。”   臧小野一脸失望,也没再说话,只是撅着小嘴一脸闷闷不乐。   韩冽看儿子这小可怜样,忍不住劝道,“锋,就陪孩子一天吧,也就他现在还小才黏你,等再过几年长大了,你想陪,他可能还嫌你烦呢……”   臧小野一听,猛点头。   期待的看着臧锋。   臧锋看了眼小包子,又看了看韩冽,沉默了几秒,终是点头同意了。   “太好了,爸爸答应陪我去玩了!”臧小野蹦跳欢呼着,又从凳子上跳下,跑过来在韩冽脸上亲了一口,“谢谢温叔叔……”   韩冽楞了下,摸了摸脸笑了。   于是饭后三人就出门准备去游乐园,臧小野坐在臧锋身边,情绪一直很亢奋,小嘴巴滔滔不绝的讲着一天想要玩的项目。   因为开车过去要一小时多。   臧小野说着话没一会儿就趴爸爸怀里睡着了。   这只小麻雀终于安静,韩冽低头轻抚儿子肉乎乎的脸蛋,他现在看着很健康,但时间一长,这孩子总免不了要受些苦……   “你将他教得很好。”韩冽看向臧锋,眼里有些欠意,“这孩子会生病,我也许也有些责任,但我保证,你绝不会失去他……”   臧锋心中一动。   医生都不敢保证的事,老男人哪来的信心敢断言?   但他竟有些想去相信他,臧锋哼了声,“与其嘴上保证,倒不如晚上多加把劲,争取早些中奖,小野也就不会受苦……”   他说得一本正经。   韩冽却快崩不住笑,他晚上还不够努力?   “你要真这么着急……”韩冽勾了勾唇,戏谑笑道,“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止是晚上,只是我怕被你榨干了,要不,先让我休息几天如何……”   夜夜打枪,子弹可不得要用光么。   这家伙,贪心呐。   “不行!”臧锋眉头一蹙,“等有了孩子,合作结束,你想怎么休息都行,但在那之前你都得听我的,什么时候休息,我说了算……”   臧锋自己也是男人。   当然也知道,纵欲太多会伤身。   所以他也叮嘱了厨房,让厨娘每天给韩冽炖补汤。   “我这么牺牲,你是不是也应该补偿补偿我呢……”韩冽闷笑,这霸总也忒霸道了点,他要是一般男人,那不得叫他吸光精气啊。   臧锋眉一蹙,心道结束后会给他丰厚的报酬。   正想问,这家伙还想要什么补偿。   韩冽却贴过来吻住了他,炽热的鼻息,让他俊脸也微微发烫,臧锋慌了下,下一秒手掌扣在韩冽后颈,毫无退缩的与他舌尖应战……   两人亲得难分难舍。   臧锋手脚发软。   一边心想,难道他是要这种补偿?   虽然有点贪心,但若他真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回以了更多热情。   “爸爸……”小睡一会儿醒来的臧小野,抬起小脸就看见两人热吻,惊得瞪大眼,飞快捂住了眼睛,嚷嚷着,“爸爸,你们好肉麻哦……”   臧锋连忙推开韩冽,清咳了声。   又瞪了韩冽一眼。   看小家伙还蒙着脸,轻笑道,“你平常不是胆大得很吗,怎么害羞了?”   “我还是小孩子哎!当然会害羞了。”臧小野放下小手,又有几分好奇的问,“爸爸,你和温叔叔亲亲了,多久才会生小宝宝呢……”   臧锋俊脸泛红,表情有些不自在。   又一本正经道,“小野,不是亲亲就会有宝宝……”   臧小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求知欲,“那还要做什么才有宝宝?要结婚才能有宝宝吗?”   臧锋有些头痛,儿子太小了。   他实在不知怎么解释这个事,于是将目光看向韩冽。   韩冽笑道,“小野说得没错,大部分人都是结婚了就能有宝宝,至于过程,就要等小野长大,慢慢去学习探索……”   两人都不是育儿专家,对小孩怎么性教育,确实都有些无措。   臧锋也怕他再问,立刻转移话题,“听说游乐园附近,有不错的冰淇淋店,小野可以好好想想,一会儿想吃什么口味的……”   果然臧小野就忘记刚要问什么。   两个男人也默默舒口气。   去了游乐园,两个成年男人陪着臧小野,玩着他每个想玩的项目。   臧小野就喜欢玩刺激的,各式的过山车都玩了个遍,有的一次不嫌够,连着排队坐了四五次,他却丝毫不嫌累,两个大男人却是逛累了。   “爸爸,我要坐那个旋转飞椅!”小家伙刚从大摆钟下来,就拉着爸爸的手蹦跳着,要去玩旁边的项目,丝毫没发现两个成年男人的异样。   臧锋从大摆钟下来,晕得直想吐,抓着一边的扶手栏杆直做着深呼吸。   韩冽也有些晕,但比他好多了,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杯热饮,递给了臧锋,臧锋喝了杯热奶茶,觉得人终于舒服了点,但脸色还是发白。   “爸爸,你不舒服吗?”臧小野这才迟钝发现爸爸不对。   “你爸爸刚刚被转晕了……”韩冽俯下身,捏捏儿子小脸,“小野,我陪你去玩,让你爸爸在这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臧锋冲二人摆摆手,“去吧,别管我,我坐一会儿就行了。”   臧小野有些担心爸爸,但是他确实还想继续玩,听爸爸这么说,便拉着韩冽去玩了。   臧锋在休息区坐下。   远远看着韩冽陪着儿子坐上了飞椅,随着飞椅缓缓上升,他心里涌起些说不出的滋味,他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正心思翻转,却忽的听见惊喜声音:“臧锋,你也来这了?”   臧锋转头看去,说话的是花梓童。   “嗯,我陪小野来玩的……”臧锋淡淡回着,又看了眼她牵着的小男孩,“花小姐也陪孩子的?”   花梓童脸上的笑,因他的一句花小姐而敛住。   她垂下头去,低低的嗯了声。   她勉强笑了笑,又问,“你孩子呢?”   臧锋指了指。   花梓童这才看见,旋转飞椅上的臧小野。   他身边陪着的,是个年轻英俊的青年,她想可能是臧锋的助手吧,所以也没多想。   旋转飞椅很快结束,臧小野觉得不够刺激,不想玩第二遍,拉着韩冽的手来找爸爸了,才看见正在与臧锋说话的花梓童母子。   他松开韩冽的手,欢喜的跑了过去。   拉着花梓童身边的小男孩,“赵文东,我们一起玩吧!”   “小野,我们该回了。”臧锋微蹙眉头,上前牵起儿子的手,提醒着他,“你今天玩得够久了,你不累,爸爸可是累了……”   臧小野小脸有些失望。   他很想跟赵文东一起玩,可是爸爸好像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只好点头道,“好吧,那只能下次找赵文东玩了。”   臧小野朝赵文东挥手,一手拉着韩冽,一手拉着臧锋走了。   花梓童看着三人一起离开,脸上怅然若失。   “那位叔叔,是臧小野爸爸的男朋友。”赵文东见妈妈凝望着他们远去,表情带着忧郁,他突然出声说了句。   花梓童听得脸色变了。   蹲下身,“小东怎么知道?”   “臧小野什么都跟我说……”赵文东看着母亲有些苍白的脸,又小声道,“那位叔叔住在臧小野家里,臧小野说他们以后可能会结婚……”   花梓童脸色更白了几分。   臧锋喜欢男人了?   还是他本来就是个双?   她不想相信,可是刚刚他与那英俊青年说话的样子,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   赵文东眼睛直勾勾看着母亲,“妈妈,臧叔叔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能喜欢他,你这是不对的,而且要是爸爸知道了,会很生气,到时候又会揍你……”   花梓童表情僵硬,眼圈一下红了。   轻摸着儿子的头,温柔的道,“妈妈只是见到故人,多说了两句话而已,小东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告诉爸爸,好吗……”   赵文东蹙着眉,点了点头。   花梓童苦笑着将他抱进怀里。   臧锋三人一起离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臧锋是因为见到了花梓童,心里起了点波澜,臧小野是因为没能和小朋友玩而怅然若失,韩冽则在计较着,他见到前任后的反应,他心里不太爽。   没走多远,臧小野跑去上厕所。   两人在外等着。   韩冽看他还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哼了声,“臧先生见到旧爱,怎么不多留一会儿?那么急着走干什么?”   臧锋抬头看来。   他微蹙眉,“你知道她?”   “本市的名门贵女,当年与你退婚的千金小姐,谁不认识?”韩冽看他蹙眉样子,阴阳怪气的道,“我看这花小姐,似乎对你旧情难忘呢,你呢,是不是也想重温旧梦啊……”   “胡说什么!”臧锋瞪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怪怪的?   他哪里看出自己想跟她温旧梦了?   “那你怎么见了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韩冽脸色有些阴沉,“你那份合同,不会只想约束我,却想放纵你自己吧?”   这一回,臧锋可以确定,这家伙在生气。 第179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8)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但他还是解释了,“放心,合同虽然确实是用来约束你的,但我现在只想救小野,也没心情去找其它人,我只是见到她身上有伤,有点担心……”   花梓童穿着黑色长袖连衣裙,撩发时袖口滑下,他看见她手臂上有几个烟烫的伤口,还有别的青淤痕迹,所以他只是在想,她是不是遇到了家暴,是不是那个男人对她不好?   就算两人不能在一起。   但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担心一下人之常情。   “这样么?那你确实应该问问。”听了他的回答,韩冽微皱了下眉,心情倒是变好了,又笑着提醒他,“好歹也是你前任,若她真有需要你帮忙的,你帮一把也不算过分……”   确定他不是对旧爱还有想法就放心了。   臧锋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老男人怎么变脸跟翻书一样?刚刚还阴阳怪气,这会儿这么通情达理了?   他又蹙了蹙眉,“再说吧……”   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再说花梓童还有她母亲,真有什么事,那位强势的前岳母,不可能不管,所以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干涉。   下午臧锋和韩冽,又陪着儿子去了动物园,海洋公园。   三人玩一天。   回来时,精力充沛的臧小野也累得够呛。   上了车就睡着了。   回到臧家宅子,韩冽抱起睡着的儿子下了车。   臧锋也没阻止他。   韩冽抱着儿子进了卧室,小心的放下,拉好被子,又在小家伙肉乎乎脸上亲了口。   臧锋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   脸上喜怒难辩。   “今晚,你可以休息一晚,去睡客卧。”臧锋陪儿子玩一天,也感觉有些累了,觉得今天韩冽表现不错,儿子也很开心,所以难得的特许了。   韩冽眉头一挑,“谢老板恩准!”   这一晚,两人没有同床。   韩冽去了客卧,臧锋则在自己的主卧。   明明逛一天有些累了,但臧锋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床上少了个人,他心里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习惯难道就这么可怕么……   胡思乱想中,终究还是睡着了。   等了两天,韩冽买的孵化器送来了。   臧小野小心翼翼的将鸭蛋放进箱中,韩冽调整好适宜的温度,每天与臧小野去查看一下,某天晚上在黑暗里,用手电照射鸭蛋,发现里面终于有了雏形。   他终于暗舒了口气。   “小野,叔叔没骗你吧?”韩冽摸摸儿子脑袋。   在他面前下了保证,要真是孵不出来,小家伙得多失望呐。   还好,这是颗懂事的蛋。   “温叔叔,我看见了!”鸭蛋在照射下有小片阴影,看到里面胚胎动了下,激动得抓着韩冽直蹦跳,兴奋尖叫,“温叔叔,小鸭子动了!”   他天天吃鸡蛋。   但是还是第一次,见证一颗蛋,慢慢变成鸭子的过程。   “一个月左右,小鸭子就能出壳了。”韩冽看他这么开心,自然也很高兴,抱住了儿子,趁机在他小脸蛋上亲了口,“到时候小鸭子会有印随行为,可能会将你当成鸭妈妈哦……”   臧小野听得瞪圆眼,“真的?”   韩冽笑着点头。   臧小野激动得直蹦,“那我要当鸭妈妈了!”   他兴奋的跑出房,一下撞到上楼的臧锋,抓着他激动道,“爸爸,我要当鸭妈妈了!”   臧锋一脸莫明,听得好笑。   臧小野却是拉着他,到了书房,里面还是关着灯,臧锋被拉到孵化箱前,才看见了儿子为什么这么激动,微笑道,“没想到你真孵出来了……”   又看了韩冽一眼。   韩冽有些得意,可不是么,不枉他恶补知识。   他开了灯,对臧小野道,“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养小鸭子……”   “当然了,它是我的鸭宝宝!”臧小野亲了蛋一口,又小心翼翼的将蛋放进了箱中,“我要去告诉所有人,我有鸭宝宝了……”   说着又飞跑出了房。   “你孵蛋这么快,怎么人却这么慢?”儿子一走,臧锋就揪住韩冽,只是语气却不像从前凌厉,反而像是在调情,嘴角带着薄笑,“你要是给人播种也这么快,那我就真服了你……”   每过一个星期,他就会去医院检查。   但现在,至今无动静。   韩冽也勾着笑,“我播种成功了,好从你眼前快滚蛋是吧?”   “我不是这意思……”虽是这是两人的约定,但臧锋这时确实没这么想,他说着,却是一推韩冽,一下将他摁倒在了书桌上。   低头吻上了韩冽。   他已经越来越习惯,这假情侣身份了。   他主动索吻,韩冽自是更不客气,亲着亲着,就抱住他反压在书桌,在书房胡闹起来,臧锋虽觉得地方似乎不妥,但这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直到臧小野又跑上楼,拍着门来找爸爸。   惊得两人草草结束。   臧小野扭开门冲进来,就看见两个大人脸上慌慌张张的样子,他怀里抱着一桶冰淇淋,正欢快吃着,小脸奇怪道,“爸爸,温叔叔你们打架了吗?”   不然怎么衣服这么凌乱。   脸还这么红。   “没有打架,只是讨论了些大人的事。”臧锋俊脸通红,面上还算镇定,蹲下身抱起了儿子,却在站起时,感觉到腿间有东西在往下流,一下脸红到脖子,连忙将怀里的臧小野递到了韩冽怀里,咬牙切齿着,“你抱他下去!”   韩冽看他尴尬羞赧的表情。   笑着轻咳了声,抱起一脸疑惑的小包子离开,并体贴的关上了门,臧锋松了口气,扶着腰骂骂咧咧的去了浴室。   臧锋从浴室出来。   却见叶念北堵在门口,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臧锋疑惑道:“怎么了?”   “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温言了?”叶念北酸溜溜的问着,温言刚来时,臧锋对他就像是面对敌人,总是时刻会竖起刺来,他便以为哥是讨厌这个男人的。   可是最近,他们似乎越来越和谐了。   言行之间亲密浓度直线上升,刚刚竟然大白天就在小野的书房胡闹……   一直冷眼旁观的叶念北,心里慌了起来。   他的问话,让臧锋心跳快了几分。脸色却阴沉了些,“我为什么会找他,你不知道?还有就算我喜欢他又怎么了,跟你有关系?”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权利干涉他的私事。   叶念北脸色一白,“哥,我只是关心你……”   他抓着臧锋,小声嘟囔着,“哥,你不能喜欢温言,我不喜欢他,我……”   一直以来,他都没想对温言做什么,毕竟他也希望小野快些好起来,所以一直在隐忍着,可是眼见哥对他态度越来越暧昧,他实在忍受不了。   “我喜不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臧锋皱眉,打开他手,“叶念北,虽然我当你是亲兄弟,但不代表你可以逾越,失了分寸……”   说完蹙着眉离开。   心里又有些莫明其妙,叶念北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上了温言?   而且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温言?   就算喜欢又怎么了?   但是,他并没喜欢上温言,只是反感叶念北的话。   他回到书房阳台,看见楼下花园里臧小野和韩冽嘻笑打闹,儿子的笑声里听出来,他应该玩得很开心,臧锋会心一笑,转身回了房。   之后差不多一个月里。   韩冽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儿子玩。   父子两每天带着期待查看孵化器中的鸭蛋,终于某个星期天早晨,臧小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鸭蛋,却发现鸭蛋已经破壳了。   “爸爸,爸爸,温叔叔,你们快起来……”臧小野跑上了楼,冲进了臧锋卧室,见两个大人还在睡觉,将被子一把扯开,爬上床蹦跳着,“爸爸!温叔叔!不许睡懒觉!”   儿童特有的尖叫声,成功将两个男人吵醒来。   臧锋坐了起来,“小野,怎么了”   又看了看时间,才六点。   儿子一放假就会起得早,一上学就赖床。   “爸爸,小鸭子破壳了,你们快陪我去看……”臧小野十分兴奋,一手拉着臧锋,一手抓着赖床上不想动的韩冽,“温叔叔,别睡啦!”   韩冽无奈坐起,揉着眉头,“好,不睡了……”   没办法,谁叫这是亲儿子呢。要是别的人这么吵他,他直接一脚就踹过去了。   两个男人穿着睡衣,被小家伙拉着下了床,去到了臧小野书房里,打开孵化箱后,果然看见那枚画着鬼脸的鸭蛋破了个小洞。   小鸭子黄黄的扁嘴露出来,正发出微小的叫声。   这一幕,让两个还带着睡意的男人,一下清醒了些,父子三人大气不敢喘,似怕惊着小鸭子,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   “爸爸,小鸭子就要出来了。”臧小野激动的抓着臧锋,“我就要当鸭妈妈了!”   臧锋摸了摸儿子的头。   脸上带着慈父的笑。   他忍不住看了韩冽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韩冽的眼神有些炽热,臧锋俊脸莫明有些发烫,心里却在想,老男人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   韩冽冲他笑了笑,也摸摸儿子小脑袋,“小野,小鸭完全出壳可能还需要一天,它这时很虚弱,你最好不要打扰它……”   臧小野大声道,“那我就在这等它!”   又重新将盖子盖上。   “那叔叔陪你等……”韩冽低头在臧小野脸蛋上亲了口,“小野很棒,我们一起等它出壳好吗?”   臧小野已经完全不会躲避他的亲近了。   只是笑着猛点头。   一家人一起用完早餐,韩冽陪儿子在楼上等小鸭出壳。   臧锋则准备去医院检查。   这次是叶念北陪着去,他也没拒绝。 第180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19)   下午的时候,血检结果出来,臧锋以为,会是再一次的失望,但是在拿到检查单子后,发现竟是成功了,他自是激动不已。   张医生也前来恭喜他。   “臧先生,以后你要多加注意,定期来医院检查。”张医生作为臧小野主治医生,自是十分高兴,只要再等十个月,小野就可以得到救治了。   这样的幸运,很多的患者都无法拥有,毕竟怀孕也并不是想有就有的。   臧先生已经很快了,不到三个月。   “谢谢张医生。”臧锋脸上掩不住的喜色,难得的对外人露出笑,从医院出来时,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只是紧攥着单子,喃喃着,“得马上将这消息告诉父亲……”   他们出差去国外了。   因为臧小野的事,虽是他也在公司上班。   但其实工作比从前要轻许多,也再没出差过,担子全扔回父母身上去了。   叶念北也很开心,一方面小野有救了,另一方面,这意味着他们的合作马上结束,那个碍眼的男人终于可以滚蛋了。   “哥,你有了宝宝,温言也就没用了。”上车后,叶念北脸上暗喜臧不住,抓着臧锋道,“哥,回去就让他走吧……”   沉浸在儿子有救的欢喜里。   叶念北的话提醒了臧锋,他脸上的笑敛了敛。   是啊,他怀孕了。   他们合作成功,也意味着合作结束。   温言确实应该离开了……   叶念北紧盯着他,见他蹙眉不语,紧张道:“哥,你不会是舍不得温言吧?”   “胡说什么?”臧锋瞪了他一眼,谁舍不得了?   合同里一早约定的事,他自然不会反悔,虽是这一个月里,他和韩冽相处得很好,甚至偶尔也会有种,他们真的在恋爱的错觉,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就更没有留恋的必要。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就好……”叶念北舒了口气,又带着几分试探的问,“哥,要是温言不肯走,想缠上你怎么办?我看他最近就很没分寸,越来越没边界感了……”   臧锋心中一动。   他要真死缠烂打,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他没分寸,其实也是他默许的,假扮情侣的戏,他们都演得太认真,他的纵容也让韩冽越来越大胆,一开始只是在私下对他动手动脚,后来胆大到,就算有外人在场,也敢搂着他亲。   还名曰秀恩爱。   臧锋拿着那张血检单子反复的看。   高兴之余,又莫明有些烦躁。   他努力压下心里那丝奇怪的情绪,告诉自己这样很好,小野有救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既然是演戏,迟早有结束的一天,大不了,多给他一点补偿金……   回家后,臧锋去了儿子书房。   看见这两人还在等。   “温言,出来下,我有话要说……”看着这两人亲昵的样子,臧锋心里不是滋味,干脆拉着韩冽去了自己的房间。   “锋,有事么?”韩冽看他脸色不对。   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   臧锋将检查单塞进他手里。   韩冽拿起一看,脸上露出喜色,“你终于有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不幅不高兴的样子?”   臧锋楞了下,他看着不高兴么?   他以为自己只是有些情绪不高而已。   “我当然高兴。”臧锋想笑,却似乎笑不出来,尤其是在看见韩冽满脸的笑容,心里更不舒服,他一直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这会儿终于要解脱了,才这么高兴吧。   哼,他同样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怀孕,你我的合作也将终止,今天你就搬走吧……”臧锋面无表情,朝他伸出手,冷冷的说,“温言,合作愉快……”   韩冽刚欢喜没两秒。   他就开始赶自己走,脸上的笑也僵住。   韩冽也伸出手,“我也很高兴合作结束,只是,我想守住对小野的承诺,让我陪小野等小鸭子出来后,再走行不行?”   臧锋深深看了他一眼,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丝对自己的不舍。   但是没有。   臧锋心中涌起一丝怒意。   脸色更冷几分,“好,小鸭子出来,你就马上滚蛋!”   “我会滚的。”韩冽也冷冷道,“希望臧先生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么急着希望他走,那就走吧!   他这般翻脸如翻书,让韩冽心情也不太好。   觉得这家伙太现实了!   一怀孕马上就让他走,过河拆桥做得这么利落!   就这么怕他赖他?   放心,他绝不会!   “很好!”那声臧先生,让臧锋心火飚升,他抽了张支票,刷刷的填上金额扔给了他,“等小鸭子出来,你拿着钱就滚!”   “臧先生,我救的是自己儿子,我说了,我不要钱。”韩冽一把将支票撕碎,冷冷瞪他一眼,甩袖转身离去。   两人不欢而散,韩冽回屋去收拾自己行李去了。   臧锋则是坐在书桌前默然出神。   那句臧先生,让他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回到了当初,他怕这人贪图他权势财富,怕他想父凭子贵纠缠他,结果这人多潇洒。   一幅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   装什么清高?   他不过是个中学老师,领着死工资!   这个愚蠢的老男人,他以为他以后还能有机会,去认识像他这样一表人才又有钱有势的优质男性?竟不知把握机遇!   臧锋恼怒异常。   起初他怕这家伙攀龙附凤。   可这时,却恼他不拜金,恨他的假清高,气他蠢,父凭子贵的机会摆在眼前,也不懂紧紧抓住,脑子这么笨,活该一辈子当个穷鬼!   韩冽收拾好行李,又去了臧小野书房。   珍惜着与儿子最后相处的时间,忍不住将臧小野抱在了怀里,在他脸上猛亲了几口,“小野,这么久我也没送过你礼物,就送你几个爱的亲亲吧!”   臧小野被亲好几口。   他奇怪的看着韩冽,“温叔叔你怎么了?”   韩冽笑了笑,摸摸他小脑袋,又看向孵化箱,那只辛苦了一天的小鸭子,这时已经从蛋壳里爬了出来,肉红的身体上,细细的金色羽毛。   臧小野一看,惊喜的尖叫:“小鸭子出来了!”   韩冽找了块软毛巾,递给臧小野,“帮它擦擦,再放到它的鸭窝里,以后照顾小鸭子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臧小野激动的点头。   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包住小鸭子擦着身体。又将他放进了一边的鸭窝,里面很柔软暖和,他每个动作都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小鸭子。   “小野,小鸭子的喂养,食物,之前我都详细的教过你,都记得吧?”韩冽蹲下身,看着臧小野,一一的交待着,“养小鸭需要极大的耐心,但是我相信小野能做好……”   臧小野点头,“温叔叔也会帮我对吗?”   “小野,温叔叔不能再帮你了。”韩冽捏捏儿子小脸,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可惜暂时捏不到了啊,他一脸遗憾的想,“温叔叔和你爸爸分手了,一会儿就走,以后小野要靠自己了……”   “什么,你要走?”臧小野惊呆。   “嗯,我也打扰你们很久了,是该走了。”韩冽微笑着,抱了抱儿子,最后在他脸上亲了口,然后放开臧小野,起身走了出去。   臧小野呆呆看着他。   他才刚帮忙孵出小鸭,他就要走了?   “温叔叔!”臧小野追上来,抱住他大腿,“你们感情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你别走好不好,我的小鸭还没长大呢……”   “小野对不起,但温叔叔真的该走了。”韩冽看着他眼中不舍,心里柔软了几分。   不枉这一个月天天陪小家伙玩。   到底是陪养出感情了。   他去了自己房间,拉出了行李箱就往楼下走去。   “不许走!”臧小野扑上来,扯着行李箱哇呜一声就大哭了起来,“不准走……我不要你走……温叔叔别走……我不要你走……呜呜呜……”   臧小野的哭声,惊动了楼上楼下的人。   佣人和管家跑了上来,想要安抚着臧小野,但臧小野只是死死抱着行李箱大哭。叶念北从三楼跑了下来,见韩冽提着行李箱,眼里带着喜色。   他上前抱着臧小野:“小野,你爸爸已经和他分手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他走!”臧小野小脸挂泪,抓着韩冽,“温叔叔别走……”   韩冽听着儿子哭声,心里也拧成一团。   正要说什么,臧锋走了出来,抱起了儿子,“小野,别哭了,我已经跟他分手,他必须得离开,你这么哭可不像个男子汉了……”   臧小野一听,哭得更大声。   臧锋安抚着儿子,又对韩冽冷冷道,“要走就赶紧走,磨磨蹭蹭干什么?”   “小野,再见。”韩冽也知不好再拖下去,提着行李箱下楼,叶念北一看,笑着上前帮他提行李箱,“温先生,我送你吧……”   臧小野看他下了楼,哭得更大声。   臧锋干脆抱着他进了房,心里也因儿子的哭声乱成一团麻。他以为儿子对温言可能会有些不舍,但没想到他会哭成这样……   “爸爸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臧小野哭得泪眼模糊,一脸委屈,“温叔叔走了,以后就没有人陪我玩了,我讨厌你……”   臧小野趴在他肩膀,一边哭一边央求道,“你让温叔叔别走好不好……”   “小野,分手了没有再在一起的道理。”臧锋听着儿子哭得可怜,心里也不好受,将他摁进了怀里,目光却透过玻璃窗,看向楼下。   叶念北提着行李箱,送着韩冽到了大门口。   叶念北满脸堆笑,“温先生,你走了,以后咱们最好也不要再相见了。” 第181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0)   韩冽拿过行李箱,对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又抬头看向二楼方向,见到了窗边的臧锋,两人远远的对视了一眼,韩冽提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看他走远,叶念北满意的离开。   还好,这个男人很懂事。   知趣的走了。   “小野,别哭了,爸爸陪你去看小鸭子?”臧锋冷眼看着韩冽走远,心里也涌起莫明滋味,怒火里带着几丝酸味。   他果然走得潇洒。   很好,他也不想再见这老男人!   臧锋带他去看小鸭子,轻声细语哄了半天,臧小野终于不哭了。   只是脸上还闷闷不乐的。   臧锋也舒了口气。   韩冽回到了郊区的家里。   他刚拿出钥匙,门却是忽然打开了。   “温言,你终于回来了!”黎森一开了门就扑过来抱住他,一脸欢喜的道,“人家等你好久了,还好你回来了……”   韩冽一脸错愕。   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走错地方。   瞪着黎森,“你怎么在这?怎么在我家?”   黎森微微红了脸,“以前我偷配了你家的钥匙,我知道你和我表哥只是合作关系,只是为了救小野,所以我来你家里等你……”   他畏惧这个表哥。   但是他又喜欢温言,他不敢去问臧锋。   但是他知道臧家有个人也喜欢臧锋,所以他跟叶念北通了气,从叶念北嘴里知道了真相,叶念北就成了他的卧底,于是他也知道,今天他们合作结束。   虽是一想到他和表哥做了,还有了孩子。   心里就好酸。   可是叶念北说他们没有感情,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你偷我钥匙?”韩冽瞪着黎森,“还擅闯我家,要不是看你表哥面子上,我真想报警把你抓去吃几天免费牢饭……”   “我只是想见你嘛。”黎森一脸心虚。   韩冽黑着脸,推开他进了屋中。   “温言,我来帮你……”黎森跟在屁股后面,见他打开行李箱,便自告奋勇的来帮他收拾衣服,一边兴冲冲道,“你跟我表哥结束了,能不能接受我了?”   “不可能。”韩冽直言拒绝。   黎森一下白了脸。   呆呆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因为我喜欢的是臧锋。”韩冽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头痛的抓着他,“黎森,你很可爱,但我只是将你当朋友……”   黎森望着他,秀气的脸蛋苍白如纸。   “你们不是只是合作关系吗?”他咬着下唇,涩声道,“你真的喜欢他?可我表哥不会喜欢你的。”   他乖乖等着他们结束。   没想到他说真的喜欢表哥?   “那是他的事。”韩冽拍拍他肩。   一边将衣服挂进衣柜。   “那我喜欢你,也是我的事……”黎森心中酸涩,忍不住贴上来抱住他,“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韩冽蹙起眉头。   黎森踮起脚尖亲上了他。   下一秒却被韩冽推开,他跌坐在地,红着眼看着他,“你心真狠啊……”   韩冽叹息一声,干脆揪起他,将人扔到了门外。   离暑假结束还有十几天,于是重启了自己的旅行计划,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异地的飞机。   心中则在算计着,臧锋多久后找他?   臧锋再次有孕,这在臧家自是件大事,臧锋父母希望他暂时不要去公司,在家好好当孕夫养胎,但臧锋觉得没必要太紧张,毕竟怀孕时间还短。   每天还是照常上班。   但是晚上不加班,也算有了更多时间陪伴臧小野。   五点多下班回来。   臧小野坐在花丛中,怀里抱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鸭子。   平常淘气调皮的小家伙,这几天都安静异常。臧锋叹息了声,走了上前,“小野,想什么呢,爸爸回来也没看见?”   平时他一回来早扑过来了。   “我在想温叔叔,爸爸你不想他吗?”臧小野抬着小脸,神情失落,“我一看到小鸭子,就想到温叔叔,爸爸,我好想他呀……”   他说着,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黄鸭。   小鸭子全身黄黄的绒毛,可爱极了,而且也像温叔叔说的那样,会有印随行为。   小鸭子已然将他当成妈妈了。   臧小野低头亲了口小鸭子,伤心的喃喃着,“小乖是我和温叔叔一起孵出来的,他也是鸭宝宝的妈妈啊,小鸭一定也想他了……”   “小野……”臧锋轻轻将他搂进怀里。   心里有些乱。   韩冽离开有三四天了。   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个男人。   但是只要一回家,儿子就会提起他,自己似乎是失算了。   他以为能像上次一样,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与这个老男人没有关系,可现在才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小野看见小鸭子会想起老男人。   他只要想到肚中宝宝,也会想起老男人。   但他走得那么潇洒,很显然,不管是自己,还是小野,他根本不在乎,对他们没有一点留恋,这种无情无义的老男人,他凭什么想他?   他可以压抑自己的思想。   可臧小野太小,他学不会。   “爸爸,我们去找温叔叔好不好?”臧小野搂着爸爸脖子,声音哽咽的道,“我想温叔叔,你让他回来好不好……”   韩冽陪伴了他一个月。   他们整天都在一起玩,他真的舍不得这位温叔叔。   “小野,我跟他已经分手了。”臧锋听着儿子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轻抚他脸蛋,“你应该学会接受现实,有的人就是注定会分离的……”   臧锋不希望儿子整天想着姓温的。   这也会影响到他。   “我就是不接受!”臧小野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大声质问他,“你们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分手,是不是爸爸你出轨了,喜欢上别人了?不然温叔叔怎么会走,我知道他很喜欢我,一定是你惹他生气了!不然他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电视剧里都这样演的。   爸爸一定是有小三了!   臧小野瞪着臧锋,“你不让温叔叔回来,我就不理你了!”   小家伙吼完,抹着眼泪转身就跑。   小黄鸭在后面飞快的追着他。   臧锋表情僵硬,儿子理解不了大人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只是觉得儿子要忘记这个老男人,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他也是……   晚上臧小野抱着小鸭子睡在床上。   臧锋阻止过他,但臧小野就是很固执一定要小鸭子陪着睡。臧锋只好随了他,拿着故事书给他讲着睡前故事。   臧小野一边抚着小鸭子,一边听爸爸讲故事。   “爸爸,你说温叔叔现在在干什么呢?”臧锋故事才讲到一半,安静听着的臧小野突然问他,“他有没有想我呢……”   臧锋眉头一蹙,放下书。   轻摸摸儿子脸蛋,“你真的这么喜欢温言?”   “我喜欢温叔叔,他很厉害,还会保护我……”臧小野小手抓着臧锋,好奇的问,“爸爸,你呢,你喜欢温叔叔吗,你不想他吗?”   臧锋表情僵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儿子。   他总能问出让他为难的问题。   他不知道。   在韩冽离开后,他是会时不时的想起老男人,只是,每次想起时,心里是带着一股怨怼的怒意,但他却不知,自己为什么生气……   “爸爸你难道不喜欢温叔叔?”臧小野瞪大眼看着他,“你们亲亲过那么多次,难道一点喜欢都没有?不喜欢的人,也可以随便亲亲吗?”   臧锋心中一震。   看见儿子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臧锋自知要是说错了,必要影响他的爱情观。   “不,当然不是。”臧锋摸摸儿子脸蛋,沉声道,“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可以亲亲,否则就是轻薄无礼,这是不对的……”   臧小野眼睛一亮。   紧抓他,激动道,“那爸爸是喜欢温叔叔了?”   “我……”臧锋滞言,面对儿子的问题,他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他竟被自家小崽子逼得无话可说。   一时只觉头痛。   “爸爸,你也喜欢温叔叔,那你让他回来嘛……”臧小野不明白爸爸此时心中纠结,只是抓着他央求着,“爸爸,你是不是有小三了,你好好给温叔叔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臧锋哭笑不得。   儿子想像力太丰富了。   他哪来的小三?   “小野,你该睡了,你看小鸭子都睡了……”臧锋无法回答儿子,只能转移着话题,摸了摸他怀里闭上眼睛的小鸭子。   臧小野果然也很快被哄睡。   臧锋亲了亲儿子小脸,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儿子的话,还是因为床上少了个人。   他也才二十四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之前几乎夜夜与老男人温存,如今乍然空床独睡,难免会感到空虚难熬……   但他顾忌着身份和自尊。   尤其他走得那么潇洒,潇洒得让他心中生气,他更不允许,自己因这样的理由去找他。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晚臧锋又做了绮梦,男主角又是韩冽。   对于梦到老男人,臧锋很生气,嘴里直叫着他滚。   梦里的韩冽,俊脸带着坏笑,将他牢牢锁在身下,与他强势的结合,将他困在怀里发动着猛烈的进攻,臧锋嘴里骂着混帐,但被梦中的男人堵住了嘴。   臧锋终是忍不住抱住了老男人……   清早醒时,忆起昨夜美梦,臧锋一阵咬牙切齿。   这可恶的老男人!   走就走了,怎么却还在梦里来骚扰他!   真是该死! 第182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1)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真的讨厌被影响着。   不就是一个男人么,这世上又不是除了他温言就没男人了!   于是等到周末的晚上,陪儿子玩了一天的臧锋,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去到了安排的酒店,在套房里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孩。   这是张远帮他安排的人。   是个大学生,长得漂亮,也很干净。   男孩看见他后,很腼腆的笑了笑开始脱衣,臧锋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孩脱掉了上衣,露出了清瘦白晳的上身。   臧锋却蹙起了了眉头。   心中评价着,太瘦了,一点肌肉都没有……   但这时,也还觉得勉强能接受,但等到男孩将裤子都脱下,露出展翅欲飞的小鸟后,臧锋已经忍不住的眉头拧成了结。   在男孩羞赧的走上前,伸手摸上他胸膛想帮他宽衣时。   臧锋猛地推开他,起了身,“我没兴趣了,衣服穿上走吧……”   说着从钱包里抽了一叠钱放桌上,深吸口气,转身走到了酒店外面的阳台,他本想抽根烟,拿出后又想起自己有孩子,又放了回去。   但心里那股自然涌起的恶心感,还是很强烈。   他以为跟韩冽这么久了,自己可能已经弯了,天天梦里被老男人骚扰,让他很烦,觉得可能是憋久了需要发泄,便想找个男人来解决一下。   可现在才知道,他还是直的。   他依然不喜欢同性,他也许只是习惯了韩冽而已。   回到客厅时,男孩已经走了,臧锋无奈的回了家。但回去的路上,臧锋却是越想心里不爽,凭什么老男人走得这么潇洒,自己却还要受他影响!   可要是主动找他。   会不会让这老男人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   纠结了许久的臧锋,第二天去公司后,让张远用他的手机给韩冽打个电话。   “怎么,昨晚我帮你安排的男孩,你不满意?”张远在他提出这奇怪的要求后,皱了皱眉,一脸探究表情,“你要是想温老师了,直接打给他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拐弯抹角的?”   臧锋怒瞪他,“谁想那老男人了,让你打就打,哪这么多废话?”   张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在老板威压下,还是拿着自个手机拨通了韩冽电话。   不一会儿,韩冽声音传来,“哪位?”   “温老师,我是张远。”张远看了眼臧锋,又清咳了声问,“温老师你在干嘛呢?”   正在湖边悠哉垂钓的韩冽。   勾唇笑了笑。   霸总你终于还是主动找他了。   马上又一本正经道,“在外旅行,张先生有事?”   “找你是有点事。”张远想叹息,又为难的道,“老板说家里丢了幅古画,想问你有没有看见过,你能不能先回来……”   张远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板对待感情的事,真是不够爽利啊。   韩冽眉头一蹙,“什么古画,我不清楚,我旅行还没结束……”   张远将他的话传达给臧锋。   臧锋哼了声,抢过他手机,冷冷道,“我怀疑是你偷了家里的画,不管你在外干什么,想自证清白,就马上滚回来……”   韩冽瞪着手机不敢置信。   他料到这家伙,可能会忍不住先打电话。   只是没想到,找他竟用着这样的借口?   “臧锋,你再讨厌我也不需要污蔑诽谤吧?我没见过什么狗屁古画!我也不需要什么自证清白,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韩冽火大的骂了回去,说完就切断电话。   臧锋还想再打回去。   对方已关了机。   见他阴沉着脸,张远叹息了声,“喜欢上一个男人,没什么丢人的,老大你干嘛非得这样?温老师就算对你有些好感,恐怕都被你吓跑了……”   臧锋蹙着眉,“我没喜欢他。”   “那你找他干嘛?”张远直揪着头皮,“你都说服不了自己,是不是?他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你爱上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啊。”   他就不懂了。   他为什么这么抗拒这个事实?   臧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我没爱上他!”   就算他会时不时想起老男人,就算时常梦到他,夜夜梦里与他欢爱,也不代表自己喜欢他,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他不能接受,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他不喜欢自己,他为什么要喜欢他?   可在韩冽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臧锋还是开车找来了,跟着的还有臧小野。他说服着自己,他没有想见老男人,是儿子想见他,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温叔叔……”韩冽开了门,看见门外父子二人,还没来得及表达震惊,小家伙就冲上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欢喜道,“我好想你呀!”   韩冽蹲下身,也紧紧抱住小包子。   虽是臧锋让他很恼火,但这小家伙,确实是让他很挂念。   “叔叔也很想你。”韩冽在儿子脸上用力亲了几口,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还有小鸭子,我也很想它……”   臧小野一听,从他怀里挣扎下来。   跑出去,从车上纸盒里,抱出小鸭子跑前来,“温叔叔,鸭宝宝我也带来了。”   韩冽看见这小黄鸭,脸上笑意更浓,让两父子进屋坐,自己去倒了杯茶,又给小包子一大桶冰淇淋,臧小野兴奋的吃着,又喂了些给小黄鸭。   “小野整天闹着要见你,所以我带他来了。”臧锋对上韩冽眼神,总觉得他像是能看穿自己,竟有些不自在,强作镇定的解释着。   韩冽挑了挑眉。   把儿子推出来当借口。   你这爹可真行啊!   不过他也没拆穿,只是一脸欣慰,“小野真是好孩子,心里还知道念着我,不像有些人,相处再久也无情无义……”   之前还用那种烂借口找他?   臧锋表情一僵,怒瞪他,这人是在说自己?   无情无义的是谁?   难道不是他?   自己两个孩子都是他的种,可他走了一星期多,有主动打电话过来,问过一声小野好不好吗?这算什么父亲,算什么男人!   “温叔叔,你说你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臧小野吃了两口冰淇淋,先前的激动冷静下来,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小脸生气了,“你是不是在骗我,根本不想我?”   “叔叔当然没有骗你。”韩冽搂过儿子,在他脸上亲了口。   说完,去了里屋一会儿。   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出来,“这次回来,叔叔还给你带了礼物,是叔叔亲手制作的哦。”   臧小野眼睛一亮,立刻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木制的军舰模型,是臧小野最喜欢的动画片中的太空军舰。   “哇,是原野号!”臧小野激动不已,连连尖叫,蹦跳着问,“真的是温叔叔亲手做的吗?”   韩冽含笑点头。   臧小野扑过来,搂着他脖子亲了好几下。   眼睛放光的道,“温叔叔,我喜欢你的礼物,你真的没有忘记我!”   “当然了,我怎么会忘记小野。”韩冽看见他这么喜欢,心里也很高兴,又看了神色难辩的臧锋一眼,对臧小野道,“我倒也想来看你,但是怕你爸爸误会,以为我想缠着他,怕会攀他这根高枝,所以一直忍着没来……”   臧小野听得楞了楞。   他自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臧锋脸色却是变幻不定,久久才冷声道,“你想来看他,来就是了,这么多借口,瞻前顾后,分明根本没那么在意小野……”   他面上冷漠,但心里却是翻滚着。   原来他没有忘记小野,还给他亲手做了礼物,不敢来找他们,原来是怕自己误会么,臧锋心中的怒火也彻底的消了……   “听见了吗,温叔叔以后可以想来就来。”臧小野一手抱着模型,又钻进韩冽怀里,抱着他脖子,一脸期待的道,“温叔叔,你以后经常来看我,好吗?”   臧锋的回答,虽是还有些别扭。   但也算是让他满意。   韩冽也不想让小包子失望。   在他小脸亲了口后,笑着点头,“好,既然你爸恩准了,那以后我会经常去你家叨扰……”   臧小野蹦跳欢呼。   也在韩冽脸上亲了几口。   偎在他怀里,又好奇的问,“温叔叔,那你想爸爸吗?有给爸爸准备礼物吗?”   臧锋握着杯的手一下抓紧,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悬了起来。   他皱眉不语,只是看向韩冽。   “我当然也准备了,只是不知道你爸爸看不看得上……”韩冽瞥了臧锋一眼,他还是板着张棺材脸,实在是看不出喜怒来。   他去了里屋,又抱出一个盒子来。   他打开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造型朴素的陶杯。   “我旅游的地方,正好有个陶艺馆,我在里面现学做了个,粗糙了点。”韩冽拿着杯,递给了臧锋,淡笑着道,“不知道你这大老板看不看得上,毕竟我也只送得起这种小玩意儿,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看不上就当垃圾扔了也行……”   臧锋瞪着他。   这种拿去地摊上卖不超过五块钱的玩意儿。   确实太廉价了些。   可他说,这是他亲手做的。   “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怎么处理是我的事。”臧锋冷着脸收下,也不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重新放进礼盒里,又问着儿子,“路上你不是嚷嚷着饿了么?只吃冰淇淋就够了?”   臧小野已经干掉了半桶冰淇淋。   听见爸爸的话。   猛摇头,“不够,还是饿。”   韩冽眉头一挑,亲了亲儿子脸蛋,“小野饿了?那今晚就在叔叔这吃饭怎么样?” 第183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2)   “温叔叔还会做饭吗?”臧小野眼睛一亮,在他点头后,一脸崇拜的道,“我爸爸都不会做饭呢!我要吃温叔叔做的饭!”   韩冽便收拾着去了厨房。   问了他们喜欢吃的菜式后,穿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爸爸,温叔叔好贤惠呀,你快把他娶了吧!”臧锋抱着儿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男人忙碌,心里正一阵异样时,小包子贴在他耳边小声道,“他给你亲手做了礼物,肯定还是喜欢你的。”   臧锋心中一动。   他对这老男人确实了解还不够多。   但今晚的表现,他还算满意,如果他真的来追求自己,那他愿意给韩冽一个机会。   臧锋没说话,抱着儿子走近了些。   等到韩冽将一份菜做好,小包子已经馋得快流口水,“温叔叔,我想吃……”   “看来真饿了。”韩冽将做好的咕咾肉装盘,用筷子夹了一颗,吹凉了些,放到了臧小野嘴边,“小心烫……”   臧小野一口吃下。   只觉酸甜可口,味道适中。   臧锋只是默默看着,但脸上的冷色终是渐渐淡去。   “好好吃呀!”臧小野连吃了几颗,又抓着臧锋衣衫,“爸爸,你也叫温叔叔喂你吃,好不好?你偿偿嘛……”   臧锋表情窘迫。   他自是说不出这种话。   韩冽勾唇轻笑,“好,听小野的!”   便夹了一颗咕咾肉,喂到了臧锋嘴边。   哼,要不是看在儿子面上,之前对臧锋的气还没消呢。   臧锋表情僵硬,看着他好几秒后,才张口吃下。   “爸爸,好吃吗?”臧小野瞪大眼看着他,臧锋在儿子目光下,只能配合的点头,“还可以,我也没想到你温叔还会做饭……”   臧小野又嚷嚷着,“温叔叔,你再喂爸爸几颗。”   他总觉得,爸爸和温叔叔还是互相喜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非要分开。   也许温叔叔还在生爸爸的气,但是他也看出来了,明显温叔叔对自己是很疼爱的,所以他只好来当一个小红娘了……   韩冽微微一笑,端着盘又连着喂了臧锋好几颗。   臧锋都配合着吃下。   两人没说话,但眼神却纠缠着,气氛有些暧昧,臧锋心跳莫明的快了几分,酸甜的食物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也是酸甜交杂着……   小包子看不出两个男人眼底暗藏的火花。   只是喜欢这种氛围。   韩冽又做好几个菜,本来想拿酒,但想到臧锋有孕,便现榨了几杯果汁。   吃完晚餐后,差不多快九点了。   等到韩冽洗碗收拾好,臧小野就打起了哈欠,一脸困意的样子,抓着韩冽央求着道,“温叔叔,我好困,今晚我在你这里睡好不好?”   这话让两个男人都是心中一动。   韩冽看了臧锋一眼,却见他蹙眉不语。   他勾了勾唇,“小野困了,那就洗洗睡吧。”   “温叔叔,你和爸爸一起给我洗澡嘛……”臧小野缠着他撒娇,韩冽本就心怀鬼胎,儿子创造机会,哪里能拒绝得了。   于是抱起臧小野去了浴室。   臧锋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韩冽往浴缸里放着热水,臧锋则沉默着给儿子脱下衣裳。   韩冽拿了浴球,挤了些沐浴露,在小家伙身上搓起了一圈圈泡泡,将他整个人都包住了,臧小野欢快的在浴缸里踢水玩闹,弄得两个大人身上衣衫都湿透了。   “小野,好好洗澡。”臧锋低头一看,身上衬衫湿尽了,皱眉的提醒着儿子,“不是困了吗,早些洗好睡觉……”   “我喜欢玩水嘛。”臧小野撅着小嘴。   爸爸真傻,自己在给他和温叔叔创造机会呀!   说完,他更在水里扑腾着。   等到洗好澡。   两个大人身上几乎没有干的地方了。   韩冽抱着他去了卧室床上。   又找了两套睡衣,一套给了臧锋。   等两个男人都洗澡结束,却见小家伙站在卧室门口,“爸爸,我睡不着,你和温叔叔能不能陪着我一起睡觉?”   臧锋蹙起了眉头。   韩冽心想,好小子,怎么还睡不惯你亲爹的床啊?   他还以为晚上,臧锋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呢。   这小电灯泡!   “小野可能是认床,那就陪他吧,反正别的卧室也还没整理。”韩冽自然不忍让儿子失望,也是头一次三人一起睡觉呢,虽不能跟臧锋发生什么,但意义也不一样。   臧锋深深看了他一眼。   最终没说什么。   “爸爸,我要听你讲故事。”臧小野睡在中间,怀里则抱着小鸭子,两个大人睡在了两侧,臧小野心满意足,困意倒是也真的来了。   臧锋耐心的给儿子讲完了故事。   臧小野终于睡着了。   但两个男人,却是彻底的没了睡意。   臧锋侧身躺着,手掌抚着儿子小脸,目光却看向韩冽。这个老色胚,他不信他真睡得着,能忍得住不做些什么,要是他想做什么……   他要推开他么?   韩冽确实睡不着,也确实想做些什么。   但是,他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他就是想看这个霸总对他先低头……   他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玩了会儿又放下,一侧身躺着睡下了。   臧锋等了很久,这人并没有动静。   他似乎真的没打算做什么,臧锋心中暗咬牙,这老男人难道真变成正人君子了?明明跟他在一起时,每晚都像发情野兽似的……   他不动,臧锋也只能强迫自己睡下。   就在他几乎快睡着时,忽的听见一阵铃声响起,臧锋猛地睁开眼,是韩冽的手机在响。   韩冽怕吵到儿子,拿着手机去了外面接听。   臧锋却更睡不着了,普通人谁会这个时间打电话?他忍不住起了床,到了门口,听到了外面的聊天声,脸色却是一下变了。   “黎森,你怎么老半夜打电话,不知道会打扰人休息?”韩冽在客厅,也没开灯,在黑暗里回着电话,“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在哪?”   黎森幽怨的声音传来,“我在家里,我是喝了些酒,我就是有些想你……”   “我不想听这些,希望下不为例。”韩冽听见他不是在外面,那总不需要担心,便不想再聊下去,没给他机会再说,直接切了电话。   面前突然多了片黑影。   韩冽抬头看去,臧锋站在面前正瞪着他。   “你还在招惹我表弟?”臧锋怒火直涌,俯下身揪住他,压低声咬牙切齿着,“老男人,我不许你缠着他,听到没有?”   韩冽眉头一蹙,“臧先生,我记得我们合作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我也不许!”臧锋心火直烧,酸得牙疼,“你碰过我后,还想去碰我兄弟,你觉得我会允许这种荒谬事情发生吗?”   韩冽心里本是有火。   但想到他现在是孕夫,是不太好与他争执吵嘴的。   便压下火,轻声道,“你有了宝宝,最好不要这么容易生气,对身体不好……”   他的话,让臧锋心里竟涌起一股类似于委屈的情绪,是啊,他是孕夫,生气是不好的,那这个人为什么不对他好些,不哄着他让他高兴些?   “知道还惹我生气?”臧锋揪着不放。   “好,是我的错。”韩冽还是顾忌他肚子,不敢太激怒他。臧锋哼了声,“我想听的不是这个,除非你向我保证,不去招惹黎森……”   韩冽叹息。   在黑暗里轻声道,“好,我保证不招惹他。”   臧锋怒火消了些,却并没松开,又加了句,“那别的人呢?”   “臧先生,你这就有点过界了啊……”韩冽语气里带着为难,无奈道,“你总不能让我跟你合作一次后,就不能找别人了吧……”   臧锋怒火一下又涌起。   他想找谁?   他就是不许!   他不允许,他在碰过自己后,又去碰别人。   哪怕这样很不讲理。   臧锋却还是冷森森的要求,“我绝不会允许你用碰过我的东西去碰别人,你要是做不到,那不如让我切了你那玩意儿……”   一想到他也许不久后,就找一个新男友。   两人一起滚床单。   心中就怒得想宰了他。   “臧先生,一开始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韩冽快要忍不住笑出声,这人真是霸道不讲理啊,却还是试图要与他讲理的样子,“你这样是强人所难……”   “如果你实在想找男人,我允许你来追求我。”臧锋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让人为难,所以他也准备退让一步,黑暗中低沉声音道,“你一定要找,只能找我!”   这般的要求,倒是让韩冽意外。   他微勾了勾唇。   语气纠结的道,“这不适合吧,我知道你是直男,而且你似乎也一直不太喜欢我,虽然我是喜欢男人,但我也不会去勉强个讨厌自己的人……”   臧锋怒火上涌,这个该死的老男人!   他都主动给他机会了。   他还这么叽歪。   “你太罗嗦了!”臧锋怒火之中,干脆低头牢牢堵住了韩冽的唇,冷冷道,“你必须听我的,不准反驳!我准许你来追求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臧先生,这……”韩冽被他操作惊呆。   不愧是霸总,还能强迫别人追求他?   “闭嘴!”臧锋扣着他下巴,低头狠狠吻上,一个星期多没有亲密过,这一乍然强吻上老男人,臧锋心猿意马浑身燥热,更将他紧扣压在身下。   韩冽也被挑起了火。   两人意乱情迷,就快擦枪走火。   韩冽却突的推开臧锋,沙哑着声道,“臧先生,你怀孕未到三个月,最好克制一下……”   臧锋如被泼冰水。   也冷静了下来。   头脑发热的两人,这一停下反而尴尬起来。   臧锋黑暗中俊脸一片滚烫。 第184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3)   “你去陪小野睡吧。”韩冽叹息了声,知道这脸皮薄的霸总肯定不好意思了,沉声道,“我睡外面客厅就行了……”   臧锋瞪着他。   皱眉了下,却是揪起他往屋里带。   冷声解释了句,“小野要你也陪着,你就得陪着。”   这一重新回床上,两个男人终于不再胡思乱想。   陪着小包子乖乖睡了。   次日早上,父子二人在韩冽这吃了早餐才走。臧小野一脸依依不舍,在韩冽保证有时间就去看他后,终于才重展笑颜。   从这天开始,两人又重新有了交集。   韩冽也履行着对儿子的承诺,差不多每个星期天,都会去看臧小野。只是他和臧锋的关系,始终处在个模糊不明的阶段里停滞不前。   不过韩冽并不着急。   又一个周末,下午韩冽准备去看臧小野。   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随着怀孕周期变长,臧锋的孕吐反应也跟着出现,虽是他肚子还并不明显。韩冽煲了个汤,里面有系统里买的药物,安胎止吐,能让臧锋舒服些。   臧小野正在花园里陪着小鸭子,之前的小黄鸭已经长大,换了身雪白的羽毛。   他看见韩冽身影,抱着小鸭子跑来,“温叔叔,你来了?”   “你爸爸呢?”韩冽亲了亲他,又问着。   “爸爸在楼上睡觉呢。”臧小野搔了搔头发,有些奇怪的道,“爸爸最近越来越爱睡懒觉了。”   韩冽听着点头。   嗜睡挺正常的。   韩冽陪儿子说了会儿话,就提着食盒上了楼。打开卧室门,果然臧锋正在睡觉。   “臧锋,醒醒……”韩冽放下食盒,来到床边唤了几声。   浅眠的臧锋被惊醒。   睁眼看见他,惺忪的脸上带着迷惑。   但很快眼神恢复了锐利,说了句,“来了?”   “我知道你最近有些不舒服,我做了点汤,可能对你有所帮助……”韩冽见他醒来,就打开食盒,将汤碗和勺拿出,“喝了吧……”   他这一提醒,臧锋就恼火的瞪来。   他最近确实很不舒服,嗜睡就不说了,还吃什么吐什么。   整天人都很乏力。   其实这些症状,在他怀臧小野时也有,只是那时他不认识播种的人,心中倒也没有怨念,母亲也一直在身边悉心陪着,反而没太大感想……   但这一次,每每有半点不舒服。   就想起老男人。   这个始作俑者!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这些罪。   虽然这一切是为了救小野,是他自愿的,可是,这种怨怼的情绪,还是没法控制的产生,他自己也知道,怀孕时不但身体会有很多不适,孕者心理上也会产生变化。   敏感,易怒,暴躁,多疑。   这些负面情绪,他不会向其它人释放。   全释放给了这个播种者。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怎么,还要我喂啊?”韩冽也知他心情不好,虽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怀孕的人本身比较敏感,加上他还是个男人。   所以他也尽量让着他。   韩冽轻笑着,拿勺舀了点喂他嘴边。   臧锋皱眉喝下。   味道清甜清甜的,觉得不错后,这才拿着喝完了一碗汤。   “还要睡么?”韩冽收拾着食盒,笑道,“要是还想睡,我就不打扰你了……”   臧锋脸色有些阴郁。   他会给自己煲汤,说明他也不是没心没肺。   本来有点高兴。   听见这话,心情又变差了。   “就这么急着想走?”臧锋冷冷瞪着他,不快的道,“我就这么可怕?一分钟也不敢多留?还是外面有什么人在等着你?”   即使他有一屋子的佣人伺候。   父母家人也很关心他这孕夫,但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没这意思。”韩冽一脸无奈,又坐回床边,解释着,“我只是怕打扰到你,我知道你一看到我容易冒火,总生气对孕夫不太好……”   臧锋瞪着他,这解释不但没安抚作用。   反而让他心里更恼。   他说得没错,一看见他自己就容易生气,那些敏感易怒的情绪全朝他输出了。   “那你就该好好哄着我。”臧锋冷冷道,“你就知道躲得远远的,我说过了,准许你追求我,可这一个多月,你做过什么实质行动?”   他恼这人脑子笨,不灵光。   一点不会讨好人。   简直不知好歹。   “臧先生,我并没答应说要追你。”韩冽虽不想惹他生气,但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说清楚,“我来这,只是来见小野的,并不敢对臧先生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的回答,瞬间点燃了臧锋的怒火。   他指着门口,“滚!”   并狠狠扫落桌上的食盒。   哐当一声全摔下地。   臧锋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烧得他心口发疼。   他给他煲汤,他还以为这老男人有几分关心他,没想到,他只是沾了小野的光,臧锋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难道在期待什么?   “抱歉又让你生气了。”韩冽叹息,又捡起地上食盒,对臧锋道,“果然我不应该来,你消消气,我马上离开……”   看着他又要走。   臧锋心中气苦,阴沉着脸。   咬牙命令着,“站住!”   韩冽顿了顿,转身看着他。   臧锋怒视着他,冷冷质问,“我给你机会,你为什么不来追求我?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是很差劲,还是你有多讨厌我?”   他已经退让这么多步了。   这该死的老男人,为什么就是不配合?   韩冽想了想,走近上前,“不是我多讨厌你,是你多讨厌我。”   臧锋听得一震。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   韩冽重新坐回床边,与他平视着,“臧先生,就算你出身显贵,可能自觉高人一等,但在我眼里,你我是平等的,我不需要你恩赐一个机会……”   臧锋听得脸色一沉。   这人在想什么,自己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他并没觉得自己高他一等。   “而且,为什么非得是我来追求你?”韩冽看着他,眼带嘲讽,“就因为你比我有钱吗,可你的钱对我来说并没有吸引力,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你来追求我呢?”   臧锋听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没有觉得高他一等,但确实下意识觉得,应该是他来追求自己。是因为他身份地位带来的优越感吗,还是,他希望老男人来追求他呢?   臧锋说不清。   但他也终于找到了,这老男人始终不肯配合的症结。   臧锋蹙眉,“你希望我追求你?”   韩冽耸了耸肩,“如果你来追求我,可能我会答应……”   韩冽就是想治服他,压下他的高傲。   哪怕他知道,这个霸总其实已经对他动心了,但也并不因此心软先低头。   不然这家伙。   总是一幅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态度。   他不是他属下,不需要看他脸色。   哪怕他是一国总统,韩冽也不吃这一套。恋人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谁去俯视谁。   “我没有追求过男人……”臧锋蹙着眉头,也总算是弄清了他的想法。   原来这老男人,一直不肯追求他,是觉得他是在以权势压人,觉得自己很讨厌他?虽是他确实经常被他弄得生气,但是绝对是不讨厌他的。   否则也不会允许他来追求自己。   韩冽勾了勾唇,“人生有很多第一次,臧先生要是真对我有兴趣,不防试试,其它的不敢保证,但让你一辈子‘性福’肯定是没问题的,之前的三个月里,臧先生应该也体验了……”   说到最后,他笑里多了三分暧昧。   臧锋瞪了他一眼,刚给他两分颜色,这老男人就翘尾巴了!   果然是个老色胚!   找到了症结所在的臧锋,又恢复了如常的冷色。   “你很想我追求你?”臧锋蹙着眉,冷冷回了句,“你这老男人还挺会做梦!我早说了,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尤其是你这种老男人……”   老男人希望他主动追求?   想得倒挺美!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了,大家互不打扰,各自相安,也挺好。”韩冽倒是没太生气,耸了耸肩,“你慢慢休息,我下去陪小野了……”   他退出关上了门。   嘴角扯了扯。   他知道,臧锋是在跟自己较劲。   他跟自己一样要强。   这是一场博弈,谁先低头谁先输。   臧锋却是握紧了拳,冷笑连连,互不打扰,各自相安?   老男人招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么?   韩冽去了花园,臧小野抱着他的鸭宝宝跑来,仰着小脸问,“温叔叔,你什么时候重新和爸爸在一起呢,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这个,关键在你爸爸。”韩冽蹲下抱住他,“如果他希望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能在一起。”   臧小野听得似懂非懂。   他挠了挠耳朵,“爸爸难道不想吗。”   韩冽笑笑,小家伙想不明白正常,大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他抱住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亲。   韩冽陪儿子玩了一天,几乎没怎么与臧锋交流过,晚餐后就告别了。   “爸爸,你想和温叔叔在一起吗?”躺在床上,听着爸爸讲故事的臧小野,想起白天韩冽的话,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温叔叔嘛?”   臧锋楞了下。   儿子怎么突然问起这话。   他蹙眉了下,淡淡道,“这得看你温叔……”   他都准许了,他可以来追求自己。   可老男人无动于衷。   他有什么办法?   温言希望自己去倒追他。   这绝无可能。 第185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4)   小包子听得瞪圆了眼,“爸爸,你怎么和温叔叔说得一样?”   臧锋怔了下,“他这么说的?”   臧小野猛点头。   臧锋一时心中着恼,老男人到底在跟他较什么劲?   自己不嫌弃他是男人,不在意他只是个普通中学老师,不介意他比自己大,他为什么还得寸进尺,是不是以为自己没他就活不了了?   老男人想让他追求?   下辈子吧!   哄睡了小包子。   臧锋回了自己卧室。   却又有些失眠,最近一个月都这样。   老男人来看小野的那天,他必是睡不好觉的,不止是有心事,还有些求而未得,不能被满足的怨念,只是这些他从不愿承认……   但深夜里,这种怨念却格外浓烈。   臧锋关了灯,心里空落落的,嘴里低咒了声老混蛋,用着五指姑娘疏解着……   之后的日子里,韩冽每周末照例来看臧小野,与儿子的感情越来越深,但与臧锋的关系,始终一直僵持着,而臧锋的肚子,从一开始平坦,到已经有了明显的凸显。   他已经没办法去公司。   所以暂停全部工作,开始安心在家养胎。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臧锋当全职孕夫没几天,心情整天莫明的低落,他听了心理医生的建议,便换了个环境更僻静的别墅。   离主宅倒并不太远。   臧锋拒绝了父母派去照顾他的老佣人。   他找了个更好用的人。   晚上九点左右,臧锋从主宅离开,来到了新别墅,就在卧室床上见到了韩冽,他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这会儿正怒瞪着他。   臧锋却满意的勾起笑。   几分钟前,张远在他命令下,成功将老男人绑架了。   竟直接将人送到了他床上。   正心中异动,手机响起,张远无奈的声音传来,“老大,下次你可别再让我干这种事了,你们就不能好好谈个恋爱吗?我不管了,我把小温老师送你床上了,没什么矛盾是不能一炮解决的,一炮不行就两炮,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挂了。   他这个看戏人,都要被折腾死了。   “明天,我会帮你向学校请假……”臧锋俯下身,目光与韩冽对视着,“你会停职一阵子,主要任务是伺候我,老男人,你播了种,就想撒手不管么……”   韩冽无语,这家伙受刺激了?   怎么突然来这招。   正在他疑惑时,臧锋从一边柜里拿出了一份合同。   “这是我新拟的合约,你将是我的全职男佣,合约期限是生下孩子那天,报酬嘛,一个月十万,这已经是你工资十倍不止了,不过你要是不满意,也可以商量……”臧锋不给他反对的机会,直接拿来了印泥,抓着韩冽的大拇指抹了抹,然后摁在了合约上。   合约上的签名,都提前准备了。   “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臧锋捏着他下巴,目光阴鸷,“是医生一再提醒我,孕期要保持好的心情,所以为了孩子的健康,我才需要与你重新合作,你应该没意见吧?”   韩冽瞪着他,一脸无语。   这家伙,承认喜欢他有那么难吗。   非得弯弯绕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臧锋满意的笑了,罗嗦的老男人难得这么安静啊。   他整天心情不好,所以他把这罪魁祸首给抓来了。   臧锋拿下他嘴里布团,“老男人,现在有什么话想说的?”   “看在小野的面上,我原谅你的野蛮绑架行为。”韩冽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家里那么多佣人,还怕没人伺候他吗,想见他就直说。   臧锋眉头微挑。   韩冽皱眉道,“但你给我停职的想法,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臧锋不以为意,捏着他下巴,霸道的道,“我需要好心情,所以需要你伺候,你整天上班,怎么照顾我?”   韩冽质问他,“大老板还请不起佣人么,分明是故意想折腾我吧?”   臧锋没有否认。   他受着怀孕的苦,这家伙也不能太轻松。   “就喜欢折腾你怎么了?”臧锋看他不爽的表情,心情却愉快了,“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照顾我的责任?前一个孩子就算了,让你躲过了,这次,你还想什么都不用承担,就白白得个儿子?”   韩冽心道,这也算是个理由。   只是怎么听,却更像是故意想留下他找的诸多借口。   口是心非的男人。   “为了孩子,我可以伺候你。”韩冽深思了一会儿答应了,毕竟这是个无法反驳的理由,但他又问了个关键的问题,“但我想知道,臧先生说的这个伺候,是指像普通佣人一样,只照顾你生活起居,饮食三餐呢,还是还有其它要求……”   不怪他这么想。   这家伙直接把他绑架到床上来了。   可不得让人浮想联翩么。   臧锋楞了下,他自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看着韩冽久久,才哼了声道,“如果只是普通佣人,我何必找你?医生说了,高风险时期过后,适当的房事能改善孕者的情绪,对我有益的事,你当然都得做……”   韩冽听得张口结舌。   心中啧啧了声。   这家伙果然是思春想男人了,但却惯会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韩冽忍着笑,面上却是一脸严肃,义正辞严的道,“臧先生,为了孩子,我可以牺牲工作暂时来当你的男佣,但是这种出卖肉体的事,我绝不同意,臧先生要是真有这需求,可以找别人,我相信依你的财势,应该有一卡车的人愿意向你献身……”   这话让臧锋听得一怒。   他揪住韩冽,一下将他推倒在柔软大床。   低头狠狠怒视他,“老男人装什么?”   分明是老色胚。   却总喜欢装正人君子。   但他更生气的是他后面的话,他竟然让他去找别人?   真是混帐!   “就当我是在装吧。”韩冽叹息着,一脸为难,“臧先生何必强人所难呢?你如果非得要我做这种事,除非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比如你喜欢我之类的……”   这种傲娇男人,想听他一句告白,怕是难上青天吧。   韩冽却偏好这口。   一定要逼他亲口告白。   臧锋哼了声,“为了孩子,这个理由还不够?”   想听他说喜欢他?   门都没有!   臧锋见他沉默不语,冷声道,“这也是你的种,难道你就不希望宝宝健康?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这点小事都不肯配合?还为人师表呢!”   都说到这份上,韩冽再不答应,已然不配为人了。   他叹息一声,无奈道,“好吧,一切为了孩子,虽然也许一辈子只能当孩子的叔叔,但我不会忘记父亲的责任,做些牺牲也是应该的……”   臧锋看他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   心里不是滋味。   他就只是为了孩子才肯低头?   当叔叔还是当爸爸,决定权在他手上,想当孩子爸爸,就得讨好他,也许他一个高兴了,让他当孩子爸爸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老男人为什么不懂。   真是蠢得让人生气!   “很好,你终于有点男人的样子了!”臧锋冷哼了声,虽是不满他老装假正经,但他总算也是答应了,哪怕只是为了孩子……   臧锋看着他说,“现在,我就要你乖乖配合。”   说完,低头狠狠吻上韩冽。   看见他被绑在床,禁了五个月身的臧锋,倒是很诚实的面对了内心,既然医生说可以了,而这个男人又在他床上,那还客气什么?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   韩冽的火也瞬间被撩起。   他猛地震开身上绳索,抱住臧锋一翻身压住。   两人虽在感情上互相较劲博弈,但在这方面,却都心照不宣的诚实,这一滚在一起,俨然是久旱逢甘雨,干柴浇热油,将房间烧出了热腾腾的春火。   韩冽在询问过系统,确认不会伤到胎儿后,自是更没有保留,将一切全部给予了臧锋。   毕竟他也憋挺久了。   激战结束后,臧锋已累瘫。   孕期本来就嗜睡,他这一身心满足后,更是很快睡去。   韩冽则离开了房间,又四处的观察了下,别墅还在原来的山上,只是处在了山顶的位置,这房子真就没有第三个人,还好这别墅面积没半山的主宅大。   不然他一个人做事,光是打扫卫生就够呛。   这山顶风景独好,能将整个城市夜景收入眼底,韩冽坐在露台上吹了会儿夜风,看着远处的璀璨灯光,心情也平静下来。   臧锋其实白天已睡了不少觉。   刚刚累坏了,小睡一会儿却又醒了过来。   他发现身上已被清洁过。   一时心中滋味难明。   他扶着发酸的腰,走出了卧室,见到了在二楼露台的韩冽。   他背对坐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温言!”臧锋默默看了会儿,突然唤了声。   韩冽起身疾步走来,扶着他去了露台椅上坐下,其实现在他肚子还没那么大,走路并不感到困难,但臧锋没阻止他的搀扶。   坐下后说了句,“我想喝柠檬茶。”   韩冽点头,“你先坐,我去弄。”   他很快去厨房弄了杯柠檬茶,臧锋接过后默默喝着。   酸酸甜甜的,味道挺不错。   之前喝过韩冽炖的汤后,倒是不再吃什么吐什么,只是这嗜酸的习惯却还在。臧锋喝着果茶,吹着夜风,心情难得这样满足而平静……   心情好,他看韩冽也觉得顺眼。   突然冲动的说了句,“你不想摸摸孩子?” 第186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5)   韩冽楞了下,点了点头。   在臧锋默许后,撩起他睡衣下摆,露出了隆起的腹部,上面有条极浅的疤痕,很明显是上次剖腹产后留下的,韩冽心中涌起怜意,轻轻抚上那鼓起的肚子。   臧锋看着他,虽是脸上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心绪翻涌,腹中胎儿似有所感,突然的踢了他一下,韩冽也感受到了胎动,他一脸惊喜抬头。   但见臧锋蹙起眉头,忙问了句,“肚子疼?”   “不打紧。”臧锋淡淡道。   孩子才五个多月,他也在慢慢习惯胎动。   韩冽表情不由自主柔软几分,怀孕从来不是件舒服的事,但臧锋个性强,好面子,从来不肯轻易示弱,他需要被人精心照顾,自己是不是不该太过与他计较?   韩冽突然问,“臧锋,你恨我吗?”   臧锋没反应过来。   “怀孕生子,你恨我吗?”他这么骄傲的男人,一开始一定很难接受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留下了臧小野,但易地而处,韩冽未必如他一样选择。   臧锋楞了下。   臧锋蹙了蹙眉,“说这些没意义,你要是觉得抱歉,好好伺候我就行了……”   韩冽嘴角勾起笑。   “这样伺候么……”他偏头过去吻住臧锋,臧锋抓着的手猛然收紧,没有推开他,只是无意识的迎合着对方。   韩冽的吻,却不如以往激烈凶猛。   难得的带着温柔。   如涓涓细流。   臧锋从未感受过他的温柔,两人不管是在床上做,还是亲吻,从来都像是在打架似的激烈狂野,他还以为男人之间都是这样的……   唇齿相缠,臧锋被那丝温柔蛊惑。   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想要将他紧抓住,不想放过他的念头。   夜风徐徐。   却浇不灭两人身上的热情。   露台的长椅上,留下恩爱的痕迹。   次日,臧父臧母不放心儿子,派了叶念北陪着小包子上来看看。   步行了半小时,来到了山顶的小别墅,臧小野小跑着奔上了二楼,闯进了爸爸的卧室,看见了搂在一块儿睡在一起的两人,惊得小嘴张成了0型。   “爸爸,你们又在一起啦?”臧小野爬上床,兴奋的蹦跳着,“你们睡在一起,是不是已经复合了?爸爸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两人被儿子吵醒。   韩冽看这小崽子蹦跳着,连忙将他拉进怀里。   捏捏他小脸,“你爸爸肚子里有宝宝,小野你平时要注意点……”   臧小野搔了搔头,“我忘记了,爸爸肚子里有宝宝了。”   前几天爸爸才告诉他,他有小弟弟了,对于自己马上要当哥哥的这件事,他还没适应过来呢,想到这,臧小野抓着韩冽,激动道,“温叔叔,这个宝宝是你的孩子吗?”   这话让两个男人都是一震。   因为孩子没问过,所以臧锋也没解释过。   “这……”韩冽犹豫了下,又看了臧锋一眼,“你不如问问你爸爸,他一定比我清楚……”   他当然想直接当爹了。   但也要看臧锋想法。   “小野,宝宝是我的孩子。”臧锋蹙着眉,终究是没说出真相,他是觉得孩子还小,说这些事,最好是等他成年之后。   臧小野一脸失望,“原来不是温叔叔的。”   韩冽垂下眸,微带失望,但没说什么。   臧锋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叶念北出现在门口,惊讶得瞪圆了眼,“哥,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叶念北以为,那个碍眼的男人走后,他就有机会了。   现在又看到这男人。   一时只觉得晴天霹雳打了下来。   臧锋皱眉,“你怎么也来了?”   “叔叔阿姨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叶念北站在门口,不愿意走进,敌视的瞪向蹙眉不语的韩冽,央求着臧锋,“哥,你能不能让这人离开啊,我不想看见他!”   臧锋没说话。   臧小野一把抱住韩冽,“我不要温叔叔走!二叔你很奇怪哎,温叔叔又没惹着你,干嘛要赶他走,再说爸爸也很喜欢他啊……”   不然他们怎么会睡一个床上。   叶念北表情僵硬,幽怨的看向臧锋,“哥……”   “我想留下谁,是我的自由。”臧锋没想到他这么敌视韩冽,虽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还是强硬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提醒着他,“你这爱过界的习惯,最好改改。”   叶念北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虽然臧父臧母将他当亲生儿子。   可他毕竟是寄人篱下。   他一直的梦想就是跟臧锋结婚,与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但这梦。   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哥,我怕是改不了了!”叶念北鼻子一酸,泪水簌然落下,他心中凄然,委屈的瞪了臧锋一眼,哭着跑下了楼去。   臧锋一脸莫明。   只好对小包子道,“小野,去看看你二叔……”   臧小野也奇怪,乖乖跑下楼去了。   “你怎么得罪叶念北的?”儿子走后,臧锋看着韩冽,有些戏谑的道,“他平时挺文静温和的一个人,但似乎对你敌意特别大啊?”   韩冽哼了声,“他把我当情敌了,可不得敌意大么?”   臧锋以为自己听错了。   皱眉道,“你说什么?”   “他喜欢你,你真看不出来啊?”韩冽也瞪回去,真是服了这些直男了,弯男对他们再好,也只会当成兄弟情深,他还真有点同情叶念北呢。   臧锋怒瞪他,“温言,你胡说什么!”   “谁胡说了?”韩冽捏着他下巴,逼近看着他,“我能闻到同类的气息,你这兄弟看你的眼神,简直想吞了你似的,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臧锋瞪着他,满脸怀疑。   他是狗吗,还能闻什么同类气息?   但是看他这信誓旦旦的表情,不像说假,臧锋犹豫的道,“你,你真的确定他……”   韩冽哼了声,“百分百确定。”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一直将他当兄弟……”臧锋蹙着眉头,细想着以前叶念北对他的种种,确实有时候是有些奇怪的。   听韩冽这一说,回想起来,一时只觉寒毛直竖。   韩冽看他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也反应太大了吧?   悲催的叶念北,看来就算没自己。   他也没戏唱。   “你这么恐同?”韩冽贴近了,轻笑问着他,“你昨晚跟我亲得有滋有味的,连要了三四次还不嫌够呢,你就没有仔细想过原因吗?”   臧锋被问得俊脸通红。   沉默着无法回答。   是啊,他也试过了,他没办法对别的男人起性趣,本能的会产生厌恶排斥感。他不是恐同,他也尊重同性恋,前提是他们别打自己主意。   但是对韩冽,似乎却不反感。   反而还挺乐在其中。   臧锋瞪着他,“你想说什么?”   韩冽耸耸肩:“没想说什么,只希望你好好想想。”   臧锋微恼。   心里倒也在想,是啊,为什么唯独接受与他亲密呢。   这个老男人为什么特殊呢。   难道是因为,他是小野的爸爸?   大概可能是这样吧。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下楼熟悉下环境。”韩冽看他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勾了勾,拍拍他肩就起身离开。   他能想通最好。   想不通,自己会慢慢帮他通。   下了一楼,就看见叶念北正坐在一片花墙下,并没有看见小包子。   韩冽想了想,走了过去。   “叶先生,小野呢?”他随意的问了句。   “他回去了。”叶念北看见他,忧郁的眼里一下带起了敌意。   “你让他一个人下山?”韩冽微敛眉。   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小这伙现在还小短腿,追上很容易。   虽是小包子很聪明,但毕竟才五岁的孩子呢。   “这地方很安全!”叶念北霍然站起,一个箭步追上来,拦住了韩冽,“你为什么要回来?是贪图臧家的财富地位吗?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人,凭什么跟我抢哥,你知道我爱了他多少年吗……”   韩冽双臂环胸,微挑眉看着眼前哭红眼的男人。   叶念北瞪着他,“说啊!”   “如果说非要贪图点什么的话。”韩冽手指在下巴上抚着,嘴角勾着坏笑,回道,“那我大概图的是你哥的人,还有他的肉体吧……”   说着,他逼近了些。   逼视着叶念北,“话说,你哥在床上,真是热情如火呢。”   叶念北听得目瞪口呆。   他涨红了脸,指着韩冽,久久才憋得骂了一句,“你,你无耻!”   “至于说我有什么资格的话。”韩冽看他要气晕的样子,很不客气的火上浇油着,“凭我的两个儿子,怎么也比你有资格吧?就我所知,他只将你当兄弟看待,我劝你,最好也只将他当大哥,不然,你可能会非常伤心……”   他真是好心提醒他。   叶念北通红了脸,气得浑身颤抖。   他是在向自己炫耀,挑衅吗?   “你果然想父凭子贵,攀龙附凤!”叶念北在他走近时,不由自主后退了下,发现自己气势弱了后,又挺直胸膛逼近,瞪着韩冽,“我一定会在哥面前拆穿你真面目!你等着!”   他撂下狠话,气急败坏的离开。   韩冽耸了耸肩,毫不在意。气跑了叶念北,韩冽开始四处瞎逛,熟悉环境后,才回到客厅想想自己这个男佣需要做些什么。   臧锋下楼时,韩冽正在准备午餐。   他寻着香味进了厨房,看见了系着围裙正在忙碌的男人。 第187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6)   “你不是会做菜吗,原来是临时抱佛脚啊。”臧锋勾着薄笑走近,看见一边放着个平板,里面正在放着美食制作视频。   还以为他真十项全能呢。   原来竟在现学现卖。   “我只会做些简单的。”韩冽耸了耸肩,“我既然成了你的全职男佣,那自然尽力称职,可不得现学么,毕竟你是孕夫,饮食上要更讲究一些……”   他又瞥了眼臧锋。   如今他肚子大了,不像从前整天西装笔挺。   穿上的是宽松的休闲装,肚子不注意不怎么明显。   “老男人,你今天忘了件事没做。”臧锋却揪着他,俊脸略带不满,在韩冽想问什么事的时候,臧锋扣住他后颈,压着他贴近吻上。   韩冽错愕了下。   他刚刚正在腌排骨,手上全是油。   无法抱他,也不好推他,只能这样被动的被他吻着。   “你是我的二十四小时专属贴身男佣,不是在床上伺候我就够了,你得让我时刻保持好的心情,这样宝宝才能健康,记住了?”臧锋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的表情。   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来越主动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五个月,他一直憋着,压抑太久自然反弹,如今重新与老男人在一起,让他意识到,韩冽的身体对他是有吸引力的……   虽他很不想承认。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可能真的是这样。   韩冽眉头微挑,似笑非笑道,“老板,你没发现你很贪心吗,要的真是越来越多呢……”   “贪心又怎么了?”臧锋瞪着他,毫无反省,又将他揪紧,“我想要的,你必须给,不给,我就强取豪夺,你个小老师,乖乖奉上就是了,以为能胳膊扭过大腿?”   反正他们之间,对彼此都没太好印象。   臧锋也从来不装好人。   只是,他真的很贪心么?   韩冽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不愧是霸总啊。   他微勾了勾唇,“老板,你还想要什么,不妨一次性说完?”   臧锋盯着他,一时回答不出。   他想要老男人对他好,要他的身体,要他的吻,这些他都已经得到了,但似乎还觉得不够满足,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管我想要什么,你都得给我。”臧锋霸道的道,在看见韩冽皱眉时,一手圈住了韩冽劲瘦结实的腰,他鼓起的肚子贴近了他,脸上依然气势十足,“你让我一个男人两次怀孕,我受了多少罪?难道不该对我有所补偿?我要的很过分?”   对于他的霸道,有时候韩冽觉得是情趣。   有时候则有些反感。   韩冽正想要表达不满,结果在他用肚皮顶着后,一下丧失了底气。   到嘴的话全吞回了肚中。   他只是有些意外,臧锋这样强势的男人,除了擅长以权势压人外,竟然还学会了挟肚凌人,而明显,他也发现了这很有效……   韩冽叹息,“老板要的,确实不过分。”   臧锋嘴角微扬。   提醒着他,“那你记住了?”   韩冽失笑点头,“老板,在下都记住了。”   臧锋这才放开了手,韩冽继续忙碌。   韩冽就这样住了下来,成了他的全职专属男佣,陪吃陪玩又陪睡,两人相处的比以前要和谐许多。   也许是因为他肚子大了。   老男人懂事了,尽心的照顾他,也不再总言语上惹他生气。   臧锋对他表现挺满意。   月末的这天,是臧父的寿辰,臧家主宅要举行晚宴聚会,来的都是臧家最亲的亲朋,没有外人,臧锋不爱这种场合,但父亲的寿辰不能缺席。   他的专属男佣,当然也得陪同了。   臧锋嫌弃他衣服不够档次,提前几天就在品牌店订制了一套,下午正好送达。   韩冽在他坚持下换上。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韩冽从试衣间出来,站在全身镜前整理领口时,臧锋眼里难得的露出了赞许色,对自己的眼光也很满意。   一身阿曼尼藏青色西装,剪裁合宜熨烫平整,既修身又挺拔。   即使臧锋并不太注意同性的外貌,但也不得不承认,老男人外形还是很优越的,是个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显眼……   “怎么样,是不是还行?”韩冽从镜中发现,他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嘴角微勾的转身,一手随意的插在裤袋,神情慵懒,“能带得出门,不给你丢人吧?”   盯着他看了这么久。   肯定是很满意,自己男人这么帅,心里美死了吧?   “还行。”臧锋清咳了声,移开目光,“走吧,宴会应该已经开始了……”   心中却道,这老男人可夸不得,一夸就会像公孔雀一样翘尾巴,他要是能性格再稳重几分,他会更满意,可这老男人总正经不了几秒钟……   韩冽陪着臧锋下山去。   他山顶的小别墅,离半山的臧家大庄园倒并不远,步行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进入大门后,在花园就已经看见了不少年轻人。   他们看见臧锋,都过来打招呼。   臧锋只是点点头。   虽不少同辈的年轻人,但他们似乎对臧锋是有几分敬畏的。   不敢像对其它同龄人一样与他嘻闹。   大约因为臧锋是臧家继承人,从小早熟,年纪很轻就在公司掌握大权,自带上位者气场,加上喜欢板着个棺材脸,一幅严肃冷酷,不好亲近的形象。   而且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了父亲,有个五岁孩子。   这些年轻人,多是纨绔公子。   虽是同龄,但面对臧锋却有种面对长辈的压迫感。   自然是玩不到一块去。   “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家的亲戚可真多啊……”韩冽跟在他身侧,已经看见有十来个年轻男女跟他打招呼,都还是挺近的关系。   表哥表妹,堂哥堂弟之类的。   “本城的豪门都重子嗣。”臧锋简单解释。   他家只有一个孩子,不是父母不想多要,父亲年轻时出事受过损伤,很难再生育了,所以父母从小对他是重点陪养。   他虽兄弟姐妹多,但是跟他们并不熟,也不太亲。   他们都怕自己,他知道。   走了两步,臧锋戏谑了句,“说起来,你在我父母那,还是大功臣呢。”   他说的是实话。   他不能令女性怀孕,却能自己怀孕。   虽然这有损他的男性尊严,但也算对父母有个交待,完成了臧家继承人的责任。所以他们默许了韩冽的存在,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父母应该也不会反对。   毕竟对他们来说,娶男人还是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子嗣。   “是嘛,那真荣幸。”韩冽与他说笑着进了客厅。   臧小野眼尖的看见了他们。   抱着小鸭子飞跑过来,“爸爸,你怎么才下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臧锋摸摸他脑袋。   现在因为肚子大了,不方便再抱儿子了。   “温叔叔,你今天好帅呀!”臧小野第一次看见韩冽穿正装,眼睛放光的看着他,“今天比爸爸还帅呢!”   韩冽将手上礼物给了管家。   俯下身抱起臧小野,在他脸上亲了口。又笑问,“平常呢,谁最帅?”   “当然是爸爸最帅了!”臧小野搂着他脖子,也在韩冽脸上用力亲了口,“平常,温叔叔第二帅,今天第一帅。”   韩冽挑眉笑。   以后这小子知道自己也是他爸。   到时候要怎么说?   “小家伙嘴真甜。”韩冽又亲他一口,才将他放了下来。   臧小野则跑出去溜鸭子去了。   宴会是自助餐形式,巨大客厅里,一排排的美食。   韩冽少少的吃了点东西。   一群稍年长的臧家亲友团,他们都上前来与臧锋闲聊着,韩冽则拿了杯香槟就去到了花园里,在人少的地方找了张椅坐下。   “温言……”他刚坐下没多久,黎森一身酒气坐到了他身边,夺过他手中酒杯,一饮而下,脸蛋红红的看着他,“我去学校找你,说你暂时停职了,你真的要跟臧锋在一起,一点机会不留下给我了吗……我知道,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韩冽皱眉,“你喝醉了。”   黎森摇摇头,“你是因为表哥能生孩子,才喜欢他的对吧……”   韩冽一脸错愕,他哪来的这种想法?   “我知道,一定是因为这样……”黎森不甘心的揪住他,晃着脑袋,“不然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韩冽哭笑不得,又看他醉得不成样子。   起了身准备扶他去休息。   “温言……”黎森扑了上来。   韩冽被推得一个踉跄,脚下踩到石子滑了下,一屁股跌坐下去。想要起身,黎森再次扑上来,抱住他滚进了花园草丛里,并用力咬在了韩冽唇上。   韩冽正要推开他。   头上一道震惊声音传来:“温言,你们在干什么?”   他抬眼看去,叶念北站在旁边,还牵着臧小野,小包子则瞪圆了眼看着他们。   儿子的脸色很难看。   韩冽猛推开黎森坐起,对小包子解释着,“小野,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臧小野瞪着他没说话。   倒下的黎森,却又贴过来抱住他腰。   嘟囔着,“温言……”   “小表叔你不许碰他!”臧小野尖叫着冲过来,推开黎森,生气的道,“温叔叔是爸爸的人!小表叔你喝酒喝疯啦?你再抱他我揍你哦!”   黎森睁大眼,看着他傻笑,“他不是你爸吗,你怎么叫他叔……”   “黎森!”叶念北怒喝一声,冲上来捂住了黎森的嘴,“你喝醉了,我送你去楼上休息!”   他一把搀扶起黎森,迅速的带他离开。 第188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7)   臧小野疑惑的看着韩冽,“表叔是不是喝傻了,怎么说你是我爸?”   韩冽正要解释,眼角余光却撇到客厅落地窗边,有抹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果然是臧锋站在窗边正看着这个方向……   虽隔得远。   但韩冽已能想像他表情。   小包子跟着看去,看见爸爸后也张大了嘴。   他双臂叉腰,对韩冽道,“爸爸一定是看见刚刚的事了,温叔叔你完了,爸爸生气了,你想想怎么解释吧!不然,连我也不理你了!”   刚刚他也很生气。   温叔叔怎么能让别人抱他亲他呢。   他是爸爸的人啊。   “刚刚真的是误会。”韩冽抱住儿子,准备先哄好小的,小包子还在生他气,挣扎了几下,韩冽更搂紧他,又在小包子耳边说,“我只喜欢你爸爸……”   臧小野一下安静下来。   瞪大眼看着他,“温叔叔,真的吗?”   虽然温叔叔对他很好,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他正面回答呢。   韩冽勾着唇,摸摸儿子柔软的发,“当然是真的,你爸爸这么帅,工作又很厉害,谁不喜欢呢,温叔叔可是对他一见钟情呢……”   不喜欢,咋能有你这小崽子啊。   臧小野听他这么夸爸爸,小脸满是骄傲,刚刚的气也消了。   他小鼻子哼了声,“好吧,我原谅你了。”   “爸爸现在肯定在生气,我先去替你说说好话。”臧小野很怕爸爸一生气,他们又分手了,于是自告奋勇的要帮帮他。   韩冽来不及回答,他就跑着离开了。   臧小野跑进屋,找到了臧锋,他果然脸色很难看,一个人在角落里。   “爸爸……”臧小野钻进了他怀里,撒娇着道,“你是不是在生温叔叔的气?温叔叔说了,刚刚只是误会……”   臧锋搂着儿子没说话。   心中却冷哼一声。   老男人也就欺儿子还小。   什么误会,分明就是见到旧情人,想重温旧梦吧?   “爸爸,是真的。”臧小野见他不吭声,脸色依然铁青,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温叔叔亲口说的,他只喜欢你……”   正怒火中烧的臧锋,因儿子的话心中一震。   老男人喜欢他?   “真的啦。”臧小野眨巴眼,“温叔叔说他对你是一见钟情哦……”   儿子再一次肯定的说法,让臧锋心中如被投进了一颗原子弹,给他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从不知一句喜欢会这么大魔力。   他强压下狂乱心跳。   他喜欢就喜欢,自己干嘛这么激动?   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被人喜欢也很正常,只能说明他有眼光。   只是这是真的么。   还是他只是为了安抚儿子说的假话呢。   “爸爸,你去找他嘛……”臧小野说完,发现爸爸脸色缓和了许多,似乎不那么生气了,便催促着他道,“温叔叔现在很懊悔,你不要太凶他啦。”   臧锋虽还有点怀疑,但怒火已消了许多。   又对小包子紧张的样子好笑。   “好,你先自己玩。”臧锋还是答应了儿子,他确实很想知道,他是为了哄儿子说的甜言蜜语,还是真的喜欢他,他很想亲耳听到确认一下。   臧锋走出了客厅。   在花园凉亭找到了韩冽。   臧锋走了上前,脸上依然喜怒难辩,只冷冷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再跟黎森牵扯,你似乎根本没听进我说的话……”   韩冽转身,“小野没说吗,刚刚只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会自己判断。”臧锋逼近,一把拽着他,“你在小野那说什么喜欢我,把他哄得团团转,以为我像他这么好骗?”   韩冽楞了下。   又深深看着他好一会儿。   实在难以分辨,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韩冽无奈道,“我已经解释了,你要如何才信?”   臧锋看着他不语。   他想听韩冽亲口说,说他喜欢他。   见他只是阴沉着一张脸,韩冽也蹙起眉头,并烦躁的扯开衬衫领子,“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   他转身想走。   臧锋却抓住了他,将一把将他压在了凉亭的圆石桌上。   气闷的低头堵住韩冽的唇。   “温言,说……”臧锋压着他,命令着,“说你喜欢我!”   韩冽怕压到他肚子,也不好挣扎,只是皱眉的看着他,“说了你又不信,有什么好说的?”   臧锋冷冷道,“信不信是我的事。”   他就想听他说一句,这家伙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是,我喜欢你,满意了?”韩冽无奈的回答。臧锋却并不放手,哼了声,又逼问了句,“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家伙嘴巴像个蚌壳。   不逼撬不开。   韩冽轻声问,“臧锋,这重要么?”   臧锋瞪着他,“当然重要。”   这对他来说,意义大不一样,如果他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的,那他就不会对当初他们的第一次耿耿于怀,那说明他是喜欢自己,才色胆包天睡了他。   而不是随便的一-夜-情。   “大概,是六年前在娱乐城吧。”韩冽看他这么在意,表情也正经起来,手指轻抚过臧锋的俊脸,轻声说,“不好意思,未经允许就擅自喜欢了你。”   自己一直和他较劲着。   原本想,绝不肯先说喜欢他。   结果今晚黎森这一闹,他被逼得不得不告白了。这家伙脸上装得这么冷,心里怕是得意洋洋了吧,以后在他面前更理直气壮耀武扬威了。   臧锋怔怔看着他。   没想到,真能听见他的告白。   逼出了他的真心话,臧锋心里自然是得意的,他果然一早就喜欢自己了。他就说,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他一个纯同怎么可能不喜欢。   臧锋愉悦的同时,却又暗自生气。   他既然喜欢,那怎么还装得对他没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不主动追求他?   臧锋眉头紧锁,脑中千转百回,最终冷冷道,“原来你这么早就觊觎我,却装得一幅不攀高门的清高样,你这老男人可真是心机深沉,将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可惜,癞蛤蟆就是癞蛤蟆,只配白日做梦,永远不要妄想天鹅会喜欢你!”   他的回答让他满意。   可他一直以来,故意一幅讨厌他的样子,又让臧锋很生气。   怕他太得意,又忍不住想敲打敲打他,便故意冷言冷语刺刺他,泼他冷水。   韩冽已经退让一步了。   以为他这么想知道,起码也有几分期待,这才如实坦诚,没想到这家伙又旧病复发,拾起了他豪门公子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逼着听他告白,就为了更好的羞辱他?   韩冽忍无可忍,控制着力,轻轻将人推离。   “好好,我是癞蛤蟆!”他退离了几步,脸上怒极反笑,“我确实不配喜欢你这高贵的天鹅,你去找配得上你的公主王子吧!老子不奉陪了!”   他脱掉昂贵的西装一把扔下,狠狠扯开领子,不然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未再看臧锋一眼,只是冷着脸转身大步离去。   “温言,你站住!”臧锋脸色一变,怒声喊着他,但韩冽并没有停留,只是迅速消失在眼前,臧锋本想追上去,可肚子却是突然一阵胎动。   臧锋痛得眉头一皱。   不得不坐下。   他忍着疼,烦躁的揉着眉心。   老男人好像真的很生气,他是不是真的说得太过了?   但他们不是第一次吵架了,韩冽应该气不了多久吧,臧锋等着疼痛稍缓了些,才从凉亭离开,回到了客厅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韩冽。   便让臧小野去帮忙找找。   臧小野跑去外面,四处问了下打探到了消息。   跑回来向臧锋报告,“爸爸,小堂叔说看到温叔叔从大门离开了……”   臧锋脸色一下变了。   他不认为韩冽是回山顶的别墅去了。   “爸爸,你是不是骂温叔叔了?”臧小野见他脸色不好,小声问着,爸爸最近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虽然不会对着他发火。   奶奶说因为他有宝宝,所以脾气才变坏了。   温叔叔一定是被骂跑了。   臧锋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烦躁。   他习惯向韩冽撒火,加上孕期更变得易怒,即使现在也意识可能错了,但话已说出口,再懊悔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韩冽应该是下山了。   他想了想,给韩冽打了个电话。   但不出意料,没人接。   “爸爸,你们是不是又要分手了?”臧小野见他这样子,眼圈一下红了,埋进他怀里哽咽着道,“你原谅温叔叔好不好,他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臧锋叹息了声。   轻轻搂着儿子。   心道,现在不是自己原不原谅他。   是他原不原谅自己了。   臧锋心里很乱,于是放开儿子,想一个人静静,他在花园莲池边坐下,想着心事,臧母却是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小锋,有心事?”臧母一早就注意到他不对劲,不放心跟了过来,“我也没看到温言,你是又跟他吵架了?”   臧锋被母亲问起,脸色僵硬。   他沉默着没说话。   “心情不好,因为温言吗?”臧母失落的看着他。   儿子与她关系是不太亲密的,他生性冷淡,并不是热络的人,加上从小将他当继承人培养,早熟独立,但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心事呢。   “你要是实在喜欢温言,就选个日子结婚吧。”臧母在他肩头轻拍,微笑着,“放心,妈妈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的。”   毕竟已经有小孙子了。   另一个孙儿过几个月也要生了。   她是相信多子多福的,要是他们结婚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多生几个。 第189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8)   臧锋错愕的看着母亲。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结婚的事。   又微感疑惑。   她从哪看出自己喜欢温言的?   但他也只是点点头,“和他的事怎么处理,我自有分寸。”   臧母也看出他并不想与自己多谈,叹息了声,安慰了他几句后便离开了。   儿子长大了,不愿与她交心。   感情的事,得靠他自己。   等到快十二点,所有宾客都走了。   在楼上呆了很久才下来的叶念北,才知道韩冽下山了。   “哥,他走了也好,以后我来照顾你吧。”叶念北脸上压不住的欣喜,送他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毛遂自荐,“我能比他做得更好,还不会像他一样,总惹哥你生气……”   臧锋冷着脸,一语不发。   老男人向他告白了,他本来很高兴,结果又将他气跑了。   他心情也被影响得很差。   叶念北扯扯他袖子,“哥……”   臧锋冷声道,“不嫌累,就随你吧。”   韩冽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消气。   他确实需要个人照顾。   叶念北满脸喜色,“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黎森这小子,今晚总算办了件正确的事,一出离间计,果然让两人起了嫌隙,哥肯定不会再原谅那姓温的,自己也该好好表现。   想到黎森,叶念北眉头却紧蹙了下。   心中隐隐有丝担忧,但看着走在前头的臧锋,他很快将这种担忧抛诸脑后。   虽然心情不好,但臧锋回去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叶念北在他卧室门外站了许久,如今这楼里只有他和臧锋,他们从未这样相处过,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尤其不久前,韩冽的话深深刺激了他。   明明他先认识臧锋。   怎么却叫这韩冽截了胡呢。   他从小暗恋着臧锋,对他又爱又怕,所以从来没勇气去告白追求。   他至今都不明白,韩冽哪来的胆敢去睡他。但也许,这就是他赢了自己的关键处,他有这样的匹夫之勇,不像自己畏首畏尾的。   没道理他敢做的,自己不敢。   想到这,叶念北把心一横,终于鼓起勇气拧开了门。   他心砰砰狂跳,又将门轻关上。   蹑手蹑脚到了床边,果然臧锋睡得很沉。   他知道,哥怀孕之后一直很嗜睡,这也让他大胆了些,叶念北脱掉了睡袍,露出漂亮的身体,悄悄的钻进了被窝里去……   今晚哥和韩冽吵架了。   他们起了嫌隙,这时候勾引应该最有用吧。   臧锋原本睡得很深,但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半梦半醒的臧锋以为是韩冽回来了,他下意识的抱住了对方,呢喃着,“温言,你回来了……”   “哥,我不是温言!”叶念北本是极度紧张,没料到他会主动抱住自己,他正心中欢喜,却听见哥嘴里叫着温言名字,叶念北一下炸了,生气的道,“他喜欢的是黎森,你为什么老想着他?”   那一声哥,一下将臧锋惊醒。   他猛然睁眼,就看见叶念北近在咫尺的脸。   “你做什么!”臧锋一脸震怒,狠狠推开抱着他的叶念北,在他带着被子摔下床时,他才注意到叶念北全身脱得精光。   看见叶念北通红了脸,羞耻的表情,臧锋脸色变得阴沉,他想起了之前韩冽说的话。   虽是他信誓旦旦,但臧锋一直半信半疑。   这时,他才相信是真的。   原来叶念北真的对他有这种想法。   先前意识不清,才以为是韩冽回来了,没想到是他。   想到他刚刚的勾引行为,臧锋顿时有种吞了苍蝇的难受感。他强压下怒火,指着门冷冷道,“叶念北,穿起你的衣服,给我立刻滚出去!”   叶念北面色一白,浑身颤抖。   他也并不是不知廉耻的人,只是因为喜欢哥才鼓起勇气。   没想到会惹他这样生气。   但如果今晚被他骂跑,再不做些什么,以后他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哥,我一直喜欢你……”叶念北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态度,不顾羞耻将遮身的被子拉开,站了起来,向他展露自己年轻美丽的肉体,“哥,温言可以做的,我也可以,而且我比他更爱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说着朝他走了过来。   臧锋被气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抓起旁边床头柜上的牛奶杯掷了过去,怒斥着,“滚出去!”   玻璃杯砸到了叶念北脸上。   叶念北痛得皱眉,但还是固执的走近。   微红了眼圈看着他,嘶喊着,“哥,我爱你!我爱你啊!”   “闭嘴!”臧锋脸色阴沉,胸腔因怒火沸腾着,指着门,“叶念北,别让我说第二次,马上滚!不然以后你我兄弟也别做了!”   今晚上,两个男人向他告白。   一个让他高兴,可他却把那个人气跑了。   另一个,他当成兄弟的人也说爱他,可他听得生气,感到恶心。   “我从来不想当你兄弟!”叶念北爬上了床,扑前来抱住了他,“我不会离开的,今晚我一定要把自己给你,哥,你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要我呢……”   他悲切的问着,并用了万死的决心。   压上来亲住臧锋的唇。   臧锋本是担心压到肚子,不敢太过挣扎。   但他这一举动,他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叶念北再次摔下床,臧锋则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他难受的起床来到了窗边,推开窗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没想到深夜的冷空气一袭来。   让他那阵恶心感更浓,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臧锋抱住墙角的一只大花瓶,终于是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从韩冽给他喝了止吐汤后。   他几乎没再孕吐过了。   没想到再发生,是被叶念北给气吐的。   叶念北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疼,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竟被他恶心吐了,他只是喜欢他啊……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回应,更伤人。   叶念北眼中滚落下泪,他默默的捡起衣服穿上。   忍着难堪,低低道,“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生气……”   “别叫我哥!以后你也别再呆在臧家了!”臧锋在怒火烧心,又一阵呕吐后,脸色一阵青白,冷冷的看着他,“还有,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男人!”   叶念北心中一震。他要赶自己离开臧家?   可他除了臧家,没有家人了啊。   他说不喜欢男人的话,叶念北实在无法相信。   他和温言都有两个孩子了!   叶念北脸上露出惨笑,“哥,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不用找这种借口,我只是没想到我会输给温言这种男人,他曾亲口对我说,他要父凭子贵得到你,他根本对你没有真心,只是贪图哥的财富权势,与那些爱慕虚荣嫁豪门的女人没有区别……”   “住嘴!”臧锋目光冰冷,“他再怎么也是小野的父亲,谁允许你这样诋毁他?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还不走,是想我报警让警察带你走?”   虽然他对老男人也不尽满意。   但也只有他能说。   他若真想父凭子贵,贪图他的钱,那倒是好办多了。   可那老男人笨得很,一点也不懂怎么讨好他,更不会忍气吞声,哪像是一心去攀富贵的人。   叶念北脸色灰败,心知自己与他再回不到从前,他不知后不后悔,只是这结果,绝不是他期待的,也许他应该听温言的,老实的当他的兄弟也好。   可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叶念北离开,臧锋这才舒了口气。   但也再没了睡意。   他只觉胃里不太舒服,下楼漱口,又喝下了一杯牛奶才有所缓解。   睡不着,一个人坐着心里也烦躁,臧锋拿着手机再次打电话给韩冽,对方却是已关机,臧锋思忖片刻,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   虽是怀孕不适宜开车。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见到韩冽。   臧锋开着车一路下山,他顾忌着孩子,也不敢开快,好在这时已经凌晨快两点,路上行驶的车已经很少了,他这才敢稍稍加了些速。   韩冽住的郊区,距他住的地方有些距离。   开车过去后,已经凌晨三点了。   臧锋上去敲门时,才发现门上上了把锁,他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根本没有回家,但也可能回家又出去了。   臧锋不想去车里,狭小的空间他怕心里更闷得慌。   干脆在门口坐着等人。   臧锋等了没一会儿又困了,他便倚门小睡。   深夜回来的韩冽,走到家门前才注意到阴影下的臧锋,他顿住看了好一会儿,一声叹息,走近了上前,蹲下身,“臧锋,你怎么在这?”   又瞥了眼旁边停的大奔。   也没看见司机大叔,他大着肚子自己开的车?   真够大胆的。   打盹的臧锋惊醒。   睁眼看见韩冽,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抓着他往前一拽,两人离得这样近,这一拉自然而然亲在一起,韩冽要后退,臧锋却牢牢压在他后颈。   他急切而主动的吻住韩冽。   这时才发现,他嘴里带着酒气。   这人喝酒了?   跟他一样心情不好?   是因为他吧?   臧锋强吻上老男人。   但没两秒就被韩冽揪开,冷冷道,“怎么,你这天鹅是要来倒贴癞蛤蟆了?”   臧锋不喜欢他浑身是刺的样子。   “抱歉,之前我不该说那些话。”臧锋不习惯向人道歉,但他应该道歉,他也不想与老男人关系再次恶化,这并不是他本意,臧锋抚上他俊脸,“温言,对不起。” 第190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29)   韩冽冷笑一声。   并抓开他手,“你道歉,我就得原谅你?”   臧锋表情一僵。   他苦笑一声,“当然,原不原谅,自然是你的自由。”   韩冽皱着眉头久久不语,臧锋极少会有这样的低姿态,他或许是真心道歉吧,可他还是觉得很生气呢,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整天被他言语贬低。   谁他妈受得了?   “夜深了,今晚就在这睡吧。”韩冽扶起他开了门,让他睡卧室。   自己准备去睡客厅。   臧锋拉住他,有些紧张的叙述,“今晚叶念北脱光了爬上我的床,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来说可能真的是某种特殊存在……”   他想说,我们不要吵架了,好好相处吧。   韩冽却甩开了他的手,只淡淡说了句,“夜深了,早点睡吧。”   他没兴趣听这些话,他已经看透了,这个霸总就算喜欢他,骨子里却轻看他,他应该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他才一直拒绝承认动心。   脱口而出,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往往才是内心潜意识的真实投射,呵,恐怕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韩冽感到厌烦。   觉得太没意思。   臧锋抬起的手僵在当场,韩冽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次似乎不是普通的生气,更像是厌了倦了,连与他吵架都没有兴趣了……   他莫明的感到心慌。   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他已经退让示弱了,道歉了,但韩冽的回应让他感觉很不妙。   两人关系又重回冰点。   臧锋再睡不着,一直睁眼到了天明。   天刚亮,就打电话给了张远,对方一接通,劈头就问,“如果一个人说错了话,道歉了对方却不接受,我还能做什么?”   张远暴躁的声音传来,“老板,我是你助理,不是你保姆!”   臧锋冷冷道,“答得好,涨薪百分之五十!”   张远顿时不困了,声音也如春雨轻柔。   张远耐心的问着,“你跟温老师又怎么了,之前不是都把他送你床上了吗,老板你工作能力这么强,上亿的合作说拿就拿下,没道理这么久还搞不定一个男人嘛。”   看在钱的份上。   他就再当一次情感咨询大师吧。   可怜的小温老师,被老板这么可怕的男人喜欢上,简直是世纪大悲剧啊!   臧锋蹙着眉,将昨晚的事与张远细细说了,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发,“我只是想敲打一下他,可能说了些重话,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张远在那头听得直想哀嚎。   他也痛苦的揪着发,“老大,你简直情商为零,你这样说谁受得了,正常人都被你气跑了。不是,我记得你跟花小姐交往的时候,明明很正常啊?为什么这么对小温老师,你要是不喜欢,将他让给我算了,我保证会好好疼爱他……”   臧锋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开个玩笑。”张远嘿嘿一笑,又正色道,“言归正传,你要是还想跟他在一起呢,就好好哄他,再怎么说,你们之间有两个孩子,这个纽带是永远不会断的。”   他真是服了这顶头上司了。   都被操到要生二胎了,还在跟孩子他爸磨叽。   要换了自己,早把温言拿下了。   臧锋催促道,“少废话,说怎么做就行了。”   “这还要我教吗?去追求他,好好交往。”张远觉得耳朵有点痒,一边用小指挖着左耳,一边苦口婆心的道,“他不是都向你告白了吗?这多好的事,你知道遇上两情相悦的人有多不容易吗,难道你真的要像当初和花小姐一样,把缘份都折腾没了,失去了再来遗憾吗?”   臧锋听见他的话,本想反驳说他们并没有两情相悦。   是韩冽在暗恋他。   可听到张远最后一句,心中却是狠狠一震。   嘴边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   张远久未听到回答,知道他听进去了。   想了想,他又轻声直击臧锋内心,“老大,喜欢他,就那么难说出口吗?还是你真的觉得,你们身份悬殊所以他配不上你?要是你真的这样想,那我为他感到不值,也真心劝你还是放过他吧,去找个门当户对与你般配的人,何必纠缠他呢?”   张远最后说了句,“当年,你对花小姐,不也能洒脱放手吗?为什么不能放过小温老师,体面的结束呢,毕竟,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你这样欺负他,合适吗?”   张远说完,断了电话。   他言尽于此了。   好友的每句质问,都尖锐锋利,直刺内心。   他无法反驳,无法逃避。   是啊,对花梓童他能放手,甚至她嫁给别人,也能在心里祝福她,怎么却不肯放过老男人呢,不想回应他,又不想放过他……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爸爸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喜欢老男人?   臧锋从一边衣服摸到了一包烟,他知道怀孕抽烟不好,但是这时心情实在不好,实在是需要一根来解解闷,抽到一半时,还是掐灭了。   起床出去,发现韩冽也早早起床了。   这时正在准备早餐。   臧锋心道,怕是跟自己一样,晚上没睡好吧。他倚在厨房门边,看着韩冽在里面忙碌,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   “不想生个畸形儿,孕期少碰烟酒。”韩冽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淡淡烟味,微蹙眉头提醒着他,虽是两看两相厌,但该说的废话还是得说。   “行,听你的。”臧锋抓住他,“你呢,不会想毁约吧?”   这时的韩冽,总让他觉像是飘忽不定的风,有种随时会溜走的错觉,而若他真撒手不管,臧锋也许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甚至有种感觉,若不是有两个孩子,他可能早离开了。   韩冽瞥他一眼,淡淡道,“放心,我会照顾到你生产,何况你给了那么高薪呢,不赚白不赚……”   臧锋暗舒了口气,默默松了手。   早餐后,韩冽送他回家。   回到山顶别墅,却见到黎森坐在门口,脸色苍白头发篷乱,他见到二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韩冽。   臧锋眉头紧蹙,按捺下翻滚的情绪。   “温言,你们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黎森走上前,揪着韩冽袖子,脸蛋有些微红,“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韩冽微笑道,“什么事?”   黎森咬了咬唇,表情有些扭捏,“我们找个地方说行吗?”   说着看了臧锋一眼,他脸上喜怒不定,虽是有点怕这表兄,但还是鼓起勇气来找韩冽了。   韩冽还没开口。   臧锋就冷冷道,“有事就在这说!”   “好……”黎森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一咬牙问着韩冽,“昨晚,昨晚的事你不想说点什么?可我有话说,温言,你得负责,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说完,他脸上一片滚烫。   韩冽一脸莫明,“昨晚什么事?我对你负什么责?”   这家伙是不是酒还没醒,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嚷嚷着找他负责?   黎森脸色煞白,颤着声,“温言,你敢做不敢认吗?”   韩冽一头雾水,“我对你做什么了?”   黎森瞪着他,苍白的脸涨红,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内裤,“温言,你要是不肯负责,我就去告你强-奸,你自己选择!”   韩冽脸色黑了下来,瞪着那条蓝色的卡通内裤,上面带着些白色干涸的渍印。   “黎森,昨晚我很早就下山了。”韩冽蹙着眉头,神情复杂,“你昨晚酒喝多了,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记得是叶念北送你上楼的,也许你问他更清楚些……”   黎森身子晃了下。   他脸色惨白的瞪着他,眼圈一下红了,哽咽道,“温言,昨晚明明是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睡了人也不肯承认么……”   韩冽听得头痛。   他本来事就够多,心情够差了。   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我可以作证,昨晚他确实很早就下山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臧锋,终于插了声,冷眼看着黎森,“你总不会,连我的话也怀疑?”   黎森听得一抖,他白着脸看着两人。   却是猛摇头,眼里泛着泪,“昨晚明明是他,我怎么会弄错了人!表哥你喜欢他,才故意维护他!我不信你的话,我不信!”   他紧攥手上的蓝色内裤,颤声道,“温言,你有胆敢让我去检测吗?”   韩冽叹息了声,他伸手拔下两根头发。   黎森抢过,转身就跑。   韩冽心知黎森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自己现在都一地鸡毛,实在是没心情去管他,转身想要进屋,臧锋却是一手搭在他肩头。   他皱眉问了句:“温言,你还好吧。”   韩冽奇怪的看着他,“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干过他,这辈子我只干过醉酒的你,不过不同的是,他抢着想要我负责,你却是怕我死缠烂打……”   说完,脸上带着自嘲的笑。   臧锋表情一僵。   搭在他肩上的手默默收回。   回到小别墅,韩冽重新担起了小男佣的身份,开始打扫干起了家务活,之前让他觉得很烦的事,这时他倒是做得津津有味了。   他宁愿忙些。   也不太想去搭理臧锋。   他肯回来,不过是看在他是孕夫份上,尽完该有的责任罢了。   几天下来,韩冽都在干活,玻璃擦了又擦,地板拖了又拖,衣服熨了又熨,做完了又重复的做,哪怕是极其无聊,他也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   除了吃饭,与臧锋没说过话。   臧锋知道他在斗气。   他不高兴,他却找不到理由,毕竟韩冽一直很努力的在干活,无可指摘,他不想再无理取闹,让两人关系变得更僵,但这样被忽视冷落,让他心里又很不舒服。 第191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30)   憋了几天后,他终于受不了。   韩冽在花园里修剪,他忍不住去酒柜里拿了瓶酒。   他只想小酌几口解解闷。   韩冽进屋就看见他在饮酒,脸色一沉,一个箭步上前扫落桌上酒瓶,夺走他手中酒杯,恶狠狠瞪着他,一脸怒火,“忘了自己是孕夫?喝什么酒?”   臧锋刚抿一小口。   他态度这么凶,若平常早与他吵了。   这时臧锋只是淡淡道,“我想喝什么,与你无关。”   “你肚子里的种是我的,与我无关?”韩冽俯下身,扣着他下巴,微眯着眸,“臧锋,你再干蠢事让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臧锋怔怔看着他。   这家伙胆越来越大了,竟敢威胁起他来了?   臧锋竟未生气,只是觉得这样似乎也比整天说不上两句话强。   薄唇轻掀说了句,“儿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韩冽哼了声,手掌抚上他鼓起的肚子,“我跟你可能没关系,但我跟儿子关系可深得很,以后还要靠他给我养老呢……”   那句跟他没关系,让臧锋心里有些不快。   但他没太表现出来。   只是有些疑惑,这个老男人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自己把他刺激发疯了?   臧锋脸色阴晴不定,故意嘲弄道,“你就播个种,还想让人给你养老送终,你这般待我,不怕我给孩子弄个仇恨教育,到时候可能给你提前送终……”   韩冽脸色一沉,都到这地步了。   这家伙还这样!   韩冽一勾唇,捏着他下巴冷声道,“你要真敢给他灌输仇恨教育,那我就偷走两个孩子,让你臧家彻底绝后,你不是很想知道,你能生子跟我有没有关系么,现在我就能回答你,没错,这世上只有我能在你身体里播种成功!”   他的话让臧锋震了下。   他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一想到他真有可能,抢走两个孩子消失在他的世界。   心里涌起一阵恐慌。   臧锋俊脸微沉,瞪着他警告,“温言,你最好打消你这种念头,不然我父母怕是会要你的命!你就算再强,也不能与整个臧家抗衡……”   臧小野是父母的命根子。   真要抢人,不得跟他拼命才怪。   “怎么,又想仗势欺人?”韩冽冷哼。   他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放不下他的霸总身份呢。   “如果有必要,我会那么做!”臧锋知道,他永远不可能以低姿态去面对韩冽,但他也在学着退让,话锋一转又说了句,“以前我从来没在意过一个问题,但这两天,我忽然在想,也许应该给孩子们找个妈,毕竟母亲这个身份已经缺席太久了……”   这话一出,韩冽脸色微沉。   瞪着他微怒道,“你想找后妈来虐待我儿子?”   臧锋微讶的看着他,本来想问他有没有兴趣当孩子的妈,结果韩冽的反应让他心中一动,暗想着,这家伙难道是在吃醋??   嘴上淡淡道,“后妈怎见得就会虐待孩子,你这是偏见。”   “后妈确实不一定会虐待孩子,但你家的可不敢保证。”韩冽瞪着他,冷哼着,“金钱最是考验人心,你臧家又财大气粗,真有了后妈,将来可不得上演一出豪门夺权戏码?说不定还会在外面给你戴顶大绿帽,生个野种玩个真假少爷游戏呢……”   现实不一定这么狗血。   但谁让这是霸总的世界呢。   “温言你是不是八点档看多了?”臧锋看他说得振振有词,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儿子想像力丰富是遗传了他,又淡淡道,“你要真怕儿子被虐待,那应该考虑跟我结婚。嫁给我,你当孩子亲妈,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虐待问题。”   张远的话,臧锋到底听进了。   他不想两人的结果,像当年与花梓童一样。所以说出这话不是冲动,而是他认真考虑后的想法。所有人都认为他喜欢温言,大约他真的喜欢吧。   韩冽瞪着他,谁是亲妈?   他要当也是亲爸!   他看着臧锋好一会儿,冷冷说了句,“你想跟我结婚?怎么,你这高贵的天鹅也垂涎起癞蛤蟆了,可惜,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   臧锋被堵得哑然无语,老男人果然还在生气。   他目光变得黯淡,低低道,“温言……”   “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韩冽看他怅然若失,皱着眉起身,“我只想尽完最后的责任,照顾到你生产,到时候你跟我就两清了……”   臧锋脸色微沉。   跟他两清?   他们有两个孩子,他以为清得了吗?   臧锋没想到,这一次吵架他会这么生气,但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绝不想与他两清。   他想到了张远的话。   并没像往常一样与他又吵起来。   到生产还有几个月,他会尽力改善两人的关系,而且就算生下孩子也不意味真的结束,只要他还有父亲的责任心,就不可能不理孩子。   他们也就不可能没有交集。   所以,他还是赢家。   想到这,臧锋先前的怒气倒是消了。   嘴角勾着薄笑,拽近韩冽道,“温言,就当我垂涎你吧,你真的不跟我结婚?还是好好考虑下吧,不是人人都有这机会,你是两个孩子的播种者,我看你人也还行,才给你这机会的,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韩冽瞪着他,这家伙转性了?   竟然还承认了?   前几天还说他是癞蛤蟆呢,今天又说他还行?   还主动提结婚。   难道又是什么折腾他的新花招?   他一脸戒备,冷哼道:“还机会,多了不起似的,谁稀罕了!”   臧锋脸色僵硬,这时却连怒火也发不出了,韩冽戒备的眼神就像刀扎在了心上,老男人已经被他逼得不敢相信他了……   两人虽这样近。   但他却看见了中间横了条无形的鸿沟。   而这还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他一阵苦笑。   “我稀罕。”臧锋眉头一沉,拽近他,认真的道,“温言,我稀罕和你结婚,我是认真的,你考虑考虑吧……”   张远说服了他。   韩冽的后退,逼着他不得不主动。   “不用考虑!”韩冽瞪着他,一脸怀疑,“臧锋你吃错药了?”   从之前那么嫌弃,到突然这么主动,他可不敢相信,这家伙在他这已经信用破产了,他可不想换来再一次的言语羞辱。   他的表情,再次在臧锋心里扎了一刀。   说不信,那就做吧。   臧锋勾住他脖子,抬头吻上韩冽。   韩冽刚想推拒,臧锋抓着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虽然利用宝宝不好,但是他相信宝宝不会生气的,毕竟这是他亲爹,肯定会支持他们一家永远在一起的……   他们几天没同过房了。   他也是男人,自然是懂的。   果然韩冽一摸到他肚子,终究没有推开,加上臧锋有意勾引。   亲着亲着,抱着他倒在沙发上缠绵。   结束后,韩冽提起裤子就翻脸,对臧锋道,“臧先生,你可别误会,刚刚我只是为了儿子,也顺便泻泻欲而已,放心,我这癞蛤蟆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臧锋知他故意刺人。   但心里还是难受。   原来恶语伤人,是这种滋味么。   两人境遇似乎翻转了过来,不过如果他嘴上说几句能消消气,他便也忍下了。   臧锋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孩子,大概是再没有机会了,还好,他们有孩子,而且还有两个,想到这,他嘴角掀起微小弧度。   也没想到,自己有天竟也会如女子一般。   竟也想用孩子来留住男人?   “温言,我脚肿了……”臧锋没与他生气,只是合理的利用肚子,何况他也没说谎,又说了句,“你能不能帮我揉揉?”   韩冽古怪的看着他。   这家伙竟然没跟他吵起来,显得自己欺负孕夫似的。   难道是故意装大度?   但听见这话,还是蹲了下去,掀起宽松的裤腿,果然看到小腿有些浮肿。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帮他按摩着……   臧锋看着,心中有些酸甜。   他正暗喜,又听得外面欢喜声音传来:“爸爸,我来啦!”   臧小野正撒丫子欢跑过来。   后面跟着臧母。   “爸爸,明天放假,我要住你这!”臧小野扑上来在他脸上猛亲两口,又去亲韩冽,高兴的像只小麻雀,“温叔叔,你也好久没陪我了。”   韩冽好笑的提醒他,“你爸爸肚子大了,小野你可别太闹腾。”   臧小野吐了吐舌,“知道了。”   藏母站在门边,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的走了进来,韩冽起了身,淡淡的问候了一句,“伯母好……”   臧锋沉默了几秒。   才开口,“母亲怎么来了?”   “妈妈上来当然是为了你的事啊。”臧母始终面带微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本来是不想管你的事,可你磨磨蹭蹭的,我怕你再拖下去媳妇儿都要跑了,妈看着都急死了,我可不希望当年的事再重演,既然你一直犹豫不决,那让妈来替你做主吧……”   臧锋听得一脸愕然。   臧母柔和的脸上,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看向韩冽,微微笑道,“小温啊,你也是男人,行事要果决,他不动,你就该推着他动。何况,你占了我家孩子的便宜,让他怀了你的种,你以为就真不用负责的吗?什么都别说了,明天就去登记,把结婚证给我领回来,恋爱也可以婚后慢慢谈,婚礼暂缓,待小锋生产后再举行……” 第192章 专治霸总不孕不育(31)   最后,臧母微笑问着韩冽,“小温,伯母的安排,你没意见吧?”   韩冽眉头一挑,听意思,这岳母大人是来逼婚了?   臧母虽是面带微笑,一幅好商量的样子,但韩冽不认为她是来商量的。他微蹙眉,并没有先回答,只是目光看向了臧锋。   臧锋也是眉头紧锁。   他是希望两人循序渐进的,母亲直接想到逼婚这一步了?   臧锋还未出声,臧小野已扑过来抓着韩冽,欢喜道,“太好了温叔叔,奶奶已经答应了,你们快点结婚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小野……”臧锋将他拉了过来,看了韩冽一眼,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郑重的道,“以后不能再叫温叔叔了,因为他也是你爸爸……”   原本他是没打算这么早告诉儿子的。   但他也看出,韩冽其实很渴望,为了表示诚意,让小野提前知道也无妨。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臧小野听得一楞一楞,抓了抓发,“温叔叔怎么会是我爸爸呢,你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韩冽意外的挑眉。   臧锋摸摸儿子小脸,淡笑道,“温言确实是你亲生父亲,以前只是担心你还小,所以没告诉你,但是眼下,我若不跟你说实话,你这温爸爸不肯与我结婚呢……”   臧小野看着父亲肯定的表情。   他双眼渐渐瞪圆,歪头看向一边神情莫测的韩冽。   “你,你真的也是我爸爸?”臧小野围着他转了圈,皱着小眉毛道,“可是你长得跟我不太像啊,温叔叔,这是真的吗?”   韩冽没想到,臧锋会直接将想法说了出来。   他自然是感到高兴的。   这家伙终于脑子会转弯了。   看着儿子疑惑的样子,韩冽蹲下身,笑眯眯的道,“他没骗你,我确实是你爸爸,至于长像,你爸这次生下的弟弟,就会长得像我呢……”   “真的?”臧小野听得眼珠瞪圆,兴奋道,“你真是我爸爸?”   韩冽笑眯眯点头。   又摸摸他脑袋,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小野,你长这么大,我也没有参与过……”   臧小野一下扑进他怀里,哇呜的哭了起来。他抽噎着道,“原来我有两个爸爸,我,我好高兴哦,温爸爸你快点和爸爸结婚吧……”   韩冽连忙哄着儿子,臧锋心中百感交集。   韩冽叹息了声,对臧母回道,“伯母,结婚不是件小事,容我好好考虑再答复你吧。”   臧母听得眉头一挑。   脸色微沉,语气不快,“考虑什么?是我儿子配不上你?你不该负责?你就算不为他想,也要为我两个孙儿想想!这事没得商量,明天就去拿结婚证!你要是拒绝,那我这两个孙儿,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再看他们一眼!”   臧母也并不听他回答,撂下狠话就走了。   韩冽张口结舌,终于明白臧锋这强势的个性源自于谁了。   准岳母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温爸爸,你不想和爸爸结婚吗?”刚多了个爸爸的臧小野,高兴还没两分钟,这时终于看出端倪,拉着韩冽一幅欲哭的眼神,“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才刚有两个爸爸呢,你们别分手。”   韩冽将他拉进怀里。   轻声哄着,解释着,“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结婚确实是一件大事,我怕你爸爸将来后悔,毕竟我不是他理想中的人选,有些事想清楚一些比较好……”   “温言……”臧锋听得心中气闷,他扶着腰起身,神色黯然道,“你若不愿意跟我结婚,我不会再勉强你,放心,母亲那里我会说服她,不会让她为难你……”   他皱着眉头,“我有些不舒服,先去楼上休息,你陪着小野吧……”   他的回答,让臧锋生气和失望。   只是他已不想发火了,他需要调整下自己心态。   “臧锋。”韩冽上前扶住他,望着他的目光锐利逼人,“你真的想跟我结婚,跟我这个癞蛤蟆结婚?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想好了再回答。”   臧锋楞了下。   又看了眼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韩冽,“对,我想跟你结婚,你是小野的父亲,怎么会是癞蛤蟆呢,你顶多算是个灰姑娘,抱歉,以后就算吵架,我也会注意言辞……”   臧锋抬手抚向老男人俊脸。   轻抚过他眉间,“温言,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先婚后爱吧……”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回答的全部了。   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爱,但他喜欢两人的亲密,也并不允许他与自己撇清关系,他对自己来说肯定是特殊的存在,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想要的先占有总没有错。   所以他步步退让了。   韩冽眉头微挑,不容易啊。   这个嘴比蚌壳还硬的家伙,终于承认喜欢他了。   想听他说爱,恐怕暂时还不可能。   “好,那就先婚后爱吧。”韩冽嘴角微勾,“我是灰姑娘,那你是王子罗?”   “好耶!”刚还扁着嘴要哭的小包子,听到这,欢呼着蹦跳起来,拉着韩冽和臧锋的手,让两人握在一起,欢喜着大声道,“爸爸你快娶了灰姑娘吧!”   原本有些灰心的臧锋,听到这心里涌起阵喜意。   他握着韩冽的手,力道猛然收紧。   一倾身吻住了韩冽。   大概是碍于母亲的压力,或者是因为小野。   他终于答应结婚了。   韩冽心中叹息,终是拥住了臧锋。谁叫他有自己两个崽呢,这家伙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他再气也禁不住小包子一个期待的眼神。   各退一步的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   于是第二天,就去民证局登记。   臧小野拿着两人的红本本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自己小包包里,“爸爸,我帮你们收好了,回去后我要锁起来,这样你们就不能离婚了!”   韩冽一阵失笑,小家伙想得可真远。   臧小野亲眼看见两人领证,终于放心了,收好证后,立刻给奶奶打了电话。通知完奶奶后,才摸摸小肚子,“两个爸爸,我肚子饿了!”   两人对视一笑,准备带他去吃午餐。   正要去路边车上,韩冽接到了黎森打来的电话。   他声音听着有些嘶哑,语气带着哽咽的道,“早上我收到检查结果,原来那晚上真的不是你,对不起错怪了你……”   韩冽眉头微沉,“没关系,你喝醉了弄错也正常。”   黎森带着哭腔嘶声道,“可我多希望是你,为什么不是你,温言,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韩冽叹息一声。   看了眼臧锋,淡淡道,“对,因为我刚刚和臧锋领证了。”   那边默了好几分钟。   黎森凄然的道,“好,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说完挂断了。   韩冽看着手机直蹙眉。   “心疼了?”臧锋心里有丝不悦,抓着他,“温言,我们刚刚领证,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不允许你心里想着别人……”   韩冽嘴角勾了勾。   耸了耸肩道,“忘了告诉你,我跟黎森从来没交往过,以前那是跟你瞎扯的,不过他确实衷情于我,虽然我没有你这么有钱有势,但也是有很多人追求的……”   他脸上带了点得意。   臧锋怔了下,又怒瞪他一眼。   他一把揪住韩冽,大庭广众就将韩冽压在车门上亲,压低声说了句,“真也好,假也好,总之以后不许想他……”   韩冽瞥了眼旁边瞪大眼的小包子。   含笑看着臧锋,“吃醋了?”   “吃醋又怎么了?”臧锋这时倒没反驳,只是冷哼了声,“我们结婚了,我是你合法的配偶,我身为老公吃吃醋,管束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着,他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合法夫妻,这可真是个好身份。   他能理直气壮管他了!   “谁是老公?”韩冽瞪直了眼。   这家伙怎么把老公这个称呼,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的?   “我是老公,有疑问?”臧锋哼了声,“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外表气势,我身为丈夫的地位,有谁会不认同?你个小老师,当老婆有什么问题?”   韩冽听傻了眼。   这个好面子的男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   “老婆,先上车吧,我怕你站累了。”韩冽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拉开了车门,笑眯眯的请他上车,臧锋上车后,才反应过来,又纠正他,“温言,我才是老公!”   “老婆乖。”韩冽抱着小包子上车,笑眯眯回了句。   司机启动大奔,车子缓缓离开。   臧锋心中气闷,本以为他会在这事上让着,结果这老男人非跟他争个高低。   他哼了声,“总之我就是老公!”   臧小野看着不爽的父亲,小声的说了句公道话,“爸爸你会生宝宝,温爸爸又不会,我也觉得爸爸才是老婆哎,这有什么可争的啦……”   臧锋瞪了儿子一眼。   被堵得无法反驳。   韩冽忍着笑,“还是儿子公道。”   臧锋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收了回去。   车子经过一间珠宝品牌店时,忽的让司机先停了车,进了品牌店,亲自挑选了一对男戒,当着众店员的面,抓过韩冽的左手将婚戒粗暴的戴了上去。   看见他惊讶目光,臧锋淡淡说了声,“婚礼可以延后,婚戒不能。”   本来应该找专人定制的。   但时间不够,不过他相信韩冽也不计较这些。   韩冽挑眉一笑,“怎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这是想套住我?”   “你跑得了么?”臧锋哼了声。又低头看了眼,宽松的休闲服下肚子挺明显了,老男人这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那谢老婆了。”韩冽忍着笑,在戒上亲了口。   牵着小包子走出门。   臧锋紧步跟上,忽然觉得被叫老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回到了臧家大宅,臧母看了他们的结婚证,满意的露出了笑,并兴致勃勃的挑选着他们婚礼的吉日,最后定在了来年的秋天。   而韩冽与男主先婚后爱的生活。   也从这天正式开始。   两人多数时相处和谐,偶尔会有拌嘴,但都学会各退一步,自是很快和好。   感情也逐步升温。   几个月后,臧锋在医院剖腹产子,拥有了脐带血,臧小野的治疗也开始正式进行,还好手术完成得很成功。   终到秋天,臧锋和韩冽举行着一场盛大婚礼。   这一天自是高朋满坐,媒体人挤满现场,他们见证过七年前的婚礼闹剧,对这一次的婚礼,自是带着别样的期许……   臧家做为主婚方,韩冽还是顾着臧锋的面子。   他在酒店休息室里静坐了会儿,一边看着手表,等到时间差不多时,才出了套房直奔婚礼大厅,却是在走廊上遇见了黎森。   一年多未见他,乍然相见,韩冽还有点意外。   “温言,恭喜你。”黎森看着他,眼圈有些泛红,“没想到,你真的会和表哥结婚,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我不想进去,在这祝福你就够了……”   他不想一会儿在里面说这些话。   韩冽微微笑,“谢谢。”   他转身要走,却瞥见他腕上有个疤痕,脸色变了下,捉着黎森手,瞪着他微皱眉问,“这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黎森你……”   黎森楞了下,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他抽走了手,涩涩笑道,“别担心,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是叶念北送我去的医院,这一年他在追求我,大概是想赎罪吧,我也愿意给他个机会……”   一年前在拿到医院检查单,发现那夜要他的人不是韩冽。   他自然想弄清楚,最后质问叶念北,才知道是他,那一夜自己酒醉将他当成了韩冽,叶念北半推半就的睡了他。   黎森无法接受。   冲动之下割了腕,叶念北救了他。   也许是因为愧疚,这一年来叶念北一直想弥补,但黎森心里始终还有点妄想,但在今日被邀请来参加婚礼后,他知道自己该死心了。   他耸了耸肩,“我准备接受他。”   韩冽听得一声叹息,见他终于看开,到底也是松了口气。   正想说点什么,前方宴厅大门突然出现一抹高挑身影,身着白色礼服,俊酷如超模的臧锋朝他走来,脸色有些黑,上前就抓住韩冽,“老男人,你可别想逃婚!”   在大厅等了半天,不见人来。   宾客都在议论纷纷了,臧锋再坐不住,亲自前来逮人,一出来就看见两人在说话,脸色就不太好,心里涌着酸气儿,又冷冷瞪向黎森,“怎么,你还想抢表嫂么?”   黎森看他这敌视的样子。   心中很是惊讶,他眼里冷酷无情,喜怒不形于色的表哥,竟然一脸吃味的样子?   黎森掩唇一笑,“表哥你也太紧张了,就算我想抢,也得抢得了啊。”   “知道就好,在这干什么,不进去喝杯喜酒?”臧锋冷声道,脸色也缓了些,瞪了韩冽一眼,拽着他就往宴厅走去,压低声说了句,“你以为,我会让六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么?”   韩冽笑而不语,反握住他手。   两人回到宴厅,在场媒体人和亲朋,这才暗舒了口气。   结婚进行曲飘荡在整个大厅。   婚礼顺利举行。   两位俊美的新郎,轮流的给着亲朋敬酒。敬到了某一桌时,臧锋看到了花梓童,他有些意外的举杯淡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花梓童微微笑,“你请我,当然会来了。”   韩冽看两人目光对视,心中不爽,轻踢了下臧锋的鞋。臧锋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笑,难得,老男人还知道吃醋,看来他也不比自己宽怀嘛。   他与花梓童碰杯,问了句,“你现在好么?”   花梓童想了想,笑道,“前阵子我离了婚,结束了六年错误婚姻,现在恢复了自由身,算是好吧,以后找到对的人,下次也请你喝喜酒。”   臧锋一饮而下,说了句,“祝福你。”   两人脸上都露出释然的笑。   韩冽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待宾客散尽,去到喜房时,一进门就将臧锋扑倒在红色大床上,扯着他礼服领子,扣子崩开了数颗。   一边阴阳怪气的道,“又见旧人,对方还离了婚,你有没有心中暗喜,甚至后悔结婚了?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放手……”   “温言……”臧锋听得不快,抱住他猛一翻身,将他反压身下,看着他恶狠狠道,“该死的老男人,你再说这些蠢话试试!”   乱吃醋就离谱!   韩冽一边解着他扣子。   一边漫不经心道,“怎么就是蠢话了,人人都知道你喜欢过花小姐,还为她出国疗情伤,但可没几个人知道你有多喜欢我,谁知道你是臧得深呐,还是心里根本没有我啊……”   说着,在他心口戳了下。   想听这男人说几句情话,那可比登天还难呢。   “心里没你跟你结什么婚?”臧锋与他生活了近两年,如今也摸透他的脾性了,轻哼了声,低头捏着韩冽下巴,“老男人你真不懂我的心?”   若说结婚时,他心里还有疑问。   生完二胎,一起陪伴照顾治疗的臧小野,再到现在,臧锋也足够多时间来明白了。   韩冽眨眨眼,一脸茫然,“我又不是臧先生肚子里蛔虫,自是看不懂。”   “我爱你,满意了吧?”臧锋看这家伙跟他还犟上了,要是平常,他肯定要跟他蘑菇很久,但今晚,他不想浪费每分每秒,低头狠亲韩冽,“别废话了,马上洞房!”   韩冽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呢……”   臧锋一阵磨牙,看着他精怪的表情,突然想到了臧小野,这父子俩有时候真是如出一辙,莫明的就笑了,他投降的叹息了声,“虽现发现得慢了点,但确实是爱上你了。”   他不习惯说情话。   尤其对方是个男人,跟自己一样很ma   的男人。   但是今晚说说也无妨。   韩冽哼笑了声,终于满意了,抱着他再次一翻身,“今天这么诚实,那我得好好宠幸你,争取再怀个三胎,岳母大人一定高兴……”   说完低头吻上臧锋。   臧锋惊了下,这家伙不是认真的吧,他可不想再生了!但此时已没了时间多说,很快被韩冽勾起了欲望,两人在大喜床上拥抱翻滚,留下一室欢爱的痕迹。   三胎的问题。   可以以后再好好讨论。   眼下洞房最重要。   【本篇完】 第193章 诱仙(1)   宋国,京城。   地处京畿的白沽城,本就繁华热闹,七夕的这天晚上,大街小巷里更是人头攒动,年轻的未婚男女,皆在这一日互诉衷情,寻觅爱情。   河中花灯盏盏,在水波里晃晃悠悠。   河水倒映着星光灯火,载着祝福,顺流而下。   两岸的游人,凝望河面嘻笑着,却忽见河面上方,一抹红影飘忽而过,引得众人连声惊呼,来不及疑惑,便见后面跟着又来一白影,如鬼魅一般从河上掠过。   瞬间消失在远处。   “白司主,请你放过我罢,何必苦苦相逼……”红影逃逸至无人处,眼见后面白影紧追不舍,一边四处观察,一边哀求着,“你一定要赶尽杀绝么?”   白影落至离他百米远的房上。   一身白衣随风而动,声音飘渺冷淡,“青荷,你触犯天条,本司职责所在须拿你上天,莫要叫本司为难,否则将罪加一等……”   那红影的青荷苦求无果。   声音里带着愤怒,咬牙道,“白玦,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青荷撂下话转身就逃。   白玦一声轻叹,摘下腰间白玉箫轻喝一声飞掷而出。   青荷逃出不远便被玉箫追上,重击后腰,她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掉进了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中,书房里一人闻声冲了出来。   见到吐血不止的青荷,面色微惊。   连忙将她扶住,“青荷姑娘,你怎么样?”   “公子……”青荷刚被玉箫打着,这时背上火辣辣疼,她抓着韩冽手臂,呕了口血,痛苦道,“请你转告柳公子,青荷怕要有负于他了……”   韩冽眉头一沉,压低声道,“跟我来!”   他扶起青荷往书房去。   白玦已瞬间追上,立于小院墙头。   看见搀扶转身的二人,眉头蹙起,喃喃了声,“这诱仙堕凡的小子也在?也好,将他也一并抓捕,同受天罚……”   言毕,手中白玉箫再次飞掷而出。   韩冽扶着青荷,已到书房门口,却被白玉箫击中肩头,骨头的断裂声响起,他忍着疼痛,咬牙抓着青荷快步进了书房,挪开了书柜,一把将青荷推进了里面的秘室。   刚将秘室重新关上。   一转身,就看见那雪衣仙尊已站立门口。   对方也微蹙眉头,但只冷淡看了他一眼,一挥袖,那衣柜又被挪开,他身影一掠进了秘室,但那狭小的秘室,看了一圈,早已不见了青荷身影。   白玦转身,质问韩冽,“你将她臧哪了?”   “你欺负我朋友,擅闯我府宅,刚还打伤了我……”韩冽朝他走近,嘴边上勾着坏笑,一手抚着肩头伤处,微蹙眉看着他,“阁下若不还个公道,我只好抓你去见官了。”   白玦冷淡的脸上,略带一丝局促,也知自己竟是认错了人,将他当成与青荷仙子私通的凡间小子,而误将他打伤了。   他还从未出过这等错误。   “本司无心误伤阁下,实在抱歉。”白玦沉吟片刻,倒是大方认错,又淡声道,“烦请公子告知青荷下落,待我将她缉捕后,自会亲自替你疗伤。”   他这白玉箫乃上古神器。   能杀人也能治人。   但眼下,他只想尽早抓住青荷。   韩冽脸色微沉,略显不快,“我这秘室并无玄机,青荷姑娘大概是逃至别处了,我不知阁下是何人,但我绝不做出卖朋友之事……”   白玦怔了下。   细细将韩冽打量,这人一身深紫色长衫,生得形容俊美,张扬狂狷,看着亦正亦邪,怎么看也不像会与青荷仙子交朋友的人。   心下暗暗奇怪。   但他既说是朋友,大概也问不出什么。   “十日后,本司必回,阁下自请等候。”白玦握紧玉箫,与他擦肩而过,也没多看他,只是淡淡留下一句话就飞身离去。   他身为天界绝情司的司主。   勿枉勿纵,是他一贯原则。   十日够了,先抓到青荷送回天界受罚,再回来给这小子治伤。   韩冽看着白影飞离眼前,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仙界不可攀援的高岭之花是吧,等着吧,他会亲自将他给摘下来。   毕竟他现在可是只小狐妖呢。   狐狸精嘛,魅惑是天性。   想到这。   他隐藏的狐尾露出来。   得瑟的抓着把玩。   小郡王送给他的那颗灵珠,还挺管用,白玦刚刚完全没看出他真身。   正暗想着,外头传来敲门声,韩冽上前开门,一个青衣小厮道,“公子,小郡王让小的来提醒你,要公子即刻前去赴宴……”   小厮这一提醒,他才想起。   前些日答应过小郡王,七夕晚上会参加表演。   连忙应了声,又从书房抱了把古琴,匆匆赶往郡王府去。   他现在的身份,是个修行才五百年的小狐妖,但是道心不坚,贪恋人间繁华,半年前与小郡王韩子宁结识,并成了他府上的一名挂名琴师。   青荷的情郎柳公子,也是小郡王的朋友。   互相刚认识。   韩冽带着琴去了郡王府,去了后花园,果然见到了小郡王还有他的狐朋狗友们,韩子宁见他到来,微沉着脸,佯作不悦,“子衿,你来得太慢,小王得罚你。”   说完举了杯酒来。   韩冽笑着接过一饮而下。   韩子宁这才重新展笑,在他肩头拍拍,“今日我一众朋友在此,怎能少了子衿助兴,小王特请你来,可不许叫我失望……”   韩冽傲然一笑,将琴往长矮桌一放。   随意的坐下,“子衿尽力便是。”   韩冽本欲抚琴,右臂一抬时,伤处一阵剧痛袭来,他顿时只觉失了力,他再试了几次,发现依然无法抬手,只得作罢。   韩子宁见他单手抚琴。   吃了一惊,“子衿,你右手怎么了?”   “今日伤着了右臂,只能单手完成,子衿尽量不扫扰小郡王雅兴。”韩冽神情毫不在意,左手流畅的在琴弦上拨弄。   韩子宁闻言,立刻让他别弹了,让王府大夫给他看了看伤,又令他回家休息几日。   韩冽乐得清闲。   抱着琴离了王府,准备回家。   而从他家离开的白玦,追踪着青荷逃离留下的微末气息。   最终来到了京城北边的一条风月街,来到了这条脂粉味浓重的烟花柳苍,先前那抹极淡的气息却突然浓烈了起来,引着他到了一家楼子前。   楼子里莺声燕语不绝。   大敞的门,大堂里污秽淫乱的画面,不堪入耳的男女调笑声,不停冲击着白玦。   白玦站在门口,蹙着眉踯躅不前。青荷竟是逃进妓院之中,这等污秽之地,他实在不想踏入,但又不想追丢了人,略一犹豫后,还是走了进去。   打扮妖艳的老鸨,一见门口站了个白衣公子,见他外貌清俊,气质出尘,看得眼睛发直,见他走了进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笑。   扭着腰挥着帕,“哟,这是哪家落凡的仙人,好面生呢!”   见她手要摸上来,白玦连忙用玉箫挡开。   微敛眉,“我是来找人的。”   老鸨倒不敢再碰他。   只暧昧一笑,甩着帕道,“来这楼子的男人,都是来找人的,只要你有银子,什么样的人,我这里都能找得到,公子想找什么人呐……”   白玦微蹙眉,“我没银子。”   老鸨登时变了脸色,嘴里啐骂了句。   一挥手让人将他轰出去。   白玦飞身飘上二楼,朝着青荷方向掠去,推开了某间厢房,果然看见青荷在里面,而她正被一条链锁锁住了双手,脖子,她脸色也十分惊慌。   那抓着链锁的人,却是看不清样子,穿着黑斗篷,周身被一股黑雾笼罩着。   “你是何人?立刻放了她!”白玦没想到青荷落入他人之手,而这人一身魔气,虽不知身份,但肯定是魔界中人,自然脸上不假辞色。   那斗篷人,只是呵呵一声怪笑。   他并不放人,反而拽紧了青荷颈上的铁锁,勒得青荷痛哼出声后,又是一声怪笑:“白司主,你难得来这种地方,在下便送你一份礼物,你可别太感谢我……”   他说完猛一挥袖。   桌上的铜制博山炉里,骤然飘出一股粉色的浓烟来。   神秘人和青荷瞬间消失。   “什么东西……”白玦本作了准备,要与这魔界人一斗,却未料到出这一手,他鼻中吸到了一丝香甜气息,本能的捂住了嘴。   但那香炉中的烟,却依然朝他飘来。   他掩住口鼻,那粉色烟则沾在了他的衣衫,他的皮肤,他很快被这种浓郁的香气包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也涌起一阵燥热。   白玦心慌,立刻从窗口跃了出去。   逃出了楼子,才运气想要将那缠绕在身上的香气逼出,但刚一运气,又感到那奇怪的症状更加强烈,心跳得更快,身上像是要着了火似的,腹下之处更有些异样反应,一时又慌又惊。   他浑身难受,飞身而起。   跌跌撞撞的在京城一幢幢房上掠过,试图找个干净又无人的水池,泡泡澡去去热,但他连寻了几处都不满意,最后在身体一波波的热浪下,再撑不住。   落在一个有些眼熟的院子。   院里有口水井,院中似乎无人,白玦心中一喜,立刻就想跳进水井中去。   韩冽刚开小院的门,就见白玦趴在井口,竟是要往井中跳,心中一惊就掠了上前,将往井中栽倒的白玦抱住,一旋身退开两米外。   一边戏谑笑道,“不是说十日再来么,怎的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第194章 诱仙(2)   白玦本是浑身滚烫。   被他这一抱住,小腹更是热浪直涌。   一时心跳如雷,喘着粗气道,“是,是你……你放肆……快放开本司……”   想要推他,双臂却使不出力来。   韩冽也看出他异样,不但没放开,反而抱紧了几分,微挑眉,“我可不敢放你,你要这么跳下去,弄脏了我井里的水怎么办?”   白玦蹙着眉,更因他拥抱心慌。   一掌朝着韩冽受伤的右肩拍去,韩冽环在了他腰的手终于松开。   白玦本想去井边,才跨出一步,就腿软的往下滑去,韩冽再次揽住了他,这次直接抱起他往卧室走去,白玦心中发慌,颤着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快热死了!   好想去水里凉快一下。   “你似乎不太舒服,我带你去屋里休息。”韩冽见他还要挣扎,直接将他扛在左肩,一路进了卧室,放到了自己床上。   “好热,给我点水……”白玦脸色潮红,撕扯着衣衫。   韩冽嘴角微勾,去桌上拿了茶壶过来。   里面还有些冷茶。   白玦接过后,不顾形象,直接含着茶壶嘴连喝了好几口冷茶。   喝完后,他并没感受到缓解,依然口干舌燥的难受,双眸都已微微浸湿,扔开了茶壶,揪着韩冽要求着,“再给我一些水……”   那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叫他如此难受。   韩冽俯下身去,看着他双颊酡红,双眸湿润迷离。   先前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这时却变得十足撩人心魂,尤其那双唇,被咬得鲜红欲滴,蹙着眉压抑隐忍的样子,既勾人也怜人。   韩冽勾唇坏笑,轻问,“你这幅样子,是招人暗算了?”   他灼热的呼吸喷来,白玦不由颤了下,身上又起一股热浪,他本能感觉,也许他能解身上的热,抓着他的手不由用力几分,呢喃着,“帮我……”   韩冽挑眉,“帮你什么?”   “我,我不知道……”白玦难受的摇头,胸膛在鼓涨着一种冲动和渴望,看着韩冽一张一阖的唇,在这种渴求驱使下,他贴上来咬住了韩冽的唇。   一亲上他,白玦脑子就炸开了似的,抱着他拼命吮吸。   他终于找到解渴去热的源泉。   韩冽假意的推了下。   立刻又被缠上,抱着他翻滚在床。   韩冽心中暗笑,嘴上却叹息一声,“公子,这等相助之法,实在有辱斯文,在下还是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作势要起身。   很快又被白玦扑倒,啃上他唇。   韩冽再发不出声   两人抱作一团,衣衫渐除,迸发的激情使得卧室的大床晃个不停,在这七夕的夜晚里,一次又一次的留下满室春光。   一直到四更天。   情事终于结束,迷乱他心神的药力已解。   白玦点晕了韩冽,又施清洁术清洁了身体,重正衣冠后却没走,只是站在床边,看着睡着的韩冽出神了许久,心里已如乱麻。   他是天界绝情司的司主。   职责就是维护天界秩序,严惩思凡之人,而今却在魔界人陷害下,与凡人有了肌肤之亲。   心里怎能不乱。   白玦用了很久才平定紊乱的心。   思考再三后,抹去了韩冽一些记忆,醒来后,他不会记得刚刚与他发生的事。   这只是个小错。   纠正过来就好。   韩冽次日醒来,对前一晚两人欢爱之事似乎全无印象,一大早就出门买早点去了。隐藏暗处的白玦,观察片刻后,确定他都忘记了,这才安心离去。   继续追查青荷下落。   但他用来追踪的无心镜里,却突然找不出青荷的影像。   白玦心知,必是那陷害了他的斗篷者作了崇,但事出突然,他也毫无头绪,毕竟魔界人千千万,他要揪出此人带回青荷,恐怕要费些时间。   白玦暂时得滞留凡间。   但他身无文银,只好在京城附近的山上,找了个山洞做暂住之处。   十天以来,他频繁前往魔界打探消息。   最终未能如愿。   十日期满后,他还记着与韩冽之约便下了山。   白玦行在京城街头,想到一会儿要见到韩冽,莫明有点心乱,他寻找青荷的这些天,总时不时想起那晚的事……   尤其晚上在山洞里打坐时。   脑海总忆起缠绵厮磨的事来,每每必扰他清修,无法静心。   白玦正胡思乱想,走上一座桥头时,迎面走来一个拿着卦幡的灰衫道人。   与他擦肩而过时,却是拦住了他,盯着他满脸惊讶道,“我观阁下通身仙气环绕,似乎并非此界之人,想是天外来客,怎的却竟也面带桃花,似乎红鸾星动,真奇哉奇哉!”   白玦心中咯噔了下。   面色微微一沉,“修行浅薄,也敢妄言!”   不悦拂袖而去,后面道人连唤数声,他也只作未闻。   心里却竟有些不安。   待来到韩冽小院门前,白玦略一踌躇,举手要敲木门,却听得里头传来说话声。   “子衿,这都已经十天了,你肩膀怎么还没好呢?”韩子宁正扒起他袖子,查看着韩冽右肩的伤,那里一片青紫色,一边嘀咕着,“我也让人送了些好药来,怎么半点用也没有。”   似乎还怕他是装出来的。   手指在伤处一压,韩冽顿时疼得一声闷哼。   韩子宁吓得连忙松了手,“看来伤真的很重,这可如何是好,小王还等着你教我学琴呢。”   韩冽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   前来开了门,就见白玦站在门外,他脸上终于轻松了点,“你可总算来了,今儿不帮我治好肩,我可饶不了你!”   白玦看着他,淡泊的眼里起了丝波纹。   莫明又想到那道人说的话。   但很快在心里否认。   这绝不可能。   那道人学艺不精,胡说八道而已。   “我自会将你治好,不必担心。”白玦淡淡回了句,却在跟着他进门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使得他一下往前栽去。   竟一下扑进韩冽怀里。   韩冽微挑眉,调侃笑道,“白公子就算对我有些欠意,倒也不必如此投怀送抱,你这样,会让在下误会的……”   白玦玉面泛红,浑不自在从他身上离开。   又皱眉转头看了眼。   却见一颗青杏子滚落下去,想来是踩到了这东西,但先前分明没有这果子。   难道他看错了?   但他未多想,敛眉与韩冽进了屋。   木门一关上,巷子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周身黑雾环绕的人。   哼出一声冷笑。   “子衿,这人是谁啊?”韩子宁伸着脖子张望一会儿,在白玦进来后,更是围着他打量了一圈,搂着韩冽肩膀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神仙似的公子?”   饶是他自命风流,自封京城第一美男子。   见了这白玦,却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心里便有些不爽快。   韩冽耸了耸肩,“还能有谁,就打伤我的始作俑者。”   韩子宁惊呼一声,又怒瞪向白玦,“是你小子打伤他的?我的朋友也敢得罪?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还不快给他跪下磕头认错,不然小王饶不了你!”   白玦听他口气嚣张,又见他通身富贵,心知必是哪家的王孙贵族。   他自是不惧威胁。   反而看两人勾肩搭背的姿态有些刺眼,手指微微一弹,韩子宁如被电击似的,啊呀大叫一声,惊得跳开三尺远。   韩子宁搔搔头,“子衿,你怎么身上还带刺扎人的呢……”   韩冽一脸莫明,他身上扎人?   他微蹙眉,狐疑的瞥向白玦,是这家伙搞的鬼吧。   白玦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嘴角却偷偷上扬了几分。   “子衿,所以这小子到底是谁啊?”韩子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又笑嘻嘻再次揽上韩冽肩膀,哥俩好的道,“他要是你仇人呢,我替你收拾了他,要是别的嘛,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他勾着坏笑,凑他耳边道,“他不会是你藏着的相好吧?”   韩冽哭笑不得。   正想解释,白玦手指又抬了抬。   韩子宁又被电得大叫一声,又蹦三尺远,再不敢靠近韩冽,瞪着他道,“子衿,你身上真的有刺!我可不想管你了,我先回了……”   他觉得今天有点邪门。   不敢再停留,冲他挥挥手就夺门而逃。   韩冽一头雾水,上前重新关上木门,转头瞟向白玦,这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尊吗,竟然拿仙术来欺负一个普通凡人,这怕是不太好吧?   不过他也未拆穿。   只是将上衣一脱,在院中小桌边坐下。   指控着白玦,“我这伤搁这十天了,擦什么药都不起用,你能治最好,要是治不好,我也非得要敲碎你两根骨头不可……”   他体质特殊,受伤一般能很快自愈。   但被这人玉箫一击,竟是这么久还没见好转。   果然他这法器不是一般东西。   白玦本想说,不需脱衣服,但最终没说什么,查看了下他的肩头,心中略有些惊异,这伤处明显是有恢复些的,这让他有些意外。   但他没说什么。   只是在旁边坐下,并拿起玉箫吹奏。   箫音平和轻柔,仿佛有着平定人心的力量,随着音符吹出,箫孔里逸出一丝丝金色光芒,寻到了他肩头伤处,将那片青紫伤处笼罩着。   韩冽听着这曲音,觉得跟催眠曲似的。   一时竟昏昏欲睡。   他耸拉的眼皮,撑着没一会儿就合上,人也往后倒去。 第195章 诱仙(3)   白玦手一伸,托住了他的腰,让他伏倒在桌上,继续吹奏玉箫,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韩冽肩头的伤处已经全部愈合,但人仍未醒来。   白玦收了玉箫,看着沉睡的男人出神。   这玉箫既是最好的杀人武器,也是最好的疗伤圣物,乐曲也有些安神的作用,他在这小子身上误落的伤也已治好。   他该离开了。   白玦将上衣重披他身上,扶起人回到卧室。   带着人到床边,本要扶他上床,白玦却忽然嗅到一丝危机,他正要转头,后背却是骤然遭受一股猛力重击,巨大的冲击波让床边的帘子翻飞起来。   白玦一声痛呼,一口鲜血喷在韩冽身上。   人也扑倒下去。   他震怒转头,便见一对流星锤飞回去,落回了一个穿黑斗篷,全身被魔气笼罩的人手中,他认出是之前在青楼遇见的人。   先前他就害了自己一次,这次竟又背后偷袭暗算。   饶是白玦性情淡泊,此时也被激怒,手中白玉箫飞掷而出,与对方的流星锤对击,撞出一片火花,对方动也不动,他的白玉箫又飞了回来。   白玦心中暗惊。   刚刚那流星锤击断他十数根仙骨,他的攻击力大大削弱。不由握紧箫,沉声质问,“你这肖小!这般藏头露尾,又为何屡次与我为难?”   斗篷人只是发出喋喋怪笑。   冷冷说了句,“白司主得罪的人还少么,在下只是给你个小小教训罢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却是化作黑雾消失而去。   白玦又惊又怒,这六界少有人能伤得了他,他绝不是普通的魔界人,这时他被重伤,心知追上去也未必能敌,只得先按捺下。   “难道他果真与我有仇?”白玦喃喃了声。   又因背上剧痛,眉头紧蹙。   他坐在床上,拿着玉箫想要吹奏疗伤,但没吹一会儿,已经满头大汗,疼痛让他无法凝神聚气,吹出的曲乐杂乱无章 ,不但未能治疗,反被玉箫力量反噬。   白玦胸中爆裂似的疼痛,又呕出口血。   眼前一黑,倒在了韩冽身上。   韩冽再次醒来,已到了下午,一睁眼就看见白玦趴在他身上,他扶起白玦,发现他嘴角带着血渍,脸色苍白异常。   “白玦,醒醒!”韩冽摇了摇他。   白玦悠悠转醒,身上的疼痛让他紧蹙眉头,眼睑微掀开,发现自己竟偎在韩冽怀里,心中一惊连忙推开他,韩冽倒回床上。   不快的瞪着他,“我担心你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反应?”   白玦看着他不说话。   本来想离开,却忽的改变了想法。   在仙骨未修复之前,他想回仙界也不能了。   “我要你帮一个忙。”白玦将手上的白玉箫递给他,蹙着眉头道,“我受了重伤,已无法驾驭此箫,我要你学会用它,帮我疗伤……”   吹奏此箫,极其耗费心神。   需得全神贯注,人箫合一,排除杂念,否则力量越大,反噬越强。   白玦说完,怕他不肯,又加了句,“只要治好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美人江山,我都给你……”   韩冽眉头一挑。   看来他果真伤得不轻。   他摸了摸右肩,之前的伤处已经不疼了。   看来他这玉箫果然是个宝物。   他勾辰一笑,“听起来很诱人,可我只会抚琴,不会吹箫呢……”   还是想看他吹。   明明很正常的一个词儿。   他怎么老往歪处想呢。   白玦眉头一蹙,抓着他手臂,定定看着他,“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愿意用心,就不会太难学,我看你也不像是很笨的人……”   前次找他帮忙,两人有了肌肤之亲。   他忘记了,但自己还记得。   这玉箫不是普通之物,他自是不能随便找个人来用。   白玦下意识觉得,他值得信任。   “多谢恭维!”韩冽眉头一挑,见他微微紧张,倒也点点头,“好吧,这事儿我应下了,但我能不能学会,多久学会,我可不敢保证。”   白玦心中舒了口气。   低低说了句,“谢谢……”   韩冽见他脸色苍白,倒有些病态之美。   心下一动,说了句,“白公子是不是可以放开了?”   他要再这么盯着他看。   他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起坏心来。   白玦连忙收手,脸上却微微发烫。   “天要黑了,我去做晚膳,白公子想吃什么?”韩冽从床上起身,伸展了下双臂,果然伤已完全的恢复,一时心情大好,转头问着他。   白玦正摸着脸,疑惑为何脸这么发烫。   随口回了句,“我不需要吃东西。”   韩冽脸上一幅奇怪表情,又将他上下打量,疑惑道,“你竟然不需要吃东西?莫非白公子真是天上仙人,或者是哪里来的妖怪么?”   白玦楞了下。   心道也是,暴露身份对他并没有好处。   便淡声道,“我当然是人,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   他本是仙界灵山上的一块神玉,千万年的漫长岁月里,一直吸汲着天地灵气,慢慢有了灵识,两千年前终于修成了人身。   他生在仙界,长在仙界。   他没有大多数修道者那样,要经历对七情六欲的克服,他天性淡泊,无求无欲,所以他顺理成章 当上了绝情司的司主。   两千年来,他用绝情鞭打断不少思凡者仙骨。   抽走他们心上长的情根。   他下凡的机会远比其它人多。   但却从未对凡间的人事物产生过好奇和兴趣,他只是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其它的一概未能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虽常在人间走。   至今倒还未吃过凡间的食物。   如今怕他多想,看来得要破这个例了。   韩冽从他反应就得知,这家伙没吃过人间食物,看来这第一餐非常关键,自己得大展身手征服他才行,口腹之欲,也是欲呢。   上个位面为了照顾某位孕夫。   他本来不怎么样的烹饪水平,也在这期间突飞猛进,总算能拿得出手了。   “好吧,看来本公子得向你露一手了。”韩冽十指交握,活动一下,得瑟的看向白玦,“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能吃上本公子亲手做的菜。”   白玦心中一动。   难道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么。   虽是疑惑,但韩冽的话到底让他有些高兴。   他跟着去了厨房。   韩冽在忙碌,白玦在一边默默观察,见他切菜速度飞快,暗忖着,这人刀法真是不错,看来他日可以向他讨教讨教……   “在这干什么,出去出去,别脏了你衣裳。”韩冽开始赶人,柴火房里,烧烬的灰在房里乱飞,不免落在他身上弄脏了白衣。   指着门外道,“你要无聊,可以去书房看看书。”   白玦也发现衣上沾了灰,连忙掸去,又被柴烟呛着,只好去了书房。   书桌上摆着几本书,白玦一一拿起看了眼,发现名字都很直白:《俏寡妇和二叔的不伦秘爱》《我被皇帝锁在龙床那些年》《小花妖成为天君的禁脔后》   这三本书,名字一个比一个惹人遐想。   白玦虽还没看,但从名字就能判断,这不是正经人会看的书,只怕都是些邪书,一时心中疑惑,韩冽他竟喜欢看这种东西?   或者名字只是掩人耳目。   内容其实另有乾坤?   带着这种疑惑,白玦还是挑了本坐下阅读起来。   他挑选的是花妖和天君的这本。   打开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就是一本不正经的邪书。   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幅让人脸红心跳的插画,威武的天君将标致的花妖压在身下,他才发现这花妖竟是个男的,而插画里的两个男人,正在做那晚他与韩冽一样的事。   白玦脸上一热,飞快的翻过。   还好后面是正常的文字,但每过几页后,就又会夹着一幅春宫图,他用着最快的速度,将这本正经人不会看的书给看完了……   心口砰砰乱跳。   这书讲的是一个男花妖,遇见了偶然下凡的天界帝君。   他见那帝君相貌俊美,心生爱意,百般勾引,帝君喜欢上了男花妖,碍于身份不敢承认,却又不愿放小花妖离开,于是将他囚禁在天宫里。   夜夜蹂躏小花妖。   最终暴露,中间两人各种虐身虐心。   小花妖每次逃跑,帝君都会将其捉回来,各种强要。分开又复合,复合又分开,三番五次的折腾后,两人终于在一起,就讲了这么个爱情里夹着肉的故事。   因为白玦也是仙界中人。   看了这书后,心里不免有些浮想联翩。   他强定心神。   告诉自己多虑了。   他不会像这话本的帝君,去喜欢上什么小花妖。   若真有什么小妖敢来勾引他,他会毫不留情打到他魂飞魄散。可虽是稳定了心神,但那书中露骨的描写,还有插画,让脸上久久发烫。   正胡思乱想,韩冽走了进来,“晚餐好了。”   见他双颊泛红,一时惊异。   奇道,“你看了什么书?”   看得脸都红了?   他走过来,拿起桌上书看了眼。   更惊讶道,“我不记得家里有这些书,难道是你的?”   白玦一惊,连忙摇头。   韩冽拿着那三本书随手翻了下,蹙着眉头,这自然不会是白玦带来的书,那谁这么好心,竟给他送了三本恋爱小H书来?   又见白玦表情不太自在。   脸又这么红。   怕是看得春心骚动了吧。   不由嘴角微微一勾,不管是谁送来的,他都要感谢对方。 第196章 诱仙(4)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就都送你吧……”韩冽将三本书往他怀里一塞,强忍笑意,表情一本正经,拍拍他肩,“喜欢看,也得吃完饭后再看。”   白玦张张嘴,想说他没有喜欢看。   可又想到,韩冽原来不喜欢看这类书,自己误解了他,这种不正经的书,不叫他看到也好,于是默许收进了怀中。   韩冽见他收下。   倒不觉得他是喜欢看这种书。   大概是探索欲吧,能引起他兴趣,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笑眯眯说了句,“走吧,吃饭去。”   白玦脸上一派淡泊样,心里却还没从那书里走出来,两人一起用餐时,他目光总忍不住偷偷看向对面的韩冽,脑中想到那话本里的文字。   里面露骨的描写着云雨之事。   主角又是两个男人。   看着韩冽的脸,便想到两人的那一夜,那书中的文字一下变得生动了起来。   一阵一阵热气直往脸上冲。   “白公子你老看我干什么,吃饭,冷了就不好吃了。”韩冽见他这表情,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仙人,还以为他现在就对自己有想法呢。   虽然他早晚会对自己动心。   但没这么快吧。   白玦也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不敢再看他。   只低头吃着饭菜,第一次吃人间食物,竟是觉得意外的不错,盘中黄澄澄的糖醋里脊酸甜可口,软嫩多汁,他连着吃了三个。   心里竟也有些酸甜的滋味。   “怎么样,味道还成吗?”见他低着头,也看不到表情,一直期待表扬的韩冽问了句,又往他碗里夹了几根清炒的青菜,“饮食要均衡,素菜也吃些。”   白玦抬起头,“不错。”   虽然只有简单两字,韩冽却满意的露出了笑。   学会烹饪,不代表他喜欢烹饪,他是更乐意吃现成的,要不是为了攻略他,谁不想当个懒人啊。   所以回馈很重要。   看他笑了,白玦也浅笑。   晚餐沐浴后,韩冽安排他住在隔壁的客房。   韩冽心情不错,早早就上床睡了,隔壁卧室的白玦,却还在挑灯看书。   一个晚上,白玦就将那剩下的两本看完,这种原本入不了他法眼的歪书,看完后却意犹未尽,于是又看了一遍,把自己看得浑身燥热。   他不敢再看。   将书放在了枕下。   手掌抚着心口,感受到加速的心律,不免感到疑惑。   上次是中了那斗篷者的暗算,中了迷烟,才有那样的症状,怎么这会儿看了书,也好似发了同样的病,果然是邪书,实在不该再看了。   他默念了数遍清心决。   燥动的心,和身上异样的反应才恢复。   暗舒口气才睡着。   虽是看了大半夜书,但白玦很早就醒了,依然精神勃发。   韩冽在准备早餐,做了素面。   一起在小院中吃着面,白玦看了眼韩冽,脑中又想到昨夜看的书,那本俏寡妇的话本里说,如果一个男人亲手给一个人洗手做羹汤,那多半是钟情爱慕此人。   难道韩冽钟情于他?   白玦暗忖着,不免有些心乱。   他是仙界中人,韩冽若真钟情于他,那可真是不太好。   毕竟自己不可能回应他。   他注定要失望。   若真如此,待他学会驾驭玉箫治好他,离开时只能再次抹掉他记忆了,毕竟他答应帮自己,也算恩人,不能叫他太难过……   或者,也许不必如此麻烦。   不如学那月老,给他找个适合的凡人牵个红线?   这也是一种报恩之法。   可惜他现在暂时回不了天,否则倒是可以去月老那问问他的姻缘。   想到这,他问了句:“子衿,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会想娶什么样的人?”   韩冽眉头微挑,没想到他竟问这种问题。   这专门棒打鸳鸯的家伙,不会想改行当红娘吧?   但他这么认真问,他倒也答了,“我喜欢好看的人。”   白玦对这回答有些不满意。   好看的人?   这世上好看的人千千万。   只要好看,他都喜欢吗?   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白玦微敛眉,又追问,“那也得有个标准吧……”   “怎么,你还真想给我说媒啊,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韩冽吃完一碗面,又喝了一口汤,轻哼了声,“要标准,起码得你这样的。”   白玦心头一跳。   脸上一热,不由握紧了筷子。   以他为标准?   这小子果然钟情他,但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白玦想了想道,“好,待你治好我的伤,我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美人,也算回报了你……”   说着,不自觉抚了抚面颊。   他竟觉得自己好看么?   许是仙界好看的仙人实在太多了,白玦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特别。   他的夸奖,终是让人欢喜的。   韩冽不在意的回了句,“好啊,你送我金银珠宝,我可能没太大兴趣,但要是送给我一个绝色大美人,那我可真得感谢你……”   他一脸期待。   白玦心里莫明有些烦躁,暗忖,他果然是个世俗凡人,才有此俗念,逃不过皮囊诱惑,却不知皮相是最容易消逝的东西。   可他只是个普通人。   哪能苛求他看破呢。   罢了,到时就了他心愿,大家各不相欠。   互相约定后。   上午白玦就开始教他吹箫。   韩冽从未接触过洞箫,为了救他,这会儿也是赶鸭子上架。   白玦也看出他完全生手,只得手把手的教他,从基础的乐理,到指法,吹法,变调和颤音等,教授时两人手指不免互相碰触。   白玦心中微乱。   韩冽不知这面上淡泊的仙人,心里正起涟漪。   他可是正经在学。   他像模像样的照做,一开始满怀信心,等吹了一个小时,竟还吹不响时,渐渐烦躁。   玉箫是神器,能感受到他情绪,刚又吹两下,就从他手中脱离飞出,在空中转了一圈回来,箫管猛击在他脑门。   韩冽顿感脑瓜子嗡嗡响。   人也被冲撞得跌坐在地。   韩冽揉着额头,咬牙切齿瞪着那悬浮空中的玉箫。   又看向白玦,一脸不爽,“你这箫怎么还打人呢!早知道,我就不随便答应你了!”   “抱歉,我也不知它会发脾气。”白玦嘴角带着浅笑,又带着欠意的解释,“我这玉箫有些灵性,它有自己想法,在你能驾驭它之前,不免要吃些小苦头。”   刚说完。   玉箫飞速转了圈。   又冲过来给韩冽脑门一击。   韩冽这会儿直接躺地上,白玦来扶他也不肯起。望着他,懒洋洋道,“白公子,我头疼,除非你给我揉揉。不然今天我没心情学了。”   白玦没见过人耍无赖,又见他额头确实被箫敲红了。   便俯下身去,轻揉着。   他雪白的袖口落在韩冽脸上,他闻到了白玦衣上淡淡的冷香气,一时心猿意马,不由自主捉住了白玦的手。   白玦楞了下,忙抽手起了身。   只觉心跳出喉咙。   他这是怎么了。   白玦强定心神,沉声道,“子衿,好了么?”   韩冽起身,见他玉面泛红。   不由嘴角轻勾,果然是未经人事天真纯洁,被男人摸一下手就脸红了。   韩冽一脸正色,接过玉箫重新开始。   万事开头难,学习洞箫是个极考验耐心的过程,吹了半天连个屁也没崩出来,就够让人沮丧的了,那支有灵性的玉箫还总搞偷袭,冷不丁就给他一击。   学个乐器还要被揍。   韩冽心情可好不了。   等到天黑时,韩冽终于吹出了声音。   虽然刺耳了点。   但好歹也进一大步了不是。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玉箫又从他手里脱飞而去,这次不敲他头了,而是直接撞向他肚子,韩冽现在装凡人又不能任何反抗。   再次摔地。   白玦连忙上前,“子衿,还好吗?”   “不好!”韩冽躺地上,双臂抱胸瞪着他,“今天被你这箫打了多少次了,我都快被它给打傻了!我不干了,白公子你找别人帮忙吧……”   白玦面露为难,连声抱歉。   又轻声央求,“子衿,我真的很需要你帮忙。”   韩冽看他紧张样子,嘴角微勾。   下一秒又紧蹙眉头,一脸无奈的道,“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可是今天我吹了一天,腮邦子发疼,嘴也酸了,我怕再过几天连话也说不了了……”   他懒洋洋道,“除非你亲我一下,否则我可是不想再动了。”   白玦楞了下。   不自在的捌开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韩冽哼了声,“你昨天看的书里,不是什么都有吗,你是不懂还是不愿意,莫非白公子是嫌弃在下,我这么辛苦帮你,连一点慰劳也不给我吗?”   白玦心中一跳。   昨夜连看三本书,他确实从书里学到了很多从前不懂的,全是关于男女之事的。   那一夜自己本能咬他嘴唇的举动。   原来就是亲吻。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脸却是发红。   韩冽又叹息了声,“不愿意就算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作势要起身。   白玦心中一慌,手在他胸膛一压。   低下头去亲上韩冽。   轻声说了句,“子衿,够了么?”   韩冽其实已经满足了,嘴上却勾起坏笑。   叹息道,“太敷衍了,我可没看到你的半点诚意……”   白玦握紧了拳。   再次低头吻上。   他凭着那夜记忆,和邪书上图画文字的指导教学,生涩的模仿,舌尖撬开他牙关探入其中,勾缠着对方,四处探索,竟把韩冽亲得浑身起火。 第197章 诱仙(5)   韩冽推开他,满脸酸意,“你亲过多少人?”   他不是不谙世事吗,怎么这吻技这么了得,莫非哪里出了错?   白玦楞了下,看出他似乎有些生气。   却不知原由。   但还是作了解释,“只有你一个,怎么了?”   看着他疑惑的样子,韩冽脸色缓了些,蹙眉道,“那你怎么这么厉害?”   “那邪书上学来的……”白玦老实回答,又疑惑着他为什么生气了,是不喜欢自己亲他?还是不喜欢他太厉害?   韩冽倒是呆了下,“才学就这么厉害?”   他以为这清心寡欲的仙人,看了小H书顶多心里骚动一下,没想到竟还拿来当教科书了,还学得有模有样的,这么好学,就怕还没做什么,他就先动心了。   白玦听他夸赞,耳根有些发烫。   低问了句,“行了么?”   韩冽得寸进尺,一脸为难的摇头,“不够,我嘴还是很酸,你得多亲几次,我才能有动力……”   白玦只得又低头吻上。   他身上的冷香气,让韩冽忍不住紧抱他回应。   反攻将他双唇亲肿。   方才罢休,扶着他起了身。   拍拍身上泥尘,“今儿累了,明天再练习吧……”   得了他几次主动献吻,韩冽心里美滋滋,嘴也不疼腮也不酸了,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一夜好梦。   白玦依然睡不着。   忍不住又从枕下拿出邪书看。   看得心浮气燥后,才又放下,默念了数遍清心决。   从这天之后,一个月里,白玦都住在这小院,韩冽则吹了一个月的箫,韩子宁几次派人请他去府上,他也都借故推脱了。   一个月下来,倒也磕磕绊绊能吹首完整曲子了。   但人箫合一的境界。   他暂时还无法达到。   而每次只要他急了燥了,失去耐心时就会被玉箫追着打,一挨打就耍无赖,要白玦亲他才肯再吹,一月下来,这传说中无欲无求的仙人,已无数次主动献吻。   虽然没做最后一步。   但已足够在白玦心上留下痕迹了。   月末的时候,小郡王再次邀他去游湖,韩冽再不好推托就答应了。   白玦也隐了身尾随。   韩冽一上花舫,就被韩子宁拉着要罚他三杯。   韩冽却只喝了一杯,“郡王,你知道我的规矩,我只饮一杯。”   韩子宁送他的灵珠确实能遮掩身上妖气,但他修行不够,酒喝多了容易现出原型,到时候吓坏他们可就不好了。   韩子宁却是不依,蹙着眉道,“子衿,小王几次相请,你都推托,今日来了,小王还能放过你么?你就不能给小王面子,破个例么?”   他举着杯,喂到了韩冽嘴边。   命令着,“当我是朋友,就再喝两杯。”   韩冽一脸无奈,正想接过酒杯,韩子宁手指再次被电,如被咬了一口生疼,大叫着跳开,手上的酒杯也掉落地上,惊得正看着歌舞表演的其它人看来。   韩子宁被电出了阴影。   不敢再摸他,心中暗暗生疑。   暗忖着,莫非子衿身边有什么邪物不成,似乎还三番两次针对他,看来哪天得找国师来看看。   “算了,你不想喝便罢了。”韩子宁便不再强求他,自己却举杯朝他道,“这酒,小王替你喝了便是,下次可不许再推托我。”   韩冽心头狐疑,面上堆笑。   又四处看,白玦不会也跟来了吧?   本是隐身的白玦,小惩了韩子宁后,又变身成了个小厮模样,提了壶茶上前给韩冽倒上,他这一靠近前来,韩冽就闻到了熟悉的冷香气。   心中一哼,果然是跟来了。   韩冽眉头微挑,嘴角勾起坏笑,在小厮要起身时,突然抓住他一扯,小厮惊呼着跌坐到了他腿上,被他锁腰抱在了怀里。   韩冽凑近,在他颈边吸了吸。   坏笑着道,“小兄弟,你身上好香啊……”   手还在他腰间掐了把。   白玦又惊又慌,一下通红了脸,挣扎着,“公子,请,请放开小奴。”   “放了你怎么成。”韩冽见他一幅快晕过去的表情,又贴上来在白玦脸上咬了口,在他耳边道,“一会儿去房里伺候我……”   白玦只觉耳边一阵酥麻。   登时腿都软了。   一时又恼又羞。   恨不得也电他一电,手指几次抬起都没能发力。   倒是一边韩子宁,被韩冽这放浪形骇的样子惊住。   虽知他一向不拘小节,但还没见过这般一面。又看了眼被他搂在怀里的小厮,模样也很普通,连清秀都算不上,他也能看上眼?   韩子宁见那小厮轻轻挣扎。   脸色微沉,不快的冷斥道,“你这小奴才不知好歹,子衿看上你,这是你的福气!还不好好伺候他,再推三阻四,小王扔你去湖里喂鱼!”   白玦被骂得怔楞。   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恭敬道,“是。”   便不好再挣扎,就这么在众人面前,被韩冽搂在怀里,面上一幅不敢抵抗的姿态,心中却是波澜汹涌,一会儿羞赧一会儿生气。   羞于被他抱住。   气他竟对一个陌生人这般轻薄。   一时心如乱麻。   韩冽看他乖乖偎在怀里,心中到底惊讶。   坏心又起,让人送了壶酒,倒了一杯喂到了白玦嘴边,笑得满脸邪气,“小美人,本公子不能喝酒,就由你代劳吧……”   白玦心中气闷。   什么小美人,这家伙是不是看谁都是美人?   明明他变的样子很平凡。   但还是张嘴喝下。   韩冽心情大悦,一边搂着美人,一边随意的与韩子宁闲聊,却注意到长桌对面有个青衣的年轻公子,正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他认出是青荷的心上人柳意。   韩子宁见他看向柳意,叹息道,“青荷姑娘消失了,柳兄这一个月多疯狂找她,整日失魂落魄,小王看了实在于心不忍,今日也是特地请他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柳兄弟又……”   说罢又一声叹息。   另一人也附合道,“可怜的柳兄,也不知那青荷姑娘到底去了何处。”   白玦心中一动,朝那柳意多看了几眼。   见他人形消瘦,双眼无光。   一幅叫人索走了魂似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以前只管抓人,施天罚,倒是从未注意过,这些人被迫分开后的状况,如今一见柳意这生不如死的样子,心里竟有几分恻然。   但在其位谋其事。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错也是他们,若不是一个妄动凡心,一个觊觎仙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柳兄还是早些振作,大家都敬他一杯如何?”韩冽瞪了眼怀中人,又倒了一杯,喂到了这始作俑者嘴边,“再喝一杯……”   其它人无不同情,皆是纷纷举杯。   白玦只得配合。   几场歌舞结束,白玦已连喝了十杯。   他只觉头晕脑涨,脸上烫得很,知道自己醉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抓着韩冽道,“公子,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离开……”   韩冽看出他确实不舒服。   到底是未来老婆,自个儿得心疼,笑了笑,凑他耳边道,“好,我放过你,你去我房中休息,知道哪间房吧?等着我,可千万别想逃……”   又坏笑着咬了咬他耳朵。   白玦心中一跳,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踉跄的起身而去。   韩冽倒不担心,就算他伤着了仙骨,一般人也伤不着他。   坐于主位上的韩子宁,将这一幕收入眼里,桌下的拳头收紧,面上带着微笑也未说话,只是朝身边站着的侍卫给了个眼神。   侍卫领会,转身而去。   韩子宁又看向韩冽道,“子衿,这一个月里你总借故推托,小王许久未能听你抚琴,你不肯陪我喝酒,那就给小王抚琴一首……”   说着,拍了拍掌。   一个侍人立刻抱了琴来。   放到了韩冽面前的矮桌上。   韩冽不想扫他兴,抱拳一笑,便应下了。   白玦醉熏熏的离去,走在花舫廊道,正找着韩冽房间,迎面却走来个黑衣人,竟突然出手朝他袭来,白玦虽是醉了的,但还是感应到这人浓重杀气。   他自是躲开了。   对方五指如鹰爪,再次朝他抓来。   白玦步伐凌乱的躲闪,又皱眉问,“你,你是小郡王身边的侍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要伤我?”   黑衣侍卫冷笑道,“子衿公子是郡王的人,你这贱-货竟敢勾引他,惹得小郡王生了气,一个小奴才妄想与郡王抢人,岂能还有活命的道理……”   说罢,他抽出腰间长剑刺来。   白玦惊了下。   竟只因这样的理由,小郡王就要杀人?   白玦却并不能滥杀凡人,一掌击碎了侍卫长剑,将他打晕后随手扔在过道,运功逼出身上酒气,找到了韩冽的房间走了进去。   站在窗口,能看见湖面的风景。   月光倒映在水面,湖里还有几艘船,歌舞声声入耳。   白玦想到刚刚的事,不由微蹙眉,小郡王原来喜欢韩冽,可这小郡王不是良配。以后他会给韩冽找个温柔善良的美人,不能是韩子宁……   正暗想着,却听到叩门声。   白玦开了门,门外站着个小婢,手上端着盘。冲他笑了笑道,“子衿公子不放心你,命了奴婢送了些醒酒茶来。”   白玦一听见是韩冽送的东西,不疑有他,淡笑着接过。   他关上门,捧起碗将茶水全都喝下。   喝完却又蹙了眉,总觉得茶水里有股熟悉的香甜味。   “怎么会……”喝下茶没一会儿,白玦就感觉身体窜起一股热浪,又急又猛,身上燥热难耐,他伏在桌上,撑着头喃喃着,“难道又着了道……” 第198章 诱仙(6)   白玦脸蛋滚烫,抓着桌上茶水连喝几口。   却怎么也解不下那燥热。这反应,与之前在青楼中的烟一样。   白玦热得难受,不停扯着衣衫,犹豫着要不要跳进湖里去冷静一下,房门再次叩响,他踉跄着上前开了门,看见是韩冽一下心慌起来。   “你,你给我送的茶里,放了什么东西?”他一关门进来,白玦揪着他质问,但却腿软得有些站不直,一下软倒在韩冽怀里。   韩冽连忙抱住他。   看他脸颊酡红,艳丽逼人。   心中异样,又蹙眉道,“什么茶?我没给你送茶啊?”   白玦心中一惊,不是他,那自己果真又着了道?   该死的,到底谁总这般害他。   “白公子,你脸好红,是不是不舒服?”韩冽搂抱着他,手掌轻贴在他脸上,烫得吓人,又低头轻问着,“你是不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   白玦感受到身体异样,不由夹紧了腿。可他这一贴近说话,更让他心中冲动更加强烈。   他难受的哼了声。   揪着韩冽喘着气道,“抱我,抱我去床上……”   韩冽微挑眉,打横将腿软的美人儿抱起,放到了床上。   说了句,“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刚要转身,白玦却是抱住了他。   韩冽惊讶转头,白玦亲了上来。   白玦再忍不住,他仙骨受损,功力大减,对这药物的抵抗力也大大减弱,扑倒韩冽后就缠上来又亲又啃,韩冽被撩得一下火起。   却轻推他,佯作抗拒,“白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子衿,帮我……”白玦不让他逃,又扑来,低头含住他双唇。   韩冽想说的话,被一吻封缄。   花舫的小房间里,欲如野火漫延,激情一波接一波。   韩子宁本想来找韩冽对弈,想敲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的暧昧声音,他僵住,一脸怒色咬牙切齿,狠狠挥袖离去。   云雨结束,白玦再次点晕韩冽。   再次抹去他记忆。   替他穿好衣衫,又将房中所有窗大开,让气味散去。   烛火一夜未灭,白玦则在床边,看着韩冽发了一晚上呆,面上平静异常,心里却是波涛汹涌,那藏在暗处,时时等着害他的人,不知有何用心。   但肯定不怀好意。   “对不起……”白玦手指轻过韩冽眉间,看着他俊脸睡得安详,轻轻叹息,“我不能犯错,也不想伤你,我不能让你喜欢我,所以你不能记着这些事……”   他忘记了,自己却还记得。   两次肌肤之亲,平日他练习吹箫,一挨了玉箫的打,就要找他索吻。   他知道,这早已超出了朋友相交的范畴,待伤好后,他会将韩冽所有关于他的记忆抹除,自己在他生命里连过客也算不上,他会直接忘记自己。   这就是他的计划。   想到此,白玦心里莫明有些涩意。   次日韩冽醒来,房里白玦已无身影,他去见了韩子宁,小郡王眼神有些阴郁,下了船后,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让人用轿送韩冽回去。   韩冽也未多想。   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两份早点。   回到小院,就见白玦一身雪衣坐在小桌前默默饮茶。   韩冽微勾唇。   这家伙早早跑回来,是怕自己拆穿他么?   “我回来了!”他提着早点放上桌,“昨晚我一夜没归,白公子可有想念我啊?”   白玦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慌色。他强作镇定的给他倒着茶,虽他都忘了,可自己记得,心里没办法不起波动。   他淡淡道,“一会儿就开始练习吧。”   韩冽半喜半忧的一天,又开始。   他练习时,发现白玦今天有些反常,时不时在走神发呆。   也不知在想啥。   这也影响他的发挥,吹了没两下又被玉箫一闷棍,干脆躺地上装晕。白玦一惊,跪坐地上轻晃着,叫醒了韩冽,“子衿,你还好吗?”   韩冽挠了挠头。   故意一脸疑惑,又颓然道,“奇怪,我怎么觉得今天有些虚呢,难道昨晚有妖怪采我的阳气了?白公子,这回你怕是得亲我十次,我才有力气干活了。”   谁叫他昨晚半路跑了。   让他呆房里等他,结果竟逃了,是怕自己吃了他不成?   白玦心虚,脸上一阵阵红。   知他又耍赖了,但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轻笑了声,“哪有这么夸张,好了,我依你便是……”   他按捺着乱跳的心,低下头印上韩冽的唇,韩冽一嗅到他身上冷香气,心中燥动,扣在他后脑勺狠狠反攻回去,四片唇紧贴着,伴着灼热的呼吸。   白玦心也变得滚烫。   在失控前,韩冽轻推开他。   眉眼带笑道,“得白公子一个吻,小生又有动力了。”   白玦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玉白的脸一片酡红。   韩冽一见他这般羞赧样,心里勾得痒痒的,吹起曲子都荡漾起来,难得的顺畅无比,一天下来倒是再没挨玉箫的揍,白玦欣慰之余,竟又有些怅然若失。   等到天刚黑,郡王府的人又来传话。   要韩冽去府上授琴。   韩冽应了声,抱着琴就出了门。   白玦一想到之前那小郡王作为,就不放心,自又是隐身跟着。   到了郡王府,在后花园见到了韩子宁,他一个人正在喝着闷酒,看出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见了韩冽便冲他招手,示意他坐旁边。   韩冽放好琴,在他身旁坐下。   关切道,“郡王怎么了,心情不好?”   “是啊,小王心情不好。”韩子宁抓着他手,脸带醉意,“只有你的琴音,能抚平小王心中的烦躁,子衿,你给我弹一曲,好不好……”   韩冽正要应答。   隐身一旁的白玦,见那小郡王拉着他手。   心里不悦,手指微抬。   电得韩子宁啊哟痛叫一声,一下往后栽去。   韩冽手一伸扶住他,“郡王没事吧?”   韩子宁被电得害怕,又不舍,干脆顺势靠他怀里。   呢喃着道,“我,我没事……”   白玦见韩冽半抱着他,心中微怒,又一抬手指,连着施了数个闪电咒,电得韩子宁痛叫数声,他痛苦的抱紧了韩冽的腰,咬牙道,“子衿,小王不怕……”   韩冽诧异看着他。   微微蹙眉,将他扶起,“郡王,待小人为你抚琴吧。”   他坐回了自己位上。   心中暗想,白玦这家伙这么欺负个凡人。   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韩子宁看着他,心中苦闷,抓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酒。眼见夜深,韩子宁已喝得酩酊大醉,挽留着韩冽在府上过夜,韩冽推托不过,只好应了。   他被安排在小郡王隔壁的房间。   一进去,韩冽就闻出那香炉里的香不对劲。他也装作不知,只是疑惑,韩子宁这是想干嘛,不会是想迷-奸他吧?   他便未抵抗。   坐在桌前没一会儿晕去。   若韩子宁真对他干什么,白玦会不会做些什么。   正想着,门就被推开,韩子宁走了进来,见他伏在桌上俊脸通红,嘴角勾了勾笑,扶起韩冽起身,最后将他放床上。   他冷冷一笑,“子衿,我一直对你尊敬礼遇,可昨晚你太让我生气了!既然如此,那小王还顾忌什么,不如你我成全好事,明儿我再向陛下求个赐婚……”   他说着,低头解着韩冽腰带。   正想吻上他。   却突被一股力量击中,一下晕厥过去。   白玦现了身,脸上带着怒色,揪起韩子宁扔下了床,就知道这小郡王不安好心,还好他不放心跟着来了,不然韩冽岂不要着他道……   白玦庆幸着,又低头轻拍韩冽脸颊。   韩冽悠悠转醒,看见他,脸上装着惊讶,“白公子……”   刚说了句,就感到一阵热浪直往脸上冲,他闷哼了声,坐起抓着白玦直推,“那香好像有问题,白公子快出去,我,我不想伤害你……”   白玦看他这症状,心中一咯噔,那香炉的香味似曾相识。   难道这小郡王,与那魔界中人勾结了?   “你,你快走……”韩冽喘着粗气,蹙着眉头,大力的推他,白玦却是未动,只是凝望着他,脸上似乎有些挣扎,在他再要出声时,却是贴过来吻住他。   韩冽心中一颤,瞪大眼看着他。   白玦捧着他俊脸,“你帮过我,我也帮你一回……”   说完抱住他亲来。   韩冽浑身滚烫,被逼得想发疯,而这人又主动送吻。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抱住他一翻身压在身下,并扯下了帘子。   客房的大床猛烈的摇晃。   韩子宁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地上,而耳中传来一些暧昧声音,他心中一震,转头看去,就见大床红色的纱帘里,两个人影重叠起伏。   韩子宁又惊又怒。   他在香炉里放了催情的香,本是计划与韩冽巫山一梦,没想到,竟是让他人渔翁得利,一时恼怒不已,一把拔出腰间佩剑,怒喝着刺了过去。   纱帘被削得滑下。   韩子宁恨恨一剑刺在白玦肩头。   一剑不够,他又怒声道,“我杀了你这妖人!”   又一剑刺向白玦颈边。   白玦还未动,韩冽眼疾手快推倒了他,并赤手握住刺来的剑,脸色微沉,怒瞪着韩子宁道,“小郡王,你这是做什么?”   白玦惊得睁大了眼。   韩子宁怒道:“子衿,这人恐怕是个妖孽!你快松手,让我铲除了他!”   “他不是妖孽,我也不会让你伤他。”韩冽蹙着眉头,语气淡淡道,“小郡王,若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让我为难……”   韩子宁气得跺脚,“你!你真鬼迷心窍!”   韩子宁不想与他翻脸,只得收了剑,给了白玦一个眼神就愤怒转身离去。 第199章 诱仙(7)   “子衿,疼吗……”韩子宁一离开,白玦就变了脸色。   抓过韩冽的手,看见有个很深的口子,正血流如注。便掌心聚起一团金光,一点点替他疗伤,眉头却始终紧蹙着,心也跟着一阵颤抖。   韩冽见他脸色微白,轻拨他散下凌乱的发,轻声安抚他道,“白公子,我没事。”   白玦暗舒了口气,又因他目光而微微脸红。   韩冽蹙眉,抚上他肩头,“你的伤……”   那一剑下去,现在正湍湍流着血,他也没想到韩子宁会攻击他。   “不打紧。”白玦摇了摇头,普通兵器不能真正伤他,肩头很快会愈合的,只是韩子宁这一打扰,两人都像是从梦中惊醒,清醒后不知所措。   韩冽便笑着捏捏他脸,“那继续?”   白玦轻咳了声,默许了。   房中香炉的烟还在徐徐释出,清醒的两人没一会儿就被影响。   直到后半夜,那香终于烧烬。   韩冽再次被点晕,白玦想再抹去他记忆,可举起的手掌久久挥不下去,脑中总是想起,刚刚他为自己挡住了小郡王的剑。   他心里涌起一阵酸甜滋味。   竟有些舍不得了。   又看着睡着的男人,心中想道,也许不必非得现在抹掉,等到他学好了箫,到时候再全部抹去,也是一样。   这么一想,白玦说服了自己。   抬起的手放下,又合衣睡在了韩冽身边。   次日,两人去向小郡王告别,管家却说小郡王一大早就去宫里了,两人就先离了。   清晨的京城街道,行人还不太多,都是些小贩们在忙碌着,韩冽与白玦走在街头,他回想起昨夜的事,心情自是不错,嘴角微微勾起。   又见白玦不说话。   知他肯定害羞,便主动去牵他手。   白玦惊了下,下意识要挣开,韩冽却握得更紧。目光炽热的看着他,“白公子昨夜与我一宿后,现在难道还要与我生疏见外么……”   白玦被他看得心里大乱。   嗫嚅着,“我,我……”   韩冽叹息了声,“我未料到小郡王昨夜会往香里做手脚,亏我一直将他当兄弟,还好白公子及时帮了我,否则,我怕要被逼着对小郡王负责了……”   白玦本想挣开,听见这话停了。   听出他对韩子宁无意,他心里竟有些窃喜。   韩冽勾了勾唇,“虽然子衿对白公子了解不多,但你为救我才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子衿虽只是个琴师,但也读过圣贤之书,自是要对公子负责……”   白玦呆呆的看着他。   负责,怎么负责?   韩冽望着他道,“我想娶你为妻,公子可愿意?”   白玦大吃一惊。   心中狂跳,一把推开他连退三步。   猛摇头,“不,不行!”   他是绝情司的司主,怎么可能与一个凡人成亲?   韩冽自也料到他反应,脸上有些失落。   但他没气馁,只轻叹了声,“子衿是诚心求娶,公子不必这么急着拒绝,不如给我个机会,如果我学好了箫,治好公子的伤,若公子还是不肯,子衿绝不会再为难公子……”   白玦绝不可能与他成亲。   可看见他失望,又有些不忍,毕竟他帮了自己多次,也不好对他太无情,不如,这几个月就随他心愿,就当是报答了他。   走时,再抹他记忆。   白玦想了想,道,“好,我给你个机会。”   心中却道,就算一万次机会,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么做顶多算是补偿。   韩冽看出他犹豫,只微微笑。握紧他手,“我知道有间早点辅子不错,先去吃早膳。”   白玦便再未挣扎。   吃完早点,韩冽没先回家,拉着他在京城街道四处瞎逛,看着早起忙碌的人们,两人太过悠闲,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白玦虽来人间多次,但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从来没仔细感受过人间的气息。与他在街头走了会儿,心里倒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   “白公子,前面有间铺子开门了,走,看看去。”韩冽拉着他进了一家玉器坊,在里面挑中了一只白玉手镯,“我啊,一早就看中这只镯子,觉得与公子相配,但一直没买,是怕冒昧唐突,现在终于有机会送给公子了……”   白玦呆呆看着他。   在他询问的目光下,犹豫的伸出了手。   韩冽将玉手镯为他戴上。   白玦看了眼,这白玉算不得绝品,但质地也算不错,虽比不得身上其它玉饰,但重在心意,他便收下说了声谢谢……   韩冽顺道买了些白玦爱吃的糕点。   牵了手,又送了礼物,韩冽回到家后,练习起吹箫来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整天都在亢奋之中,竟也未挨玉箫的敲打。   这么几天下来,练习过程皆是十分顺利。   又一个夜里,练习结束的韩冽,心情大好的调侃着,“白公子,你这玉箫这几天懂事了,也不再整天追着我打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这几天他也摸索明白了。   这只玉箫,它只喜欢正能量,不喜欢负能量。   白玦一阵失笑。   眼里隐隐有些失落。   这几天,他练习顺利,两人便也未再亲吻过。以前总被他无赖索吻,仿佛已成了习惯,这一骤停心里竟觉少了点什么。   “希望你继续这么懂事,早点与我人箫合一,就能救你家主人了。”韩冽将玉箫擦试几次,低头在玉箫上亲了口,“可别再打我了!”   他刚说完,玉箫嗖的从他手里飞出。   在院子转了一圈,飞回来又朝他额上敲了一闷棍。韩冽无奈抚额,“刚夸奖了你,怎么又生气了,难道是气我轻薄了你?”   玉箫这次直接飞过来。   在他脑袋上连敲了三下,又给他肚子上一击。   韩冽不肯挨打,在院子里一路叫一路跑,“好啦,我错了行吧……”   玉箫跟在屁股后面追。   最后一闷棍,敲得韩冽眼冒金星。   他躺倒在地上,揉着后脑勺吐槽着,“白公子,你这玉箫脾气真不小。”   “没在你手上前,我也不知它有脾气。”白玦蹲下来望着他,眼角带着浅笑,轻声问着,“需要我给你安慰么?”   韩冽哼了声。   理直气壮的道,“那可不,公子不安慰好了,我可不想再摸它了。”   白玦低笑,低头吻上。   夜深到休息时间,白玦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想到了那晚在郡王府的事,因韩冽都记得,便让他感觉与以前不同,如今再无法平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辗转反侧了会儿。   白玦起床出了门。   摸黑来到韩冽卧室门前,轻叩了数下门。   刚睡下的韩冽惊醒,也未点灯,前去开门,看见一身白色亵衣的白玦,楞怔了下,“白公子,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事么?”   黑暗中,白玦脸庞模糊不清,唯独一双眸如星光闪烁。   他咬了咬唇,轻声说,“我不是说过给你机会么,我说了,自是要做到……”   韩冽呆了呆。   被他的热忱大胆,天真纯粹惊住。   他未接受过人间礼法熏陶,所以行事往往出人意料。   而自己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他都愿意给出机会,自己还能忍心叫他失望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子衿定不能叫公子失望……”韩冽将他拉进怀中,嗅着他身上冷香心狠狠悸动,用脚踢上了门。   白玦在他抱上来时,只觉心中那阵空被填上了,心中一叹。   韩冽拉着他进了屋。   白玦意识到,自己面对韩冽的热情,似乎总是无力招架的,明明他的力量远在于他之上,他只是个凡人而已。   恍惚之中,他隐隐听见韩冽在耳边轻声说了句,“白公子,就算最后不能娶到你,但能与你有几天因缘,子衿也知足了……”   白玦没回答。   他永远无法给他想要的回答,他不敢说,或许是不想看见他失望的脸。   这晚之后,两人关系便更暧昧模糊了。   而韩冽的心情,也因此一直保持在比较良好的状态,不再不耐烦,毕竟白玦如今给的回报,已经是最好的动力,他也总不能一直装傻拖下去。   三个月后,韩冽已经能完全驾驭玉箫。   白玦给他用于治疗用的曲谱,也完全的练习熟透。   “白公子,明天我便能帮你了……”又一个夜里,韩冽结束吹箫练习,将玉箫递于他,烛光下韩冽脸上带着别样的笑,“我有些预感,伤好后,公子就会从我世界里消失,但没关系,我会记住你,就算你走了,你也仍在子衿心里……”   白玦惊讶,原来他有预感。   面对他的话,他只能沉默。   心中却涩然道,明天之后,他不会记着自己,因为他会忘记一切,他们之间最终连过客也算不上,自己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次日,韩冽醒得有些早。   想着今日可能是两人相处的最后一天,自想好好珍惜,低头在白玦脸上亲了口,下床准备去弄早餐,却发现房中悬浮着一幅画,画里一个白衣人。   那画中人正是白玦。   画中人站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竟冲他一笑,轻唤了声,“子衿……”   还朝他伸手过来。   韩冽惊了下,明知画有古怪,但还是被一股力量吸引着上前,手指抚上画面上的人儿,嘴里喃喃的叫了声白公子……   画卷发出一阵刺眼白光。   韩冽被画里的人握住了手,他惊呼着被拉进画中。 第200章 诱仙(8)   床上白玦被惊醒。   又听得哈哈一声大笑。   掀开帘子,便见那个熟悉的斗篷者,手上拿着一幅画,画里韩冽正被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拉着手,走向了桃林深处。   白玦脸色大变,“又是你!”   斗篷男嘿嘿怪笑,“白玦,我怎么能让你这么快好?我还没玩够呢?”   “以后我会与你算总帐!”白玦脸色难看,但这时他担心着韩冽,不能与他纠缠,飞身进入了画中,里面是个异界空间。   他追进了桃林,大声唤着韩冽名字。   却是无人回应。   白玦心急的四处寻找,待追出了桃花林后,终于看见了韩冽。   他坐在一片湖边,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靠在他肩头,两人姿态亲密,白玦看得怒火中烧。虽知道他是个凡人,看不破幻像。   但见他将别人当成自己,还是十分生气。   白玦唤了声,“子衿!”   韩冽闻声转头,见了他露出笑,“白公子。”   那靠在他肩头的人,却似是生了气,轻轻扳过他脸。双目深情的看着他,声音温柔而蛊惑的道:“子衿,我才是你的白公子,我不许你看别人……”   韩冽被蛊惑,轻握住他手。   白玦震怒,喝斥一声,“妖孽,休得放肆!”   他说罢,手中玉箫也飞出。   玉箫击中了那人,化散一团粉雾散去,但很快又聚拢来。他冲白玦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在这画里,你的法力没有任何作用,你杀不了我的哦。”   说完拉着于事韩冽要走。   白玦追上去,抓住了韩冽,急道,“子衿,他只是幻像不是真实的人,快跟我走!”   “可是他会永远陪着我,而你终会走,不是吗?”韩冽笑了笑,轻拉开白玦的手,乖乖跟着那人走了,画中人咯咯一笑,“对啊子衿,我会永远陪你。”   白玦又气又急。   只得一路紧跟而上。   追到了一处小屋前,却听那画中人吹了声口哨。   一阵地动山摇,两边的山坳中冲出了一群猛兽来,挡住了白玦的去路。   画中人又冲他做个鬼脸,警告着他,“我可不想让你搅了我和子衿的好事,你在这里如同凡人,我劝你自己离开,不然,我的小可爱们会撕碎你的哦……”   白玦瞪着他,大声道,“子衿!”   但韩冽似乎被蛊惑,被画中人牵着手,进入了小屋中。   白玦想追上,几只猛兽朝他扑来,白玦试了试,法力果然无法施出,他狼狈的闪避着,但很快被一只巨狼扑在身下。   他的肩膀被抓出几条深深的血口子。   白玦痛哼出声。   一边挣扎,又抓着玉箫朝巨狼眼睛插去。   却被巨狼一巴掌拍开。   白玦正心急,却听一声怒喝传来:“畜生,休得伤他!”   却是韩冽从屋里冲出,并飞身跃起,手中的匕首扎进了巨狼眼中,巨狼痛嚎着,松爪朝他扑了过来,韩冽大喝一声,在空中一脚踢碎巨狼头骨。   巨狼哀嚎倒下。   其它几只,怒吼朝他扑来。   韩冽连着诛灭数只,才朝着白玦走来。   “你怎么……”白玦呆呆看着他。   总觉他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韩冽扶起他,轻笑道,“我练过几年功夫,用的是轻功,不是法术。”   “你不是跟着他走了么,怎么却来救我?”白玦收回了玉箫,却计较起先前的事,心中生气,冷哼了声,“你找他去吧!”   韩冽叹息了声,“好,我去找他。”   他作势要走。   白玦脸色微变,厉声道,“站住!”   韩冽转头,见他瞪着自己,一幅恼怒控诉的神情,他勾了勾唇,却是一伸手将白玦拉进了怀中,轻轻哄着道,“还生气呢?我并没被他蛊惑,不过是想气气你,谁叫你想离开我呢。”   白玦瞪着他,就为了气他?   他倒是真的被气到了!   韩冽轻抬他下巴,“被困在画中,你就不能走了。”   白玦心中一震。   他,他是想留住他?   他动了动唇,“你……”   “我很卑鄙吧?”韩冽邪气一笑,却是低头吻上他,“如果我有办法留住你,我一定会这么做,白公子大概不能理解我这种自私……”   白玦在他吻里心颤。   微微启唇,红着脸回应他。   是啊,出去了,他很快就会离开,会抹掉他记忆。   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也不让子衿难过,他必须这么做,这是一早就决定的。可为什么只是想想,他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呢。   拥吻的两人,却被一道怒声打破。   画中人悬于空中,脸已经变了模样,形貌丑陋恐怖。   他凄厉声道,“枉我对你一片诚心,你小子却不知好歹,还伤我爱宠,那我就让你们死在这魔域里,永远别想出去……”   他再次吹了声口哨。   二人眼前山清水秀的画面,却是开始变幻。天空变得阴沉沉,四周魔气冲天,无数野兽从山谷中冲出,咆哮着朝两人奔来。   “快走!”韩冽脸色一变,抓着白玦狂奔。   后面群兽穷追不舍。   将他们逼到了一座绝高的瀑布边。   为首的巨虎发出虎吼,竟是震塌了瀑布边的崖石,两人也跟着坠落下去。   韩冽抱着白玦,噗嗵落进下面深水潭中,潭水冰冷刺骨,冻得人直哆嗦,他们从水里出来,沿着河岸往前走去……   旁边的丛林中,却是传来簌簌声响。   却是一群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蛇,朝着他们迅速爬来。   韩冽抓着他一路狂奔。他自然不能与他一直困在画中。一边跑,一边打开系统地图,找到了能离开此画的方向……   但那群蛇越追越近。   连他二人前去的路,也被挡住了。   韩冽低咒一声,一掌将白玦送到一棵树上。   又就地砍了一根细长竹子,剔去细枝,握在手中当成软鞭使用,一棍子甩去斩杀了十数条,一时血花四溅。   群蛇不但未退,在血腥味刺激下,更疯狂朝他攻击涌来。   白玦在树上紧张看着,想要帮忙却有心无力。他也未料到自己有天竟需要个凡人保护,此时只能在上面默默观察。   却见那长竹棍在韩冽手上,犹如神鞭。   而他一脸杀气,面罩寒霜,如同地狱修罗,所到之处,皆无生机。   这又是他未见过的一面。   这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习武者,虽有疑惑,但起码不用太担心他,正暗舒口气时,却见群蛇中突的冲出一只巨蟒来,那巨蛇张开血盆大口,远远的喷射了一股毒液。   白玦惊呼着叫了声小心。   韩冽一棍挥出,又下意识躲避。却还是没避开,大蛇的毒液射进了他眼中。   他一时只觉双眼火辣辣的疼,无法睁开。   巨蛇见他中招,快如闪电的窜来,一下卷住了韩冽身体,粗壮的蛇身缠到了韩冽身上,韩冽只觉胸腔快被挤爆,手中的竹根无法使出。   他忍着痛,摸索着去拔腰上的匕首。   刀却掉了下去。   树上的白玦见他被大蛇缠住,脸色大变,立刻从树上跳下,并捡起韩冽掉落的竹根用着削尖的一端,狠狠扎向巨蛇的蛇尾。   巨蛇吃痛,尾巴大力一甩。   白玦被甩飞出去,刚爬起来,就感到小腿一痛。   他痛呼一声。   低头一看,一条小红蛇咬在他小腿上。   白玦抓住小蛇狠狠甩飞。   而缠着韩冽的巨蛇,越收越紧,韩冽胸腔爆涨的疼痛,逼得他发出一声长啸,眉心射出一道金光,全身爆出巨大能量,轰然一声震碎了巨蛇。   其它群蛇也被击碎。   血花撒满了整个林子。   韩冽则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子衿!”白玦惊呼上前,将他扶起。   韩冽双眼紧闭,眼角滑下血泪来。白玦心知必是被毒液所伤,心中又急又痛,可在这画中他不能施法为他疗伤,只能当他眼睛,搀扶着他起身。   又颤着声道,“我定带你出去!”   韩冽被他握着手。   倒是笑了笑,“白公子,你第一次主动牵我手呢。”   “都什么时候了!”白玦轻啐了句,却握紧了他,“你跟着我。”   白玦牵着他,走了没多远。   眼前却一阵发黑,竟是往下倒去。   韩冽心一惊,手上微一用力,将他拽进了怀中,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语气急切的问着,“白玦,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白玦蹙着眉,“刚刚小腿被蛇咬了,许是有毒,现在有些头晕。”   韩冽闻言,立刻让他坐下。   又蹲下身去,抓着他小腿摸索着,找到了伤处后,低头一口一口的吸出毒液,虽知这样也有风险,但这时也顾不得了。   白玦楞楞看着他。   脸蛋涨得通红。   “白公子,好些了么?”韩冽连吐了几口才问着他。   “倒是不晕了,似乎管用。”白玦扶起他要走,韩冽却道,“没事就好,只是我嘴里还有些苦味,我想漱漱口……”   白玦楞了下。   连忙带他去了河边。   捧着水到他嘴边,韩冽漱干净了才放心。   韩冽被他牵着走,又提醒着他正确的路线,“白公子,要想出这画中,得找到一处开满腊梅花的悬崖。”   白玦惊讶,“你怎么知道?”   韩冽摇摇头,“这不重要……”   白玦沉默了会儿。   又轻问,“你不是想将我留下么?”   韩冽耸了耸肩,叹息道,“那终究只能留住人,留不住心。”   白玦再没说话。   白玦牵着他一路走,倒是果真找到了一处悬崖,崖边长着一株粗壮的腊梅树。   “子衿,我找到了腊梅树。”白玦与他在不远处张望着,有些失望的道,“可是并没有开花,现在还是光秃秃……” 第201章 诱仙(9)   韩冽楞了下。   喃喃了声,“是么,看来得等到花开了。”   白玦听得心里焦急。   抓着他道,“那得要等多久?”   他只想快些出去,好帮忙治他的眼伤。   韩冽摇摇头,又笑了声,“看来老天在帮我,要你多陪我会儿呢。”   白玦听得一怔,他这般一说,心中那急切的心情倒是平复下来,又想着他们要在这等花开,先得有个暂住之地,去四处找了找,找到了一个山洞。   “子衿,你先休息,我去找些食物。”白玦往地上铺了些干草,扶着他坐下,抚着他脸颊轻声道,“你想吃什么?”   韩冽眉头一挑,难得他这般温柔啊。   戏谑笑道,“还能点餐么,那我想吃烤鱼。”   太难的东西,白玦肯定也不会做。   白玦便抓鱼去了。   河里有不少鱼,长得都很肥美。   而且它们都不怕人,成群的在水里游动。   白玦本以为很轻松,却发现鱼实在滑溜得很,费了好大些劲,才抓起了一条,没来得及高兴,鱼又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韩冽在洞中等了许久。   不见这人回来,有些担心便出了洞。   又寻声飞落到了河边,“怎么,还没抓到鱼么?”   白玦表情沮丧,“刚刚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又掉水里了,子衿你再等等,我肯定能抓住一只,不会让你饿着……”   韩冽噗哧笑出了声。   叫白玦先上来。   白玦一身湿透的爬上了岸,却见韩冽偏着头,似乎在侧耳倾听。   白玦正要说话。   韩冽手中匕首飞出,插中了一只鱼。   白玦呆了呆,不能使用仙术的自己,这是连个瞎子都比不过了吗。   他叹息着,去河里捡起鱼。   韩冽又耐心教着他宰杀,去鳞片和内脏。清洗净后,才又回到了洞中,开始了烤鱼,而这一步他无法代劳,白玦终于觉得有用了。   “我烤的鱼,偿偿。”白玦在他指导下,完成了生平第一只烤鱼。   撕了一大块送到了韩冽嘴边。   韩冽张口吃下。   虽没有什么调料,但味道还挺鲜美。   白玦心情也不错。   之后两人稍作休息,天黑时准备睡觉。   洞外却是传来了一片呼呼声。   白玦举着火把到洞口一眼,却是吓一跳,一大群巨鸟朝山洞飞来。   他们尖锐的喙,狠狠的啄了他数口。   白玦手中的火把掉地上,群鸟朝他猛攻,韩冽闻声掠来,抱住他一旋身,一脚踢起地上竹棍,抓住一棍子扫出去,只听得一阵骨头断裂,以及猛禽受伤的嘶鸣声。   一只接一只掉落。   在山洞口堆成了一座小山。   等到声音终于静下,韩冽才扔了竹棍。   捏着白玦下巴,“你没事吧?”   白玦看着他没说话,却是贴过来吻住他。   韩冽一弯身将他抱起,回到石洞中就将他压在了草堆上,即使看不见,也能精准找到他双唇,狠狠的堵上,掠夺他口中甜美津液……   白玦闭上眼,喘息着。   心中阵阵悸动。   心道,也好。   离开之前,就这样好好赔他。   外面的世界,斗篷男坐在椅上,一脸慵懒的拿着画,欣赏着画里两人在山洞里表演春宫秀,嘴角恶趣味的勾了起来……   心中则冷笑。   白玦啊白玦,你连欲的诱惑都反抗不了,又哪来的信心能逃过情呢。   你这般爱棒打鸳鸯,拆人姻缘。   又自恃清高无欲。   那本座便逼着你思凡动心,看你情根深种时又将如何自处,届时触犯天条定无善终,你杀我挚爱,本座也要你一尝锥心之苦,离别之痛。   洞中二人不知他们正在被人视奸。   二人早意乱情迷。   韩冽又在白玦耳边,说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早让他丢盔卸甲。   直到篝火熄灭。   两人在洞中暂住下来,韩冽杀死的鸟,被当成了现成的食物,连着吃了好几天,而每过几天,一到晚上又会有一群巨鸟来骚扰他们。   好在白日里,倒是清静得很。   俨然成了两人的小世界。   一天一天过去,天气已经转凉,等到一个飘雪天,崖边的腊梅树终于开放了。   “花开了……”韩冽闻到了腊梅的香气,捉着白玦手道,“我们可以走了。”   白玦也是欣喜,牵着他下了山洞。   可不等他们靠近腊梅树,就听见空中传来数中鹰唳声。   白玦抬头一看,上空盘旋着一大群巨鹰,他们朝着这边俯冲而来,他脸色一变,连忙压着韩冽蹲下,但巨鹰又很快冲来。   白玦背上狠狠挨了一爪子。   “它们不想我们靠近树……”白玦忍着疼,心中焦急,这腊梅树开花后灵气浓厚,这些鹰必是将它当成宝物了,所以不让接近。   韩冽脸色一沉,“别管它们,我护你强冲。”   韩冽一手抓着他,一手抓着竹鞭,眼睛看不见,只能用耳辩听方位,连着击伤了数只朝他扑来的巨鹰,巨鹰也发现他目不能视,围着一圈在四周盘旋飞行。   这使得他周围全是尖锐的鹰唳声。   无法准确判断方位。   他手中竹鞭击中概率减半,而被攻击的次数增加。   韩冽怒火飚升,一掌将白玦推离,身上被巨鹰铁爪抓伤数下后,已然杀气冲天,手中竹鞭挥如游龙,只听得噼啪噼啪伴着嘶鸣声响。   围攻的巨鹰一只又一只落下悬崖。   而韩冽已精疲力竭,手中竹鞭松开,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子衿!”白玦惊呼扑上前,将他抱起,“子衿,子衿,醒醒!”   韩冽却是未醒。   白玦又惊又慌,又见他头上,肩膀,前胸后背,被巨鹰啄伤抓烂,手摸之处全是血迹,一时颤抖不止,又觉一阵胸闷,眼睛酸涩,竟是滴落数颗泪珠。   那泪珠,却未落地。   而是缓缓上升,最终落在了一朵绽开的腊梅花上。   腊梅树前出现一个界洞,另一边正是他们人间的房子,白玦来不及疑惑,心知这是出口,扶起失去意识的韩冽跳了进去。   两人回到了韩冽的卧室。   白玦发现那暗算他的斗篷者还在,他收了画,手上握着他的泪珠。   见他神情惊异,冷笑一声,“白司主,我要用你的泪去修补一个人的魂魄,也算是帮你还债。现在,我倒是有些好奇,对这小子动了情的白司主,又会如何秉公执法呢?”   白玦心中一震。   脸色不悦,“荒谬,我天生石心,怎会动情!”   斗篷者也不与他辩解,只是一声怪笑,一挥袖就消失而去。   白玦不信自己动情,这些非正道的妖孽之徒,向来喜欢对人使些诡计,他屡次暗算,定是别有用心,他要是信了,怕不是正如他意。   只是这斗篷者的话,终究让他有些不安。   但现在只想治好韩冽,于是扶起韩冽躺回了床上。   出了画中,他终于恢复正常,掌心聚起一团金光,一点点抚过伤处,还好那画中的猛兽都是些普通兽类,他能治疗,否则怕要耽搁许多时间。   身上的伤口愈合后。   又将手掌贴在韩冽双眼上。   毒液被摄出,韩冽缓缓睁开了眼。白玦呆呆看着他,心律有些乱,从未有一刻,像这时一样觉得他眼睛这么漂亮,这么熠熠生辉。   韩冽笑了笑。   从他腰上摘下了玉箫。   轻轻说,“白公子,你治了我,该我回报你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不再看他,只是轻闭上眼开始吹奏。不睁眼,是不想看见他的脸,怕乱他心神,韩冽又自封五觉以免打扰。   他心无波澜,人箫合一。   平和而轻柔的箫音传出,箫洞里一缕缕金芒逸出。   它们将白玦包裹,修复着他断掉的仙骨。   白玦动也不动,只是看着韩冽,一想到即将要离开,以后可能都没有交集,可能再见,他也认不出自己,心脏就一阵阵紧缩,竟有些抽痛。   他疑惑的蹙眉。   伤到的只是骨头,怎么心也泛着疼呢。   随着断骨重续,他身上也泛着柔和白光,愈合越多,心里那钝痛越发的强烈,虽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隐隐知道,这是因为韩冽而起的。   这让他心慌,预感两人再接触下去会很危险。   所以他不能再接近他了。   让他忘记自己,才是正确的做法。   韩冽睁开眼,想问他。白玦却出手如电的点晕了他。   “子衿,对不起。”白玦明明伤好了,但脸色却有些苍白,他俯下身去,手指轻抚过韩冽眉间,划过鼻梁,最后落在他唇上,喃喃了声,“我是绝情司的司主,我不可以犯错,我必须这么做……你忘了我吧,就当是一场梦,这样对你也好……”   他不希望韩冽因为他,变成像那柳意一样。   白玦说完,眼泪滴落下。   他不敢犹豫,手掌置于他头上,一点一点,将韩冽与他所有的记忆都攫取走。   “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你好。”白玦夺走他记忆,凝望着韩冽出神,明天醒来,他就不会记得自己这个人,不会纠缠他,不会因他离开难过。   自己也不会犯错。   明明是桩好事,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滚烫的眼泪,不停从他眼眶滚落下来,白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用袖胡乱的擦着脸,又轻握住韩冽的手,“你放心,我还记得对你的承诺,你帮过我这么多,我,我定会给你找个配得上你的绝色佳人……”   白玦不敢停留,说完转身就走。   他要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第202章 诱仙(10)   那斗篷者拿走了他几滴泪,泪中有他气息,他很容易就能追踪到。   他只用无心镜一搜索,果然没太费劲,立刻去往魔界,寻着泪珠气息,找到了斗篷者,如今他身上不再魔气环绕。   白玦看清他面目。   竟是故人。   一时吃了惊,“冷玄,怎会是你?”   这一直暗中算计他,屡次伤他的人竟是魔尊冷玄。   两人说来还有些渊源,虽不是朋友但也算不得敌人,他为何无故与他作对?   冷玄未作答。   只是摊开左掌,一团淡金散碎的光点在手上跳跃。   他冷硬脸上带着一丝柔情,又摊开右掌,却是几滴晶莹水珠,跟着缓缓上升,与那跳跃的光点聚在一起,互相缠绕……   散碎的光点慢慢凝结成一团。   白玦眉头紧蹙。   他的眼泪竟真有修补魂魄的作用?   那修补好的魂魄,在冷玄掌心跳动了几下,渐渐变成一个女人身影。   一道有些凄凉的女声传来,“玄哥哥,你何苦要救我?离泽君已死,阿妩早已生无可恋,不想苟活,只想随他而去……”   白玦看清那女子模样。   却是吃了惊。   竟是一百年前被自己亲手诛杀的阿妩。   她说的离泽君,曾是他手下护法神将,一百年前随他下界职行公务时却私动凡心,喜欢上魔界妖女阿妩,最终被他察觉。   虽他与离泽有数百年同僚之谊。   还是秉公办理了。   离泽打碎仙骨,被贬下凡重入轮回,魔女阿妩则被天雷击杀,魂飞魄散。   倒是未想到,她竟与冷玄有关系。   正想着,又听冷玄说了句,“我已找到了离泽君的转世,若你还放不下他,待本座替你重炼肉身后,你可自去寻他……”   阿妩一听,又喜又悲。   一时哽咽落泪,“玄哥哥,谢谢你。”   冷玄抚向她,魔魅的俊脸神情复杂,“只要你开心,玄哥哥什么都不在意。”   白玦从未见过这般的魔尊,一时难以置信。   抓着玉箫飞身攻去,“冷玄,人也救了,该说你的事了!你带走本司的人,还几次暗算本司,所有的帐,今日我要一并向你清算!”   冷玄挥开阿妩,凌空与他对接一掌。   白玦被逼退,又想再攻,冷玄眼里却有几分厌倦,冷冷道,“本座累了,今日不想与你斗法,你要的东西,拿去便是……”   说完掷出了一面铜镜。   白玦一惊,接住铜镜,低头看了眼,却见那青荷竟是被拘在了铜镜之中,难怪他一直怎么都找不出青荷的下落,又抬头看去,冷玄和阿妩都已没了影。   白玦本想准备与他一场大战。   没想到冷玄却拱手让人,到让他有些摸不清他意图。   这小子忙一圈。   难道就为戏耍他吗?   但眼下,他还是先行离开,直接带着青荷回天覆命去了。   这次回天,他却没有立刻执行天罚,只将青荷暂时关押入牢,择后发落。   白玦回往住所倾云宫。   紧跟身后的护法神将柏青,忍了好一会儿。   还是没忍住,不解道,“司主为何没有立即执法?莫非这桩事还有什么疑处?”   “倒没什么疑处。”白玦双手负背,神情淡泊,声音如往常一般飘渺,“只不过本司这次下凡一遭,心中有了许多感悟。青荷仙子虽错但罪不致死,本司念她初犯,又修行不易,愿给她一次改过机会……”   柏青跟了他近千年。   头次见他竟似是心软了。   心中惊讶,又道,“那司主意思?”   白玦也只是一刹那做了决定,也不知是对是错。   他想了想,蹙眉道,“就先关着吧,那让她思凡犯错的男子是个普通人类,最多活不过百年,熬死他后,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一入轮回,他俩情缘自也断了……”   柏青一听,这确实是个仁慈的法子。   只是这般行事,实在不像过去那个执法森严,冷酷无情的白司主了。   柏青心中暗忖,是谁突然改变了白司主呢,否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呢,他随口一问,“司主可是在凡间遇见了什么人么?”   白玦心中一跳,脸色微变。   淡淡看他一眼,“本司见过什么人,还要向你报备么?”   柏青再不敢多说。   心道,自己最好是多心了。   白玦回来后,一直呆在倾云宫,打坐静修。   可这次回来后,他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静心,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韩冽,但他并感知生危机,不觉自己是在思凡,一定是因为还欠着他一个承诺未完成。   所以才总想他。   在倾云宫呆了三天。   白玦终是决定再下凡走一遭。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这一下来,已经是三年后了。   他先去找了韩冽,他现在是一间学堂里的琴师,而且依然还是孤身一人,白玦放了心,又想着,早些兑现他承诺也好……   其实他本可以在天上,就近去问问月老。   查查他的姻缘,可白玦不知为何,心中有股力量在阻止着他,让他隐隐抗拒,不想去知道他命中的人是谁……   他只答应给他一个美人。   但不能保证,就一定是他天命之人。   他宁愿这人是经他手去挑选。   韩冽在学堂教授学子,白玦隐身看了一会儿后,又悄然离去。   之后的一个月里,他找遍了数个国家,得到了几十幅美人的画像,每一个都有着天人之姿,白玦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隔壁天擎国的一位公子。   叶惊鸿,兵部尚书之子。   其父最近蒙冤入狱,被人构陷他通敌卖国。   叶家数十口人被关进天牢,日日受着酷刑,且毫无翻身希望,几天后就要满门被斩。   某个夜里,白玦擅闯了天擎国的天牢,找到了关押叶惊鸿的牢房,这年轻公子一身酷刑痕迹,唯独一张美貌脸蛋还保持着完整……   白玦走了进去,叫醒叶惊鸿。   问他道,“叶惊鸿,可想救你一家数十口人?”   叶惊鸿半夜惊醒,见牢中突然多了个年轻男子,这人与自己长得相像,但通身蕴着圣洁清贵,不染俗尘的气质,怎么看都不似凡间之人。   他这般半夜出现,又丝毫未惊动狱卒,莫非是来救他的仙人。   思及此。   他噗嗵跪地,“上仙救我!”   白玦却没反驳什么,伸手抬起叶惊鸿下巴,这一近看,就觉两人更像了,没有十分也有九分像,也许是因为受了酷刑,显得气质纤弱,楚楚可怜。   叶惊鸿呆呆道,“上仙?”   白玦淡淡道,“要我救你一家也不难,只是,你须得与我做个交易。”   叶惊鸿楞了下,想也没想就点头。他一家都快要被灭门了,只要能救爹娘,还有他一家数十口无辜的人,不管什么事,他都会答应。   白玦起了身,压下起伏的心绪,淡淡道,“我要你嫁给一个人,要你全心全意爱他,不能有负于他……”   说到最后却是握紧了拳。   这是他承诺的。   他一定会做到。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他似乎真的有了私心。   才会从那么多美人之中,选择了叶惊鸿,只因他长得太像自己,他想让叶惊鸿代他去弥补韩冽,去替他做不能做的事。   叶惊鸿,就是他的替身。   而叶惊鸿与他如此相似,也许这冥冥之中早有天定。   这样想,他心里似乎好受些。   可即使如此。   白玦依然感觉到,心口在被撕扯着。   生生泛疼。   他的话让叶惊鸿呆住,未想到是这种要求。   白玦深吸口气,压下那阵胸闷感,看向他,“你可愿意么?”   “只要能还我爹爹清白,保我叶家逃过此难。”叶惊鸿跪地上磕着头,抬头看着他,目光异常坚定,“别说让我去嫁人,便是让我做一辈子牛马,也心甘情愿。”   心中好奇。   上仙让他去嫁什么人?   男人女人,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他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白玦心中憋闷,但还是露出强笑,“好,记住你的承诺。”   他说完,再不想呆下去。   叶惊鸿看着他消失,心中又喜又疑。   几天后,叶家问斩那天,天擎皇帝却突然改了圣命,叶惊鸿一家被无罪释放,而叶父的政敌被送入天牢,叶父被雪冤复职。   叶家被放当天,叶惊鸿就失踪了。   只留下一封书信。   他身上还带着累累的刑伤。   白玦并没给他治疗,直接拎着人扔到了韩冽小院门外。   叶惊鸿浑身剧痛,一直也没上过药,被他这一扔摔地上,疼得顿时晕厥过去,待到韩冽晚上回来,在门口踢到了人,才发现晕倒的叶惊鸿。   一看他浑身浴血,吃了惊,连忙扶着人进了院中。   白玦跟着进屋。   隐身在一边默默看着。   没有给他治伤,只是想给他们创造机会。   英雄救美,自古以来就是诸多爱情的开始,他要撮合他们,自然要创造条件。只要韩冽与他成亲,他的承诺便完成了,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他也就不会犯错了。   虽是这么想。   可看见韩冽抱着叶惊鸿放在他的床上。   那张床,以前他们温存过无数次,这时却躺着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种胸闷感更强了些。   韩冽拿了剪刀,剪开叶惊鸿身上带血的碎烂衣裳。   又去打了盆清水,浸了毛巾挤干后,一点点擦着他身上血迹,叶惊鸿被血糊满的脸,终于清晰展现,,却竟是生得标致整齐,隽逸拔俗,清韵之姿犹如空谷幽兰。   韩冽望着美人,眼露惊艳。却喃喃着,“难道我曾见过你么,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隐身一旁的白玦,听得心口一窒,猛然握紧了玉箫。 第203章 诱仙(11)   白玦看着韩冽。   韩冽却看着床上的人。   白玦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他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你这么漂亮的人,我若见过,没道理毫无印象……”韩冽盯着叶惊鸿的脸出神,那种熟悉感很强,强到让他本能对这张脸产生了好感,又叹息摇头,“大概是梦里见过。”   又起身去找酒和伤药。   用酒精擦过伤口后,再将药膏轻抹在叶惊鸿伤处。   叶惊鸿在刺痛中清醒,慢慢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正在给自己上药,而他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他呆呆看着他,心知这一定就是上仙说的那人了……   叶惊鸿想着,又刺疼得直蹙眉。   轻喃了声,“公子……”   “醒了?”韩冽冲他一笑,“我给你上了药,你伤得太重不宜挪动,今晚就睡我床上吧。”   叶惊鸿点点头。   想到这是他以后要嫁的男人,脸上竟有些发烫。又暗自庆幸,还好是个俊俏公子,不是个丑老头儿。心头窃喜,不由露出浅笑。   韩冽见他抿唇一笑,便觉既熟悉又动人。   又一阵走神。   他再不敢多看,将薄被给他拉上,自己则退出去隔壁房了。   一边旁观的白玦,看出他对这叶惊鸿有些好感。   他一下攥紧了拳,差点捏碎玉箫,面上强扯出笑,待韩冽走后,才出声对叶惊鸿道,“你好好待他,不可辜负,否则本司绝不饶你!”   叶惊鸿一惊,四周看了看。   并未看见上仙人影,但确实听见了上仙声音。   他心知上仙不愿现身。   连忙道,“上仙放心。”   白玦再未多说,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   确定韩冽睡着,白玦才敢走近。   掀起帘子看着他出神。   比之三年前,韩冽成熟了些,俊美一点不输上界的天神,而他果真完全记不得自己,否则看见叶惊鸿的脸反应不会这么平淡。   可他对叶惊鸿却有了好感。   这样挺好。   这已然是最两全齐美的法子。   为了不犯错,他做了理智而正确的选择,抹掉了韩冽与他所有相关的记忆。   韩冽忘记了他。   他永远不会想起,他们之间有过的交集。   在他生命里,自己连过客也不是,因为从未留过痕,取而代之的是叶惊鸿。   这一切是他亲手安排的。   是他想要的。   白玦却并不开心。   韩冽忘了他,不开心。   韩冽对叶惊鸿有了好感,他亦不开心。   他高估了自己定力。   但却总还有几分侥幸,也许这只是暂时的。   叶惊鸿因受重伤,一个月里都住在韩冽家养伤。韩冽很细心的在照顾他。他的身体渐渐恢复,白玦也看出,叶惊鸿已经对韩冽产生了爱意。   其实这时候,他就该离开了,不用干涉什么他们最终也会在一起。   因为韩冽对叶惊鸿有好感。   可他却没走。   仿佛自虐一般,非要留下。   天天看着韩冽,是怎么在照顾另一个人,明明心中并不好过,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春光明媚的一天。   韩冽一早去了学堂给学生授课。   养好伤的叶惊鸿,一早就开始打扫着韩冽的小院子,晚上又做了一桌菜,都是韩冽爱吃的,这自然也是那位仙人告诉他的。   韩冽晚上回来,一开门就闻到了菜香。   “公子回来了……”叶惊鸿一身雪衣迎了上来,脸上温温一笑,“这一月辛苦公子照顾,惊鸿无以为报,以后终身侍奉公子,不离不弃。”   韩冽心中一动。   又见他一身雪衣无尘,清冷的叶惊鸿被衬得更飘逸如仙。   韩冽有些恍惚,喃喃着,“惊鸿,你穿白衣很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人……”   偶尔梦中,也有一模一样的仙人。   白玦在一边看着。   听着他夸别人好看,眼里一幅痴样,心中酸得翻江倒海。   他知道,这种情绪叫嫉妒。   一种丑陋的情绪。   他嫉妒叶惊鸿,嫉妒他是个凡人,他可以正大光明与韩冽在一起。   他故作大方的在暗中指导他,将韩冽一切喜欢的东西告诉他,又私心作遂,让叶惊鸿换上一身白衣,造型打扮与自己一模一样。   叶惊鸿脸上微红。   平常他喜欢的都是臧青,灰蓝这些比较稳重的服色,可那仙人说韩冽爱白衣,他便依了,如今见韩冽眼中惊艳之色,心中自是欢喜。   上仙果真没骗他。   原来还觉得太素了些,如今却想,以后他要天天穿白衫。   叶惊鸿轻笑,“公子,我做了几个小菜。”   “你竟有这等手艺!我有口福了!”韩冽一回来就被美人惊艳到,心情大好,拉着他入了桌,发现桌上菜都是他喜欢的,脸上笑容更灿烂几分,“惊鸿,你这般贤惠,既自愿留下,那我可不会放你走了。”   叶惊鸿听他夸奖,心中一甜。   又暗自庆幸。   亏得他有对恩爱的爹娘。   母亲说抓住爱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小时候跟着母亲学,原本是想长大讨媳妇儿欢心的。结果现在,自己快成别人媳妇儿了。虽是出乎意料,但他也觉这是段缘分。   想着,又给韩冽夹着菜。   韩冽说了声谢。   一边隐身观察的白玦,被这温馨画面刺激到。   攥紧了拳头,几乎将玉箫捏碎。   韩冽夸了别人一句贤惠,他便如吃了一斤生果子似的,心中酸里泛着苦。气闷想到,自己可一点不贤惠,顶多只会做个烤鱼,不是烤糊就是烤焦。   白玦心里堵得难受。   而这种难受,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他也不懂。   自己干嘛在这自我折磨。   晚饭之后,叶惊鸿去准备了热水,将浴桶装满,韩冽泡澡,他便去了书房作画去了。他是个大家公子,自是重礼守节。   虽对韩冽爱慕钟情。   但在二人未成亲之前,一直守礼不敢做逾越之事。   韩冽对他,也不敢半点轻薄。   这让白玦又窃喜又难受,因为不知道,他是因为珍视叶惊鸿,才没有越雷池一步,还是因为对他没有太大性趣?   毕竟之前他待自己,完全就是个好色小无赖。   总找些借口轻薄他。   可如今他面对这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替身,对他有好感,却收敛了作风,仿佛真的摇身一变,变成了知礼守节的正人君子似的。   反差太大。   不免让他心中诸多猜测。   韩冽沐浴结束,从浴桶里出来,扯了毛巾擦着身上水珠,换上了一身单薄的亵衣。隐身观察的白玦,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一时脸上滚烫,心浮气躁。   他不敢再呆,掠出了房。   白玦去酒馆买了些酒,回来后坐在小院房梁上,毫无月色的漆黑夜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白玦飘然下地。   掠进了韩冽卧房,在床边掀着帘子看着熟睡的男人。   “子衿,子衿。”白玦俯下身去,轻抚韩冽眉眼,嘴唇,苦涩呢喃着,“这一切是我要的,为什么我却这么难受,明明你都忘记了我,为什么却还能影响我,为什么我会讨厌你对他好,讨厌你对他笑,我也讨厌我自己,我竟然嫉妒他,我觉得自己好丑陋……”   他努力想撮合他们。   可真看见他对叶惊鸿悉心关切,心里又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理智和私欲,每天都在心中拉扯,折磨着他。   他的低语,将韩冽惊醒。   眼帘掀开,就看见床边坐着一抹白影。   “是惊鸿么……”韩冽惺忪坐起,贴近了些轻问,“这么晚不睡,找我是有事么?”   白玦一惊。   猛然握紧拳,不敢出声。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现身在他眼前。   可房中一片黑暗。   “惊鸿?”韩冽见床边人一直不语,更贴近了些,却闻到了白玦俯身上的冷香气,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他心中悸动。   他伸手往床柜摸去,想找到烛火点起,看看这人。   白玦手指微抬,击落了烛台摔到了地上。   韩冽叹息。   手指试探的抬起,抚向白玦面颊,“惊鸿,你喝酒了,有心事?”   白玦听见他叫着叶惊鸿名字。   他再也受不了,冲动之下将他抱住。   温软红唇贴了上来。   韩冽一震,轻推了下,“惊鸿……”   他虽对叶惊鸿有好感,但也看出他是大家公子,定是不喜欢孟浪之人,不敢轻薄无礼,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表现得很君子。   可这人,竟半夜进他房?   又一声惊鸿,让白玦动了怒。   明知不该,却还是扑倒了韩冽,低头狠狠封住他唇。他不想韩冽面对他时,嘴里还叫着别人名字,这让他心里针扎似的痛,暴躁得想杀人。   他身上的冷香,他的吻。   都这样熟悉。   韩冽腹下一紧。   黑暗中抱着他,两人滚作了一团,衣衫散落一地。   次日醒来,韩冽又忘了一切,抹掉他记忆的白玦心乱如麻,心知自己又犯错了。他不敢再呆下去,不敢再见韩冽。   天一亮就立刻逃逸回了天界。   他不该与他相见。   更不该再发生肌肤之亲。   “白玦,你不能再过界了……”逃回倾云宫的白玦,把自己关房里打坐,一遍遍的在心里提醒自己,但他总也静不下心,总是想到韩冽。   思及昨夜,心里涌起一阵甜意。   一夜的温存,让之前心里那些又酸又涩的委屈感,得到了慰藉。   他也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   这个凡人,已过多的影响他,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似乎被他牵动着。   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再与他亲密的理由。   可昨夜,却又爬了他床。   错了就是错了。 第204章 诱仙(12)   他蓦然想到了那个道人,曾说他红鸾星动,还有冷玄,也说他动了情,他始终不敢相信,只觉得冷玄是在算计自己。   但现在,他心生动摇。   “难道,难道我真爱上了他?”一声自问,让白玦心中大震,他猛然睁眼,又低头看着腕上的白玉镯子,这是韩冽送他的。   白玦轻抚着。   心里酸甜交杂。   白玦沉思了一会儿,皱眉摇头,“不会的,怎会对凡人动心呢。”   他不愿意相信。   但又不想再被这个问题折磨下去。   最终一咬牙,起身离开了倾云宫,却是朝着月老的红鸾殿飞去。   前去后,他变成了月老的童子模样,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并找到了姻缘薄,他飞速的翻看,最终竟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对应的,另一个名字正是子衿。   “不可能……”白玦脸色煞白,惊得连退三步,“一定是这册子出了错!”   与着仙友下完棋,又喝了些小酒,一路半醉的月老一回了红鸾宫,就被白玦揪住,拽着他须子逼问着,“月老,这姻缘薄上怎会有我名字,是不是你弄错了?”   “啊,是白司主啊。”月老痛叫着,睁开眼,摆手笑道,“你到底还是来找我了,只是,这不关我的事,是天意,天意啊……”   白玦脸色发白,紧揪他,“我不信天意!”   月老叹息道,“白司主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天生石心,怎会动情,这定是出了错,你把我把名字划去。”白玦心中慌乱,他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承认自己动心。   否则他将无法自处。   他是绝情司司主,却对凡人动心。   “天意怎么会错。”月老看他青白脸色,提醒着他,“若你还不信,不如自观一下,看看你心上是不是已长出了情根?”   白玦脸色一变。   他立刻盘腿坐地,闭目用灵识内观全身。   却果真看见了心上,已被一根根发着红光的情根,紧紧箍着整个心脏,这些情根,他曾在其它思凡的仙人身上看见过,最后都被他抽走了。   “长了情根,你的喜怒都会被对方影响,你会因他开心,也会因他心痛。”月老见他呆滞的表情,坏笑的凑过来,用长须子在他脸上扫了下,“白司主,你想到那个人时,是不是也会这样啊?”   白玦心情恶劣,这家伙却一脸兴灾乐祸。   他冷冷道,“那我就拔了情根,再让他娶了别人,我就不信这样还断不了情缘!”   说完,他脸色阴沉,拂袖而去。   月老叹息一声。   过去印象里,那个无欲淡泊,无喜亦无悲的白司主。   如今也逃不出天意。   月老摇摇头,喃喃道,“天意难违,白司主哪里知道,只要缘未断,情根拔了还会重新生长,除非永世不见,才能抑制住……”   以后有得戏看了。   白玦赶回倾云宫,一路心如乱麻。   虽然他万般不愿承认,可他心知月老的姻缘薄是不会出错的。   那就只能是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我是绝情司司主,岂能思凡。”白玦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他必须得纠错,否则将来必受天罚,他和韩冽都不会有好结果,白玦握紧拳,“既是动心,那我就自拔情根。”   决定一下,白玦再不犹豫。   闭目凝神,两指一挥,心上扎根的情根,被他攫住开始拔除。   可他抓着情根,只是轻轻一扯,心口就传来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而韩冽的脸则不停的在脑海闪现,这一想起,他便感觉到,那被拽出一部分的情根,又开始往心脏深处生长。   “我是绝情司司主,岂能管不住自己的心……”白玦脸色惨白,感觉到那情根在往回长,咬紧牙关,更握紧情根往外拔。   他每拔除一分,心痛就加剧一分。   韩冽会浮现眼前。   原来过去那些犯错的仙人,被他拔除情根时,竟是这么痛么。但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下场,白玦更不敢放任自己,便是撕心裂肺,也要纠错。   在一阵凄厉痛苦的低吼声中,白玦终于拔出了心中情根。   他已泪流满面。   他凝望着掌心的情根,恍惚一笑,将其收进了腰间的小袋子里。   这袋中还有其它仙人的情根。   白玦低头轻抚袋子,叹息了声,“现在,大家也算同病相怜了,不同的是,本司比你们更理智,没有让情爱冲昏头脑,知道回头是岸,不会放任自己堕落下去……”   现在他想到韩冽。   心中很平静,没有爱也没有恨。   应该安全了吧。   但为了保险,他觉得,还是尽快让他和叶惊鸿成亲为好。   白玦在天上耽搁了半天,再下界已经是半年后,路上他本想着,要怎么让他们立刻成亲,结果来到韩冽门前,却发现小院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门上贴着喜字。   里面又有争吵声。   白玦脸色微变。   隐身进了院,见到四处都红彤彤的,以前清净的小院,今天看着喜气洋洋的。   白玦再傻也看出来了。   这是在准备婚礼。   他才离开半天,他与叶惊鸿就等不及成亲了,他就这么喜欢他吗?   他们就要成亲了。   呵呵,根本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月老的姻缘薄到底是出了错,跟韩冽马上要成亲的是叶惊鸿。   名字怎会是自己呢。   “我不是才抽了情根么,为什么心还会痛……”白玦死死瞪着韩冽,感觉到心脏在抽痛,不由紧揪胸口衣衫,“我为什么还会难受。”   韩冽正与韩子宁说话,韩子宁面色十分难看。   韩冽微微笑道,“小郡王,这么多年承你照顾,子衿马上就要成亲,本来应该亲自上门去送喜帖的,没想到你先来了,那正好……”   他说着,从擦得发亮的桌上拿了张喜帖递给韩子宁。   韩子宁瞪着他,眼睛通红。   他一把将喜帖撕得粉碎,嘶喊了声,“小王不会来参加婚宴,也不会祝福你的!”   韩冽叹息了声。   小郡王的心意他都知道。   只是他确实对小郡王无意,他有义气,对他也不错,但他只将他当兄弟和朋友。   “小郡王不愿,子衿也无法勉强。”韩冽也未生气。   提着酒壶,又倒了一杯。   递给他,“但我还是想感谢你。”   韩子宁脸色铁青,再次打落他手上的酒,却是一把揪住他,“子衿,你真的要跟那姓叶的成亲?你搞清楚没有,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将他当替身了?”   韩冽楞了下,皱眉道,“小郡王在说什么?”   韩子宁瞪着他,他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   他从国师的嘴里知道,韩冽身边的白玦,乃是天上之人,他心知他们是不可能长久,可还没等他去做什么,白玦就走了,一走就是三年。   他便放心了。   结果半年前又冒出个与白玦一模一样的男人。   现在他们竟要成亲!   韩子宁眼里已露出了恨。   “子衿,你宁愿娶他,也不肯给小王机会,那就别怪小王无情!”求而不得便因爱生了恨,韩子宁一把揪着韩冽,恨恨道:“既你要娶别人,那就把我送你的东西还我!”   韩冽楞了下,“灵珠么?”   韩子宁一声冷笑。   韩冽叹息了声。   从衣领下掏出一个吊坠,细红绳上,穿着一颗白色的玉珠。   “小王早知你非人类,才送你此珠相护……”韩子宁压低声咬牙切齿道,“可你却将心给了别人,那小王便要你死!”   说罢,他抓住吊坠狠狠一拽。   红绳被扯断,灵珠回到他掌中。   韩子宁紧握拳,瞪了韩冽一眼,愤然拂袖而去。   心情同样恶劣的白玦,在那灵珠一离体后,立刻嗅到了韩冽身上的妖气,一时脸色大变,这么久他竟未察觉他戴的玉珠是遮妖气的。   一种被欺骗和戏弄的愤怒涌上心头。   白玦握紧了箫。   死死瞪着韩冽,见他要回书房,连忙紧跟而上。   在他走到门口时,白玦现了真身,手中玉箫跟着掷出。玉箫追上前,朝着韩冽屁股一棍子,他痛得一声大叫蹦起,“我靠,谁TM捅我屁股!”   一条蓬松的红色大尾巴也从长衫下露了出来。   “我去!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韩冽抓着狐尾巴摸了摸,好久没露出来,还是这么光滑,毛绒绒的手感真是不错。   白玦瞪着他,这家伙死到临头。   竟还在那自-摸尾巴!   他冷哼一声,“该死的小孽畜,诓骗得本司好苦!狐精果然天生狡诈,今日本司便要替天行道,非要打到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对凡人生情,已叫他十分为难。   如今发现,这人根本不是人,竟是只狐妖。便觉得自己定是被他所媚惑了。   一时恼怒异常。   他厉喝一声,手上玉箫再次飞掷而出。   韩冽脸色一变,一掌击飞玉箫,玉箫旋转着嗖嗖飞回白玦手中。   白玦脸带怒意,瞪着玉箫:“判徒!”   正常情况,这小狐妖根本敌不过玉箫一击,明显是玉箫对他放水了。   白玦冷声道,“也罢,待我亲手诛了你!”   他将箫一捌,一掌挥向韩冽,韩冽自不会等着挨打,隔空挥出一掌与他对击,却是被对方狂暴的力量辗压,随着那阵炽热气浪扑来,他只觉胸口像是被铁捶重击。   他踉跄着后退。   却只觉喉头一甜,哇的吐出口鲜血来。   “子衿……”发现被欺骗的白玦,自觉被戏弄了,恨不得一掌击毙他,可见他被重击吐血后,却心慌后悔了,冲上前扶起往后倒的韩冽。 第205章 诱仙(13)   韩冽瞪着他,“你是什么人?”   “我……”看见他冰冷眼神,白玦脸色僵硬,又见他脸色苍白,嘴角浸血,心中一痛,懊悔刚刚不该冲动伤他,眼圈一红,轻声道,“我,我,我先替你治伤……”   说着想来扶他。   韩冽紧抓着门,狠狠推开他,“打伤我,又假惺惺帮什么忙,把我当猴耍么?”   “对不起,我,我是一时冲动,谁叫你骗我……”他的眼神像把尖刀,狠狠在剐着他的心,这样陌生的,冰冷的,仇视的目光,让白玦受不了。   他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我替你疗伤。”白玦怕他反抗,干脆定住他。   搀扶着韩冽到了隔壁的卧室。   也不解释,只是取下腰间的箫,轻轻吹奏。   韩冽看着他玉箫中,一丝丝金芒逸出,聚到了他胸口,没一会儿,他便感觉,那胸口的灼痛感正在慢慢减轻,他嘴角紧绷,死死盯着白玦。   这家伙顶着与叶惊鸿一样的脸。   还打伤他。   简直该死!   “子衿怎么样,还疼吗?”白玦收了箫,俯下身看着他,又帮他擦掉嘴边的血迹,又见韩冽冷冷看着自己,仿佛在嘲笑。   心中涌起阵窒息感。   明明说好,下界来解决这段孽缘。   可一见了他,心又乱了。   他要和叶惊鸿成亲,他嫉妒成狂,在发现他欺骗他后,更愤怒到失去理智,想伤害他,让他痛苦,可在他受伤后,他用着敌视的目光。一下击溃他所有心防。   他受不了。   受不了被他用这样看着。   韩冽本是对他怒火中烧,可面对他的目光。他心里的怒火,隐隐消了些,虽还戒备着,却似乎有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   这种异样,让他心中生恼。   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叶惊鸿,自己才会对他心软。   脸色更冷,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叫白玦,是天界绝情司的司主。”白玦心中苦涩,一滴滚烫的泪掉在韩冽脸上,他凄然的看着韩冽,喃喃着道,“子衿,对不起,我不该伤你,原谅我,好吗?”   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以此来阻止自己犯错,可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   被他所吸引着,向他靠近。   他的泪滴在脸上。   韩冽心中一震,脸色忽明忽暗。   那被眼泪滴下的地方,似乎灼痛起来,竟想为他拭泪。他不由蹙起眉头,美人落泪确实唯美,惹人怜爱,可他不会上当的!   这人休想用美人计迷惑他!   韩冽紧咬牙关。   看这家伙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子衿,我投降,我认输了……”白玦痴痴看着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的瓦解,就算他忘记了自己,可他一落泪,韩冽眼里露出一丝心疼。   虽然他自己也没发现。   这丝心疼击碎白玦心中所有高筑的壁垒。   他屈服了。   屈服于自己的情感。   屈服于他。   “子衿,我再也不逃了。”白玦带着酸楚的傻笑,轻抚韩冽脸颊,眼神变得坚定,“我不会再放过你。”   看得韩冽一头雾水。   这家伙又哭又笑的有毛病?   韩冽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玦莞尔一笑,却是忽的低头吻上了韩冽。   韩冽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他震了下,怒道,“你干什么!”   这天上来的神仙,难道不是来收他这只小妖的?   从韩子宁拿走灵珠那一刻,他就心知,自己早晚会遇见这些事,结果这大美人神仙,竟是占他便宜,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捉妖术么。   “子衿,你真的要娶叶惊鸿么?”白玦心中一涩,若是从前,他一定早抱住自己反压身下,扒光他要了他。   韩冽冷哼,“还能有假?几天后,我们就要成亲了。”   “你,你真的喜欢他?”白玦心中一揪,不甘的问。   他就这么喜欢叶惊鸿吗。   喜欢到想娶他?   韩冽楞了下,皱眉道,“对,看见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了。”   白玦俯僵硬的看着他,眼圈泛红,他竟然真的承认了,他心里好痛,可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抹掉他记忆,他也不会忘记自己。   也是他自己将叶惊鸿带到他身边的。   这实在怪不得他。   可是他还是好难过,嫉妒痛苦。   “我终究错了。”白玦伏在他胸口,滚烫的泪无声落下,拳头却是慢慢攥紧。既然爱上他是天意,他努力逃,却敌不过自己动了心。   他不想再逃。   那自己,决不许他娶旁人。   他会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白玦一拂袖,韩冽便睡了过去。   他找到了叶惊鸿。   这时他住在京城最大的云来客栈。   陪着他说话的,是一个慈祥的美妇人,白玦在一边听他们聊起,才知道,因为他们将要成亲,叶惊鸿告知了天擎的爹娘,叶母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路上带来了丰厚嫁妆。   包下了这座客栈,到时候新郎会来这里接人。   “惊鸿,虽是娘不舍你远嫁,但如果你真考虑清楚,娘也只能成全你。”叶母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在叶惊鸿连声安慰后,才退出了房。   叶惊鸿想到以后都要留在天擎,心中不免感伤。   毕竟他所有家人都在天擎。   正叹息,却见窗边多了抹白影。   他定睛一看,认出是白玦。心中一惊下跪,“上仙驾临,可是有事要吩咐惊鸿?”   白玦刚刚一直在旁观,叶惊鸿一脸幸福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不会再把自己爱的人推给别人了。   “叶惊鸿,你们怎会这么快成亲?”白玦一把紧抓住叶惊鸿,脸色冰寒,“我才离开半天,你们就成亲了?”   他想搞清楚。   “上仙?”叶惊鸿被他表情吓住。   又被他抓得生疼。   不敢叫痛,只提醒道,“我与子衿已相处了半年了。”   白玦怔了下,心道自己真是气糊涂了,竟是忘记了天界和人间时间不同,在天界呆了半天,人间确实有半年之久,可他还是觉得太快了。   白玦蹙着眉,“也才半年,怎么会这么快?”   叶惊鸿笑了笑,解释着道,“确实是快了些,可是我惦记着上仙的话,想早些与子衿成亲,也好完成上仙的任务,一个月前,便主动与子衿求婚,子衿答应了,说既是心意互通,何必浪费时间,他也想早些娶我过门,所以就成亲了……”   那句心意互通,如同尖刀插在心上。   白玦脸色苍白,心中苦涩。   叶惊鸿脸上的笑,幸福又甜蜜,他备感刺眼,心中竟是涌起股杀机。   他按捺下黑暗情绪。   虽然错了,但还来得及纠错。   叶惊鸿见他脸色难看。   疑惑道:“上仙不是要我嫁给他吗?”   “对,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白玦握紧玉箫,“可我现在想法改变了,你不能与他在一起。”   他不能再逃避了。   若真让他们成亲,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即使已触犯天条,以后可能会惹来天罚,可他什么也不管了,他只想和韩冽在一起。   他不能让他们成亲。   叶惊鸿变了脸,“上仙,为什么?”   “因为以前我以为他是人。”白玦握紧拳,心中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现在我才发现他是妖,一直用灵珠掩盖了身上妖气,他是一只修行才五百年的小狐妖。”   说到这,白玦脸上一派义正辞严。   看着震惊的叶惊鸿道,“他修行太浅,身上妖毒太重,你若与他结合,不久必将命丧黄泉,以前我被蒙蔽,如今既已知晓,自是不能再让你陷入火坑。”   叶惊鸿听得目瞪口呆。   韩冽是狐妖?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上仙怎么会骗他呢。   “可是,可是我……”叶惊鸿听他说子衿是妖,一时又惊又怕。虽是对韩冽动了心,可还是敌不过对异类本能的恐惧。   “上仙,我,我已爱上了他。”叶惊鸿纠结道,“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么?”   看见他心生动摇。   白玦心中暗喜,又正了正色,沉声道,“你要是不怕死,非要跟他在一起,本司也不勉强你,但他日若是死于非命,你别后悔就是……”   叶惊鸿本来有些不舍。   被他这一说,心中恐惧胜过了对韩冽的不舍。   他只是个普通人,生平也未与妖类打过交道,平日看的杂书中的精怪妖物,都是些吃人心肝,夺人魂魄的邪恶角色,自是对妖类没有好印象,天生排斥恐惧。   喃喃着道,“可我马上要与他成亲了,我要是跑了,他会不会缠着我不放?”   伤他倒是不要紧,要是他一怒之下,要伤害他的家人呢。   思及此,他心中更怕。   一下跪了下去,“求上仙救我!”   白玦见他面露惊恐。   嘴角微勾,扶起他,“不必惊慌,我留下替你应付,你和你母亲最好连夜出城,你只须得答应本司,以后绝不踏进宋国一步,否则将来再叫他遇见,害了你性命,本司可不负责。”   叶惊鸿一听,猛点头。   认真道,“多谢上仙,惊鸿全听你的。”   叶惊鸿虽有不舍,但还是狠心割舍,狐精最擅媚惑人心,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上仙不会骗他,为了身家性命,自己最好听上仙的话。   叶惊鸿立刻去找了母亲。   将情况与她一说明,叶母一听也是吓得面无人色。   叫了随行的仆人,迅速的收拾行囊离开客栈,一行人匆匆上了马车,趁着天刚黑,连夜驾车驶出京城,往天擎回赶。 第206章 诱仙(14)   白玦见他们走了,心中长舒口气。   又施了个法。   变出了一群假人奴仆。   他心平定下来,又坐于床上再次用神识内观。发现心上果然又重新长了情根,只是这时,却是心中平静,再没有惊慌失措。   三天后,韩冽一身喜袍,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吹锣打鼓的来到了客栈。   房中的白玦已换上了叶惊鸿的喜袍。   他静静等着新郎。   一会儿他将代替叶惊鸿嫁给他。   外面的鞭炮声起,他变出的假奴仆们,都欢喜的上来催促着他。   白玦戴上喜帕,牵着那假叶母的手。   随着她下了楼。   白玦乘上了来接亲的喜轿。   又一阵鞭炮声中,轿子晃晃悠悠起行。   喜轿很快被送进了韩冽的小院。   平常清静的小院,今天异常的热闹。   有四周的街坊邻居,还有他学堂的同僚,还有一些学生都在。   在一群人的祝福围观中,两人拜了堂。   之后,他就被带到了新房。   一直坐在喜床上。   “夫人……”夜渐深,宾客尽走,带着醉意的韩冽开门进了来,“夫人久等了吧……怪他们,非要拉着我喝酒……”   又见白玦一身大红喜服,端正坐在床边。   脸蛋粉白粉白的,微着低头,在红色婚服衬托下艳光逼人不可方物,他一阵心动,上前勾起白玦下巴,盯着他细细看,又露出笑,“你,你真美……”   白玦瞪着他。   这人大概是醉了,所以似乎没分辨出来?   将自己当成了叶惊鸿。   韩冽被白玦惊艳到,尤其他微红脸,几分羞赧,又几分紧张的样子,勾得人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扑倒他洞房,却还惦记着该走的程序。   便去倒了两杯酒。   一杯递于白玦,“夫人,喝了这合卺酒,你便永远是我的人了。”   白玦心砰砰狂跳。   韩冽温柔的目光似乎能让人沉沦。   他接过酒,与韩冽交臂而饮。   “夫人,夜深了……”韩冽抱起他放到了喜床上,一手扯着他腰带,又俯身凑到白玦耳边亲吻,白玦正脸红耳赤,韩冽却闻到了他领口散出的幽幽冷香。   沁人心脾的淡香。   很好闻,很熟悉,却瞬间激起他怒气。   韩冽扣住白玦下颌,厉声质问,“是你!你把叶惊鸿怎么了?”   白玦下巴一痛,脸色微白。   他终究是发现了。   他心中却松了口气,他也不想被他当成叶惊鸿。   他的眼神让白玦心中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白玦淡淡道,“我让他走了,人与妖本不该相恋,你只会害了他。”   “我跟谁恋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太平洋警察啊!”韩冽脸色阴沉,甩手就走,“我去找他!”   白玦脸色一变。   冷冷说了句,“你敢出这道门,明天我就杀了叶惊鸿!”   韩冽顿住,转头瞪着他,眼神阴鸷。   他阴恻恻道,“你威胁我。”   这种仇视的目光,让白玦只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惨笑着,也只能用强势的态度,冷声道,“我是在帮你纠错,你若真要了他,不出三月他定暴毙,你若枉造杀孽,必自毁前程,本司是念你修行不易才阻止你……”   他真是绝世大傻瓜。   把他推进别人怀抱,如今还被他仇视。   白玦心疼到滴血。   “说得比唱得好听!”韩冽逼近,大掌掐住了白玦脖子,将他摁在床上,“我不该人妖恋,那你这仙人又在做什么?穿上惊鸿的婚服与我拜堂,难道也思凡想与我做夫妻?”   好好的老婆不见了。   被这个伤过他的人顶了包。   就算是一样的脸,也不是一样的人,他岂能不起火。   “对,我下凡,就是来与你做夫妻的……”脖子上的疼痛,也及不上心中泛起的疼意,白玦眼圈微红的看着他,“子衿,你是我的天命之人,我不会把你再推给别人了,所以就算将来会受雷霆之击,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他眼圈泛红,垂泪欲滴的样子。   美得令人心痛。   意识到竟对他起了怜惜,韩冽脸色铁青。   箍在他劲上的手,更收紧用力,嘲讽冷笑,“好个虚伪的仙人,不许我与人相恋,自己却思凡想嫁人,想与我做夫妻?做你的神仙梦去吧!”   他这般一收紧。   白玦疼得眉心轻蹙。   一滴泪终究滚落下来,滑到他指尖。   韩冽便觉,皮肤灼痛起来。   他箍紧的手一下松开,脸色依然难看,“我懒得与你瞎扯蛋……”   他起身要走。   白玦再次叫住他,声音阴沉道,“你敢去找他,本司便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你就算不为叶惊鸿,总也要顾忌自己吧……”   以前那个子衿哪去了。   如今,竟要威胁才能留下他。   韩冽再次转身,双目寒光暴射,“你就这么想跟我做夫妻?好,我成全你!”   一再被威胁,韩冽怒火中烧,他只想狠狠收拾这思凡的仙人,抓着白玦喜袍哧啦一声撕得粉碎,对他惨白的脸色毫不怜惜,低头狠狠啃上。   白玦感受到他的怒火。   心中一痛。   双臂却轻轻抱住他。   韩冽最讨厌被人威胁,心中对他恼恨。   可这人太美了,望着他的目光又淡淡哀愁,情不自禁涌起阵怜惜感。这更让他恼怒,便更想让他痛苦,这一晚的洞房,只是场粗暴的惩罚游戏。   毫无温情可言。   次日醒来,白玦忆起昨夜种种。   心中既痛苦又甜蜜。   他强行的从叶惊鸿手里抢回了他,韩冽对他的态度,每分都在扎他的心。   但他相信,他终会爱上他。   因为他的眼神作不了假,虽总是一幅恨不得杀他的表情,但不经意间,总有几分对他的怜惜,和发现被他所吸引后的恼羞成怒。   “夫君,我去准备早膳,你先睡。”白玦低头亲了韩冽一口。   宽衣下了床。   待他离去,韩冽才骤然睁眼。   脸色却是阴晴不定。   白玦心想,没道理叶惊鸿能做的事,他却不能做。   他不想被比下去。   进了厨房就开始忙碌,按着记忆中的操作,开始点火,好不容易点起了火,却在往灶里扔柴时,被上面的刺扎进肉里,一阵疼痛。   他也只能先忍着,连忙往大锅里倒水。   烧到水里滚泡泡时将面条放下去,煮得差不多熟,便捞起进了碗中,本想端去桌上,却被烫得受不了,一松手就掉下去,摔得粉碎。   “笨死了!”韩冽在门口观望了会儿。   看到这一幕,终是忍不住走了进来,眉头紧蹙:“不会做就别瞎折腾,以为自己是神仙就无所不能了,要是烧了我的厨房,老子跟你没完!”   一边骂人,一边抓着白玦的手。   将他双掌摁进了一盆冷水中,白玦顿时觉得灼痛感减轻了许多。   他呆呆看着韩冽。   嘴边轻轻笑,“夫君,你连骂人都这么英俊呢。”   “老子长得帅要你说?”韩冽瞪了他一眼,“少给我灌迷魂汤,谁允许你叫我夫君了,那是叶惊鸿的权利!你上赶着当他替身,就真以为是我老婆了?”   白玦表情一僵。   目光一下变得黯淡。   他低低说了句,“昨晚和你拜堂,喝交杯酒,洞房的人是我,叫你夫君并没有错。”   明明叶惊鸿是他的替身才对。   可如今,一切都乱套了。   看见他难过。   韩冽心里涌起烦躁,一把抓紧他。冷冷道,“你这六根不净的神仙,抢我的新娘子,恃强凌弱,逼着与我做夫妻,我TM才是受害人,现在这幅样子给谁看?”   白玦苦涩一笑,又被他捏到手上扎着的刺。   疼得一阵蹙眉。   韩冽心生异样,抓开他手掌一看。   发现几个指头都扎了细刺。   “还神仙呢,笨死了!”韩冽一脸嫌弃,又去找了根细针来,捏着他指头帮忙将刺给挑了出来,一边挑刺一边骂人,“啥都不会做,还上赶着当人老婆……”   白玦被他骂得一楞一楞。   嘴边却弯起了笑。   韩冽一抬头,就见他望着自己笑,咬牙切齿,“我警告你,少用美人计来勾引我,我不吃你这一套,叶惊鸿长得不比你差,你只是个替身明白吗?”   白玦又听得莞尔。   他不怕,表情这么慌干什么?   韩冽瞪他一眼,又见他一身原本雪白无尘的衣裳,在厨房被沾了一身灰,蹙着眉头,“一身白衣,像是个做事儿的吗?”   “我就喜欢白色。”白玦施了个净身术。   弄脏的衣服又干净了。   韩冽哼了声,“你这么牛逼,怎么不直接给我变一桌饭菜来?”   白玦轻握住他手。   目光看着他,柔声道,“我想亲手给你做。”   韩冽瞪了他一眼,触电似的甩开他的手,脸色僵硬,“你别想对我用什么攻心计,对我没用,叶惊鸿才是我老婆,你赶跑了他,我又打不过你才将就,你只是替身而已……”   虽然这似乎是事实。   可他这样说出来,还是很伤人。   白玦目光又黯淡下去。他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去收拾地上残物。   又重新盛了两碗面。   两人默默在小院中用餐,虽然那碗素面淡而无味,可韩冽不知为什么,却是一根不落的吃完,甚至连汤也喝光了……   白玦心头窃喜。   之后韩冽要出门,白玦也跟在后面。   他也未隐身。   韩冽走了两步,转头瞪他,“你跟着我干什么,想监视我?”   “你修为太低,没了灵珠庇护,若是遇上天敌会很危险。”白玦离着他几米远,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他才刚修成人身,就敢跑来人界。   也是胆大包天。 第207章 诱仙(15)   韩冽哼了声,“那也与你没关系。”   白玦无奈,韩冽现在很抗拒他,便是关心他也能理解成恶意。   他便不多解释,只跟着。   白玦一路护送他到学堂后才离开。   回到小院,要开门时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脸色微变,猛然推开门,却被人一剑朝着面门刺来,白玦一掌挥出,那人的剑被击碎。   攻击他的却是魔女阿妩。   她怒视着白玦,恨恨道,“都怪你,一切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阿妩怒喝一声,飞身朝他攻来。   白玦一个闪身避开,阿妩还想再朝他攻击,另一道黑影拦住了她,“妩儿,住手!”   出声的却是冷玄。   阿妩红着眼,质问他,“玄哥哥,你为何不让我杀他。”   “因为你不是他对手,我可不想再见你被他打到魂飞魄散。”冷玄叹息了声,又安抚着阿妩,阿妩心中悲切,一下扑进他怀里,揪着他衣衫痛哭,“可我真的好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冷玄没说话,只是轻抚着怀中美貌女子。   白玦一脸莫明,皱眉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既重炼了肉身。   不好好修炼,来找他作甚?   “阿妩找到了离泽君的转世,可他已爱上别人娶了亲。”冷玄盯着他,目光如冰锥,嘲讽的一笑,“他们情缘已断,阿妩虽生犹死,白司主满意了么?”   白玦脸色微变。   竟是如此么?   他看向那扑在魔尊怀里的女子。   已然哭成了泪人。   若是从前,他只会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如今。   却有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   “白玦,你与狐妖私通,终究逃不过天罚。”冷玄见他神情恍惚,嘴边勾起丝冷笑,揽着阿妩飘然而去,只留下最后一句,“他日结局未必比阿妩更好……”   白玦身体一晃。   他紧抓桌角,无力的坐下。   冷玄的话,他怎会没想过,但这时回头已来不及。他与韩冽已拜堂成亲,既有夫妻之实,也有夫妻之名,木已成舟,无可回转。   他也舍不得了。   若注定无善终,那他更应该过好当下。   眼下。   他只想好好做韩冽的妻。   白玦想到韩冽在厨房嫌弃的表情,心中不服,没道理凡人会做的事儿,他却学不会,又不是什么多高深的东西,唯手熟尔……   白玦摸摸脖子上的袖珍小镜子。   无心镜可借来一用。   它不但是个追踪法宝,而且也算是个空间灵器。   白玦入了无心镜,在以前他修行住过的小房子里学习,除了烹饪之外,人界其它他未接触过的东西,觉得需要的,都开始重新学习。   无心镜里时间比外界慢许多倍。   而且无心镜可以帮助他找到他想要的学习资料。   就在白玦潜心研究人妻攻略时,韩冽已在学堂遇到了麻烦,学堂里新来了个学生,上课时从头到尾用着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他。   韩冽看出来者不善。   但对方一直未动,他便也不动。   韩冽欲抚琴,手指刚碰到琴弦,手指便如被电击一般剧痛,浑身更是滚烫起来,他脸色一变,一掌挥开琴,琴摔于地上,才看见琴底贴着一张符文。   “啊哈,我一早看出你不是人!”那新来的学生大叫一声跳起,指着他得意洋洋,“小妖精,果然现原型了吧!”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学生服,露出了里面的青色道士袍。   韩冽冷眼瞪去。   其它学生则是面露惊怕的看着他,尖叫着缩成了一团,臧在小道士背后,齐齐哆嗦着问道,“小道长,夫子真是妖怪啊,你,你快降了他……”   他们伸着手,抖个不停指着韩冽。   韩冽转过头,眼见大尾巴露出。   他勾勾唇,对学生笑道,“不好意思,尾巴没臧好露出来了,你们别害怕。”   学生一听,更吓得面白无色。   齐声道,“焉能不怕!”   那青袍小道士,推开紧抓不放的学生,跳着上前,嘴里念念有词。抓着一柄桃木剑朝着他刺来,韩冽不耐烦,一掌拍飞小道士。   小道士哎呦叫了声摔进了外面莲池。   他从水里钻出,不甘道,“不可能,你只是个刚成型的小妖,师父明明说了很好对付,我都让你现原型了,怎么会收不了你……”   “蠢货,因为你修为比我还低。”韩冽站在上方哧笑。   又见四周一圈害怕的学生。   叹息着,学堂大概是不能呆了。   原主修为太低,确实不方便在人间行走,容易被灭,要不,他干脆找个深山老林,修行个千把百年再出来祸祸人间?   韩冽虽料到,以后可能没多少清净日子。   但还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只小妖,竟这么多人想抓他。   他从学堂回家的路上。   竟接连被几个自称大师的道士和尚拦住,个个都想除他,但好在,这些人不是修为比他还低,就是些招摇撞骗的被他打跑了。   但这还是让他感到恼火。   “搞什么,我成唐僧肉了,人人都想吃我?”韩冽打跑最后一个,路上摸着下巴嘀咕,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古怪,就算他是妖,也没必要都盯着他一个薅吧?   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妖。   他还不能不警戒。   毕竟天外有天,哪天真遇上个狠角色。   那可真不好说。   韩冽回了家,站在小院门外发了会儿呆。又叹息了声,他都忘了,家里也有个会收妖的呢,不过这只是真想吃他的肉。   又想到昨夜。   两人的洞房之夜。   他带着愤怒和报复心态,把那美貌仙人狠狠折腾一整晚。   把他欺负哭了几次。   红着眼圈望着他时,别提多勾人。   “我倒宁愿他是个单纯收妖的,人家勾魂他勾心,我真怕定力不行招架不住……”韩冽喃喃了声,抬起手几次要敲门,正犹豫时,木门却是打开了,一身雪衣的白玦看着他,“夫君,回来了?”   韩冽举起的手狠狠收回。   瞪着他,“你叫谁夫君!说了不许叫!只有叶惊鸿能这样叫我,明白吗?”   白玦脸色一僵,又勉强笑了笑。   韩冽逼近他,捏着他下巴,“笑得难看死了,不想笑就别笑。”   白玦表情彻底凝住。   他鼻子一酸,强忍着那股落泪的冲动。   抓着他轻声道,“我已备好了晚餐,去洗手吃饭吧。”   “没胃口。”韩冽今日在学堂被人一搅,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也毫不客气道,“再说你那手艺,吃了跟没吃没得差……”   白玦憋着委屈劲,忍着想揍他的冲动。   一咬牙道,“夫君,你偿偿吧,比早上进步多了……”   韩冽瞥了他一眼,本来是毫无食欲,但看见他一幅快哭的表情,好似自己是什么大恶人欺负了他似的,心里竟有些罪恶感。   也咬牙道,“算了,浪费粮食也不好,我是心疼粮食,跟你没有关系……”   哼了声进了屋中。   白玦嘴边这才偷偷露出笑。   又心道,子衿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   韩冽本是想,再难吃随便刨两口吃完就算了,进屋后,看见了桌上几道精致小菜,一时瞪直了眼,又看向白玦,“你花钱在外面买的吧?”   不用吃,只一看就知是色香味俱全的。   这家伙乘火箭的吧。   “是我做的。”白玦嘴角上扬,用筷夹了一块蒜香排骨喂到他嘴边。   韩冽捧场的吃下。   吃了两口,怪诞的看了他一眼。   他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   吃着又退后三步,警戒的瞪着白玦,“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不会是想把我养胖了,再抓去杀了剥狐狸皮,吃狐狸肉吧?”   一个天上的神仙美人,赶跑了他老婆还搞替嫁。不去干正事儿,天天跟个狐妖搅在一起,甘愿被他睡,这是什么精神?   虽然他很自负,一向觉得自己是帅气迷人,皇帝喜欢他也很正常,但是这个人不同,这人是天上专门棒打鸳鸯的神仙……   这叫什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肯定有阴谋!   白玦听得哭笑不得。   心里又有些涩意,抹了他记忆,才让他有这般反应,可他又不能将记忆还给他,以对他的了解,若是叫他知道自己三番两次抹他记忆。   他绝对会恨他。   所以他只能让他再次爱上他。   可自己似乎太冒进了,一来就赶走叶惊鸿,自己替婚强嫁他。   不怪他总觉得自己不怀好意。   “本司的目的就是你。”白玦不容他后退,步步逼近,“子衿,不许抗拒我……我是你的人,你还怕我会伤害你么……”   韩冽被逼得贴到门上。   退无可退,只得瞪回去,“谁怕你了,我是打不过你,这又怎样,就算真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那句我是你的人。   让韩冽心里有点骚动。   这六根不净的仙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这谁顶得住。   “不许说这个字。”白玦听他口无遮拦,心中一慌捂住他嘴,“我不会伤你,也不许旁人伤你,子衿,相信我……”   韩冽皱着眉没说话。   白玦心中一急,贴过来吻他。   韩冽推开他,哼了声,“仙人不该清心寡欲么,怎么你倒像个好色胚子,整日勾引我,我可不会中你的美人计……”   他摸摸肚子,“倒真有些饿了。”   白玦见他耳根有些红,不禁暗笑,心情也变好了。   两人一起默默用餐,不知是因为他确实手艺大涨,还是因为刚刚被亲的一口,韩冽突然胃口奇佳,连着吃了两碗饭,喝掉了一碗汤。   吃完,擦着嘴说道,“明天我准备离开京城,你可别再纠缠我了。”   白玦楞了下。   好奇道:“为何突然想离开?” 第208章 诱仙(16)   “因为京城呆不下去了。”韩冽想到今天的事,总觉得这事与小郡王有些关系,若真是如此,他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又补充了句,“还有,我要去天擎找叶惊鸿……”   白玦手上筷子瞬间被捏断。   他惨白了脸,颤声问,“你想找他?”   “对,我一定要找到他。”韩冽不喜欢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看向白玦,“你若想阻止我,除非先杀了我……”   白玦心中一震,用力握紧拳。   桌上东西,突然让他食之无味。   白玦低下头,涩声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他从未有一刻,像这时这般后悔,后悔将叶惊鸿带到他身边,这也让他学会不要自大,不要再觉得一切都能在自己掌控之中。   韩冽没回答。   “好,我陪你去找他。”白玦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时轻说了句。   韩冽震了下。   看向他,白玦却是收拾着桌上碗筷走了。   韩冽心情并没比他好过,一阵胸闷感袭来,但他抑制着这股想将他拥入怀安慰的冲动。   休息入睡时。   白玦又以老婆自居上了他的床。   并抓着他尾巴,语气霸道,“我允许你去见他最后一次,其它的别给我妄想,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小妖精,你是本司的人……”   他想去见叶惊鸿,这让他失落了一晚上。   但白玦很快振作起来,如果他见了叶惊鸿,不肯走,那自己就再次强抢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想什么他会成全他们的事。   韩冽眉头一挑。   他以为他是霸总么,还小妖精……   又不满道,“你能不能别抓我尾巴?”   他尾巴很敏感的。   “抓紧了你才不会逃。”白玦轻轻道,眼睛望着他,手却在那条篷松柔软的大尾巴上抚摸,那细软的狐尾毛,摸起来滑滑的,确实很舒服。   难怪狐族总被人抓住剥皮做围脖。   真是又暖又舒服。   “警告你,别摸了!”韩冽咬紧牙关,怒瞪着他。   他说尾巴敏感的话,不是骗他的。   他自己摸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毛很软,但别人的手这样摸,他便觉得跟触电似的酥酥麻麻,一时俊脸发红,更感觉到身体里有种熟悉的冲动在疯涨。   白玦看他要暴走。   心中奇怪,又摸了几下,“你是本司的人,摸摸又怎么了,小狐狸?”   “都说了不许摸!”韩冽低吼一声,猛然一把将他扑倒,“狐狸尾巴和老虎屁股一样,摸不得,记住了?”   白玦被他这一抱住。   一下就明白了。   通红了脸,看着他。   脸上却漾着笑,“子衿,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尤其是你的耳朵……”   他说着,忍不住摸上韩冽尖尖的狐耳。   “耳朵,耳朵怎么了?”韩冽伸手一摸,摸到了毛毛的狐耳,他惊得骂了声卧槽,嘴里连忙喃喃声,“变回去,赶紧变回去……”   之前一直被灵珠压制妖气。   他一直没机会展现原型,也就偶尔露个狐尾巴。但对耳朵变化有些不能接受,因为觉得不够男人,你见过狐耳的攻吗!   “这样不挺可爱吗?”白玦不理解他为什么暴躁,以为他嫌弃狐耳人身的样子丑,他知道有些兽类修行成人身后,都避讳原型。   便轻捏了捏他尖尖的狐耳安慰。   “不许说我可爱!”韩冽被他摸得受不了。   心中则低咒着。   为什么狐狸这么敏感,尾巴敏感算了,耳朵也这么敏感!   被白玦一摸,就跟吃了药似的!   这原型,怕不是只骚狐狸吧。   “可是摸着感觉很好啊……”白玦其实早知他异样,却是故意撩他上火,不但没放开,反而火上浇油,一手撸着他的红红大尾巴,一手抚摸他的可爱狐耳。   韩冽再也受不了将他扑倒。   白玦也在这晚明白了,自己撩的火自己灭这个深刻道理。   韩冽打定主意要离开京城,次日一早就收拾行囊走人,他还没决定要去何处,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叶惊鸿,因为不知道地点,本来以为要耽搁时间。   白玦却是带他飞去了天擎尚书府。   “子衿,去见他吧,我在外等你……”白玦送他到了尚书府外,却是并不想进去,不想看见一会儿他与叶惊鸿亲亲我我的样子。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杀人。   韩冽看了他一眼,虽是白玦面上温温淡淡,但双拳却是紧握的。   他微蹙眉,没说什么。   转身就走。   白玦心中却一阵慌意涌上。   忍不住抓住他,并一把抱住,压抑的唤了声:“子衿……”   他想要装着波澜不惊,可还是怕了,虽然他可以强行将他带走,可还是害怕他走进去就再不想出来,这种患得患失,白玦从未体验过。   “怎么,怕我走了不回?”韩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他也拳头攥紧,“你这么厉害,一会儿不会冲进去抢人吧……”   白玦没回答,只是抱紧他。   心中却道,若真如此,他不但会抢人,还会在抢人后学那话本里的帝君,找个地方将他给囚起来,这样他就能完全属于他了……   白玦松了手。   看着韩冽走向尚书府大门。   脸上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韩冽上前向侍卫说明身份,两人喝斥着轰他走,韩冽无奈,只得飞身上房直闯尚书府,又揪着一个小厮逼问,得知叶惊鸿在后花园。   立刻让小厮带路前去。   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叶惊鸿,他一身青衣,独坐于莲池边,望着一池莲花发着呆。   韩冽看了几秒,终出声,“惊鸿……”   叶惊鸿一震,他犹豫的转头,见到不远处的韩冽惊得起身连退三步,紧张得抓烂了手边的花卉,颤声哆嗦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韩冽看着他这惊怕样子。   叹息了声,“我是来找你的。”   叶惊鸿一听,脸色更白几分,“你,你找我做什么?”   “我们就要拜堂了,你却不见了,我自然要找你……”韩冽见他这般害怕,便也不前去,只是凝望着他,轻声道,“我只问你,可愿随我回去?”   叶惊鸿攥紧残花,“上仙说你是妖,你果真是妖么?”   韩冽听得又是一阵轻叹。   心里到底有些怅然。   诚实点头,“我确实是异类。”   叶惊鸿见他亲自来找自己,心中本还有点期待,觉得上仙可能是搞错了,可如今见他一点头,那丝期待轰然碎裂,脸色更惨白。   他摇头,颤着声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想挖我心肝食我精魄?我,我不要跟你回去,你也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不然,上仙定不饶你……”   韩冽见他越退越远,也不逼近。   沉默了会儿,才轻轻道,“好,你不肯回,我自是不能勉强你,只你我婚约之事,今日就当作废,以后婚嫁,各不相干,惊鸿,你保重……”   韩冽说完,飞身掠出了花园,瞬间消失眼前。   叶惊鸿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回神后,却只觉全身力气都似被人抽走,竟是双腿一软就往后倒去。   “公子……”后面小厮上前将他扶住,急唤数声,叶惊鸿睁开眼来,嘴角浮起苦笑,“我是不是对他有些无情……”   小厮安抚道,“公子,你没做错。”   叶惊鸿沉默着未语。   刚刚韩冽骤然出现时,他吓得魂不附体,失了冷静。   他这时一走,心里却一阵怅然。   白玦二人此时早已远离,却是找了辆马车,韩冽没有方向,只是先离开天擎京城,马车一路向南越走越远,他掀着车帘,看着外面人潮汹涌,久久一声未吭。   “子衿,你,你还好么?”白玦见他从叶府离开,就一直不说话,原本心中舒了口气,这时又紧张起来,难道他人离了,心还留在叶府吗?   韩冽也没回头。   只是哼了声,“怎么不叫夫君了?”   白玦脸上一下飘了红霞。   韩冽放下帘子,转头看向他。   眼见白玦紧攥着玉箫,又说了句,“托你的福,现在叶惊鸿见了我跟见鬼似的,我已经跟他解除婚约了,你满意了?”   与他拜堂洞房的是白玦,哪怕他是强嫁的,哪怕自己对他作风有些恼火,可两人毕竟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白玦已是他韩冽的人,他自然是要负责的。   他来找叶惊鸿不过是想做个了结。   叶惊鸿的反应,让他有丝怅然,更多的却竟是轻松。   他大概没有那么喜欢叶惊鸿吧。   白玦心中一阵窃喜。   他脸上不敢表现太满,一双眼睛却透露了心事,一刹那迸发的光芒灼灼如耀日。   韩冽心中一动,面上却依然冰冷,哼了声,一伸手钳住他下巴,“你心里是不是在偷着乐,你这般强拆姻缘,强夺人夫,真就不怕有天遣么……”   白玦一僵,这人怎么还能看透他想法么。   面对他的质问。   白玦态度也强硬,“就算天遣,我也不会让你回他身边。”   “你这仙人,是准备赖上我了不成?”韩冽嘴角微勾,声音却冷,“你这般对我纠缠不放,难道就真想做叶惊鸿一辈子的替代品?”   白玦脸色一白。   那句替代品狠狠刺痛了他。   这人的嘴有时候说话,总是能精准来伤他的心。心中气闷,干脆一倾身吻住韩冽,封住他的嘴,免得再听到更多伤人的话。   “你这神仙,欲心未免太重。”韩冽哼了声,被他身上香气蛊惑,“连仙也斩不断七情六欲,与我这妖又有何异……” 第209章 诱仙(17)   白玦微红了脸。   他说得没错,从前他确实是清心寡欲。   可遇着他后却是变了,从前被冷玄次次算计且不说,如今被他忘记后,更贪恋着与他亲密,因为这种亲密之中,他才能感受到,他依然对自己有情。   “怎么,你不喜欢?”白玦略不自在,但却并不被他吓退,“可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小狐狸,你面对本司的定力,并不比本司强多少呢……”   韩子宁灵珠一被取走后,白玦就找出了些规率。   他高兴时喜欢露尾巴。   白玦嘴边漾着笑。   抓着韩冽尾巴,“子衿,你喜欢本司,对吧……”   “鬼扯,谁喜欢你了!”韩冽捞回自己尾巴,看不得他得瑟的样子,“我是被你恃强凌弱,不得不委身于你,不是什么喜欢……”   白玦噗哧一笑。   也不与他争辩,只伏在他肩头轻笑。   虽是他嘴上,仿佛逞强一般,时不时说些伤人的话,可白玦就是能感觉到,他在被自己吸引。他不愿意承认对自己动心,白玦也不生气。   大约就如从前的自己。   原来都会犯傻。   “好,是本司喜欢你。”白玦笑够了,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支白玉梳,抓着他蓬松的红褐色大尾巴,轻轻的梳着柔软的毛。   韩冽俊脸微红,本想抽回尾巴。   却觉得梳毛很舒服。   便冷着脸默许了。   “夫君,你这毛又厚又柔软,掉毛多可惜。”白玦见他不抗拒,脸上更笑意连连,又戏谑道,“不如积攒起来放到冬天,我给你做双手套,一定很暖和……”   他说着,仔细的将梳齿上的细软狐毛取下。   放进一边的小盒子里收着。   韩冽瞪了他一眼。   见他一本正经,咬牙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妖的尊严?”   “我这仙都嫁你了,还不够面大?”白玦轻笑,将他尾巴梳得毛光水亮,轻靠在韩冽肩头闭着眸,双手却抱着他大尾巴在怀中轻轻抚摸。   韩冽尾巴动了动,最终没抽开。   马车轱辘前行。   韩冽看着白玦一路走神。   天黑时,马车已到了一处小镇上,这里虽不是天擎京城,但也十分繁华,又是水乡之城,自然风光很是不错,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想多住几天。   便订了间客栈住下。   安排好住宿,两人出了门。   韩冽租了艘小船,在城中四通八达的河面游览观赏。   两人并肩立于船头,船在河中缓缓前行,一个白衣一个黑衣,一个飘逸出尘一个冷峻俊美,皆是人中龙凤十分惹眼,惹得河边两岸的年轻男女,频频伫足而望。   两人倒是十分从容。   享受着小船在水面划过时,徐徐微风吹在脸上。   游玩一会儿,韩冽倒是有些饿了,便让船家靠了岸,去附近的酒楼吃饭,两人刚坐下,二楼下来了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见了白衣的白玦,眼睛都看直了。   “这哪来的神仙美人儿……”他推开搀扶的仆人,踉跄着来到二人桌前,这一走近看清,更一脸痴色,喃喃着,“美人儿……美人儿……”   白玦见他举止轻浮目带淫光,不由蹙眉。   本不想理,叫这人知趣离去。   哪料这公子哥见他冷着脸,一身禁欲气息,更觉勾人心痒,一幅快流口水的表情,更伸出手想摸他脸蛋,白玦忍无可忍,抓着玉箫欲动手。   韩冽却是快了他一步。   两筷夹住公子哥色爪一扭,公子哥顿时痛得嚎叫不止。   后面的仆人见了,大骂着扑上来,韩冽一脚踹飞一个,手中筷子一转,公子哥也被甩飞出去,他摔在了地上还有些蒙,爬起来却没动怒,只嘻嘻一笑。   摆手对仆人道,“你们不得伤着公子。”   又揉着屁股上前,他不敢靠近韩冽,只是走到白玦身边,也不敢再动手动脚,只仍然一脸痴样的看着他,嗫嚅着道:“美人儿,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你,我,我没有恶意,真的……”   韩冽脸色一沉,刚拿在手的新筷一下被捏断。   公子哥被那咔嚓声吓一跳。   后退了几步,看向韩冽的眼神带着畏惧。   但还是禁不住向白玦看去,没办法,他天生就是极度好色,看见美人就走不动路。   韩冽冷冷道,“你再这么盯着他看,小心我挖了你这对眼珠子!”   公子哥听得吓白了脸,一幅想看白玦又不敢的表情,一脸依依不舍,被惊恐的仆人拉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   韩冽脸色阴沉。   见过好色的,没见过这般夸张的。   “夫君,你要克制你的戾气,不能随意枉造杀孽。”白玦见他表情阴沉,轻抚他胸口劝着他,他是妖类修行不易,若轻易杀生,恐遭恶报。   他一声夫君。   叫得韩冽心中怒火消了大半。   见他脸色缓了,白玦嘴角微扬,贴到他耳边,“夫君是不是吃醋了?”   韩冽瞪他一眼。   哼了声,“谁吃醋了。”   还不是因为他太漂亮,难免遭来觊觎。   净给他找麻烦!   “世间男儿再多,白玦只钟情夫君一个。”白玦在他耳边轻语,又往他碗里夹着菜,温声笑道,“别生气了,好吗……”   又捏了捏他手。   韩冽心中一动,看了他一眼。   白玦脸上笑意俨俨,眼中柔情谴绻,似乎因为他未受过人间礼法浸染,做事说话,总是直白又热情,望着自己与别人的目光不同,总是不加掩饰的炽热。   赤子之心,至诚至性。   大抵如此罢。   “别整天老用肉麻情话来勾引我……”韩冽冷哼了声,却控制不住嘴边笑意,默默的继续用餐,白玦也不说话,眼睛却带着笑。   又暗忖着,自己说话肉麻么?   从他不再逃避,臣服于对韩冽的情感,决定顺从本心后。   他对韩冽就再没有半点保留,想说的,想做的,一切都是依从本心,没有半点虚假。难道他不喜欢么,又瞥他一眼,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应该是喜欢的吧。   用餐后,两人从酒楼离开。   没立刻回客栈,准备散散步消消食。   没走太远,韩冽就发现有人鬼鬼崇崇的跟着。等到了一个巷子口,韩冽一把揪住来人,“又是你小子,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找死吗?”   却又是刚刚酒楼的公子哥。   他仆人一见,赶忙求饶,“公子,求您大人大量,别伤我们少爷。”   公子哥脸上害怕,结结巴巴着道,“我,我叫朱慎,我只是仰慕公子的朋友,情不自禁跟着他,你,你别再打我了……”   韩冽黑了脸,将人扔了出去。   冷冷声道,“管你猪肝猪慎,你再跟着,别怪我不客气!”   朱慎爬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灰,看了眼白玦,眼里带着落莫色,一幅不甘心,又畏惧韩冽的样子,喃喃着道,“公子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我要是让公子走了,以后便再见不到了,到时必要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韩冽脸色越来越黑。   这人一幅神魂颠倒的样子!   正暗生怒火,白玦忽的握住他手,冲他笑了笑。   看向朱慎时,冷淡声道,“朱公子,皮囊只是空相,你莫再陷入这等虚妄之中,多多修心才对,更不可再对在下滋扰生事,你这样会让我夫君很不高兴……”   朱慎听他叫韩冽夫君。   一时如受晴天霹雳,脸如死灰。   他噗嗵跪了下去,哀嚎一声,“苍天啊,这样的绝色美人竟然嫁人了!我不能接受,美人儿应该供奉起来接受顶礼膜拜,怎么能嫁人!”   “有病!”韩冽忍无可忍。   手指一弹,一道红光射出。   朱慎被电得如狗一般四处乱跳,嘴里嗷嗷直叫。   韩冽哼了声,与白玦转身离去。   但两人没走多远,那朱慎却是又追了上来。   这次却是不色眯眯看着白玦了,竟是噗嗵跪在韩冽脚边,抱住了他一条大腿,“你会法术,你一定是神仙了,求你收我为徒吧!”   韩冽一脚踹飞他,“你小子脑子秀逗了!”   后面仆人抹着泪追上来,扶起朱慎。   一边拍灰,一边解释,“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这公子,从小只有两个爱好,一是痴迷美人,一是梦想成仙,可苦于无人指引,又没有大师肯收他作徒……”   “师父,你收了我吧。”朱慎直点头,再次上前抱住韩冽腿,“这样我就既能修仙得道,又能天天看到绝世美人了……”   韩冽黑了脸。   一把抽回了腿,“滚!”   这小子想得倒是美。   看他一幅色中恶狼样子,要天天跟他屁股后面盯着白玦,他不得被气死!   “师父,只要你收我作徒,那这位神仙美人就是我的师母。”朱慎轻浮浪荡的脸上,却是正经起来,“朱慎虽生来好色,但也知尊师敬长的道理,若你做我师父,朱慎自是不敢对师母半点不敬。”   韩冽瞪着他。   就算这小子说得一脸诚恳又咋的。   他再次抽了手,“说这些没用,我也不是什么神仙,只有几年浅薄修行,你小子别再缠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他可不敢告诉他,身边白玦才是正经的仙人。   不然,这小子那不得又缠上白玦。   “师父,我会让你收我的!”朱慎却是毫不气馁,紧跟在后面,见他们去了客栈,记住地方,才立刻与几个仆人回了家。   “这讨厌的跟屁虫总算走了。”韩冽站在二楼客房,见着朱慎与仆人离开,暗舒了口气。   “夫君。”白玦从后面抱住了他,“夜深了,让为妻伺候休息吧……” 第210章 诱仙(18)   他双手轻扯开韩冽腰带。   韩冽目光变得幽暗,一转身抱住他。   “你这仙人,整日就知道勾引我。”韩冽哼了声,却是抱起他来到床边,“强做我老婆,又乱我心神,也不知谁才是狐狸精,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罢低头狠狠吻上。   白玦微红了脸,双目漾着柔波。   自是乖乖被夫君收拾,半点也不舍反抗。   看着他一点一点为自己动情,虽嘴里总不承认,白玦心上依然有种开花似的快乐,果真他们是天命的情人,便是他忘记了,也终究还是要爱上他。   他也终于明白,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义。   次日,天晴无云。   韩冽游逛在这小镇,见到一处玉器店走了进去。   看中了一支华丽的金镶玉镯子,对着白玦道,“你手上那破镯子早该扔了……”   朴素大方的白玉镯,其实也挺衬他脱俗气质,但他早就看着不顺眼,因为白玦一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摸这破镯子,很明显这镯子肯定是什么人送的。   他看着不爽。   就偏要送他一只华丽的。   白玦楞了下,抓着镯子脸上有些不舍,犹豫道,“可是,我已经戴了三年多了,两个一起戴上不好吗,扔了多可惜……”   “怎么,是你旧相好送的?”韩冽见他一幅不舍的样子,脸色不快,抓着他手语气冷冷道,“是你自己非要强嫁给我,说喜欢我,怎么却还想着旧人,舍不得扔旧人的东西?你要是想一人吃两家饭,那你以后别跟着我,咱们各走各路!”   白玦听得哭笑不得。   这家伙这么生气,一股脑吃自己的醋?   不过这确实是不好解释,见他这么介意,只好将他以前送的玉镯子摘了下来。   戴上了他送的金镶玉镯子。   “你身上太素淡了,戴点金更锦上添花。”韩冽抓着他手仔细看了眼,他肤如白瓷,那支金镶玉镯子做工精致,薄薄的金枝叶缠绕着玉镯,枝上几朵或开或闭的小花,花芯是小珍珠,他戴着并没有俗气感,反而更觉华丽衿贵,与他身份相得益彰。   “谢谢,很漂亮。”白玦心头微甜。   他也很喜欢。   韩冽满意点头,面上故作冷淡,“喜欢就好好戴着,免得别人见你一身素,还以为是我太寒酸小气,舍不得给你花钱买东西打扮……”   白玦莞尔一笑。   那只摘下的玉镯子又不舍扔掉,放进了袖中。   两人游玩了一上午,饿了便去酒楼,不知何时悄悄跟屁股后面的朱慎,先他们一步冲进酒楼,拍着桌子大声道,“小二,我师父和师母要吃饭,快些将你店里最好的菜都送上来!”   小二跑过来,一见他都眉开眼笑。   嘿嘿笑,八卦道,“朱公子,你啥时候有了师父师母了?”   “你这么多屁话,快去准备!”朱慎掏了锭银,小二立刻乖乖跑去干活了,朱慎又用袖子擦着凳子,对着进来的两人谄笑着,“师父,师母,快上座吧。”   韩冽黑了脸,但也没多说什么。   与白玦上了桌。   朱慎在一边坐下,眼巴巴对他道,“师父,昨儿我已认真想了一晚,以后要跟着你修仙成道,我是诚心的,师父你就收了我吧。”   韩冽沉声质问,“你不管父母,不知尽孝,一心却想成仙?”   朱慎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师父有所不知,我爹娘前年已经仙去,他们生前也颇有道心,平时最好行善积德,广施善缘,可一直求仙无门,我呢继承了他们大志,求道问仙正是尽孝。”   他朱家本是这镇上首富,前年双亲病逝,留下大笔银子给他,可他却视金钱如粪土,唯独沉迷道术与美色不可自拔。   朱慎又诚心道,“师父,你就收我作徒吧。”   韩冽皱眉,正要再拒绝。   白玦却微笑道,“夫君,我看他倒有几分诚意,你何不成全了他。”   韩冽惊异的看向他,这家伙认真的?   自己有几分底他不知道吗。   朱慎一听,拱手向白玦道,“师母,求您让师父收了我吧!”   韩冽摸不清白玦想法,蹙眉道,“可我并非天擎中人,在这也不过逗留几日,过两天就要走,你要拜我为师,必要舍弃家乡。”   朱慎喜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他当场就跪下磕头。   韩冽一下为难,一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又看向白玦。   白玦笑着点了点头。   韩冽清了清声,只好应下了。   于是在这小镇上又多住了几天,几天以后,朱慎已遣散完家仆,收拾了好行囊,含泪告别故土,跟着韩冽二人走了。   朱慎非要跟着。   韩冽便当多了个免费使唤的佣人。路上端茶递水,清理打扫,全让这公子哥给包了。   就当是实习期的考验。   不过朱慎也毫不在意,忙前忙后伺候他们,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让他愿意跪下来舔脚指头的天仙大美人,他伺候得是通心舒坦。   路上行了一个月多,最终三人在宋国永安城住下。这里地处三国重要商道,所以虽不是京城,但也是热闹繁华。   韩冽买了个大小适合的院子。   又开了个小杂货铺子,店里什么都卖。   他很务实的利用妖可以走捷径的物流便处,穿梭于四周多个国家拿货,保证着及时和新鲜的特点,所以店子的生意一直不错。   白玦对于他高调的飞来飞去。   隐隐有些担忧,但他喜欢这么玩,他便只好左右护航。   朱慎当了一个月的免费仆人,韩冽见他有几分诚心,倒也诚心相教,虽他修为浅,但还有已得道的老婆白玦暗中指导么。   朱慎其实没什么天赋,有些钝笨,但用了十分的心在学。   各有所求的三人,在这小城里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平静快活的生活着。   半年后,朱慎修行大业正缓慢进步。   韩冽白玦感情也如胶似漆。   七夕晚上。   提早关店打烊的韩冽,抱着大束野花,一手提着打包的礼物回了家,准备跟老婆好好过情人节,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正练功的朱慎。   朱慎恭敬叫了声师父。   韩冽朝他作了个噤声手势,去到了白玦房间。   本想给他个惊喜,却见白玦拿着一个白玉镯子在那出神,嘴边还带着荡漾柔情的笑,韩冽一眼认出,那是他曾经戴过的玉镯子。   他还以为他早扔了。   韩冽黑了脸,冷冷出声,“这破镯子你还私藏着?还在这七夕之夜睹物思人,怎么,还放不下你的旧情人?”   白玦吓一跳。   又见他脸色铁青,款步走了过来。   “夫君,这花是给我的吧?”白玦抿唇轻笑,从他怀里拿过花闻了闻,淡淡的花香很好闻,又柔柔看着他,“还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他伸手要韩冽手上东西。   韩冽冷着脸扔桌上,“我在问你那破镯子的事,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说得没错,我是在睹物思人。”白玦见他还在生气,叹息了声,将花插入桌上瓶中,拿着那只白玉镯子喃喃着,“今晚是七夕,我便想到了,你我第一次相遇,也是七夕……”   韩冽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白玦走近,凝望着他眼睛,以前他不敢,但是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   韩冽再次爱上自己。   抹掉的记忆,应该还给他了。   “傻瓜,没事就爱瞎吃自己的醋。”白玦嗔笑着,手指往他眉心一点,从前被他攫走的所有记忆,在这一刻全部的重新还给了韩冽。   他们之间相处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很珍贵。他也不希望他一直忘记。也免得这家伙,老以为他心里有别人瞎吃醋。   韩冽眉心一痛,那些被抽走忘记的,与他曾经种种过去,一下全如电影画面一样出现在脑海,太多的记忆让他脑子疼痛欲裂,竟是晕厥过去。   “子衿……”白玦连忙抱住他。   韩冽再睁眼时,人已躺在床上。   白玦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握紧玉箫,恢复记忆的韩冽,会不会很生气。   韩冽看着他,也久久不说话。   白玦沉不住气,紧张道:“夫君,你可以生气,但不准离我而去。”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韩冽哼了声,骤然抱着他一个翻转将他扑倒身下,瞪着他恶狠狠道,“好个可恶的仙人,自己胆怯不敢承认爱我便罢了,还非要抹我记忆!最可恶的是,那叶惊鸿是不是你派来故意接近我的?你想干什么?让他当你替身?那后来为什么又抢婚?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记起了所有。   该记得,不该记得的都记起了。   一时又气又怒。   瞬间很多事,也让他理清了。   明白了为什么会对叶惊鸿一见倾心,只是因为他们太像,即使被抹了记忆,潜意识里的情感,还是会折射在他身上,可再像也不是一个人。   所以他对叶惊鸿,只到了喜欢,而到不了爱。   先前被他替婚强嫁,本该厌恶他,可却不由自主被他吸引为他动心,因此他一直对叶惊鸿带着愧疚欠意,才那么想找到他。   想通这一切。   真恨不得暴揍这始作俑者一顿。   “夫君,我,我错了。”白玦心中一涩,哽咽道,“我怕犯错才抹你记忆,可看见你完全忘记了我,又心痛如绞,想撮合你和叶惊鸿,可看见你对他好又嫉妒得受不了,夫君,对不起,我再也不逃了,也不会再把你推给别人……”   白玦眼角滑下泪,抚上韩冽俊脸。   涩声道,“一次,我已后悔莫及……” 第211章 诱仙(19)   “再有下次,我绝不原谅你!”韩冽咬牙切齿,气怒攻心,可看见他落泪的样子,还是没法硬下心肠,只能狠狠低头吻上。   媳妇儿犯错,打是舍不得打的。   那只能在床上惩罚他。   于是白玦一整晚被韩冽在床上折腾,弄哭了数次,第二天直接下不了床。   他睡到快晌午才起床,只觉全身酸疼,打坐一会儿清除了不适,又见日上中头,便神清气爽的去准备了午膳送去了小店。   晚上打烊后,韩冽先走了。   店里让朱慎善后。   韩冽回家时,顺便给白玦买了些红枣糕,他就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   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地处稍偏但环境清幽。   门外是一大片的竹园。   夜里很静,只听得竹叶的簌簌声响。   正在院中一起吃红枣糕的二人,突然听得敲门声。韩冽以为是自己那便宜徒弟,前去开门,却在外看见一个熟悉的青衣男子,一时惊得震住。   一脸意外的道,“惊鸿?”   “子衿,我终于找到你了。”叶惊鸿一身风尘仆仆,门上灯笼橘黄微光下,他满脸疲惫与欣喜,凝望着韩冽,轻声道,“子衿,我终究忘不了你……”   半年前他去尚书府找他。   那样离开后,叶惊鸿的心反而无法平静。   他后悔了。   对他的想念胜过了害怕,他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韩冽是妖,他也不会伤害自己,他一路辗转,终于打听到他下落。   找来了。   韩冽听得呆了下。   正想问,难道他不怕自己了?   白玦却是走了过来,唤了声,“夫君,怎么不进里面说话……”   走到了门口,才看到门外的叶惊鸿,两人一打照面都是吃了一惊。   白玦惊道,“叶惊鸿,你怎么来了?”   叶惊鸿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又看向韩冽,颤声道,“子衿,上仙他叫你什么?”   刚刚他是听错了吧?   白玦一声叹息,轻轻挽住韩冽手臂。   看着叶惊鸿道,“我替嫁成亲了。一开始我是想让你做我的替身,抱歉,我本不该让你去做这种事,叶公子,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   叶惊鸿浑身剧颤。   他瞪着韩冽,期待着他能反驳两句。   韩冽却握着白玦的手,冲他抱歉道,“对不起惊鸿,我们之间的事,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但好在,还没完全铸成大错……”   叶惊鸿面色死白,死瞪着两人。   他紧攥拳头,最终将目光看向白玦,“所以你一直就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你的替身?你让我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   他心中尊敬的上仙,竟然拿他当猴一般的耍弄!   口口声声为他着想,原来却竟是为了私心!   在他们成婚之日,故意将他赶走,自己坐上了花轿嫁给了子衿,而今,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叶惊鸿才发现自己多么可悲可笑。   “我爱上了子衿,你现在才让我当没发生过?你觉得可能吗!”叶惊鸿怒红了眼,再没了平常的温和恬淡,看向白玦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恨。   看向韩冽,则带着失落和酸楚。   韩冽没想到他还会找来,有些愧意,但又无法再做什么,怕再给他错误的期待。   叶惊鸿见他不吭一声,惨笑一声,转身疾步离去,走在幽静的竹林小径,眼泪却是汹涌而下。他来时带着期待,如今却怀着被欺骗的愤恨离开。   心中悲切,转头却与一人迎面撞上。   “抱歉……”收拾完店面回家的朱慎,撞到人下意识道歉,下一秒就惊呼出声,“师母……”   叶惊鸿狠狠瞪他一眼。   甩袖就走。   朱慎惊了下,追上抓住他,“你,你不是师母……”   “美人儿,你是谁,怎会与师母如此相像?”朱慎将手上小灯笼提高了些,看见叶惊鸿真容,一脸惊艳之色,喃喃着,“虽不及师母风韵,可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叶惊鸿看他一幅快流口水的色相。   面露厌恶,“滚!”   抽手就要走。   朱慎一见了这美人,却是又挪不动腿。再次拦住他,痴痴道,“美人儿,你莫非是师母的兄弟么,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叶惊鸿本是不耐烦。   听到这,转头看向他,“你说的师母,可是白玦?”   朱慎脸上涎着笑,将小灯笼更举高了些,“是啊,我师母美貌堪比天宫的仙人,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但美人儿你也不输他,怎会有人忍心惹你落泪?”   叶惊鸿心中冷笑一声。   又见朱慎一脸痴相,微眯着眸问,“你喜欢我?”   朱慎傻傻一笑,猛然点头,“只要公子给我一个笑,朱慎愿意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   “好……”叶惊鸿一把将他揪近,嘴边勾着笑,“我住好运来客栈,你明天去那找我,我给你一个机会,还有,这事儿别让你师父师母知道……”   说完一掷。   朱慎摔倒在地,看着他甩袖离去。   脸上又是一幅痴相。   自家的师母,他是不敢想了。   但这位与师母极像的公子,却是撩得他春心大动,心里美滋滋,他挥着手,大声回了句,“公子,明儿我定去赴约……”   次日,朱慎找了个借口,向韩冽请了一天假。   特意去买了身新衣,打扮精神便去了好运来客栈,果真见到了叶惊鸿。   “美人儿,容小生郑重介绍下。”朱慎一见他,眼睛转不动,只抱拳道,“我叫朱慎,年方二十,单身未婚,对美人儿一见倾心,只想与美人做个朋友,诚愿为你肝脑涂地……”   白惊鸿冷着脸。   这朱慎长得不差,五官本算俊秀端正,但气质流于轻浮,油头粉面看了就让人生厌。   因此沉着一张脸,冷冷提醒着,“我生平最讨厌你这种流里流气之人,你若想与我为友,就先改下你这轻浮样子!”   朱慎呆了下,又涨红了脸。   他连忙收了色样,摆起正经脸,“公子莫气。我改就是,你喜欢什么,我就变成什么样。”   叶惊鸿脸色稍缓了些,询问起他与白玦二人关系,朱慎为讨美人欢心,不敢隐瞒,老实的回答了。叶惊鸿听得心中暗惊。   他竟在拜子衿为师?   恐怕那白玦也从中指点了不少吧。   叶惊鸿微微勾唇,“他二人教过你什么,你都一一教给我,可愿意?”   朱慎楞了下,原来美人竟还与他志同道合,也想修仙得道么。一时心中大喜,只觉二人乃是天赐良缘,更是不愿错过,自是慨然点头应下。   师父想来也不会介意的。   当下就把之前韩冽所教的,一一教给了叶惊鸿。   叶惊鸿天资聪颖,不比他资质愚钝,朱慎三个月学会的全部,他在一天之内就已领悟参透,并且已能学以至用。   天黑时分。   叶惊鸿两指轻挥,茶水脱杯浮空,如游龙变幻。   朱慎目瞪口呆,一开始只是对叶惊鸿美貌痴迷,这时才知他聪敏异常,不比自己愚笨,心中更是崇敬欣赏,激动下抓着他手,“惊鸿,干脆我求师父收了你吧?你有此等天赋,将来定成大道!”   叶惊鸿脸色一变。   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冷声道,“你若叫他知道我的存在,那别再见我。”   朱慎一听,猛得抱住他大腿,急道,“我不说,什么也不说,我教你……”   叶惊鸿脸色缓了缓。   又勾了勾唇,“我饿了,你叫人去弄些吃的来。”   朱慎见美人一笑,心都酥了,立刻屁颠屁颠去叫人了。   叶惊鸿冷笑着,站在窗口边,远处的街口便是韩冽的小店,这里可以时常看见他忙碌的身影,他紧攥着窗沿,心中凄然酸涩。   轻喃喃了声,“子衿,我若得不到你,那他更不配。”   六个月后。   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   白玦提着食盒,来到了街头的小店。   他一身白衣,气质脱俗,飘渺若仙,引得不少人侧目看来,见他给韩冽又送饭菜来,不少人眼露艳羡,但这条街的人都知道,韩家的老板娘是调戏不得的。   调戏这白公子的,都被那叫子衿的老板给打断了腿。   所以这天仙似的美人。   真叫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夫君,别忙了。”白玦送了饭前来,拉住了韩冽,又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嫌脏了?”韩冽哼了声,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口,见他嗔笑,又催促着朱慎也来用餐,又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这天看着要下雨,早些吃完免得你回去淋雨……”   白玦看了看天。   只见满天乌云,仿佛天要塌下似的。   心中莫明有些不安。   城外的山上,叶惊鸿坐于山巅,正闭目作法。   他口中默念法决,四周风呼呼的刮着,天也跟着风云变幻,最终一道发着红光的灵符从他掌心飞出,直奔天迹,冲入云宵。   叶惊鸿睁开了眼。   见那灵符穿透厚厚乌云,将直达天听。   嘴角勾起了笑。   他奈何不了白玦。   但他知道,天上一定有人能解决白玦。   灵符一路穿过天门,直达天帝的灵霄宝殿。   灵符在众仙官面前炸成烟花,并变成数行大字:“绝情司司主白玦,知法犯法堕落思凡,又强夺人夫,与狐妖私通成亲,今弟子惊鸿诚求帝君严惩!以敬天威!”   众君皆惊。   帝君大怒,立刻令人查处。   韩冽与朱慎吃完午餐,白玦收拾着饭碗放入食盒。   正准备回家,天上却是突然惊雷大作,他心中一慌,手上食盒也掉入地上。白玦抬头看去,却见乌云闪电之中,一群昔日同僚正怒目圆睁,手执神兵利器等待将他捉拿。   他心猛沉,已知败露。 第212章 诱仙(20)   早知有这天,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白玦来不及细想,只是掠进了店中,一把抓住了韩冽,疾声道:“子衿,带着它快逃……”   他说着,将手上玉箫塞给韩冽。   韩冽听见外面雷声有异,心中已有预感。   但不等他问,一道雷击下来,将他们小店轰得粉碎,天空威严喝声传来:“白玦,你私通狐妖罪无可赦,还不随我等回天伏法!”   白玦脸色大变,心知已无路可逃。   他拦在了韩冽身前,大声道,“若要本司伏法,除非你们答应不伤我夫君性命!他本无辜,是我对他百般勾引,他只是被我蛊惑强嫁,不必受此牵连!”   天空一声怒斥传来:“荒谬!狐妖引你堕落罪大恶极,岂能容情,尔等皆得随我回天接受天罚!不得违抗!”   白玦脸色死白。   再无废话,抓着韩冽飞身逃逸而去。   白玦未逃太远,已一道天雷击下直劈韩冽,他举起玉箫抵御,玉箫抵挡住大部分,但原主修为太低,还是瞬间被天雷击回了原型……   白玦脸色大变,再不敢逃。   抱着狐狸,噗嗵跪下,“罪臣知错,求天帝宽恕!”   又低头看着怀中红狐,眼圈一下红了。   再逃下去,他必死无疑。   “师父,师母!”从破屋子里追出来的朱慎,眼看着白玦被一束金光掠走,他追逐嘶喊着,但很快失去了他们身影,一时颓然跌坐在地。   喃喃着,“师父,师母……”   原来他们一个是妖,一个是仙。   而他才修行不到一年,怎么能帮到他们?   他猛地想到了叶惊鸿,惊鸿,他比自己聪明,比他晚进门但修行已比他深。朱慎一路狂奔,找到了叶惊鸿所住的客栈,撞开门急声道,“惊鸿,你一定要帮我……”   见到他,朱慎却是呆住。   叶惊鸿站在窗边,脸上已泪流满面。   朱慎一惊,“惊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为什么哭?”   他一脸心疼,想要帮他擦泪。   叶惊鸿一掌挥开他,冷冷道:“我哭是因为高兴!你的师父师母被抓,他们触犯天条,不会有好下场,以后永远也不会再在一起了!”   刚刚他亲眼所见。   韩冽被天雷所伤,变回了狐身。   如果所料不错,韩冽恐怕很快就要受雷霆之刑,魂飞魄散,而白玦,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两个人,一个戏耍他,一个负了他。   终于都将要遭到报应。   他当然很开心。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朱慎心中疑惑,脸上带着怒意,“他们是我的师父师母,有恩于我,你不能这样不敬……”   叶惊鸿又一声冷笑。   也不与他废话,从窗口一跃离去。   朱慎也跟着跳窗,追上他,“惊鸿,你去哪?”   “你跟着我干什么?”叶惊鸿面无表情,轻蔑的看着朱慎,“我已经拆散了他们,你这条狗已经对我没用了,还不滚!”   朱慎震了下,“你,你当我是狗?”   “没错!”叶惊鸿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心中大感快意,只觉得在韩冽那受的伤,终于被治疗了,他逼近了一步,看着朱慎,“我还真得谢谢你,这半年里,你教会了我不少东西,不然我怎么能在天帝那揭穿白玦,让他回天伏法,接受应得报应?”   朱慎面色发青。   哆嗦着唇,“你,你一直在利用我?”   “蠢货,你终于聪明点了。”叶惊鸿一甩袖,撂下话飘然而去,“别再缠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朱慎惨白了脸。   颓然的跌坐在地。   原来叶惊鸿只是利用他,原来师父师母是被他害的。   白玦思凡之事,引得天帝雷霆震怒,一被缉捕归天便被帝君亲自过堂问审。受伤变回原型的韩冽则被关在了一个小铁笼子里。   白玦跪于冰冷大殿,接受天帝审问。   他面色从容,心中竟也平静。   身为天界执法者,对于思凡的禁令他至今认同,人有人法天有天规,各守其规方不乱分寸,自己确实已犯了错,接受应有天罚就是。   但唯独,他拼死也得为韩冽求个活路。   否则,恐怕今日要在这灵霄宝殿弄个鱼死网破了。   帝君质问:“白玦,你可知罪?”   白玦淡然回答,不卑不亢,“白玦身为绝情司司主,定力不足堕落思凡,自知罪无可赦,不敢妄求宽恕,帝君从严责罚便是……”   帝君怒目而视。   从前思凡被抓回天的仙人,无不倔强顽固不肯认错。   这白玦不愧是绝情司出来的人。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帝君怒气稍缓了些,沉默了半晌,帝君又捋须威严质问,“既然你已知错,可是已经准备接受处罚?”   “白玦知法犯法,自是罪加一等。”白玦声音四平八稳,又匍匐下去,“只是这小狐精,原是被我武力强逼才委身于我,白玦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牵连无辜,求帝君能念他修行不易,留他一条生路,从此各走其道互不干扰,再无瓜葛……”   他这般平淡镇定的一通话。   完全看不出他对这凡人,有太多的情感。   其它众君,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又有昔日同僚之谊,便有人上前来为他向天帝求情,有了一个求情,其它的便也纷纷跟着相求。   白玦匍匐地上不敢抬头。   嘴角却是轻扬起来。   若他表现得与韩冽无法割舍,必会激怒帝君,他只能这般无情样,甚至不敢去转头,看一边笼中的小狐狸,从前,他只想得到他。   直到今日,见他受雷击变回原型。   他才突然明白,他活着,远比被自己占有来得重要。   他若再不肯放手,帝君定不会放过韩冽,割舍,是他在韩冽身上学到的又一课,白玦这般想着,眼睛已经泛红,又怕叫人看出。   狠狠将泪意逼回,努力平定心绪。   恢复平常冷淡疏离样。   帝君见他态度良好,加上众君相求,又捋须道,“也罢,念你初犯,往日一直克守尽职,行错也是一念之差,本座便从轻发落,你须自除情根,再饮下忘忧永断前尘,继续做好你的司主,努力将功折罪,只是从此更该谨言慎行,不可再行差踏错,否则,本座定不饶你,白玦,你可有意见?”   白玦心中一震,拳头猛然收紧。   拔情根他已经历过,而喝下忘忧,意味着从此他将忘记韩冽。   白玦深吸口气,镇定下起伏的胸膛,才抬起了身,语气平淡冷静:“帝君仁慈,如此宽恕已叫白玦汗颜,岂能还有异议,自是诚心领罚……”   帝君颔首,又道,“至于这狐精,诱仙思凡罪在当诛,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便给他条生机,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毁他内丹元神,留魂魄送他入轮回,来日积万千功德方能赎罪……”   白玦一听,先是大喜后又大悲。一时心中酸苦交杂,只剩凄凉。   他去轮回,自己也将喝下忘忧。   从此他二人,都将彼此遗忘。   再见也互不相识。   这孽缘,大概从此就断绝了吧。   可他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狐妖,若不是他,也不会被毁了修行,终究是自己害苦了他,这时还求什么,能保他一丝生机已是不易。   白玦按捺下心中痛意。   平静的抬头,“多谢帝君法外开恩。”   他始终不敢转头,去看隔壁笼中的小狐狸一眼,怕自己看了一眼就舍不得,想拼得一死去带他走,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般做。   两人各自被带走,各受其罚。   白玦当着众监罚仙官的面,再次自断情根,但这一次,那情根已深深生进了血肉里,他每拔出一寸,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比着曾经要剧烈百倍。   当着监罚官的面,他不敢落泪。   只是握拳隐忍,俊雅的脸蛋在痛苦下变得扭曲狰狞,额上和颈间青筋暴绽,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中,终将最后一根情根拔除。   而他已浑身冷汗,脸色死白。   一番内观,只见自己心脏在情根拔除后,已经血肉模糊,千疮百孔。   这就是他的心吗。   护法神将柏青,在一边冷眼看着。   虽是自己这位上司,脸上冷淡镇定的样子,但他依然看出了他眼中的痛苦,即使他隐藏得很好,他心中有丝恻然,也更引以为戒。   又将手上一杯忘忧水递给他,轻声道,“司主,帝君对你从轻处罚,不幸中的大幸,喝下这忘忧池的水,从此再不可重蹈覆辙。”   白玦接过了那杯忘忧水。   他没有被剔仙骨,还保留原职,确实已经是从轻处罚了。   他惨笑一声,举起杯一饮而下。   而另一头的韩冽,肉身被毁,元神碎碎,只剩一缕魂魄被送进了轮回道中,他们之间,连最后一次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从此断了个干干净净。   六十年后。   呆在倾云宫已闭关几日的白玦。   一出关,柏青便迎上前,提醒他:“司主,青荷仙子的刑期已到。”   白玦楞了下,想起了被他关押的青荷,沉吟了下,“那下界的男子,此时已是老朽之人,想来仙子也该死了心,倒是时候放她出来了……”   便嘱咐柏青前去放人。   柏青听命,立刻前去执行。   白玦立于倾云宫殿外,看着远处的仙宫被笼罩于五彩霞光中,却有些神情恍惚。   不知哪天开始的。   心中孤寂感越来越深。   又低头看向手上的金镶玉镯子。   玉质算不得绝品,雕琢也还算精致,与天宫的宝贝自是不能比,可他每次抚摸这镯子,心里便隐隐有些钝痛,像针轻轻扎了一下。   不强烈,却无法忽视。   他不知怎会戴了这镯子,却一直没想摘下。   也就这么戴着了。 第213章 诱仙(21)   正若有所思。   忽听得柏青焦急声音传来:“司主,不好了!”   白玦一惊,扯下袖遮了玉镯,面上恢复冷淡色。   见那柏青慌慌张张。   皱眉道:“出了何事,如此失态?”   “那青荷仙子,属下一放她出牢,立刻便又私往人界去了!”柏青脸色担忧,“本以为她已悔过,没想到竟还凡心不死,司主,这可如何是好。”   白玦脸色微沉。   神色镇定,淡声道,“不急,本司下界再将她捉回,这事你先别让其它人知道,免生事端。”   柏青听他一说,也镇定了下来。又看了白玦一眼,犹豫的道,“司主,你,你下去没事么?要不,要不还是属下去抓她吧!”   他不希望,白司主又犯同样的错。   虽是他已经断了前尘,而那狐精也早投胎转世。   白玦莫明看了他一眼,“本司向来习惯亲力亲为,以确保不出差错,你只管帮忙处理司中事务便可,其它不必担忧。”   柏青见他神情坦荡,也觉自己是多想了。   便未再多说。   于是白玦再次追着青荷下了凡间。   青荷已先他一步,来到了宋国京城,找到了柳家公子府上。   “柳郎,柳郎!”青荷隐身在柳府四处寻着柳意,却是没见到柳公子,她只得现了身,揪着一个仆人质问,“你家的柳公子呢?”   那仆人一头雾水,“咱家有好几个柳公子,你找哪位?”   说完,又瞪直眼,“不对,姑娘你哪冒出来的?”   青荷急道,“我找的是柳意公子!”   “你找二太爷啊,他在东边厢房,如今已病入膏肓,怕是撑不了几天了……”仆人楞了下,奇怪的看了青荷一眼又摇摇头,“我正要给二太爷送药去呢……”   青荷听得脸色大变。   颤着声道,“太爷?柳公子怎么了?”   仆人白了她一眼,又摇头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忙着送药去!”   青荷一下点晕仆人。从他手上抢过了盘子。   定了定神,让自己不要太慌。端着汤药去往仆人说的房,果然一到门口,就闻到了里面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   她弄晕了房里伺候的仆人。   走近到床前,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老人已苍老得满脸皱褶,眼神也浑浊暗淡,不复从前的清亮,但青荷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曾经的柳意柳公子,一瞬间眼里就涌出了泪。   她捂着嘴,嘶声喊出,“柳郎,荷儿回来了!”   柳意年近九十,已是毳毳老者。   他心知自己时日无多,最近更感到大限将至,整日神情恍惚,时时想起年轻时的恋人,这时乍然听见青荷的声音,一时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圆,“老朽这是在作梦么?怎么会见到了荷儿?”   “柳郎,柳郎!”青荷扑上前,抓住了老人的手,痛哭出声,“是我,我是青荷,我回来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她的眼泪如珠子一样落在老人脸上。   老人又惊又喜,枯枝般的手紧紧抓着她,似乎怕她再跑掉似的。   竟是抓得她生疼,“你一别就是六十余年,柳意没有一日不在想念,以为今生再无机会相见,没想到老天却还听到了我的祈求,荷儿,荷儿……”   老人激动的从床上坐起。   青荷也扑进他怀里,与他拥抱痛哭出声。   “还能见你一面,柳意死而无憾。”老人见怀中女子,一如从前年轻美貌,令人心动,可自己却已是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早不复年轻时俊朗风流。   一时心中黯然。   但欢喜,终究多过伤心。   青荷心中酸苦,抹着泪询问着柳意这些年,老人含笑一一告知。得知他终身未婚,一直等候,青荷又控制不住痛哭出声,哽咽道,“柳郎,我对不住你!”   老人却是含笑摇头。   眼中深情依旧,只用着最后力气将她紧拥入怀。   轻呢喃了声,“青荷许我心,柳意亦不悔矣。”   青荷嚎啕大哭,想再与老人说些话,感觉他双臂垂了下去,才发现他竟是在自己怀里断了气,极致的悲恸,令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柳郎!”   白玦追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青荷面色灰白,紧抱着老人还有余温的身体,看向白玦,凄然一笑,“白司主,不必你再抓我回天受罚,青荷今日自绝于此!”   青荷目光冰冷坚毅,一掌击向天灵盖。   她自毁仙骨,爆了内丹,摧碎元神,呕出一口鲜血后,在巨大的痛苦之中闭上了眼,缓缓倒进了老人的怀里。   她欠了柳郎一生。   生不能同衾,便只能死而同穴。   白玦看着两人相偎相依,面色震动,他明明能出手阻止,但刚刚却没这么做,也许是青荷悲恸的样子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柳家大丧。   柳意与青荷抱得太紧。   老管家也认出青荷是二太爷年轻时的情人。   便说服了主人,让二人同棺合葬。   下葬那天,白玦在二人的坟前上了柱香,伫立沉默了良久,一语未发的走了。   可他却暂时不想回天,青荷的死,他每每想起总觉胸闷,他不知这情爱会有这般大力量,竟让她甘愿自毁修为,只求同死。   他想散散心再走。   漫无目的的走在京城街头,经过一家药铺时,握着的玉箫却是脱手而去。   “冰心,你要去哪?”白玦见那玉箫一路往前飞,追上前抓住,但玉箫又脱手而去,却是嗖的一声飞进了药铺中。   白玦赶紧跟了进去。   却见玉箫飞向了一个正低头与人说话的黑衣公子,当头就朝他脑门敲了一棍,那公子和听者都吓一跳,同时转过头来。   韩冽与病人说着话,莫明被什么东西在头上敲了下。   他皱眉道,“叶安,可是你戏弄我了?”   “公子,不是叶安!”边上帮忙的药童叶安,忙自证清白,“不是我戏弄你,是一只玉箫在戏弄你……”   叶安见玉箫悬于空中,好奇的想去抓住。   玉箫嗖的飞出,又朝着韩冽头上敲了一下。   “冰心!”白玦喝斥了声,一伸掌收回玉箫,低头瞪了眼,“怎么胡乱追着人打!”   又抱拳看向韩冽。   带着欠意道,“抱歉……”   “无妨。”韩冽只听见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转头寻声望去,“公子莫非也是来求诊的?”   白玦看见他的脸时,心中震了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人,心跳会这么快,还有种莫明悲伤,目光竟是没办法从他脸上移开,只是痴痴的看着。   韩冽偏头问了声,“公子?”   “我,我……”白玦心慌意乱,本想说自己只是路过,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脱口而出,“对,这两日我都有些不太舒服,想来看看,公子莫非是这的大夫?”   韩冽还没答,一边的叶安就抢了声。   他一脸得意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竟不知我们慈安堂?我们公子可不止是大夫,还是一位神医,又心地善良,咱们这慈安堂一直在做义诊,穷人都是分文不取哦……”   韩冽皱眉,斥了声,“叶安,多嘴!”   叶安撅了撅唇,“我说的只是事实嘛,做好事当然要好好宣传了。”   白玦盯着韩冽看了会儿,终于看出些不对。   迟疑的问了句,“公子你的眼睛……”   韩冽眼睛很深邃,漆黑如墨,却无神采,乌沉沉的没有生气,看人时完全没有聚焦,粗看与常人无异,细看才发现竟是个盲人。   韩冽笑了笑,语气平静,“我天生眼盲。幼时有位高僧看过,说我前世有罪才会今世受罚,须得救万人方可消罪复明,也不知真假……”   他轻淡一笑,“爹娘便让我习医,从此成了杏林中人,如今免费行医积攒功德。”   亏得他叶家是皇商,才经得起他这般施舍义诊,也不知有没有用,至少能当个安慰。   白玦心头一紧。   他说的恐怕很可能是事实。   “公子,你不是要看病吗,别傻站着,来这边坐下。”叶安见这一身白衣,飘逸若仙的公子,只是盯着自家少爷痴看,便掩唇轻笑,倒是不足为奇。   他们公子虽是天生失明,但生得俊美,长年善心义诊,叶家又是京中首富,自是许多人仰慕。这些年来求爱的男女都快踏破门槛了呢。   叶安只是觉得这白衣公子,是他生平见过最美的人。   气质更是脱俗出尘。   他若真有意,与公子倒是相配。   白玦脸上一热,在韩冽旁边坐下。   叶安又道,“我就是公子的眼睛,望闻问切的望呢,就由我替公子代劳了。”   他盯着白玦看了会儿,仔细的将观察结果告知了韩冽,又提醒着白玦将手放上去,韩冽隔着矮桌,两指在他腕间搭脉,最后笑道,“公子只是郁结于心,不必吃药,多散散心便好。”   “谢谢。”白玦自是没病。   他不过是心情有点低落。   但见外面还有许多等候问诊的病人,不好耽搁,只能怅然离去。   “公子,刚刚那白衣公子,真是美得像仙人呢。”叶安一脸惊艳感慨,“可惜我嘴笨不会描述,不然公子定能想像出他模样。”   韩冽喃喃了声:“是么?”   他的声音,他身上的冷香气,他本能觉得,这人定是个不俗之人,如今听叶安这一说,心中倒真有一丝遗憾……   叶安道:“是啊!他还老盯着公子看,眼睛都转不开,难道也是爱慕公子,才跟他们一样,装病来找你?”   叶安八卦的话,却教韩冽心中一动。   白玦走出药铺。   却有些魂不守舍。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了那叶家公子整个人都不对劲。   竟还想再见他。 第214章 诱仙(22)   白玦明知行为反常,还是住到药铺斜对门的客栈,二楼窗口一开,就能看见药铺,也不做什么,就只是这么坐着看半天,心便安了。   一直到天黑,慈安堂关门打烊。   韩冽与药童准备回往叶府,白玦忍不住一路跟随。   虽他步调极轻,但韩冽还是听见了,一直到叶府前面巷子,才对药童说了句:“叶安,你先回吧,我想在外吹吹风……”   叶安奇道,“公子,府里也能吹风啊。”   韩冽让他不要罗嗦。   叶安搔着头,自个乖乖回府了。   好在知晓公子很熟悉周围环境,不担心他找不到家。   待他走远。   韩冽才皱眉道,“阁下一路跟随,不知何意,何不现身说话?”   白玦从墙后走了出来,他走到了韩冽面前,盯着他观察片刻,又面带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   韩冽认出他声音。   又轻笑了声,“瞎子嘛,眼睛不能用了,那耳朵就会格外好使。”   白玦怔了下,看着他再次出神。   他天生目不能视,心态竟这般平和,脸上总是笑意盈盈,没有半点怨天尤人的样子,他的精神力量一定十分强大吧。   即使知道他不需要被人怜悯。   可白玦心里还是涌起一种陌生的,类似于心疼的情绪来。   “公子?”韩冽见他一直不语,但却又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你跟着我,难道不是有事找我,总不能只是为了偷看我?”   白玦被他问得面上一热。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   “我,我……”白玦支唔半天,解释不清楚,最后脱口扯出了一个理由,“我对歧黄之术也略有涉猎,最近在京城正想找个事做,不知公子能否……”   韩冽了然一笑,“你是想到我店里做事是吧?”   还以为这人是痴汉,才一路尾随呢。   白玦舒口气,忙道,“对。”   “可以。”韩冽勾着笑,又逼近了一步,“只是我店中多是义诊,恐怕给你的工钱不会太多……”   他的靠近让白玦心慌。   后退了两步。   却是退到了一棵粗壮柳树上。   他又立刻道,“我不在意工钱,只想顺便跟公子你学学医道。”   “原来是想当学徒啊。”韩冽嘴边笑意更浓,虽看不见,却能精准定他位,更近了些,“既你这么有诚心,那便在铺子里试用几个月吧……”   几个月么。   他能在人界逗留这么久么?   白玦见他逼近眼前,心砰砰乱跳。   “你既要在我手下做学徒,我总要对你这徒弟有些了解。”韩冽试探的抬手,微笑问,“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脸,起码能知道你大概样子……”   白玦只觉心快跳出喉咙。   他嗯了声默许。   韩冽伸着手,先摸到了他的手。   白玦心一颤,双眼瞠大。   “你的手骨节分明,无茧却有力,辗药肯定有劲。”韩冽抓着他手摸索评价,又贴上他脸,手掌抚上眉毛鼻子嘴唇,略略摸索,心中便有了些模糊的形象。   白玦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他眼睛看不见,但他总觉得能被他看穿。   “你,应该长得不错吧?”韩冽指腹在他唇上停了下,戏谑而笑,“你的三庭五眼比例标准,大概率是个美人。”   白玦脸上发热。   被他碰过的嘴唇,也一阵延伸灼烫。   “我……”白玦握紧玉箫,看着他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我很普通,公子你倒是龙章 凤姿,仪表堂堂……”   韩冽笑而不语。   他自谦的话显然不足为信。   两人四目相对,白玦却有种无所遁形感。   他轻捏玉箫,“我姓白,单名玦。”   “叶君尘。”韩冽也报了名,又道,“你能不能送我回家?瞎子有时候总是不太方便……”   白玦听着他轻快声音,也默默笑了。   对他道,“你抓着我的箫,我送你回去……”   韩列便抓着他的箫,就这么被他送回了叶府大门前,白玦见他进门,这才转身离去。   心中却是不太平静,一个个问题不停从脑中抛出。   为什么会那么想靠近他?   为什么会因他滞留人间?   为什么靠近他时,心会起那么大波动。   他抓着他时,抚摸他的脸时,心里会涌起酸甜的滋味,又眼睛发酸,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是本能的想去认识他。   次日,白玦沉思许久,还是在快晌午时去了慈安堂药铺。   却看见韩冽正与一个蓝衣少年交谈,那少年抱着韩冽手臂,形态亲密,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白玦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   他抓紧了玉萧。   拉着一边叶安问,“这公子是什么人?”   叶安一早就听少爷说了,昨天的白衣公子要来药铺做事。   因此见了白玦十分客气,一脸八卦,小声与他道,“那位是宣王府的小世子韩英,他呀,是块牛皮糖,缠着我们公子甩都甩不掉。”   白玦楞了下。   奇怪道,“他为什么要缠你家公子?”   “当然是因为喜欢我们公子了。”叶安有些得意,又小声与他嘀咕着,“小世子前两个月还求着皇帝想让赐婚呢,结果陛下嫌弃公子眼睛,不同意,小世子还没死心呢。”   白玦心中一紧。   原来那蓝衣公子,那般缠着他。   这便是喜欢吗。   他却是觉得碍眼得紧,很有种想分开他们的冲动。可他们皆是凡人,男欢女爱皆有自由,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管闲事?   韩冽正将耍赖缠他的韩英拉开。   又听见说话声,皱眉道,“叶安,你嘀嘀咕咕在跟人说什么呢?”   “啊没什么,是白公子来了。”叶安连忙闭嘴。   又将白玦推了过来。   韩英本想约他去游湖,被拒绝后很是不爽。   一见了白玦,惊得瞪直了眼。   心中立刻警铃大响。   又抱着韩冽胳臂质问,“君尘,这白公子是什么人?”   看着清清冷冷,一幅不食人间烟火样。   但他本能就对他产生了敌意。   “白玦来了?”韩冽一听,脸上带笑起了身,“一直没等到你,还以为不来了,也好,你收拾下东西,一会儿陪我去城外一趟,有个患者病得太重,不好挪动,得我上门诊治才行。”   白玦面上带了笑意。   说了声好。   韩英跺着脚,“君尘,你要出城我可以陪你啊!”   “世子,他是店里新来的学徒,自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做事的。”韩冽头痛的皱眉,轻拉开这小公子,劝着他,“你身份尊贵,哪能跟着我瞎跑,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韩英哼了声,“那我也来当学徒!”   “小世子可别胡闹。”韩冽抓着这难缠的家伙,直往门外推,“你要是做这些下九流的活,陛下怕是饶不了我,上回我已吃过苦头,世子是想我死么?”   韩英听他抬出皇帝,一下白了脸。   两个月前,他求着皇叔公,想要让他赐婚,让两人成亲。   皇帝不答应,他便在大殿耍赖大闹。   皇帝一怒之下,让人将韩冽给绑进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打了他几十个板子,便是警告他不许对侄皇孙有非分之想。   韩英松了手,“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害你被打?”   “我不想提这事。”韩冽蹙眉,又催促着叶安,叶安应了声,提着小箱子,去外面准备了马车,又叫着白玦上了车。   叶安驾着马车直往城外奔去。   韩英看着马车远去,眼睛渐渐泛红。   之前韩冽被皇帝打了板子后,对他态度就冷淡多了,他知道,他一定是在怪他,或者是怕了,因为皇叔公警告了他。   可他很早就爱上了他。   在还没有认识他的时候,就爱上了他。   他祖父韩子宁房中,一直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便是韩冽,那是祖父思慕之人,祖父生前经常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这个男人的事。   说他的遗憾,他的后悔。   他便也从小对那画中人,有了异样的情感。   直到一年前,他因为生了怪病,太医都治不好他,他们才找上了这个叶家的少年郎中帮忙,却发现叶君尘与祖父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看见了活生生的韩冽。   韩英像曾经的祖父一样,无法自拔的对他动心。   可这人待他一直不冷不热。   像块捂不热的冰。   马车远离而去,车厢中二人静默无语。   “那位小世子,还站门边看着。”白玦与他同处私密狭小的空间下,一时心如鼓雷,他掀着窗帘往后看了眼,又好奇问:“他对你一片真情,你,你为何不接受呢?”   他能看出来。   韩冽对韩英,是不讨厌的。   韩冽一楞。   微蹙眉,笑了笑又摇头反驳,“若是喜欢我的必得接受,那这京城我得娶多少人回家,只怕是我叶府都装不下这许多人……”   白玦见他傲然而笑。   即使黑瞳无光,却仍似有魔力似的。   遗憾的想,这双眼睛若能视物,又该怎样光彩熠熠呢。   思及他的话,不由握紧玉箫。轻声问,“你不喜欢小世子,那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让韩冽楞了下。   他认真想了想。   又认真回答,“这哪有统一标准呢,喜欢不喜欢全凭感觉,但有一点,肯定得是大美人才能让我动心,我眼光可是很高的……”   这回答让白玦大出意外。   又疑惑道,“你都看不见,美与丑有区别吗?”   凡人也太肤浅了。   还非得美人才肯动心?   “怎么,我是瞎子就不能喜欢美人?”韩冽哼了声,一脸不认同,又神色傲然道,“我还就从小定了大目标,除了治病救人,就得要娶个神仙美人!”   白玦心中一跳。   这小子可真会做梦,还想娶神仙? 第215章 诱仙(23)   正心中暗笑,行驶的马车碾到了一块石头。   颠簸的车厢重心朝另一边偏去,不习惯坐马车的白玦被颠得往前栽去,坐于侧边的韩冽耳朵微动,一伸手揽在他腰间。   白玦几乎被他半抱在怀。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叶安,把车驾稳点!赶着去投胎啊?”韩冽喝斥了声,扶他回座上,手却未收回,“没事吧?是不是很少坐马车?”   叶安大声回了句。   也不敢再飚车炫技了。   “没事。我是太不习惯坐车。”白玦通红了脸,庆幸他看不见,又见他那只手臂还圈在腰间,脸上更涌起一阵热浪,“你的手……”   韩冽勾唇一笑。   说了声道歉,连忙收手。   马车驶出了热闹京城,城外的道上则人烟稀少。   韩冽掀起帘,感受风吹在脸上,心情不错,又对白玦道,“外面风景应该不错吧,你能不能描述下,外面有些什么?”   白玦本是心如乱麻。   听见这话,忍不住看向他双眼。   “嗯,外面风景不错。”莫明为他感到难过,白玦掀了帘,认真将看见的说给他听,“今天云不多,天空很蓝,官道很宽敞,一边是山,一边是大片的农田,农人在地中劳作,也有牧童在放牛,一群鸟正从水田中衔鱼而飞,后面一位农妇挥着竿子追赶,似乎是在骂人……”   韩冽听他描述,脑中已有了画面。   不由一脸神往,“好一幅悠然自得田园风光。”   白玦也不禁笑了。   从前他来人间也不少次,但也没怎么注意过凡人是怎么生活的。   这时当了他眼睛。   才看见了人间生动鲜活的另一面。   路上就这般时不时的聊着,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病者家中。患者是位有钱的乡绅张老爷,这位老爷平日也乐善好施,所以韩冽才肯大老远跑来治人。   三人一到,府上管家立刻迎了上来。   “叶大夫,你可算来了。”管家一脸愁容,追问着韩冽,“上次叶大夫来看过一次,开的药方,老爷吃了后,倒是从昏迷中清醒了,可老爷身体却开始溃烂还越发严重,我等实在束手无策,只得再求叶大夫上门帮忙……”   韩冽眉头紧锁。   也不废话,只叫管家带他去见张老爷。   管家抹着额上汗,连忙带着三人去了老爷卧室。   刚走到门口,房中一股浓重腥臭味扑面而来,闻之令人作呕,三人都不约而同掩住了口鼻。   韩冽脸色微沉,这张老爷情况果真诡吊。他只是被毒虫蜇咬,他开的解毒药方,该当有用才对,怎会越发严重了。   “好臭啊!”叶安惊呼了声。   韩冽没说话,只是来到了床前。   又让叶安描述张老爷症状。   叶安一手捏着鼻子,一边观察张老爷。   只见他似是睡着了,而整张脸都已溃烂,尤其那脖子被毒虫蜇的地方,上次来时只是个针眼红点,这时已成了恶心的大脓包,正咕噜的往外流恶臭的黄水。   “公子,张老爷脸上全都溃烂流脓了。”叶安不敢拿手去碰。   找了管家要块厚布巾包着手,又将张老爷身上衣衫拉开,胸膛和腹部,也都是覆盖着大大小小密集的水泡,看得人头皮发麻,严重的地方也已开始溃烂,加上恶臭逼人,令叶安直想作呕。   连忙拿开了手,“公子,张老爷看来真的很严重。”   韩冽听完叶安描述。   又蹙眉问:“管家,你家老爷这样多久了?”   管家忙道,“一开始老爷只是全身红肿,第二天身上开始长水泡,后面就开始溃烂,前后不过三天,叶公子,我家老爷这还有得治么?”   “在下无法保证什么,只能尽力而为。”韩冽叹息,又拿了手帕搭在张老爷腕间,在那唯一露出完好皮肤的地方搭脉探了探。   一时表情更古怪。   蜇咬张老爷的那种毒虫,严重时确实会这样溃烂不假。   但是离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一只小毒虫毒性有限,最多也就局部小片溃烂,怎会扩散到全身?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韩冽在切脉后,正想说自己得研究研究。   准备再开些清毒方子。   “这张老爷的病不同寻常。”一直沉默旁观的白玦,忽的凑他耳边道,“他中的是妖毒,普通的药方清不了他的毒……”   韩冽咦了声。   偏头轻问,“妖毒?你怎么知道?”   韩冽这一转头,差点就亲到白玦嘴上。   白玦心一阵狂跳。   他定定神,抓着他袖道,“你若想救他,就信我……”   感觉到他抓着自己,韩冽低了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又皱眉道,“就算我信你,可我是大夫又不是道士和尚,又不会收妖,怎么救他?”   白玦还没回答。   一边管家听到这,一拍大腿,激动出声道,“叶公子,昨天我在山脚下遇见个道士,他说我府上有妖气,还叫我有困难就去山上找他,但我只当这道长在胡言乱语,当时未信,如今听这公子一说,莫非我家老爷真是叫妖怪伤了?”   管家不信那道长,是因为他刚好认识此人。   对他印象不太好。   白玦生得秀逸清俊,一幅圣洁无欲的仙家气质,形象上就胜了那道长十分,觉得他的话十分有信服力,本来他也觉得老爷病得蹊跷。   韩冽一听,想了想便道,“既是管家有认识的道长,那速速去请回帮忙,我们先在府上暂住,需要时就尽管差遣。”   管家一听,一时也只能如此。   还好那道长住的青云观,离这也只半天路程。   于是先给三人安排了住的地方,又立刻亲自去观中请人去了。   “你如何知道,这张老爷中的是妖毒呢?”去到了休息的厢房,韩冽还没忘记,摒退叶安后,逮着白玦低问,“莫非你也是妖……”   白玦自是不能说实话。   他不习惯说谎,因此表情有些僵硬。   好在韩冽看不见。   清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当然是人,不过是从前看过一些不寻常的古医书,上面记载着奇难杂症,刚好想起来而已……”   这张老爷,应该是被一只有毒的虫妖所伤。   不出所料的话,这只毒虫应该是非常庞大,又修为太浅,妖毒太重,所以被蜇上一针的毒性比之普通的同类要厉害千百倍,普通的解毒药,自是无法清除。   “原来如此。”韩冽勾了勾唇,“那古医书可有记载救治方法?”   他一下逼近,白玦浑身紧绷。   又见他前面有挡路的凳子,连忙踢到了一边。   故作为难道:“我记不清了……”   他倒是可以用玉箫帮忙清毒,只是这样一来会暴露他身份。既然管家已经去找了道士帮忙,那自己也不必去争这个风头……   “那还真可惜。”韩冽一脸遗憾。   他摸索在桌边坐下,又想倒杯水喝。白玦便帮忙倒了杯茶,又推到他手边   韩冽笑了笑,“谢谢。”   其实大部分事他都可以自己做,当个盲人来说,对他也是一种特别的体验了,让他感受到健全人一些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虽是他表情如常,白玦却心中不是滋味。   要求有点怪,但韩冽还是默许了。   白玦坐他身旁,微倾身,两人离得只有几公分远,白玦盯着他眼睛,用灵识观察他眼部,检查之后发现他眼睛在生理上没有任何毛病。   他的眼球晶体上却覆盖着两团黑雾,所以他看不见,眼珠漆黑却无光泽。   所以,他真的是受了天罚。   白玦拳头攥紧。   他前世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惩罚?   “看出什么了吗?”韩冽睁大眼,可眼前始终是茫茫一片黑雾,而离得这样近,白玦身上的冷香气,不停直灌他鼻尖,让他一时心摇意动。   他不由往前凑了些。   白玦被他呼吸喷在脸上,一时脸颊滚烫。   失望的摇头,“我似乎帮不了你。”   韩冽不在意的笑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他说得轻松,可白玦始终心中发堵,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他难过。   但他却无法冷眼旁观,心中已作了决定。   温声与他道,“我虽不能直接治好你,但我可以帮你,让你救更多的人,积攒了足够的功德,你的天罚就会解……”   他决定了,暂时不回天。   要留下来帮他救人。   “你还真相信天罚那一套啊?”韩冽听得失笑,摇了摇头,“算了吧,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能不能好就听天由命吧……”   虽然觉得这事儿有点好笑。   不过他也是好意。   白玦一把抓着他手,“不,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的眼睛一定能好!”   “好吧我信你。”看他这么激动,韩冽只好忍着笑。   白玦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相信,也不再指望说服他,只暗暗决定,一定要帮他眼睛复明,到时候自己再离开回天。   他这也是行善。   应该不会触犯天条,不属于犯错吧。   青云观离张老爷家有半天路程,管家一天是赶不回了,所以韩冽三人也在府上住了一晚。   次日快到晌午,一个仆人才匆匆前来告知,说是管家已经找来了道长。   三人一听,立刻跟着去了张老爷院中,果然就见到一个灰衫道人,正在与管家说着话,二人听见脚步声转头看来。   管家见是三人。   正准备要与道人互相介绍。   那灰衫道人看见白玦二人,却是惊得瞪圆眼。   一个箭步上前,惊喜道:“师父师母,你们怎么在这?”   韩冽白玦面面相觑。 第216章 诱仙(24)   “师父,是我啊!我是朱慎!”   朱慎见二人不语,激动的抓住韩冽,“师父,我是朱慎啊?”   韩冽疑惑的蹙着眉头。   认真想了想,摇头而笑,“道长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他陌生的表情,不像是假装。但朱慎还是不死心,“师父,我怎么会认错你呢,一过六十年了,我可能是变老了些,但不该认不出来啊?”   又看向一边不说话的白玦。   只好又去问他,“师母,难道你也认不出我了?”   “你叫我师母……”白玦迟疑的看着他,确定是没见过这个中年样貌的灰衫道人,才皱眉道,“我跟道长你,应该也不认识才是。”   二人全然相同的表情,让朱慎呆怔当场,他盯着二人死死看着。   师父师母都不是会乱开玩笑的人。   定不是故意要戏耍他。   朱慎灰白了脸,喃喃着,“怎会都认不出我呢,难道真如叶惊鸿所说,你们都受了天罚……但你们怎会还在一起呢,却偏偏把我这徒弟给忘记了……”   朱慎表情有些沮丧。   本来见到二人十分激动,现在却颇感失落。   韩冽本想安慰两句。   一边管家忍不住催促道,“朱道长,不管你与三位是否旧识,以后再叙旧,先给我们老爷看看病吧……”   这一提醒,几人才去往张老爷房中。   朱慎收了心神,查看张老爷的情况后,摇了摇头。   一脸凝重道,“你家老爷全身已被妖毒渗透,我只能尽力了。”   朱慎盘坐于床,开始运功给张老爷驱毒。   张老爷口鼻耳处,一丝丝黑雾被攫出,张老爷脸上的水泡和脓包,开始缓慢消失恢复。管家在一边看得分明,惊喜道:“道长果真厉害……”   朱慎脸上已渗出了汗珠。   本来凝神聚气,听这管家一夸,顿时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吐出口血来。   管家大惊,“道长怎么了?”   朱慎抹了抹额上的汗,脸色涨红。讪讪道,“实在惭愧,我修行太低,而你家老爷这妖毒太重,小道无法完成全部的驱毒,再坚持下去,怕要遭到反噬……”   管家一脸失望,急道,“那怎么办?”   朱慎正想说,自己可以回去找叶惊鸿来帮忙。虽二人同修六十年,但他的功力可比自己深多了,他一定能救这张老爷   一边白玦蹙眉道,“罢了,这道长已经尽力,剩下的我来。”   朱慎一听,猛地一拍头。大喜笑道,“瞧我这脑子,都忘了还有师母!师母既是得道之人,就定能救他。”   白玦心中微讶。   这人修为浅,却能看出他是得道之人?   他未多说,坐在床沿边,握着玉箫开始吹奏。   韩冽一听这轻缓的萧声,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却实在想不起来。   朱慎见那玉箫中,逸出了一丝丝金芒,将奄奄一息的张老爷全身环绕,舞动,一缕缕黑雾缓缓从身体离开,一时欣喜,又凑韩冽耳边,小声道,“师父,师母这玉箫定是灵器,才有此效。”   “嘘……”韩冽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当是在听美妙的萧音演奏,叫这家伙给打扰了,便有些不快。   朱慎顿时不敢吭声。   而这时,却才发现他眼睛端倪。   一时还不敢相信,又伸手到他眼前轻晃了下。发现他果真眼睛没有反应,心中大惊,本想质问,后来又忍了下来。   房中几人,都是屏声静气。   不敢打扰。   半柱香的时间后,白玦终于停止了吹箫。   又看了眼那张老爷,这时还在昏迷之中,但长了脓包水泡和溃烂的地方,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便放了心,又转头对管家道,“你家老爷已经无事,再叫叶公子开些安神的药就行了。”   管家大喜,领着后面几个仆人。噗嗵跪下来磕头,嘴里直叫着神医。   “真这么厉害?”韩冽还有些不信,抓到张老爷手在他腕上探脉。   这一检查,才终于相信。   心中一时满是狐疑。   白玦这般厉害,怎的还要来当他学徒?   管家给了打赏的钱,韩冽都收下了,他药铺也不都是全都免费施舍,富人的钱,该赚的也都赚了,赚来了再去买药材去免费治穷人,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不然全靠叶家拿钱,他也不好意思。   下午几人就离开了张老爷家,只是这次回去,马车里又多了个朱慎。   “师父,你的眼睛……”离开了张老爷家,朱慎才终于敢问,“你的眼睛是不是受伤了?”   肯定还是很特别的伤。   不然师母一定会帮忙治的。   “我眼睛从小就瞎的。”韩冽听这人声音关切,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也笑了,“我习惯了,没关系的,所以,你应该真的是认错人了。”   朱慎听得大惊。   又仔细将他打量,还是少年的样子。   他身上也确实并无妖气。   可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啊,一模一样的脸,连说话表情,都与从前相同。   “师父,你,你真的是人?”朱慎看了白玦一眼,有些迟疑的问,在看见韩冽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时,他心中便确定了。   一时眉头紧蹙,心道,难道师父其实已经在天罚中死了,如今的这个叶公子,是他的转世?   这个想法让他心中一跳。   但越想,越觉得可能。   又看向白玦,见他手上还戴着师父当初送他的金镶玉镯子,可为什么似乎对师父过去之事,和对自己好像都一无所知,难道也是因为受天罚失了记忆了?   那他又怎么还敢再出现在师父面前呢。   莫非他们缘分未断。   师母再次被师父所吸引?   朱慎这些年对叶惊鸿,始终追随,却一直求而不得,他知道两人之间大概是没有缘分的,所以对于师父师母二人这种情缘,心中很是艳羡。   自己情路坎坷,无可奈何。   但却想撮合师母师父,让他二人再续前缘。只是,此事却绝不能叫叶惊鸿知晓,不然,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事端来。   “师母,你的医术已在师父之上,又怎会在师父手下当学徒呢?”心中打定主意,要帮二人重圆旧情,但朱慎还是想探探他的想法。   也帮韩冽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这……”白玦一脸为难。   刚刚为救张老爷才使了玉箫,如今却是不好解释了。   又见韩冽,也偏头看来。   白玦握着玉箫,蹙眉摇头,“其实我对医道涉猎不深,能治好张老爷,只因我这支玉箫是灵器,其实我早该走了,却下意识想去结交君尘,才故意来当他学徒……”   白玦诚实的回答。   脸上神情带着迷茫。   他也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想亲近他。   会做这些反常的事。   “师母,我知道原因!”听他说完,朱慎彻底放了心。   白玦听得一楞。   自己不知的事,他却知?   难道这就是旁观者清?   白玦奇道,“你怎会知道原因?还有,朱道长为何叫他师父,叫我师母呢?”   “六十年前,我有一对师父和师母。”朱慎见两人都面露好奇,他便好心的解惑,“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一个长得像叶公子,一个长得像白公子,你们说奇也不奇?”   韩冽听得咦了声。   满脸戏谑,“有这等事?那确实有些稀奇。”   难怪这朱道长,一见了他就喊师父。   白玦也是惊得说不出话。   正暗暗叫奇时,朱慎又看了眼他。   一脸意味深长表情,笑道,“白公子你手上戴的这只镯子,都与当年师父在七夕之夜送师母的镯子一模一样呢,这可真是太巧了,所以我一见了白公子,才会将你也当成师母。”   这话让白玦脸色大变。   他低头看着手上金镶玉的镯子。   一直以来,他都好奇,这镯子从哪来的,因为他记忆中没有这只镯子的来源。   这时听朱慎一说,心中便涌起不详之感。   朱慎见他变脸,又加了句,“六十年前,我那师母也姓白。你们说,世事是不是太巧合了,所以不能怪我,一见了二位就觉得亲切……”   这一下,连韩冽表情都变得古怪。   白玦攥紧玉箫,心中不安感更加强烈。   世上哪来这许多巧合。   莫非与自己有关?   白玦心中慌乱,面上故作淡定:“世上之事无奇不有,这事确实是巧合了点,但也不足为怪,朱道长刚刚说,知道我心中困惑,何不告知?”   韩冽却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颤音。   不由轻握紧拳。   他却有几分相信朱慎的话,尤其听朱慎说,他手上戴的镯子与他师母的相同,便本能的觉得,这两个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难道是他丈夫死了。   见自己长得与他那丈夫相似。   才故意接近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他丈夫的替身了?   如此一联想,心中便动了怒。   但却暂时按捺下火。   朱慎见这二人表情各不相同,但似乎都很紧张。   他叹息了声,对白玦道,“原因很简单,师母对师父动了心,才会不自觉被他吸引。朱慎也有喜欢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我太明白这种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感觉……”   白玦面色骤变,脱口驳斥:“荒谬,这绝不可能!”   他是绝情司的司主。   怎么可能会对凡人动心。   他面带怒意。   可却掩饰不了,因这话而慌乱的心。   又紧张的看向韩冽,却发现他紧蹙眉头,脸上表情似乎是在生气?一时竟感胸闷,他为什么会生气,难道是排斥他,怕自己喜欢他吗?   这一想,心中却竟觉胸闷感更甚。 第217章 诱仙(25)   朱慎见他这么大反应。   心中更确定,师母一定又爱上师父了。   “师母不必动怒,朱慎也只是说出猜测,是与不是,相信师母心中自有判断。”朱慎也不急去逼他承认,又笑着看向韩冽道,“师父,以后我能时常来看你么?”   韩冽心中不快。   沉下脸,冷声道,“我不是你师父,别这么叫我!”   朱慎楞了下,不明白他为何动怒。但见他不喜这称呼,便只好不再提起,能再见二人,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两个时辰后,马车到了京城慈安堂。   朱慎送了二人回来,记住他们住处,便先告辞了。   他人虽走了,但路上说的话,却在二人心中产生了影响,白玦想起朱慎意指自己喜欢韩冽的话,心里便小鹿乱撞,慌乱不已。   看着韩冽,脸上便燥得慌。   这不可能,定是那朱道长胡说的……   自己与他相识才几日,怎么可能这么快动心呢,不,与时间并无关系,分明是见他第一眼,自己就被吸引住了,才会做这些反常的事……   白玦在心中不停自问自答。   韩冽看不见他神情变幻,自个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一路沉默的他,一回到店铺,便将白玦叫到了里屋,淡声与他道,“白公子既是世外高人,何须屈尊来我这小庙装学徒呢,我这瞎子也教不了你什么,你走吧!”   白玦想着心事,正魂不守舍。   听见这话脸色一下白了。   他猛然抬头,“你,你赶我走?”   “不走干什么?让你在这玩扮猪吃老虎?”韩冽哼了声,一伸手揪住他衣领将人拽近,冷冰冰道,“你接近我到底是想戏弄我,还是因为我长得像某人,而想把我当替身呢?”   因为看不见,所以距离掌控不精。   两人几乎就快亲上了。   白玦瞪直了眼。   看着韩冽近在咫尺的唇,脸上一阵发烫。   他的话又叫他摸不着头脑,“君尘,我从未想要戏弄你,更没有想将你当成什么人替身,你何以有如此的想法呢?”   这家伙哪来的这荒谬的想法?   又直勾勾盯着韩冽的唇看,他并不是那种无情薄唇,而是薄厚适中,唇中部位有点肉肉的,稍显饱满,与他棱角分明的脸形成反差,削弱凌厉感,增添了柔和,显得容易亲近。   白玦盯着这张离自己不到一寸的红润嘴唇。   鬼使神差的想,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味道。   “还狡辩?”韩冽不知这人正意淫他,抓住了他戴镯子的左手举起,“朱道长说的六十年前的那位师母,就是你吧,是不是你男人死了,我正好与他有几分相像,所以你才接近我?”   白玦心头一跳。   涨红脸驳斥,“胡说八道!”   虽然他也觉得朱慎说的事有些太奇怪,但他不会当真的,自己六十年前和人成亲做了夫妻,这等荒谬的事怎么可能呢?   “那这破镯子谁送你的?”韩冽横眉冷目,依然不信他的话。   气他不老实。   可离得这样近,白玦呼吸喷在脸上。   混合着他领口散发出的幽幽冷香气,撩得他一阵心猿意马,有种将他狠狠推倒亲上去的冲动,但一想到他可能将自己当成别人代替品,那种悸动就又被泼了盆冰水。   白玦一下被问住,支唔着,“我……”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   韩冽冷笑一声,“很难回答?你走吧!”   他又赶自己走?   白玦瞪大眼看着他,咬着下唇不说话。   心里堵得难受。   还莫明有种委屈感。   “还不走?”韩冽一把捏住他下巴,恶狠狠道,“再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玦眨了眨眼。   迷惑道,“你,你想做什么?”   他只是个普通凡人,还是个瞎子,能对自己怎么不客气?   他又打不过自己。   “做这个……”韩冽抓着他肩头,将人一把推在墙边,大掌牢牢钳住他下巴,一偏头就狠狠堵住他红唇,一上来就给了最霸道热烈的吻。   白玦未料他突然出手,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大脑登时就成了一片空白。   稍稍回神,羞赧使他本能的挣扎,韩冽圈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却收得更紧,下巴被捏得发痛,他只能这样被动的承受着,这陌生的,令人腿软的深吻。   韩冽心满意足停下时。   白玦一把将他推开,颤声道,“你,你为何咬我嘴巴,这就是你伤人的方式?未免太幼稚了些,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咬人……”   脸上却是滚烫得快着了火。   心也狂乱的跳。   “幼稚,咬人?”他的话令韩冽大感意外,微蹙眉头后,嘴角又勾了起来,“你竟还是一张白纸么,怎么,你那死了的丈夫没教过你?他不会是不行吧?”   他恶劣的得意坏笑。   白玦看得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他咬牙反驳,“我没有什么死了的丈夫,你,你不许胡说……”   为什么他就这么相信那朱道长的话,非得认为他是那道长的师母,却是不信自己,还因为这个,对他撒着些莫明其妙的气?   韩冽却敛了笑,“怎么,你还不走么?”   白玦握紧玉箫,心中气闷。   先前还觉得难过。   这时却语气强硬,“我说过,我要帮助你,在你眼睛复明之前,我不走。”   “我眼睛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强硬的想要留下,这让韩冽心中有丝窃喜,下一秒怒火却又更重,更坚信他定是将自己当替身了,冷冷道,“你就不怕我再对你不客气?”   白玦心头一跳。   脸上刚降下的热度,又升了上去。   他颤了声道,“你,你又想咬人?你实在有气,打我手板心也行,非得要咬人吗……”   他咬他嘴唇的举动,虽是伤不了他分毫,可这种让他脸颊滚烫,心跳加速的陌生反应,总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韩冽本来心中生气,听见这话倒是气笑了。   心道,难道他那死了的丈夫,真是不行?他才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若真如此,那就让他来给这张白纸染上颜色,谁叫他非目的不纯来接近他?   “对,我就喜欢咬你。”韩冽哼了声。   再次将他摁在墙上强吻。   白玦也傻傻任他吻,本来可以轻松用武力逼退他的。   可不知为什么没这么做。   “少爷,有病人要找你……”药童叶安莽撞的推开门叫人,看见里面一幕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家少爷竟是将那神仙似的公子压在墙上亲。   这俩人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层了?   “你们慢慢玩,我,我先替少爷顶着!”他不敢打扰少爷好事,立刻知趣的溜了出去,又将门给轻轻拉上,捂着嘴笑着去了前铺。   屋里被惊扰的二人。   本来狼狈的分开,这时倒是尴尬的静默了。   韩冽放在白玦腰间的手放下,蹙眉道,“白公子果真不想离开?”   白玦脸上滚烫,心如鼓雷。   他强作镇定,“对,我不走。”   “你想留就留下吧。”韩冽两次强吻他,这人青涩的反应,都让他确定这人还未经人事,看来他那死去的丈夫定是个外强中干的。   朱慎说什么恩爱夫妻,怕只是表面强撑吧。   他心中一阵嘲讽,怒意也消了几分。心中暗想,总有天,要叫白玦感受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自己可不是他那死去的废物老公能比的!   他的话终于让白玦松了口气。   又见韩冽摸索着往外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手。   韩冽微挑眉,虽他早已熟悉屋中环境,完全不需要人帮忙,但还是装着被需要的样子,任由他拉着往前铺走去……   见他未挣开。   白玦心中涌起股酸甜滋味。   两人去到前屋铺子,叶安捂着嘴笑得暧昧,白玦直觉他是在笑自己,一时脸红耳赤不自在,只昨强作淡定,牵着韩冽坐到了诊位边。   韩冽看诊。   白玦则在一边帮打包药方。   虽是头次上手,但是配合得也挺有默契。   本来这活是该叶安干的,但是他很懂事的将这个机会留给了白玦,毕竟少爷第一次对人产生兴趣,还把人按在墙上亲。   如果不出错,这个白玦很有可能会成为将来的老板娘。   他自然得伶俐些了。   几人一直忙碌到晚上天黑。   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店中准备打烊时。   叶安又好奇问,“白公子,你既要在少爷手下做学徒,总不好一直住客栈吧,难道就没有住处么?”   白玦一听,确是如此。   又有些迟疑道,“我非京中人士,所以确实是没有住处,只能暂住客栈。”   叶安听得嘿嘿一笑。   又看向一边不语的韩冽。   扯了扯他袖,“少爷,要不让叶公子去叶府住吧,府里多的是客房,而且他既是要做学徒,那少爷你也算是他半个师父,平时叫他做些端茶倒水伺候的活,也是应该的对吧……”   韩冽勾了勾唇,这叶安真是懂事。   下个月可以涨涨工钱了。   笑了笑道,“叶安言之有理。白玦,你既无住处,那就暂住我家吧。”   “这,这,合适叨扰么?”白玦没想到他会邀请住他家去,心里有点暗喜,又觉得有点不妥当,一时有些踌躇。   韩冽脸色微沉。   皱眉道,“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哼了声,一挥袖就往门口走去。   “我没说不愿!”白玦连忙追上去,只留下叶安善后。   韩冽听见后面脚步声,嘴角微勾起。 第218章 诱仙(26)   白玦跟在他后面,不敢与他太近,隔着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离得太近总有点心慌。   韩冽感觉到他与自己保持距离。   眉头微皱,前面拐角处,故意撞到一块石墩。   “小心……”白玦身影一闪,瞬间来到他身边,抓着他手臂,沉声道,“君尘,我,我带着你吧,我知道你住哪……”   心里却是揪着。   他的眼睛不方便,这些年大概一直这样磕磕绊绊吧。   韩冽勾着唇,说了句劳烦。白玦抓着他手,当着眼睛,在这夜里的京城大街上慢行,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心里都滋味莫明。   不久就回到了叶府,韩冽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离自己近些的房间,准备去向叶母请安时,两个年轻男人正迎面走来。   叶家长子叶晋,见韩冽身边叶安不在。   径直上前,皱眉问着,“叶安呢,怎么没陪着三弟,莫不是又偷懒去了?”   “无妨,有人送我回来。”韩冽笑了笑,又抓在白玦臂上,“这是我店里新来的学徒,叫白玦,没有住处,我便让他住府里了……”   叶晋听得咦了声。   又将白玦上下打量,怎么看都不像当学徒的。   后面的叶家二子叶裴衣,更是一见了白玦就瞪圆了眼,夸张的叫了声,“三弟,你这是哪里拐来的个神仙美人,还手牵着手,怎么,这是要给我们找弟媳了么?”   白玦面上一热,连忙松开手。   浑不自在的辩解,“二位怕是误会了,我只是见君尘眼睛不方便,才牵着他回来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两兄弟一听,表情更是怪异。   叶晋盯着白玦若有所思,叶裴衣则直接露出了然的笑。   上前勾着韩冽肩膀,在他耳边压低声道,“三弟,真有你的,本来还担心你要打光棍了,没想到这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啊,装得很辛苦吧……”   他们这三弟,向来高傲的很。   虽是盲人,但绝大部分时间是不需要人帮忙的,更不会主动让人搀扶了。   韩冽哭笑不得,手肘直接给了叶裴衣一拐子。   叶裴衣嗷的叫了声。   又嘿嘿一笑,朝着白玦道,“我是他二哥叶裴衣,他是老大叶晋,白兄弟既住到府上,就当是自己家里,可别太拘束……”   白玦见这二兄弟,都是挺好相处的人。   心中也暗舒口气。   “白兄弟,不知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啊?”叶裴衣一脸八卦,又揽上白玦的肩膀,一幅好哥们儿的样子,“我这三弟还是单身呢……”   韩冽听得蹙眉。   不快出声,“叶裴衣!”   白玦浑身僵硬,不习惯他的自来熟。   一抖肩让叶裴衣搭着的手滑下,皱眉道,“叶二公子还请自重。”   叶裴衣张口结舌,这爱伙至于吗,搭个肩都不行啊,还以为他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是装的,原来还真可观不可摸啊……   “叶裴衣,你做什么了?”韩冽脸色一沉,一伸手抓住白玦将他扯到了身边,警告道,“你平日流连花丛我也管不着,但你别把浪荡性子使他身上。”   叶裴衣这家伙,天生是个风流种。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来只要人身子不要心,不知让多少京城男女芳心破碎,他要对白玦下手,那他怕是毫无抵挡之力。   “要叫二哥!”叶裴衣纠正他,又在韩冽头上揉了下,邪魅一笑,“知道他是你的人,放心,二哥不会对他下手,虽然他是个天仙美人,但二哥不会吃窝边草的……”   韩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拍开他的爪子。   不与他罗嗦,抓着白玦直往前厅走去。走到快门口时,韩冽才出声道,“我二哥就喜欢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白玦也知他这二哥是误会了,便淡淡一笑,并不计较。   韩冽却顿了下,又提醒着他,“还有,我这二哥是个花丛高手,你,你莫要与他走太近,否则……总之你离他远点就是……”   叶家三兄弟都是仪表堂堂。   叶裴衣则是那种典型的坏男人,越是正经人,越是吃他这一套,白玦不谙世事,虽是老二说了不打他主意,但韩冽还是不放心的再三叮嘱。   “君尘多虑了。”白玦看了他一眼,“我对你兄弟无感。”   刚见了他这二兄弟,都是生得一表人才,但面对他们,心里毫无波澜,与靠近韩冽时那种不能自控的心慌,窃喜,酸甜交杂的复杂感觉不一样。   对他来说,他们只是两个普通凡人。他便也知道,韩冽对他来说,真的不一样……   韩冽勾了勾唇,“这就好。”   韩冽带他去见他叶母,给她介绍了白玦,叶母一见白玦的样,就浑如见了一块剔透清澈的晶玉,觉得这年轻公子生得标致,气质又干净,定是家世不错,便很是喜欢。   又见两人手牵手,眼睛亮了亮,了然而笑。   白玦虽然登门没一会儿,他便感受到,这叶府上下的人对他的一种诡异的热情,尤其刚刚那叶夫人,见了他笑眯眯的样子,虽然没有恶意,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他虽觉得有点别扭。   但也觉得别人是好意,只是太过热情了点。   也就只能忍下。   白玦就这样以药铺学徒身份在叶府住下了。   从此他就替代了叶安的工作,当起了韩冽的眼睛。   慈安堂里有一个韩冽,平时就引得不少些未婚男女,借着病来搭讪,这会儿又来了个神仙似的美人,没两天就被广为流传,一下又增添了许多无病添乱的人。   “公子,我心口疼。”又一个来看病的女子,穿着艳粉色,打扮得比较清凉,一上来就抓着白玦的手往胸脯上放,娇滴滴道,“你摸摸看,我是不是病了……”   白玦惊得抽手,一脸局促。   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叶安清咳了声,“小凤仙,你不许轻薄白公子,他是咱们少爷的人!”   小凤仙惊讶的瞪大了眼。   又娇声道,“小安儿,人家哪有轻薄他,我是让他帮忙看病呢,医者父母心,让他摸摸又怎么了嘛,难道是你嫉妒我给他摸,不给你摸了?”   叶安狠狠瞪了她一眼,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你再胡言乱语,我便让少爷再不给你们凤仙楼的姑娘看病!”   这小凤仙,是个青楼女子。   在京城也算颇有名气了。   从前就喜欢没病来找少爷看病,这会儿又来这一套,还想轻薄白公子,这白公子是个脱俗的仙人儿,又是少爷的人,他自是不许人调戏他的。   小凤仙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正经起来,不敢再调笑,嗫嚅说了句,“小安儿真真无情,奴家也不过与这白公子开个玩笑,以后改过便是了……”   他们青楼女子,生为下贱。   而同样下九流的郎中,却多也看不起她们,嫌烟花女子得的是脏病,都不太愿意去治的,许多姐妹也因此受苦不少。   但这叶大夫,却是从不计较。   也给他们许多尊重,并不看轻他们身份。   所以她才对这叶大夫许多好感。   叶安哼了声,“记着就好!”   “叶安,你是不是又欺负凤仙姑娘了?”韩冽从里屋出来,听见叶安的话质问了句。叶安一听顿时哀嚎,上前抓着他数落,“公子,我哪欺负她了,分明是这小凤仙调戏白公子,他是你的人嘛,我当然得骂骂她,叫她不敢再言语轻薄,不信,你问白公子……”   白玦玉脸涨红。   他确实被这姑娘孟浪无状吓到,但叶安一口一个自己是韩冽的人,叫他面上燥得慌,更觉难为情,干脆就闭口不语。   结果叶安又说到他头上。   见韩冽皱眉,无奈道,“这位姑娘可能只是看病心切……”   他隐约感觉到。   自己似乎给店里添了不少麻烦。   韩冽今天,总是在蹙眉。   叶安嘀咕了一句,“她哪还有病,她的病早让公子治好了。”   小凤仙见韩冽脸色不太好看。   怕他生气,便果真不给凤仙楼姐妹看病了。   连忙道歉,“叶大夫,都是奴家的不是,我一见这公子俊秀出尘,一时职业病就犯了,小安哥骂得对,奴家以后定不会再对白公子无礼……”   韩冽脸色稍缓。   又让小凤仙坐下,看诊后发现果真没问题。   叹息了声让她离开。   却是抓着白玦,将他拉进了里屋去。   韩冽一把将他压在门上,“你是成心来我店里捣乱的吧,今儿的病人比昨日多了三成,不少还是装病的,你是想累死我啊!”   白玦动也不敢动,瞪大眼看着他。   果真给他添麻烦了吗。   “你到底是有多美?这么能招蜂引蝶。”韩冽哼了声,手掌轻贴上他脸蛋,“我真想把你给弄成丑八怪,就没这么多闲人来添乱……”   韩冽语气里有深深的不爽。   人人都可以看见他的脸,唯独自己不能。   白玦呆了呆。   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他没想到自己一张皮囊,会因此给他引来麻烦。   他并不想帮倒忙。   “想要我原谅你呢,除非给我一个吻。”韩冽嘴角勾着坏笑,都怪他吸引了一群老色批,没病装病的来添乱,那让他给自己一点慰劳,也是很合情合理嘛。   白玦眨眨眼:“什么吻?”   “就是亲嘴儿,打啵儿。”韩冽听着他茫然迷惑的声音,就能想像他的表情,一时觉得有趣,又贴近了一些,坏笑道,“就是之前那样,你咬我,我咬你的游戏。”   白玦心领神会,脸蛋瞬间通红。 第219章 诱仙(27)   他弱弱问了句,“这样你就不生气了?”   韩冽嗯哼了声。   白玦握紧了玉箫,心率跟着飚升。   他目光落在韩冽唇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白玦一咬牙低头覆上,并学着他对自己那般,在韩冽唇上辗转品偿,欲深入探索,下一秒就被韩冽捧着脸,反攻而上。   直到两人都乱了气息。   韩冽才停了,与他额头抵着额头,轻声问道:“你那死去的丈夫,有没有像我这样吻过你?”   白玦被亲得脑子晕晕的,人稀里糊涂的。   迷糊的反驳了句,“我说了,没有什么死去的丈夫……”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   韩冽微怒,在他唇上咬了口。   命令着,“回答我!”   白玦吃痛。   无奈回答,“当然没有。”   根本就没有什么死去的丈夫,又怎么做这些事。   这家伙整日凭空生气?   韩冽满意笑了,心中更确定,他那死去的丈夫怕是个萎男子,不然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放着一个天仙美人无动于衷,可他竟对这样一个废物男人念念不忘。   还接近他想拿他当替身。   韩冽越想越妒。   又心中冷笑,他不但要占了白玦的身子,还要将他心也占了,将那废物男人从他心里赶出去,想到这,便一伸手环住白玦的腰,一下将人圈进怀中。   白玦惊呼一声。   羞红脸看着他。   韩冽捏着他下巴,霸道的道,“不管你接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既然非得招惹我,就别妄想能轻易抽身离去……”   白玦心砰砰狂跳。   白玦心道,他总有天是要离开的,他不可能一直呆在人界。   那时他会生气吗?   为什么一想到将来要和他分离。   心会这么难受。   白玦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   他只是轻轻嗯了声。   韩冽满意笑了。   正想奖励他一个吻,却传来砰砰敲门声,叶安焦急声音传来:“少爷,宣王府的人来了,说是小世子出事,要你马上前去……”   韩冽楞了下。   宣王府的人一向敌视他,这会儿上门请他,怕是确实有事。   便让叶安马上收拾东西。   韩冽和白玦,一起乘着宣王府轿子走了。   到了宣王府中见到小世子韩英,他果真出了事,这会儿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脸色灰青,与往常朝气逢勃的样子全然不同。   韩冽听完白玦将症状描述,才仔细的诊脉,脸色有些凝重。   韩冽立刻给他喂了药,又写了药方,对观望的人道,“小世子中的毒毒性很强,还挺罕见,幸好发现及时,我先给他吃了些药抑制毒性继续发作,但他身体的余毒,还需要清理,只要按药方抓药,连吃三天便可清醒……”   一边王妃抹着泪,立刻接过药方,让管家去准备。   韩冽随口问了句,“小世子这是得罪什么人么,怎会被人下毒?”   这话一出,一边围观的王府众人,却是静默下来,韩冽甚至感觉到,几丝浓重的怒视目光,全朝着他看来,一时心中不妙。   难道与自己有关?   白玦也看出他们看向韩冽的眼神,是不太友善的。   便站得离韩冽近了些。   终于一个抹着泪的小厮出了声,“昨日陛下给世子赐了婚,要他娶属国的一个公主,世子从宫里出来就闹着要去找你,王爷便命人将他锁在房中,小世子今儿就吞了毒药……”   听到这,韩冽本有些想说的话。   这时又吞了回去。   暗叹了声,纵是他对小世子无情,但也绝不想看见他做傻事。   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性烈。   王妃脸色苍白,对韩冽道,“叶大夫,你且暂时在王府住下吧,他做这傻事,与你也有关系,不是吗?我儿最好无事,他若好不了,你叶家满门恐怕都不能善终……”   王妃虽是表情平和,但望着韩冽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似的,透着森森阴气。   韩冽看不见,但却感觉到了这阵凛冽寒意。他微蹙了下眉,“既是王妃要求,草民也自当配合,就暂时在府上叨扰了……”   又心道,王妃这架势,若是韩英好不了。   他怕是出不了这王府门。   他讨厌被人威胁,他也并不惧这宣王府,愿意留下,不过是对小世子的几分同情。白玦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便对这咄咄逼人的王妃有些不快。   两人被安排住下。   待王府下人都走了,白玦才不放心道,“君尘,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韩冽哼了声,拉着他在桌边坐下,吃着下人送上来的糕点,“最多在府上呆三天,韩英就会醒,我又不是庸医,怕什么……”   白玦这才放了心。   韩冽又戏谑笑道,“你怕我被杀?”   白玦心一沉,握箫的手收紧,“我不许任何人伤你。”   韩冽听得心情大好。   两人在王府住了两天,韩英就醒了过来。   王爷王妃喜极而泣。   他们命令了全府的人,不让小世子知道韩冽来过。   王妃不让韩冽见小世子,给了赏银后,便命人送他们从王府后门离开,韩冽虽有些不爽,但也不想再见韩英多生事端。   韩英一醒来,见着哭泣的爹娘。   本来心中生了愧意,转头见墙上原本挂着的画不见了,登时脸色又变得灰白,“爷爷的画呢,怎么不见了!”   王妃恨恨道,“父王的那画,我已经命人烧了!”   韩英面带怒色,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   王爷命人将他强摁了回去。   韩英哭道,“娘,你为何要烧爷爷的画?”   “早该烧了!”王妃咬牙切齿,“你们祖孙俩都叫这公狐狸精给迷了魂,父王一生薄待婆婆,死前还念着这个男人,今儿又害了你,为娘只恨没早些烧了它!”   韩英面色灰白,张了张唇。   终究未语,只是泪流满面。   他被陛下赐婚了,即使他是世子,即使他向来受陛下宠爱,可一旦涉及到皇权利益的时候,他依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做了抗争,似乎没用。   可他还想再博一次。   他不想再像祖父一样,临死都带着遗憾。   韩英之后几天,都未再提韩冽,乖乖的休养身体,这让王爷王妃都松了口气,王府对他的看管也放松了下来,于是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   韩英从王府逃出来了。   借着月光,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叶府。   他翻墙而进,落下的声音惊动了看家的猛犬,一时吠声震天。   叶府人都被惊动,以为家里遭了小贼,都纷纷拿着武器准备去抓贼,却是抓到了灰头土脸冲着他们尴尬傻笑的韩英,一时又惊又骇。   叶父表情凝重,命令着长子:“叶晋,小世子怕是夜里梦游,才会掉进我府中,你马上亲自送他回王府,不要惊动旁人……”   叶晋连忙应声。   韩英脸色一变,“我是来见君尘的,没见到他我哪也不去!”   一群人望着这任性的小世子,都备感头痛。叶父皱眉道,“世子殿下,这恐怕由不得你,叶某必须将你送回王府!”   叶父说着一挥手。   一群家丁就要上前强行绑人了。   韩英心中一慌,一把从袖中掏出了短刀抵在颈边,大声道,“你们碰我试试!我要是死在这,你们叶府麻烦更大!”   叶父脸色骤变,示意让所有人退后。   看着韩英坚决的表情,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   只得皱眉道,“去叫三少。”   仆人正要动作,就听得后面低沉声音传来,“不必了……”   几人一听,都转头看来,见了韩冽,连忙都自动分开。   白玦牵着韩冽走过来,韩英一见了他,灰暗的眼睛顿时一亮,用袖擦了擦脸上的灰,欣喜的道,“君尘,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他激动的扑上来,一把抱住韩冽。   一边的白玦,脸色一下沉了。   韩冽叹息了声,将韩英手拉开,“小世子,你半夜来我府上,有什么事么?”   韩英本是满心期待,一下被他冷淡的态度浇了盆冰水。   表情又变得黯然,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只是痴痴的看着韩冽,哽咽着道,“陛下逼我成亲,我不愿意,君尘,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一边人听得倒抽了口气。   韩冽还未答,叶父就急声道,“世子殿下,这等荒唐念头,万万有不得!”   虽他叶家乃是京中首富,又是皇商,但在皇权面前他叶家什么也不是,若敢拐走王孙,他叶府怕是满门上下都要丢了性命,这小世子行事实在太过任性。   “世子,承蒙你错爱。”韩冽也知要是不处理妥当,怕要给叶家遭来麻烦,“可是君尘,确实对你无意,我若违心从你,于你是伤害,于我是不公,偏偏我这人最怕被勉强……”   韩英惨白了脸。   眼泪蓦然落下,刚放下的刀又握紧。   再次抵在颈边,目光尖锐冰冷,咬牙切齿,“若我非要勉强呢?比起被陛下逼着娶我不爱的人,那我宁愿强逼你来娶我,就算被你恨,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他不会像祖父一样。   轻易就退却,留下一世遗憾。   他是王孙,是尊贵的世子,凭什么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   一边的白玦看得,差点捏断玉箫,若非身份禁忌,不能随意伤害凡人,他会狠狠暴打这小子。   但他按捺下怒火。   只是想看看,韩冽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韩冽心中涌起丝怒意,若他子身一人,这小世子敢这样逼他,他直接给他一耳光子将人打死,可他不能叫叶家受他牵连。 第220章 诱仙(28)   韩冽微微笑,“我并不愿叶家因我遭难,但世子若要强逼,那君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说完,又蓦然出手。   抓住了韩英握刀的手,大力一转就将刀尖对向自己。   插进了心口处。   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白玦猛然变脸,瞪向韩冽。   “世子要嫁,那就嫁给我的尸体吧!”韩冽勾着笑,抓在韩英的手用着巧力,刀尖往肉里扎去,血液一下往外渗了出来。   韩英浑身颤抖,瞪大眼猛摇头。   眼泪一下涌出,“君尘,不……”   他没有想要他死。   他也没想到,他竟然宁死也不要娶自己。   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韩英心狠狠被伤了。   可看见他胸口流出的血,又心痛,用力的想要抽出手,可韩冽抓着他往深里刺去,韩英终于崩溃,受不了的痛哭出声,“我错了,我不该逼你,我再不逼你,你放手,放手啊……”   韩冽终于松了手。   韩英拔出刀,手一软掉在地上。   他面如死灰的看着韩冽,凄凉道,“君尘,对不起,今晚我不该来的,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我会乖乖的去成亲,不会再来打扰你,不会给你叶家添麻烦……”   他苍白的脸上,眼里的光也彻底的灭了。   韩冽握紧拳,没说话。   叶父叹息了声,但终究松了口气,再次命令叶晋送他回去,这次韩英没有反抗,看了韩冽最后一眼,心死如灰的转身离开。   “三弟,都说医者父母心。”人都散完了时,叶裴衣一手搭在韩冽肩头,凑他耳边道,“可三弟你的心,硬起来是真硬啊。”   竟用这种法子来逼退小世子。   他利用的,不过就是小世子的感情。拒绝人的方式千万种,他用了最残忍的这种。   叶裴衣风流而无情,这时觉得比三弟差远了,可越是心硬的人,动情时也最蛊人,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小世子罢了……   叶裴衣看了白玦一眼。   拍拍韩冽走了。   韩冽没说话,叶裴衣说得对,但他不想给韩英任何幻想。   所以,残忍就残忍吧。   回房的路上,韩冽一声未吭,白玦牵着他手,目光不停落在他脸上,他刚刚见识到了韩冽的另一面,冷酷的一面,他也看见了一个心伤破碎的人。   他本来恼这韩英,可见他那样离去。   又有几分恻然。   来到卧房门外,韩冽忽的顿住,转头望向白玦。   他轻抚白玦脸蛋,摩挲着他的眉眼,嘴唇,摸得白玦红了脸,又低低道,“今晚,在我房里留宿,愿意吗?”   白玦震了下,脸上猛冲起一股热浪。   又看出他心情似乎不好,他不知是否与小世子有关,但却想安抚他。   白玦没说话,只是轻握住他的手。   韩冽得到了回答,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在白玦心慌时,又打横将他抱起,踹开门进屋,白玦惊呼着被他放在床上,又狠狠被他堵住了口唇。   白玦心醉神驰。   本能的预感到要发生些什么。   虽是心慌,却不舍去推开他,而是羞涩的配合着。   韩冽确实心情不太好,他无意去伤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可他还是伤了韩英,用的也是最伤人的方式,而这更让他懂得,两情相悦有多么不易。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白玦。   想要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情的。白玦的回应也让他安了心。   即使他可能是将他当替身,但有没有情,他还是能判断出来,而在一夜温存后,韩冽他再不想对白玦玩什么套路心机。   明明白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   “白玦,我喜欢你,我要娶你……”结束后,韩冽拥着白玦轻语,告白后又问,“你喜欢我吗,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吗?”   白玦被他狠狠疼爱后,满身疲倦。   乏得就要睡着了。   听见这话,惊得瞬间清醒。   之前虽也两人多有暧昧,但韩冽从未表露出他的情感,这时听见他直接告白求婚,人也傻眼了,胸口涨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酸甜心慌,欢喜无措。   “我,我……”白玦被他搂在怀中,根本无处可逃。太突然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不能跟凡人成亲的。   他是这是在触犯天条。   他不能去说愿意。   可又不愿去说拒绝的话。   因为这样,他一定会很失望难过。   “不愿意吗?”他久久不语,韩冽高悬的心落入了谷底,突然明白了韩英被他拒绝时的感受,他扳过白玦肩头。   烛光下白玦脸蛋酡红,满目春波。   却是紧咬下唇,表情十分为难。   “你都是我的人了,难道还想着那死去的丈夫?”韩冽心中涌起怒意和酸味,捏着他下巴,瞪着他逼问着,“你既念着那废物男人,为什么刚刚又不拒绝我?”   白玦本是心中挣扎。   听见这质问,一时又哭笑不得。   “我都说几次,没有什么死去的丈夫,你非要无中生有。”白玦有些头痛,他总要扯出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还因此胡乱生气。   韩冽冷哼了声。   抓着他左手,“既然没有,那你把这破镯子给我摘了!”   “我……”白玦抽回手,抚着那金镶玉镯子,心中挣扎,终是不舍摇头,“君尘,你别无理取闹,这镯子跟你说的人没关系……”   他不知道这镯子怎么得来的。   但他就是舍不得摘下。   韩冽脸色冰寒,“所以你就是为了他,不肯嫁我?可你招惹了我,以为我还会放过你么?”   看着他变冷的脸,白玦眼眶一热,一滴泪滑了下来。他涩声道,“没有因为别人。我也不是不愿意嫁你,是不能嫁你……”   韩冽脸色更加难看。   咬牙切齿道,“还嘴硬!”   他妒火中烧,只能再次欺身而上。   这晚后,白玦明显感受到,韩冽待他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连着半月,只将他当成个下属般对待,不再言行亲密,刻意保持距离,可若他遇上些垂诞他外表的好色患者,这人却又十分生气的将人赶跑。   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把白玦的心吊了个七上八下。   而小世子也在这几天大婚,娶了附属国的公主,这大概是白玦心里唯一舒坦的事,他成了亲,会对韩冽断了念想,不会再对他纠缠不放。   这日又要去城外看病。   叶安驾着马车,车厢又是二人,但这一次,心情却与上次全然不同了……   外面下着雨,白玦心情也一如这天气。   “君尘,你还在生我气吗?”白玦见他只是把玩手上的九连环,一路上也不说一句话,他实在受不了这样被冷落,抓着他,“你到底要气多久?”   那夜二人恩爱缠绵。   可之后关系却反而疏离了。   韩冽停了动作,偏头冷声道,“我生什么气了?”   “你气我不肯嫁你,不是吗?”白玦握紧他手,将他手上九连环扔开,“我心中并无他人,但我确实不能嫁你,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他为什么要逼他呢?   韩冽脸色一寒,“不想嫁我就罢了,何必找这许多借口推托,我哪能与你死去的废物男人能比,我得到的只是你的身体,他却是占了你的心……”   “闭嘴!”白玦快气死了。   干脆伸手一揪,一倾身吻上韩冽。   他一直不消气,还与他保持距离,那他只好用强了!   韩冽心头还憋着火,伸手就要去推他,察觉他意图的白玦直接用仙术将他定了,韩冽动弹不得,更加恼火,暗中想用内力冲破,却久不能冲开。   一时咬牙切齿,“好极了,你也学起那韩英来了!”   “谁叫你冷落我……”白玦勾着浅笑,伸手一推就将他摁倒,又俯下身望着他,手指轻抚过韩冽俊美的面容,在他唇上落下轻吻,“君尘,别再对我若即若离,再敢忽视我,小心我把你掳了,给你打个金屋关起来……”   韩冽被他亲得气息乱了。   又气笑了,“好啊!开始恃强凌弱了?”   “还不是你逼的吗?”白玦见他气闷的表情,觉得有丝可爱,忍不住又亲了口,本想再哄哄他,马车却是猛地颠了一下,却是又停了下来。   白玦微皱眉,掀起帘,“叶安,怎么了?”   叶安瞪大了眼,指着前面。   白玦抬头看去,却见雨幕之中,前面路间挡着一群黑衣人,穿着蓑衣手执利剑,神情肃杀。   “你们是什么人?”白玦脸色一变,冷声质问。   这些人看着来者不善,难道是他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么?   这群人却是不说话。   为首的蒙面男子,打了个手势。   一群人就握着剑冲了过来。   叶安吓得哆嗦了起来,揪着白玦下摆,“白公子,怎么办……”   白玦没说话,手中玉箫掷了出去,玉箫在空中嗖嗖飞了一圈,朝着一群黑衣人击去,他们全被击飞出去,但并没有被伤害到,只是被击退。   白玦一伸手,收回玉箫。   那黑衣人惊了下,但很快又握着剑冲来。   白玦怒喝道,“诸位再咄咄逼人,在下不客气了!”   但这群黑衣人,依然势不可挡,白玦忍无可忍,一挥袖再次将他们摒退,这次一群人只觉胸口像是被大锤击中,闷痛不已,皆是齐齐吐血。   但他们并未因此退下。   再次嘶吼而来,眼中杀气更重。   白玦又一挥掌,这次黑衣人们摔得更远,倒在地上挣扎很久才爬起来,却还未放弃,白玦却是不耐烦了,他又不能杀他们,只好将他们全都定住了。   又飞身前去。   在首领身上搜了下。 第221章 诱仙(29)   白玦搜到了一块令牌,一看上面的铭文却是惊了下。   “宣王府的人?”白玦喃喃了声,蹙着眉头,一掌掐住他脖子厉声道,“宣王府的人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那首领却是一字不吭。   白玦一把扯下他面上黑布,看见的是一张平凡的脸。   只是这脸上,神情却是木讷冷漠的,他们不像是人,就像是傀儡一样。这时的雨越来越大,打在脸上生疼,但这首领被雨淋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白玦见他不说,脸色一沉。   手掌覆在首领面上,他从他脑中攫取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白玦收了手,冷淡声道,“你家里有个七岁的小妹,还有两个老父母,你家门前有棵杏树……”   首领僵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波动。   白玦盯着他,沉声道,“你若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去杀了你的老父老母,再把你小妹卖了,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首领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色。   他蠕动着唇,困难的说了句:“昨日世子成亲,洞房时出了事……”   白玦脸色一变,就知必与韩英有关。   质问道,“出了何事?”   首领面色挣扎许久,还是说了,“小世子,小世子不肯与新娘洞房,把自个自宫了。所以王爷王妃对叶公子恨之入骨,命我等死士必要将他诛杀……”   他说完这话,脸色也是死灰一片。   宣王府出了这等事,自是全府封锁,严禁外传。   如今叫他知晓,怕是也没活路了。   “什么!”白玦吃了一惊,想到了些关键问题,又追问道,“是只对叶君尘下手,还是整个叶府的人?”   首领楞了下。   又摇头,“我们命令只针对叶家三公子。”   叶家毕竟是皇商,与朝廷利益牵扯不小,也是不好去随意对整个叶家下手。   白玦这才舒了口气。   他又冷冷道,“一个时辰后,你们禁制会自动解开。”   说完飞身掠起,回到了马车上。   叶安一直远远观望,见他解决了这群死士。   一时又惊又喜,又疑惑道,“白公子,你怎么不杀他们?”   “枉造杀孽自是不妥,让他们淋淋雨就行了……”白玦让叶安继续赶路,又运功烘干了湿透的白衣,掀起帘子进了马车里。   韩冽刚刚也听见了动静。   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玦叹息了声,又将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韩冽脸色一变,“韩英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难怪他爹娘恨得想杀自己了。   他这么行事偏执,可不又连累自己了么,被这种人喜欢,可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这次,我恐怕帮不了他了……”韩冽喃喃了声,心情也有些烦躁,他并不认为自己拒绝他是错,但是也确实被影响了心情。   有种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的感觉。   “怎么,你想救他?”白玦俯下身,手指轻抚他颈边,引得韩冽一阵颤栗,又柔声道,“我倒是可以帮他,不过,除非君尘求我。”   他轻笑的在韩冽耳边吹了口气。   韩冽一阵咬牙切齿,这个叶安嘴里无求无欲,与世无争的仙人儿,现在这是在干什么!这是跟着他学坏了么?竟学会了勾引,使坏调皮的手段……   “我干嘛要求你。”韩冽哼了声,“我又不喜欢他,他死活干我屁事。”   白玦吃吃一笑。   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声道,“你虽不喜欢他,可若他因你自伤成了个阉人,你却会心生愧疚,恐怕从此都忘记不了这个小世子了吧……”   那小世子呢,这样自伤。   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残忍的伤害自己,只是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些印记,不管是恨也好,愧疚也好,只要能被喜欢的人记着……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疯这样魔吗。   韩冽咬牙,“你几时开始研究人心理了!”   他说得没错,便是对韩英无情,可他因自己自伤,他怎可能无动于衷。   若能救,他自然是想救一救的。   “那你求我啊。”白玦看着他气恼样子,在他下巴轻刮了下,“或者,你答应我,不许再这样生气就不理人,只把我当个工人般使唤着,我就帮你救他,怎么样?”   便是他不求。   他也会救韩英的。   他不喜欢他心里太想着别人,哪怕只是愧疚也不行。   韩冽哼了声,“不当工人当什么,你又不肯嫁我,还想我把你当老婆?你心里装着废物男人,还想我用老婆待遇对你,想得倒是美……”   白玦快崩溃了!   说了一百遍了,没有这个人,这家伙就是执拗的觉得他心里有别人!   气闷的白玦正想再狠狠吻他。   马车却又是一阵颠簸,接着听见一阵轰隆声传来,叶安也惊叫连连。   白玦烦躁掀帘,出了马车,“叶安,又怎么了……”   抬头看去,却是吃了一惊,却见前方路已塌陷,而上方的山头被一大股洪流冲了下来,洪水连带着松动滚下的巨石,朝着他们砸来。   “不好,快撤!”白玦拍了叶安一把,将呆滞的他惊醒。   叶安驾着马车,想往回撤。   却是来不及了。   眼见那泥石流已卷到了眼前,白玦脸色一沉,揪起叶安飞身而去,将他带到另一边安全地带,转头要来救韩冽,却见那洪流已经将马车带着卷入。   已经瞬间被冲下了山崖。   叶安尖叫捂嘴,吓得浑身冰凉,又见一片白影掠下。   定睛一看,却是白玦已飞身跟着跳下崖去。   他顿时一阵腿软,紧抱着旁边的大树支撑,半点不敢松开。   马车在洪流冲击下,很快就在下坠过程中散了架,他被卷入一片泥泞之中,他本来可以自救,却被白玦仙术禁锢无法动弹,最终落进了一片冰冷河水之中。   脑袋也撞到了什么东西。   人一下就磕晕了。   “君尘,君尘!”跟着跳崖落下的白玦,大声唤着他名字,但没有回应,只看见河里一片浑浊的颜色,是刚刚洪流冲下来的地方,便跳进了那片水域里去寻人。   上方洪流还在轰隆冲下来。   白玦急得发疯,在浑浊的河水里搜寻了许久。   终于找到了晕厥的韩冽。   他抱着韩冽飞身冲出了水中,而暴雨越来越大,视线也受阻,他四处观察,发现不远半山腰有个山洞,便抱起他飞了上去。   带着人进了山洞中。   里面干燥漆黑,只有洞口透出的些许光亮。   “君尘,君尘!”白玦摇了摇他,见还不醒,一掌击在他后背,韩冽噗的一声吐出口带着泥土的河水,人也睁开了眼来。   白玦欣喜的抱住他。   颤抖着声道,“没事,没事就好。”   “哭什么,我又不是你男人。”韩冽感觉后脑勺有点疼,应是被撞击所致,先也没管,只是勾着笑伸手抚上他脸,擦着他的泪,“死了就死了呗……”   “别胡说!”白玦声音带着怒意。   韩冽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   想来除了头被撞了,身上也被刮伤了。他蹙着眉,揪着胸口衣衫,难受的咳嗽,“我心口好难受,全身也疼,我觉得我应该快死了……”   白玦一脸紧张。   急问着,“君尘,你怎么了?”   又去扒开他衣服四处检查,发现他身上确实有些被石头刮蹭的伤口,但都是些皮外伤,应该不至于不能呼吸啊,难道是受了内伤?   连忙又帮忙检查,但并没发现内腑有受伤。   韩冽感受到他急切,又一幅痛苦表情,“我,我我呼吸不过来了,白玦,救我……”   他紧抓住白玦的手。   白玦快急死了,“你不是大夫吗,快告诉我怎么救你啊!”   “我需要人工呼吸……”韩冽蹙着眉,“就嘴对嘴那样的,把气往我嘴里吹……”   还没说完。   白玦一低头吻上他。   韩冽勾着笑,抱着他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白玦这时才发现,他是在戏弄自己,一时又气又无奈,但知道他无事了,心中到底松了口气,那点气也跟着消了。   “白玦,我再问你一次,嫁不嫁?”韩冽欺身压着他,一边逼问,“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白玦一阵心颤。   他莫明觉得,如果这次再拒绝,他可能一辈子都再不想理他了。   “我,我嫁……”心中挣扎片刻后,白玦终是向他屈服了,明知自己这是在犯错,可是就是不忍再看他失望,更害怕他又像之前那些天,对他冷冷淡淡的。   他受不了。   而且刚刚以为他出事,心中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让他再不想体会,只要他好好的,他愿意给他一切,哪怕将来会受天罚……   韩冽大喜,狠狠吻上他。   一边亲一边得意道,“你终究是爱我,胜过那死去的废物男人,对吧?”   白玦又哭笑不得。   外面大雨倾盆而下,山洞却逐渐升温,一个终于向爱投降,一个终于得偿所愿,两人拥抱翻滚,在这山洞中倾下了一腔爱火……   一个人冒雨急着跑回来禀报的叶安,哭哭啼啼的讲完整件事,叶家兄父一听韩冽出事,都是脸色大变,立刻命人准备去找人。   一群人刚打开门,就看见府门外站着韩冽和白玦。   众人又惊又喜。   叶母拉着韩冽询问,见他果真无事才放下心来。   叶安搔搔头一脸狐疑,虽觉诡异,但少爷无事自是天大好事。   韩冽一回来,就与叶父叶母说起要娶白玦的事,二老意料之中,倒也并未阻挠,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也都笑呵呵的开始算着黄道吉日。 第222章 诱仙(30)   若叶家只有一个儿子。   他们肯定是不许的,但叶家有三个孩子。所以倒是不担心后嗣问题,加上这白玦也确实是千里挑一的俊秀之人,配得上他们儿子,所以才没有反对。   当晚叶父叶母,就给二人定下了结婚日子。   就在一个半月后。   诸事安定,两人也都放了心。   次日,白玦陪着韩冽去了宣王府,宣王府的人一见了他们,个个面带敌意,一群人将二人押了进去,王爷本想让人好好收拾他们,准备将二人关进私牢。   白玦冷声道,“王爷,若你动君尘一根寒毛,小世子可就没得救了!”   王妃一听变了脸色。   叫住了王爷,又质问白玦,“英儿都已断了根,哪还有得治,你这小子要敢信口雌黄来诳骗我们,小心人头不保!”   白玦一声冷笑,又一挥袖。   那抓住韩冽的侍卫都摔飞了出去。   众人都变了脸色。   白玦凝望众人,冷冷道,“要我救他也不难,但以后不许再为难君尘和叶家,否则,别说小世子,就是你这王府,我都给你一窝端了!”   他一掌击向左边,一颗怀抱粗的大树轰然倒下。   从人又倒抽了口气。   韩冽勾了勾唇,可惜看不见。   不然他装逼发威的样子,一定更漂亮勾人吧。   王爷王妃又惊又疑,实在不知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只是看出不好招惹,便只好放下了身段,求着他去救救小世子。   白玦这才前去到了小世子房中。   韩英躺在床上,一直昏迷,面无人色。   白玦让王妃将他断掉的根送来,之后就轰走了一干人,只留下韩冽。   王爷和众人在外焦急等候,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等了很久之后,门终于打开,白玦与韩冽走了出来,王妃急急迎上前,“英儿怎么样了?”   “我已经帮他续了根。”白玦神情冷漠,皱着眉头,“你们不想世子与君尘相交,我更不想,你们最好也别让他再出现在君尘面前,因为我们就快成亲了,贵府的人,也不必再为难他,否则……”   王妃一听,立刻跑进房中查看。   见王儿果真恢复如常。   一时大喜。   跑出来噗通跪地上,朝着白玦磕头。   颤着声道,“多谢恩公!”   王爷一见王妃这神情,就知道儿子的根定是保住了,一时狂喜又惊骇,心知这姓白的公子,定不是什么普通医者,这只有大罗金仙才能做到的事。   一时面上自是恭敬,再不敢无礼。   又让人送了大量的酬金,韩冽也都不客气的收下了。两人离开了王府,走得远了,韩冽才停下,“怎么,你果真是哪来的仙人么?”   若是在现代,还可能做续接手术成功。   但在这医疗条件恶劣的古代,那就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这种事。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玦抓着他的手,贴近来吻住他,“重要的是,我是你的人,成亲后,就是你叶家的人了……”   韩冽心中动容,一把将他拥在怀中。   白玦则轻勾起了笑。   之后两人又听说了宣王府的一些消息,小韩英大病几天痊愈后,竟是忘记了前事,太医说是精神受了太大刺激,失忆是一种自我保护。   现在与那属国的公主,倒是已经相敬如宾的开始新婚生活。   二人心中也暗舒了口气。   韩冽和白玦也即将要成亲,这是叶府的大喜事,提前一个月就送出了喜帖,而眼看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白玦心里总有丝不安。   他知道,自己在凡间与人成亲。   纸包不住火,这事迟早是要被上面知道的。   可时至今日,就算是错,他也要错下去,他不想让韩冽失望。   但就在大婚前两天,白玦却是收到了一封故人送来的喜帖,一只巨大的神鹰,飞到了叶府,将喜帖给了他,白玦认出了这是魔尊冷玄的宠物。   冷玄竟然也要成亲了。   新娘子是阿妩。   白玦记得自己是杀了这阿妩的。   想来应是魔尊又救了她,不过现在是他们魔界的事,与自己无关了,两人又是旧识,既是送了喜贴,他便也不好推辞。   夜里休息时,白玦便与韩冽说了这事。   温声与韩冽道,“明天我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但肯定能在我们成婚日赶回来。”   韩冽一把反握住他。   沉声道,“你不会是想逃婚吧?”   白玦哭笑不得。   在他脸上亲了口,“别乱想,你的新人跑不了,我也不会给其它觊觎你的人机会,我也想要你名正言顺做我的人……”   韩冽听到他亲口保证,终于放心。   抱着他扑倒。   次日白玦就奔赴魔界赴宴。   到了魔尊宫殿,果然看见四周都是喜气洋洋。   来祝贺的客人各界人士都有。   白玦以着一个看客,见证着魔尊娶妻拜堂,以前他不懂,现在却能对冷玄脸上的喜悦感同身受,因为他也要成亲了。   “冷玄,恭喜你。”白玦上前亲自敬了魔尊一杯。   冷玄往常冷酷的脸上,今日要柔和了许多,这大概是他生平笑得最多的日子。   见了这位旧友,脸上笑意更深了些,“白司主,本座一直以为你是无情无心之人,倒是未想到,原来你也是个情种,竟屡次思凡,上次你侥幸轻罚,这次又当如何?”   白玦表情微变。   僵硬道,“什么屡次,本司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与那叫子衿的小子,转世了还跟他勾搭在一起。”冷玄见他脸色难看,又挑眉一笑,“本座倒是不想管你的闲事,只是你终究逃不过天罚……”   白玦脸色大变。   握紧玉箫,冷声道,“什么子衿?”   冷玄看他这表情,有些意外。   啧啧了声,“原来你果真都忘记了吗,六十年前你嫁给一个叫子衿的小狐妖,过两天你要成亲的那个男人是他的转世,你当真不知?”   白玦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却是突然想到朱慎说过的话,难道这事是真的?   冷玄勾了勾唇,又叫来个手下耳语了几句,那手下应了声,匆匆去了,没一会儿又前来,手上多了个细长檀盒,冷玄递给了白玦,“你应是喝了忘忧池的水,所以忘记了前尘,这里面是一株断肠草,它可以让你恢复记忆,只是可能你要受一些痛……”   白玦颤抖着手,犹豫的接过。   僵硬的说着谢谢。   来时轻松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了。   参加完冷玄的婚礼,白玦早早就回了,这时天还没黑,韩冽应该还在药铺。   白玦坐在床边,拿着那株断肠草,心中反复琢磨后还是整棵服用了。冷玄说,他这是第二次思凡,还说他两次爱上了同一个人。   他必须弄个明白。   断肠草刚吃下,白玦就感觉到心脏一阵抽搐的绞痛。   头也痛得似要爆炸。   他一手揪着胸口衣衫,一手拽着头发,痛苦的在床上翻滚,嘴里发出压抑的喘息,但那让人发疯的痛苦,却是折磨得他将床上被褥撕了个粉碎。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但那疼痛总算是慢慢缓解了。   一身冷汗却是浸湿了衣衫,他大口的喘着气,脑中涌起了许多熟悉的画面,喝了忘忧水忘记的前事,点点滴滴都回到了脑中。   白玦眼中泪如泉涌,一时心痛如绞。   他又哭又笑,又觉酸涩,又觉欢喜,子衿,君尘竟是同一个人么,连着两次自己都逃不开他的情网,再次的跌进去了……   再过一天,他们又要成亲了。   他本来很高兴,但这时,却再也笑不出来。   白玦想到了他的眼睛,这是帝君对他的惩罚,他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因为他思凡,他被毁了修为,成了个普通人,还盲了眼睛。   这全都是因为他。   若自己再次与他成亲。   天帝再次知晓,他又会受到什么惩罚?   白玦不敢去想。   但他害怕了。   “君尘,我不能为了自己私欲,再害你一次。”白玦来到了书桌前,拿着墨开始研磨,泪水却是一滴滴落在砚台中,与漆黑的墨汁融合一体。   白玦忍着揪心之痛。   给韩冽修书一封,便再不敢多留。   立刻飞回天界。   白玦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倾云宫。   可人回来了心还在人界。   他控制不住,用着无心镜偷窥着韩冽一举一动。   这时天已大黑。   打烊回家的韩冽,没见到白玦,去书房找他,却是没有他的身影,而叶安眼尖的发现了书桌上的书信,抢过来一看,登时变了脸色。   叶安颤声道,“少爷,白公子留了书信……”   韩冽听出叶安声音不对。   一把抓着他,“信上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叶安嗫嚅着,在他催促下只得老实告知,“少爷,白公子在信上说,说他不能嫁给你,他后悔了……还说,还说,说他还是忘记不了以前的旧人,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忘了他……”   “什么?”韩冽脸色铁青,一把抓过书信撕得粉碎。   一拳狠击在书桌。   那书桌被他锤了个大窟窿出来。   叶安吓一跳,颤声道,“少爷,少爷你冷静点……”   “滚出去!”韩冽怒吼一声。   吓得叶安白了脸,赶紧的跑了出去。   韩冽坐在桌前,双拳紧握,脸色因愤怒而狰狞扭曲,他们再过一天就要成亲了,请帖早已经送出去,白玦却突然走了……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废物男人!   极度的失望和愤怒下。   韩冽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笑声,“你终究,还是更爱你那死去的丈夫,我终究,也只是他的替身是吗,所以才这样绝情,临阵逃婚,让我成为京城的笑话是不是……” 第223章 诱仙(31)   白玦从无心镜里,看见这一幕,看见他目呲欲裂,双眼通红惨笑的样子,心狠狠揪成了一团,其实他可以再次抹掉他的记忆的。   这样他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他还是有了私心,他并不想他真的忘记自己。   他也还记得,曾经他发现自己清除他记忆后,有多么的生气。他知道,韩冽宁愿记着他,恨着他,误会他,也不会希望自己让他都忘记了。   只是看见他这样,白玦也心如刀绞。   “君尘,对不起,对不起。”白玦目中泪光闪烁。   可他必须这么做,他不想再害他一次,就让他以为自己还忘不了旧人,是个绝情的负心人吧。   新人临阵脱逃,叶家却未取消婚礼。   韩冽心中终究还有丝期待,觉得他可能只是开了个玩笑,或者白玦只是一时冲动,在大婚当天还是会重新回来,所以还是让婚礼如期进行了。   等到了大婚当日,叶府宾客满门。   一直到天黑,到深夜。   白玦身影始终都没出现,韩冽心中那丝微薄的期待终于落了空。客人们带着或同情或嘲笑的心情走了,叶家父兄不放心他,但韩冽却只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谁也不想见。   其它人也知他心情不好,不敢来打扰。   朱慎却是不放心,自请前来敲响了他新房的门,“师……叶公子,你还好吗?我是朱慎……我想与你说说话……”   朱慎本以为自己要被轰走。   韩冽却开了门。   朱慎闻到房中酒气,又见他一身红色喜服,但却满脸阴郁,心知必是在借酒浇愁了。   他叹息了声,进了屋。   韩冽心情恶劣,但表情还算冷静。   给朱慎倒了杯酒,自嘲一笑,问道,“朱道长,你能不能给在下讲讲,你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想知道,他输在哪里……   朱慎表情僵硬。   他本来以为,两人能再续前缘,实在没想到白玦会临阵逃婚。   虽是韩冽表情很克制,但他也能想像他的心情,朱慎叹息了声,与他轻碰了下杯,“其实我与师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朱慎知他心情不好。便也想尽力开解,他想听,他便也缓缓道来,但他很多都没有说全,关于叶惊鸿的事更是不敢多说。   韩冽一直听着,始终一语不发。   “叶公子,我相信白公子这样逃婚,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虽是朱慎不明白真正原因,但他深信白玦是不会无缘无故就突然离开了。   韩冽冷笑一声。   心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韩冽抓着壶又倒了一杯,与朱慎干了下,“既他对叶某无情,叶某也早晚会将他从心里摒除!”   朱慎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什么。   却说不出口。   白玦从无心镜里看见这一幕。听着他说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从此以后,韩冽对他恐怕只有恨了吧……   他紧攥拳头,脸上带着凄凉的笑。   这样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了。   白玦心中揪疼,他却不敢喝酒,害怕自己醉了会糊涂,会失去意识。   他想要一直清醒着。   清醒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韩冽在新婚当晚,一个人在新房喝得酩酊大醉,他也只醉了这一晚,之后就再没喝过酒,虽是出现这样让人笑话的事,但似乎对他并未太大影响。   次日一早就去药铺工作了。   之后的日子,也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颓废,没有萎靡不振,叶家父兄们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生活,面对亲朋和病人,依然是温厚亲和的样子。   就像是白玦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有白玦才知道。   韩冽在药铺工作,为病人看诊时,面对叶府亲人时看着并无异常,但回到了房中,自己房中独处时却能看出端倪来。   他长时间的在走神发呆。   那冷漠的神情,孤凉的背影,白玦看了便觉心酸。   他既希望他能早些走出来,又私心怕他真的太快忘记自己,这种纠结的心情,每次在暗中偷窥他时,来回不停的折磨着他的心。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   韩冽已经适应了,已经没有那个突然闯进他生活,又突然消失的男人。   深秋的一天,叶安陪同韩冽,去城西一个患者家中看诊,离开时,却是在巷子口撞到了一个人,韩冽下意识的说了句抱歉,正想要让开。   一边的叶安却是惊喜的叫了声,“白公子,你回来了?”   韩冽心中一震,感受到了一股很逼人的注视。   他微蹙眉,“叶安,你在说谁?”   “公子,是白公子啊!”叶安揪着他袖子,激动的拽了拽,瞪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白公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叶惊鸿看着这激动的药童。   又看向韩冽,六十年后再见,旧人一如往昔。   他平静了很久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子衿……”叶惊鸿不能自控的走近,手掌抚上韩冽脸颊,颤声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真是别来无恙啊……”   倾云宫的白玦,从无心镜里看见叶惊鸿出现的那一秒,整个心都紧提了起来。   他紧握拳头,死死看着镜中画面。   韩冽他。   还会再次喜欢叶惊鸿吗?   韩冽本以为真是白玦回来了,一时心绪翻涌,结果这人一说话,却发现是个陌生声音,心中一阵失望。   冷着脸打开叶惊鸿的手,“阁下认错人了!”   说完,拽着叶安就走。   叶安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乍看第一眼,直接将叶惊鸿当成了白玦,但在他一说话后就听出了区别,再细细一看,还是有些微的差别,心知不是白公子。   但这人与白公子实在太像,还是令他吃惊。   “子衿,怎么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人?”他冷漠的态度,让叶惊鸿惊喜的心被泼了盆冰水,见他要走,却是一闪身拦住了,“白玦他负了你,你还要想着他么?”   韩冽一下顿住了。   皱眉质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故人。”因为朱慎最近频繁下山,一走就是数天,叶惊鸿发现他的反常,暗中跟踪了他,才发现他是来见韩冽的。   自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当年的事,终究让他有些意难平。   忍不住来找他了。   叶惊鸿走近,看着他心情感伤,又轻声道:“白玦走了,还有我,我绝不会负你,即使你把我当他的替代品也没关系……”   韩冽听得眉头紧蹙。   这人这般说,想来他应该与白玦长得很像吧。   不然叶安也不会认错。   若是他眼睛完好,见了叶惊鸿的模样,说不定会被他外表迷惑动心,可他看不见叶惊鸿的样子,只听着他的声音自是无感。   反而想到白玦拿他当替身的事。   本能的产生了厌恶感。   语气便更冷了:“我没兴趣拿人来当他的替身,阁下也更不必自轻自贱!便是他有负于我,那也是我和他的事,叶某无意将第三人牵扯进来!”   撂下了话,韩冽拂袖而去。   叶惊鸿僵在当场,脸色惨白如纸。   他自愿当白玦的替身,他都不肯要吗,他是不是真的太贱了,他应该恨他的。可被他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叶惊鸿如被当头棒喝。   猛然清醒。   也再没勇气了。   他说得对,他也有自尊骄傲。   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太放低自己。   他泪流满面的看着韩冽离开。   也转身而去。   白玦看着镜中这一幕,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此叶惊鸿再没出现过。   但朱慎还是会偶尔下山来看韩冽。   一转眼就三年过去。   叶家父母,十分操心韩冽个人之事,三年来介绍了许多未婚男女,但韩冽似乎都无动于衷,一心只醉心于医道,这使得叶家父兄们都一直为他担心。   白玦心中,半是欢喜半是忧。   不希望他因为自己,一直孑然一身,孤孤单单。   可若他真要爱上了别的人。   他怕要嫉妒发疯。   韩冽最近很忙,他几乎已经没时间去想白玦了。   爱也好恨也好,忘不掉就是忘不掉,所以三年来他推开了无数的良人,不想在想着旧人的时候,又去接纳新人。   他经历过,他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不会去做白玦一样的事。   而最近江南地区连发洪涝水患,下游百姓死伤无数。   朝廷刚治完了水患,瘟疫也紧跟着来了,叶家在往疫区送资源的时候,他也跟着前去了,从此就在疫区呆着,几个月都走不开。   以前一直陪着他的叶安,一到了疫区,看见了感染者的惨状。   不敢再跟着前去。   韩冽没勉强他,独自一人流连在各个疫区救人。   他喜欢这样忙碌。   忙碌,就不会去想那个该死的男人了!   这两天,他刚到一个新村子,却发现此村引起大量死亡的疫疾,与别区的竟是不同,而这新疫种感染速度快,死亡率高。   韩冽还没来得及与其它大夫一起研究新疫种,自己就先感染上了。   但村中已病倒了一大片人。   没有人能特地来照顾他。   韩冽开了些药吃了,但是两天下来也没太管用。   到第三天就倒在床上起不来,他感觉到自己在发着高热,身上冷汗直冒,软绵无力,喉咙也一阵灼烧刺痛,他只能安静的躺在小茅屋床上。   这疫症与感冒看着无异,但他知道不久后,自己的肺部就会开始溃烂。   很快会漫延向其它内脏。   大概过不了十天,他就会死。   如果我死了,那个人会难过吗。   昏昏沉沉的韩冽,模糊的想着这个问题,又觉得好笑,忙碌了几个月,这时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有时间去想他了,却竟是这种境况下……   高烧让韩冽头痛难受。   他揪着发蜷缩在木床上,最终撑不住晕厥了。   在镜中看着这一幕的白玦,再也坐不住,已经顾不得其它,心神大乱的再次下了人界,迅速直奔疫区而来。   “君尘,君尘!”白玦撞开木门冲了进来。   抱起床上昏迷的韩冽,唤了数次都未醒来,连忙四处查看,只觉他浑身滚烫,又摸了摸他脉门,脉像却是如黄河咆哮,骤急骤缓,凶险十足。   白玦惊得手脚冰凉。   立刻将他重新放床上躺下,颤抖的拿着玉箫吹奏。   却因为担心惊怕,心绪紊乱泪流满面,竟是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却是强行想要进行,没吹到一半就被玉箫反噬,反噬的力量将他掀飞了出去。   他呕出了大口血。   一下白了脸。   “君尘,我定要救你。”白玦爬了起来,重新握箫。   这次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韩冽,他努力平定颤抖的手,和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再不敢胡思乱想,摒除所有杂念,终于重新达到人箫合一的忘我境界。   在镜中观察到他去了疫去。   但因为相信他医术,所以并未太担心。   见他感染上了,他才终于开始后悔,却还始终踌躇顾虑,直到看见他陷入了昏迷,白玦终于彻底的失去了冷静理智……   “君尘,君尘……”白玦收了箫,眼见他脸上高烧的红已退去,心中长舒了口气,又俯下身轻拭着韩冽脸上的汗珠。   一边轻声的唤着他。   可韩冽始终没醒来。   白玦一阵心慌,抓着他手再次诊脉。   表情却是变了变。   他分明是醒着的,却是不肯睁开眼来。   “你不想见我,是吗?”白玦心中一痛,大颗的泪珠落在韩冽脸上,哽咽着道,“你恨着我对吗,是不是不肯再原谅我了……”   但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如同睡着一般。   白玦勉强一笑,手掌轻抚韩冽的俊脸。   凄声道,“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我走,我走就是了……”   他低下头,在韩冽唇上亲了口。   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一时心中冰冷,抓着玉箫就冲出了房中。   韩冽睁开了眼,这一睁眼,他却发现眼睛竟是能看东西了,外面的光线照进来,眼睛竟有些刺痛,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韩冽眨了几下眼。   慢慢适应眼前的光亮。   他这几个月在疫区确实救了不少人,大概真就功德积满了,所以眼睛也就好了吧,但他竟然没有太多开心的感觉……   “既然要走,何必回来。”韩冽擦去脸上他掉下的泪。   刚刚昏迷之中,半梦半醒间,听见白玦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发现是真实后,欣喜之中涌起更多的怒火,走就走了,自己死活与他什么关系!   回来又给他无妄的期待? 第224章 诱仙(32)   韩冽走出了小茅屋外。   前去到了疫者集中诊治的地方。   正和大夫忙碌救人的村正,见了他前来都吃了一惊,韩冽微微一笑,进门去了安排处时,却在一堆哎哎痛苦呻吟的病患之中,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   “这位白公子是来帮忙的,现在咱村中正缺人手……”村正嘴上蒙着厚厚布巾,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如今附近一片区域都是疫区,而他们村情况最严重。   除了这叶大夫,和另两位朝廷派来的大夫。   再没有人愿意来这。   韩冽心中一动,又轻蹙了下眉。   他走了上前,看见白玦正在碾着药。   正忙碌的白玦,一转头见了他,脸上露出笑:“君尘,你来了?我这次回来顺便带了一些丹药,我想应该对他们有用……”   本来凡间人的生死福祸,自有天定。   他是不该插手的。   但他既然来了,韩冽也在这,他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是走了么?”韩冽拿过他手中的捣药罐,轻嗅了一下,一股浓烈的香气飘来,他人也为之精神一振,又放下了,“为什么留下来?”   “为你啊,我再不走了。”白玦轻抓着他的手。   又注意到他眼中竟有了光彩,有些不敢相信的抚上他脸。   惊愕道,“你,你眼睛好了……”   “呵,说这些,又想戏耍我是不是?”韩冽脸色难看的拿开他手,白玦惊喜的笑僵住。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又继续去碾药。   他不信他说的。   那自己就做给他看。   最后又将药粉用温水兑了,一小碗一小碗的去喂给病者。   韩冽默默看着,他一身雪白的衣衫,在这脏污浑浊的村民之间,总是有点格格不入,冷着脸上前夺过了碗,自己去给病人喂药了。   服药后,又观察了半天。   病者果真都慢慢恢复。   村正和村民们,都欣喜若狂,对着白玦叩拜答谢。   几天后,这村庄的病者都接连的痊愈,韩冽也准备离开了,白玦则默默跟在身后,手上还提着村民送的鸡鸭瓜果……   韩冽在疫区又逗留了半月多,白玦也始终跟随左右。   虽是两人几乎没有太主动说过话。   待情况终于完全缓合下来,他也准备回京城了。   “君尘,我还要再离开几天,下次再回来,就再不走了。”一路陪他回到京城,送他到叶府门口,白玦看着他背影,叫住他,“你,你愿意再等我几天吗?”   韩冽脸色变得阴沉。   猛然转头,一把捏着他下巴,“要走就走,罗嗦做什么?谁稀罕你留下了?”   白玦脸色发白,红着眼看着他。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相信吗。   “这次回来,我们成亲吧。”白玦酸涩的笑了笑,眼中泪光闪烁,“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先准备婚礼,五天,就五天时间,我一定赶回来穿上你为我准备的喜服……”   韩冽怒瞪着他,到这时候了,这人还想再骗他一次。   还想让他成为笑话?   但白玦泪光盈盈的双眼望着他,竟让他说不出狠话来。   不由咬牙切齿。   他这眼睛还是不要好的好!   一能看见,自己便又成了个好色的俗气男人了。   被这天仙大美人用着泪眼看着,竟忍不住想要心软起了怜惜。   真是可恶!   白玦见他只是皱着眉,轻抓过他手,将腰上玉箫摘下放他手中,“这玉箫是上古神器,一直是我的贴身武器,已陪伴我多年,今日我就拿它当信物。”   摸到了那冰凉温润的玉箫。   韩冽心中震了下。   白玦趁着他出神,在他唇上亲了口。   之后就飞身上天。   韩冽看着那抹白影,在空中慢慢消失。   拳头紧攥着玉箫,心中挣扎许久,还是敌不过那丝期许。   罢了,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韩冽完好无损从疫区回来,而且眼睛也复明了,叶府上下狂喜,本来要给他摆大宴请客庆祝一下,韩冽却是拒绝了,又提出要在五天内准备婚礼的请求。   叶家父兄在知情后,虽还有怀疑。   但还是用着一向的高效率,在最短的时间里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   请帖再次送了出去。   新人名字还是一如从前。   接到请帖的客人们,全都带着观望和看戏的心态。   都想知道,叶三少这第二次成亲,新人会不会又逃婚,成为京城百姓的第二次茶余饭后的笑谈,所以刚拿到请帖,就带着兴奋和期待。   “三弟,明儿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你真的有把握么?”第四日的夜里,叶府一家人共用了晚餐,却都是忧心忡忡的看向韩冽。   二少叶裴衣率先问出众人忧虑。   韩冽轻叹着摇头。   手指轻轻摩挲着捌在腰间的玉箫。   蹙眉道,“我不知道……”   他这回答,让叶家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叶裴衣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若白玦再敢戏弄于你,二哥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抓来,再打一幅精铁索链将他绑了,教他从此再不能离开你……”   其它人想安慰几句。   韩冽却是起身离了桌。   一个人去了外面院子,其它人都默然不语。   韩冽握着玉箫,抬头看着夜空,明天是十五中秋夜,是个团圆的喜庆日子。而今晚的月,也几乎要满月了,将黑夜照得亮堂堂。   韩冽不愿去想。   若是明天,他再次失信不来。   自己会怎么办?   白玦,白玦。   你可不能再叫我失望第二次。   韩冽嘴里正低喃着,却发现银白的圆月里突然多了一小团黑影,而没过一会儿,那黑影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月亮遮住。   他也看出,那是一个人影。   韩冽瞠大眼,一把攥紧了玉箫,心率也快了几分。   几秒之后,人影已越来越近,而韩冽已能看到白玦的一身白衣,只是他的姿势却是不太正常,韩冽心中一沉,抓着玉箫飞身而上。   “白玦!”韩冽抱住了飘落而下的白玦。   发现他脸色灰白,紧闭着眼,他连唤了两声皆没反应,心中微惊,抱着他落地后,抓着他手腕诊脉,发现脉像有些虚沉,但却并无什么重伤。   便又抓着他肩膀摇晃。   急唤道,“白玦,醒醒!”   白玦幽幽转醒,慢慢掀开眼帘。   看见他后,脸上露出笑,“君尘,我回来了……”   “你怎么了?”韩冽抱着他质问,之前他也诊过他的脉,这人体内真气丰沛,但刚刚却发现空空如也,身体似乎比一般普通人还弱几分。   白玦又笑了笑。   伸手抚上他脸颊,“从此以后,我不再是绝情司的司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君尘,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再没有任何顾虑……”   四天前一回到天界。   他到天帝面前自动请罪,承认再次思凡。   天帝勃然大怒。   本要重罚他,白玦却陈请放弃仙藉。   自贬为凡人。   对他失望之极的帝君,终究是成全了他,当着众仙君的面,白玦被永久革职,再被抽去仙骨,万年修为俱毁,然后就被人从南天门外扔了下来。   “明天,我就可以做你的新郎了。”白玦轻抚着他脸,“你能不能吻我一下?”   韩冽看着他,嘴唇颤抖着。   他为他,选择做个凡人,放弃仙家身份。   竟是做了傻事。   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韩冽未语,只是低头狠狠吻上。   【叮!恭喜宿主和男主功德圆满,存档的记忆已触发……已开始读取存档……】   系统久违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他身为前世狐妖的记忆,重新在这一刻全部涌入了脑海之中。   “白玦,白玦……”记起所有的韩冽,方知那一直叫自己耿耿于怀的,他死去的丈夫竟是自己,才知错怪了他,一时心头又悲又喜,又懊悔不已。   只能用力将他拥紧。   “君尘唔唔……”白玦听出他声音在哽咽颤抖。   想要询问,但对方再次堵住他口唇。   被亲得说不出话。   他感受到他的激动,他的感情,他的喜悦,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要嫁他而高兴,又见这四周都是红彤彤的,一幅要办喜事的样子,就知他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   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一时眼角也欣喜的落泪。   “哇,咱们这三弟婿,还真是神秘的很,总是忽然的来又忽然的走,难怪总把三弟的心吊得七上八下的,结婚后可怎么办哦,你要是总整天乱跑,三弟可不得四处追着人,可怜啊,那不得累死他……”叶裴衣一手撑在门上,看着亲得忘我的二人。   戏谑调侃着。   但面上有丝欣慰。   叶家其它人,都挤在门边看着。先前忧虑的脸上,总算都露出了笑。   白玦这才注意到一边这么多人,一时通红了脸。   也知叶家人定是对自己有些芥蒂的。   起了身走到众人眼前,行了礼,又道,“爹,娘,大哥二哥,明日之后白玦便是叶家的人,自该定心,从此与他夫唱夫随,再不对君尘相负,白玦在诸位家人面前立下承诺,自此不变……”   他一番赤诚之话,叶家人听了也动容。   欣慰的露出笑。   次日,叶府大婚。   这次来的宾客,却是比着三年前来得更多。   不免一些想来看笑话热闹的。   只是却让他们失望了。   这次,他们终于见到了新郎。   不过虽是没看到笑话,但是一众宾客见到了容颜惊世,脱俗出尘的白玦都是惊艳无比,自觉没有白来一趟,而他与韩冽两人一身喜服,如同金童玉女,站在一起实在天造地设。   一时群宾都是真心送上了祝福。   这应该算是二人真正的第一次拜堂成亲。   白玦心中既紧张又欢喜。   好在所有流程都不出差错的走完了。   白玦穿着喜袍,乖乖的在新房等着人,这次他不是替婚,也再不用担心天罚,终于正大光明的嫁给了喜欢的人,虽是放弃了万年修为。   但也没感到惋惜。   他已体验过做仙,再体验做一次凡人。   没什么不好。   而韩冽则在外面应付着宾客,一桌一桌的敬酒,不过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饮酒量,可不想今晚重要的日子却倒下了。   还好叶家的两个兄弟也都十分给力。   一路帮忙着给他抢酒喝下。   “师父,恭喜你……”敬到朱慎这一桌时,朱慎十分激动,“你和师母终于是修成正果了!朱慎敬你一杯……”   韩冽再见他,心情已是不同。举起杯,与他一干而尽。   又轻问了句,“你与那叶惊鸿如何了?”   朱慎楞了下,苦笑着摇头。   涩声道,“我与他终是无缘,只求将来能一起得道成仙,能永远做个道友跟随左右,也就满足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师父师母一样属于命中注定……”   这次下山来参加婚礼,其实叶惊鸿是知道的。   他也下山来了。   但是并没出现在宾客中,想来,应该是在暗处,偷偷看着吧。   他与自己,都求而不得。   而放下。   却是修行之人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朱慎想,也许有天。   他真该放下了。   韩冽叹息了声,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只是在他肩头拍了拍,缘份这东西确实强求不得。   韩冽又去其它桌敬酒去了。   叶惊鸿确实也来了,只是他未现身,一直隐身立于半空,冷眼看着韩冽与白玦拜堂成亲,这时又看着韩冽一桌桌的敬酒,接受着祝福。   这六十多年,他都在青云观潜心修行。   他天赋奇高,如今修为远不是朱慎能比,也结识了不少道家的高人,散仙,所以对天界的事也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   白玦被抽仙骨,从此成了凡人。   已经传遍三界了。   这个他曾经觉得不配子衿的人,终是正大光明的赢了他。   也许他该庆幸韩冽拒绝了他。   若他真接受自己。   他也舍不了自己大好的修行前程,不甘心再做个普通凡人,与他当个普通的夫妻了,所以虽是心中还有些遗憾,但这时,叶惊鸿却反而看清了自己的心。   知道更想要什么。   他对韩冽有情。但却更不想放弃成仙的机会。   今日他成了亲。   自己便可以死心。   从此一心只求仙道,再无杂念。   “子衿,你终得偿所愿,惊鸿,也祝福你……”叶惊鸿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脸上落下最后一滴泪,轻喃了一句后,一挥袖飞离而去。   韩冽无所察觉。   只是始终面带微笑,一桌桌的应付客人。   敬完最后一桌,正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墙角边站着一个黑衣人。   虽是不认识,但是他身上并没有敌意,来者皆是客,于是韩冽走上前,将一杯酒递给他,“阁下好像是不请自来,但既然来了,那就喝一杯吧……”   冷玄嘴角勾着薄笑。   接过酒一饮而下。   韩冽转身。   冷玄却冷冷道:“白玦因你被抽仙骨,他如今已是凡人,但却比凡人还要体弱,他恐怕活不过三年,你这新郎,就没半点察觉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韩冽一震。   猛然转对看向他。   “你说的是真的?”韩冽一把揪着冷玄,“你,你是什么人?”   冷玄一把拍开他手。   蝼蚊般的凡人,也敢对他无礼!   要不是看在白玦面上,他才懒得来呢。   冷玄冷声问,“我只问你,可想救他?”   韩冽喝了一圈酒,虽有两兄弟相挡,但也已微有醉意了,听了冷玄面前几句话,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早已醉意全无。   急切道:“要如何相救?”   “你若想救他,可与他立下魔契,从此与他分享寿元,同生共死。”冷玄从怀里摸出了一本薄薄的书,递给了韩冽,戏谑了句,“你小子今世行医助人,救死扶伤,已经功德无量,不会短命的。你照着这书中魔符步骤即可,不必感谢本座,本座只是还白玦一个人情……”   韩冽听到有救。   只是欣喜,接过书正要感谢。   冷玄却是消失了。   韩冽飞快翻了下书,还不太放心,询问了下系统,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揣进了怀里。   夜已深。   宾客已经散尽。   韩冽来到了喜房,见到了白玦。   一身喜服的他,在烛火下实在清艳动人。   两人一起喝了交杯酒,白玦就被扑倒在大红喜床,洞房花烛,一夜颠鸾倒凤巫山旧梦,比普通人更虚弱的白玦,经不起他几番折腾就累晕过去。   “白玦,我绝不许你先我而去。”韩冽低下头亲了亲老婆。   又将他脸蛋上细汗轻轻擦去。   见他完全睡着。   才去拿起了冷玄给的书。   拿了小刀,在白玦手心上划了个小口子,白玦在刺痛下闷哼出声,但却未醒来,韩冽又给了自己手心划一刀,然后握住了白玦的手。   嘴里则按着书上的魔符口决。   一直念念有词。   两人交握的双手,彼此的血开始交融。   随着他念着口决,两人之间环绕着一大团的魔气,魔气最终都往着他们相握的手涌去,最终完全的消失,韩冽慢慢睁开了眼。   一摊开手,发现手心有道结痂的黑色疤印。   白玦手心也有。   韩冽轻舒了口气,又俯下身拥住了白玦。   白玦睡得香甜,丝毫未觉。   从此以后,两人成了一对普通的夫妻。白玦身体也恢复成普通人状态,从此夫唱夫随,跟着他一起在药铺帮忙,直到二三十年后,共享寿元的两人都开始老去。   朱慎在青云观修行了两百多年。   终因资质不够,虽比凡人多活了些年头,最终抵不过衰老羽化仙去。   叶惊鸿则在五百年后飞升得道,而他的到来,弥补了绝情司在白玦走后留下的空缺,被天帝任命成为天界绝情司新一任的司主。   体验过人间繁华。   偿过爱恨情仇的叶惊鸿。   倒是终于真正看淡所有,放下一切,再无执着,在之后的数千年里,任职期间从未犯过白玦的错。   人间烟火。   已吸引不了他。   他与白玦,终是各有所求。   各得其道。   【本篇完】 第225章 危情保镖(1)   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   原本正与男友享受约会的安若初,却被父亲连着几通电话急催,命令让他立刻回家,安若初不得不连忙结束了与男友的相聚。   带着一肚子不耐烦回家。   回到安家大宅,安若初却看见客厅外落地玻璃窗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虽他坐姿很轻松随意,手上正翻看着一本杂志。   似乎平平无奇,但安若初却感觉到了这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场,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猎豹一样,总感觉随时会爆发出逼人的杀气来。   安若初眉头蹙了下。   但也只多看了眼,飞快收回目光。   去到了客厅,就不耐烦的道:“陈妈,我爸呢?”   陈管家见了他,一脸慈祥的笑。   让他稍等。   又去楼上叫人了。   一会儿安父就下了楼来。   一看见他,安若初就再坐不住,迎上前质问,“人家正跟男友在外面玩,好好的约会被你这电灯泡给搅合了!老头儿你急着叫我回来到底什么屁事!”   安父黑了脸,怒斥:“注意你的态度!有你这样跟老子说话的?”   “我什么态度?你少管我一点,我也不会烦你!”安若初下巴一抬,双手抱胸,毫不畏惧的与父亲顶嘴,一脸的桀骜,“到底什么事!”   安父一脸头痛,又无可奈何。   他揉了揉眉心。   又朝着陈管家示意了一眼。   陈管家会意,立刻去了门外叫人。   安父则坐了下来,语气严肃的道,“之前的几个保镖都让你给撵走了,我本来还头疼,原来的安保公司都将你拉黑了,你任姨倒是托了关系帮了忙,给你又重新找了一个……”   又见到陈管家在外面,将那坐着看书晒太阳的年轻男人叫了进来。   安若初也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身份。   脸一下就黑了。   “若初,过来见见你的新保镖。”安父看着走进来的韩冽,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并郑重的给安若初介绍,“这位周先生不比普通安保公司的人,身手很厉害,以后他会是你二十四小时贴身保镖。”   韩冽伸出手。   朝安若初微微笑:“你好,我是周潜。”   “我管你叫什么……”安若初瞬间炸了,也并不想握,一把打开他手,又冲到安父面前,一脸暴躁气急败坏的道:“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吗?你说的厉害不会是指他床上功夫吧?老头儿你要是喜欢就收了他,自己留着用好了,反正你一向是男女不忌吃杂食的。”   安若初毫不客气的嘲讽。   最后明确拒绝:“总之,我不需要被人保护!”   安若初说完,又夸张的做了个一幅作呕的表情,“老头儿,我已经十九了,不是九岁的小孩子,不需要人当我奶妈保护着,传出去会叫人笑话的!”   “这事,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安父被他胡说八道气得脸色发青,语气也加重了。   “我是你儿子,不是傀儡!”安若初冲着父亲咆哮,一张脸因愤怒而涨红,“我不需要被你时刻掌控着,也不要保镖!”   吼完他就狂奔上楼。   以前整天有个跟屁虫就够让他崩溃了。   现在更过分了。   还贴身?   安父气白了脸。   还想要再骂。   韩冽淡笑出声,“安先生,让我去和安公子谈谈吧。”   安父面对他,表情一下变得客气。   叹息了声点点头。   韩冽从旋转楼梯去二楼后,发现安若初的卧室门果然是反锁着的,勾唇笑了笑,在敲门无果后,直接用工具开了门。   正趴在大床心情郁闷的安若初。   听见声音扭头看来。见了他瞬间跳起,“喂,你懂不懂隐私?不经我同意就私进我房间?马上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韩冽没理他。   只是四周看了看。   安若初心头火起,一拳朝他击去。   韩冽一偏头躲过,安若初却是不依不绕,又一个左勾拳朝他脸上挥来。   反正这些保镖是不敢伤他的!   受不了最好早点滚蛋!   韩冽在他第二次偷袭就没了耐心跟他玩,直接将人制服摁在了床上,这样被他正面压着,安若初感受到了来自同性的强大的强迫感。   一时涨红了脸。   有些恼怒。   “你最好马上放开!”安若初挣扎了几下,但根本坐不起来,韩冽压着他,他这样一挣扎被他压得更紧,两人贴得更近。   男人的呼吸就在脸上方。   安若初心砰砰狂跳起来。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心慌。   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这个保镖与以前被他赶跑的似乎不同。   “安少爷,毕竟以后我们要二十四小时相处。”韩冽不但没放,反而将他双手高举压在头顶,目光深深凝视着安若初,“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互相认识交流一下。”   韩冽一边强制压制他。   一边观察身下少年,长得白白嫩嫩,清纯奶气,一幅乖乖孩子的样子,但这脾性却是反骨十足,桀骜不驯,就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狮。   毫无攻击力,但却喜欢对人呲牙嗷嗷叫。   以为自己很吓人。   反差感很强。   而他最喜欢驯兽了……   “你竟敢对我无礼!”安若初挣扎不开,又觉得这样跟陌生男人贴近很不自在,被他这么一幅看着猎物的表情,心里慌得很,逞强的咬牙,“谁想跟你认识交流了,快放开我!”   又有些不忿。   自己干嘛这么心慌。   难道因为他比以前那些被赶跑的保镖长得好看吗。   老头也真是的,保镖一般不是都得要长像越平凡,越不引人注意为好吗,怎么这次选了个人模狗样的,不对,老头儿说他不是安保公司的人……   那他到底是干嘛的?   来历不明的人,老头儿也敢请回来,真是老糊涂了。   安若初脑子里抛出了一个个问题来。   “要我放开,除非安少爷答应我能乖一点。”韩冽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咕噜的转着,就知道他心里在算计,一手钳住他下巴,“不然,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安若初只觉下巴一痛。   他怒瞪韩冽。   再次确定,这个人跟以前的保镖不一样。   以前的保镖,那都是十分有职业精神的,对他客气有礼,绝不会随便与他有太多肢体接触,而这个人呢,总是对他无礼,欺负他……   他一定要将这人赶跑!   才不要被这么讨厌的家伙当保镖。   那不得逼疯他。   “好,我乖乖的。”安若初狡黠的眨眨眼,然后露出了与他外貌十分贴合的,属于乖乖牌的无害笑容,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明知道这是带着算计的笑。   可韩冽还是有种,被这明媚的笑煞到的感觉。   他微挑眉,倒也松开了手。   在他松手起身的瞬间,安若初从床上挺坐而去,一脚朝他肚子踢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我乖你大爷的,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韩冽脸色一变。   身子稍稍往后一倾,又抓住了那只踢来的腿,安若初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掀翻,下一秒一个沉重的身子再次压在了他身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趴在床上。   “安少爷的嘴果然是信不得的。”韩冽将他双手反扭扣在后背,一手摁在他后颈,制得他服服贴贴,又冷哼了声凑到安若初耳边,“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我收了安先生的钱,以后安少爷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适应我的存在,你放心,我会很称职的,贴身照顾你……”   他尤其将贴身二字咬得很重。   韩冽呼吸吐在耳边。   安若初只觉半边身子都软麻了。   一时又慌又羞。   羞愤咬牙,“你说话就说话,贴这么近干嘛?”   有这么贴身法吗。   “贴身保镖嘛。不贴身怎么保护你?”韩冽看他羞耻得耳根都红了,一本正经的坏笑,“安少爷要是害怕,大可以去找安先生告状……”   安若初咬牙切齿。   这个混蛋!   他才不会向老头儿告状呢。   他又不是小孩子。   他会用自己的办法,将这讨厌的保镖给赶跑。   就像赶跑前几个一样。   “行了,我配合就是了。”安若初感觉自己与他的第一次交锋失败,心中很是不爽,但还是克制着,又嘀咕了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难不成还真想一直在床上贴身保护我啊……”   说完最后一句。   不知怎么就脸红了。   韩冽勾唇,“安少爷肯配合,那我自然省些事。”   他终于再次松开了钳制。   安若初这次再不敢轻易动手,又看他脸上恢复冷淡样子,心中嘀咕着,这人邪得很,不像以前的保镖那么守规矩,那么他应该更容易出错吧。   只要让他抓到把柄。   到时候就可以让老头儿将他辞了。   “行吧,既然你是老头千挑万选的人,本少爷就给你这个机会。”谋划着撵人计划的安若初,眼里带着得意的笑,“能不能干下去,能干多久,就看你本事了。”   韩冽耸了耸肩。   脸上毫不在意。   来之前,他已经知道他以前的丰功伟绩。   安父给他请过八个保镖,有些是被他各种挑错找借口被辞,有些是被他折腾,恶作剧,弄得保镖受不了自请辞退的。   反正,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   “新保镖,本少爷现在要继续去约会。”安若初坐了起来,准备去重新换身衣服,一会儿见了明彻要好好的向他道歉。   毕竟自己以后约会,都要多个电灯泡了。 第226章 危情保镖(2)   安若初去衣帽间换衣,韩冽则在外倚墙而立,想着以后要跟这么个充满了不确定的人相处,真是令人期待又兴奋呢……   安若初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   韩冽眼前一亮。   安若初上身是白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黑色工装裤。   搭配简单。   但也青春朝气,活力十足。   “看什么,没看过帅哥?”安若初被他看得不自在,臭着脸道,“新保镖,走了,讨厌的移动电灯泡……”   他一脸嫌弃郁闷。   韩冽却心情不错。   一脸悠闲,双手插在裤袋。   默默紧跟其后。   安若初在咖啡厅见到了兼职的明彻。明彻见了他立刻出来,有些意外,“若初,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今天没空,所以又回来上班了。”   他又看向韩冽。   狐疑道:“这位是?”   “我新保镖,不用管他。”安若初摆摆手,“我答应陪你约会的,当然不能不算数了,不过这会儿有个讨厌的电灯泡,明彻你可别介意……”   明彻听得楞了下。   又仔细打量了韩冽一眼。   这人眉眼冷峻锋利,左脸颊边有一道细长伤疤,浑身带着凛人气势,加之长相出众,与安若初之前的保镖全然不太一样。   不过也没说什么。   只点了点头。   又对安若初笑道,“若初你稍等,我马上去跟店长说一句……”   看他匆匆而去。   安若初转头,炫耀的对韩冽道,“小保镖羡慕吧,我有个这么体贴我,以我为中心的男朋友,有他就可以保护我了,你呀,真是多余……”   韩冽挑了下眉。   对此不置可否。   他是安父天价请来的保镖。   老板是他爹,可不是这娇气叛逆的少爷。   之后安若初与明彻去约会,韩冽则在身后跟着,保持着一米多点的距离。   安若初对身后这个背后灵很是不爽,路上就忍不住拉着明彻小声嘀咕吐槽,“明彻,后面的家伙好讨厌,你帮我想办法甩开他吧……”   明彻见他臭着脸,一时好笑。   知道他脾气。   自己也不想约会有个电灯泡。   便冲安若初使了个眼色,安若初心领神会。   “若初,前面广场有个大型活动,应该很好玩,咱们去看看吧……”明彻抓着他大声道,安若初也大声的配合回道,“好啊!”   两人大步而去。   而前面大广场因为举办节日庆典活动,所以人头攒动,还有许多工作人员堵着人们发传单。   两人成功混进了人群。   “哇,那讨厌的家伙果然不见了。”安若初手上拿着明彻买的棉花糖,转头看了眼,没见到韩冽后兴奋的舔了口,“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约会了。”   明彻笑而摇头,“你啊,又调皮了。”   安若初则得意洋洋:“他将会成为我赶跑的第九个保镖。”   两人摆脱了韩冽,准备挤出人群去找个清静的地方,但没走多远,安若初就感觉到屁股似乎被人摸了下,安若初爆脾气就要发作。   还没动手,就听见一阵哎呦痛叫声传来。   猛然转头。   就见韩冽正抓着一个小黄毛手腕,从他手中抽走一部手机。   面无表情扔给安若初。   安若初接住了,一见了他又臭着脸,咬牙道:“谁让你管闲事了,一部手机而已,偷了就偷了呗,真扫兴,还以为甩开你了……”   小黄毛一听,也一脸深以为然。   冲着韩冽呲牙咧嘴,“你小子,听见了吧,人家失主都不在意,你,你还不放开我?”   “一部手机确实不值钱,安少爷也不在乎。”韩冽看他这一脸不爽表情,脸色也阴沉下来,“不过我既收了你父亲的报酬,自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包括信息安全。”   安若初楞了下。   被他嘲讽得涨红了脸。   又细想下,自己手机又没有什么艳照或者不雅视频。   丢了也没什么怕的。   但这人说的确实也算有理。   “算了,不跟你计较。”安若初嘟囔了句,又看向小黄毛,揪着他直接曲膝顶到了他胯间,“敢摸本少爷屁股,我也让你偿偿痛!”   小黄毛痛得双手捂档,杀猪一样的叫,脸色成了灰白。   他只是偷部手机而已,怎么这么倒霉啦!一会儿手要被捏断,一会差点被踢爆蛋!早知道就不来这里浑水摸鱼了!   之后安若初与明彻继续约会。   去看电影,去公园散步,都一直臭着张脸。   而明彻则一直耐心的哄着他。   但他依然不高兴。   他真的不喜欢一直有人监视着自己。   尤其是在约会的时候,真是什么浪漫的气氛和想法都没有了。   “讨厌的保镖,好讨厌!”晚上两人一起吃烛光晚餐,韩冽则坐在隔壁的桌,虽是并没坐一桌,但安若初还是心情不大好。   手上的餐刀,狠狠切着牛排。   将它当成是讨厌的保镖。   明彻无奈安慰,“若初,他也只是工作而已,你也没必要这么烦躁,你父亲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也是为了你好……”   末了,他又提醒一句:“毕竟你两位哥哥都出了事,伯父紧张你也是正常的。”   这话让安若初一下变了脸。   安家本来有三个孩子,他头上还有两位哥哥的。   他们是天才精英,是安父引以为傲的孩子,可在一年前,这两位兄长在国外出差,却一前一后出了意外,他们遭遇了枪杀。   痛失二子的安父变得神经敏感。   对这个仅剩的三子,自然是想用全部力量保护。   “呵,我哥死了,他才记得我这个三儿子……”安若初冷笑一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下,心中却依然充满着苦涩。   从小到大,他头上这两个哥哥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也确实优秀,智商超高,又成熟懂事,又是父亲工作上的左膀右臂,而自己在两位兄长的衬托之下,就显得平庸了许多。   加上他还任性。   所以安父从前对他,一直是比较忽视的。   又总是喜欢拿两位兄长来打压他。   总是不能让父亲满意的安若初,也习惯了父亲的忽视,可这一年来,因为两位兄长的死去,这位从来没正眼看过他的安父,才突然紧张起他来。   他却并不感到高兴。   安若初又将酒倒满,嘲讽道,“他何必假惺惺关心我的死活,反正他现在的老婆已经怀孕了,说不定到时候又生下个天才来,我这个废物可以不用碍他的眼了,死就死了,反正人间不值得……”   明彻皱眉:“若初……”   他想要安慰他。   安若初却是摆摆手。   这时却也没有心情吃东西了。   直接结帐走人。   明彻跟着追上,安若初脸色冰冷道:“我累了,你自己回吧。”   明彻见他这样,就知他心情不好,虽还想再与他呆一会儿,但又怕他发脾气。便叮嘱韩冽照顾好他,自己也只好黯然离开。   又懊悔不该提起他哥的事,闹得不欢而散。   “上车吧,安少爷。”韩冽帮他拉开后车门。   安若初臭着脸上了车。   韩冽开着车,又朝后视镜看了眼。   又想到今天观察的,觉得这对情侣相处还真有点奇怪,那明彻对他,是不太像正常的男朋友的,体贴倒是体贴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看什么?”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安若初,发现他偷看自己,语气冷冰冰道,“想说什么话就直说,我没心情猜别人想什么!”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   韩冽耸了耸肩,随口调侃道:“没什么,我就是羡慕你找了个好男朋友啊,对你那真是彬彬有礼,体贴入微啊。”   他可没明彻那么好脾气。   得小心翼翼的哄人。   安若初脸色沉了沉。   没好气道:“我的眼光能差吗?”   韩冽又耸了耸肩。   安若初又看了眼窗外,看见了一家眼熟的奶茶店,命令道:“停车!我渴了。”   在路边一停下,安若初就下了车。   他要去买奶茶喝,韩冽也只能跟在后面跟着。   等排了十来分钟队,买好奶茶出来,安若初心情又变好了,正将吸管插破盖子要喝时,韩冽却发现他白色的卫衣上多了个红点。   “小心!”韩冽脸色一变,大掌扣着安若初后颈,将他脸摁进了路口边的绿化花丛里。   下一秒,就听嗖的一声。   一颗子弹穿透了绿化带旁边的垃圾桶。   留下了一个弹孔。   韩冽转头看去,目光在附近搜索。   最后定位在旁边的矮楼。   安若初被他摁在花丛,整张脸都几乎快埋在土里,挣扎几下都挣不开,等感觉到后颈的力道松了,立刻跳起火冒三丈:“你干什么!”   正要质问他,韩冽直接拎着他后颈,揪着人到了车边,打开车门将人扔了进去。   “你太过份了!”安若初气坏了,见他要关门,一伸手揪住他要质问,韩冽被他拽得往前栽去,整个人摔倒在他身上不说,两人嘴巴还磕到了一起。   安若初门牙都快被磕断了!   安若初捂着嘴,痛得呲牙咧嘴。   他正准备要骂人,韩冽却将一颗子弹放到他眼前。安若初楞了下,接过那颗子弹,发现竟有些烫手,他脸色骤变。   意识到这是刚射出的。   “真,真的有人要杀我?”安若初吓白了了脸,一甩手扔开子弹,一把扑上来死死搂住韩冽脖子,颤着声道,“周潜你要保护我好,我还年轻,不想死啦……”   韩冽哭笑不得。   这小少爷也真有意思。   之前还一幅大义凛然,不惧生死无所谓样子。   嘴里说着人间不值得。   还以为他真不怕死,结果一颗子弹就将他吓傻,竟直接对他投怀送抱了。   敢情之前都是在装狠。   也是。   他一个温室长大的少爷。   再叛逆也还是个普通人。 第227章 危情保镖(3)   “放心,我是你的保镖,自会护你。”韩冽感觉到他在颤抖,而且自己被他勒着脖子都快不能呼吸了,勾着唇提醒:“安少爷能不能先放开?”   安若初哇哇大叫。   不但没放开,反而更搂紧了。   猛摇头,“不要,我不放,你得当我的人肉挡板!”   安若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既然他是老头儿花钱雇的保镖,那就是该为他挡子弹的嘛,当然该用就得好好的用了……   韩冽忍着笑,轻扯了下他胳膊,“安少爷,我认为狙击手应该已经走了,你暂时应该安全了。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快被他勒死了!   就算怕死,但这家伙也太夸张了。   “什么,还是狙击手,还应该安全?”安若初一听狙击手三字吓白了脸,脑中立刻脑补出种种特工杀手刺客狙击的电影画面。   心中哀嚎,他一个废物富二代,小喽罗一个,用得着狙击手吗?   心中更怕了,未放手,反而双腿夹住他,“你是我的保镖哎,用词必须百分百确定,我不放!”   这暧昧的姿势,让韩冽眉头突突直跳。   一咬牙,干脆用腿勾上了车门。   “周潜,还有多久才安全?”安若初像小鹌鹑一样缩在他怀里,小声的问着,毕竟他这车虽是豪车,但并不是防弹车,他可一点不敢起身。   就怕一颗子弹穿透车门,射进他脑袋里来。   他才十九岁。   不想像两个哥哥一样英年早逝。   “安少爷,已经安全了。”这种抱着他半跪在座上的姿势,暧昧又别扭,偏偏身下小白花丝毫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这对他简直就是煎熬。   安若初脸埋在他怀里。   翁声翁气问,“你确定?”   韩冽忍着笑,“安少爷,我很确定。”   安若初还是不放心,从他怀里悄悄抬起头,“你,你怎么就百分百确定?”   “我眼睛看见的,够确定了。”韩冽再次肯定,在那狙击手射击了一发子弹后,他就定位了他的位置,对方也发现他发现了。   所以立刻就从窗口消失了。   他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实在没看清样子。   刚刚不过用捡来的子弹吓吓他,哪知道他竟然这么怕死。   听见他肯定的语气,安若初终于相信了,松开了勒在他脖子上的双臂,也是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自己搂着他脖子蜷缩在他身下。   有多暧昧亲密。   一时脸上升起一股热气来。   不敢看韩冽,小声说了句,“你,你去开车吧,我要马上回家,外面太可怕了……”   之前他赶跑了八个保镖,除了觉得被人跟着烦之外,主要是一年之内,都并没有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情,所以他一直觉得老头儿是大题小作。   他以前也不认为大哥二哥是被人刺杀的。   觉得可能只是倒霉遇上意外,毕竟国外本来就治安不好嘛。   这会儿才感到背脊发凉。   才意识到,老头儿说哥哥是遭遇刺杀的事竟是真的,只不过当时两个哥是死在了国外,这回竟是直接在国内买杀手对他下手吗?   韩冽驾驶着车,从后视镜中看到他还脸色发白。   淡淡声道,“安少爷不必过度紧张,周潜会全力护你。”   “被刺杀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紧张了……”安若初双臂抱着膝,嘴里嘟哝了句,“我哪知道我这种小人物,也会被坏人重点关注啊。”   比起他两个哥哥来,他确实太平庸了。   除了家世比普通人好。   看他变得老老实实,韩冽笑着摇头。   这小子这么怕死,看来不会再像对付前八个保镖一样来折腾他了。   本来还等着他高招呢。   意识到自己竟还有点失望,韩冽惊得打了个哆嗦。   自己成抖M了?   车子一路回到安宅,直到路上再未遇上危险,安若初才彻底放了心。一下了车后,安若初却又紧抱住韩冽手臂,“你得随时保护我,万一坏人埋伏在我家怎么办?电影里都这样演的。”   韩冽哭笑不得。   抽了下抽不开,只好随了他。   两人进了客厅后,见到了安父,安父身边还有个外貌柔美的女子。   韩冽看见这女子时,却是震动了下。他此次从R国来到J国,就是想找一个女人,接了这单子也不过是顺便赚点外快而已。   而安夫人,竟与他要找的女人有八成相似。   这个安夫人,一颗痣在鼻尖上,而他要找的女人,右眼尾也有颗泪痣。   韩冽心中一动,难道他要找的女人,与这安夫人有关么?   “不是要约会吗,怎么这么早回来?”正与夫人说话的安父,见安若初这么早回家,脸上还有点意外,平常每次约会,不到半夜是绝不归家的。   今天竟这么老实了。   又发现他紧搂着韩冽的手臂。   更面露疑惑,刚见面的时候,安若初不是还冲他吵吵着不需要保镖吗,还以为起码要折腾一阵子,怎么这么快就乖得这般样子?   “命都差点没了,约什么啊。”安若初嘟囔了句,上前将子弹扔到了桌上,“原来真有人想要我这小命,还好周潜救了我……”   “什么?”安若初和安夫人同时惊呼。   安父变了脸色,抓着安若初上下检查,发现他无事后才放心下来。   又问着韩冽:“周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韩冽向他详细说明了之前的事,又皱眉道,“安先生,我会全力保护安少爷,但安宅我也建议最好将安保再升级一下,以防万一。”   安若初附合着,“就是,最好把车也换成防弹车。”   安父脸色凝重。   思忖片刻,点头道,“周先生提醒得对,你只要重点保护若初就行了,家里其它人的安危,我自有安排……”   一边的安夫人也白着脸。   抓着安父道,“洪生,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这样针对我们安家,你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了,若初不能再出事,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   还有三四个月就该要分娩了。   安父脸上阴沉沉的,握紧她的手,“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我们的孩子,不管是谁,我都会将他给揪出来,再将他碎尸万断!”   老大老二死在了国外。   别人的地盘,他不好插手,所以当时的调查结果并没有让他满意。   国外的警察只说是不幸意外。   但他一直不信。   而安夫人问的话,却是一下戳到了他心窝子里去了。   他纵横商场几十年,但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商界大鳄,他年轻时期涉过黑,那期间确实是得罪了不少人,后来他下了海,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成功后,他一直都坚持在做慈善,累积了许多善名,就怕年轻时作的恶会有报应。   从前的事差不多也都洗白得干干净净了。   这世上。   知道他过去事的人并不多。   结果报应终于还是来了,他两个最优秀的儿子枉死国外。   如今这小儿子也要遭毒手吗。   “爸,你陪任姨吧,我上楼去了。”看见安父的手抚摸着安夫人鼓起的肚子,安若初眼圈一下红了,忍不住就想到了死去的两个哥哥,便一阵心酸。   再呆不下去。   虽然他偶尔会嫉妒两个兄长。   会生气父亲拿他们来骂自己,可他们关系也算兄友弟恭。   如今看见继母很快会生下孩子,心中不免感到感伤难过,但又觉得,也许这样会让老头开心一些,新生命能抹平些他丧了两子的痛。   安父摆了摆手。   上楼之后,安若初紧抱着韩冽胳膊。   看着他,郑重的道,“周潜,你一定要保护好我,我不能出事,我要是再死了老头儿会受不了的……死了两个儿子他已经很可怜了……”   韩冽挑了挑眉,戏谑笑道,“中午你跟安先生吵得那么凶,我以为你很讨厌他,恨不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呢……”   原来是个嘴硬心软的货。   “他有时候是很讨厌,可毕竟是我爸嘛。”安若初涨红了脸,搔搔头,又坚决道,“总之你要保护好我,你要是觉得我爸的钱不够呢,我还可以把我的私房钱给你。”   为了自己小命,再多钱也值。   韩冽好笑,“不必了,你父亲给的已经够多了。”   又见他依然死抱着自己手臂,又无奈道,“安少爷要一直这样与我做连体婴?你安家宅子的安保其实已经挺不错了,在家你还怕吗?”   安若初瞪着他。   闷闷道,“家里也不代表安全,万一我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呢,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韩冽揉着额头。   这小子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韩冽哭笑不得,安若初却是越说越害怕,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开始杯弓蛇影了。   一时浑身发毛。   更扑进韩冽怀里紧抱住他,“不行,晚上你不要去睡客房了,你,你睡我房间,你得随时陪着我,你是我贴身保镖,贴身明白吗?”   要不是知道他有个男朋友。   韩冽怕是要怀疑,他是故意勾引自己了。   但见他确实害怕,脸也发白,叹息着,捧住安若初的脸,“安少爷,相信我,有我在绝不让你少一根寒毛,你再这样紧张兮兮的,别杀手还没下手,你自己就先精神失常了。”   安若初瞪圆了眼。   也知自己这样很丢人。   他嘟囔着,“可我就是怕嘛。”   韩冽想了想,从屁股后面摸出了一把手枪,递到了他手里道,“你实在怕,就拿着这把枪防身,明天开始,只要有空我就教你射击……” 第228章 危情保镖(4)   安若初本来怂得很。   一拿到手枪之后,眼睛就瞬间亮了。   他一脸激动,“为了小爷的命,我肯定会好好学!”   拿了武器在手,他就有了胆。   脸上再也不害怕了。   看他这兴奋劲,韩冽也松了口气。   他一身风尘仆仆,其实已经有些累了,安抚好他后就洗澡去了,回来到了安父安排的卧室,推开门才发现,安若初坐在他床上。   安若初抱着娃娃熊,手上把玩着枪。   见他意外,便解释着,“我说了,我要跟你一起睡。”   韩冽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要跟他睡的人,但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意思,所以也就笑笑。只又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不怕了吗?”   “有枪是给了我胆。”安若初在他床上一滚,理直气壮道,“可我还没学会射击,跟你睡一张床这叫双重保险,我可是你老板,你得听我的……”   韩冽一脸服了的表情。   安若初往旁边让了些,“放心,我睡相很好的,不会抢你被子。”   他都这么说了,韩冽还能怎么办。   在他旁边躺下。   安若初第一次跟人一起睡,有些紧张,又觉得有些刺激。   韩冽却是不适应,瞪着这个钻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的人质问:“安少爷,虽然我是你的贴身保镖,但也不必贴到这种程度,跟你躺一张床上,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这TM真不是在勾引他?   安若初眨眨眼,“可这样我才有安全感嘛。”   而且万一要是刺客半夜闯进房来,他来不及拔枪,或者速度慢了,或者射击不准,岂不完蛋了,但要是抱着他的话,就可以随时抓他当人肉盾啊。   他可一点不傻的!   之前在车上,他那样蜷缩在他怀里,被护着时他觉得特别安心。见他不说话,也皱眉,“你是我贴身保镖啊,就要贴身保护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怕你男友误会生气?”韩冽似笑非笑问。   “男朋友可以再换,但命可只有一条。”安若初说得毫不在意,他可不是什么恋爱脑,自己的命才是第一位的,命都快没了,还有空担心男朋友怎么想吗?   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直接钻进韩冽怀里。   他都不在意。   韩冽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脑中却想着心事。   在安若初快睡着时,韩冽突的问:“安夫人可有什么亲姐妹么?”   “什么?”安若初睁开眼,奇怪的看着他,“你是说任姨吗?就我所知,她并没有什么姐妹,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回答让韩冽有些失望。   暗忖着,难道真的只是人有相似?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安若初没等到他回答,也没再多问了。   韩冽却有些睡不着,一来是怀里窝着个美少年,一方面是想着找人的事。想到这,他从桌上拿过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两寸的照片。   他仔细的端详。   照片周围一圈是被烧过的痕迹,只剩下了一个半身人,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女子,二十来岁模样,穿着一身褚红色的暗纹旗袍,一头乌发优雅的高挽着,目光沉静如水。   是一个娴静温柔的绝色女子。   女子右眼尾的泪痣,则添了几分柔弱和妩媚之味。   这张照片,是他养母艾琳娜留下给他的唯一物品,她死在了R国的战场上,他们来不及道别,他最后找到的只有她被炸弹炸碎的身体。   所以他带着照片和她的骨灰回到了J国。   他知道,这是她的母国,照片里的人对她应该非常重要。   大概率可能是养母的亲人。   因为他经常看见养母拿着这张照片凝望,目光有时候带着惆怅,有时候是怀念。所以他想找到这照片里的女人,若是养母的亲人,那就将她在故土埋葬。   可艾琳娜生前从来没谈过她的过往。   在他的全部印象里,养母是个剽悍又坚韧的女人,是个强大的女战士,所以才能在长年内战腥风血雨的R国里活着,并且养大了他。   “看来只能慢慢找了。”韩冽叹息,将照片重新塞回钱包。   又关灯睡了。   次日一早,安若初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男人怀里。   这让他脸上升起一股热浪。   安若初清咳了声,装着很淡定的起床。   他一离开,早醒了的韩冽也起身,脱下睡衣准备换衣服。   “喂喂!”安若初哇哇大叫,“我还没走呢,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脱衣服?周潜你别给我耍流氓啊,快些给我穿回去!”   安若初双掌捂着脸闭上眼。   脸上一阵滚烫。   他很纯洁的好吧!   刚脱了上衣的韩冽,看着他这么大反应,皱眉道,“怎么,没见过男人身体?安先生不是说你读书是住校,你没跟男人共浴过?”   昨晚还睡他怀里呢。   这会儿又装纯了?   “那怎么一样?”安若初嘟囔了句。   在学校住宿,跟一群男学生住一起,公共浴室当然是进过了。   但他就是觉得别扭嘛。   毕竟卧室是私人空间,学校浴室是公共空间。   “你可真矫情,都睡一张床上了,还这么多规矩……”韩冽吐槽了句,也没管他,直接将睡衣裤子也脱了,扯过桌上裤子迅速的穿上。   安若初听得傻眼了。   他,他竟然不配合,还说他矫情?   安若初气愤的放下手,本来想骂回去,看见韩冽的身体却呆了下。   吸引他的不是韩冽修长结实的美好肉体,而是他身体上的一些伤痕,他的胸膛和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弹孔,有些是刀疤。   “你,你身上这些是怎么回事?”安若初凑近来扳过他,手掌抚在他胸肌上的一条粗粗的刀疤,震惊又好奇的看着他,“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   在他胸肌上摸了下,又摸到腹部,紧实的腹肌上也有些伤口。   而这些旧伤痕迹,不但没损及这雄性身躯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狂野危险的味道,天生弯的安若初,自然是更能欣赏同性的肉体。   知道这样的身体,多么有诱惑力。   忍不住又摸了把。   韩冽被他在身上乱摸,不免有些燥动,扯开他的手,随手扯过上衣穿上。   “你,你是不是受过什么虐待啊?”美好的肉体被衣服遮挡,安若初有点可惜,但心中还是好奇更多,揪着他问,“周潜,你身上这么多伤,人生也太悲惨了吧?”   他是温室长大的花朵。   手上被玻璃划个口子都要叫半天。   这人一定过得很惨。   太可怜了。   他这表情把韩冽看笑了。   韩冽不心为然,“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安少爷你生活太安逸了才大惊小怪。”   他生活的R国,长年内战政局不稳,他是战区长大的,身上带些伤疤再正常不过了,而安若初生在和平稳定的国家,哪里理解得了这些。   “切,你还得瑟起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安若初嘟囔了句,难道这家伙是在嫌弃他不像个男人,也许他也该去在身上搞点疤出来。   惜命的安若初,自昨日之后,就连着几天都不敢出门。   让韩冽在家教他枪法。   好在安宅很大,别墅后面有一大片空地腾出来做了临时射击场。   韩冽手把手的教他,在他耳边指导:“眼要准,手要稳……焦点锁定准心……控制好你的呼吸……安少爷你太紧张了……”   安若初本就紧张,他贴身站在后背。   这样握着他双手调姿势,在他耳边说话,更是心率飚升,不紧张才怪。   安若初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些,最后射出。   “多练习就行了。”韩冽松开了手,坐在一边树下悠闲的旁观,又看了眼不远处,安夫人站在三楼大露台,也正看着这边。   安若初则十分兴奋。   连续打空了三盒弹匣,虽然比不上神枪手。   但也越来越上手熟练。   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这样在家练习几天后,安若初胆气就变大了。   他本来也不是宅得住的人,有了底气后,倒是没那么害怕了,晚上又有狐朋狗友要约他去参加派对,于是安若初便嚷着要去玩。   “安少爷,希望你记住,枪是武器不是玩具。”韩冽充当着他的司机开着红色跑车,一路下山时,见他又拿着枪在把玩,不得不提醒他,“只有在你遇到危险时才能使用。如果用它伤了不相干的人,后果你自负……”   “知道了,你好罗嗦。”安若初冲他做了个鬼脸。   他难道看着很蠢吗?   一个半小时后,跑车已到了安若初朋友的家。   门口也是一排排的跑车,一进门就听见了劲爆的音乐声传来。   泳池边上一群年轻男女正在扭着腰肢跳舞,泳池里也有一群男女在嘻戏,旁边有人在打碟,有人在接吻,见了安若初进来,都热情的打招呼。   但安若初却是臭着张脸。   一幅谁都不想鸟的表情。   “不是你要来,怎么来了又一幅人家欠你钱的样子?”韩冽在他身边,深深感受到了这少爷的喜怒无常。   这些人对他的热情不奇怪,安家高门大户的,想巴结谄媚的人自是少不了。   “因为看见讨厌的人了。”安若初脸色更臭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韩冽微挑眉,顺着他目光看去。   前头花园的喷泉池边,一个高挑瘦长的年轻男人正转头看来,朝着安若初露出笑,这人生了个尖下巴,有对细长上挑的狐狸眼。   一脸妖冶之气。   “那美人怎么得罪你了?”韩冽与那狐狸眼男人对视了一眼,兴味的收回目光,看向安若初调侃笑问着,“难道他抢你男人了?” 第229章 危情保镖(5)   安若初瞪了他一眼。   又咬牙道,“你什么眼光,郑怜长得像个老鼠精似的,也配叫美人?”   “周潜,你可别忘了身份。”安若初揪紧他,小声警告着,“你是来保护我的,不是来泡男人的,而且这郑家跟我们安家是死对头,而且他身份也看不上你。”   他可不想看见自己的保镖,因为好色去围着最讨厌的人屁股后面转。   那多丢人。   韩冽抽了抽嘴。   他不过就夸了一句,这人就脑补这么多。   正暗笑着,那郑怜已握着香槟走来,笑得一脸妖娆,“若初,这帅哥谁啊,你怎么又换男人了,这是跟明彻吹了?我早就说过你跟他长久不了……”   “他是我保镖。”安若初高傲的抬着下巴,也不正眼瞧郑怜,冷哼了声,“我和明彻好着呢。你少在这里乌鸦嘴……”   郑怜一脸意外。   又将韩冽上下打量,微蹙眉头。   “这么帅的男人当保镖多可惜啊。”郑怜手掌抚韩冽胸口,声音柔媚,“若初,把你保镖让给我吧,我还你两个怎么样?”   韩冽微挑眉。   这人长得像狐狸,行为也像个狐狸精喜欢勾引人呢。   安若初看不下去了,脸色发黑,抓开郑怜手,“你这死娘炮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他是我的保镖,你要找男人自己找去,别碰我的东西!”   这死娘炮就是个天生骚零。   郑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郑老板简直比他家老头儿还惨啊。   “他只是你的保镖,又不是卖身给你了。”郑怜毫不在意,又对韩冽看来,勾着兰花指朝他抚唇而笑,“若初你也不问问人家意思,万一他也喜欢我呢……”   他说着,还给韩冽放了个电眼。   安若初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实在是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郑怜你够了!他不会喜欢你这种死娘娘腔!”   郑怜脸色白了下。   看着他,“若初,我们也曾经是朋友,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你也说了是曾经。”安若初一声冷笑,拉着韩冽转身要走,却看见派对主人来了,脸上冷色稍缓了些,对走来的年轻人抱怨道,“陈锋,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也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陈锋手上握着酒杯,朗声而笑。   对安若初道,“若初,大家都是朋友,我这不是想调合一你们吗,难道真要记一辈子仇啊,他犯过一次错,你就打算永远不理人了?”   “就你事多。”安若初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好了。”陈锋伸手在他肩上拍拍,“前些日我淘到了一幅画,你知道我有了好东西就喜欢与朋友分享,今儿就不要说以前的事,你们一起给我品鉴品鉴如何?”   安若初心想自己又没什么艺术细胞。   但是也不想让朋友失望。   臭着脸一起进屋去了楼上,到了书房中。   “若初,来来……”陈锋从抽屉里取出画卷,铺在桌上慢慢打开,“我为什么非得叫你来呢,你看看这画上人眼熟不眼熟?”   安若初本来没什么兴趣。   却在看见画卷慢慢铺开,上面一个女人出现。   一时看得瞪圆了眼,这画中女子与父亲继室任宁长得很是相像,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人。   “这画哪来的?”韩冽却是变了脸,那油画中的女人,分明就是他照片里的旗袍女人,而这画看着有些年头了。   陈锋噫了声。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保镖似乎不怎么懂规矩呢。主人说话,有保镖插嘴的道理吗。   “陈锋,他问你话呢?”安若初见韩冽神情激动,催着好友,“快说啊,你这画哪来的?”   他这一问,陈锋表情更古怪的看向安若初。   郑怜的目光也带着探究。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安若初一脸莫明。   “这画是我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你们也知道,我就喜欢这些玩意儿。”陈锋手掌轻抚着画,对安若初道,“我一见这画长得像你继母,就留意了,但细看又不是一个人。”   韩冽紧蹙眉,又道,“哪个古玩市场?”   安若初又捅了陈锋一下。   陈锋便道,“长门街的市场,叫聚宝斋的一家店……”   “陈先生,这画能否转卖于我?”韩冽得到了些蛛丝马迹,便有些坐不住了,想立刻前去,又想带走这幅画,诚求道,“多少钱都行。”   陈锋微挑眉。   这小子一个保镖而已。   多少钱都行?口气还真不小。   “陈锋,你出价吧,把这画卖他。”安若初直接将画卷了起来,交到了韩冽手里,“他藏品多着呢,少这一幅不嫌少……”   陈锋双臂环胸。   点头同意了。   又斜睨着安若初,“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保镖吗,怎么这会儿对保镖这么好了,难不成你对保镖的态度还取决于他们的长相?”   安若初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道,“他保护我的命,送他一幅画有问题吗?跟长相有什么关系?”   “若初,你可别让他保护到你床上去了。”郑怜怎么看韩冽都不像是个保镖,分明就是行走的荷尔蒙,看着就让人想扑倒呢。   跟这种男人朝夕相处,怕是很快他就要换男朋友了。   韩冽拿着画面无表情。   对他们争的话题没兴趣,脑中在想着画的事。   “就算那样又怎么了?我们现在还就睡一张床呢,跟你什么关系?”安若初甩给郑怜一个冷眼,这死娘炮是不是以为人人跟他一样的饥渴骚-浪,看见个男人就上?   他们就算睡一张床,那也是纯洁的雇佣关系。   跟他这种骚狐狸不同。   “什么,你们睡一张床?”郑怜陈锋同时惊呼。   “怎么,不行吗?”安若初受不了他们的大惊小怪,没好气道,“他是我贴身保镖,当然要睡一张床了,等开学了,到时候还要陪我上课呢……”   郑怜与陈锋面面相觑。   “安少爷,我们能不能离开?”韩冽拉过他低声道,“我想出去办点事。”   安若初见他脸上带着离意。   便答应了。   “走吧,看见某些讨厌的人在这,本来我就不想再呆了。”安若初拍拍陈锋肩膀,“回去我再打款给你,你跟这讨厌的老鼠精慢慢玩吧。”   郑怜想与他说话。   安若初拉着韩冽走了。   车子从陈宅离开,开往市区的路上。   安若初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周潜,你为什么想要这画呢?”   韩冽没回答,只是默默的开着车。安若初生气了,“喂,要不是我开口,陈锋怎么可能把画给你,我都帮忙了,你还不肯对我说吗?”   韩冽叹息了声。   想了想道,“我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认识这女子,但我必须找到她。”   “没名没姓的怎么找。”安若初眉头紧蹙着,“你都不知道她是谁,找人家干嘛,难道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就起了色心?你还真是男女不忌吃杂食啊?”   难怪昨晚会问起任姨。   又想着那画中女人,虽是与任姨很像。   但确实不是一个人,比任姨更美,气质更端庄。   “只要是人,总会在社会上留下痕迹。”韩冽倒是很有信心,又想着画中女子看着二十来岁,真实人物现在起码也是个中年女人了。   看着他雀跃的表情。   安若初心中有些不爽。   嘟囔了句,“我问你为什么找人家?”   “自然有我的理由。”韩冽嘴角勾着笑,又将跑车蓬顶打开吹风,看向安若初,“安少爷,谢谢你让陈先生将画卖给了我……”   陈锋跟安若初一个阶层的人,看得出来喜欢附庸风雅。   自然是不缺钱的。   不是他开口,肯定是不给卖的。   那样他就只能去陈家盗画了。   “不必啦,你只要好好保护我,一幅画算什么。”安若初摆摆手让他不要客气。也看出他不太愿意跟自己说画中女人的事,大概是觉得他们还没这么熟吧。   他不想说也就没再问。   不久后,就到了长门街,两人在这条古玩街逛了会儿。   找到了那家叫聚宝斋的店。   到店中见了老板,韩冽就拿出画打开询问老板,“张老板可知,这画从何处得来的?”   老板将他上下打量。   见他不是来买东西的,便一脸不想搭理的样子。   安若初拳头砸在柜台上:又朝一边货架一通瞎指,“那个破花瓶,还有那个笔筒,那个玉如意,我通通买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板顿时脸上堆起了笑。   摸着山羊须,扶着眼镜:“这画到我店中,已经挂了好久了,这种无名之作,一般是私人收藏的,你要追根究底怕是不容易……”   老板将他收购的上一层信息告诉给了他。   韩冽略感失望,但多少也算打探到了点消息。   两人从店里出来,安若初怀里抱着三个不怎么值钱的古玩,正准备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迎面走来个穿长大衣的男人,撞了下他肩膀。   安若初正想骂人。   那人踹在兜里的手刚拿出,还没准备做什么,韩冽一伸手抱住安若初的腰,将人扯进了怀中。   一旋身踢向长衣男人。   男人摔在地上,手中刀也掉了出来。   他眼神一狠,握着刀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再次朝安若初刺来。   安若初吓得尖叫连连,死命抱住韩冽的腰,却听得喀嚓声响,只见韩冽折断了男人的手腕,刀再次掉在地上,人也被踹飞出去。   “踢得好,周潜你好厉害!”安若初兴奋大叫。   韩冽未语,抓着他就走。 第230章 危情保镖(6)   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   两人经过一道巷子,又是一群拿着刀的人朝他们捅来。   韩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群杂毛,而安若初始终未离开过他的怀抱,偶尔还能在被他抱着旋转打人时,配合的踢一脚出去……   而他也看见了韩冽除了帅之外的另一点。   下手快准狠。   他虽没有杀死这些人。   但不是折断手,就是踢断了他们小腿使其骨折。   很干净利落的让人瞬间丧失战斗力。   直到七八个要刺他的人倒在地上嗷嗷惨叫,安若初才敢从他怀里出来,并冲上前去朝其中一个人踢了几脚,又从屁股后摸出了手枪顶着那人头:“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这人两条手臂都被扭断了。   这会儿疼得直冒汗,听他的话也只是咬紧牙关。   “说!不说我开枪了哦!”安若初阴沉着脸,枪口对准男人的额头。   但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安若初气得又一脚踩在他断掉的胳膊处。   男人又一阵惨叫。   “你恐怕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韩冽用手机怼脸拍了几张照,随手发给安父,又拍拍他肩,淡淡声道,“后续的事让安先生来做,走吧。”   他是保镖,只负责保护他安全。   调查不是他的责任。   “安少爷还敢出来玩么?”上车后,韩冽戏谑问。   “敢啊!”安若初在他肩上拍了下,“虽然我很怕死,但不可能一直龟缩家里,而且有你保护,我现在很有安全感……”   韩冽嘴角抽了抽。   调侃道,“看来你父亲的报酬我也算没白拿了。”   于是第二天,一星期没见男友的安若初又开始约会了。   安若初要和明彻去郊外爬山,还要在山上野炊,车子停在山脚下,安若初很自然的将两个大背包递给了韩冽,“周潜,你帮我拿包……”   韩冽双臂环胸,毫不客气的表示拒绝。   淡声道:“安少爷,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保姆。”   这家伙怕是搞错定位了。   “喂,我爸给你那么多钱,你帮我提个包而已!”安若初见命令不动他,觉得在男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气得跺脚,“你敢不听我的话,小心我回去告诉老头儿,让他扣你的钱!”   韩冽哼了声,“安先生恐怕不会像你这般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安若初气得呲牙,忍不住想踹他。   “若初,我来拿吧。”明彻连忙拉住他,安抚着他暴躁的脾气,“以前我们出来都是我拿包,这次也没关系,我来拿……”   他抢过包自己背上。   安若初缓了点,但脸上还是气鼓鼓的。   “不做事的人,一会儿别想吃东西,饿死你算了。”安若初心想明彻多勤快,这家伙就知道偷懒,还让他在明彻面前掉了面子。   韩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三人一起上山,安若初背上也背了个包。   虽然没有明彻的重,但没爬到半山腰就累得够呛了。   就是知道韩冽也在,他才比从前带了更多的东西,本想多个免费劳力,结果这家伙一点不配合,现在可害惨他了!   “我背不动了!”安若初累得受不了,将背包往地上一扔。“这包东西不要了!”   明彻连忙放下东西。   耐心哄着他,“拿不动就先放这吧,扔了多可惜,一会儿上山了,我再下来拿。”   他哄了半天,安若初总算点头了。   这便空着手上了山。   到了山顶处,安若初往柔软的草地上一躺,动也不想动了。   明彻则下山去拿他弃的包。   “喂,你好过份啊,真就一路也不帮忙拎一下,想累死我男朋友啊?”安若初见韩冽坐在一边,望着远方神情恬淡,却是不爽了。   “你心疼他,要么自己帮忙,要么再请个工人。”韩冽淡淡声道。“他又不是我男友。”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安若初看着他这颗淡定的后脑勺就生气,扑上前偷袭,用胳膊钳住了韩冽的脖子,本想要给他点教训。   却瞬间一阵天翻地转。   韩冽双手反揪着他肩膀一甩,将他摔到了地上,他的脖子反被韩冽手肘压住。   “周潜,你敢欺负我!”安若初满面通红,着恼的瞪着他,一边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嘟囔着,“你是我的保镖,是保护我的,记得吗?”   这家伙真的太讨厌了。   一点不配合听话。   韩冽哼了声,不客气的反驳他,“我是你保镖,但不代表要无条件服从你的要求,尤其是跟我乱耍少爷脾气……”   安若初通红了脸。   咬牙道,“你怎么说得我好像蛮不讲理似的。”   太过份了吧?   韩冽挑眉,不是吗?   两人正眼神较劲,明彻已提着安若初弃下的背包上来。   看见两人这姿势也是怔了下。   韩冽松开钳制,也不参与二人的事,自己去找了个制高处坐下。   “喂,你真不来帮忙,不想吃东西?”安若初兴奋的与明彻一起将背包的烤架,食材,酒都拿了出来,在这山清水明的山上摆起了烧烤架,朝上边坐在一块大石的韩冽喊了声。   “不必管我。”韩冽随意摆摆手。   安若初气得咬牙。   他不来就算了,难道自己还得求着他不成?   “明彻,咱们别管他,馋死他算了!”安若初拉着明彻,在一起快活的准备野炊,一起做事,嘴里则叭叭的吐槽着韩冽,表达着强烈的不满,“我老子给他几百万的报酬,结果让他拎个包,一起帮忙做个事都不肯,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明彻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将木炭放进了烤架里,慢慢点燃。   “要不是看他本职工作还算尽责,我早就让爸辞退他了,这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安若初朝上方看了眼,见韩冽盘腿坐在山石上,一幅修仙的架势。   撇了撇嘴。   修你的仙吧,一会儿饿了别想他给吃的!   “若初,别说他了。”明彻听他抱怨了一会儿,忍不住蹙眉,又递了瓶水给他,“你不觉得口渴吗?”   以前他们出来,他们谈的是彼此。   如今出来,他嘴里话题大半都在说那个保镖。   安若初还真觉得口渴了,拧开盖咕噜咕噜的喝了口,又站起朝韩冽喊了声,“小保镖,爬了一路山,你不要喝点水吗?”   “安少爷,不必了。”韩冽居高临下回了句。   “修你的仙吧,不喝拉倒,真是好心当驴肝肺!”安若初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子,干嘛要问他喝不喝,他渴死了也不干自己的事。   但还是觉得很不高兴。   这人有时候怎么这么讨厌呢!   明彻看了他会儿,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明彻,我们不要理他。”安若初告诉自己,不要管小保镖死活,反正他只是老子拿钱请回来的,死了一个还可以再请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彻眼里有了点笑意。   一边往烤肉上刷油,一边道:“若初,说说你自己吧,我想听你的事。”   “好啊,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安若初在某人那受到的冷遇,再转头在明彻这里感受到了热情,对比下他更不爽,拉着明彻道:“我跟你说,最近几天我的日子过得可刺激了……原来真的有人想杀我……而且我还在学玩枪呢……”   他说到这,一把从屁股后面摸出手枪。   一脸炫耀:“酷吧?”   他把手枪一亮出来,明彻吓一跳。   “什么,真有人要对你不利?”明彻一脸紧张,抓着他四处查看,“那你有没有受伤?你怎么还敢出来,怎么不呆在家里?”   安若初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   一边拍着胸膛,“我像是这么怕死的人吗?”   “再说,不是有我的保镖吗?”安若初带着贼笑,凑他耳边道,“周潜就是我的人肉档板,只要有半点危险,也是他替我挡,你说我能有事吗?”   明彻楞了下。   看了眼上方的韩冽。   心里的不舒服稍稍的消了点。   “不用同情他,他收了我老子的钱,不就是干这事儿的吗?”安若初跟他讲起这些天的事,怎么遇刺的,小保镖怎么威风凛凛的打跑坏人的。   说到最后,他一手托着腮,“这小保镖虽是有时候不太听话,但身手确实不错,打坏人的时候可帅了,让我很有安全感,所以我睡觉都得带着他,这样才能睡得着。”   明彻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变了。   他不太相信,“你们睡在一起?”   “对啊。明彻,你不会生气吧?”安若初转头看着他,“如果分房睡,杀手半夜闯进我家,他怎么来得及救我,我老子给的天价报酬,可不能白花的……”   明彻表情僵了下。   又笑着摇头,“既然你真的有危险,那我自然理解。”   却是再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翻着烤架上的肉串。   “你理解就好。”安若初嘀咕了句,“他还怕你生气呢,一开始不肯让我跟他睡一床,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小气,果然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彻抓着油刷的手一下握紧。   竟然不止是睡一个房,而是睡一张床了吗?   “只要,只要他保护好你就好。”明彻喃喃了句,脸色有些黯然,“怪我自己没用,如果我能保护你,你就不需要找别人了……”   明彻深呼吸,努力想将心中的郁气排出。   却还是憋得难受。   总觉得和一开始接近他时的初心越来越远了。   难道他真对这草包少爷动了心? 第231章 危情保镖(7)   “术业有专攻,你是普通人嘛,跟他比干什么。”安若初在他肩膀拍了拍,安慰着,又想到了什么,压低声与他道:“告诉你,我的小保镖身上全是伤痕,刀疤弹痕的都有,一看就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所以不比一般保镖,很有实力的,不然我怎么会容忍他……”   明彻听得心中一动。   脱口而出,“那他以前是什么人?”   “不清楚。”安若初吃着刚烤好的肉串,“我只知道他是任姨,也就是我继母托关系找来的人,过往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也不重要。”   虽然他是有点好奇。   但韩冽不说,他也不会逼着问。   明彻沉默了下来。   “那你继母对你还真不错。”沉默了一会儿后,明彻喃喃了句,表情却是有些奇怪。   “还行吧,至少没出现恶毒后妈虐待的情节。”安若初吃了两口烤肉,对自己烤肉技术很是得意,忍不住转头喊了声,“周潜,你真不下来吃点东西?本少爷亲手烤的!”   韩冽坐在大石上。   朝下看了眼,看他一脸炫耀表情。   明彻则是表情阴郁。   也是,有自己这个电灯泡在。   韩冽懒洋洋道:“不必,我怕吃安少爷的东西会中毒身亡……”   安若初气白了脸。   “你爱吃不吃,好像谁非求着你吃似的!”好心又被当驴肝肺,安若初气得直咬牙,又将一串自己烤好的送给明彻,“明彻,你吃!”   明彻微笑的拿过。   大块吃了口羊肉。   忍不住道,“若初,你好像很在意保镖的想法?”   安若初听得瞪圆了眼,一脸莫明,“我有吗?哪有!谁在乎他的想法了,他只是我保镖,又不是我爹,Whocare?”   明彻叹息。   如果没有就不会这么大反应了。   他们出来约会,可他聊的话里,十句有八句都带着保镖。   他自己没发现吗。   “明彻,咱们别说他了,吃东西……”明彻的话让安若初有些不爽,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似的,他努力的转移着话题,尽量的不去提保镖。   明彻心情好了点。   但又觉得他太刻意了点。   安若初又拿出一个折叠桌摆正,从背包里拿出了酒,酒杯。   “有酒有肉才不负这大好山河啊!明彻,干一杯!”安若初倒上小杯,与明彻碰了杯,一饮而下心情大好,心道他们两个在下面吃肉喝酒,上方的人只能闻着味。   怕是要馋死了吧。   馋死他活该,谁叫他不知好歹。   明彻心里发闷。   连着喝了好几杯。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后就静静的看风景。   快到黄昏时,三人才准备离开。   安若初喊着要走,韩冽才从大石上跳下来。   “给你,别说我没良心啊……”安若初见他终于下来了,将锡纸里包着的三串大肉给他,“还是热的,你快吃吧……”   正收拾背包的明彻。   停手看来。   韩冽微挑眉,看了眼明彻,又看向安若初。   似笑非笑:“我不是说了不吃,谁让你给我留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安若初气得一拳击他胸膛,脸上带了点怒,“你是我保镖,不吃东西要是遇上危险,你哪来的力气保护我?你不吃东西,是不是想偷懒?”   韩冽勾了勾唇。   这倒是个可以说服人的好理由。   他嘴角扯了扯,“行吧……”   他接过三串烤肉。   安若初脸色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明彻没说话,神情有些灰暗,只是飞快收拾着背包。下山的路上,安若初嘴里叭叭的说个不停,明彻和韩冽都沉默着。   “明彻,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上了车,安若初又兴奋的与明彻说起约会计划,不等明彻回答,他又问前面开车的韩冽,“周潜,你有没有想看的电影?”   韩冽一脸意兴阑珊,“安少爷,是你们约会,问我干什么?”   “对哦,我干嘛要问你!”安若初张了张嘴,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奇怪,转头问明彻,“明彻,你有想看的电影吗,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想看什么来着……”   明彻本有些期待。   这时却什么感觉都没了。   无奈的提醒他,“是一部新电影,《漫步云端》”   明彻垂下头,苦笑了声。   他说过的话,安若初总是记不太住的。   “对对,就是这个,抱歉明彻,我这脑子总记不住事……”安若初拍了拍头,一脸懊恼的表情,说完又提醒韩冽去他常去的电影院。   明彻笑笑,“没事,我习惯了。”   当初明明是安若初来向他告白的。但他们交往的时候,追着人跑的似乎一直是自己。   一年够让他习惯了。   韩冽看了眼后视镜。   他终于知道,这两人哪里奇怪了。   一个太小心翼翼,一个太没心没肺,卑微的那个不是用情太深,就一定是别有所图,另一个嘛,可以解读成不够喜欢,也可以说是太习惯被人捧着。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人去看电影,出来后已经快九点。   安若初又嚷着饿了。   于是提议要去附近的素菜餐厅。   三人下车,前去餐厅时要经过一条小道。   过道时,一辆摩托车却是突然呼啸而来,车手后面载着的男人黑色大衣长袖下,露出了一只枪管,韩冽脸色一变,拽过跟明彻说话的安若初。   并顺手甩出腰间捌着的匕首。   消音手枪的子弹射出,被拉开的安若初躲过了。   却射中了明彻。   子弹擦过他耳朵,顿时血流如注。   而那枪手的手掌也被韩冽的刀穿透,手枪落在地上,只留下一声哀嚎惨叫。   摩托车飞快呼啸而去。   “吓死了!”安若初紧抱着韩冽手臂,抚着心口,又一脸懊恼的道,“刚刚我怎么就忘记拔枪,不然非得一枪毙了他!”   枪法他都练了好几天了。   也随身捌在屁股后面,但在危险时脑子又成一片空白。   完全想不起。   韩冽听他马后炮就想笑。   又指了指旁边的人。   安若初这才注意到明彻受了伤,见他捂着耳朵,手上全是血吓一大跳。   “明彻,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安若初担心的问着,又拉下明彻的手,发现他耳朵被擦伤了,有一个大口子,只差几厘米就射中头部了。   明彻摇头,脸色有些发白。   他听安若初说遇险的事,感受尚不深切。   等自己也遭到池鱼之殃时,才终于体会到这种命悬一线的恐怖感。   “都怪我连累了你。”安若初给他擦着血,立刻让韩冽送人去医院,路上又忍不住对韩冽抱怨着,“周潜你下次能不能机灵点,保护我的时候也保护明彻?”   韩冽开着车,瞥了眼后视镜,语气冷淡:“安少爷,我是你的保镖,我只对你有责任。其它人的死活跟我无关。”   “你,你怎么这么冷血啊?”安若初怒瞪着他。   韩冽耸耸肩,“我确实没那么多额外的仁心,何况若是因为救别人而分神让你受伤,安先生恐怕会很不高兴,没办法,我这是食君禄担君忧。”   安若初还想要说。   “若初,没事的,只是小擦伤。”明彻拉住了他,白着脸摇头。耳朵上只是些皮外伤,但刚刚那子弹擦过耳边,脑中一片空白的感觉,却是让人永生难忘。   安若初嘀咕着,“这次只是小伤,下次就不一定了。”   车子到了最近的医院。   给明彻处理止血,已经快十一点了。   安若初不放心,又命令着韩冽送明彻回家。   车子到了明彻住的破旧小独楼前,斑驳的铁门打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出来,见明彻耳上包着纱布吃了惊,“哥,你怎么了?”   明彻摇头,并不想说。   只是转头与二人告别。   铁门再次关上,韩冽二人才转身离开。   上车后,安若初却是若有所思。   “明彻不该受我所累,也许我应该跟他分手。”安若初呢喃着,想到这遭心的事不知何时结束,要是每次出来约会,都要感受这样的惊魂心跳。   自己倒是无所谓。   他有韩冽保护。   但明彻呢,他要是真出事怎么办。   在看见他受伤时,安若初脑中第一时间冒出了分手的念头。   但在车上一直没说出口。   “周潜,你说我应该和他分手吗?”安若初一时六神无主,只好询问开车的韩冽,“你说得对,你主要得保护我,你不能分心,但是我不想他因我受伤。”   韩冽勾了勾唇。   看来这人也不算太没心没肺。   又淡淡道:“感情这种事,做任何决定最好听从自己内心,我只是个外人,怎好对安少爷感情指指点点,否则哪天你要后悔了,岂不要怪到我头上?”   安若初皱着眉头,觉得他说得有理。   回家休息时,安若初躺在床上,犹豫了半会儿。   还是拿起手机给明彻打了电话,对方接听后直截了当的就道,“明彻,我现在状态不适合恋爱,我不想今天的事再发生,分手吧。”   明彻沉默了一会儿。   微沉的声音传来,“若初,跟你在一起任何危险我都不怕。”   安若初坐起,揪乱了粟色的发。皱着眉道:“可是,我不想连累别人,你要是因为我出事,我会于心不安的。”   明彻笑了声。   态度坚定的道,“我不会答应分手,若初,你也不要因为一点阻碍就轻易说分手,好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值一提,经不起半点考验……” 第232章 危情保镖(8)   “这,我不是这意思啊。”安若初一脸苦恼,咕哝了句,“毕竟人命关天呐。”   他倒没想到,明彻在今天被牵连受伤。   竟然也不害怕吗?   难道真是自己太怂太怕死?   明彻安慰他,“别想多了,你要实在担心连累到我,我们可以暂时一段时间不见面,等你的事解决,但就是别说分手两字……”   他都这么说了。   安若初实在再说不出分手的话。   聊了两句后就挂了。   “明彻不想分手。”明彻将手机甩到一边,转头窝进了韩冽怀里,“他这么坚定不移,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暂时就不分吧……”   韩冽低头看他。   安若初神情苦恼道,“以后暂时不见面好了。”   “喂,我有个这么爱我的男朋友,你羡慕死了吧?”安若初得意的仰着下巴,盯着韩冽,“你这么没人情味,肯定没人爱!”   韩冽抽了抽嘴角。   懒得搭理他。   只是在手机上查着东西。   他总是这么爱搭不理的,安若初很是不爽,一翻身从他怀里起身跪坐,“好歹咱们也同睡一张床,你一定要这个死样吗,说句话会死啊?”   这家伙老是拽拽的。   真是很讨厌。   完全不像别人喜欢捧着他。   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因为他是安家少爷。   “你我只是雇佣关系,既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说什么?”他这么直勾勾盯着,韩冽已看不进手机,只好放下,无奈看向他,“你能不能别总找我麻烦?”   安若初瞪直了眼。   他哪有找他麻烦?   安若初揪着他衣衫,逼近瞪着他,“我就找你麻烦怎么了?谁叫你总忽视我,我讨厌你这样,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除了他父亲。   只是现在,他也重新被父亲重点关注了。   代价是他失去了两个儿子。   想到这,安若初鼻子一酸,眼圈一下红了。   就是从小被父亲忽视得多了,所以在外时,他喜欢找存在感,非常享受别人对他的关注,在学校他喜欢交狐朋狗友,他知道他们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但他不在意。   他只是不想被人忽视。   所以砸钱去交朋友。   而明彻这个男朋友也让他很满意,给了他想要的那种,以他为中心,将他当成焦点一样的对待,事事听他的,以他的喜好为准绳。   除了这次不同意分手。   而这只能说明,他真的很爱自己。   可男朋友的在乎,他还是觉得不满足,连保镖的注意力都想要夺走。   “周潜,我讨厌别人忽视我。”安若初揪着他衣衫的手一紧,眼中波光闪烁,“所以,你不许忽视我,不然,我就闹得你不得安生。”   这一通理直气壮的话。   让韩冽听得哑口无言。   见过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没见过这么突出的。   韩冽双臂环胸,毫不客气道,“安少爷,你有王子病是你的事,但我不是你爹妈也不是你男朋友,没义务配合你演出,安少爷,你要知道,地球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再说了,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保镖,你何必在意我呢?”   “周潜!”安若初提高了声调。   他白净的脸蛋涨得通红,脸颊气鼓鼓的就像只青蛙,不知是因为被他毫不留情的驳斥而羞愧,还是因为单纯的生气。   安若初只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来冲淡这种难堪。   于是他大叫一声扑过来,一口咬在了韩冽挺直的鼻梁上。   “安若初你疯了!”鼻尖的疼痛,一下惹恼了韩冽,揪着安若初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将这发疯的少爷紧紧钳制住,“你还真是个小疯子!”   他揉了揉鼻子。   鼻尖上被咬出了个牙印。   安若初吃吃一笑,“痛了吧,这样你就记住我了。”   看他笑得这张狂劲。   韩冽将他身子一扳,啪的一巴掌打在安若初屁股上。   从来没被人打过屁股的安若初,人都傻眼了,只觉得屁股上的痛一定是错觉,等到第二巴掌又落下来,他才如梦中惊醒,挣扎怒骂:“周潜你放肆……”   “你咬我,我还你。”韩冽哼了声,“很公平不是吗?”   三巴掌下去。   安若初屁股都打麻了。   一阵刺痛感传来。   韩冽则又躺回去准备睡觉了。   “周潜,我要杀了你!”安若初趴在床上,一手揉着屁股,他表情狰狞的扑上来掐住韩冽的脖子,呲牙咧嘴的叫,“你敢打我,我,我咬死你……”   依这人的身手。   他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但要不还手,安若初是不甘心的。   想制服他就得出奇制胜。   鼻子咬不得,那就咬别处!   “让你再敢打我!”安若初低吼,一低头咬住韩冽下嘴唇。   韩冽脸色变了,   又因吃痛皱眉。   这小疯子撒起疯来,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吃不得半点亏的安若初,生生咬破了韩冽下唇,直到偿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嘴,看向那表情复杂,已然忘记反应的韩冽,得意道,“周潜,还敢打我吗?”   韩冽蹙着眉不语。   只是用手指擦了擦嘴上的血迹。   这一幕却是让安若初双眼瞪圆,瞳孔开大,韩冽被血抹过的下唇,变得异常红润,让他诡异的感受到了一股诱惑感……   安若初喉结上下滑动。   这才迟钝的意识到刚刚行为有多过界。   顿时脸上也滚烫如火。   他再不敢胡闹,装着淡定的乖乖躺下。   被中手指无措的绞着。   “那个,周潜你有对象吗?”安若初心里打着鼓,稍稍平静后,突然好奇的问着这个问题,又似乎觉得太唐突,又加了句,“我把你嘴咬伤了,你对象不会吃醋吧?”   韩冽瞥了他一眼。   安若初推他:“周潜你说啊。”   韩冽黑着脸,“我有没有对象,跟你有什么关系?”   刚躺下来的安若初,听见这话顿时又坐起。气鼓鼓瞪着他,“我就是想知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懒得理你。”韩冽拿着手机,一翻身躺下。   安若初又推了下他。   他也没动。   安若初凑他耳边,嘲笑道,“你不说,是因为没人喜欢你吧……看你一身伤,就知道你以前日子过得不好,谁敢跟你在一起呢……”   韩冽抽了抽嘴角。   为了将这无聊的话题终结。   便顺着他回答,“对,我的人生很凄惨,生活暗淡无光,我不像安少爷生来就享受众星拱月,确实没人敢喜欢我,安少爷满意了?”   安若初呆了下。   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他得意之余,心里又兹生出莫明滋味。   抓着韩冽肩道:“你好可怜啊……”   韩冽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一转身瞪向他:“大少爷你聒噪完了没有?我想睡了!”   干脆一伸手关了灯。   安若初在黑暗中瞪圆了眼。   不爽嘀咕着,“我只说了几句话,你就嫌我吵了……”   黑暗中只听见冷哼。   他也不敢再说,乖乖躺下。   并钻进韩冽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安若初本来想睡的,但因为刚刚的事,却有些睡不着。刚才的举动只能算是咬人,实在算不上亲,但他还是有种心虚感……   觉得似乎背叛了明彻。   心里便有些不太舒坦。   提醒自己再不能在冲动下做这种事。   确实怪暧昧的。   还有明彻,还是找个时间给他说清楚,坚定的分手吧。   之前的电话,就不该因为他的话而犹豫了,毕竟现在这种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他实在没心情谈恋爱,还要去照顾别人的想法。   几天后,长假结束,学校终于开学。   韩冽这个贴身保镖,也要跟着一起去学校陪读保护,还要与安若初住同一个宿舍,这些安父自然一早就跟学校打好招呼,一切安排妥当了。   之前那些行凶的人。   安父也都着手让人去调查了。   但也只找到那些亡命之徒的上家,再往上一些,却暂时什么也没查到。   “爸,有周潜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再说这是学校,坏人再猖獗,也不会轻易在学校这种地方下手的。”安父亲自开车送二人进入学校,一直送着他们到宿舍楼下,安若初看出父亲还有些忧心,在他肩头一拍,“你也应该多注意下自己,还有任姨,她现在有孩子了……”   安父脸上露出了些欣慰。   自从周潜来后,之前安若初与他一直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合了。   现在也知道担心他了。   “行了老头儿,就送到这吧。”安父脸上难得的慈父柔情,让安若初有些不习惯,觉得肉麻兮兮的,他看惯了老子总是严厉的样子。   提着行李箱,朝他挥挥手。   韩冽也提着箱子,冲安父道:“安先生放心走吧。”   安父含笑点头。   直到二人上了宿舍楼。   这才转身离开。   刚走上宿舍二楼,安若初在走道看见安父离开,将箱子扔地上兴奋的转了一圈,高呼着:“终于摆脱了我老子的高压,自由万岁!”   提着行李箱上来的韩冽,见他就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一时失笑。   “周潜,放假在家天天面对我爸,我都快给憋死了。”安若初看见他,欢呼笑着冲上来,抱住了他的腰本来想将他抱起转一圈。   结果发现这人实在太沉了。   他根本抱不动。   安若初尴尬松手,“我,我太高兴了。”   韩冽无语,帮忙提起他扔下的行李箱上楼。   安若初挠挠头,立刻跟上。 第233章 危情保镖(9)   他们住五楼,宿舍里除了韩冽安若初,还有另外两个学生,他们见了安若初都热情的打招呼,而韩冽也很快明白他们热情的原因了。   安若初当场给两位舍友发了个开学红包。   “看什么,我这叫仗义疏财。不止这两个舍友,我还会给所有结交我的同学发红包。我在学校有个外号叫散财童子。”两位舍友走后,见韩冽表情奇怪,安若初解释着,“我可不想在宿舍这种地方发生勾心斗角的事,用钱疏通关系,是拉拢人心最轻松方便的办法,还能落得一个大方的名声呢。”   他喜欢被人捧着。   就算是虚假谄媚也没关系。   他可不想被人在背后使坏,针对,孤立,这种事在宿舍总是很容易发生的。   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们收了他红包好处,平时也不好对他斤斤计较。   像什么打扫卫生这类的事。   他们都是抢着做的。   “难怪这一路上来,不少学生一见了你都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还纳闷你这大少爷脾气这么差,怎么人缘还这么好,敢情都是钱的作用。”   韩冽双臂环胸,一脸忍俊不禁。   用这种方式来维系人际关系,也就他这种纨绔子弟干得出来。   “我哪脾气差了?”安若初一脸气闷,手指往他胸膛戳了下,“钱有什么不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可以省了我很多时间,让人们都主动来讨好巴结我,不好吗?”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纯粹的。   即使是朋友,也是有一定利益的,不然的话,怎么说要有来有往呢,从来没有单方面付出的朋友,不管是精神和物质的付出。   “我觉得你适合去当明星。”韩冽觉得这家伙应该是太缺爱了,所以喜欢被人关注,而他又不想用心去维系与人的关系,所以直接砸钱。   毕竟谁不喜欢钱呢。   为了钱,也得假装喜欢他呢。   安若初听了,倒是认真的想了想。   摸着下巴摇了摇头道,“当明星万众瞩目确实不错,要是以前还有可能,现在我老子肯定是不准的,我要当明星谁来继承公司……”   任姨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等他长大,老头都快入土了。   两个哥哥死了,他就要扛起自己的责任了。   韩冽收拾着自己床位,一边辅着被,又将衣服放进衣柜,好奇的随口问:“你怎么从来没给我发过红包呢?”   安若初楞了下。   他蹙着眉头,“因为我不希望你为钱虚假的对我谄媚。”   所以他虽有时候觉得韩冽很讨厌,让他生气,但从来没想过要用钱来收买他,让他来捧着自己,讨好自己,就是下意识没想这么干。   “安少爷你何必要对我特殊对待呢?”韩冽微挑眉,转身在床上坐下,似笑非笑,“谁会跟钱有仇呢,我还真想看见你拿钱砸我呢,你要肯砸,我肯定尽捡好听的说……”   安若初噗哧一笑。   在他身边坐下,歪头看着他,“你真这么喜欢钱啊?”   韩冽摊手,一脸好笑,“我是个俗人,视钱如粪土的高洁品质暂时还没修炼到家,你这样与我区别对待,我很痛心……”   “我就区别对待。”安若初冲他吐了吐舌,扒着他肩膀,一脸戏谑道,“我告诉你一个最快跨跃阶级的途径,那就是靠脸找豪门二代,成为豪门女婿你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了,很多凤凰男都这么干的,你看那几个国内大富豪,他们都是靠老丈人起家,翻身后踹掉原配换新人,岂不美滋滋……”   韩冽挑眉,“富婆能看上我?”   安若初哈哈一笑,拍拍他胸膛,“你基础条件还是不错的,我就是富豪儿子,我可以保证,你想找绝对能找到,有钱人可不是个个跟我和我爹一样外表出众,长得丑的居多,所以都会找个漂亮的花瓶来改善基因,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啊……”   韩冽听得笑了。   安若初抱着韩冽手臂闷笑。   心中却想,不希望他为了钱来迎合自己呢,对他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他都想要看见韩冽真实的样子,是啊,自己干嘛对他特殊对待呢。   正心中自疑惑。   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个熟悉男声传来:“若初,你在里面吗?”   “刚到呢!”安若初应了声,前去开了门,见了明彻拉着他进门,“你来得正好,我刚想去找你说点事儿呢……”   明彻看见韩冽。   有点意外。   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安若初,“同学说看见你了,想知道你有没有要帮忙的,就过来看看……”   这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不太放心。   安若初摇头,又让韩冽暂时去外面。   明彻表情微变,“若初,你要说什么?”   他隐隐已猜到些什么了。   安若初盯着他,神情认真,“明彻,我们分手吧。”   明彻表情僵硬,果然是说分手么,他强笑道,“这事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么,我不在意,我也可以等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分手呢?”   安若初在一边坐下。   揉着眉心,语气严肃道,“我在乎,这事就怕万一,你现在是我男友,那对我不利的人万一拿你来威胁我,或者直接牵怒对你不利呢,这不是没有可能,你若因为我出事,我将一辈子心宁不安,所以我认真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分手的好……”   这话听着,似乎是为了他好。   让人反驳不了。   但明彻心里就是不舒服。   既然他态度这么坚定的要分手。   忍在心里好久的话,明彻也直接冷声质问,“若初,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有没有别的理由呢?或者,门外的那个保镖?”   安若初楞了下。   看着他奇怪的道,“你干嘛扯上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表情,让明彻还想说的话,最后只能咽了回去,他觉得安若初是变心了,才这么想要分手,只是他不承认,或者他动心而无自觉。   安若初叹息道,“明彻,我们好聚好散吧。”   明彻不说话。   只是用力握紧了拳头。   安若初站起,在他肩头拍拍,“虽然分手事出有因,但既然是我提出来的,也算我欠了你,我会给你一笔分手费,希望再见亦是朋友……”   明彻满脸灰白。   拉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走到门边时却转头,嘲弄的道,“安若初,当初是你先向我告白,跟你交往才发现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见别人有男朋友,便觉得也应该有一个男朋友,更可笑的是,你告白时我根本不喜欢你,分手时,却真的爱上了你……”   他嘲讽的话让安若初僵住。   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但对上明彻冰锥似的目光,却竟说不出口。   呆呆看他离开。   韩冽推门而进,安若初坐在他床上发着呆,一幅失神的样子。   “他说我不喜欢他……”安若初喃喃着,见他走过来,揪着他,“明彻说我不喜欢他,可是我觉得我挺喜欢的啊?”   安若初挠挠头。   但很快也想通了。   “管他的,反正总算是分手了。”安若初伸了个懒腰,“我再也不用担心连累别人了。”   如果明彻因他出了事。   那自己就要一辈子欠了他。   他不喜欢这样。   早分早好。   看他这一幅解脱的表情。   韩冽双臂环胸,啧啧道:“我确实没看出你有多喜欢明彻,起码正常人分手不会像你这种反应,我倒真有点同情他了……”   安若初本来正想与他庆祝分手。   听见这话张大了嘴。   转头瞪来,“分手应该什么反应?痛哭流涕吗,人又不是机器,难道非得每个人一样表现?而且我确实没有想哭,就是觉得轻松了,心情好了,难道要我假装难过吗?”   “那就别说得很喜欢人家似的……”韩冽逼近他,看着他这没心没肺的表情,冷哼了声,“安少爷,这叫虚伪,明白吗?”   安若初怔了怔。   他说自己虚伪?   安若初咬牙,正想向他质问。   韩冽手机骤响。   他看了眼号码,起身走到阳台接听。   “周先生,你让我找的那幅画的画手,我已经有眉目了。”手机那头一个男声传来,“我把资料传给你,记得把尾款打来,有需要咱们再合作。”   韩冽一听,脸上露出喜色。   说了个好字。   安若初好奇跟上,猫在阳台门边偷听着。   韩冽与私家侦探结束对话,收到他传来的讯息后,心情很是不错,转身见安若初猫在一边瞪大眼看着他,皱眉道,“偷听人电话,不太礼貌吧?”   “我什么也没听到啊。”安若初眨眨眼,又抓着他好奇道,“谁跟你打电话,你这么开心,难道是你喜欢的人?”   韩冽没回答。   只是转头去收拾东西。   “喂,有什么不好说的?”安若初揪着他问。   “你东西不收拾了?”韩冽瞥他一眼,指了指地上两个行李箱,“我来学校陪读,可不是来当你保姆的,别想等着我给你收拾床。”   安若初气鼓鼓瞪着他。   嘀咕了声,“这么凶干嘛,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收拾……”   不敢再追着他问,自己乖乖去收拾床铺了。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衣柜,又将床整理干净,之后就趴在上床,抓着床沿低头看来。   又追问着,“周潜,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   “安少爷,我的私事你也要干涉么?”韩冽怀里抱着笔记本,正在查着那个画家的资料,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未免管得太宽。”   “谁想管你了?”安若初有点受伤。“你干嘛把我想这么坏?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 第234章 危情保镖(10)   要是别人,他还不屑问呢。   韩冽微挑眉,“了解我干什么?”   “就是想了解你。”安若初见他只盯着笔记本电脑,也不知在看什么,觉得被忽视了,忍不住往下趴了些,“想跟你做朋友不行吗?”   韩冽哼笑了声。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随口回了句,“朋友可以,但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   “谁,谁喜欢你了?你怎么这么臭美啊。”安若初吓一大跳,又觉得好笑,伸着脖子往下探头,想看看他在电脑上看些什么,一边又问着,“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韩冽敲击键盘的手停下。   表情沉了沉,喃喃了句,“因为你一定会后悔,并且会因此痛苦……”   “奇怪了,为什么喜欢你我就一定会后悔?”安若初自然是没有喜欢上他,只是觉得他这话太奇怪了,他想要问个究竟,伸手去抓韩冽头发,“周潜你别卖关子,说清楚啊……啊啊……”   揪到韩冽头上立着的一小撮发。   安若初却因身子角度太下,已经彻底失去平衡,重心一沉人就往床下栽来,吓得惊叫连连。   韩冽脸色一变,扔开笔记本一翻身来到床沿,接住了上面掉下的人,却因为重力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背也被床沿棱边狠狠刮了下,一时疼得眼前发黑。   “吓死了……”安若初以为要摔伤,结果被他稳稳的接住了,“周潜,你反应好快啊,果然我爸这钱花得很值……”   本想表扬他,却见韩冽蹙着眉头。   安若初紧张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屁股了?”   下床离地这么近,一般来说是不会摔痛屁股的,但是他从上面掉下来,他接住自己的力太重了,刚刚他听见很重的声音。   “没什么。”韩冽扶着他起来。   “没事就好。”被他公主抱的姿势,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拍了拍他背,“刚刚你保护了我,立了功,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韩冽想说不必。   安若初这一拍背,顿时微蹙眉,下意识弹开他手。   “周潜,你是不是伤哪了?”安若初敏感发现他反应不对,拉着他在床上坐下,伸手要去扒他的上衣,韩冽抓着他手,“你干嘛?”   “我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怕我吃你豆-腐啊?都是男人,谁没看过啊。”安若初瞪他一眼,强势的将他衣衫脱下,看见他背上有好几条红痕。   都被蹭破皮,隐隐有血点了。   “肯定是刮到了,你干嘛不说啊。”安若初瞪了他一眼。   又去储物柜里翻找,最后找到了一瓶药膏,嘴里嘟囔着,“还好我一向居安思危……”   “不必了,皮外伤而已。”韩冽毫不在意,要再穿上衣服,安若初哇啦叫着,上前夺走,扳过他身不让动,“你是我的保镖,你的身体不止是你自己的,在你保护我的期间,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明白吗,所以大伤也好,小伤也好,都要好好治……”   安若初挖了一坨药膏,轻轻抹在红痕上。   韩冽僵硬坐着,表情复杂。   “背上这么多旧疤,你怎么一点不懂爱惜自己……”安若初将药膏轻抹在伤处,又看见四周其它的旧疤,心中莫明像被揪了一把,喃喃着,“以后我尽量不给你添多的麻烦。”   他伸手抚上一条细长刀疤。   韩冽却被触电似的,立刻起了身。   “安少爷,我只是个保镖,你不必想太多。”韩冽拿过上衣迅速穿上,看向安若初,语气平淡,“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我的工作就是为你挡子弹的,何况只是这种小擦伤。”   安若初表情楞了楞。   他是这样说过,现在他也这样觉得。   可即使只是小擦伤,他竟也为他感到了难过。   “你干嘛总要这样拉开距离?”安若初靠近,手指轻抚上他左颊上的细长伤疤,“你是我的保镖,但我们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韩冽沉默不语。   安若初指腹轻摸过那伤疤,“这是什么伤?”   “子弹擦伤。”韩冽淡淡道。   安若初怔了下,这是子弹留下的伤?   在脸颊这个位置,那岂不是再偏一点点就射进他脑子里了,这么可怕的事,这人怎么还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呢。   “周潜,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安若初摩挲着那个弹痕,以前他也问过,好奇过,但他不说他也没再多问,这时却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过去。   想更多了解他。   韩冽抓住他手,微蹙眉,“安少爷……”   “告诉我好吗?”安若初突的抱住他,但顾忌他背上伤,也不敢用力,只是抬头看着他,“周潜,我想了解你……”   韩冽微眯着眸。   捏着安若初下巴,眼神危险的警告着,“安若初,我说过,你喜欢谁也不能喜欢我,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安若初眨眨眼。   韩冽的目光危险而慑人。就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而他就是那只猎物。   他脸上莫明腾升起一股热浪。   “你怎么这么自恋啊,谁喜欢你了?”安若初咬着下唇,红着脸道,“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你不要想这么多好不好……”   心中暗笑着,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喜欢他。   但另一方面,又在想,为什么他说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他呢。   凭什么听他的啊?   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他说不能就不能?   韩冽抽了抽嘴角,正想要说什么,宿舍门被撞开。   安若初两个室友风风火火进来,见了他们迅速分开的动作都怔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咱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们马上离开……”   两个室友交换了个眼神。   不等安若初回话,就又带上门离开了,走时脸上还有些暧昧的笑。安若初搔了搔头,“什么继续,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啊。”   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等他们回来,还是跟他们解释一下比较好。   安若初的大二生活,也从这一天正式开始,他拉着韩冽出门,在学校四处瞎逛,给他介绍着学校的历史,让他熟悉一下四处的环境。   晚上韩冽要出去办事。   他也只能带上安若初。   安若初倒是十分兴奋:“周潜,我们这是去约会吗?”   “我处理点私事。”韩冽瞥了他一眼,重申道,“安少爷,你不能喜欢我,记得吗?”   安若初气鼓鼓的环着胸。   抬着下巴,挑衅的道:“周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的心是我的,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怎么,你还管得到别人的心吗……”   他本来没喜欢他的。   但他一而再的提醒,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了。   “周潜,你说我不能,那我就偏要!”安若初解开安全带,突然一起身,扳过韩冽的脸用力亲了上去,大声道,“周潜,我就要喜欢你!”   韩冽视线受阻,惊得将方向盘一转,哧的停在路边。   “安若初你脑子进水了?”车一停下,韩冽揪着他怒吼,“想死是不是?”   真是个小疯子!   安若初看着他愤怒的表情。   目光落在他嘴唇,之前被自己咬破的地方,还有个小口子。   安若初一低头,又要亲来。韩冽眼神一黯,推了下他,安若初干脆跨坐到了他大腿上,搂着他脖子,像八抓鱼一样的缠着人。   “安若初!”韩冽咬牙切齿。   “我还没跟保镖谈过恋爱呢,一定很刺激。”安若初揪着他衣衫,逼近看着他,眼睛瓦亮瓦亮的,“周潜,我们交往吧。”   反正他刚分手。   找其它人恋爱是不太方便的。   这段空窗期,与自己的保镖谈个短期的恋爱,也不错啊。   “安少爷,别开玩笑了。”韩冽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严厉的道,“我说过,你不能喜欢我,再说安先生要是知道我对你下手,他恐怕不会高兴的。”   安若初也瞪了回去,执拗道,“我偏不!至于我老子怎么想,你管那么多干嘛?”   “抱歉,我从来不跟自己客户发生感情。”韩冽抓着他肩膀,将两人距离拉开些,皱眉道,“安少爷你何必非为难我呢?”   安若初脸蛋气鼓鼓的。   双臂环胸,“谁叫你说我不能喜欢你。周潜,我得说你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我就想要知道,我喜欢你又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他越这样说,他会引起反弹吗。   “我本意并非如此。”韩冽垂下了眉,眼中掩过一丝异样,喃喃了声,“我是认真的……”   他表情一下变得灰暗。   安若初又贴近,好奇的问,“周潜,我是你第几个客户,你对以前的客户,也跟保护我一样,住一间房,晚上也睡一张床吗……”   他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   韩冽楞了下,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安若初看着他迟疑的样子,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揪着他,“以前你也这样贴身保护别人?男的女的?保护过几个?”   他心里窜起把火。   还有股酸溜溜的感觉。   以前他保护的人,也像他一样会窝在他怀里睡吗。   “他们……”韩冽看着他紧张的脸,顿了一下才笑出了声,“他们可没你这么奇怪……我还想问你,以前你赶跑的八个保镖,晚上也陪你睡么?”   安若初呆了下。   哼了声反驳,“当然没有,你没来之前,他们保护我时根本就没发生任何事,所以我一直觉得是我老子大题小作,才赶跑了他们……” 第235章 危情保镖(11)   “你是说,我来了你才有事?”韩冽眉头微蹙。暗忖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或者与自己有关么。   安若初眨眨眼,“好像是这样……”   “别想了。”见他若有所思,安若初觉得他思考的样子都好帅,忍不住捧起韩冽的脸,“就这么说定了,在你保护我的期间,你就当我男朋友吧。”   韩冽蹙眉:“安少爷,我说了你不能……”   “我也说了!我偏要!”安若初暴躁的低头强吻上。   把他人都亲麻了,安若初才回到自己位上,强作镇定的重新系上安全带,心却是砰砰狂跳,脸蛋更是通红一片。   安若初心中激动。   他竟像色魔一样成功把保镖强吻了!   虽然他吻技很烂。   可是亲他的感觉比期待的还好,安若初抚着狂跳的心口。跟明彻交往时,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不良冲动,他只是喜欢被明彻捧着的感觉。   为什么对保镖,自己会做这种事呢。   “安少爷,我并没同意与你交往。”韩冽擦了擦嘴,看着旁边脸红的少年,沉声提醒,“希望下次,你不要再对我做这种无礼之事。”   安若初眨眨眼。   歪头看着他,吐了吐舌,“下次我还敢。”   韩冽一脸头痛,碰上个小无赖,还是保护对象,打是打不得的,他还能怎么样。   他再不语,只是继续开车。   安若初则捂着脸傻笑。   没一会儿,韩冽将车停到了一处画室外。   韩冽拿着画,下车走进了画室,里面助手见了他,热情迎上来询问,知道他是要找老板,面上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去帮忙通报了。   安若初则小声道:“我懂了,你是来找那幅画的画家吧?”   韩冽瞥了他一眼。   正想说什么,就看见一个蓄着金毛狮王一样发型的男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他之后,才微笑的问:“我是这的老板,这位先生找我有事?”   韩冽将画递给他,“王老板,这画应该是你的作品吧,我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王老板从画筒取出画卷,在长桌上铺开。   画里的旗袍女人一出现时,王老板表情微微变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看向韩冽笑道,“这确实是我的画,但这画应该是二十五年前的作品了,二十五年前的事,我可实在是记不住了,因为我画过的人物也有百来号人,他们对我来说只是画模,哪里还记得身份姓名呢……”   韩冽脸上有些失望。   一边安若初却插声道:“普通的画模你记不住还说得过去,这画中的女人这么漂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你怎么可能没有印象,我虽不懂画,但也能看出,你将她刻画得这么细腻完美,定是倾注了许多心力,怎会轻易忘记?王老板,你再仔细想想,这对他真的很重要……”   一开始安若初还担心这是他喜欢的女人。   但一听王老板说,这画是二十五年前画的,那画中女子最少也四十来岁了,都是阿姨辈的人了,那肯定是他的亲人了,心里那丝酸意顿时也没了。   韩冽本是失落,听见安若初这话。   也觉得有理。   又低头看向桌上的画。   这画中女子打扮,与他照片中的一样,但和照片不同的是完整的。   画中女子穿着青蓝色暗纹旗袍,坐在一片蔷薇花墙之下,乌发高挽,戴着珍珠耳环,目光沉静而温柔,后面盛开的红色蔷薇,在她面前也相形失色。   这样一个典雅大方,端庄娴静的女子。   二十五年前的王老板,也还是个年轻男人,不可能对这样的一个美女没有印象,何况还是自己亲手创作出来,这样一幅写实油画最快也要两周才能完成,怎会轻易忘记呢?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王老板僵了下。   韩冽看着他,王老板说不记得,但表情却带了几分惆怅恍惚。   王老板看了眼画,又看向韩冽,“你是什么人,跟她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但或许是我亲人。”韩冽耸了耸肩,随意的答着,又观察着王老板,王老板神情震了下,脸上带着惊讶,“难道,难道你是她儿子?”   韩冽楞了下。   他倒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呢。   见他沉默不语,王老板神情有些失望,又喃喃了声,“你们走吧,我真的记不起了,因为实在是太久远了,我哪能记得住……”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再打扰,告辞。”韩冽看出他似乎有所隐瞒,但人家不愿意说,也不好强求,收起了画,与安若初一起走出了画室。   看着他们离开,王老板长长叹息了声。   脸上几分犹豫挣扎。   拿着手机到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郑老板,还记得当年我的那幅画么,当初不是你拿走的么……什么,弄丢了?难怪,刚刚有个年轻人来找我,要问她的事,也不知这年轻人与她是什么关系,这事毕竟与你和安老板有关联,我怎敢对他说实话……”   那头人又说了几句。   王老板挂了电话,神情感伤。   刚刚那年轻些的少年,说得没错,当年他还藉藉无名,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美术生,但这个女孩的画像,是他接到的一笔大单。   这个女孩当了他一个月的画模。   他们每天相处四个小时,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太多交谈,但谁能忘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呢,她是他人生最初的悸动,是他的缪斯女神,只是当初的他,不配,也不敢去表露心际。   因为她身边,围着两只雄心勃勃的野狮。   靠近她的人都要被撕碎喉咙。   所以最终只成了他创作生涯一段忘不掉的美好记忆罢了。   如今这个年轻人的出现。   让他一下又想到了过去的事。   “周潜,这画中的人,不会真是我未来婆婆吧?”上了车,安若初笑着调侃,“难怪会生出你这么帅气的儿子呢……”   那句婆婆把韩冽听得一怔。   他斜睨着安少初,似笑非笑,“婆婆?”   他还真会拉近关系。   安若初红了脸,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不是在跟你交往吗,如果他是你妈,那可不就是未来婆婆?有什么问题?”   那画中女人看着很温柔。   应该不会是恶婆婆吧。   韩冽微蹙眉,“我什么时候跟你交往了?”   “就今天。”安若初一倾身亲了他,眨眨眼,“周潜,今天是我们交往第一天。”   他长得不错,又是保镖。   这可以给他恋爱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韩冽眼神有些阴郁,冷笑道,“安少爷喜欢强行跟人交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提线木偶么,所以我的想法不重要,你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对吧?”   真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安若初脸色一白,心中一阵刺痛。   他下巴一仰,带着几分咬牙道,“对,我安若初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我说要跟你交往,你就必须跟我交往……”   说完眼圈却红了。   韩冽一脚踩下油门,冷哼:“那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对王子病患者没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安先生的报酬,我根本不会想跟你这样的人多呆一秒钟……”   安若初看着他冰冷的侧脸,心中莫明堵得难受,自己就真这么差劲吗,还是他真的太霸道了?他以为自己只是习惯别人捧着,被他拒绝激起了胜负欲。   可他这伤人的话,为什么让他这样难过呢。   他每个字都刺着他的心。   车子本是要开回学校,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安若初出声道:“我现在不想回学校,带我去江边……”   他心情有些恶劣。   韩冽蹙眉了下,但没说什么。   一会儿就转了方向,去往江边的路上。   十来分钟后就到了。   “大概我真的很差劲吧。”下车后,安若初走在江边草地上,低垂头喃喃着,“我知道,我脾气很讨人嫌,别人要么因为好处才讨好我,要么畏惧而避我不及,就连我老子也一样,只是因为他死了两个优秀的儿子,我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才被重新关注……”   安若初踩着柔软的草。   心里也泛着酸味,他转身看向韩冽,“这世上,没有人会真心喜欢我,对吧?”   韩冽看着他没说话。   安若初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嘴边浮起丝惨笑。   “是啊,我被人虚假奉迎讨好惯了,怎么反而听不得真实的声音了,以为自己真的讨人喜欢。”见他不说话,安若初心坠落谷底,浑身冰凉,喃喃着,“周潜,谢谢你让我回到现实。”   他惨白着脸,目中闪烁着泪:“让我知道了我多讨人厌。”   韩冽蹙眉看着他,平时嚣张自我的安若初,在这一刻仿佛浑身自我保护的坚实壁障都碎裂了,让人清楚的看见他的脆弱,还有些自厌。   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对他影响这么重。   他只是受不了这家伙自以为是,还想强迫他的野蛮做法。   “周潜,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安若初见他始终不说话,心中更难受。   他知道自己脾气差,他也听过别人背后说他,更难听的都有过,但以前他只会冲上去把人暴揍一顿,根本不会将别人看法放心上。   直接揍服贴就是了。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但没想到韩冽一段话,却对他心上形成暴击。   让他再没有任何的还击力。   被他讨厌,竟比任何武器和言语都有杀伤力。 第236章 危情保镖(12)   安若初苍白的脸上,豆大的眼泪落下,他看了韩冽一眼,一转身跳进了江中,韩冽脸色一变,也立刻跳进了江中,抱住水里乱扑腾的安若初。   脸色难看的怒吼:“安若初你疯了?”   “我不是想自杀,我只是想冷静一下。”安若初泡在冰冷的河水里,随着水波起伏,哽咽着道,“你放心,我游泳很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不想让你更讨厌我了……”   “你已经在添麻烦了!”韩冽咬牙切齿,捞着他往岸边带,将人拉了上去。   两人浑身湿透。   而今日的天气是有些阴冷的。   “走……”韩冽脸色难看,拽着他就走。   安若初瑟缩着,不敢说话。   这江边附近很多酒店,韩冽带着他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开了房,进屋后就将他推进了浴室,冷声道:“洗完澡,咱们再来谈。”   安若初看他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在生气。   一时惶恐的点头。   他身上确实冷得直发抖,便乖乖去洗澡了。   但想到一会儿要面对他,不知道他又要说些什么伤人的话,他突然害怕面对,便在里面磨磨蹭蹭洗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   韩冽已让人送来了干净新衣。   将一套扔给了安若初。   自己也洗澡去了。   安若初换着衣服,本来已经冷静下来,想到他们是孤男寡男的在酒店里,突然有些心慌。   他一边吹着头发,脑子里则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儿会不会发生什么暧昧的事呢,脑中不禁浮现出许多小电影里的场景,一时脸红耳赤,然后又猛摇头,这不可能发生。   他这么讨厌自己。   他说过了,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他,他不想和他多呆一秒钟。   这么一想,安若初眼睛一下红了。   韩冽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安若初一见了他变得十分紧张,韩冽未说话,只是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安若初觉得这气氛紧张到让人窒息。   等到他吹干头发。   安若初坐在床边,紧绞着手指。   韩冽在他身边坐下,“安若初……”   安若初浑身紧绷,不敢动弹。   “怎么,我很可怕么?”韩冽眯了眯眸,扳过他下巴逼他看着自己,“你不是要跟我交往吗,现在开了房,不应该高兴,期待吗?”   安若初杏眼瞪圆。   对上韩冽咄咄逼人的目光。   一时羞耻难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我不会再胡说八道了……”   说着眼泪却控制不住掉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很丢人,明明自己不是会哭的人。   怎么会轻易就因他而落泪了。   韩冽抹掉他脸上眼泪,冷冷道,“安若初,你要跟我交往,你喜欢我吗?”   虽然他不喜欢王子病。   但这哭起来,倒也确实很动人呢。   “我……”安若初惊愕瞪大眼,“我,我不知道……”   他神情有些茫然。   韩冽则好气又好笑。   他捏着安若初双颊,使得他红唇轻撅着。   欣赏着这鲜嫩欲滴的诱人红色,嘴上却嘲弄道:“连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就要强逼着与人交往,真是野蛮又霸道啊……”   安若初发红的脸,一下变得苍白。   他咬牙道:“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有多讨厌我。”   “我还以为你是打不死的小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退缩了。”韩冽看见他黯然的神情,嘴角勾了勾,手指在他嘴唇上抚过,“也好,你懂事了,我也省些麻烦。”   安若初苍白的脸,又因他抚唇动作而发红。   他的话则让他脑瓜子嗡嗡的。   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   “今晚就睡酒店吧。”韩冽收了手,脸也恢复了冷色,拉开被子上了床。   安若初呆了呆。   他也躺上了床,但想到韩冽之前的话。   心里酸涩,也不敢再贴近他,更不敢像以前一样往他怀里钻。   他不想再让他讨厌了。   韩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眉头紧蹙着。   最后冷哼一声,扯被子一翻身睡下。   两人中间隔着点距离,安若初眼睛发酸,紧咬着下唇,却根本睡不着,脑子不停想着韩冽说的话,一时心中如刀滚油煎的难受。   他习惯了抱着韩冽睡,害怕半夜骚扰到他。   干脆抱着个枕头在怀。   最终敌不过乏意睡着了。   次日起来,两人气色都不太好。   韩冽开车送他去学校,路上也没有过交谈。   安若初怕自己一说话,就会说些让他讨厌的话,所以不敢开口,他这么的安静,却反而让韩冽有些不习惯,但也没说什么。   一连几天,在学校上课活动。   韩冽如影随形,但基本没太多交流,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堵看不见的墙。   安若初一直在憋着,努力让自己懂事,不给他惹麻烦,两人之间这种窒息的冷战,他虽是难受,但也一直能忍下来,但到了某天中午,他突然忍不下去了。   这天下课后,一起去食堂吃饭。   两人用餐时,安若初却注意到韩冽盯着隔壁桌的一个男学生。   他也朝那学生看了眼。   发现是个帅气的男孩,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周潜!”在他连着看了几眼后,安若初再也忍不住了,一掌拍在桌上,“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保镖,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看别人!”   韩冽望着的男孩。   被这边声音惊动,看向了他们。   见韩冽盯着他,便露出了笑。   韩冽也回以一笑,安若初胸口涨着怒火,受不了他的忽视和冷落,更刺激到是他和别人眉来眼去,狠狠将餐盘扫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饭菜溅了一地,引起周围学生都看来。   韩冽也终于看向了他。   “安若初,捡起你的餐盘,再把地打扫干净。”韩冽皱着眉头,提醒着他,“你这样已经打扰到别人了……”   安若初红了眼瞪着他,“我就不做!反正我怎样做你们都讨厌我,这些有意义吗?我装得再乖,你会多看我一眼吗,你不会!”   他瞪了韩冽一眼。   转身跑了。   韩冽黑着脸,去找了工具将地上垃圾清扫了。   韩冽回去了宿舍,却没看见人。   问了两个舍友,他未回来,韩冽才担心起来。   又去校区四处找人,最后在人工湖边见到了他,安若初坐在湖边,将头埋在双膝间,韩冽皱着眉走了上前,安若初也没动。   韩冽在他身边坐下,“我就知道,你安静不了几天。”   “对,我就是这样!”安若初猛然抬头,瞪着他:“我永远变不成你喜欢的那种人,我生来就是这样,就是有王子病,反正都被你讨厌,我还装什么?”   韩冽看着他不语。   这人现在简直浑身是刺。   跟个火药筒似的,一点就炸,憋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爆发了。   “下次别这样跑开,你要是出事我就保护不了你。”韩冽叹息了声,伸手轻捋过他额间垂下的发丝,淡淡声道,“你不是怕死么?”   安若初眼圈一下红了。   他鼻子酸酸的道,“你也不是真的在乎我死活,只是因为我父亲的报酬而已,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怕你因为拿不到钱,会更讨厌我……”   安若初自暴自弃的话还没说完。   韩冽扣着他后脑勺一压,低头狠狠覆上他红唇。   安若初浑身一震,僵若木鸡。   韩冽反复品偿着他红唇,安若初僵硬的身子渐渐软在了他怀中,苍白的脸也变得通红,直到他被快被亲断气,韩冽才停下。   安若初呆呆问:“周潜,谁,谁准你亲我的?”   “你可以不经同意吻我,我为什么不能?”韩冽捏着他下巴,似笑非笑,又见他苍白的脸变红了,气色看着刚刚好了许多,满意的笑了。   这个回答让安若初又呆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韩冽笑道,“安少爷,现在心情好了?”   安若初点点头。   岂止是好了,简直能好到飞上天了。   刚刚被他强吻,他才感受到以前自己的吻技有多烂,一对比自己就是个小雏鸡,被他亲得魂飞天外,浑身都酥麻了……   “那回吧。”韩冽声音轻快的起身。   安若初眨眨眼,跟着追上他。   走了几步,又抓住他,“你不是讨厌我吗,干嘛要亲我……你,你怎么不去亲刚刚的男人……我看你盯着他眼珠子都快掉了……”   他本来心里酸甜欢喜。   说到这,怒火又起来了。   韩冽一脸奇怪,“我干嘛要亲他?”   “你不想亲他,干嘛盯着人家看?”安若初气鼓鼓瞪着他,“见个漂亮的学弟就看得移不开眼,周潜你真是个好色胚子……”   韩冽微蹙眉,没说话。   安若初揪着他,“你承认了?你喜欢他?”   “你没觉得,那个男生跟我长得有点像吗?”韩冽挑眉轻笑,手指抚着他眉,“安若初,你要是脾气和你的脸一样就好了……”   安若初眨眨眼。   经他一提醒,他想起那男生好像真的跟他挺像的。   这样他才盯着人家看的?   听见后面一句,又瞪圆眼,“我脸怎么了,脾气又怎么了?”   “你的脸很乖很奶很纯,你的脾性却相反。”韩冽捏了捏他的脸,轻笑了声,“你要是性格和脸贴合,别说是我,很多人都顶不住……”   安若初张了张嘴。   又摸了摸脸,还有这种说法?   韩冽又笑道,“听安先生说,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只是长大变了……”   他看过安若初小时候的照片。   确实是个又奶气又可爱又乖巧的男孩。 第237章 危情保镖(13)   “什么啊,谁长大了不会变……”安若初脸微微一红,暗忖着,难道他喜欢自己小时候那样,可是他今天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安父的忽视。   让他从一个乖巧小孩,变成了只会找麻烦博关注的熊孩子。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才不要当乖小孩。   心里这么想,但回到了宿舍午休时,安若初却从手机里找到小时候照片,又拿着镜子照了照,七八岁的自己,和现在相貌上变化不太大,变的是眼神。   现在的他眼神阴郁桀骜。   带着一种愤世嫉俗的劲,满眼都是戾气,而小时候的自己,总是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这是发自内心的,富有感染力的笑,长大后的照片,基本上都没有笑了。   大概小时候没心没肺,长大了,却计较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吧。   安若初从上床下来,爬到了韩冽床上,将脸怼到他面前,并学着小时候的样子笑,凝望着韩冽道,“周潜,你说的贴合是这样吗?”   正在看书的韩冽。   被他抢走书,他这般望着自己,眼睛明亮,笑容灿烂。   就像是春日的朝霞。   韩冽捏着他吻上。   安若初心中一跳,他果然顶不住……   而被他亲吻,让他心里泛起甜意,一开始只是为讨好他学的笑,却已变成发自内心的欢喜。   “周潜,我们别冷战了好不好?”安若初被他亲软了身子,通红了脸,抓着他手,“你不理我,我就会变成这样,变成你讨厌,我也讨厌的样子……”   没人喜欢整天变成个爆竹样。   是因为他,因为他。   “好。我们和好。”韩冽拥紧了他,“我有错。”   十来天与他冷战,就是想磨他性子,他们都太骄傲了。   “我也有错。”安若初窝在他怀里,舒服的蹭了蹭,小声的道,“我想跟你交往,不应该逼着你,起码应该先追求你……”   韩冽哼笑了声,不错,他学会反省了。   韩冽又想到什么,轻抚着他柔软的粟发,喃喃着,“安若初,就算将来你会后悔,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说什么?”安若初迷糊的问了句。   “没什么……”韩冽将他一翻身压在身下,低头狠狠啃上他红唇。   安若初乖得像只小猫一样,红着脸生涩的回应他。   对面床上两个午睡的舍友醒来,看见亲得浑然忘我的两人,都发出哇哦的起哄声,安若初也毫不害臊,反而更抱紧韩冽。   两个舍友吹起了口哨声。   从这天后,两人关系破冰,开始了正式交往。   对安若初来说,这是他第二次恋爱,但却与第一次是全然不同的感受,他也不懂,到底是人的不同导致的质变,还自己的问题。   他只是觉得好快乐。   也变得粘人,爱吃醋,敏感。   周末两人去看电影,却在电影院遇见了明彻,他身边还有个眼熟的年轻女孩,安若初见了他,很自在的打着招呼,“明彻,你和你妹也来看电影啊,好巧。”   明彻僵硬的笑了笑。   他看着安若初抱着韩冽的腰,这自然的样子。   连眼神都有几分媚态了。   心下已了然。   表情有些黯淡,没说话,拉着女孩转身走了。   安若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得韩冽戏谑:“安少爷,你莫不是看前任也有女朋友了,心里不舒服了?”   安若初一脸紧张,“周潜,谁不舒服了,我高兴着呢。”   这家伙莫不是吃醋了吧。   但很快又转头瞪着他,“那女孩是他妹妹,你怎么说是女朋友?”   “你觉得他们长得像兄妹吗?”韩冽勾了勾唇,在他脑门戳了下,“兄妹有这样挽手的吗,又戴着情侣手链,也就你看不出来门道……”   安若初张了张嘴。   经他一提醒,确实发现明彻和那女孩长得不像。   他搔搔头,“可能是表兄妹,或者是继兄妹呢……”   他本来没觉得哪不妥,但刚刚那女孩挽着明彻的亲妮样子,确实不像是正常的兄妹,他一脸思索,但怎么也想不通,“奇怪,他们要真是情人,以前干嘛要装成兄妹?”   韩冽哼了声:“你要是在乎,可以直接去问明彻。”   “我哪在乎了,我就是好奇嘛。”安若初在他脸上亲了口,“你是不是吃醋了?”   韩冽笑了笑未语。   只是在他腰间捏了把。   安若初道:“别吃醋,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韩冽揉了揉他发,“要不要喝点什么?”   安若初猛点头。   电影放映到一半,安若初要上厕所,韩冽也跟随保护,在洗手间外等候。   安若初在洗手间遇见了明彻,两人一打照面,他下意识的露出笑,明彻看着他,神情却有些恍惚,忍不住问:“若初,你和保镖在交往吗?”   分手后,安若初见他如同朋友,大方自然。   但他却无法这样淡定。   安若初脸微微红,“对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望着他的眼睛里有光。”明彻看着他,声音涩然:“你从来没有那样看过我,以前我以为你只是情感冷淡,原来……安若初,你果然从来没喜欢过我……”   刚刚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   说笑的样子,才是正常陷入热恋中的恋人的样子。   安若初看着韩冽的眼神那样勾人,和当初与自己在一起时完全不同。明彻这才发现,以前自己对他真的是一头热。   他不由握紧了拳。   “有,有吗?”安若初呆了呆,喃喃着,“我确实觉得和他在一起,和与你交往的感觉不一样,就是觉得很快乐,想永远这样与他在一起……”   说着脸上又涌起热浪。   明彻看着他娇羞的神情,波光明媚的眸子。   心里深深的涌起一股嫉妒和愤怒,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一年里,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猴子,耍着猴戏逗他笑,讨好他……   “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明彻突然出手,掐住了安若初脖子,恨声道,“安若初,你对我实在太薄情!”   安若初被他摁在了墙上。   觉得快无法呼吸,只是本能的挣扎抓挠。   明彻脸上的恨,狰狞的神情吓到了他,他似乎真的恨到想杀了自己,发现无法挣开后,他艰难的嘶喊出声:“周潜……救我……”   在外面走道等候的韩冽,听到他的求救声。   一个箭步冲进洗手间,眼前一幕让他变了脸色,一拳挥向明彻,打得他眼冒金星松了手,一把将安若初扯进了自己怀里。   冷冷道:“明彻,你有点过了。”   安若初发着抖,紧缩在他怀里。   明彻起身,也一声冷笑:“你是比我幸运一点,他是真的喜欢你,可你们就能在一起了么,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保镖,跟个看门狗差不多,更入不了安老板的眼,起码我还是个名牌大学生……”   安若初怒了,“明彻,你别太过份了!”   “我过分?你为了个保镖甩了我!”明彻压了很久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我们交往一年,我像狗一样讨好你,结果你呢,你对我回报过一分真心吗,最后说分手就分手,一点余地不留,你如此无情无义,杀你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安若初抖着唇,看着他眼中阴狠神情。   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的质问却让他无从辩驳。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韩冽阴沉着脸,冷声道,“你有女朋友还跟他交往,接近他的目的本就不纯粹,他对你顶多是不够喜欢,但你对他带着什么算计,你自己心里清楚!”   明彻脸色震了下。   表情有些灰暗。   安若初则听得一头雾水。   “周潜,你在说什么,他算计我什么啊?”安若初看向周潜,又看向脸色难看的前任,“明彻,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吗,那干嘛说她是你妹啊?”   “对,我一开始是对你带着算计。”明彻抬起头,看向安若初眼神复杂,“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她虽是城里人,但也只是底层,我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但我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想要的预期,而你是安洪生的儿子,却向我告白,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还是接受了,做你安家的女婿,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这个诱惑,没有几个像我这种出身的人能抵得住……”   明彻自嘲一笑。   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   反正他从来没喜欢过自己。   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是好是坏,已经不重要了。   “我为了她,才答应跟你交往。”明彻望着他的眼神,交织着爱恨,“虽然你在我看来,除了皮囊简直就是个草包,性格也差得一塌糊涂,从来也不懂体贴别人,即使你这样恶劣差劲,我还是喜欢上了你,因为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   安若初的这些骄傲自我,自信从容,张扬肆意,甚至是可以毫无顾忌任性的发脾气,都是他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贫穷让他的自卑刻进了骨子里。   他的名牌大学身份,是他唯一能拿出来炫耀的东西。   可是进了这所大学,他从前优等生的优越感全没了,这所大学的城市学生,不但学习与他一样优异,甚至超过他,他们还有钱,有眼界,有底气。   而他只有成绩。   所以即使这个安若初,在他眼里是个除了有个有钱的老子,没有什么内涵的人,跟他在一起,依然时常让他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同时也更被他深深吸引。 第238章 危情保镖(14)   这是一种矛盾又痛苦的情感,安若初这种含着金汤匙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种痛苦。   明彻的剖心之话,把安若初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他接近自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他竟然遇见了活的凤凰男,竟然还跟他交往了一年。   也没想到原来他是这样看待自己,自己是个草包吗?   周潜呢,会不会也这样看待他的?   安若初不由抓紧了韩冽的手。   明彻将自己最不堪,自我鄙夷的一面表露出来,他希望安若初会对他愤怒,会恨他,冲上来骂他几句也好,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抓着那保镖的手。   他竟然毫不在乎。   他真的,对自己没有半丝喜欢。   明彻深深被激怒,对这个保镖更嫉妒。   看着两人牵手的小动作,他红了眼,一拳锤在洗手台大镜子上,转头瞪向安若初,“安若初,你不在乎我带着目的接近你,那他呢,你觉得他接近你就完全纯粹吗,跟你交往,就没有半点图你安家地位吗,你敢信吗?”   安若初看着明彻的样子。   眼神里带了点怜悯,“你不要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样,他不是那样的人。”   “安若初,你让爱情冲昏头了。”明彻冷笑一声,又看了韩冽一眼,“你敢保证,他对你完全毫无隐瞒吗,你对他了解透彻吗?”   安若初怔了下。   这却是一下踩到了他痛点。   脸色有些难看,“那也是我的事!”   “你想把我了解多透彻?”韩冽见他脸色黯然下来,抬着他下巴,“你想了解什么,可以问我,多透彻都行……”   说着低头吻他。   安若初红了脸,心里那丝不安也瞬间消散。   看了明彻一眼,拉着韩冽走了。   看完电影,一会儿两人又去吃饭,也没准备回学校,而去找了家酒店在外面过夜,两人洗完澡,一起在酒店的床上坦承相见,安若初却想到了明彻的话。   他确实对韩冽了解太少。   他的过去,他从哪里来,他的家人。   他什么也不知道。   “喂,你说的愿意让我了解透彻,是真的吧?”安若初趴在韩冽怀里,亲了他一口,手又在被子里乱来,“那今晚你就交待清楚……”   韩冽搂着怀中这奶气清纯的小美人。   心情不错,勾着唇,“你想知道什么?”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安若初摸着他胸膛上的疤,眼里带着心疼,“是谁伤了你,我真想宰了他,当时一定很疼吧……”   韩冽抓着他手。   在他指上亲了口,“伤过我的人,都死了,死在我刀下。”   安若初惊了下。   “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安若初微红着脸,紧盯着他,“你不许有隐瞒,把你过去全都告诉我,我不要我们之间有隔阂……”   “我可以全告诉你,不过现在我不想说这些。”韩冽抱着他一翻身,将小美人压在向下,凑在他耳边坏笑道,“我想先干点别的……”   安若初感受到他的热情。   顿时通红了脸。   两人紧紧拥抱,在酒店大床上翻滚。   安若初被他强势的占有,将自己的第一次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激情结束后,韩冽将他拥在怀里。   在他耳边娓娓道来:“我虽在血脉上是纯粹的J国人,但我生在R国,长在R国,你知道,那是个长年内战的混乱国家,在我小时候,我与养母生活在叛军区,为了活命不得不投靠叛军,我从小就与武器和危机为伍,长大后,养母带着我叛变改投了政府军,加入了R国的外藉兵团,为了结束内战,常年在战区厮杀,这些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安若初安静的听着。   虽然他语气很平淡,但他却能想像其中的恐怖惊险。   一时心惊肉跳。   “五年前,R国内战结束,现在你不用再经历这些了。”安若初紧紧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胸膛,喃喃着道,“我不许你再回R国,为我永远留下来吧……”   虽是R国内战结束了几年。   但那边的联盟国,总是时局不稳。   什么时候再起乱子很难说。   二十五年前,R国发生政变后,就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混乱,他也是从历史书上知道,当年很多在R国做生意的国人,侨民,在那边遭到大肆屠杀。   他们无法回国,很多人死在了R国。   “如果我找到画中的女子,再安葬了养母,让她入土为安,我应该会留下吧。”韩冽搂着他,眼睛却凝望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他对安若初,终究没有全部说出。   有所保留。   “真的?”安若初抬头,“我一定帮你找到未来婆婆。”   “还没确定她身份,你就敢乱叫人婆婆。”韩冽好笑,捏了捏他脸,“现在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该满意了,还有没有想问的?”   “有啊。”安若初手指抚他唇上,“我想知道我的保镖到底喜不喜欢我,毕竟某人说过,跟我一秒钟也呆不下去呢……”   一想到他曾说过的话。   他还是会难过呢。   韩冽抓着他手,“吵架时说的话总是很伤人的。”   “那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安若初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们虽交往了。   但他从来没说过情话。   “知道我为什么会做你保镖吗?”韩冽勾了勾唇,轻抬他下巴,“以前我只习惯在战场杀人,来了J国有人找到我当保镖,本来我是没兴趣的,见到了你的照片才同意的……”   安若初眼睛骤亮。   激动道,“你,你先喜欢的我?”   韩冽笑而不语。   “混蛋!那你还伪装出一幅讨厌我的样子。”安若初又欢喜又难过又生气,低头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口,气闷道,“你不知道这样让我多难过,我以为你真的不喜欢我。”   韩冽哼了声,“你有男朋友,我能表现什么?”   安若初傻乎乎的笑了。   心中涨满酸酸甜甜的滋味。   原来他也喜欢自己。   交往以来,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都没有了。   安若初又在他锁骨上咬了口,有些得意的笑,“所以你图的是本少爷的美色了?周潜,你果然是个好色胚子……”   韩冽没否认:“不好色还是男人吗?”   说完,他一扯被子将两人盖住。   两人交往了快一个学期,感情早如胶似膝,安若初也很久再没遇过刺,一切都平静了,仿佛从未发生过,虽是韩冽并不认为危机真的结束。   但确实也让两人放松了一阵子。   等到学末放假,回到家里,见到了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安父。   安若初第一件事就是向他坦白,炫耀新男友,调侃着道,“爸,我跟周潜在一起了,以后你可能要多个男儿媳了……”   安洪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安若初看着父亲的表情,有些紧张的道,“我说我们在交往,已经在一起一学期了。”   安洪生脸色更加难看。   皱着眉头道,“去叫周潜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安若初搔了搔头。   乖乖去叫了韩冽来父亲书房,对脸色不佳的安父道:“爸,你要跟他说什么啊,我可不许你欺负人家,他现在是我的人……”   这话让安若初黑了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又从抽屉里抽了张支票签上,递给了韩冽,“周潜,我把儿子交给你,是为了让你保护他,而不是让你们谈恋爱,周潜,你实在是太缺乏职业道德了,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应该提前结束,这是你的报酬,你走吧,我会给若初再换个职业保镖……”   韩冽拿着支票,沉默了会。   皱眉道,“安先生,这确实是我的错。”   “你没错!”安若初一把抢过他手上支票,狠狠撕碎,瞪向安父:“爸,他跟我交往为什么不可以,何况他跟我交往,也并没有忘记自己职责,我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啊,你干嘛辞退人家!我不要别的保镖,我就要他!”   安洪生气的拍桌,“一个没有职业素养,与雇主恋爱的人,我绝不会相信这种人,谁知道他对你还有没有别的目的,是不是冲着我安家家业来的?我可不想招一头狼。”   他再次开了张支票,扔给韩冽。   并冷着脸指着门:“拿着钱滚!”   安若初扬高了声音:“爸!”   “安先生,我马上离开。”韩冽淡淡了声,转身就走。   安若初面上一慌。   追了上前,“周潜,不许走!”   “安少爷,我跟你交往,确实违反了职业道德,安先生要辞退我很正常。”韩冽拧了拧他脸,勾了勾唇,“我先搬出安家。”   说完去卧室收拾行李去了。   安若初白了脸,转头看向安父。   他咬牙切齿道:“这里容不下他,那我也搬出去!”   “安若初!”安父怒不可遏,狠狠捶桌,怒吼,“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安家人!你要敢跟他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保镖跟儿子恋爱。   这是他绝不能容许的事。   他没宰了周潜这小子,已经是看在他保护儿子的面上。   安若初也吼回去,“我没忘我是安家人,但我有和任何人恋爱的自由,我就要和他私奔,反正你又不缺我一个儿子,任姨再过几天就要生了!”   吼完就狂奔出去。   气得安父砸飞了手中手机。   韩冽的东西并不多,没几分钟就收拾完了。 第239章 危情保镖(15)   他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肩膀上挂着一个画筒,正准备下楼离开,安若初却是抓着他不放,微红了眼看着他,“周潜,你要走,我也跟你走。”   韩冽拧拧他脸:“你这样,安先生会对我更生气。”   “可是我就不想让你走!”安若初拽着他画筒的带子,开始耍起了任性:“你必须带走我,反正我也不想呆在家里,整天看臭老头的脸色……”   韩冽有些头痛。   正想要劝说。   安若初与他拉扯之下,却是扯断了画筒的带子。   画筒落了地,里面的画卷也摔了出来,从旋转楼梯上滚落下去,随着滚落,画卷也跟着铺了开来,韩冽上前欲捡起画收起。   身后却听到一道激动声音:“等等!”   安洪生怕儿子真任性跟人私奔,那自己这老脸可没处搁了,想出来叫人逮住安若初,却看见了那幅滚落下去打开来的画,登时惊得变了脸色。   他冲下楼梯,抢过了那幅画像。   抓着看了又看,确定没有认错,脸上激动又震惊,又抬头看向韩冽:“周潜,你,你怎么会有这幅画?这画不是在郑钏那老东西手里么……”   韩冽眯起了眸,打量着神情异常的安洪生。   一边安若初冲上来,抓着他道:“爸,难道你也知道这画,那你一定认识这画里的女人了?周潜一直在找这画中人,爸你知道的话,就快告诉他吧!”   安洪生脸色变了又变。   他定了定神,又用着探究目光打量着韩冽。   像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他。   又问了句:“你为什么要找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这画里人很可能是他亲人。”安若初也发现父亲神情有些奇怪,抓着他手臂摇了摇,“爸你知道什么就快告诉他吧。”   安若初的话让安父又震了下。   他蠕动着唇,欲言又止,但最终摇头,“我不认识她,我也不能告诉你什么,周潜,你走吧,我不希望你再和我儿子亲近!”   说完,卷起画递给了韩冽。   抓住安若初逮住往楼上去。   “爸,你没说实话,你肯定认识这画里的人!”安若初挣扎着,烦躁的道,“你放开我,我要跟他离开……”   韩冽蹙眉不语。   拿着画提着行李转身就走。   安洪生明显是认识这画中女人,但他不肯说。   那自己就去调查出来。   让他去找个别的保镖也好,自己才能腾出时间去找人。   “周潜,周潜!”安若初大声叫着他名字,但韩冽走得头也不回,安若初心中气闷,便把火撒到了父亲身上,“老头你不敢说,是不是心虚啊?”   安洪生将他卧室门打开,把人扔里去。   安若初抓着门把,不让他关门,瞪着安洪生:“那画里的女人与任姨长得这么像,老头儿你见了却一点也不吃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安洪生瞪了他一眼:“少给我胡说八道!你给我在家呆着,哪也不准去。”   “我猜猜,这女人不会是你得不到的白月光,任姨不会是她的替代品吧?”安若初攀着门,与安父大眼瞪小眼,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话一出,安洪生表情又震了下。   安若初瞪圆了眼,“爸,我瞎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那任姨也太惨了,她知道这事儿吗?”   “胡说八道什么?”安洪生瞪了他一眼,狠狠关上门,将门给反锁。   又命人看牢了他。   自己则迅速坐车离开了安宅。   安若初站在窗边,看着父亲的车疾疾离开。   嘴里嘀咕着,父亲的反应真的很反常,难道真叫他给说中了?   不过那是他们父辈的事。   他现在更担心韩冽,于是打了电话给他。   有些抱怨的道,“周潜,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若初,你暂时接受你父亲的安排吧。”韩冽这时正坐上的士车离开,去往相反的方向,一边提醒他,“我要去调查画的事,为了安全着想,你尽量少出门吧。”   安若初一头倒在床上,闷闷道:“那要多久,我想你了怎么办,我爸好像不喜欢我们在一起,还把我反锁在房里,我又出不去……”   他也知道,韩冽有自己的事想做。   因为保护自己,他一直耽搁着,他也不是想给他添麻烦。   就是舍不得跟他分开嘛。   韩冽哼笑了声,“若我想见你,你以为安宅的墙能拦住我么,等我调查好,自会来找你,在这之前,你保证好自己安全,要是贪玩跑出去,出事了我可饶不了你!”   “好,我乖乖等你。”他的回答让安若初放了心。   知道他要去做自己的事,就不添乱了。又小声道:“周潜,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憋不住了就会逃家去找你……”   韩冽嗯了声。   又聊了会,才结束通话。   搬出安宅后,韩冽找了家酒店住下。   他又记起之前安洪生说的话,似乎还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郑钏,这人他也知道,郑钏是郑氏的董事长,郑家与安家一直是商业劲敌。   而听安洪生的口气,郑钏应该也认得这画中人。   但如果他没猜错,就算他去找郑钏,应该也不会坦白的告诉他实话。   安洪生是安若初的父亲,碍于安若初,韩冽不好用些别的手段得到想要的信息,但对于别的人,他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想到这,韩冽换了衣准备出门。   出了酒店刚打了车,又接到安若初电话。   他被关在房间一天了,出不去又没事做的情况下,脑子里疯狂的想着恋人,最终忍不住打电话过来骚扰他了,“周潜,你什么时候来见我,本少爷想你了。”   “怎么,还被关着?”韩冽听见他幽怨的语气,就能想像他现在的表情。   安若初哀嚎了声。   又在床上滚了圈:“是啊,我真成高塔上的公主了,你这王子还不快来解救我?我快被憋死了,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跳窗逃了啊……”   “别胡来!”韩冽眉头一皱斥了声。   安若初咕哝道:“我只是说说,我才不会拿小命开玩笑呢,我就是想你而已……”   知道自己太急了,也不再催促他,只是与他说着情话,告诉他自己多想他,才分开一天不到,他就满脑子都是韩冽。   韩冽安静的听着,嘴边噙着笑。   直到快到了目的地,韩冽才结束了通话。   他去的地方,是一栋幽静的独栋大别墅,这是郑家的宅子,下车后韩冽往脸上蒙了个黑巾,轻松的翻墙而入,先是将郑宅的房子环境熟悉了下。   之后就在二楼的卧房里,找到了一个年轻人。   “小子,不想丢命的话,最好别乱叫。”韩冽从窗子翻进屋,一进来就制服了正在看书的年轻男人,并反绑了他双手,脚踝也被绑住,手中的枪则抵在了后脑勺。   郑怜趴在床上,双手反绑在背。   他从未遇上这种事,没想到有人敢直闯家里来。   本就吓得魂不附合,感觉到脑后顶着的枪,更是害怕得手脚冰凉,颤声道:“你,你别杀我,我不叫,我绝不叫……”   “很好。”韩冽勾了勾唇,将他扳过了身。   看清这人面目时,却是楞了下。   “原来是你啊。”韩冽微挑眉,虽只见过一面,但一看郑怜这双细长的狐狸眼,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跟安若初不对付的那个妖气男么。   “你,你想要钱么?”韩冽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眼睛,郑怜没认出他,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却想不起来,只是害怕的瞪圆细长的眼睛:“只要你别伤人,要多少我爸都会给。”   又心中暗惊,怎么这绑匪现在胆子这么大了。   直接到家里来绑人了?   “我对你的钱没兴趣。”韩冽手枪顶在他下巴。   郑怜僵硬得动也不敢动,又见他盯着自己带着玩味眼神,眼睛穿透灵魂的锐利。   一张瓜子脸登时涨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不为钱,难道是想劫色?你,你要是喜欢我,我们可以正常的交往,干嘛用这种方式绑人家……”   韩冽微挑眉,差点笑出了声。   但他现在可是绑匪。   “郑少爷别想多了,我是为你父亲来的。”韩冽哼了声,听到了外面脚步声传来,淡定的坐在床边,只是将郑怜揪进了怀里,手枪依然顶在他下巴。   郑怜又惊又怕。   他不是为自己美色来的?   难道是父亲的仇人?   正胡思乱想,就听见敲门声:“少爷,吃晚饭了。”   是佣人的声音。   韩冽用枪顶着他下巴,又凑在郑怜耳边,冷冷声道:“郑少爷,让你父亲来。”   “我,我不会让你伤我爸。”郑怜咬牙拒绝。   说完,下巴上顶着的东西用了些力。   疼得他眼中掉泪。   韩冽在他耳边道:“放心,我只是找郑先生问点事情,不会想拿他怎么样。”   郑怜依然咬紧牙关不说话。   只是找人问话,怎么会用这种手段,还拿枪吓人。   他才不相信。   “郑少爷,你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就在这弄死你,信不信?”韩冽没想到这家伙怕的要死,但竟还挺有孝心嘛。   郑怜通红了脸,“那你弄吧,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我不会叫我爸上来。”   韩冽愕然,语气冷了:“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你爸!”   郑怜吓得白了脸。   颤声道,“我,我叫就是了。”   他大声道:“陈姐,你叫我爸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第240章 危情保镖(16)   外头女佣听了,应了声走了。   “你,你别伤我爸。”郑怜不知道背后蒙面人想干什么,明明怕得要死,还逞强的威胁着他,“我郑家不是普通人家,你伤了他就别想能逍遥法外。”   韩冽哼了声,“那要看你父亲配合不配合了。”   没等多久,外面又传来锤门声。   郑钏洪亮声音传来:“郑怜,让你吃个饭还要老子来请,你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他直接拧开了门。   本来要怒骂郑怜,看见里面一幕却是惊得脸色大变。   “你,你是什么人?”郑钏脸色阴沉瞪着韩冽,“你好大胆子,快放开他!”   他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到家里来绑人。   韩冽哼了声,“郑老板,把门关上,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顶在郑怜下巴的枪往上托了下。   郑老板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不知道这人想干嘛,但独子在他手上,不敢不配合。   他轻关上门,警戒的盯着韩冽。   韩冽将一边的画筒扔给了他,“郑老板,你看看,这画里的女人认识不认识,如果认识,就给我讲讲她的事,我希望你最好老实交待,不然,我这枪要是不小心走火,你宝贝儿子这脑袋就要成豆-腐浆了。”   郑钏以为他绑架儿子是要钱。   没想到是这般要求。   他打开了画,看见那画像,登时变了脸色。   这画以前是他私藏的,可好几年前就消失了,后来他才从老婆嘴里逼问出来,得知是她吃醋,恨他整天想着旧情人,才偷偷将这画给扔了。   没想到,今天竟重新见到了。   “很好,看来你也认识。”韩冽冷冷一笑,“我问过你的死对头安洪生,但安老板不肯说实话,我希望郑老板能诚实些……”   而郑怜在看见这幅画时,也变了脸色。   他自然也认出来了。   这时也终于知道,这个绑架他的人是谁。   但却没有拆穿他。   郑钏表情复杂,“你小子,想知道什么?”   见他终于识时务,韩冽满意的笑了,又质问着,“我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你和安洪生,跟她是什么关系?”   郑钏沉默很久,终于点头。   “我怎么会认不得呢,这曾是让我和安洪生痴狂的女人。”   郑钏一看见这幅丢失多年的画,一下就想起了陈年旧事,他本来是不想提这些旧事,但此时为了儿子,不得不配合。   一时表情也带着几分惆怅,“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她叫周雪迎,当年是本地首富周家的千金。”郑钏看着韩冽,眼神却已经穿越到过去,喃喃着,“当年我和安洪生都喜欢她,我们疯狂的追求她,但她一直不为所动,因为她另有所爱……后来,听说她去了R国就再没回来过……”   忆起旧日的女神,郑钏脸上犹带了几分深情。   郑钏的这个回答实在让韩冽意外。   这个女人去了R国?   虽这郑钏一脸深情,但韩冽直觉他还有所隐瞒。   揪着郑怜半长的头发一拽,将他漂亮的颈子高抬。   韩冽手枪顶到他喉咙,冷笑着,“郑老板,话你最好是说全,要是让我调查出你骗了一星半点,就算今天我放过了他,但下一次,可就不会了,所以你最好再想想,还有没有遗漏之处?”   “你,你不许伤他!”郑钏脸色阴沉,从来没人敢这样威胁他。   但投鼠忌器,他又不敢做什么。   只得紧张道:“你容我再想想……”   又想了一会儿,他又道:“我想起来了,周雪迎当年喜欢的男人叫段青,他本来是安洪生公司的职员,但后来被安洪生派遣去了R国出差……去R国不到一个月,R国就发生了政变……”   说到这,郑钏脸色带了几分扭曲。   最后浮起一丝冷笑,“政变发生后,安氏公司所有出差的职员都被接回来,只有段青在R国失踪了,雪迎为了找到恋人,才只身去了时局动荡的R国,从此就再没回来过……”   郑钏面上带着深深的遗憾。   说完,郑钏看向韩冽:“这一切是因为安洪生嫉妒段青,所以故意让他死在了R国,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周雪迎,但他没料到雪迎一个弱女子敢只身前去战乱国家寻人……”   “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你,你快放了怜儿。”郑钏又瞪向韩冽,“你敢伤他一根寒毛,我让你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韩冽听到了想要的回答。   虽然真假还需要他去调查验证。   但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他往郑怜背上一推,自己则迅速翻窗跳了下去。   “怜儿!”郑钏一把将郑怜扯过,解开他身上绳索,检查他全身上下,发现没事松了口气,才追到窗边,只看见一抹黑影迅速翻墙消失在外面林道中。   一时阴恻恻道,“我定会找到这小子,到时候将他千刀万剐了!”   “爸……”郑怜听得心中一惊,抓住他摇头劝着,“爸,他只是问你一些问题,没有伤到我,这事就别追究了吧……”   郑钏脸色微沉。   那张粗犷的脸,却有个敏感的神经。   立刻感觉不对,质问他:“怜儿,怎么你认识他不成?”   “不,不是。”郑怜结巴着,“我只是不想再生事了,你要是惹恼他,再对我下手怎么办,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是安若初的保镖。   要是告诉父亲,必会以为与安家有什么事。   到时候又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郑钏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头,让他早些休息,自己关门离了。   郑怜长舒口气,又立刻打电话给了安若初,“若初,你的保镖呢,你和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出事,我们好着呢。”安若初呸呸了声,又炫耀的道,“我没告诉你吗,我跟周潜在交往,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郑怜惊呼了声:“什么?”   郑怜又啧啧了声,“我早说了吧,你们两个迟早会搞到一起。”   虽是吃惊,但却并不觉得意外呢。   只是有些怅然。   那个危险又帅气的保镖,要是自己天天与他相处,怕也要忍不住爬他的床。   又想到刚刚他抱着,在他耳边说话。   不由微红了脸。   安若初哼了声,“搞一起又怎么了,怎么,你嫉妒我?有本事你自己也找个帅保镖。”   郑怜没说话,只是想到刚刚听到的。便好意提醒了句:“我看你家的保镖可没这么简单,小心有天你命丧在他手里……”   他真的有种不详预感。   那画中女人姓周,周潜也姓周。   这俩不会有什么关系吧,要真有关系,那他父亲安洪生会不会出事呢,毕竟依这周潜行事,真是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呢。   安若初听得火冒三丈:“滚你的蛋!”   气得直接结束通话。   安若初又去敲门,“开门,我要出去!”   但他喊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会他。   倒是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安若初又去窗口边看了眼,却见花园里灯光大亮,安父和管家正搀扶着继母任宁上车。   安若初喃喃着,“这么大晚上出门,难道任姨要生了?”   看见安父和继母都上车离开。   安若初狡黠的笑:“她要是生孩子,老头可就没精力关注我了。”   他在卧室找了找,找到了些绳索,固定好之后就利用绳索顺利的下到了一楼,大摇大摆的去了前厅,管家见了他惊了下,“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在屋里闷坏了,出来透透气。”安若初伸了个懒腰,“我看他们匆匆出去,任姨是不是要生了?”   管家点点头,“所以少爷这时候不能给先生添乱。”   “我不添乱,我就出去散散步。”安若初嘿嘿一笑,丢下了话就往大门走去。   本来想溜走。   结果刚走到大门,两个黑西装的男人就拦住了他去路。   管家则跟了过来,微微笑道:“少爷,先生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离开,你还是在家里好好呆着,这也是为少爷的安全着想。”   安若初一阵咬牙。   只能悻悻转头。   安若初继续当他的高塔公主。虽从房间里出来了,但却不能出宅子大门。   背后始终跟着两个人监视着。   韩冽从郑钏那得到信息后,就开始去调查,想要验证郑钏话中真假,但真去查周家的事,却陷入了困难,因为周家已经没人了。   周雪迎父母双亡了。   他便又转头去调查段家。查出段青虽去了R国,从此了无音信。但段青在J国还有亲人,还有一个亲兄弟,想到可能知道些什么。   所以韩冽便找上了门。   韩冽敲响了段家房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孩,对方看见他有些惊讶:“你是安若初的那个保镖?”   韩冽也认出,是之前在食堂看见的,那个与他长得有些像的学生。   勾了勾笑,“段升先生在家么?”   段玺瞪圆眼,“你找我爸,他在家,进来吧。”   又去喊在书房的父亲。   段父出来后,韩冽便将那幅画拿给他看,“段先生,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她的事,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   段父果然认了出来,表情却有几分凄凉。   “她,她是我哥的女朋友……”段父颤抖着手,想到往事眼圈一下红了,捂着面哽咽着道,“但她和我哥都很多年没有音信,这都是因为安家和郑家。”   他说着往事。   大部分说的与郑钏说的相同,他大哥当年与周家小姐交往,而周雪迎又被安洪生郑钏两人疯狂求爱骚扰,但后面却有所不同。 第241章 危情保镖(17)   段父情绪变得激动,一把揪着韩冽。   咬牙切齿道:“安洪生和郑钏这两个畜生,为了得到雪迎,不但故意让我哥被困在R国回不来,还联手弄跨了周家,周氏在半年里破产倒闭,雪迎父母也出车祸死亡,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跟他们有关,但我深信,一定是他们干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年都是混黑社会出来的,手上都沾有血,现在却都洗白成了慈善家,这什么世道……”   说到最后,段父揪着发呜咽哭泣了起来。   他握紧拳颤声道:“我哥和我嫂子去了R国后,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恐怕早就遭遇了不测,可恨我明知罪魁祸首是谁,却没有办法为我兄嫂报仇,我真是没用……”   一边的段玺听得目瞪口呆。   虽他知道还有个叔叔,但是父亲从未提起过这些往事。   没想到,他们普通的段家,竟然和城中最大势力的安家和郑家有关系。   “爸,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段玺安抚着激动的父亲,沉着脸道,“这么说,安家和郑家都是我们的仇人。”   段父苦笑一声。   抹着泪摇头道,“我们无权无势,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就怕你因为仇恨就冲动去招惹他们,到时候给自己招来麻烦,当初周家那样的背景都被他们弄跨了,我们普通人又能做什么,只能自认倒霉,惹不起就躲着……”   段父神情黯然。   又看向紧蹙眉头的韩冽。   这才想起关键问题,“年轻人,你跟雪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这些?”   韩冽未语,只是紧皱眉头思考着。   郑钏说的和他说的,有一部分内容不一样,至于谁说的才是真的还有待考证,但他更倾向于相信段父说的话。   段玺提醒道:“爸,你不觉得周潜跟我长得很像吗?”   段父呆了下,反应过来后猛点头。   “他也姓周……”段父喃喃着,猛然跳起,又一把抓住韩冽:“你一定是我哥的孩子,当初我嫂子走时已经怀孕了,你一定是他们的孩子!”   段玺也一脸激动。   一把抱住了韩冽:“真是这样,那我就要有个大哥了,太好了!”   韩冽微微笑:“是不是,去做个DNA鉴定就知道了。”   “明天就去做。”段玺拉着他,激动道,“你给我爸说说你的事吧。”   韩冽看这段父,因自己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绪黯然,便与他讲起了之前在R国的事情,段父一听他从R国回来的,就更确定,他一定是自己亲侄儿。   为了安心,次日就拉着韩冽和段玺去做鉴定。等待结果的日子,也不让韩冽离开,要他暂住在了段家,韩冽盛怀难却,只好同意了。   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   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韩冽和段玺有亲缘关系。   段父欣喜若狂,得知他住在酒店,便要他从此就住在段家。韩冽却是不习惯,婉拒了好意。只答应以后会经常来看这大伯。   段玺送着他到路边。   又揪着他,“哥,你不会还要去给安若初当保镖吧,现在你知道了,他们安家,跟我们是仇人,你可不能再跟仇人亲近了!”   “这事我得好好想想。”韩冽神情复杂,拍拍段玺,“我会处理的。”   “哥!”段玺还想说什么。   韩冽已上的士走了。   车子缓缓离开,韩冽心情却无法平静,他预料到养母很珍视的照片和他有关,一开始只觉得这个女人只是他的亲人,没想到竟是他母亲。   也只以为,她与安郑两家家主有些关系。   但没想到竟是仇人关系。   又想到了一些事,心中暗暗叹息。   虽然有些事还有待他验证,但现在来说,恐怕八九不离十了,若真是仇人,那他恐怕没办法再与安若初在一起。   韩冽拿着手机犹豫一会儿。   还是打给了安若初。   安若初很是惊喜,又得意的道:“周潜,真是稀奇啊,你这家伙竟是主动打给我了,是不是想本少爷了啊。”   韩冽轻问:“你在哪?”   “还能在哪,被我爹关在家里,连着十天都没出过门。”安若初趴在床上哀嚎,踢着腿,“周潜,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想你快想疯了!”   韩冽沉默了一会儿。   才道:“一会儿我去找你。”   安若初听得狂喜。   一结束了通话,就欢喜的从床上跳起,又迅速的给自己换了套新衣,坐在镜子前把自己弄得精神了些,努力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来。   之后就趴在窗边观望。   等了约四十分钟,安若初看见一抹黑影在高墙边一闪而过。   没两分钟,韩冽就利落的爬窗上来了。   看见情人出现在眼前,安若初鼻子一酸,揪着他一拽从窗口拉下,两人抱着滚在了地板上,安若初搂着他拼命的亲吻。   未久相遇的情人。   这时已然干柴浇了热油。   激情澎湃燃烧。   共赴巫山后。   安若初缠着韩冽小声抱怨:“你的事解决完了?反正我不许你再离开我,要么你留下,要么你带我走,周潜,我受不了和你分开……”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每分每秒都想看见他。   韩冽轻抚他面颊,想到来的目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沉默半晌,轻声道:“过几天,我要回R国一趟,有些事情我得回去验证一下……”   他心中有个猜测,所以要回R国。   “什么,你要出国?”安若初惊得坐起,“那我跟你一起走。”   韩冽看着他没说话。   安若初一把搂住他脖子,“我要不跟着,万一你走了不回来怎么办,你可别想撇下我,周潜,你是我的人,别想扔下我……”   他心里就是有些惶惑不安。   总觉得他这次离开,可能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你真要跟我私奔?”韩冽捏着他下巴,目光锐利看着他,“安若初,将来你可能会后悔,后悔爱上我……”   这时候他就不应该再招惹他了。   可他还有最后几分侥幸想法。   安若初心中发慌,低头狠狠咬住他的唇。   眼泪也滚落下来,“我不后悔。”   “好,我带你走。”韩冽抱着他,沉思了几秒就作了决定,在得到最后的真相之前,他们只有不多的时间相处了,所以就带他走吧。   就当是最后的温存。   韩冽用了最短的时间,办理好了两人出国的手续,两个星期后,韩冽拐走了安若初,带着他坐往了去向R国的飞机。   安若初只留下了一封信。   告诉安父,自己跟周潜私奔了。   安父气得差点晕厥,恨不得亲自去将他揪回来,但是妻子才生孩子不久,他撇不下妻儿离开,只能在电话里再三警告韩冽,让他保护好安若初。   半天后,飞机到了R国。   “周潜,这就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啊。”安若初第一次来R国很是兴奋,坐车路上,拉着韩冽四处询问,“现在重建挺好啊,没我想像的那么破嘛。   现在似乎已经是个焕然一新的国家,但车子离开首都,进入小城后,便开始看见了一些带着旧伤疤的老房子,上面布满了弹孔。   诉说过去这个城市的历史。   下车后,韩冽带着他上了一幢十分有当地特色的房子。   “这里以前是我和养母住的地方。”韩冽一进了屋,摘下头上的帽子,“我们就暂住这了,大少爷能习惯吧?”   安若初看了看四周。   跟他住的地方是不能比。   他噗哧一笑,抱住韩冽,“你这么久没回来,房里全是灰,咱们一起打扫吧。”   韩冽贴过来亲了他一口。   之后两人就开始打扫房间,清理之后,又出去买了些食物回来做饭。   填饱肚子后,已经天黑了。   安若初趴在窗口,看着外面街道的异国风情。   韩冽则在养母艾琳娜的卧房里四处翻找,最后在一个大衣柜后面的墙缝里,找到了一个生锈的铁盒子,盒子上上了锁。   他直接拧开了锁。   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一本笔记本。   翻开后,娟秀的字体浮现眼前:“潜潜,如果你找到这个笔记本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便应该让你知道你的身世,我不叫艾琳娜,我也不是你的养母,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叫周雪迎……”   看到这时,韩冽心中震了下。   虽是回来时他带着这种猜测,但真正被证实时还是很震惊。   段大伯嘴里的生母,还有那油画里的美人,给他的印象是个温柔纤细的柔弱女子,但他的养母艾琳娜,却是个比男人还强悍的肌肉女战士。   他实在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韩冽按捺着疑惑,又继续翻阅下去。   “妈妈本名周雪迎,原本是J国人,你的父亲叫段青,是个斯文英俊的男人,我和你父亲本是对普通的恋人,但因为两个男人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人生,也使得我们生生分离了……”   日记里十分详细的记载着,周雪迎本来与段青相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因为周家举行的一次商宴上,安洪生和郑钏认识了她。   当年的安洪生和郑钏,还没有决裂,还是好兄弟,也才三十出头,一起合伙开公司,事业蒸蒸日上,也算青年才俊。   他们同时喜欢上周雪迎,对她疯狂追求。   但周雪迎对他们毫无兴趣。   周父周母,因听说这二人过往涉过黑,更不愿意女儿与他们牵扯,所以毫不客气的拒绝提亲,没想到因此激怒了两人。   安郑二人联手,通过嫁祸,陷害,买通商业间谍。   使尽各种卑劣下作手段,在半年内就搞跨了周家,周父周母不久也双双车祸而亡,原本在安洪生公司工作的段青,则同时被派去R国出差,结果没想到一个月就发生政变。   R国政变后,他被困无法回国,下落不明。   当时已怀孕的周雪迎,原本想先重振周家,再扳倒安郑二人,结果段青在国外被困,她只能暂时放弃一切,几番周折才去到了R国寻找恋人。   从此就再没回过母国。   周雪迎在R国找了很久,不但没找到恋人,自己也被困无法回国。   当时大量J国的侨民,在R国被叛军屠杀,周雪迎也被叛军抓住,她因为美貌而免遭屠杀,又因为美貌引来了祸端,遭受到了叛军头子的凌辱性侵。   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肚中胎儿。   周雪迎用木炭烧烂了整张脸,毁容之后,叛军终于对她不再有兴趣,虽没有杀她,但强留让她做了军中的后勤厨娘,从此周雪迎就与当地妇女一样,整日蒙着脸在后厨帮忙,也改名叫了艾莲娜。   不久后周雪迎生下周潜。   虽然毁容的她不会再让男人有兴趣,但柔弱的女人带着孩子,总是容易被欺负,这些叛军若是战事不利,拿他们出气是很寻常之事。   于是周雪迎为了让两母子日子好过些,便开始主动加入了叛军参与了作战。   随着韩冽在战区慢慢长大,她也长年参加作战和训练。   周雪迎也从一个美貌柔弱的优雅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与叛军为伍的女战士,从前弱不经风的她,手臂大腿已全是肌肉疙瘩,丝毫不逊于男人。   自然也再没人敢欺负他们。   韩冽长大后,也跟着母亲一起上了战场。   最后两母子叛变跟随了政府军,这些韩冽经历过,也就都记得很清楚了,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韩冽又看到了段青的名字。   “潜潜,内战就快要结束了,妈妈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你的父亲段青可能还没死,我听说他在叛军区,我一定要前去找到他,内战结束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回祖国了……”   最后的日期,正是艾琳娜死去前五天。   看完了日记的韩冽,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原来他印象里强悍的养母,竟真的是周家的千金,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竟是同一个人。   只是因为母爱的力量。   韩冽从钱包里抽出那张被烧过的照片。   他终于明白,当初她看着照片时为什么会用那种怀念的目光。   一个美丽的女人,为了保护孩子而毁了容,变成了一个满身肌肉的女汉子,她一定不后悔,但女人总是爱美的,她忘记不了过去的自己,所以才会感伤……   当初他从战区里,带走了她被炸弹炸碎的身体,她身体残破,却还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因为无法分开,所以后来他一起火化了。   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她一直找的男人吧。   韩冽轻轻摩挲着照片。   放进了盒子里。 第242章 危情保镖(18)   屋外的安若初,见他一直在里屋翻箱倒柜,知他一定在找什么东西,也不好去打扰,就在外看风景,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   便溜去了韩冽的房间。   在床头柜里,他翻找出了一本相册。   打开看了眼,里面有韩冽从小到大的照片。   “长大了这么酷,原来小时候这么可爱。”安若初翻着前面几页,是个才一两岁的圆脸小男孩,生得玉雪可爱,但一眼能看出是缩小版的韩冽。   一时眼睛放光。   便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也许因为他从小生活在一个战乱国家,所以照片里的韩冽,很少有普通小孩一样的天真神情,从小就很淡定从容,长大之后,眼神就更坚毅冷静了。   而他养母的照片,一直脸上都是蒙着布巾。   只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   “咦,倒是有点像呢……”安若初盯着照片里的女人,那眼睛与油画里的女人眼睛很像,但也没多想,又往后翻去。   后面还有一叠照片,但是并没有放进夹层。   一下就滑落下来。   安若初慌忙去捡起照片,却突然瞪圆了眼。   他在一堆陌生照片里,见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安若初好奇的拿起,这是他两个哥哥的照片,安若初心中惊讶,他怎么会有大哥二哥的照片?   安若初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   他犹豫的翻过照片,看见两张照片背后都写有字。   “安然,28岁,011号,200万”   “安长青,26岁,013号,250万”   安若初手抖起来,又拿起其它几张照片,背后都写着差不多的话,只是代号不同,名字不同。安若初作着深呼吸,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也许是自己理解错了。   但这种恐慌感,无法从心里赶跑。他脑中不可能控制的想到韩冽说过的话,说不要喜欢他,喜欢他有一天会后悔。   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会后悔呢。   想到这,安若初脸色一白,抓着照片就冲了出去。   在客厅见到了韩冽,他脸色也有些奇怪,但他没管这许多,只是上前揪着他,“周潜,你怎么会有我大哥二哥的照片,照片背后的字是什么意思?”   韩冽目光落在他手上照片。   嘴边泛起苦笑,“你看到了?”   “我问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安若初逼着他问,“周潜,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许有隐瞒的。”   韩冽脸色灰白。   叹息了声。   伸手轻抚他脸颊,“好,我告诉你。”   他坐了下来,双手蒙着脸,深深吸了口气。   才缓缓道来:“R国内战结束后,我因为长期生活在战场,反而适应不了普通人生活,后来就进入了一个暗组织,成了一名杀手,一年前我在线上接到了两单生意,暗杀对象就是你两位哥哥……安若初,你两个哥哥,确实死在我枪下……”   安若初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幻想,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他脸色惨白的瞪大眼,照片滑落到地上。   “是你,你杀了大哥二哥?”安若初瞪着那沉默的男人,眼睛通红的揪起他,“那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他们兄弟了?你还敢来当我保镖!”   韩冽看着他。   苦笑着道,“对,一开始我就知道。”   安若初眼中瞬间涌下泪,崩溃的揪着头发嘶吼,“你杀了我两个哥哥,你却让我喜欢上你,周潜,你混蛋,你该死,我,我杀了你!”   他泪如泉涌。   抓着一边桌上的水果刀,一刀扎进韩冽胸膛,恨声道,“你是我的仇人!却让我爱上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哥报仇!”   尖刀刺穿皮肤,深入血肉。   血一下涌了出来,韩冽微蹙眉头,没有反抗也没动作。   只是看着他,“我早说过,喜欢我你会后悔的……”   “你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安若初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心中又恨又痛,他是不是故意耍弄自己,他有真心爱过他吗。   不然,怎么会忍心隐瞒他。   他想要捅死他,可手上却使不上劲。   看见血从刀口流下,安若初紧抓着刀柄的手却颤抖起来。   韩冽却是猛然抓住了他,一转将安若初压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他,嘶哑声道,“对,若初,我们是仇人,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安若初看着他眼圈微红。   而插在他胸口的刀,一行血延着刀刃落滑而下,滴在了他脸上。   啪嗒一声。   安若初仿佛听到心脏破碎的声音。   “你父亲弄跨了周家,逼得我父母终生分离,最后双双死在异国他乡。”韩冽怜惜的看着他,轻柔的抚掉安若初脸上的泪,“而我杀死了你两个哥哥,谁欠谁多,是不是因果报应,已不重要,但我们确实已成了仇人,我也不该明知你是他们的兄弟,还答应做你的保镖,不该接近你……”   “但以后,我会远离你。”韩冽低头在他红唇上重重一吻,轻声说,“若初,再见。”   他说完,一把拔下身上的刀。   压着伤处冲了出去。   安若初呆若木鸡,摸了摸脸上的血。   突然仿佛从梦中惊醒,弹跳坐起,跑到了窗边,却只看见一抹黑影迅速消失在街头,他突然意识到,他要失去这个人了,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他……   “谁允许你走了!”安若初猛然冲出门,追下了楼去,追到了他消失的地方,却没见到身影,而这条道四通八达,他不知要去哪里找人。   只是慌乱的在异国街头喊着周潜的名字。   “周潜,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下……”   “周潜,我不许你离开……”   安若初撕声力竭的喊着,连着找了四五条街,却再没见过他的人,最后他只能绝望又颓丧的回到了他的小楼,一个人坐着发了半天呆。   想着这些事。   一时心如乱麻。   等到了半夜,韩冽依然还没回来。   他更感到害怕,愤怒,难过。   安若初又看到了客厅桌上的那个笔记本,他犹豫的拿起翻看,看着看着,脸色更加的惨白,泪如泉涌而下,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   原来不止他跟安家有仇。   安家和他周家,也有仇。   他们真的是仇人。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避讳去谈那画中女人的事,原来是父亲年轻时作的恶,如今却报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失去了两个哥哥。   他再无法心安理得去喜欢韩冽。   他该恨韩冽的,他残忍杀死了自己两个兄长,可是他那样离开,把自己扔下,身上还带着伤,这让他心里又慌又担心,又难过又生气。   安若初颤抖的拿着手机,拔打着韩冽的电话。   但如他预料的那样。   对方已经关机了。   “混蛋,混蛋!”安若初抱着膝盖,将脸闷在怀里痛哭不止。“我恨死你了……你最好不要再出现,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隔壁一幢新修的旅馆里。   韩冽站在窗边,正好能看见这一幕。   看着安若初独处哭泣。   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是这样远远看着。   安若初哭到了后半夜,最终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之后他又在这小楼里等了十来天,但韩冽始终没有回来过,安若初终于绝望了。   他感受到了韩冽的绝情。   他是打定主意不再见他了,说消失就消失。   安若初最终不得不放弃,一个人坐上飞机回了国。   一下机,他就接到安父的电话,告知他今天是小弟弟的满月酒,让他直接去宴会酒店,安若初心情总算好了些,路上又去买了点礼物。   刚从金器店出来的安若初。   穿过斑马线要去对面的街道时,斜里却冲出一辆面包车,安若初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眼看那车要撞上来,他却像被定住了无法动弹。   正心中惊恐时,身后一股大力冲来。   他被人抱住一起滚在地。   “安若初,过马路你发什么呆?”韩冽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安若初颤抖着清醒,瞪大眼看着他,“你,你,是你……”   韩冽拽起他。   但那面包车又转头朝二人撞来。   韩冽拉着安若初闪躲开,车子一下撞到了人行道的树上。   韩冽拉着安若初就走。   “周潜,你不是扔下我不管我了吗?”安若初瞪着他,用力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睛道:“你管我死活干什么,让我被车撞死啊!”   韩冽没说话。   只是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周潜,你说话啊!”上车后,安若初扑到他身上,一口咬在他肩膀,哽咽着道,“你杀了我哥哥,我们是仇人,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我不会原谅你的……”   韩冽没理他。   只是让司机带他们去举办宴会的酒店。   他的沉默让安若初发疯。   眼泪涌下,“周潜,我不会原谅你。”   韩冽终于转头看向他,“我把你安全送到安洪生手上,以后就再不见面,你不必原谅我,就像我也不会原谅你父亲一样,安若初,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吧。”   看着他冷漠的表情。   安若初心中又难受过又生气。   “我恨你,周潜我恨你!”他抓着韩冽的手,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用着十分的力,似乎恨得要将他皮肉都要咬下来一样,韩冽微皱眉头,一语不发。   安若初眼泪掉在他手背上。   在他手背咬出个深深的血印。   才松了口,哽咽道:“周潜,我们完了,真的完了。”   韩冽没说话,只是握紧拳看向车外。   车子前去酒店的路上,两人都再没有过交谈,韩冽目光始终看向车外,安若初却一直呆呆看着他,心里钻心的痛,他好后悔,为什么要跟他去R国。   如果没有去,就不会知道这些。 第243章 危情保镖(19)   他宁愿当个傻子,宁愿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也比现在这般痛苦的好,现在的自己,恨他心里痛苦,爱他更愧对死去的哥哥,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些……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酒店。   韩冽送他进去,随着电梯上升,安若初心率上升得越来越快。   到达宴厅的楼层时,他握紧拳看向韩冽,语气冷冷道,“周潜,你杀了我两个哥哥,不杀你已经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很好,我也不想再见你。”韩冽转头看向他,安若初红了眼圈,泪珠滚落而下,韩冽微微一笑,手掌轻托起他下巴,“安若初,忘了我吧。”   那个笑,让安若初心狠狠一跳。   韩冽说完,又低头狠狠啃上他的红唇。   安若初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吻,更发疯般的搂着他脖子回应,他的眼泪也被韩冽吞进了口中,咸咸涩涩的,一如此时的心情……   电梯门开了,韩冽结束这个吻。   将安若初往外一推。   安若初被推出了电梯外,韩冽看着他带着笑,摁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迅速合上,安若初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消失,心知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哪怕在一个城市。他们两家有着深仇大恨,他们都没办法心安理得在一起。   “要我忘记你,走前为什么要吻我。混蛋,这样我还怎么忘记你。”安若初脸上豆大的泪落下,他轻抚着被亲肿的嘴唇,这人就是这样睚眦必报,自己咬伤他手,他就咬破自己的嘴。   安若初抹掉脸上的泪。   强露出笑容,前去了宴厅。   里面宾客很多,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甚至连父亲的死对头郑钏都来祝贺了,安洪生老来得子,弥补了这两年失去二子的痛苦,自是眉开眼笑。   安洪生当着众宾客的面,表示要将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送给妻子任宁作礼物,就当是生下孩子的辛苦费。   任宁抱着孩子,微笑的接受这份大礼。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他。   安若初在一边默默看着。   差点又要落泪。   “若初,你怎么了?”一边的郑怜看出他脸色苍白,表情怪异,拉着安若初到角落小声质问,“你的保镖男朋友呢,前几天不是还跟人家私奔了么,怎么没见到人?”   安若初刚平静的心情。   这时又一下起伏汹涌,泪意涌上。   他握紧拳,故作淡定道:“我腻了,就跟他分手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郑怜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都瞪圆了,揪着他追问,“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分手,若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若初深吸口气,这死狐狸还挺敏感。   他转过头,瞪着他,“本少爷不高兴了,想分就分了,哪这么多理由。”   郑怜蹙眉看着他:“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安若初没好气瞪着他,抢走他手上香槟,烦躁的一饮而下。   又塞回他手里,“他是个不合格的恋人,少爷我懒得伺候了,所以就把他甩了,就这么潇洒简单,你以为因为什么,八卦婆……”   郑怜看着他不说话。   这家伙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再怎么掩饰也依然苍白的脸,可不像是潇洒分手该有的样子。   “若初,是不是他欺负你了?”郑怜抓着他手,沉声道,“我们是朋友,你告诉我,如果他真欺负你了,我帮你弄死他……”   安若初僵了僵。   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   却是将泪意逼了回去。   他哈哈一笑,拍着郑怜胸膛:“我是安若初,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我?郑怜,你真当我是朋友,就应该庆祝我又恢复单身了,下一个帅哥在等着我宠幸,这是好事……”   他说着,又从侍者手上拿过两杯香槟。   递给了郑怜。   郑怜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分明是受了委屈,却竟忍了下来。   他不想说,他也不去逼问,做为朋友,需要做的就是陪着他。   韩冽从酒店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堂兄弟段玺家,在与他们商量后,便将周雪迎的骨灰埋在了她双亲墓边,终于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他回到J国的最大目的已经完成。   但却暂时没有想走的打算。   还有些事没处理。   还有些人还没放下。   安若初因为分手,心情一直不好,父亲给他安排了两个保镖,他都乖乖的接受了,再没有捣蛋使坏,这使得安洪生很是欣慰。   安若初便整天出门玩。   疯狂的参加各种派对。   暑假就快结束的前几天,郑怜要在家举办变装舞会,自然是邀请了安若初,郑怜故意安排了不少的年轻帅哥,就是想让安若初重新邂逅一个,走出失恋的阴霾。   虽然他装得很高兴的样子。   但郑怜知道,他并不开心。   所以想帮帮他。   韩冽也去了。   他自然不是去参加派对的。   舞会上人很多,都是同龄的年轻男女,他们穿着漂亮的礼服,戴着精致的各色面具,他们在悠扬的钢琴声下共舞,这是一群富二代年轻人的狂欢。   同样戴着面具,很轻松混在人群中的韩冽。   面具下的双眼默默看着。   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终上了旋转楼梯,第二次来郑家,他已经轻车熟路了,直接走向了主人的书房,拧开了门。   郑钏正打完一个电话。   转头看见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走进来。   郑钏本能的把他当成了儿子,“怜儿,你自己嚷着要办派对,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不在下面好好陪朋友玩,来我这干什么?”   虽然觉得一群年轻人在家里吵得要死。   但是他还是很宠儿子的。   韩冽勾着唇走近,一手摘下面具,另一手则从背后摸出了手枪。   “郑先生,是我。”他微笑着用手枪指着郑钏。   郑钏在看见他摘下面具时脸色就变了,眼前的枪更让他心中一沉,郑钏阴沉着脸,“是你小子,上次你跑我家里来,老子没找你算帐让你逃脱了,你还敢来?”   郑钏心中懊悔,不该听郑怜的话。   当初竟放弃了追查。   “我是周雪迎的儿子。”韩冽面上带着微笑,“这次,我还想再问郑老板一个问题,当年周雪迎父母的车祸,跟你有关吗?”   郑钏脸色一下变了。   他竟然是周雪迎的儿子。   那么他是来复仇的?   郑钏握紧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冽嘴角一扬,扣下扳机,消音手枪砰砰射出两颗子弹,打中了郑钏两边膝盖骨,他痛呼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死白。   “我的耐心有限。”韩冽笑着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激怒了我,我不但要你的命,还会要你儿子的命,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郑钏痛苦的跪在地上。   双膝不停的流血。   他没想到,自己晚年竟会遇见这种事。   年轻时期,他也是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上岸经商后,他跟安洪生都收敛了作风,周雪迎的父母,是他们欠下的最后一笔血债。   这些年,他们都洗白了。   喜欢做慈善,名声也好了。   他们也渐渐忘记了过去做过的恶,以为能得善终。   郑钏抖着唇,“对,是我和安洪生对他们的车做了手脚,所以雪迎的父母才出了车祸,你若真是她儿子,要报仇无可厚非,但郑怜他什么也不知道……”   “冤有头债有主。”韩冽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脸上又笑了:“放心,我不会对你儿子下手。”   他说完,枪口往上一抬。   一颗子弹射进了郑钏脑门。   郑钏倒下,韩冽面无表情的重新戴上面具,收了枪转身就走。   他关上书房门,走下旋转楼梯,楼梯上几个正在喝酒聊天的男女,也没注意到他,韩冽朝下瞥了眼,看到了一个戴着华丽羽毛面具的男人。   他认出是安若初。   这会儿的音乐已变,他们随着轻快的节奏舞动身子。   安若初四周围着几个面具男人。   韩冽没做什么,与他们擦肩而过离去。   安若初注意到了他,但只觉得背影有些眼熟,并没有多想,继续和一群男人跳舞,他怎能辜负郑怜的好意呢。   等到快喝醉时。   安若初才嘻笑着,“郑怜这死狐狸说给我准备了四个帅哥,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帅,我现在刚分手,正好缺男人,谁帅我就挑谁啊……”   四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听,登时眼睛亮了。   安若初一个一个摘了他们面具。   四个男人,个个一表人才,而且每个都不同类型,有温文尔雅的,有长相可爱的,也有阴柔妩媚的,还有粗犷野性的,他看得瞪直了眼。   啧啧了声,“难为他了,去哪找的这几个极品啊。”   四个男人全挤了过来。   斯文男人举着杯,“安少爷,我最会体贴人了,选我吧。”   狂野肌肉男秀着肱头肌,“我身材好,强壮,18CM,可攻可受,包君满意?”   阴柔美人抚着红唇,“我长得漂亮,安少爷带出去才长脸!”   可爱男孩叉着腰,噘着嘴:“我最会玩了,我可以让安少爷天天开心。”   安家这样的豪门,谁不想攀高枝,哪怕只是被他玩几天,也能得到许多好处,四个风格各异的男人,自是使着浑身解数想勾上他。   安若初目瞪口呆。   郑怜摘了面具走过来,“怎么样若初,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有没有喜欢的?”   “郑怜,你够朋友。”安若初打了个嗝,酡红着脸,勾着他颈子吐着气:“都,都不错,就就是少了一款,怎么,怎么没有保镖那样的……” 第244章 危情保镖(20)   郑怜黑了脸。   他故意没找周潜同类型的男人。   就是怕他想到他。   结果这人!   “就那种长得酷酷的……”安若初瞪着他抱怨,一边手指在脸上比划,“眉毛要那种剑眉的,鼻子很挺,眼神要很犀利很有神的那种……”   “没有!”郑怜也瞪了他一眼,抓着他手搭肩上:“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去休息,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这睡吧……”   说着搀扶着他往楼上去。   安若初嘟囔着,“我没醉,郑怜你去给我找,一定要找保镖那种类型的……”   “你不说你是甩人的吗?”郑怜哼了声,“我看是被甩的吧。”   只有被甩的,才会这么伤心。   安若初用力摇头。   郑怜不理他,扶着人上了二楼。   正准备带他去客卧,却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郑怜听出是母亲的声音,立刻将安若初放下,一个箭步冲进了书房。   看见父亲郑钏倒在地上。   地上一滩快干涸的血,他脑门上一个血洞。   这一幕让郑怜双腿一软,一下跌坐在地,郑母则是惊恐的尖叫,吸引了许多人涌了进来,安若初也挤了进来,看见这一幕,酒意被吓醒了。   安若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是浑身冰凉。   他坐着车回往安宅,脑中不停回想着郑钏倒在地上的画面。   他又想到了先前那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一时不寒而栗。   是他吗,是周潜杀的郑钏吗。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安若初握紧了拳,却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他想到了那个笔记本里的内容,顿时惊恐了起来,他杀了郑钏,会不会再来杀他爸爸?   安若初不敢多想。   只是最快时间赶回了家。   看到了正在与继母说话,逗弄孩子的父亲,他松了口气。   但还是心中害怕,便提醒着他,“爸,最近不太平,你,你最好多安排几个保镖。”   安洪生奇怪道,“若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郑怜他爸死了。”安若初喃喃了声。   “什么,郑钏死了?”继母任宁惊呼一声,表情奇怪。   安洪生则是脸色难看,询问着安若初怎么回事,安若初摇头,只将自己看见的一幕告诉他,最后再三叮嘱着父亲,要加强安保。   安父倒是听进去了。   又见儿子脸色难看,让他上楼休息。   安若初浑身冰凉的上楼,心中恐惧不已。   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哥哥,他不要再失去任何亲人了,如果周潜真的杀死他爸爸,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死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郑钏遭人刺杀,整个郑家陷入阴霾之中。   郑钏的葬礼结束,学校也重新开学了,安若初担惊受怕了十几天,发现父亲并没有事,心里稍稍安了些,知道周潜一定是还在意他,所以才没有对父亲下手。   周潜一定知道,如果他杀了父亲。   自己永远不会原谅他。   可是见了郑怜,他的状态很糟糕,生日上丧父的他承受着巨大的悲痛,整日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很难受,他明知道谁是杀他父亲的嫌疑人。   他却不能告诉郑怜。   否则,依着郑家的势力,要报复韩冽,是很容易的事。   他不想韩冽出事。   这让他面对郑怜时,心中更深深的自责。   周末郑怜让他去家里相陪,虽是安若初心情也不太好,但还是前去了,去了后发现陈锋也在,郑怜没等他来,就在周宅后面的山头喝得大醉了。   “若初,你来得太慢了,这酒我都干光了。”郑怜见着小道里安若初身影由远到近,笑着举起了酒瓶子晃了晃,细长的狐狸眼变成了一条线。   安若初上前来,闻到他身上浓重酒气,皱眉瞪了眼一边蓄着平头长相粗犷的男生,“陈锋,你就让他这样喝,也不拦着点?”   陈锋淡淡道:“醉了他心里会舒服些,再说有我在呢,还能让他出事?”   安若初便不说话了。   在郑怜身边坐下,两个保镖则在旁边三米外的地方站着。   “郑怜,你爸的凶手调查有进展了吗?”安若初垂下头低声问了句。   “没有,那帮废物什么也没查出来。”郑怜本有几分醉意,听见这话脸色变得阴沉,将手中的空瓶扔了出去,砸得粉碎,咬牙切齿道:“这事不会这么了结,我一定要揪出杀我爸的人,再将他碎尸万断,千刀万剐了!”   安若初听得颤了下。   脸色更白了些。   他握紧拳,又慢慢松开。   看向郑怜,犹豫的道,“万一,万一你惹恼了那人,他再对你下手怎么办?郑怜,我不希望你出事,你不能再出事了……”   郑怜脸上带着仇恨。   转头瞪他:“你让我怎么办,装着什么也没发生吗,父亲被杀,此仇不报枉为人子,若初,如果是你出事了,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安若初表情一下僵住。   他强笑了下,默默的转头。   面对他的话终究是心虚,他对不住朋友,也对不起两个哥哥,他不敢告诉郑怜周潜与他有仇,也无法为自己两个哥哥报仇……   他还爱着那个人,还护着他。   大哥二哥会原谅他吗。   “我知道,父亲年轻时得罪过不少人。”郑怜又拧开了一瓶酒,仰头喝了口,语气十分冷静的道,“我会一个一个去筛选他的仇家,总会将那凶手揪出来。”   这话一出,听得安若初心中冰凉。   不由握紧拳,手心冷汗浸出,万一他查到周潜怎么办。   自己要不要提醒他?   “若初,以后别跟你父亲再闹脾气了。”郑怜喝了两口,见他脸色忧郁,拍拍他肩头苦笑,“否则等你失去了家人,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郑怜,对不起……”好友的关心让他羞愧。   忍不住低低说了句。   郑怜轻笑:“对不起什么?”   “以前,以前我对你太差了……”安若初不敢说实话,紧咬下唇,眼睛一阵泛酸,心道,对不起,他不能告诉他。   他不要周潜出事。   所以他只能对不起朋友。   “没事儿,我从来没真正生过你的气。”郑怜一手搂着他,另一手搂着沉默寡言的陈锋,“只要你们都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吵也好骂也好。”   安若初低低的嗯了声。   郑怜想到什么,又转头问他,“你呢,还忘不了那个保镖吗?”   安若初心中一跳。   猛摇头,“我才不想他,他最好死得远远的!”   “你呀,死鸭子嘴硬。”郑怜哧笑一声,又叹息,“喜欢就去找他吧。”   安若初失落道,“我们不可能了……”   郑怜咦了声,眯起了狐狸眼。   手指抚着尖下巴,轻笑,“你真放下了?不在乎了?那敢情好,你不上我可就上了,他长得挺合我口味的,反正我最近心情不好,谈个恋爱改善下……”   “不行!”安若初惊得拔高了声调,“郑怜,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他!”   如果真是周潜杀了他父亲。   他们就是仇人。   他要喜欢上周潜,那就会陷入与自己一样痛苦的境地。   失去父亲已经很惨了。   绝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在他身上。   “瞧你紧张的,还说放下了呢。”郑怜切了声,“自己不要了,又不让别人碰,这可不是你安若初的风格啊,算了,我只是说说,我才不会跟朋友抢男人呢。”   安若初舒了口气。   拍拍心口,“不是真的就好。”   “你想谈恋爱,可以找陈锋啊。”安若初搂着他肩膀,暧昧的小声道,“别说你这狐狸精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啊……”   郑怜瞪他一眼。   并不怕陈锋听到,“他长得太粗糙了,不是我的菜。”   陈锋僵了下,黯然的垂下头。   他不感兴趣,安若初也不敢再点鸳鸯谱了。   只是一起陪他聊天喝酒。   等到离开时,安若初已经有些微醺了。   但他没想回家,因为一回到家,看到继母生的小弟就会想到大哥二哥,痛苦和愧疚就会一直折磨着他,他宁愿在外多呆一会儿。   他让保镖开车带他去兜风。   却在下山的山路上出了事。   一辆逆行的渣土车与他们的车迎头撞上。   几百万的豪车如同破铁皮一样脆弱,在恐怖的冲击力下被拦腰截断,车的前半部被挤碎,前座的两个保镖当场死亡,车的后半部则甩飞了出去,后座的安若初连尖叫也来不及,巨大的震荡力瞬间将他撞晕,甩飞的后半部落地,一路往下翻滚。   车终于停下,以着断截面朝上的姿势。   安若初被震醒来,却是头痛欲裂,昏昏沉沉。   他想要下来,却连解开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耳中却又听到了卡车碾到碎物的声音,睁大眼看去,有些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辆渣土车又朝他这边冲来。   安若初浑身冰凉。   他真实的感受到,对方碾死他的决心。   这样真切的感受有人想致他死地。   就在他以为要命丧于此时,却看见旁边的小山林里飞出了一抹黑影,只看见黑影猛力撞到了绿色渣土车的车头上。   原本朝他急冲来的渣土车,车头被迫调向。   急转之下,整辆车失去平衡瞬间被掀翻,巨大的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掀翻的车在惯力之下朝他这边滑来。   安若初看着这马路杀手朝这边滑来,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最后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停下,但车头也撞到了山壁,司机当场死亡。   四周安静了下来。   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喘气声。   这黑夜里,连鸟叫虫鸣都没有,静得让人心慌。 第245章 危情保镖(21)   正心有余悸时,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惊得安若初瞪圆了眼,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他感觉到车子被推了下,在咯吱咯吱的声响中,一阵天翻地转变了个向。   外面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上的刀割断了安全带。   立马摔下去的安若初被揪着拉了出去。   惊吓得失去反应的安若初,看清了救他的人,眼睛瞬间红了。   “有没有事?”韩冽蹲下身,捏着他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检查他全身,除了些擦伤没看见太大伤处,又皱眉道,“安若初,说话!哑巴了?”   “周潜……”安若初艰难的张嘴,叫出他的名字后,一下坐起抱住他脖子,眼泪猛然落下,委屈的哽咽出声,“周潜……我以为我死定了……”   韩冽僵了下,没推开他。   只是淡淡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痛。”安若初蹙着眉,死死搂着他颈子,“还有,我腿软,我站不起来,周潜你抱我走吧……”   韩冽笑了笑,用着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起。   到了山路口韩冽将他放上车。   送他去医院做检查,安若初也没反对,只是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处理善后的事,那两个保镖因为他死于非命,也要做好抚恤赔偿。   “周潜,你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吗?”安若初撑着涨痛的头,另只手揪着他袖口,“你不是说要远离我,永远不见我吗?”   韩冽不说话,目光看着窗外。   安若初心中涌着酸甜与苦涩,轻抓着他手。   韩冽抽走了手,有些烦躁的解了两颗衬衫扣子透气,安若初看着他解领扣的动作,竟不合时宜的觉得撩人,面上涌起燥热,连忙撇开脸。   咬牙道,“周潜,说话啊!”   “你想听什么?这些重要么?”韩冽终于转头,捏着他下巴,沉静的目光却让安若初心率加快,韩冽勾了勾唇,轻声问,“现在你还敢跟我在一起么?”   安若初僵了下。   咬牙摇头,“我们是仇人,我绝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说着已经眼圈发红,泪意逼上。   韩冽冷笑了声,“那就对了。”   安若初心中一阵酸楚,想要去拉他的手收了回来,之后就是一阵窒息的沉默,近一个月里他没有见过韩冽,他这样乍然出现,还救了自己。   他有多开心就有多难过。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永远也跨跃不了的鸿沟。   他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   认知到这一点,安若初一时心痛到窒息。   快到医院时,安若初忽的问出:“郑怜失去了爸爸,跟你有关吗?”   韩冽没说话。   没承认也没否认。   安若初心中一紧,抓着他压低声,“郑怜现在在四处调查他父亲的仇家,你,你自己小心些,我不想有天去给你收尸……”   韩冽勾了勾唇。   又冷声道,“怎么,担心我?我不是你仇人么,你不想为你两个哥哥报仇?我若被人杀死,你应该高兴才对……”   “你……”安若初瞪了他一眼。   眼圈红红,泪珠直打转,又捌过脸,咬牙道,“我也是你仇人,你为什么又要救我,干嘛不让我被车撞死算了!”   这话让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安若初心中一阵甜意,又一阵苦涩。   去医院检查后,只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之后韩冽又送他回了安宅,看他进门后就转身走了。   那之后,韩冽又从他世界消失了。   父亲又派了两个保镖,加大了力度调查,想揪出背后害他之人,但那次严重车祸之后,危机却似乎再次消失了,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出过事。   安若初却不再害怕了。   他知道,有个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他其实好想见他,可他找不到理由去说服自己,他们之间欠着两个亲人的命,他没办法再随心所欲的想怎样就怎样了……   这日的黄昏,安若初在校园里无聊的瞎逛。   却是在人工湖边,碰见了明彻,他本来正与同学在有说有笑,看见安若初后眼睛一下亮了,立刻与同学告别,朝他疾步走来。   “若初!”明彻拦住他,语气欢喜。   又看了眼他身后两个长相平凡的保镖,心道那个消息难道是真的,便试探的问道:“听说你和保镖分手了,这是真的吗?”   安若初瞥了他一眼。   在一边坐下,“是啊,分手一个月多了……”   明彻脸上喜意涌起。   “若初,我还是忘不了你。”明彻激动的在他身边坐下,抓着他手,“若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若初,我们复合吧?”   安若初瞪着他。   皱着眉头,“复合?上次你还想杀我呢,再说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明彻苦笑了声,“你的保镖说得对,我不该有了女朋友,还要带着目的接近你,爱上你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安若初扯了扯嘴角。   他的后悔与否,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明彻却眼神坚定了,“若初,我想纯粹的爱你一次,若初,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安若初本来再想拒绝,却想到了韩冽。   他如果真的一直在暗中保护他,那么见到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吃醋吗,会气得失去理智出来见他吗?想到这,安若初轻握紧了拳。   他看向明彻,“好啊,我给你这个机会。”   明彻听得狂喜。   一把激动的抱住他,安若初僵了下,但没挣扎,眼珠却是转动着看向四周,心中暗想着,他会藏在哪看着他呢。   隐在暗处的韩冽。   看见这一幕,脸色沉了下来。   但他没做什么。   “若初,谢谢你给我机会。”明彻以为上次的事后,他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了,没想到,他却并没放在心上,此时更感激,“还有,上次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   安若初被他抱着,期待着那人出来。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心中暗暗失落。   听见这话,却勾唇一笑。   轻摇头:“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有错。”   明彻这时的道歉是真的,但是如果下次自己再激怒他,他很可能会再犯,但是安若初却并不害怕,他施暴最多只是情绪失控下的冲动行为。   不是渣土车那种恐怖的杀人动机。   他并不害怕,甚至隐隐期待他来伤害自己。   这样周潜就会出现了。   所以明明对他无感,还是接受了他的复合请求。   他就是想小作一下。   “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好吗?”听见他的道歉,明彻暗惊,总觉得他似乎有些改变了,但也没去多想,只是诚声道,“我们重新开始吧。”   安若初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晚上明彻约他出去。   他也没拒绝。   两人就像从前一样约会,明彻待他一如从前的体贴,带他去吃好吃的,安若初却觉得味同嚼蜡,听着明彻说着话,暗中却拿他与韩冽做着比较。   明彻也许是顾忌他的身份。   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最多只敢抱抱他,拉拉他的手。   不经允许连亲他都是不敢的。   周潜就不会这样,他骨子里是带了点小坏的,放肆得很,动不动就强吻他,他好像对明彻这种绅士的不太感冒,更喜欢保镖那种霸道的……   “若初,今晚的夜空多美啊。”明彻与他在江边,对面在放着烟花秀,天空里炸开着一团一团璀璨的烟火,明彻一扫这些天的阴霾。   安若初点点头。   今晚的烟火秀确实很美。   要是身边陪他看烟花的是韩冽就好了。   “明彻,这么美的烟花,多有情调啊。”安若初转头,微微抬着下巴,乌黑的眼睛倒映着烟火,漂亮得惊心动魄,看得明彻一阵心动。   却听安若初突然说了句:“难道你就不想亲我一下吗?”   他看着对岸江边上空,炸开的又一团烟花,眼睛却是有些酸涩,心中闷闷道,周潜,我好想你,你有在想我吗……   明彻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让你亲我啊!”安若初转头瞪他,“明彻你还是不是男人?”   明彻又震惊又激动。   他竟在主动邀吻!   这样浪漫的场景下,被他主动邀请怎会不心动。   明彻虽一直对他有所渴望,但莫明就是不敢冒犯他,这时心中也升了股豪胆,一把抱住安若初朝他亲来,安若初虽是别有目的,但在他真亲来时,心中又有些心烦。   一下捌开脸。   明彻一口亲在他脸蛋上。   虽没亲到嘴,但软软的脸蛋也让他心神荡漾。正回味时,安若初一把推开了他,皱着眉,“我烦了,没意思,送我回校吧!”   明彻表情一僵,这大少爷脾气果然从未变过。   他敛了笑:“好,回去也好。”   他陪同走了一会儿,烦躁的安若初又停了步。   看向明彻,“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自己回学校吧,别跟着我……”   明彻心中涌起丝怒意,脸皮直抽搐,但隐忍了下来,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安若初没管他,手上拿着一杯奶茶,一边走眼珠子滴溜转着。   前面走来几个小混混。   擦肩而过时,安若初故意撞了一个正在用牙签掏牙的小黄毛。   他这一撞,小黄毛手里的牙签插进了牙肉里,疼得呲牙咧嘴,登时大怒,一把揪住了安若初,朝着地上吐出了一嘴的血,“小子,走路没长眼睛?看见没有,老子嘴巴出血了,你这是故意伤害,要么给老子赔钱,要么跪下去叫三声爷爷给我赔礼道歉!” 第246章 危情保镖(22)   安若初将他一推:“你什么东西,也配我道歉?”   小黄毛顿时被激怒,他身边几个朋友也围了上来。   安若初一幅害怕的神情。   后面两个保镖立刻挡了上前,跟几个小混混对峙,替他处理麻烦。   安若初贼笑一声,趁着这档口开了溜,刚跑到一个巷子口外,就被一个穿着连帽衣的黑衣人撞了下,接着他就动弹不了了。   韩冽将他拽进了暗巷里。   摁着他趴在墙上,一手压在他颈边,“前几天才从渣土车下死里逃生,这就又甩开保镖,想找死?安若初你什么时候能乖一点?”   听见熟悉的声音,安若初眼睛一下润湿了。   他想转头看他,却动弹不得,只能嘶哑道,“周潜,我又跟明彻复合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跟他,也比跟你有未来,你不为我高兴吗?”   韩冽心中一怒。   扣在他腰上的手一紧,声音也冷了些:“你爱找谁都是你的自由,只是那明彻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我劝你最好考虑一下。”   “你接近我就单纯了?”安若初鼻子一酸,眼泪涌下,“你杀我的亲人,还让我爱上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我要把自己变成公交车,气死你!”   心中又酸又痛。   他口不择言的乱说着胡话。   就想听他多说几句话。   “你想这样报复我?安若初你敢乱来试试看!”韩冽心中一怒,脸色脸沉,猛地将他转身,昏暗的光线下,却看见安若初乌黑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韩冽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安若初瞪大眼看着他。   韩冽黑色的连帽卫衣下,脸被阴影遮住了大半,只看见露出的挺直鼻梁和嘴唇。   他酸楚的道,“对,我就是想报复你,因为你让我痛苦,因为我们不会有结果,既然不能跟你在一起,那跟谁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闭嘴!”韩冽怒斥了声。   安若初吓得噤若寒蝉。   韩冽冷冷道:“即便我们不能在一起,但你也是我周潜的人,分手了你要正常的找新人我没意见,但你要是敢给我玩堕落,看我不收拾你!”   他话里的怒火和警告。   安若初听得心里又酸又甜。   他还在乎他。   却叫他去找新人!   这个混蛋!   他才不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可他们要怎么办,就只能用这种别扭的方式见面吗。   “我们是仇人,我的事你凭什么管。”发酸的鼻子,泪水滚落而下,安若初咬了咬唇,“你要我找别人,何必装得在乎我的样子。”   韩冽听得想掐死他。   偏偏他脸上的泪,透露出他真实内心。   韩冽一声轻叹,无奈的抹去他的泪水,冷声道,“安若初,看在你的面上,我才没有对你父亲下手,如果你不好好自爱,我就杀了安洪生,你就会对我彻底恨之入骨……”   安若初浑身一颤。   惊声道:“周潜,你,我不能伤害我爸!”   不止是因为安洪生是他爸。   他也不想对他只剩下恨,他不想要那样。   若真有那天,自己只是想到他,都会成为罪恶,他们现在这样就已经令他倍感煎熬了,他不想要变得更糟糕,他不要变成那样。   “那就乖乖听我的话。”韩冽冷哼一声。   安若初咬着下唇,终于点点头。   又嘀咕了句,“那你抱抱我……”   “你忘了,我们是仇人。”韩冽哼了声,并没有抱他。   又听见外面他的保镖焦急叫人的声音,解了他的穴,揪着人往外一推,两个处理完他惹下麻烦的保镖,找到这边见他从巷子里出来,吓得连忙迎上来。   询问着他安危。   安若初随口应了声。   又转头看向巷子,已经没了人影。   保镖护送他回校。   深夜休息时,安若初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他们要怎么办,不能在一起,又无法放下对方,韩冽说他可以去接受新人,难道他就真的不生气,不吃醋吗,要是韩冽去找别人,他一定会发疯的。   哼,今晚在巷子里把他搂得那么紧。   故意装大方的吧。   就看他能装多久。   几周后的某晚,安若初回了家,晚上还邀请了明彻来安宅,两个人在花房里进行烛光晚餐,明彻对他古怪善变的脾气已经早就适应了。   但被邀请到家里用餐,还是这么浪漫的场景。   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若初,难道今天你有什么好事么?”明彻暗忖着,难道他与保镖恋爱一次后,人也开始学会成长了,懂得付出了?   安若初哼了声摇头。   又与他倒了杯香槟酒,“要有好事才能与你约会么?心情好不行?”   他这么说,明彻稍安了些。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多喝几杯两人都有些微醺了,餐后安若初又邀请他去自己卧室玩,这对明彻来说又是另一个信号。   加上喝了几杯酒。   他不禁有些飘飘然来。   更打定主意,今晚绝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若初,你房间真漂亮。”跟着他一进了门,明彻借着酒劲壮了些色胆,情不自禁将安若初抱住,“若初,今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我要让你知道,我,我一点不比那个保镖差……”   安若初惊了下。   不过没推开,脸上故意带着点妩媚的笑。   “你敢对我怎么样吗?”安若初眨眨眼,轻轻挣扎了下,“你这么正人君子,就算我不穿衣服坐这,你也能坐怀不乱吧……”   明彻呆了呆。   他竟这么看待自己的?   他苦笑:“我才不是什么君子。”   不过是怂而已。   毕竟他是安洪生儿子,他脾气又这么古怪。   安若初嘿嘿一笑:“那还废话什么,有种就来!”   明彻咬牙,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再客气就不是男人了。   一下将他扑倒在床上,开始撕扯他的衣衫,安若初一开始默许了,一边等待他的保镖醋性大发的冲进来阻止两人,结果等到明彻将他衣服扯下一半了,还没什么动静。   安若初心中黯然。   难道他真的愿意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   他还真想把自己拱手让人啊。   混蛋!   期待落空的安若初,心中怒火上飚。   一下把火撒到了明彻身上,冷冷出声道:“明彻,把你的脏手拿开!”   热血冲脑的明彻,顿时被泼了盆冰水,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他没再动作,但是手也没拿开,只是低头死死的盯着安若初。   这种眼神让安若初毛骨悚然。   却仍挑衅嘲讽:“还不马上滚下去?还真以为我对你有兴趣?你当我傻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男人,今日-你为了攀高枝,可以在我面前伏低做小,谨小慎微,他日-你借我之势上位,翻身后免不了会生些补偿心理,定会加倍讨回,在外找情人都算小事,就怕你弄死我吃绝户啊……”   “这女人拜金呢,嫁豪门是终点,也就求做个富太太,男人拜金娶豪门则是起点,这区别可就大不同了,男人可贪心多了。”安若初为了激怒他,将他那层伪装的面皮毫不留情的揭下,“我可不想像那些蠢千金一样,被爱情洗脑,跟一个穷男结婚,等发达了再被甩找新人……”   明彻面红耳赤,握紧了拳头。   觉得十分难堪。   安若初勾唇,做着总结:“你以为你在算计过我一次后,我还会再相信你么?不过也好,我答应跟你复合,也不过是想利用你,我只是想看周潜为我吃醋,咱俩扯平了。”   他脸色冷下来:“现在还不滚下去!”   “安若初!”明彻怒吼,安若初看着他的这种眼神,鄙夷轻视的,狠狠的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暴怒下他双掌掐住了安若初颈子,“原来你只是在玩弄我,利用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看不起人?”   安若初被狠狠摁进被中。   一时痛苦的抓着软被,但他却不见害怕。   反而有几分兴奋。   所以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见他脸上的笑,明彻更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   更暴怒羞愤,掌下的力道收紧: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运气比我好,投胎了好人家,你没什么比我高贵的,你没受过我受过的苦,凭什么看不起我……”   安若初痛苦的皱眉,“你怎么恼羞成怒了……呵呵……被我说中心事了吧……对,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男人……”   一时心中暗忖,这种男人自尊心贼强,要不是确定保镖在,他是绝不敢这样激怒同性的,男人为了可怜的自尊心杀人这种事,新闻上并不鲜见。   “你该死,该死!”他脸上的笑,深深刺痛明彻。   他怒红了眼,这一刻只想弄死这个轻视他的人。   他容忍不了被这样嘲笑。   明彻杀心已起,满脸狰狞,看见安若初脸色憋得通红心中兴奋,欲要加重力度,腰部某位突的被什么东西打中,他只觉双臂一麻,双掌一松,人也倒了下去。   这一倒在床,才发现窗上坐了个人。   定睛一看,认出是韩冽。   一时脸色难看。   安若初猛地坐起,大口的吸着气。   “我早警告过你,别找他。”韩冽从窗上跳下,蹙眉走近:“你又怎么把人惹火起杀心了?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安若初脸色微白,又摸了摸脖子。   还一阵麻痛感。   “我哪知道他心理这么脆弱。”安若初眼圈一红,装出一幅委屈的神情,“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他就受不了要杀人,周潜,你来得也太慢了,再迟几秒就得给我收尸了,你真不心疼啊?”   韩冽瞪了他一眼。   微抬他下巴,看见他白嫩的脖子上被掐出了红痕。   冷冷道:“自讨苦吃。” 第247章 危情保镖(23)   “你不安抚我就算了,还凶我!”安若初看着他,眼神软绵绵的,“周潜,我大概是被他掐得太狠,有点大脑缺痒,好晕……”   他说着,顺势往他怀里倒去。   韩冽一阵咬牙。   明彻这时也已冷静下来,想到差点一怒之下掐死他,一时后脊发凉,安若初在韩冽面前的样子,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对比下更让他心冷。   加之之前他说的话。   便是从前还对他有三分爱意。   这时也消磨殆尽了。   “安若初,我真后悔喜欢过你,我不会再自取其辱了。”明彻恨声道,亲密的样子深深刺痛他的眼睛,他更不敢再多留下。   显得自己太过可笑。   看他甩门而去。   安若初也没动,装晕赖在韩冽怀里。   闻到韩冽身上气息,让他脸微微泛红,心中微甜。   “安若初。”韩冽轻推了下他,但怀里小美人没有反应,又倒进他怀里,要不是他脸蛋红红的,真以为他晕过去了。   “我走了。”他一直装晕,韩冽无法,将他放倒在床上,起身要走。   安若初猛地睁开眼。   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别走,别走!”   “周潜,我好想你,想你快想疯了。”安若初死死抱着他,将脸贴在韩冽背上,哽咽着道,“别走,让我抱抱你好吗……”   韩冽轻叹了声。   没有挣开,只低头轻抓着他手。   他轻问:“你忘了吗,我们是仇人。”   “我没忘……”安若初拼命摇头,眼角泪水滑下,心中阵阵酸痛,“我就是忍不住想你,明知道不可以,可就是控制不住……”   说到这,他一口咬在韩冽后肩。   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如果你没杀他们,我安家欠你周家,那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可你杀了我的亲人,我连想你也是罪过,是可耻的知道吗,你混蛋……”   韩冽转身拥住他,轻声道,“对不起。”   安若初伏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   他们只能拥抱,不敢接吻,更不敢做其它,但这样,也已给安若初伤痛的心里添了许多慰藉,他只希望他不要走,多陪陪他。   韩冽轻抚他柔软的发。   不久后,安若初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这才放他躺上床。   韩冽关掉灯,他没走,只是坐在窗边一整晚。   次日醒来,安若初没见到人。   一时心中失落。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知道他在暗中保护自己,偶尔还能见一次,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   时光飞逝,安若初已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韩冽,他也乖乖的没再乱折腾,等到年末的时候,安若初也在家陪了几天父亲。   安父最近一直情绪很亢奋。   因为幼子虽才十个月,这两天已经能喊简单的爸爸妈妈。   这深深修补了他曾经的丧子之痛,所以他对于这个最小孩子的喜爱溢于言表,安若初从郑怜家回来,就看见父亲在客厅抱着孩子玩耍。   “爸,我回来了。”安若初在门口看着。   眼中既是欣慰,又难过。   “若初,过来过来。”安洪生冲他招招手。   安若初微笑走上前,看见他怀里的小婴儿呀呀叫着,偶尔叫两声耙耙,就把安洪生乐得捧腹大笑,对安若初道:“你的四弟都会叫爸爸了,你不跟他多处处,怎么学会叫哥?”   说着将孩子递给他。   安若初僵硬的抱着小奶娃。   手指在小奶娃肉乎乎脸上轻戳了下。   安父立刻紧张的瞪他,“小孩脸嫩,哪能这样戳!”   又从他怀里抢回小孩。   继母任宁从楼上下来,穿了身素雅的白裙。   见了逗弄小孩的两父子,脸上带着柔柔的笑:“若初,你爸说得对,老四是你唯一的兄弟,以后你们要互相扶持,你得多抱抱他才跟你亲呢。”   安若初笑笑点点头。   任宁坐在安父身边,抱过孩子。   安若初看着任宁的脸,忍不住想到了那画中的旗袍女人,那女子是周潜的母亲,而任姨和她长得这么像,父亲是拿她当替身了吧……   看着她脸上柔软的慈母神情。   安若初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   正想着,又听着任宁与安父小声交谈:“洪生,孩子的周岁宴你准备怎么安排,也没多少时间了……”   安洪生拍着大腿道,“当然要大办!”   安若初摇摇头,又见外面下起了小雪,整个世界都铺上了层薄薄的素色,在家里实在无聊,便要下山去透透气,两个保镖也立刻跟随。   车子一路下山,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   而前方不远的地方,海岸公路一边的山脉高坡处,一个殂击手已埋伏在树丛后,一只长长的黑色枪管从树缝中伸出,等候着猎物的靠近。   红色的车子一路疾驰而来。   经过了转弯口的地方,两颗大口径子弹先后射中车胎。   高速行驶中突然爆胎,车子急转了方向失去控制,瞬间冲破护栏飞了出去,从悬崖往下坠落,最终掉进了海里,冲击出大片的水花。   殂击手看见车子落水,才收了武器离开。   红色的豪车从高处坠进海湾,车头玻璃撞上了水中尖锐的礁石,大量的冰冷海水瞬间倒灌车中,前座两位保镖被尖锐的礁石贯穿了胸腔,澄碧的水中混合着大量的腥红血液。   车子头朝着下,被礁石支撑着摇摇欲坠。   安若初头朝下十分难受,强忍着惊恐屏着呼吸,幸而他解开了安全带,海水灌满了整个车厢后,终于打开了车门。   忍到这时,他已憋得胸腔快要爆炸。   刺骨冰冷的海水,更是将他冻得快要僵麻,拼着最后一口气,奋力的从渗着鲜血的水中往上游去。   终于游出了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前方一个巨浪打来,几乎将人拍晕,又被卷进了水里,并被带着撞到了一片礁石上,安若初瞬间失去意识,无力的往深水区下沉。   上方一抹黑影正向他游去。   安若初再次清醒,发现自己躺在柔软床上,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旁边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正盯着他看,安若初不由自主冲他露出个笑。   韩冽瞪着他:“安若初,有没有事?”   安若初眨眨眼,表情有些迷惑。   韩冽蹙眉,声调上扬些,“安若初,说话!”   “那个,你是?”安若初目光迷茫,又坐了起来,揉着后脑勺,直蹙眉,“头怎么这么疼……我这是怎么了,还有,我,我是谁啊……”   韩冽脸色骤变。   一把捏着他下巴,“你说什么?”   “我,我……”安若初眉头打结,惶恐不安的看着他,“我想不起我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韩冽沉默了下来。   这实在是他没预料过的状况。   “你车子坠海了。”韩冽看着他这一脸迷茫无知,心里涌起一阵烦躁,揉着眉心,“你身体没受伤,想不起来,大概是撞到头了……”   心中则吐槽。   竟然狗血失忆了!   安若初露出灿烂的笑:“那是你救了我?”   韩冽沉着脸嗯了声。   安若初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了。   他神情恍惚了下。   又看向韩冽,“那你是谁呢,跟我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让韩冽再次沉默,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他曾经是他的保镖,后来是他男朋友,再后来就成了仇人。   安若初眼珠转了转。   忽的一把抓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让我猜猜,你这么年轻,肯定不是我爹,如果是我朋友或者亲兄弟,应该直接就说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我男朋友!”   韩冽听得瞪圆了眼。   安若初看他这表情,得意的笑。   抱住他手臂:“表情这么吃惊,看来我猜对了吧?”   “你在水里受了凉,我煮了些姜汤,你喝点。”韩冽没反驳也没承认,起身要去厨房,安若初却紧抱他腰不放,惶恐的道,“你,你别走……”   睁开眼来什么也不记得。   这让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乖。”韩冽摸了摸他脸,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你暂时先住我这……”   救下安若初,他直接将人带走了。   没有送他回安家。   韩冽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有个了结了。   不然他总是陷入这种危险之中,没完没了,弄得人精神紧张,他也不可能整天像个保姆一样,二十四小时去跟踪保护他。   车子坠海,在一般人眼里生机是零。   就暂时让那想杀他的人,以为安若初已经死了吧,背后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会有所行动,加之他现在失忆,放他这样回去,更不让人放心。   韩冽去厨房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   安若初乖乖的喝下。   他只觉胃里暖暖的十分舒服。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安若初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又轻蹭了蹭,小声呢喃着道,“知道我为什么笃定你是我男朋友吗,因为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这种熟悉的感觉。   让他心生依恋。   韩冽轻拥着他不语,只是轻揉着他的头发。   天色渐渐暗下。   这样的冬夜,晚上一起吃了个火锅。   餐后一起看着球赛,安若初窝在他怀里,就像只小猫一样乖巧,看了没多久困意袭来,安若初在他怀里睡着了,韩冽便将他抱去了卧室。   将他放床上要走。   安若初却拉住了他,“周潜,陪我,别走……” 第248章 危情保镖(24)   “你睡吧,我去客房。”韩冽轻拍拍他头,安若初却是耍赖的不肯,吊着他脖子不让人走,“我们不是情侣吗,干嘛要分房,而且我一个人害怕。”   韩冽轻叹了声。   终没硬下心。   拉开被子睡了进去。   “周潜……”安若初甜甜一笑,钻进他怀里,搂着他腰,“虽然我忘记了过去的事,但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韩冽喃喃了声。   安若初窝在他火热的胸膛,小声问了句,“那你喜欢我吗?”   韩冽轻嗯了声。   安若初心花怒放,一抬头在他嘴上亲了口。   韩冽被撩拨得起了火。   抱着他一翻身,低头狠狠攫住他红唇。   窗外冬雪凛凛,寒风簌簌,屋里的气温却是越渐升高。   这边的两人正缠绵如火,另一边安宅却已陷入凛冬般的恐怖气氛之中。   车子坠海半天之后,安洪生才接到了消息,得知儿子出了事。   安洪生自然心急如焚,又暴跳如雷。   虽是天已经黑了,又是冰天雪地的,但还是让人全力去搜救,费尽人力财力,却只捞上来两具已经被海鱼啃咬得七零八落的保镖残躯。   安若初却没找到人。   这让安洪生绝望到疯狂,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给我派更多的潜水员下去,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尸体给我捞上来!”安洪生暴躁的在客厅走来走去,脸色铁青,对着手机咆哮着,“什么,他们嫌天冷不肯再下水了?难道就看着我儿子被鱼啃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管多少钱,只要肯下水捞人就行!”   安洪生气急败坏的结束通话。   嘴里大骂着,“这群废物!”   客厅里一群佣人感受到恐怖的低气压,都是噤若寒蝉。   “洪生,你这样着急也没用。”任宁从楼上下来,看他暴躁的样子,上前安抚着他,“没找到人,就还有生的希望,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安洪生怒气缓了些。   但脸色依然难看,撕声力竭道,“离出事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如果若初真的没事,早应该回来了,可是现在不见他人影,今天那么大雪,车子掉的地方又是深水区,我不想自欺欺人,任宁,我受不了了!老天爷!就算是我安洪生作过孽,该得到报应,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   平常在外一直强势霸道的安洪生,这一刻濒临崩溃,抱住任宁痛哭出了声,任宁叹息了声,又摆摆手让佣人都下去。   抱住安洪生柔声劝哄。   虽是妻子极力安抚,但安洪生已经彻底的绝望,他已经失去两个儿子,对这个小儿子用尽全力在保护,最终却还是逃不过一死。   这一年里,幼子的出生,治愈了他丧子的痛。   但如今安若初出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所有的支撑力一下瓦解掉。   “洪生,你要坚持住,你跨了这家可怎么办。”任宁声音也哽咽起来,抓着颤抖不停的丈夫,“你要出了事,谁来保护我和孩子?”   悲恸痛哭的安洪生,听到这话终于冷静了些。   一把抱紧了妻子,“我不会让你们再出事,绝不会让你们再出事!”   任宁这才露出了笑。   之后的几天,安洪生每天都派人轮番去海里打捞。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此时的安洪生已经无心再工作,把公司的事甩给了妻子,她嫁给他几年,一直也在公司帮忙,他很放心,他现在一心只想找儿子,想让他入土为安,但连着十来天,他既没找到儿子尸体,也不见安若初回家报平安,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期待也破灭了。   仅剩的不满周岁的幼子,他自是要拼死相护。   安洪生给任宁安排了七八个保镖,随时伴随左右保护,而幼子的周岁宴,他也准备隆重的大办,想要以此来给孩子祝福。   任宁的这个孩子,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了。   而这一切,安若初此时毫无所知。   “周潜,以后我都陪你一起过年吧。”穿着喜气红衣的安若初,正兴致勃勃的跟在韩冽屁股后面转,帮忙一起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韩冽笑笑,说了句好。   “好香,我男朋友厨艺就是好。”安若初等得饿了,去揭开汤锅,看到里面炖的大猪蹄子,馋得直流口水,眼巴巴看着他,“周潜,我饿了。”   韩冽好笑,捞了一块盛盘里给他。   安若初心满意足,在一边啃着还不够软烂的大猪手。   韩冽盖上锅盖,才环胸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老是这么傻乎乎的,真让我一直当你的保姆啊……”   “周潜,我哪傻了。”安若初瞪了他一眼。   又用纸擦擦嘴边的油。   小声抱怨,“我就是想不起,你老问这个干嘛!”   韩冽便未再问。   夜里两人在外面的院子里放着烟花,鞭炮。   安若初兴奋得像个小孩,跟在他屁股后面尖叫不止,也想去放鞭炮,却又胆小得很,只是激动的抱住韩冽的腰大叫,“周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他喊出自己最渴望的愿望。   说完眼睛已湿润。   韩冽点燃鞭炮信子,知道他害怕,捂住安若初的耳朵,看着他眼中的泪光,低头吻上了去。   安若初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心里酸酸的想,新年里许的愿望,一定会很灵吧。   老天请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   “若初,你的新年礼物。”韩冽在他耳边道,安若初只觉得耳朵一凉,他摸了摸左边耳朵,被戴上了一颗钻石耳钉,一时惊喜不已。   “我也有!”他推开韩冽,跑进了屋子里。   再出来时,手上有一对手套。   “呐,可别嫌丑,这可是我最近跟着网上学的。”安若初将一对红色的毛毛手套给他,得意的道,“我虽失了忆,但还是绝顶聪明的,织手套一天就学会了。”   他又给韩冽戴上。   韩冽微笑,又将他搂进了怀里。   新年的雪夜里,整个街头鞭炮声彻响,安若初偎在他怀里,心里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种偷来的快乐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正沉浸在这种幸福又彷徨的情绪里。   小院的铁门被人敲响。   韩冽前去开门,是堂弟段玺。   段玺穿着一身大红色羽绒服,看着也是精神帅气。   “哥,我爸让你到咱家过年,你怎么不听啊。”段玺抱怨的拍着肩上的雪,“走吧,去咱家里吃年夜饭,过年你一个人冷清清的像话吗?你一直不去,我爸都气得发火了,让我一定要将你请过去,一家人过年就要团团圆圆才行。”   白日打电话催过几次。   但他都找借口推托了,到了晚上,段父便让儿子过来找人了。   韩冽怔楞了下。   倒是有些感动。   但还是有些迟疑,“你先回吧,过两天我会去给大伯拜年。”   毕竟家里还有个失忆的大少爷。   让他一个人呆家里过年,他怎忍心呢。   段玺正要再问。   听得后面人声:“周潜,谁啊?”   安若初见他久不进来,好奇的上前。   段玺看见他,脸色一下变了。   拉着韩冽到外面,压低声道:“哥,这人怎么在你这!他是咱们的仇人,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你就因为他,才不肯去咱家过年?”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有了怒气。   “他最近出了点意外,失忆了。”韩冽低声道,“这事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我就不留你过年了,你先回去在伯父那说说,不要提起他,段玺,拜托了……”   段玺咬牙切齿。   瞪着他一会儿,见他表情坚决。   只好应下先离了。   “他怎么就走了?”安若初问了句。   “没事,外面冷,去屋里。”韩冽叹息,   元宵节前两天,安洪生幼子的周岁宴在安氏旗下的酒店举行,为了确保安全,当天酒店停止对外营业,到场的都是安家的亲朋好友。   整个酒店的宴会大厅,都布置得十分有童趣。   看出了主人对孩子的期许。   任宁暂时在客房休息,门外有七八个保镖。   安洪生在客人来后,还不放心,自个亲自确认,来的都是熟人,没有混进什么不认识的人,才放心的离开,前来了客房。   “任宁,宴厅我已经确认过了,很安全,现在可以出去见客了。”安洪生见妻子正在给孩子喂奶,柔和的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出事。”   “洪生,你太紧张了。”任宁道。   又在他背上轻抚了抚。   安洪生苦笑,他只剩这一个孩子了。   怎能不紧张。   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是想着,孩子周岁宴这重要的日子不能生病缺席,所以精神一直强撑着。   “走吧。”任宁抱着孩子出门。   她住的客房离宴厅还有三屋楼,本是准备去电梯,但安洪生突然又神经紧张起来,拦住了妻子:“还是别走电梯了,万一电梯突然出故障呢,还是走楼梯吧,下去就三楼……”   任宁一脸无奈,但也依从了他。   两人准备走楼梯。   到了楼梯口,任宁突然对后面一群保镖道:“你们先去宴厅吧,我有些话要私下与先生说。”   保镖们面面相觑。   又看向安洪生,安洪生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有自己陪着,便是有什么危险也会第一时间保护妻子,便点头同意了。   保镖们便都离了。   安洪生则紧张的护着妻儿下楼。   等到下一层时,任宁停了步。   突然问了句,“洪生,你以前去过辽城吗?” 第249章 危情保镖(25)   安洪生楞了下,随口回了句,“应该去过吧,怎么了?”   他去过的地方太多了。   哪记得住呢。   任宁恍惚的笑了笑,喃喃了句,“洪生,你记性真的太差了……但我觉得,有些事,有些人你不应该忘记……”   “任宁,你怎么了?”安洪生觉得妻子的表情很奇怪。   任宁表情一敛,“没怎么……”   安洪生正想再问。   任宁往下走去,脚下却被拌了下,身子往前一栽,她下意识抓住楼梯扶手,怀中抱着的孩子一不留神滑了出去。   安洪生脸色大变,本能的伸手要去捞孩子,却终是迟了一步。   孩子从几十层高的楼梯边落下。   安洪生发疯的叫着孩子名字,一路狂奔着往下跑,但怎么也追不上孩子下坠的速度。   他一口气跑下几十层楼梯。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了最后一层,在二楼眼尖看见一楼地上一滩红,心跳几乎骤停,眼前发黑,一个没踩稳,一头从二楼楼梯滚了下去。   安洪生摔得眼冒金星。   他顾不得疼,一咕噜爬上前,看见前面的一滩红色,终于受不了的崩溃大叫,揪着头发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哀嚎。   安洪生颤抖着抱住孩子,哭嚎得撕心裂肺。   极致悲痛下脖子上青筋暴绽,双目赤红。   “安洪生,现在有想起些什么来吗?”任宁慢慢悠悠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着一身血污的男人,任宁从前温柔恬静的脸上,此刻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冽,比外面的冬雪和凛风,更让安洪生感到通体冰凉。   他冲她愤怒嘶吼,“你怎么抱孩子的?怎么当母亲的?孩子出事了,你怎么还这么冷静的?”   任宁走近前来,蹲下身看着他。   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语气冷漠的道:“因为我是故意的,哦,还有,你的其它孩子,都是我指使人做的……”   她平淡的话,却让安洪生五雷轰顶般惊住。   他颤着声,“任宁,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所有孩子的事,都是我背后主谋的!”任宁盯着他,眼神比寒冰更冷,“我就是要让你安洪生绝后,我要你饱偿世间最深的痛苦!”   安洪生脸色青白,看着妻子的脸像是不认识了。   她的眼神这样冷,从前柔情的眼睛里,这时带着这样深,这样浓的恨。   他哆嗦着唇问,“为什么?”   孩子们接连出事,安洪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曾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猜测闪过脑中,觉得她可能是为了自己儿子铺路,为了安家的家产,就像古代的皇子们争皇位一样。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想法。   从来没真的去质疑过她,毕竟她在自己心中,一直是柔弱的女子形象,而且平常对安若初虽不如已出,但也算不错。   她还给安若初找过保镖,更打消他的怀疑。   而现在,他才意识到。   枕边人竟是条毒蛇。   是什么样的恨,让她这样丧心病狂。   又想起她提起辽城,安洪生努力的思索,脑子里隐隐有了个模糊的人影。   “看来你年轻时作的恶太多了,害过的人太多,所以才记不起了。”看着他努力回忆的样子,任宁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他眼前,“这个女人,你一定有点印象对吧,毕竟我跟她有几分相像呢……”   安洪生瞪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梳着大辫子的清秀女孩。   女孩穿着打扮土气朴实,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眉眼与任宁有五分相似,只是目光很倔强,锐利,眼神劲劲的。   他一看这照片,略一回想就记起来了,他脸色更加青白,“我记得这女人,她是辽城酒店里的一个女服务生,她是你什么人?”   六年前他在辽城办事,住在了一家小酒店里,酒店的老板曾是他以前的朋友,他上岸后,当然也拉了一把朋友,朋友也跟着开起酒店做生意。   那日他在酒店里遇见了一个女服务生,见她长得与周雪迎有几分相似,便有些动心。   六年前的他,已经是安氏的老总,成了标准的成功人士,也早就告诉过自己,以后要走正途,不能再行差踏错。   可看见那个女服务生,却让他想到了周雪迎。   一个他无论怎样都无法拥有的女人。   他在朋友的帮助下,强占了那个女服务生,就为了补偿自己得不到周雪迎的心理。   后来他公事结束就离开了辽城。   再也没想起过这件事,他记得过了几天后,那酒店老板曾打过电话告诉他,说那女人在找麻烦。   他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女服务生能兴起什么风浪呢。   便随口跟酒店老板说了句,让他帮忙解决,那人当时满口应下了。   后来也没提起过。   他便也没问过,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如今想来,却是背上冷汗直冒。   看见他脸色发白,任宁哈哈一笑,“安洪生,你终于记起来了?”   “安洪生,我不叫任宁,我叫沈艳。”她站了起来,目光如针一样,“我就是当年那个女人!”   安洪生浑身一震,“你,你怎么会是她?”   “你当初侮辱了我,之后你的狗腿子李浩天对我威逼利诱,阻止我揭发……”说到当年往事,任宁冰冷的脸上,情绪终于激动起来,“他怕我把事闹大,便在我车里动手脚,害我失去了两个家人。老天有眼,姓李的没多久也出了意外,但你这个罪魁祸首呢……”   任宁说到这,浑身颤抖不止。   脸上已泪流满面。   她呜咽着,跪在了地上,捂着脸。   深吸了几口气,才抬头看向表情死白的安洪生:“我因车祸烧伤了脸,一开始报仇无门,但你想不到吧,是你的死对头郑钏主动帮了我,他给我找到了最好的整容专家,将我整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你一定拒绝不了这个女人……”   郑钏与安洪生,曾是生死兄弟。   上岸后一起创业开公司,一开始风风火火,公司越做越大后,两兄弟反而因为利益而起了分歧,最后撕破了脸,郑钏想弄跨安氏。   不止是因为商业利益,还因为他们对彼此过去太了解。   黑历史被对方掌握。   这自然不是件好事。   郑钏想派个人到安洪生身边,好与他里应外合,一般的人自然是不行。长得像周雪迎,一心想报仇的任宁成了绝佳人选。   任宁知道郑钏不是好人,只是在利用她。   但她不在乎,丧夫丧子的痛,让她一切都不在意。   一心只想报仇。   在知道那个姓周的女人,是安洪生求而不得的挚爱后。   她痛快接受整容成她的样子。   从此她就变了一张脸。   变成了另一个人。   郑钏又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   并且让她模仿周雪迎,她从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伪装成一个优雅温柔的文静女人,只为让气质上更接近那个周雪迎。   这一装就装了六年。   说到这,任宁阴恻恻一笑:“果然我顶着周雪迎的脸,你就动心了,还娶了我,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嫁给你这个老头子,但我是为了报仇!安洪生,你的孩子死光光了!你彻底断子绝孙了,我在天堂的丈夫和孩子,终于能安息了!”   任宁说完,痛快的狂笑了数声。   笑里却带着凄凉。   她终于报仇了。   可她再也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安洪生目光呆滞,喃喃了声,“你就这样恨我,对我就没有一点夫妻感情?”   “感情,你跟我讲感情,你有什么资格?”任宁一把揪着他,摇晃着,荒谬的笑了,“安洪生,你竟有脸跟我讲感情!这六年来,我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每天都要逼着自己假装对你笑,假装喜欢我最恨的仇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我只想着这场恶梦早些结束,因为我越来越厌恶这样虚伪的自己!”   “我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时机,安若初也死了,你已经快濒临崩溃。所以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安洪生,我要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我要你每天都被痛苦与自责折磨,如果只是简单赏你一颗子弹,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安洪生,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你几个孩子的死,手上都沾着你的血,这都是你的报应,是你自己造的孽!”   “确实,都是我的错……”安洪生神情呆滞,眼球则快速的转动。   他看着眼前的妻子,记忆中温柔的女人,为了报仇,她把自己变成了魔鬼,她本来只是个简单的女人。   当初娶她,确实是因为她很像周雪迎。   可几年的夫妻相处。   他怎么可能对她毫无感情。   如今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装的。而他也才明白,早年做过的恶,犯过的错,并没有被时间洗刷掉,他瞒得过别人,却逃不过老天的眼。   如果早年没走错路。   他的孩子今天也不会受此连累。   她说得没错,他才是害死孩子的元凶,他们因为自己,才会被人迁怒寻仇,害得他们死于非命。   他这最该死的人却还活着。   这种深深的痛苦,内疚,懊悔,四个孩子们生前的脸,不停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他承受不住这过多的沉重的愧疚苦痛,控制不住的发出干嚎。 第250章 危情保镖(26)   嚎声一声比一声尖锐凄厉。   安洪生哭嚎了一阵,又开始狂笑,笑声凄凉悚人。   任宁冷眼看着。   已看出他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你脸上怎么这么多红红的东西?”安洪生眼珠飞速的转动,眼睛始终没有聚焦,他左顾右盼,但最终将目光定在怀中的孩子身上,看见孩子身上沾着血,吓得惊叫,嘴里颠三倒四的道,“儿子你是不是饿了,你妈呢,你妈在哪……”   他转过头,看见面无表情的任宁。   脸上露出喜色,起身将孩子递给她,“你能不能帮我哄哄孩子,我找不到孩子妈妈了……”   任宁木着脸一甩手。   孩子掉落在地。   “啊啊,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儿子!”安洪生发疯的嘶吼,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你害死我儿子,你这个坏女人,我杀了你!”   任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已经被她逼疯的男人。   她笑了:“安洪生,这两年我和你的死对头郑钏联手,安氏已经外强中干,这阵子你一心找安若初顾不上公司,我更是趁机给你留了一手……”   安洪生听不进去,只是用力掐着她脖子。   任宁没反抗,不急不徐道,“你安家死绝了,你也只是个疯老头,安氏很快也会跨掉,我报了仇,死与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死了我可以去见我的亲人。但你不一样,你连死都没资格,你要是死了,见了你几个儿子,怎么面对他们?他们会恨你,怪你,憎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他们英年早逝……”   她脸上带着胜利的笑。   “啊啊!住嘴,别说了,别说了!”安洪生受不了的嚎叫着。   她每一句都像刀插在心上,将他心划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他拼命摇头,“跟我没关系,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坏女人!我杀了你,杀了你!”   被她的笑容刺激得受不了,发疯的狂叫,双掌不停收紧,任宁的脸一开始涨得通红,最后变成青紫,直到完全的窒息而死。   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   脸上反而带着解脱的轻松。   安洪生松了手,任宁身子滑了下去,安洪生一双浑浊眼睛涌出了泪水,他最后仅剩的一点清醒也在亲手掐死妻子后丢失了。   他发疯的哭叫,   恐怖凄凉的哭嚎声回荡在一楼。   他的叫声,终于吸引了来找他的人,他们寻声前来,看见眼前惨烈一幕,登时吓得腿软,也跟着群起尖叫……   安若初知道安家的消息。   是在一天后。   他本来与韩冽正在客厅看电视。   韩冽想看球赛,他却想看狗血偶像爱情剧,于是两人争夺着遥控板,他抢过了遥控板,无意间调到本地娱乐频道。   却看见安洪生一身血的出现在电视上。   电视上用着耸动的题标:“安氏次子生日宴变成凶杀现场,两死一疯为哪般,情杀?仇杀?本节目将带你探索豪门秘辛,一窥真相!”   新闻中回放的画面,正是安洪生昨日被警察带走。   他这才知道家里出事。   父亲疯了,继母死了,刚过生日的四弟也死了。   这是新闻里说的。   他不敢相信,觉得这一定是个天大的玩笑。   但是新闻里父亲被警察带走,一身是血,脸色灰白目光呆滞的样子,让他知道这就是真的。   “周潜,我想回家。”安若初霍然起身,惨白脸看着他,颤抖着声道,“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你记起来了?”韩冽看见他这表情心知不对。   “不,我根本没失忆。”安若初惨笑着摇头,“我只是在装失忆,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你在一起,可这偷来的快乐总是短暂的,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能只顾自己……”   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刻意不去关注安家的事。   只想沉溺于两人的小日子。   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让他不可能再装下去了。   韩冽震了下。   没想到他竟一直是装的。   连他都给骗过去了。   “我送你。”韩冽脸色也有些凝重,刚刚的新闻让他也十分震惊。   他立刻送着安若初离开。   安若初去了警局,在那见到了安洪生,从昨日他被警察带走,就一直在被警察询问,但已经疯掉的安洪生,说话颠三倒四,神智不清,没办法提供更多信息。   暂时还当嫌疑人被关在拘留室里。   安若初见到了被带出来的父亲,哭着扑上前问,“爸,生日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弟弟为什么会死,任姨又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孩子,孩子死了。”安洪生呆滞的喃喃着,“他死了,他死了。”   安洪生看了安若初一眼,眼神木讷,又摇摇头,四处找着人,“孩子呢,我的孩子哪去了……把我的孩子还来,还给我……”   他嘶叫着,突然扑上来掐住了安若初脖子。   一边几个警官立刻上前将他拉开。   安若初一阵瘫软,韩冽连忙扶着他在一边坐下,安若初看着父亲的样子,捂着脸呜咽哭出了声,倒在韩冽怀里浑身颤抖。   韩冽轻拥着他。   他稍冷静后,警官询问了他一些事。   确认他与案子无关后便让他走了,安若初此刻脑子乱轰轰的,又去了停尸房,看了眼继母和小弟的遗体,登时吓得腿都软了。   他扶着墙离开。   一个月前,他还有个完整的家庭,有个终于重视他的父亲,温柔的继母,可爱的小弟,一个月后,他的家破碎了,疯的疯死的死……   他们安家这是做了什么孽。   落了个家破人亡。   停尸房里很冷,出来后外面走道暖气扑来,骤冷骤热下,他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心,狂奔到墙边,抱着垃圾桶狂吐不止。   离开后整个人也恍恍惚忽。   走了没几步,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若初!”韩冽眼疾手快伸了手,安若初一下栽进他怀里,韩冽看见他脸白得像纸,知道他精神已承受不住,扶着他上了车。   又带他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安若初不久后幽幽醒来,一睁眼看见他。   眼泪顿时涌下。   “是不是因为我……”安若初抓着他手,“因为我的自私,我装失忆只为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才发生了这些事?是不是我的错?”   “跟你没关系。”韩冽将他拥在怀中。   轻轻抚着他头发,柔声道,“不要多想,现在重要的是帮你父亲。你得给他找个好律师,最好再找个好点的精神科专家做个鉴定,我看他好像神智不太正常……”   听他这一说,安若初顿时冷静下来。   抹着泪点头:“对,你说得对……”   父亲看着精神是不太正常,但就算真疯了,那也是爸爸,只要他活着就够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之后的日子,安若初一直为父亲的事忙碌奔走。   不久后,警方已经确定,任宁的死与安洪生有直接关系,但精神专家也已鉴定安洪生确实有了精神障碍。物证证明他杀人,但精神疾病又让他逃脱了刑事责任。   对安若初来说,让父亲免了牢狱之灾。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等到终于解决完父亲的事,公司却是出了大问题。   一开始是因安洪生涉嫌杀人的事,导致安氏股价暴跌,之后就是公司主打产品出现安全问题,有不少消费者因购买使用了新批次产品,出了意外,导致了轻重不一的人体损伤。   这让安氏产品的口碑出现严重下滑。   网络的宣传放大,更是丑事一日传千里。   安氏公司已经汲汲可危,安若初每天处理这些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最后才查出新批次的产品,全都过了任宁的手。   但她人已死,已经无从追究。   父亲疯疯颠颠,自然帮不上他什么忙。   在两位哥哥出事之前,他从来不是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所以在管理公司这块完全是一窍不通,这时被逼着上架,自是乱成了一团。   但他从来没去求周潜帮忙。   周潜也更没有想帮安氏的想法。   毕竟安洪生当年搞跨了周家,再廉价将周氏公司并购,安氏的壮大沾着周家亲人的血,他没来落井下石踩一脚已经是看在安若初面上。   安氏是毁灭还是被拯救,都与他无关。   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安若初身边,给他一个累了时可以依靠的肩膀,好在,这个任性的大少爷,这次没有提任何让他为难的要求。   新一天下班,从公司大门出来。   大门外坐着一群人,手里高举着牌子,还有条幅,都是些维权消费者的家属。   外加一些拍摄直播的好事者。   安若初一出来,他们就激动的起身,堵着他不让人走,好几人对他辱骂连连,韩冽紧跟其后,没走两步人群里就有人扔了鸡蛋砸来,韩冽一抬手挡住。   鸡蛋砸碎他手臂上。   “快走。”韩冽护着他往停车场去。   安若初白着脸,疾步离开。   韩冽护送他到车边,刚拉开后座车门,旁边车后面窜出一个男人,怒叫了声:“丧尽天良的资本家,为了赚黑心钱害人不浅,我要你偿命!”   拿了刀要朝着安若初捅来。   韩冽脸色一变,揪着安若初往边上一扯。   男子没捅着,刀子划在韩冽臂上。他一脸愤怒,又要再次刺来,韩冽瞬间将其制服,男人被紧摁在车门上,还在奋力挣扎。 第251章 危情保镖(27)   “先生,我司已经在全力处理产品事故问题,你们来这里闹事实在没必要。”安若初看着这愤怒的男人,苦笑道,“对不起。但我们都会做赔偿。”   赔偿容易,但因此损失的口碑。   一旦滑下却是再无法弥补了。   产品事故出现后,消费者数以百万的大批量退货,公司全都原价退款,造成的巨量经济损失不算,其它合作商也跟着纷纷取消合作。   虽是他极力在挽回,但已经力有不逮。   若是父亲清醒,可能还有办法,但他因为年轻毫无经验,无法让合作商信服,   男人瞪着他,大骂着,“你家产的垃圾东西,爆炸起火,烧伤了我女儿的脸,她未来的人生都要被毁了,你们怎么赔,怎么赔!”   “对不起。”安若初只能这样说,又补充了句,“我会找最好的整容专家,希望能做些弥补,但先生下次请不要再这样伤人。”   安若初眼睛微红,摸了摸韩冽手臂。   朝他示意,韩冽便放开了男人。   韩冽为他开了门,安若初脸色灰暗的上了后座,车子缓缓驶出,安若初转头看了眼,一群人还围在公司楼下。   安若初疲惫的揉着眉头。   安若初哽咽道:“我真的太没用,要是我两个哥哥还在,他们一定能稳定局面,但我什么也做不好,周潜,我快支撑不下去了……”   “听天命,尽人事。”韩冽瞥了眼后视镜,这家伙以前圆润的脸蛋,这几个月瘦了一大圈,脸色也灰暗青白,又说了句,“你已经尽全力了,就算公司真倒闭,责任也不在你身上。”   安若初苦笑一声。   这家伙可真会安慰人啊。   “周潜,谢谢你。”安若初又看向他手臂,“你的伤不要紧吧?”   如果这段时间没有他在身边,他一定会崩溃,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压跨逼疯,虽他不能给他任何公事上的帮助,但只要累的时候看见他。   就足矣了。   “没事,就是脏了件衣服。”韩冽摇了摇头。   衣上全是蛋液。   “不怪他们。”安若初喃喃着,“只是难为你为我维护形象。”   不然明天头条上,怕是他被鸡蛋砸的丑样了。   韩冽哼笑了声,“想感谢我,那你帮我把衣服洗了……”   安若初也笑出了声。   不久后,车子到了安宅。   韩冽将车停在大门外,安若初下了车。   在窗边对他道,“明天见。”   笑容却有些发涩。   他每天当他的司机保镖,接送他上下班,保护他安全,但从来不再进安家的门,他知道,是因为父亲安洪生,因为他们是仇人。   韩冽笑了笑,看着他转身进了安宅的大门。   这才开车离开。   安若初在花园见到了父亲。   安洪生怀里抱着一个假娃娃,又拿着一个空奶瓶往娃娃嘴里送。   安若初走近了,听到安父喃喃声,“天要黑了,乖儿子快些喝奶,喝完乖乖睡觉,明天就能长大了……”   “爸。”安若初轻唤了声。   安洪生抬起头。   看见是他,先是颠狂的笑,之后神情变得惊恐,一把甩开了手里的娃娃,嘴里大叫着,“鬼,鬼,别找我!不是我!”   安若初变了脸色。   急追站上前,抓住了安父。   酸涨的眼睛一下通红,“爸,爸,是我!我是你儿子,我是安若初!”   安洪生用力摇头,只是惊恐的避着他的眼睛,努力的年向别处,“你已经死了,鬼……鬼……别找我……儿子……儿子去哪了?”   他狂叫了两声。   又神经性的四处张望。   看见了被扔在草地的娃娃,扑上前去抱了起来。   搂在怀里亲了亲。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安若初冲上前,抓着他肩膀摇晃,怒吼着,“公司快跨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烂摊子扔给我……”   安洪生被他吼得满脸惊恐。   缩在一边直发抖。   安若初看着他这般样子,又是难受又是自责。   明知道父亲病了,自己还冲他发脾气。   “对不起……”安若初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哭出了声,“我只是太累了,太想回到从前,当个无忧无虑的废物少爷,天天被你骂也好过现在这样……”   安洪生本来吓得缩在一边。   看见他哭,又犹豫的过来,“别,别哭。”   安若初抬起头,看着安洪生惶恐的样子,他抹了抹泪,酸酸的道,“如果死的是我,不是两个能干的哥哥,一定能帮你挽救公司吧,你要是清醒的,怕是要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他握紧了拳,“周潜说得对,我已经用尽全力了,公司的存亡只能看天意。”   他没办法力挽狂澜。   安洪生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只是抱着娃娃哄着。   哭了一会儿,安若初心里已好受些了。   之后的一整年,安若初几乎都是这样忙碌的活着,虽他已拼尽全力苦苦支撑,安氏公司终是没逃过衰败破产的结局,而为了解决负债,安家的房产都被变卖。   家中佣人尽遣。   安若初也和父亲从安宅搬了出来。   这座他住了二十年的豪宅,他的家,从此再不属于他。   “爸,走吧,别看了……”两人带着不多的行李走出大门,安洪生却是恋恋不舍,不停的回头,安若初拉着他,走到了路边韩冽停的车。   韩冽帮忙将他们行李放好。   开车离开了这片豪宅区。   “我替你找的地方,房租挺便宜,就是你工作的话,通勤可能会长点。”韩冽开着车一边道,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张名片给他,“如果你想找保姆照顾你父亲,这个家政公司不错,收费也合理。”   安若初收下名片,说了声谢谢。   这些东西他完全不懂。   车子不久后,送到了他们暂住的地方。   韩冽帮忙提着行李上楼,一起给安若初打扫了房屋,收拾好一切。   “安若初,以后你再不是大少爷,没有人伺候你,什么都要自己学着做了。”韩冽洗了手出来,擦着手上水珠,一边与他道,“过几天,我就要回R国了。”   安若初心中一震。   猛的握紧拳,“你,你要走?”   “我在那里长大,已经习惯了……”韩冽轻笑了笑,走近看着他,“我留下,只会让彼此为难,安若初,你自己保重……”   他抬起手,想抚他脸又收回。   有安洪生在,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否则,他岂不是要天天面对这个周家仇人,不能对他报仇,还得要叫他岳父?何况,安洪生也未必想看见他这个害死他两个儿子的凶手……   安若初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最终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泛酸的眼眶一下红了。   他想要他不要走,希望他能为自己留下来,可他说不出口,若他们在一起,周潜天天看见父亲,心里必不会好受……   他早就该明白,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周潜……”安若初一把拥住了他,哽咽着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是……你有时间也可以回国看看,看看你的亲人……段玺不是你堂弟嘛……”   他想说回来看他。   最后又转了口。   “嗯。”韩冽揉了下他头发,又说了句,“不用送我。”   安若初心中一酸,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下了,不想最后分离,还让他对自己留下坏脾气的印象。   轻嗯了声点点头。   几天后,韩冽果然走了。   走之前,安若初接到他最后一通电话。   安若初没去机场送他,害怕伤感,也害怕自己忍不住想挽留他,可两人之间是没有未来的,所以他不想令他为难。   他知道,也许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再相见了。   一想到这点,心里就钻心的疼。   安若初坐在租楼的小阳台,看着不远处的天空,蓝色的天幕上,正好也有一架飞机飞向远处,他一下湿了眼眶,心想他会在那飞机上吗。   “儿子,我的儿子……”身后安父出现,他怀里抱着毛绒人偶,又左右张望,前来抓着安若初:“你有没有见过我儿子?我儿子不见了?”   “不是在你怀里吗?”安若初提醒他。   安父一低头,脸上露出喜色。   抱紧了毛绒人偶亲了口,又扯着安若初袖子笑:“谢谢你。”   安若初苦笑无语。   又转头看向天空,喃喃了声:“爸,周潜走了,离开我了……”   安父没反应,只是抱着人偶哄着。   安若初惨笑道:“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幸福了。”   安父抬头看他,见他眼睛红红的,他将人偶抱高了些,“儿子想玩,你陪我们一起玩……过来,一起玩,我儿子一个人也好有个伴……”   安若初被他拉着进了屋。   安父将人偶抛高,落下又稳稳抱住。   他玩得乐此不疲。   安若初喃喃道:“我倒真有些羡慕你了……”   疯疯傻傻的也好。   一直神智不清,就记不得那些痛苦的事。   不像他。   失去了家。   失去了家人。   又失去了情人。   除了这个疯傻的父亲,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韩冽的离开,让安若初难过了好几天,但很快他不得不振作起来,因为他得养活自己,还要养活父亲,他已经没办法继续上学了。   所以他忙碌了起来。   想尽快找个好工作。   可他还没拿到毕业证,又怎么可能找到高薪又轻松的工作?   他在人才市场奔波了几天。   但依然还没找到顺心的工作,不过并没有气馁,准备第二天再继续,坐车回家,却在租房楼下大门口,看见了一辆豪车,还有一个眼熟的人。 第252章 危情保镖(28)   安若初一笑,快步上前,“郑怜,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的?”   “安若初,你有把我当朋友吗?”郑怜脸上带着怒意,瞪着他:“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会想起我是吧?”   这些时间他一直很忙。   郑钏死后,他连学都没上了,直接进公司工作。   他与安若初一样,年纪轻轻就要挑起重担,不同的是,他是郑家的独子,一早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高一的时候就被父亲要求去公司学习。   所以虽有些吃力,但努力了一年多,郑怜基本已经能将公司稳住了。   安家这阵子的事他自然也知道。   只是一直抽不开身。   但最近才知道安若初四处找工作,他不得不从百忙里抽身来见他。   安若初耸了耸肩:“你这一年都是个大忙人,我哪好天天去找你啊,我最近又要找工作,就更没时间了,我安家跨了,从前抢着攀我这高枝的人都不见了,难得你还记得我……”   “哼,你还好意思说。”郑怜走近,“你需要帮助,为什么不找我帮忙?为什么退学了?你安家现在没了,学历更是重要这个道理不明白吗?”   他拍拍安若初肩膀,“回学校去,钱我暂时借你。”   他知道,这个从小认识的朋友心高气傲得很。   免费资助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不必了,只要有本事,有没有学历都能找得到事做。”安若初自然也知他说的道理,但是他不想欠郑怜的人情。   他隐瞒了周潜杀他父亲的事。   这已经让他很愧疚了。   所以他不想接受他任何的帮助。   “安若初!”郑怜咬牙切齿,“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你爸呢,他现在这样子,你要工作又要照顾他,你以为你是超人啊?”   “我会有办法的。”安若初态度很坚定,又笑着道:“别说这些了,既然来了就上去坐坐,我们确实好久没有相聚了……”   郑怜见他不想谈,便不好再说什么。   只暗想着,明着不行。   只能暗里相帮了。   几天后,安若初终于找到了一个工作,薪水没他期待的高,但也还不错。   他终于开始正式上班。   他因为上班,自然没办法照顾安父。   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所以给安洪生请了个保姆。   他自己小金库还有二十来万,这是他仅剩不多的钱,用来应急的,暂时先用在父亲身上,只希望工作后压力能缓解一些。   安若初因为缺乏经验。   进了公司,才发现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八小时工作制,晚晚到十点才下班,娇气惯了的他,没几天就感觉累得像条狗,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辞职。   但一回家看见安父,又都忍了。   熬了一个多月,安若初从一开始的痛苦,到后面慢慢开始适应,拿到了薪水,却连出去吃顿好的想法都没有,赶紧的存了起来。   就这样坚持了半年。   疲于工作的他,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忙起来,什么感情的事都没时间想了。   日子艰难,但咬咬牙,也还能忍,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的大少爷了,韩冽走之前就说过,他要学会靠自己,他一直记着这话。   不想让他失望。   可这日回家,父亲又出了事。   他就成了那只被稻草压跨的骆驼。   “这是怎么回事?”安若初一回了家,就听见一个女人呜呜的哭声,安父则在一边抱着人偶玩具嘿嘿的笑个不停。   “赵阿姨,发生什么事了?”安若初看着坐在墙边哭着的保姆。她身上衣衫破碎,一看这情形,他心里就咯噔了下。   保姆抬起头,红着眼指着安洪生,颤着声道,“先前我在浴室里洗衣服,结果你爸进来后就……他侮辱我……”   “什么?”安若初浑身巨震,如被雷劈。   他脸色阴沉,转头瞪向抱着人偶笑个不停的安父,冲上前一把揪起他,怒声嘶吼:“你又干什么了?对她做什么了?告诉我,告诉我啊!”   安父被他眼中的怒火吓住。   哆嗦着道,“我喜欢她,我要她当老婆,给我儿子当妈妈。”   “你老婆已经死了!”安若初怒吼一声,一脚踢在安洪生肚子上,踹得他倒了下去,又追上去狠踢几脚,红着眼怒骂,“她是保姆!是个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你都这样了还管不住下半身!简直恶心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子……”   安父痛叫了几声,抱紧了人偶。   安若初还想要上去踹他,一边保姆吓得冲上来拉住他。   “小安,他再不是人,也是你爸,你打不得的。”保姆拉住他劝着,一边红着眼道,“算我倒霉,我,小安你给我结了工资吧,明天我不做了。”   安父恐惧的缩在一边。   瑟缩的喃喃着,“我,我只是想给儿子找个妈妈……”   安若初气得又想冲上去打人。   赵阿姨连忙抓住他,“儿子不能打老子的。”   安若初脸色灰白的看向保姆,她是农村来的老实妇人,没有文化,更不懂法律知识,发生这事,完全没想到要去报警。   他真想直接揪着安父去警局。   可看见他抱着人偶缩在墙角的样子,觉得又可怜又可恨,一时又气又心痛,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了那张备用的银行卡。   一下噗嗵跪了下去。   赵阿姨吓一跳,“小安你干啥?”   “赵阿姨,对不起。”安若初跪着,抬头看着她,红着眼哭出了声,“我为我爸的行为向你道歉,但求你别去报警,我知道他不是人,他该死,可是他死了四个儿子,又死了老婆,他真的很可怜,这些是我家里所有的钱,就当是给阿姨的赔偿,这件事就私了吧……”   安若初说着这些话,都开始恶心起自己。   可他怎么办,把父亲抓去坐牢吗。   他再人渣败坏,也是他父亲。   “小安……”赵阿姨脸色僵硬,又苦笑一声,“我,我没想过去报警……报警了岂不是要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丑事,我丢不起这人,就当是被狗咬了,我只觉得你这孩子可怜,有这样的爹实在是造孽……”   安若初舒了口气。   又将那张银行卡塞进了赵阿姨手里。   “赵阿姨,这里面有二十五万。”安若初眼睛通红的看着她,“请你一定要收下这钱,不然我一辈子要良心不安。”   赵阿姨犹豫了下,还是收下了。   安若初又冲上前,拽起安洪生上前,一脚踢在他后腿。   安洪生一下跪了下去。   “给她磕头道歉!”安若初冲着安父命令,“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抓你,让你去牢里,天天被犯人打……”   安父吓得白了脸。   却扔抱紧人偶摇头,“我,我才不要给女人磕头!”   “给我磕!”安若初揪着安父头发,将他头往地上摁去。   安父被迫的砰砰给保姆磕了几个响头。   赵阿姨看着,深深叹息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最后收拾着行李走了,安若初送着她离开,回来后,看见抱着人偶的安父,气又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怎么瘫上你这样的爹!”看着他毫无反省,在一边发呆喃喃自语,安若初揪着发,坐在墙角崩溃哭出了声,“我不求你当个英雄,做个榜样,只求你当个正常人行吗?能不能别让我羞于让人知道你是我爸爸!”   从看见韩冽母亲的笔记本。   父亲的形象就早在他心里崩塌了。   虽然安洪生从前一直对他忽视,不够宠爱,但他心里,父亲一直是高山一样伟岸的形象,可跟着韩冽去了R国,才知道了他不是个好人。   但因为只是仅于纸上别人的叙述。   哪怕是基于事实,其实他的感受也并不强烈。而今发生在面前,他对于父亲的所有印象,终于彻底被推翻,他才接受了现实。   他的父亲是个人渣败类。   他父亲竟是这样的人,他竟是他的儿子。   这种痛苦,他甚至找不到人去倾诉,告诉谁都觉得丢人羞耻。   “别,别哭……”安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愤怒,但却忍不住上前来,摸摸他头发,“不要哭,男人不能哭……”   “滚啊,别碰我!”安若初打开他的手,冲他怒吼,“你让我觉得恶心!更恶心的是我还流着你的血,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当初怎么不掐死我算了!”   他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啊!   安若初心里憋着一肚子的委屈难过。   安父一脸惶恐,想再摸摸他。   安若初推开他,咆哮着冲进房间反锁了门,靠着门滑着坐下了地,泪水不停从眼里涌下。   周潜,周潜。   我好累,活着好累啊……   安若初泪水模糊了眼睛,他用袖擦了擦脸,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忍不住拔了韩冽的电话,他不知道这号码他还有没有在用,如果在用,还会不会接。   他只是太难受了。   他一定要找人倾诉,不然他要憋疯了。   不久后,熟悉的钢琴铃声响起。   “若初?”韩冽有些惺忪的声音传来。安若初心中一跳,不由握紧手机,失声喊了出来,“周潜……”   听见他声音带着睡意,才想起R国有时差。   现在那边是半夜。   “你怎么了?”韩冽听他哽咽的语气,立刻问了句。   他话中的关切,一下让安若初破防,再忍不住哭出了声,“是我爸……周潜……我心里太难受了,我找不到人诉说,我只能找你……” 第253章 危情保镖(29)   韩冽微蹙眉,“你说,我听。”   安若初哭着讲了刚刚的事,说完又低泣道:“我为什么要有这样不堪的父亲,都是他,让我们不能在一起,现在,我连他儿子都不想当了……”   韩冽默默听他说完。   拳头用力握紧,这个安洪生!   又听他哭泣声,心里也像被人紧攥了,轻声道,“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父母,你不要过于自责,不过,为了杜绝这样的事再发生,我觉得你还是要做些防范。”   安若初抽泣道,“我能怎么做,难道要拿锁绑着他吗?”   虽觉得他说得很有理。   “既然他荷尔蒙分泌这么旺盛,那就从源头下手吧。”韩冽沉吟了一会儿,给他出了主意,“你肯定下不了手断他的根,那就带他去做化学阉割。”   安若初楞了下。   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好,我听你的。”安若初之前激动的情绪,这时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平静些,倾诉完父亲的事,这时才涌起对他的思念,忍不住不说了句,“周潜,我想你。”   韩冽轻嗯了声,“我知道。”   “以后,我还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安若初酸涩的问着,他们不能在一起,偶尔能听听他声音也好,否则他怕自己撑不下去。   他需要周潜给他力量。   “好。”   对方的一个字,让安若初心里顿时有了力量。   “你在那边好吗?”安若初握紧拳,轻声问,“你,你有找新人吗?”   韩冽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微一挑眉。   哼笑了声,“暂时还没有。”   安若初咬着下唇,酸酸的想,暂时还没有,就是以后会有了,他下意识就想说不许,可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最终只能吞了回去。   他也哼了声,“我也还没有,不过以后一定会有!”   韩冽笑了声,不置可否。   听着他的笑声,安若初心里酸里泛着甜,甜里渗着苦。   “周潜,我好想见你……”他咬住袖口衣衫,泪水滚落而下,忙碌的半年,他没时间想他,父亲,公司的事让他没有空闲时间,但今天父亲的事,一下将他精神压跨了。   再一听韩冽的声音,那些刻意压下的情感,汹涌而来。   “你能抛下你父亲,来R国跟我在一起么?”韩冽沉默了下,轻声问,“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就能在一起……”   安若初表情僵住。   他苦笑摇头,“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   即使他父亲是个人渣,他也不能扔下父亲不管,尤其他现在疯疯傻傻,离不开人照顾,他要是扔下父亲只顾爱情,他还是人吗。   “所以啊……”韩冽叹息了声,“下次别提了。”   安若初咬紧唇,眼眶通红。   韩冽又问了句,“需要钱吗?”   安若初楞了下,摸了摸钱包,又叹息了声,无奈道,“我所有的钱都赔偿给保姆阿姨了,现在还真需要钱……”   韩冽轻声道,“要多少?”   安若初笑了,心里涌起丝甜意。   随口说了个数,能暂时支撑度过几个月就行。   两分钟后,手机收到了转帐信息,安若初低低说了声谢谢,韩冽回了句不用,安若初不舍挂断,便又与他说起自己最近工作的事。   韩冽话不多,只是安静听着。   偶尔插上两句。   但安若初心里已好多了。   他唠唠叨叨说了半小时,最后终于挂断电话。   虽然他爱的人在彼岸,他们隔着万里之遥,但只要听听他声音,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韩冽现在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他给的建议也很好。   于是第二天安若初就拉着安父出门,找了家地下医院给他做了化学阉割,安父仿佛有所知,从医院回来,路上一直焉焉的不说话。   只是紧搂着毛绒人偶。   之后安若初又找了一个保姆,不过年纪更大了些,但他对安父始终不太放心,告诫了新保姆,如果父亲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一定要马上告诉他。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看来还是有用的。   安父的事终于放了心,但安若初的公司却出了事。   工作不到一年,小公司竟然倒闭了。   老板欠着两个月未发薪水,愁得他直掉头发,不得不开始重新找工作,中间没有上班的过渡期间,对他来说十分的煎熬。   但他却没想过再找韩冽借钱。   因为这样频繁借钱,也是在告诉他自己过得不好。   他不想让对方担心。   好在很快,事情有了转机。   他的社交帐号收到了一封私信,一个自称是某娱乐公司工作的人给他发了信息,说看过他相册的照片,觉得他形象不错,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选秀。   一开始安若初没有理会。   只以为是骗人的小把戏,继续天天往人才市场里跑。   但那人锲而不舍的连发了好几次私信,安若初好奇之下,在网上仔细查了下这人说的公司信息,发现不是作假。   便终于与那人聊了聊。   对方十分诚恳的表达了对他外形的欣赏。   还说他气质非常的独特,说他身上有些忧郁脆弱的特质,加上他白幼瘦外形,会非常吸引女性粉丝,并引发他们的保护欲,很适合做偶像……   安若初听得只有苦笑。   任何人经历了他这两年来经历的事,怕都阳光不起来吧,那可不得忧郁吗,脆弱感又是什么鬼,难道他看起来弱不经风?   在确定此人不是骗子后,安若初对对方的邀请认真的想了一天,他虽是对当什么明星偶像毫无兴趣,可是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他很需要钱。   如果只有他自己,养活自己倒不成问题。   但还有一个安父,光是一个月请保姆的钱,就够他头疼的了,所以在确定做训练生不需要自费,并且每月还有工资拿后时,他便很愉快的答应了参加训练。   以后,他走上了一条以前从未想过的路。   而另一边,刚开完会的郑怜,回到会议室就接到了一通电话,“郑先生,我已经说服了安先生,他已经答应当训练生了……”   郑怜满意的笑了。   又叮嘱了句:“张老板谢了,以后若初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边人呵呵笑了声:“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两人又聊两句就结束了。   两天后,安若初去了那家娱乐公司。   张老板亲自接见了他,安若初生在豪门,见这些老总老板,自不会萎萎缩缩。   张老板暗中将他打量。   本来一开始只是卖郑怜一个人情,郑父生前与他有些交情,加上郑怜许诺要在他公司投资合作,这个安若初外形确实不错才答应的,所以才愿意给个机会。   这会儿见了真人。   张老板便觉得,自己也许真幸运找到了一颗蒙尘珍珠了。   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瘦长的身量,奶白色的皮肤,粟色的微卷半长发,身上笼罩着一层忧郁脆弱气息,但走路姿态,都有一种天然的骄傲从容。   就像只波斯猫。   一种复杂的矛盾体。   他身为娱乐人特有敏感的神经,一下就挖掘到他的与众不同,娱乐圈里漂亮的男人太多了,但有自己的特质,让人一眼难忘的却不多。   张老板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并亲自给他讲解合同内容,安若初确定没问题后就签了约。   之后安若初就被安插进了一个预备出道的男团之中,而四个男团组员,已经训练了好几年了,离出道只有一年时间。   他们对于这个突然空降的成员,自然是天然没有好感的,但这是公司老板亲自安排的人,不满也不敢在表面表现出来,但生活中也会时不时的使些拌子。   安若初久了便也能感受出来。   他只能用实力来让人闭嘴。   相处久后,他对四个组员也有了些了解。   知道他们全是些富二代,虽然比不上以前的安家,但也都算是家境优渥,都是父母主动花钱送来训练营的,所以即使相貌平平,也能当偶像训练生。   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是郑怜帮了自己。   才知道他在训练期间拿的工资,原来都是朋友补贴的。   这让他十分感动,也更加倍的努力,何况他还有父亲要照顾,所以他比这些被父母宠爱,并没有后顾之忧,也相对就没他能吃苦的组员,更有动力与决心要出人头地。   不单是为了父亲。   还为了郑怜,不让朋友失望。   还有周潜。   只有火了,才能让远在异国的他知道自己过得很好,他不必担心。   在这样的心态下,他付出远超十倍的努力,最终赶上甚至超过了比他先来四年的四个组员,一年后出道,男团取名为甜蜜五次方。   而就像张老板所预感的那样,五人团一出道,参加了偶像综艺节目,安若初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但也是最耀眼出彩,人气最高的一个。   一年后,他已经成了高人气男团偶像,粉丝上千万。   他终于成了闪闪发光的明星。   他开始按照公司安排,一边演戏,一边唱歌,努力往多方面发展,哪方突出再着重发展,而他的努力也收到了丰厚的回报。   他和父亲,也搬出了之前那套廉价的小租房里,几年后,他便已经以己之力,重新将安家的老宅买了回来,让父亲重住了进去。   生活又回到了从前,起码物质上没有差太远。   但安若初心里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   工作闲暇时,安若初也会与郑怜聚一聚,这一晚也照例的前去了。 第254章 危情保镖(30)   几人一起痛饮几杯后。   郑怜举起杯,冲他戏谑的道,“我半年后就要和陈锋结婚了,大明星,到时候你可得来给我撑场面。”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以一已之力支撑起郑氏,他也成了商界杀出的新马。   他最终还是和陈锋在一起了。   “恭喜!”安若初由衷的为他们高兴,举杯道,“郑怜,陈锋,你们终于修成正果啦,到时候我肯定会去参加。”   陈锋依然不善言语,只是微笑。   “你呢,你还没放下你的保镖先生吗?”郑怜撬着二郎腿,看着这位大明星朋友,当初将他拉进娱乐圈,只是想给他找一个轻松又赚钱的工作。   没想到,这家伙也很争气。   可给他长脸了。   “这辈子就这样吧。”安若初笑笑,“虽然我和他,不能像你们一样在一起,但我心里有他,这就是最重要的。”   他拍拍心口。   虽然这是遗憾,但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他不能再贪心了。   这几年,他们基本上一个月通一次电话。   每次都是安若初说自己的事,对方安静的听着,他甚至不会去打听,他有没有新人,他不想知道,他害怕知道。   只要能听见他声音就够了。   “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郑怜摇头,又在他肩头拍拍,勾了勾唇,“告诉你个消息,你的保镖先生这两天回国了……”   “什么?”安若初震了下。   一下握紧了拳头,面上终是失了冷静。   那个人回来了?   他为什么没跟他说过要回国。   大概因为,不是为他回来的吧。   看着他欢喜之后,又失落的表情,郑怜叹息了声,“若初,去找他吧,别让自己留下遗憾,你还真想一辈子单身啊,你让我们这些朋友怎么放心?”   “我,我……”安若初听见韩冽回国,心里早已六神无主,听见郑怜的话,一时犹豫不止,他当然想见他。   他想他都想得发疯了。   可韩冽说过,他们最好不要见,见了更难割舍,在不能相守的前提下,每次见面,只会让双方倍加的难受……   何况,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新人呢。   “别想了,去见他吧。”郑怜看见他眼神挣扎,再次劝他,“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幸福,你父亲要是清醒,知道你一直这样一个人孤单着,怕是也不放心吧。”   安若初本来心动。   听他提起父亲,所有的冲动都冷静了下来。   苦笑了声,“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从郑怜嘴里知道那人回来,虽是明知不应该见他,但安若初终究没忍住。不过他在前去见人时,把自己厚厚伪装了。   一来他现在是公众人物,二来他不想让韩冽认出他。   他换了长版的黑色羽绒服,又戴了顶女性的长假发,墨镜帽子口罩齐上,确定这样的自己连亲妈也认不出后,才敢出了门。   没坐自己的车。   打车前去了段家,就快要过年了,他一定是去段家,去那堵人准没错了。   段家住的区民楼,大门锁着,他也上不去,就在下面小花园等着人,他在楼下等了两小时,来来去去见过了这栋楼不少居民。   但还是没见到段家人。   他也没气馁,继续等人,等到快天黑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段家父子,还有韩冽都从外面进来,手上提着东西有说有笑。   在风雪里等了半天的安若初,虽是穿着长羽绒服,但还是冷了起来,为了保暖他在小区里小跑着。   一见着韩冽他们过来,登时停了步。   他心里激动又欢喜,又心慌的低头拔弄了下假发,挡住了大半张脸,这才敢微抬头,从墨镜下朝着那边看去。   韩冽穿着黑色昵子大衣,修长挺拔,姿态闲适,在这风雪里,他冷峻的脸庞更显了几分锋利,也有些孤独感。   安若初一动不动,痴痴看着他从大雪走来。   眼眶一下湿润了。   他们,已经有六年没见了。   三十岁的韩冽,更成熟英俊了,还是这样令人心动,安若初在不远处看着,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墨镜下的双眼无声的滚下热泪。   他的注视,终是引起韩冽的注意。   他侧目看了过来。   安若初吓得连忙转头,装着拉了拉了头上的黑色针织帽,一幅整理仪容的样子。   韩冽微眯起了眸。   一边的段父和段玺也注意到了安若初。   “哥,这女人好奇怪啊?”段玺也看了眼,“这么大雪她杵在那干什么,真是不怕冷,还是在搞冻肉?”   而且这女人也太高了吧。   目测有一米八呢。   “你管人家做什么。”段父不以为然。   安若初不敢转头,只悄悄用眼角余光看去,看见他们走了,暗舒了口气,可是看见韩冽一起进了大门,再也看不见时,一下又黯然了。   他已经见到了韩冽。   他的样子很好,就像自己一样。   不需要为彼此担心了。   可他却是舍不得走,万一他晚上还会下来呢,这冬天,人们没事就喜欢出去吃个火锅,喝个小酒,韩冽才回来,他大伯肯定要请他出去吃饭的。   带着这种猜测,安若初便觉得不应该走。   段家父子一回来,就忙碌着一起准备晚餐,韩冽也在厨房里一起帮忙,等到要吃饭时,段玺在客厅窗边往下瞅了眼。   咦了声,“那个奇怪的女人还在呢。”   段父和韩冽都凑了过来,韩冽往下看去,就看见花园里那个打扮奇怪的人,正搓着手在花园里转着圈小跑着。   段玺忍不住道:“这女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韩冽眉头一蹙,说了句,“叔,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会儿。”   韩冽下楼后,径直朝着埋着头小跑的人走去,安若初还在想着心事,听到后面脚步声,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   看见是韩冽,吓得差点叫出声。   脑子一空白,转身就要跑。   “安若初!”韩冽低沉声音传来。   安若初浑身一震,僵若木鸡的停下,又慢慢转头,看见他大步走来,心跳也跟着上升,既然被他认出来,便摘下了墨镜。   傻傻的挥了挥手:“周,周潜,好巧啊……”   “你在这干什么?”韩冽黑着脸上前,看着他这傻笑气不打一处来,“还打扮成这幅鬼样子……”   昏黄的夜灯下,安若初清楚看见他眼中怒火。   安若初却只是傻笑着。   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在眼前,这样猝不及防,他怎能不欢喜呢。   “傻笑什么!”韩冽一阵咬牙,拽着他就走,安若初呆呆跟着他离开,被他一路带上了楼,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扑上前抱住了韩冽。   韩冽僵了下。   摸了摸他冰冷的脸,“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打扮成这样,就为了偷偷摸摸见我?安若初,你现在是大明星了,爱你的人有千千万,还用想着我吗……”   “千千万个人,也不是你。”安若初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深深的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心中酸甜交杂,“周潜,让我好好抱抱你。”   六年了,他拼命的忍耐对他的想念。   这一刻,全倾倒了出来。   韩冽终究没忍住,也狠狠拥紧他,力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压抑的道:“安若初,你比我走时的样榆树子好看多了,说明你过得真的很好,以后我便也放心了,从此你不再需要我担心……”   安若初心中一慌。   他这意思,是以后都不再关注他好坏了吗?   “我,我也没那么好。”他抬起头,结结巴巴道:“当明星只是表面风光,其实里面的苦很多不为外人道知,比如网上很多黑子骂我,我很生气,却不能对他们回嘴,还要装大方虚心接受,我真的很惨的啦……”   他并不是想诉苦。   他只是害怕他真的放下。   如果自己让他放心了,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去下一段恋爱,他就要属于别人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安若初就心如刀绞,嫉妒得发狂。   “还有,还有。”他努力的想着,回想生活里一些不如意的地方,“我是我的队友里人气最高,也最努力的成员,他们嫉妒我,总是对我使拌子欺负我,孤立我,所以明年我才想要单飞了……”   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他没计较过罢了。   在经历家破人亡,父亲疯颠,情人远离,再从豪门少爷变成普通人,体验过这些人间惨事,人情冷暖之后,他的心早已经坚硬如金钢石,队员之间这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已经完全在他心里掀不起波澜了。   他懒得跟他们计较。   但这时,他却希望用这些来,来博他一些怜惜。   以前害怕因为过得不好,怕他担心,才拼命的努力,让自己发光发热了,结果现在,却又怕过得太好,他就会放心的转身离去。   “是么,你还需要我?”韩冽看着他不安的神情,微勾了勾唇,“都做大明星了,还这么依赖人可不好……”   “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也是人。”安若初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周潜,你是我的动力,是我的精神支柱知道吗……”   如果他爱上别人。   他活着就再没有意义乐趣了。   听着他哽咽的话,韩冽心中有些动容,轻托起他脸蛋,他因为工作需要对脸的要求更高,所以天天保养护肤。   皮肤水嫩水嫩的,嘴唇鲜艳欲滴。   他忍住了想吻他的冲动。   又说了句,“你应该饿了,走吧,上去吃饭。 第255章 危情保镖(31)   他的眼神,让安若初以为他要来吻自己,本来都想闭眼睛了,听见这话心中有些失落,随即又告诉自己不能贪心,今天能见到他,已经是十分的幸运了。   两人上了楼,开门后段父见他带了个人回来,有些惊讶,认出是之前在楼下的怪人,就更惊讶了,问了句,“周潜,你怎么?”   “叔,他是我朋友。”韩冽脱下了外面厚衣,在安若初背上轻拍了下,笑着对段父道:“他是来找我的,之前我还没认出来……”   段玺一眼认出了他,惊呼了声,“你不是那个……”   喊到一半,又连忙捂住了嘴。   只是震惊的瞪圆了眼,一是奇怪现在变成大明星的安若初装成女人在他们楼下,行为怪异,二是震惊于自己的堂哥竟然还跟他有来往。   但碍于父亲在,他什么也不好问。   只是用目光询问韩冽。   “既是朋友,刚刚怎么不一起上来?”段父听是他朋友,热情的招呼着安若初,又笑道,“你们先聊,我再去炒个菜……”   段父笑呵呵去厨房了。   待他走了,段玺终于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下韩冽。   一边瞪着安若初,咬牙问身边的人,“哥,你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吗,怎么又搅在一起了,你忘了,他们安家跟我们是仇人!”   “跟我们有仇的是他父亲。”看见他一脸的敌意,韩冽叹息一声,“你没必要敌视他。”   段玺不以为然。   父债子还。   虽是现在安家跨了,安洪生也疯了。   似乎是得到了报应。   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在一起。   不过有些话,他不好说得太明,便也只能对安若初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安若初也知道他对自己有敌意,心中对此也无可奈何。   没一会儿,段父又炒了个菜。   四人终于一起上了桌。   吃饭时,段玺眼珠子不停在周潜和安若初身上溜转,想着他们这样藕断丝连可不好,要是爸知道他们在一起,不得气死啊。   “爸,哥也三十了。”段玺刨了两口饭,故意的说了句:“他可是周家和二叔的唯一血脉,这会儿还没个对象,你给哥介绍个人呗……”   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早该断了。   何必再牵连呢。   段父一听,点头附合道:“段玺说得没错,周潜你都三十的人了,也该成家了,否则,你爸你妈怎么安心?大伯过两天就给你介绍两个……”   安若初听得脸色发僵。   顿时也没了胃口。   只是紧张的看了眼韩冽。   韩冽抬眉扫了眼,三个人都在等他回话,他抽了抽嘴,微微笑道:“不必了大伯,我还没玩够呢,哪能这么早定下来,再说,你介绍的对象,恐怕不适合我。”   段父奇道:“你还没见人,怎么就知道不适合了?”   “大伯,我喜欢男人。”韩冽笑眯眯道:“而你喜欢女人,咱俩的眼光肯定是不一样的……”   “啥!”段父正喝着饮料,被这话惊得差点喷出来。   这么久了,他才第一次听说自家侄儿是个弯的,一时又惊又呆,反应过来后,皱着眉头喃喃着,“你喜欢男人,那周家不是要绝后了?这,这怎么行?”   一边的安若初一开始大气不敢喘。   这时终于暗舒了口气。   韩冽却笑道:“我相信,若我母亲在天有灵的话,她一定更在意儿子过得是否快乐幸福,甚过于有没有后代,至于段家的话,这不是还有段玺吗,他是直男,这任务就交他了。”   周雪迎为了他能在战乱国,在叛军区里坚强的活下来,他想,她对幸福的要求和理解,怕是要比生活在和平国家的段父要简单纯粹得多。   所以他深信,周雪迎是不会在意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段玺清咳了声,“哥,我还小呢。”   怎么回旋镖射他身上了。   段父叹息道:“话是这么说,等你老了可咋办。”   他也知道,自己思想是跟不上这些年轻一辈的人了,他们爱自由,有自己主意,但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男人硬绑绑的有什么好。   想到这。   段父想到什么,瞪向一边的安若初,紧张道:“周潜,你的这个朋友,不会是,不会是……”   这小子长得一幅小白脸的样子。而且刚刚在楼下打扮成女人,戴着假发的行为,很符合他心中对男同的刻板印象。   “叔叔你不必紧张。”安若初看出了段父在惶恐,苦笑道:“我和周潜真的只是朋友,就算,就算我喜欢他,我们也永远不能在一起……”   说着,他神情黯然落寞。   段玺听得微挑眉,既然他这么清楚,那怎么还要来见哥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段父张了张嘴。   因为之前安若初在楼下怪异的打扮举动,他便先入为主对他印象不太好,听他说不会在一起,心中自是舒了口气,但是看见他这落寞的样子。   忽视有些不忍。   韩冽则是沉默了下来。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实在是无可反驳。   “这个,周潜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段父客套的安抚着安若初,劝着他道,“这孩子整年都住在国外,性格就跟风一样,一般人驾驭不住他,而且看你年纪这么小,何必找个老大叔呢,他都三十了……”   因着安若初本就生得面嫩,加之工作需求,自是比一般男人注意保养,维护容貌,何况本来也不大,才二十六,看着二十的模样。   这话一出,说得韩冽直想喷血。   想说叔,他是成熟了些,但看着没那么老吧?   安若初呆了呆,又看了眼韩冽忍住了笑,面上则只是含糊的点头。   不过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   一起吃完晚餐后,韩冽陪着他下了楼,一起走出了小区大门外,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黑夜也是一片银白色。   两人都静默了下来。   只听见走在地上,踩着雪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周潜……”安若初戴着口罩和墨镜,走在路上没人认出来,他胆大了些,到了公交站牌处,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压抑的说了句,“既然回来就别走了好不好,你的亲人都在国内,你这样一直在外漂泊,他们怎么放心呢……”   别走,为我留下来好吗。   我不会让你为难,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他们在一个城市,偶尔能见见他就满足了。   安若初紧抱着他,真实的心声无法说出。   他相信,周潜一定能明白。   “安若初……”韩冽微低头,但看不见他眼睛,摸了摸他头,轻叹了声,“人的贪欲是不会有尽头的,你确定我留下来后,你不会想要更多?你现在可是偶像,你要是出绯闻,我不得被你粉丝撕碎了。”   安若初呆了呆。   一时不知该难过还是高兴。   他果然一下就猜到自己意图。   后面却是脸上滚烫,咬牙道:“放心吧,我会克制自己的,你也说了,我现在是千万少男少女的偶像,想跟我交往的男女排到银河系外了,又不缺你一个,我随便勾勾手指就能找到比你好的,所以你不必这么紧张,以为我非你不可……”   韩冽抽了抽嘴角。   心笑道,那你这大明星还将他抱这么紧干什么?   “周潜……”他不吭声,安若初紧张起来,抬头看着他,“你倒是说句话啊!”   韩冽轻叹,摘下了他的墨镜,昏黄的路灯下看着安若初,微微笑问,“我若留下来,我大伯说不定会逼我去相亲结婚呢,这你也没关系?”   安若初表情一下僵住。   他咬了咬下唇,“他只是你叔,又不是你爸,就算是你爸,也不能干涉婚姻自由,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人家让你干嘛就干嘛吧?”   韩冽耸耸肩,“话是这样说,可长辈们的好意,有时候也不好拂啊。”   “周潜,你是木偶没自己思想吗?”安若初急得隔着口罩,一口咬在了他大衣上,有些哽咽道:“反正,你就是不肯留下来是吧……”   不肯为他留下来。   他现在不想管其它,就是想他留下来。   否则年一过完,他马上又要回R国去了。   果然,他说得没错。   人的贪心是无穷的。   来的时候,他想的是偷偷看他一眼就够了。   这时,却希望他为自己留下。   “好,我会考虑考虑。”韩冽犹豫了下,最终说了句,在他狂喜时,又道,“安若初,你等的车来了……”   安若初欢喜而笑,戴上墨镜冲上了公交车。   他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韩冽,眼睛微微湿润了,心里不停祈望着,让韩冽为他留下来,真的,只要让他能偶尔看看他,他真的不会再要更多了。   车子缓缓驶去,很快就看不见他。   短暂的相聚又分离,让安若初心里更加的怅然。   回到了安宅。   豪宅一如从前的宽敞华丽。   但是更冷清了,家里除了安父,就只有几个佣人。   “你回来了?”他一进门,安父抱着毛绒人偶迎上前,表情就像被人遗弃的老狗,“饭菜都凉了,我快饿死了……”   “饿了就自己先吃,不用管我!”看见安父,安若初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加的不痛快了。   安父哦了声。   又敏感的感觉到他情绪不高。   扯了扯他袖子,“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也饿了?”   “我吃过了,不饿。”安若初甩开他手,自己跑上了楼去。   安父呆呆看着他,表情黯然。 第256章 危情保镖(32)   次日,安若初早早就去赶通告,忙到了晚上才结束,准备前去找韩冽,却在车库外叫人堵住了去路,一个年轻男人拦住了他。   安若初一开始以为又是个疯狂的私生粉。   他扯扯帽子遮了下脸。   没打算理会。   看他转身要走,后面男人叫了声,“安先生,你认识赵兰芳吧?”   安若初猛然顿住。   转头看着那个面颊瘦长的年轻男人。   紧蹙眉头:“你是什么人?”   男人嘿嘿一笑,朝他走了过来,“大明星,咱要想亲自见着这种名人,可真是不容易,让我好找啊,还好,让我终于逮着你了。”   安若初压着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   “赵兰芳你记得吧,前几年在你家做过保姆。”男人拍拍胸膛,嘿嘿怪笑:“我叫李泰,是赵兰芳儿子,你老子当初对我妈做过什么事儿,你应该清楚吧,我来是想给我妈讨个公道,不然,白白让你们这些名人欺负老实人呢?”   安若初脸色发青。   他自然记得保姆赵姨的名字。   也瞬间明白了这个李泰来的目的。   他皱眉了下,“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先上车说吧。”   李泰嘿嘿一笑,也知道这些事不好在外说,便上了安若初的私车。   一上车他就情不自禁的到处摸着,啧啧赞叹,“大奔啊,不愧是百万豪车,这感觉就是不一样,就是高档气派,你们当明星的可真爽啊,也不知老子要几辈子才买得起这车……”   “你先生,你有话就说吧。”安若初淡淡道。   李泰一听,顿时不再乱摸。   表情也正经起来,“安先生,我妈在别人家里工作,却受到了侮辱,我身为儿子为她申张正义天经地义,安先生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啊……”   安若初脸色发青,拳头轻攥。   沉声道,“那李先生意思是?”   “其实我也听我妈说了,你爸虽不是东西,但你这儿子确实人还不错,是个好人,当初也给我妈赔偿了,也算有几分良心,所以咱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这要是闹到法庭上去,岂不是要搞得人尽皆知,那安先生这偶像都没法做下去了,你的前途恐怕也要毁于一旦……“   李泰脸上隐隐有些得意。   当年他妈赵兰芳突然回了老家,还带了二十五万块钱给他修房子娶媳妇儿,李泰对于老妈突然多了笔巨款,自然有些疑惑。   当时随口问了句。   赵兰芳吱吱唔唔的说不清。   他也就再没多问了。   直到三年后,赵兰芳有天在电视上看见了安若初的演出节目,她才知道他已经当了明星出人头地了,很是为他高兴,还经常看安若初的节目。   李泰觉得母亲奇怪,怎么会看这种小女生才看的东西。   就旁敲侧击的询问赵兰芳,结果从母亲嘴里套出来了当年的事,他立刻逼问母亲,赵兰芳禁不住儿子寻根问底,只好全盘托出了。   只央求他不能告诉父亲。   李泰得到了这个秘密后,看见电视上正和队友跳舞的安若初,脑子里立刻就只有要发财了几个字,立刻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从老家赶了过来。   费了十来天时间。   才终于堵到了安若初。   想到这,李泰按捺下心中的喜悦,正了正色道,“安先生,以前你还没做明星,条件有限,咱们就不说了,但是现在你成了名人,是不是得给我妈再多一点精神补偿才对?二十万对于你大明星,那就是毛毛雨,你爸伤害了我妈,你不能把她当叫化子打发吧……”   安若初默默听完。   对他的目的有所预料,听完并不意外。   他点点头,“李先生你说要多少吧。”   “安先生就是上道!”李泰眉开眼笑,在他肩膀拍了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我妈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好人呐!”   安若初皱眉不语。   李泰有些激动的搓着手。   脑子里飞速运转,要多少才合适,想了几秒后道,“我妈从小生我养我,这么辛苦我都没回报过她什么,咱也不要多的,只想给我妈要一笔养老钱,就五,五百万吧……”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安若初面无表情,略一沉吟,“好。”   李泰面上狂喜之色再压不住。   他双手激动得在大腿上搓了搓,连吞了两口唾沫才保持住冷静,他没想到安若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看来他真的很怕这事被揭穿传扬出去。   也是,这是关系到他职业命脉的死穴。   李泰眼睛放光,舔了舔干燥的唇,忍不住又加了句,“安先生,我喜欢你的坐驾,我想让我妈也享受享受坐一下豪车的快乐,车也送我吧……”   “可以。”安若初又痛快的答应了。   李泰欢喜得想跳起来。   心里直尖叫,妈呀,你不是我妈,你是我佛祖财神奶奶!   咱李家真祖上冒青烟啦!   没想到穷一辈子,还能靠着咱妈翻身!   安若初将车钥匙递过去,李泰要接过时,安若初又道,“李先生,我希望你拿了钱和车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会不会,我是那种人吗?”李泰嘿嘿笑,“你看我妈就知道了,咱老李家都是老实人,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后,还找你干嘛?”   安若初舒了口气。   将车钥匙递给了他。   又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李泰喜滋滋的收下了,安若初则下了车。   安若初本来想去找韩冽的,这时却没了心情,便直接打车回家了。   安父正抱着人偶在花园里瞎逛,后面跟着佣人看着他,安若初上前摆摆手,佣人下去了,安若初走了过去,安父正拿着一个小玩具车,塞在人偶手里,移动着人偶关节。   嘴里喃喃着,“儿子,开车车……”   看见前面阴影,安父抬头。   见是安若初,露出笑。   也起了身,“你回来了。”   安若初看着父亲,表情复杂。   今晚被李泰找来,要走了车和钱,他倒没有生气,觉得这样也好,能用钱来买掉父亲的罪,这让他心里的负罪感也能减轻些。   只希望赵阿姨有了这些钱。   人生能过舒坦些吧。   可即使如此,他在此时看见父亲,心里依然带着一股愤怒。   不由握紧拳,咬牙道,“爸,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恨你,恨你为什么不做个好人,恨你害得我不能与周潜在一起,让我耻于在外提起你,如今又多了个把柄在别人手上,随时可能因此而声败名裂,前途尽毁,有时候真希望我不是你儿子……”   “可你以前也疼过我……”安若初泛红的眼眶涌下泪,抬起手轻抚向安洪生的脸,哽咽着道,“爸,我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以后做个好人吧。”   安洪生看见他哭,顿时慌了。   拿着袖子去擦他脸,“别哭,不要哭……”   安若初蹲在地上,闷声哭了一会儿。   忍不住给韩冽打了电话,韩冽听见他哽咽的声音,皱眉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安若初抹抹泪,“我就是想知道,你考虑好了没有,是过完年就回去,还是留下来?”   说着用力握紧了拳。   韩冽沉默了会,轻声道:“大伯也劝过我了,我仔细想了下,暂时先住国内吧,至于什么时候再回去R国不好说,看情况……”   虽然答案没有绝对。   但这已经让安若初欣喜若狂。   他起了身,颤声道:“周潜,你别骗我。”   “嗯。”韩冽哼笑了声。   安若初狂喜不已,尖叫着在花园里就旋转起舞,手机也跟着甩飞了出去,安父一脸迷惑,又跑上前去捡起他的手机。   “他为我留下了。我好开心。”安若初抢过手机,激动的一把抱住了父亲,哽咽着,“我多希望他能为我永远留下……”   安父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心。   但是看见他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若初心中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   回到了楼上卧室,安若初把自己抛上了床,想了想又给郑怜打了个电话,“郑怜,周潜愿意为我留下了,这事儿还真得好好感谢你……”   那边的郑怜,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不禁莞尔一笑。   又提议着道:“恭喜啊,要不下次聚会把他也叫上吧,到时候我来研究研究,你俩到底有什么问题,争取让他永远为你留下来……”   “不行!”安若初心中一紧,本能的反驳,“郑怜,你研究他干嘛?我跟周潜之间什么问题也没有。”   他不想郑怜见周潜。   这总让他心里不安。   他害怕郑怜知道了周潜杀他父亲的事,这样的话,他们的友情恐怕要破灭,郑怜也肯定会找周潜寻仇,他们两人,哪个出事他都不想见到。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都要跟陈锋结婚了,你还怕我抢你男人不成?”郑怜狐狸眼眯了起来,总觉得好友紧张兮兮得有些过了。   又哼了声,“你跟保镖先生没有问题,为什么不在一起?如果是以前就算了,你安家家大业大,看不上个小保镖,也算说得过去,加上是你爸当家,现在你爸都神智不清了,他已经不能阻止你们了,你们还在顾虑什么?”   郑怜这一细问。   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合逻辑。   又追问了句,“安若初,你们之间还有别的事对不对,你隐瞒了什么,连我也不能说?”   安若初吓一跳,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第257章 危情保镖(33)   安若初结结巴巴道,“我隐瞒你什么了?你想太多了吧,我就是不喜欢你见他,也不喜欢他见你,因为,因为周潜以前说过你好看,我不高兴他见你不行吗?”   就当他以为自己在吃醋吧。   郑怜楞了下。   又哭笑不得,“安若初真没看出来啊,你这占有欲也太过了点,就不兴人家夸我两句,搞得好像你的保镖是什么香饽饽似的,人人都想抢?行吧,你爱吃醋,我就不见他。”   安若初舒了口气,又轻说了句,“郑怜,反正咱俩的事你别管就对了。真要有缘份,我们总有天能在一起的。”   “我才懒得管你,挂了。”郑怜呸了声。   结束了通话。   安若初抚了抚心口。   韩冽答应先呆在国内,这让所有人都很高兴。段父则让他年前先住他们家,年后再帮忙去给他找房子,韩冽也就暂时答应了了。   今年的冬天不知道为何特别冷。   但这样的冷,也掩不住安若初内心的火热。   大年三十天刚微微黑,安若初就兴匆匆的来到段家楼下,打了电话给韩冽,语气激动的道,“周潜,我在楼下,你快下来……”   韩冽走到窗边。   往下看了眼,果然看见雪地里一个大红羽绒服的人,在朝他挥手。   韩冽笑了,下了楼去。   看见他开门,安若初兴奋的跑向他。   一不留神就在雪地上摔了个蹲。   韩冽快步上前,拉起他,“安少爷你也真是不怕冷。”   “对啊,我想见你,风雨无阻。”安若初拉下黑色口罩,看着他笑,“一会儿我还要去参加春晚直播节目表演,这大雪天我坐别人车不放心,周潜,你送我吧。”   韩冽看了看天。   雪越来越大,地上积的雪已没了半个小腿了。   这种天气,确实是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好。”韩冽应下了。   又打电话给段大伯说了声,直接开着段大伯的车送安若初,路上一直保持着相对慢些的速度前行。   “周潜,你要暂住在国内,那不得要个新工作吗?”安若初一路上心里都在琢磨着,这会儿终于提起建议,“要不,你还是重操旧业吧,来给我当保镖司机。”   有他保护,他就不用担心任何安全问题。   韩冽瞥了他一眼,“现在已没人想要你命,你最多需要人帮你挡挡疯狂的粉丝,普通保镖完全能胜任,安少爷,你可别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若初一下涨红了脸。   这家伙,看破不说破嘛!   “我怎么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安若初心虚的反驳,理直气壮道,“我就是想要个技术专业强的正经保镖,我也是看你跟我是熟人,才想把这机会给你。”   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人的贪婪果然是无穷的。   一开始只希望他能留在国内,现在,他却开始希望,他能留在身边,不能在一起没关系,只要他一转身能看见他就够了。   “周潜,你考虑下吧。”见他沉默不语,安若初急道,“你给谁工作不是工作,而且我保证,我给的薪水绝对比任何公司高。”   他显得诚意十足。   韩冽却勾起笑:“安若初,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很贪心?”   想要的越来越多。   “我贪心,还不是因为你吗?”安若初脸蛋微红,小声咕哝了句,“谁叫某人一直赖在我心里不肯走出去,就像一块吊在眼前却怎么也吃不到的肉,我只妄图靠近它一点点,闻一闻肉味也好。”   他话里带着隐隐的委屈和涩意。   韩冽轻叹,“好,我在国内期间,就暂时做你的保镖。”   “真的?”安若初狂喜抬头。   这家伙终究忍不住对他心软了是吗。   只要他们不跨过最后的界线,应该就没关系吧。   看他眼睛发光,韩冽哼笑了声,“安少爷,事先可得说清楚,我只是你的保镖兼司机,可不做别的,你可不能得寸进尺……”   “不会,我像那种人吗?”安若初乐得心里像开了花。   脸上怎么都掩不住喜悦。   正要再说什么,又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催促着他。   安若初心情好,声音也轻快起来,“马上就快到了……”   果然十来分钟后,就到了电视台,下了车,安若初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票给韩冽,“就别回了,留下看我现场表演吧,结束后我请你吃饭,你愿意等我吗。”   他面色轻松,心里却有些紧张。   看着他眼里的期许,韩冽没拒绝,给段大伯打了个电话。   拿着票跟他一起前往演播大厅。   不久后,韩冽进了观众席,位置还挺靠前,很快他便在舞台上看见了安若初的身影,这是他第一次看他现场表演,感受确实与隔着屏幕不同。   安若初与男团队友们一起表演,他处于C位,一边热舞一边唱歌,目光则时不时搜寻着观众席,看见韩冽身影时,眼睛更有些湿润。   他给予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热情。   只是想以此来诠释,自己无法言说的情感。   大众的欢呼与鼓掌,还有他远远给予的一个微笑,便是这个新年里收到的最好礼物。   晚会结束离开,已经是几小时后,安若初便让他开车去到了某家餐厅,他一早就在那订好了年夜饭,一早就计划了,今年一定要跟他一起过年。   “周潜,谢谢你愿意看我表演。”两人在餐厅包厢,安若初拿起酒,给自己倒满,“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他真的很怕被他拒绝。   但今天,他提的要求,他全都答应了。   韩冽一会儿要开车,就只喝饮料,又提醒他,“别喝太多。”   “不会,今晚我不会让自己太醉。”安若初嘿嘿一笑,微微醉一下可以,大醉可不行,不然稀里糊涂的过一晚,岂不是要后悔死。   又得要等下一年了。   他说好了要克制,想着一会儿要是能借着醉意对他做点什么就好了。   毕竟喝醉的人容易耍酒疯嘛。   但他还是没控制好量,也许是因为今晚心情太好,两人吃完饭后,他已经倒在桌上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韩冽摇摇头,结账后扶起他出了门。   外面冷风一吹来,安若初本能的往他怀里钻,韩冽半抱着他带到了车上,却并没打算带他回安宅,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一接触到柔软的大床,安若初倒头就睡着了。   什么计划都忘了。   次日醒来,安若初懊恼得捶胸顿足。韩冽送他回去的路上,不停的在咬牙切齿,责怪自己昨晚怎么就喝多了。   韩冽看得暗笑。   虽有点遗憾这晚没发生什么。   但想到以后他又做自己的保镖,这已足够让安若初傻乐几天了。   春节假期还没结束。   安若初却接到了李泰的电话,“安先生,本来我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昨天我出车祸了,这大过年的,你说我是有多倒霉啊?”   他又给安若初发了张躺病床上的图片。   安若初皱眉道,“李先生有事吗?”   “我撞断了两根肋骨,我妈快心疼死了。”李泰嘿嘿笑了声,“而且,我是开你的车出的事,安先生你这不是应该给点营养费么?”   安若初脸色有些难看。   这人是想赖上他,把他当提款机了不成?   他压下火气,皱眉道,“李先生,上次你不是保证过,不会再打扰我?”   “所以我只是给你打电话啊。”李泰声音提高了些,“我要真想给你添麻烦,就直接找媒体的人了,你说这大过年的,要是爆出些什么丑闻来,这对你也不好吧?”   安若初握紧了拳。   冷声道,“你想要多少。”   “给个两百万吧。”李泰语气里掩不住的得意,“营养费,加上精神损失费,还有车子也要修一修,这也不算过分吧……”   自从李泰得了了一部车一张卡后,回到了老家,那可真是天天得瑟,攒足了面子。   整日的开着豪车在镇上转悠,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有辆大奔,一群狐朋狗友吹嘘讨好下,他便也飘飘然了,整日摆阔请客吃酒。   结果昨天和一群人喝高。   开车出了事故。   “一会儿我打款给你。”安若初语气沉了沉,“但我希望李先生这是最后一次。”   那边李泰百般保证。   安若初给他转帐了两百万。   但心情却并没变好,这人明显是个不守信之人,以后怕不是要狗皮膏药一样的缠他,但他手里攒着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他不得不受制于人。   安若初犹豫着,这事要不要告诉韩冽。   但最终选择不说。   正想着,听到了敲门声:“安先生,该吃晚饭了。”   安若初下了楼。   安父抱着人偶坐在餐桌前,正夹着菜往人偶嘴边送,见了他来,脸上欢喜的笑,“你来啦,看我儿子多乖,都会吃饭了……”   “你这样倒是轻松了。”安若初想到刚刚的事,叹息了声,“我天天给你擦屁股,也不知这定时炸弹要埋到什么时候才炸……”   安父不知他说什么。   只是拉了拉他手。   而果然不出他所料,没过两个月,李泰又打电话来,以着别的借口找他要钱,安若初倒是给了,但是已经感到了厌烦与焦躁。   这个李泰贪得无厌。   事不过三,如果这事不处理好,恐怕以后别想过安生日子。   “拍摄不顺利?你看起来很烦躁。”一天拍摄结束,韩冽送他回家,路上看安若初坐立不安的样子,微蹙眉,“还是出什么事了?”   安若初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第258章 危情保镖(34)   刚刚拍戏结束,他就又接到李泰电话。   这是他第四次要钱了。   他对这个人已经忍无可忍了。   “对,确实是有点事。我,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安若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他,“你先把车停路边吧……”   韩冽停了车。   安若初犹豫了下,才将李泰的事告诉了他。   韩冽脸色微沉,“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怕你担心嘛。”安若初咕哝着,“我哪知道他这么贪得无厌,本来一开始也是想多给保姆阿姨点赔偿,结果这人以此来没完没了的威胁……”   “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韩冽听完,拍拍他肩膀,“你就别管了。”   两天后,韩冽出现在一个小镇上。   找到李泰,李泰正在棋牌室玩麻将,听见外面说有人找,不耐烦的出来,见了韩冽将他上下打量,夹着烟指了指,“你小子谁啊?”   “我是安先生派来的。”韩冽淡淡道,“李先生,出去说吧。”   李泰一听,顿时面上堆满了笑。   回去跟牌友打了个招呼,跟着去到了外面,又自来熟的拍着韩冽肩道,“兄弟从城里来,我先带你四处转转吧。”   韩冽没拒绝,坐上了他的大奔。   李泰开着车出了小镇,到了片安静无人的后山路边停下。   “安先生找我什么事,又给我送钱来了?”下车后,李泰耸肩笑问。   李泰心情颇好,这些日子他整日花天酒地,日子过得实在是逍遥,而安若初现在就是他的财神爷,见了他的人自然十分客气。   “李先生,希望以后你都别再打扰他。”韩冽转头冷声道,“你的行为实质已构成敲诈勒索罪了,你应该知道闹大了有什么后果。”   李泰顿时变了脸色。   感情不是来给他送钱的,是想来踢开他的?   他嘿嘿怪笑了声,“你少吓唬我,我一个普通人,最多不过坐两年牢,有什么可怕的,而他可就不同了,我要是把他爸的丑事抖出去,他的前途可就完了。”   李泰知道自己手里有张王牌。   自然是有恃无恐。   又有些不快道,“安先生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明白吧?”   韩冽阴沉着脸没说话。   李泰又阴恻恻道,“安先生也真是小气,他当明星赚那么多钱,我只是从他身上拔点毛,他都舍不得,难道非要鱼死网破因小失大么?”   “我跟他不一样,有时候我不那么讲文明。”韩冽骤然掏出手枪顶在李泰脑门上,又从口袋摸出一张卡甩他身上,“这是最后一次给钱,他欠再多也还够了,李先生要再得寸进尺以此要挟,那我只能送你去见阎王!”   李泰看着脑门上那支枪管。   先是僵了下,又嘿嘿笑了声,“安先生可真有意思,找人拿玩具枪来吓我?”   韩冽弹出弹匣又飞快合上。   李泰看见了满满的子弹,登时脸都吓青了,哆嗦了起来,提醒着他,“哥们儿,你小心,可别走火啊……”   韩冽冷冷问,“李先生想清楚了没有?”   李泰盯着脑门上的枪管,心中畏惧,又不甘心放弃这颗摇钱树。咬牙道,“今天很多人都知道你来找过我,你杀了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韩冽嘴角勾起笑:“杀人,有时候不一定非要用枪,一个意外就够了。”   他骤然抬臂,一掌挥出。   李泰一脸莫明,正疑惑时,忽听得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他抬头看去,上方山石壁上,一大块向外突出的岩石竟在产生裂痕。   跟着产生了松动。   他来不及震惊,那松动的岩石就掉下一大块。   朝着他这边滚落而下。   李泰本能就想跑,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惊恐大叫,“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韩冽收了枪,淡淡道:“李先生你只有几秒的时间,最好快点想清楚……”   李泰瞪着那朝他砸来的山石,一时浑身冰凉,大声道,“我,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快救我,我,我不想死……”   刚说完,那山石就与他擦身而过。   带着一阵凉风,一路滚下,最终砸进了下方的一片水田里。   李泰惊出一声冷汗。   韩冽勾唇一笑:“这次偏差了几厘米,下回李先生未必就这么幸运了……”   “别说了,我,我都听你的。”李泰看着他的笑,只觉寒毛倒竖,脊背发凉,大叫着,“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我干的事,我绝不干。”   这人不是正常人,有恐怖的力量。   钱再重要,也没小命重要啊。   “很好。”韩冽拍拍他胸膛,“希望李先生将有些事烂在肚子里,要是我在外听到任何支言片语,那我一定会再次来拜会李先生……”   “不说,我对谁都没说。”李泰大声道,“你可别再来拜会我了。”   “你在这站一小时,一小时就能动了。”韩冽满意点头,在他肩头拍拍,“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话……”   李泰不敢不听。   看着他转身就走,只能暂时杵在这当电杆。   韩冽回去后,打电话准备告诉安若初,已经帮他办理妥当,但是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韩冽思考了几秒,就直接坐车来了安宅。   摁响了安宅门铃。   隔了两分钟,还是没人来开门。   韩冽心中微沉,直接翻墙进了院中,推开客厅门却一个人影没看见,连安洪生都没看见,韩冽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一个箭步上了楼。   找了一圈,最后却是在顶楼天台找到了安若初。   他和安父,还有几个佣人,都被绑住了手脚,嘴上塞着口塞,被几个穿黑衣的男人看守着,而一边坐在太阳椅下的正是郑怜,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   “你可终于回来了预示。”郑怜看见韩冽,脸上浮起丝冷笑。   他手臂一转。   将枪口指向了一边不住摇头的安若初,“一开始我没怀疑到你头上,是若初提醒了我,这一调查还真令人意外,我还真是没想到,竟然真与你有关系,难怪若初那么紧张……”   他只是对一些不合逻辑的事产生了怀疑。   进而又想到,韩冽曾经去他家,逼着他父亲问过一些事,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都没放过,一一的抽丝剥茧,最终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郑怜表情阴冷,并不看安若初。   只是质问韩冽,“我只想知道,我爸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韩冽眉头紧蹙着。   安若初则是红着眼眶,紧张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他一直隐瞒这件事,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叫郑怜知道了,他知道郑怜会很生气。   但没想到他竟绑架自己。   还将枪对准他。   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嘴里被塞着口塞。   郑怜又扬高了声调,“周潜,你要是不回答,我就一枪射进安若初脑子,就像我爸死时那样!反正他也没拿我当朋友,否则不会隐瞒我!”   说到父亲,他眼睛发红,声音抖了起来。   “对,是我做的。”韩冽朝他走去,淡淡道,“你要为父报仇,找我就是了。安若初隐瞒这事,也只是不想伤害你们的友情。”   安若初听得涌下眼泪。   “对我来说,欺骗形同背叛!”郑怜声音变得尖锐,“他选择欺骗我那刻起,我们便不再是朋友了,我不会杀他,但我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郑怜怒目瞪向安若初,“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杀了他,安若初,这就是你欺骗朋友的代价。”   安若初泪流满面,不停的摇头。   他挣扎着,但他被两个黑衣人牢牢的摁着,加之手脚被绑,根本挣脱不开。   看着他痛哭的样子,郑怜冷笑一声,这次将枪口一转,毫不犹豫的朝着韩冽射了一枪,韩冽身影一闪躲过,又一闪身已来到郑怜面前。   郑怜吓得一声惊叫。   眼见黑影窜到面前,举起枪就慌乱射,一颗子弹斜射出去,误打中了一个黑衣男人的小腿,他一声痛叫,松开了手。   安若初顿时冲了前来,却忘记自己双腿被绑,一个踉跄摔倒地上。   而郑怜也已瞬间被韩冽制服,他被摁在地上,枪到了韩冽手里,被韩冽用枪口顶着后颈,一时心中冰凉,又有几分不甘。   “郑先生,既然你已确定是我杀了你爸。”韩冽冷笑一声,“那你也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老子吧?你父亲早年做过的事,我只是让他原价奉还,还没找他还利息呢,你竟然还敢来找我报仇?不怕我连你也杀了?”   安若初一听,急得直冒汗。   嘴里唔唔的叫着,朝着韩冽猛摇头。   郑怜挣扎了下,挣不开,咬牙恨恨道:“我不管我父亲做过什么,我只知道是你杀了他,那我就要为他报仇,否则枉为人子!”   父亲早年做过些不光彩的事。   他也知道。   但那又怎样呢,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并不关心,他只知道,父亲是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人,他或许不是好人,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他不可能知道了仇人,还无动于衷。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郑怜挣不开,瞪向几个因为他被拿下而顾虑不敢上前的黑衣人,大声道,“你们一起上啊,只要给我弄死周潜,就算我死了,之前我许诺的报酬,你们依然可以去向我母亲索取,总之不要管我,给我不计一切杀了周潜!” 第259章 危情保镖(35)   这几个男人都是道上的。   希望他们管点用。   几个男人一听,顿时没了顾忌。   同时掏枪要朝韩冽射来。   韩冽不耐烦跟这些人一个个对峙,直接一挥掌,四人同时摔到了墙上,落下时倒在地上吐血哀叫不止,郑怜吓得瞪圆了眼,恐惧叫道,“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是看在若初面上,才没对你下手。”韩冽揪着他领子,淡淡道,“我希望你也别让我为难,不然,你以为你爸一条命,真够偿还欠周家的血债么?”   郑怜抖了下,眼泪涌出。   韩冽松了手,前去扶起安若初,帮他解开身上绳索。   安若初心有余悸,吐出口塞,又连忙去给其它人解绑,几个佣人都已吓瘫在地上,安父也是白着脸,怀里紧抱着人偶。   “周潜,我好怕你会出事……”安若初这才一把抱住韩冽,红着眼道,“我不想看见这一幕发生,结果还是发生了。”   韩冽叹息了声,摸了摸他头。   郑怜从地上爬起,看见两人拥抱的样子。   他赤红了眼,冲上前捡起保镖掉下的手枪,撕声力竭道:“周潜,杀不了你是我无能,但我也要让你偿偿失去的痛苦……”   他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只是这次子弹射向的是安若初。   “不要……”安若初来不及震惊,一边安父发出一声嘶吼,并朝着这边冲来,下一秒就感觉到心口一痛,一低头发现那颗子弹射进了心口。   安洪生倒了下去,手里的毛绒人偶也摔了出去。   “爸!”安若初疯狂大叫,冲上前扶住父亲,“爸,你怎么样,你不能有事,你不可以有事,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安若初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颤抖的将手压在他伤处。   但血怎么也止不住。   安洪生痛苦的紧蹙眉,以前混沌的双眼变得清明,抬手抚上安若初的脸,“若初,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   “别说了,别说了!”安若初扑在他身上大哭。   “这辈子我没能做个好人,但我想最后做个好父亲……”安洪生摸着他的脸,“我死后,你就和周潜在一起吧,人死债消,你们不要在意我……”   当初妻儿尽死眼前,他受的刺激太大。   疯了好几年,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但这一年来,人却是慢慢清醒了。   但他却还在装疯。   因为清醒后,他无法面对儿子。   无法面对自己。   “爸,我不要你死!”安若初泪水模糊了眼,痛哭声道,“你别说了……”   安洪生说两句,嘴里又涌出血。   他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手却是滑落了下去。   安若初颤抖的去探他鼻息,下一秒发出撕心裂肺的凄楚嚎哭,抱住安父摇晃嘶喊,“爸你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当孤儿,爸……”   “若初……”韩冽叹息上前,轻拥住他。   安若初扑在他怀里,哭到声音嘶哑,“周潜,我没有家人了……”   韩冽没说话,只是紧紧将他抱住。   郑怜僵若木鸡,手中的枪掉在地上,杀死安若初父亲,这绝不是他想做的,但他就是误杀了他,他们两人的友情,从此也回不到以前了。   安若初会恨他吧。   郑怜木着脸,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眼泪也默然滑下。   安若初办完了父亲的葬礼后,好一阵子都走不出去,他推掉了所有工作,给自己休了半年的假来调理心情,这半年,韩冽都陪在他身边……   等他终于再次开始拍戏工作。   韩冽便也回了R国。   安若初没有挽留他。   父亲死了,他们并没就这样在一起,心里反而隔了些无形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在顾忌什么,就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跟韩冽在一起。   他觉得两人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韩冽回到R国后,也几乎没有联系过安若初,一切仿佛回到了两人不曾相识的日子。   他知道安若初在介意,介意安洪生的事。   他的潜意识,在怪他。   子弹虽是郑怜射的,但源头是自己。   韩冽无法辩解什么,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谁对谁错也已不重要,但他们确实需要先分开几天,去想清楚想要什么……   但他回来没到半年,R国又发生了政变,这两年新起的判军势力再次将新总统给撵下了台。   韩冽一觉起来,外面已全是枪声。   街道已经炮火连天。   他迅速的穿衣,洗把脸准备出门观察下情势,这时远处一颗飞弹射来,只听轰然一声响,韩冽所住的整栋楼被炸塌,一时间四周全是惨叫哭嚎声……   安若初拍完戏回酒店休息时,才从新闻上知道R国政变的消息,而这种不起眼的小国家,并没有太多详细报道,新闻上也只提了几句。   安若初想到韩冽也在R国,脑子一片空白,回神后,他立刻拨打韩冽的电话,但是却始终无人接听,顿时手脚冰凉。   再坐不住,开门冲出了房间。   他在影视城里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一路上想着,如果周潜出事了怎么办,这么一联想,他便要急哭了,六神无主,他什么办法也想不出。   最后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安若初犹豫了两秒,还是拔通了郑怜的电话。   他的人脉广,手段厉害,他一定比自己有办法,一定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郑怜时隔一年,再接到他电话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若初,我以为以后你都不会再理我了,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郑怜,R国发生政变了,周潜也在那边。”安若初揪着头发哽咽着问:“我现在要怎么做,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郑怜,我求你,我求你帮我……”   “你先冷静下来!”郑怜听得惊了下。   先劝着他。   再提醒他道,“你先打电话给外交部,再联系那边的领事馆,我这边,我也会找人帮忙,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现在你瞎急也没用……”   安若初顿时冷静下来,哽咽道,“郑怜,谢谢你。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找谁,我打不通他电话,我都快急死了……”   “你有困难还愿意想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郑怜苦笑一声,又安抚了他几句。   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一天得不到韩冽的消息,安若初就一天无法安心工作。   他无数次后悔,当初韩冽要走,他为什么不挽留。   外交部和领事馆那边,他也都联系了,得到的结果更让人无法安心,领事馆的人告诉他,韩冽所住的区域,刚经历袭击,已经被炸成了废墟,但他们还在努力联系。   这样等了半个月,安若初还是没有韩冽消息,他再坐不住了,也不顾郑怜的劝告,撇下了所有工作,直接坐飞机去了R国隔壁的联盟国。   到了该国后,他又花了一大笔钱,在当地找了几个雇佣兵当他的保镖,一路护送他去往R国,他按着记忆找到了当初韩冽住的小镇。   但如同使馆的人告诉他的那样。   小镇已经成了废墟。   到处是残垣断壁,这样的地方,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到韩冽,几个保镖都告诉他,人大概率是死了,劝他早些离开,但他不信。   又央求着他们,只要帮忙找到人。   他会给十倍的报酬。   几个保镖终于答应了。   他们四处拿着韩冽的照片,碰着些难民便去询问,寻了两天竟真的寻到了韩冽的下落,知道他如今在隔壁的小镇,现在是救援队的一员。   工作就是在废墟里寻找伤亡百姓。   小镇有不少是被他所救出来,所以对他印象深刻。   安若初心中狂喜,顾不得休息,在四个雇佣兵的陪同下赶往了隔壁的镇,果然找到了正跟一群队员在废墟救人的韩冽。   只是他一身脏污,几乎都看不清脸了。   安若初却是一眼认出,眼睛一下红了。   “周潜!”安若初远远的喊了句,跳下车朝着他狂奔而来。   正在将伤员抬上担架的韩冽,转头看来,几乎以为看花了眼,安若初却是瞬间来到眼前,并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韩冽呆了下,下一刻脸色一沉。   捏着他下巴,“你怎么来这,谁让你来的?嫌命太长?”   “我这么久都联系不上你,你让我怎么办?”安若初看见他,又欢喜又心酸,但那颗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紧紧抱住他,哽咽着,“我好怕你也死了,周潜,如果你出了事,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周潜……”   他的家人都没了。   这个人是他最后的依托。   “这边通讯设施都被炸毁,我暂时联系不上你。”韩冽瞪着他,冷斥了声,“安若初你真是胆大包天,敢一个人跑来!”   安若初乖乖被他骂着。   也只是傻笑抱着他,又楞楞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救人是好事,是重要,但难道他就不重要吗,这家伙怎么忍心让他一直担心,竟然不想办法回去,还呆在这救人。   “你来了,我还能再呆下去么。”韩冽叹息,他一个人还能保证自己安全,他在这,他就得时时护着他,不过这政局不稳的国家,总是这样,他又不是政客,一个普通人什么也不能改变。   韩冽摸摸他脸,“我跟你回去,以后也不再回来了。”   安若初眼睛大亮,欢喜而笑。   他不要他去做什么战火英雄,他只要他属于自己一个人。   听见R国政变,这种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每分每秒的担忧牵挂,让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要这人在身边,一转身就能看见。   不管他们是不是仇人。   几天后,两人辗转回了国。   从此之后,韩冽再次当起了他的贴身保镖,还兼职做他的恋人。   不久两人结婚,并公告天下。   【本篇完】 第260章 强制婚姻(1)   苍云国京城。   京城西郊有座思君桥,这是座长矮的石拱桥,此桥横跨乐湖,乃是京中有名的风光胜地,文人墨客痴男怨女,皆爱踏足此处。   正值秋高气爽日。   此刻桥头最高处,伫立着一抹倾长身影。   此人一身黑衣,眉眼生得狂狷邪气,双手负背,左手把玩着一颗硕大的浑圆玉珠,神情傲然的凝视着远处,不怒自威。   只听这人冷冷道:“五公子不在府上,来此拦本王的驾,该当何罪?”   他身后一个穿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闻言恭声道:“寒烟冒然拦驾,实乃事出紧急,求殿下宽恕。”   高隋勾了勾唇,微微转身,看着青衣男子半晌,才又皱眉沉声道:“五公子,有话直说吧。”   “殿下,寒烟所求,是为凌水国借粮一事。”此时轻风吹起柳寒烟一身青绿长衫,勾勒出他细窄的腰身,凭添了弱柳扶风之感。   他生来姿容妍丽,妩媚冶艳。   加之身段风流,过往数不尽男女为其一见倾心,独独摄政王高隋不受其魅惑,反而最是厌恶,加之有几分私怨,所以见他便从无好脸色。   这时一听他所求。   脸色更冷了,“借粮一事兹事体大,本王自有考量,五公子莫要再以此来打扰,否则定不轻扰,本王今日来此,只想一赏令湖风光,不谈公事……”   说罢一挥手。   示意柳寒烟退去。   柳寒烟脸色一阵发白,一握拳,噗嗵跪了下去。   “求殿下开恩。”柳寒烟一改往常清高作态,语气卑微央求,“凌水三年大旱,今年又逢洪涝,连年天灾,土地已颗粒无收,百姓食不裹腹,饿殍遍地,凌水身为苍云的附属国,凌水子民,也是苍云的子民,殿下岂能忍心视若无睹?”   高隋神情阴郁,无动于衷。   柳寒烟急声道:“殿下,只要殿下助凌水渡此难关,凌水国主承诺日后必十倍回报,殿下,肯请施以援手吧……”   “柳寒烟,此事休要再提!”高隋脸色一沉,已不耐烦,“前年去年,本王念着天灾,两年皆白送了万石米粮,如今你贪得无厌,开口便要本王借粮五十万石,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   柳寒烟听得唯有苦笑。   五十万石粮确实不少,可往年凌水给苍云上贡的好处只多不少。   这几年凌水国运不昌,连年天灾,几年暂时上不了贡,苍云便以此为由不肯援兵助粮,全然忘记当初签订盟约互帮互助的誓言。   但他能如何。   凌水体小国弱。   只能依附于苍云这样的大国。   在苍云当质子的他,这时也终于能为家国做些实事。   他的自尊,比起故国每日等着救济粮,否则就要面临饿死的国人来说又算什么,平时再清高,这时也得低头,明知高隋向来厌他,也得来求他。   “殿下,凌水有难,苍云若一直袖手旁观怕是不妥。”见这高隋表情冷漠,毫无要相帮的意思,柳寒烟咬牙道,“你让乌炎和赤水的百姓怎么相看?岂不感到唇亡齿寒,以后还能衷心唯苍云马首是瞻么?岂不要因此失了民心,还请殿下三思!”   乌炎和赤水,如同凌水一样。   都是苍云的附属国。   这话一出,高隋脸色一沉,“柳寒烟,你是在威胁本王?”   柳寒烟背脊挺得笔直,“寒烟不敢,寒烟只是在给殿下分析利弊,殿下此时若肯出手,我凌水百姓,必会铭记此恩,日后当涌泉相报。”   此前三年,凌水年年大旱。   积粮早尽。   今年又遇洪涝,凌水情况已是雪上加霜,故土传来的消息,遍地是死人,同类相食的情况更屡见不鲜,惨烈程度前所未有。   “你倒是尖牙俐齿。”高隋神情阴冷,又嘲讽问了句,“柳寒烟,要本王借粮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愿意为了你的国家,付出些什么呢?”   柳寒烟心中一动。   听到这,已知道他有所松动。   但也是有条件的,便立刻道:“为救凌水百姓,寒烟愿意做任何事。”   高隋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丝笑。   “本王要你答应两件事。”高隋一手慵懒的搭在桥栏上,目光看向远处,冷冷说出自己要求,“一是以后不许再见狄恒,二是,答应本王给你的赐婚,这两件事,但凡一件你做不到,本王会随时收回承诺……”   柳寒烟又喜又惊。   喜于他终于答应借粮。   惊讶于他提的要求,若前一个还有所预料,后一个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只要能救国人,再刁难的要求他也会答应,立刻起了身,想也没想便道,“好,殿下的要求,寒烟都做到,只是不知殿下要将我赐婚于何人?”   狄恒是苍云国的骠骑大将军。   高家的养子。   高隋一直倾心狄恒,但狄恒却对柳寒烟一见倾心,所以高隋讨厌柳寒烟,觉得他是个狐媚子,故此,高隋没少找柳寒烟麻烦。   今天,他终于一绝后患,一时心情大为痛快。   看着柳寒烟从前从容恬淡的脸,此时变得惶恐的样子,高隋心情大好,眼中的恶意已掩饰不住,他忽的一抬手,指向了远处。   懒洋洋的说了句:“就那个人吧……”   柳寒烟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灰色长衫的男人,头发乱糟糟的半遮着脸,怀里抱着一坛子酒,正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走来。   离得太远,看不清脸。   但却看见,这人走路姿势不太正常。   脚是有些跛的。   柳寒烟脸色顿时变得青白。   嘴角浮起苦笑,果然,高隋怎么可能给他指婚个好人家?   别说好人家,竟连个手脚健全的正常人都达不到。   “本王来时,便在桥头边看见了这乞丐,一身褴缕,却还喝着酒沐浴着阳光,笑得自在坦荡,想来定是个内心豁达之人,将他许了你,定是错不了。”高隋看着他青白的脸,眼神更阴鸷了几分,“五公子,对本王的赐婚可满意?”   听他说起这人的情况,柳寒烟更是面无人色。   他是凌水的五皇子,人称五公子,才色双绝,虽在此国是以质子之身,但从来也没放下过自己的骄傲,而今,却竟要嫁给一个跛脚的乞丐?   但他却没说不的资格。   柳寒烟苦笑着,再次跪下去。   垂下头:“殿下赐婚,自是寒烟之福,寒烟岂能不满?”   高隋仰头哈哈一声大笑。   只觉心中舒坦无比,这些日子狄恒去了边疆出战去了,他便趁此处理了这个狐媚子,也叫他偿偿抢他东西的后果。   “柳寒烟,本王的赐婚,便是天命。”高隋舒坦了,阴郁的脸上难得露出丝笑:“本王希望你和你的男人,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和离,休夫,皆是不许,你可明白?否则,本王不但不会给你凌水借粮,惹怒了本王,将直接铁蹄踏境,让你凌水国成为永远的历史!”   柳寒烟看着他的笑,只觉得遍体生寒。   心中涌起一丝悲凉,面上勉强的露出笑:“殿下亲赐姻缘,寒烟自当珍惜,岂敢让殿下失望。”   “很好!”高隋再次满意的笑了,又一挥手,命令着侍卫,“去,把那小子带上来!”   那乞丐走了两步又坐地上,靠着桥栏仰着面,一边喝酒一边晒着太阳。   一幅悠哉的样子。   高隋得意的想,把柳寒烟这样一个人间绝色赐婚给乞丐,还真是绝妙的点子呢。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两人见面的画面了。   两个紫衣侍卫,立刻领命跑了过去。   韩冽正倚着桥栏,闭着眼睛晒着太阳,怀里抱着一坛子醇香美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小口,又暗想着,要是再来一叠卤牛肉,五香豆子就更有意境了。   可不比在紫云山庄里的日子来得快活?   就差个美人相伴了。   正暗想着,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他阖上的眼帘微微掀开,两个紫衣人已冲上来,二话不说将他揪起就走。   韩冽挣扎了下,笑眯眯问道:“二位大哥,咱们不认识吧,你们要带我去哪?莫不是要请我喝酒么?请我喝酒好好说就是了,怎么动作这么粗鲁的……”   两位紫衣侍卫,一字不吭。   一人架着他一只胳膊,几个快步就将人押到了摄政王面前。   齐声禀道:“殿下,这小乞丐已带到!”   韩冽嘿了声,语气不满的道,“你们怎么说话的?我只是衣衫破了点,身上泥灰多了点,怎么就是乞丐了?你们懂不懂时尚,我这叫狂野美……”   说着,他还很得瑟的扯了扯身上衣衫。   好嘛,原主要走落魄路线,他这样非常贴合设定嘛。   “摄政王让你来问话,岂敢如此多嘴!”两个紫衣侍卫朝他怒视了一眼,喝斥了声,伸手想按着他肩膀让他下跪。   “摄政王是什么王,很了不起么?”韩冽呸了声,一抬手挡开侍卫的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老子喝酒,滚……”   他推开两侍卫要走。   紫衣侍卫皆惊了下。   一来这乞丐胆大包天,竟敢对摄政王不敬,二来惊于这乞丐能挡开他们。   “小兄弟,这美酒再香,能比得上美人销魂么?”先前高隋多留意了他一眼,待他走近时,却又更觉此人有些意思,倒是并不生气,只是笑道,“我给你赐个美人如何?”   韩冽一听,走了半步的腿又收回来。   他撩起头上蓬乱的发,露出两只发光的眼睛:“美人在哪?”   听他语气充满兴奋。   高隋也笑了。   果然,再落魄的男人,也幻想醉卧美人膝。 第261章 强制婚姻(2)   高隋冷冷一勾唇,对一直垂头的柳寒烟道:“五公子,还不抬头让你丈夫瞧瞧?万一人家嫌弃你看不上,本王也好给你找个更好的归宿啊……”   柳寒烟浑身一震,一时羞愤欲死。   但再难堪,他却不能求死。   他的国民还等着他送粮回去。   柳寒烟缓缓抬头。   “哇,果然是个大美人!”韩冽在他一抬头便惊呼了声,啧啧道,“要是我能拥有这样的美人,便是这辈子不喝酒都成!”   柳寒烟朝他看去。   苍白的脸,更是青灰一片。   这乞丐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不止他脚上跛的。   脸竟也是毁容的。   脸上一大片被火烧后的肉红伤疤,狰狞丑陋,恐怖骇人,唯独一双眼睛黑亮精神,这人看他的样子,与从前那些倾慕他美色的男人并无不同。   但此时,这种眼神,却如刀一样凌迟着他。   看见他惊艳的表情,高隋笑了笑,“小兄弟可想要他么?”   心里却是有些厌恶。   怎么这一个二个的男人,都爱慕这柳寒烟的美色?   连狄恒这样威风八面的沙场将军,也同样的不能免俗,从一见了柳寒烟,就被迷得七魂八素,那他就偏将他嫁给世上最丑,最卑贱的男人!   韩冽叹息道:“这样的美人,自是人人渴慕,又怎轮得到在下。”   “你小子今天交大运了,本王作主,将这美人赐婚于你。”高隋看着柳寒烟青白的脸,心中痛快,又对柳寒烟道,“本王希望在十日内,要看见你们成婚,成婚前,这小子就暂住柳府,五公子可有意见?”   柳寒烟浑身冰凉。   心中凄然,却不得不接令。   淡声道:“寒烟接令。”   “好好!”高隋又是一阵狂笑,只觉这些日子堵着的郁气,在这一刻舒发了出来,又拍拍柳寒烟肩膀,“五公子大婚,可得好好操办,行了,现在带你相公回家吧。”   “是。”柳寒烟僵硬起身。   韩冽白得一老婆,岂不快哉,抱拳对着高隋说了句谢。   抱着酒也跟上。   后面高隋看着柳寒烟萧索的背影,又沉声提醒了句:“五公子,此人是你未来相公,怎么如此生分,当手牵着手才对……”   柳寒烟浑身一震。   咬了咬牙。   最终伸手去抓住了韩冽的手。   韩冽看着他铁灰的脸,脸上的笑也敛了敛。   柳寒烟神情麻木,抓着他的手,在桥上行过,两人一个衣衫褴褛,头发篷乱,面容诡怖,一个如清风霁月,清冷魅惑,两人却手牵着手。   这画面既扎眼又古怪。   柳寒烟在路人异样目光下,心如死灰。   但却不敢松手。   直到远离了思君桥,到了街尾处,柳寒烟再也忍不住甩开了韩冽的手,脸上露出厌恶与憎色,语气冰冷警告道:“死瘸子,再碰我一个手指头,剁了你!”   韩冽也瞪了他一眼。   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你去哪?”柳寒烟脸色一变,揪住他。   “在下还以为要天降桃花,飞来艳福。”韩冽怀抱着酒坛子,慢慢吞吞道,“原来你并不想嫁我,世上美人又不止你一个,强人所难有什么意思。”   他摆摆手,“我走了,你也不用嫁了。”   他再次要走。   柳寒烟倒是怔了下。   却又抓住他,皱眉道,“摄政王赐的婚,你当是儿戏么,岂能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跟我一起回柳府就是了……”   “我拒绝!”韩冽一抬手,“我知道,你嫌我是个乞丐跛子,还嫌我脸难看,不是真心想跟在下成亲,君子好色,娶之有道,你心不甘情不愿,就算娶了你,也不会给我好脸色,我干嘛要结这样的婚,你也别为难,就跟那什么王说,是我不肯娶不就结了……”   柳寒烟黑了张脸。   这死瘸子,倒挺有自知之明!   “摄政王的话就是圣旨。”柳寒烟干脆揪住韩冽耳朵,低声咬牙道:“你敢抗旨,不要命了?马上跟我回府……”   他以为自己很想跟他成亲么?   但就算没有他,摄政王也会把他嫁给别人。   这个人,虽也好色,但还不算太坏,还懂不强人所难的道理,这会儿让他跑了,要是摄政王再给他找个比他条件更差,还更无德的人怎么办?   “喂,就算你是美人,也不能这样揪男人耳朵!”韩冽也黑了脸,钳住他手腕抓开,瞪着柳寒烟粗声粗气道,“最多我老婆才能揪,你再揪,老子揍人了!”   柳寒烟与他大眼瞪小眼。   气也跟着上升。   今天他受的气够多,心情够恶劣了。   结果还被一个臭乞丐死瘸子气着了。   但这会儿,他还不得不哄着他,不然让他跑了,谁知道高隋又想怎么整他。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柳寒烟收起怒火,放软了调,柔声道,“你随我回去,我府上有许多佳酿可供你品尝,还有很多好吃的,可不比你在大街上乞讨挨饿来得舒服些?”   韩冽挑眉,这家伙哄小孩呢。   他也真的不是乞丐,也没有乞讨。   他只是衣衫烂了些,看着落魄了点嘛。   “你是说我可以在你府上白吃白喝?”韩冽一幅怀疑神情,上下打量他,“你这么野蛮的人,会这么好心白给我东西吃?别不是有所图吧?”   柳寒烟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他野蛮?还有所图?   这死瘸子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但面上,还是柔柔笑道:“你又没钱又没色,我图你什么,就当我做好事行了吧,走吧,跟我回去,看你这衣服烂的,回了我给你找件新衣……”   明知道他只是在假笑。   但出现在这张脸上,韩冽还是觉得有几分魅惑味道。   他思忖了下,还是被美酒吸引。   跟着柳寒烟走了。   两人一路回到了柳府,一进了门,两个十八九岁模样的侍儿迎了上前,低声与柳寒烟问话,柳寒烟说了几句,又扬声道,“青儿,墨玉,把门锁好,再去去拿了绳子来,将这死瘸子给我绑了!”   两个侍儿一听,立刻将大门关上。   又去找了绳子来,将一脸莫明的韩冽给绑住了。   韩冽小小挣扎了下,又哭笑不得,看向柳寒烟,“你为何绑我?果然是有所图,哄骗我来你家,莫不是想强迫我于你为奴?”   “谁要你这死瘸子当奴才了?”柳寒烟目光如冰,皱着眉头,“我是要你留下来跟我成亲,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向摄政王交待?”   高隋本就不待见他。   要是让新郎跑了,怕不是以为他要抗令。   一怒之下给他找个更丑更残的都是小事,就怕拒绝给凌水借粮。   “你不是不想嫁吗,怎么又绑着人要嫁?”韩冽眉头也皱得能夹死蚊子,面色有些不快的道:“还有,你面若芙蓉,怎么嘴却如此刻薄,左一个瘸子右一个瘸子,不知揭人不揭短的道理?你这般人,便是美若天仙,我也消受不起了……”   柳寒烟青灰的脸色更白了些。   一边的侍儿墨玉看不下去。   忍不住骂了句,“你不过一个又丑又跛的臭乞丐,能娶我们公子这样的美人,已经是你五辈子烧的高香了,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青儿也附合道,“就是,人人见了我们公子,都要捧着,怕伤了他心,你这小乞丐,恁的讨厌,竟敢对公子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抽你嘴巴子?”   “青儿……”柳寒烟轻斥了声。   青儿吐了吐舌,“公子我心疼你嘛,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寒烟多有冒犯。”柳寒烟走到韩冽面前,苦笑着,“兄台能否不计前嫌,答应此桩事,就当寒烟求你,答应成婚行吗?”   韩冽冷笑:“把人五花大绑了求人,你可真有诚意。”   柳寒烟僵了下,想了想又让墨玉将绳子拿下,苦笑对韩冽道:“我本无意冒犯,但这不是怕兄台你跑了吗。”   平常他也不是这般言语刻薄。   许是今日,实在是让高隋的刻意为难,一股的委屈愤怒,憋得无处可发。   最终发泻在了这个乞丐身上。   他本想,被强迫嫁给一个落魄的乞丐,虽是高隋对他的极大羞辱,但乞丐低微的身份,也意味着容易掌控,可以任人拿捏,未必是件坏事。   没想到他竟不是什么软柿子。   虽有些出乎意料,但柳寒烟并未打算让他走,因为他无法预料高隋的行动,但再折腾,也只会比现在更差,不会更好。。   一边青儿和墨玉看得一脸心疼。   他们眼里清风霁月般的公子,竟然要求着一个丑乞丐娶他!   天理何在啊!   墨玉忍不住道,“公子,何必求他,他要走就让他走,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你何必要这样委屈自己,这高隋分明就是故意侮辱你的……”   青儿也哽咽道:“就是……”   柳寒烟给了他们一个冷眼。   看向韩冽,他似乎还无动于衷,再次恳求,“刚刚是我心情不好,才嘴上说了些难听的话,我向兄台赔罪。你若不痛快,可以骂回来,或者打几板子也成,但请留下来帮我。”   说罢,他一曲膝跪了下去。   韩冽吓一跳。   连忙将他扶起,急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向我下跪干什么,我可不想折寿!”   柳寒烟这才松了口气。   “兄台果然是高风亮节之人。”柳寒烟虽带着浅笑,一双勾人丹凤眼里却尽是凉薄,又作个请的手势,“我看兄台十分好酒,我府上也藏有佳酿,不如房中一叙,共品佳酿,如何?” 第262章 强制婚姻(3)   “好啊!”韩冽一听,随性一笑:“只要有酒,就是朋友。”   一前一后跟他去了前厅。   柳寒烟又朝墨玉使了个眼色。   墨玉机敏领会,点头小跑离去了。   没一会儿,墨玉抱着两坛子酒去了前厅,嘴里有些不甘道:“公子,这么珍贵的两坛酒,都要给个破乞丐喝了,我可真是心疼。”   “墨玉,不得言语无礼。”柳寒烟轻斥了声,“再犯掌嘴!”   墨玉吐了吐舌。“知道了。”   墨玉将酒放桌上,又掀了封泥。   青儿则取了小碗来,满满的倒上了两碗。   “神仙醉和桃花酿。”韩冽深吸了口,一脸欣喜,“你果真没骗我,确实是好酒,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时真满屋子飘香。   柳寒烟含笑道:“兄台答应这桩婚事,便是寒烟的恩人,尽管畅饮便是。”   转头又吩咐墨玉和青儿,去准备些下酒预设菜来。   “不知兄台,家住何处?可还有亲人朋友,怎会如此落魄?”柳寒烟一边殷勤的给韩冽倒着酒,一边想摸清他的底细。   虽也不认为一个乞丐能有什么了不得身世,但基本情况还是要有所了解才行。   韩冽见他这般热情,心道这美人怕是不安好心,表情却是恍惚了下,想到了什么,苦笑摇头:“在下身如浮萍,没有家,亦没有家人……”   柳寒烟对这答案意料之中,   并不意外。   一个人旦凡还有归处,都不会变成乞丐。   无家人,无背景的人,就算死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便是有脾性又能如何?   只能怪他不幸,被高隋看中,被拉进了这旋涡之中。   思及此,柳寒烟心上凄凉,也忍不住想要畅饮,让自己痛醉,但他却必需要保持清醒,所以只能忍着压抑,继续陪着个乞丐瞎聊。   “以后这里就是兄台的家。”柳寒烟假意的安抚他:“不用再孤苦伶丁,四处漂泊,寒烟便是你的家人朋友,只管好好住下便是……”   “别兄台兄台的,听着怪别扭。”韩冽看出这人言不由衷,满眼皆是敷衍,嘴上说当家人朋友,可敬他酒时,生怕沾到他手或者衣角,许是嫌脏了。   不过也人之常情。   谁会真心想与一个破乞丐作朋友呢。   但他还是笑笑:“我叫容烨,你呼我名就是了……”   柳寒烟正要说什么,墨玉和青儿已端了小菜进来,一一的摆在小桌上,韩冽确实也有些饿了,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看他这番模样,柳寒烟嘴角勾了起来。   乞丐嘛,求个温饱就该知足了,应该不会给他惹下太多麻烦吧?   但人心都是不知足的,为了防患未然,他还是得提前作好准备。又叮嘱着墨玉青儿,去给他准备好卧房,自己继续陪韩冽聊天。   等到桌上小菜吃完,两坛酒也干光。   韩冽确实已经醉倒了。   “容大哥?”见他倒在桌上,柳寒烟上前来,俯下身小声叫了声,“容大哥??”   他连叫几声,都没有反应。   柳寒烟喃喃道:“许是醉了……”   他笑了笑,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手上拿了纸笔,又打开了印泥,抓着韩冽肩头摇晃了几下,“容大哥,醒醒……”   韩冽坐直了身。   满眼醉意。   含糊问了句,“柳兄弟有事么?”   “容大哥,既是答应帮我,就将这契给签了吧。”柳寒烟微微笑道,“容大哥只要摁个手印就可以了……”   “签什么?”韩冽看这人表情,就知道他在算计自己。   果然不安好心呐。   扯过他手上契约,睁大醉眼细看一番。   粗粗一扫,就瞪圆眼,指着柳寒烟摇头,“柳兄弟,我如此信任你,向你敞开心扉,但你这人,不实诚啊,你哄得我酒醉,就想骗我签这玩意儿?”   “这什么,我跟你婚姻只是逢场作戏,有名无实?”韩冽抓着纸放桌上一拍,“合作期间,我不能对你有越轨之举,就是说我不能抱你也不能亲你?敢情我娶个老婆,还是跟单身没区别,还有这个,等到你自由身,你我虚假夫妻关系自动解除,也就是说你自由的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而我,什么也没得到?那我结个什么婚?”   柳寒烟听着他质问,脸色难看。   本以为这好色之徒好打发,想着灌醉哄得他签下合约。   结果这臭乞丐竟是清醒得很!   “柳兄弟,你可真是菩萨面孔,蛇蝎心肠啊,连个乞丐都要算计欺负。”韩冽摇头,又给自己倒一碗,“这种不平等合约我为什么要签,全篇看不出我得到什么好处了。我只是落魄了些,不代表脑子是傻的,这种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事,我才不干!”   既是被他看穿,柳寒烟也不装了。   皱眉冷声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这府上虽大,但却只有两个下人,想来也只是外强中干,要钱肯定也是没有的。”韩冽叹息了声,又将他上下打量,“你说你是凌水的人,我听说凌水出美人,柳兄弟若真有心,只要给我一个美人就行,男人嘛,这一生所求也就这些了……”   他的要求让柳寒烟楞了下。   心里暗骂了声色胚子。   但还是暗暗舒了口气。   若只求这个,倒是不算为难。   只要他不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就行。   “好,我承诺将来许你美人。”柳寒烟找了笔墨来,在纸上添上条款,又提醒他道,“那容大哥你也要遵守这纸上约定,你我只是表面夫妻,除了应付高隋要作戏,其它时候,不得僭越……”   这会儿又叫上容大哥了。   要不要变脸这么快。   “行行。”韩冽大拇指在印泥里抹了抹,再摁契约上,“我容某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柳兄弟看不上在下,不会自讨没趣。但我可要说好,你到时候要是敢耍赖,我就直接拿你来顶了!你这人心眼太多,我,我不得不防。”   柳寒烟彻底放下心来。   终于觉得,这人看着没那么碍眼讨厌了。   之后又让墨玉给他准备了新衣,热水,催促着韩冽去洗澡,打理下仪容,他不能忍受家里有个浑身灰扑扑的人。   韩冽洗了个热水澡,自是浑身舒畅。   出来却在前厅见到了不少人,衣着都是宫人打扮,厅里放着几个大箱子,里面都是些华服珠宝和银子,一个白面太监看他进来,眼睛上下打量了下。   才又淡淡道,“柳公子要大婚,此乃大事,摄政王赐了这许多厚礼,这几个宫人,也是殿下怜惜柳公子府上照顾的人太少,便命他们留下帮忙伺候的。”   柳寒烟脸色发青。   送人来伺候他?高隋几时对他有这好心了。   伺候是假,监视是真吧?   他都已经接受赐婚了,高隋还不放心,这般咄咄逼人。   心中压着怒火,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勉强笑着,“劳殿下挂心了,既是殿下的心意,寒烟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白面太监满意的点头。   又叮嘱他两句,就带着四个宫人走了。   还留下四个宫人。   柳寒烟一阵心烦,让墨玉去安排他们,自己去了书房,想到府上多了四个高隋的人,心里实在堵得慌,总觉得很多事情,可能不会如他预料的发展。   这种未知,让人烦躁。   但眼下,却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摄政王府又派了不少人来,开始着手帮忙准备大婚之事,高隋掌控欲强,什么事都需要在把控之中,生怕有变,所以这次大婚之事,全权由他府上操办。   倒是两个主角,全然似乎并没关系。   这场由摄政王亲自操办的大婚,自是隆重而热闹的。   大婚那日,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于是他们也见证到了生平最怪异的婚礼,一个新郎美貌动人,勾人夺魄,却面色灰白,如丧考妣,另一个新郎则是又丑又跛,虽没冷着脸,但也没看出多少做新人的快意,唯独摄政王是这场婚礼里最高兴的人。   众人都知这里面定有猫腻。   也只能揣在心里。   摄政王高兴,他们当然也得高兴的样子。   于是全场宾客都笑语俨俨,争先恐后的前来祝福二位新人。   柳寒烟浑身僵硬,表情麻木,强撑着精神走完整个婚礼过程,但在拜堂时还是几乎崩溃。   看见韩冽的脸,想到以后天天要与这样面孔的人相处,一时心中冰凉。等到要向高隋俯身相拜时,他心中更涌起一股恨意。   这人如此逼他,他却还要拜他……   但此时纵有再多不甘,也只能隐忍。   等到宾客散尽,先前的喧嚣回归宁静,柳寒烟心情舒缓了些,看见韩冽走进喜房,神经又紧绷起来,但想到两人早已约法三章 ,又强作镇定。   “夫人,让你久等了。”韩冽勾了勾唇,进屋就用脚勾上门,来到喜床前,抱住柳寒烟一下与他滚到床上,柳寒烟惊呼一声,变了脸色,压低声道,“容烨,你忘了咱们约定?”   柳寒烟挣了下没挣开,一时心惊肉跳。   难道这人要毁约?   “我没忘。”韩冽将他整个人锁在怀里,贴在他耳边低声道,“高隋派的四个人还在外面,咱们要是不弄点动静,你觉得他们会放心么……”   柳寒烟一惊,朝窗边瞥了眼。   果然看见有鬼崇的人影在外面,甚至有人在扒着门缝。   一时难堪又愤怒。   高隋也实在欺人太甚了。   知道这人不是耍无赖,柳寒烟冷静下来,凝望着他道,“那要怎么做?” 第263章 强制婚姻(4)   韩冽第一次离他这样近,这使他整个脸更清晰呈现眼前,看见他脸上布满的肉红烧疤,令人惊悚诡怖,但那双湛亮出神的眼睛,却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柳寒烟有些发慌。   微微转头,不去看他眼睛。   韩冽却觉得,他是在害怕自己的脸,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在他这样的反应下彻底失了兴趣,声音也淡了下来,“我知你不情愿,但表面的戏总要做的……”   “好,我配合你。”柳寒烟低低道。   那四个宫人在外盯稍,看来高隋也知他不甘心,不亲眼看着两人圆房,是不会相信他,事已至此,他只能配合韩冽了……   韩冽用着借位的方式,与他脸颊贴近,做出了两人正在相吻的错觉。演员拍亲热戏差不多也如此,就当外面的人是导演灯光之类的人吧。   “一会儿我假装动作,你也要配合叫两声,要热情一点,别太假了。”韩冽小声指导着他。   虽是借位,但两人嘴唇几乎贴在一起说话,身体也紧贴着   但这种亲近,对他来说依然是超纲了,还是让柳寒烟浑身紧绷,虽不自在,也知他是在帮自己,于是配合的搂住了韩冽。   也听明白他的话,苍白的脸微微泛红,   外面四个宫人,两个正扒着门缝,两个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朝里偷窥。摄政王叮嘱他们,要确定这两人真的圆房,而不是作戏骗他。   所以他们不得不在监视。   而他们的角度所见,柳寒烟此时衣衫凌乱,露出半个肩膀,一小截玉色的小腿,韩冽则露出结实的后背,正抱着美人卖力耕耘。   美人偶尔发两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轻喘。   间或两声软绵绵的哀求。   很是逼真。   柳寒烟配合摆出各种暧昧的姿势,悄悄拧自己大腿,在疼痛下,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嘴里则说出羞耻的话。   韩冽又陆续换了几个模拟的假动作。   虽是假动作。   柳寒烟还是备感煎熬。   因紧张,脸上渗出一层细汗,脸颊透出红晕。   这般媚态。   差点让韩冽破功。   外面四人只看见局部真相,但也足够迷惑他们了,认定二人是真的正在进行圆房,觉得他们终于可以向殿下交差了。   也是,就算那柳寒烟如何不甘心。   但那乞丐呢,娶了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当个柳下惠?   四人在门外偷看了快半个时辰,屋里新人终于吹灯睡下了,确定一切无误,四人才打着哈欠离开。   “都走了。”柳寒烟本被他抱在怀里,韩冽这一出声,他立刻从他怀里钻出,坐起身,在黑暗中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   确定已经没人了。   这才长舒口气。   “容烨,看来我们成功骗过了他们。”黑暗中,柳寒烟握紧了拳,小声说了句,“刚刚谢谢你。”   韩冽哼了声。   拉拉被翻了个身。   他是轻松了,但他心情可没那么好。   柳寒烟听出他不想说话,也只是沉默了下,又躺了下去。   不想离他太近,只扯了个被角稍稍遮了胸口便睡着了。只是这晚秋时节,深夜里不免几分凉意,柳寒烟本能的往着身边的热源靠去,贴到韩冽暖烘烘的身子,更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   次日醒来,柳寒烟发现竟睡在他臂弯,整个脸埋在韩冽怀里了。   惊了下。   连忙从他怀里钻出。   这一动作,将韩冽也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柳寒烟蹙眉看着他。   韩冽皱眉道,“怎么了?”   “容烨,你我一早约法三章 。”柳寒烟语气不快道,“你答应过,不会逾越,为何一醒来我却躺你怀里,莫非你趁我睡着,对我无礼了?”   韩冽本来心情不错。   但一醒来就听他这般质问。   心情也变差了,“你觉得我有意轻薄你了?”   柳寒烟皱眉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柳寒烟,你对我实在是缺乏了解。”韩冽冷笑一声,忽的一翻身便将柳寒烟压在了身下,手掌紧紧钳住柳寒烟下巴,冷冷声道,“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你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昨晚你就该被我拆吞入腹了,还需要偷偷摸摸?”   柳寒烟呆了下。   又因他眼神中的凛人气势惊住。   “分明是你自己嫌弃我,不想与我同床,远远隔着,夜里冷着了又对我主动投怀送抱,这倒好,竟先倒打一耙了……”韩冽冷哼一声,目光如针般刺人,“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我容烨生平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还不至于轻易就被人皮囊迷得失了理智。”   他一番陈词铿锵有力,目光坦荡。   柳寒烟涨红了脸,意识到可能错怪了他。   便小声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又暗想,今晚再添一床被,就不会再发生这种尴尬的误会了。韩冽哼了声,松开了手,快速的穿衣下床甩门而去。   柳寒烟叹息,也许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从昨晚看来,这人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但起码也能禀行承诺。   倒是可以相信的。   等捱到下朝的时间,柳寒烟就又再次拜访摄政王府,求见高隋,再次向他提起借粮之事,他虽同意他要求,但就怕迟则生变。   “过几天再说吧。”高隋在书房批着奏折,皱眉道,“本王虽一向讨厌你,但本王亦是言出必行之人,承诺的事自不会反悔。”   柳寒烟稍安了些心。   高隋又道:“你与你的新婚丈夫,相处如何?”   柳寒烟僵了下,强笑道:“他人很好,殿下让我托付的,确实是个良人……”   “这就好,本王就放心了。”高隋也不管他是真心假意,只是将这碍眼的情敌铲除后,他便觉得空气都甜美了。   又敲打着他:“你才成亲,就不必急着去翰林院上职,在家多和他培养下感情,你成了家,就该以夫为天,本王希望你谨记,他再身份卑贱,也是我苍云的子民,你嫁他,就是天大福气!休要见他无背景,便任意欺凌,须知苍云便是他最大靠山!”   “是……”柳寒烟低垂头,面色掩不住的惨白,不敢有任何非议,只轻握着拳,“寒烟定不辜负殿下期许,与夫君相敬如宾。”   高隋终于露出笑。   又叮嘱两句,便让他离了。   柳寒烟走出王府。   秋末的太阳,还有几分夏天的余热。但烤在身上他却感不到暖,只觉浑身冰凉,身子是冰的,心里也是冰冷。   柳寒烟正恍惚,忽听得有人在叫他。   他猛然回神,却见一驾华丽轿子在他身边停下。   轿中人正掀起帘子朝他望来,“五公子新婚燕尔,不在家陪伴你家夫君,又来王府呢?又是为借粮的事?殿下也真是的,人人都爱你容颜,他却半点也不知怜香惜玉呢,你说你这狐媚别人的手段,要有十分之一使在殿下身上多好,也不必忍受这许多委屈,嫁给一个跛脚乞丐,这上天就是公平的,给了你多少,就要收回多少,真是一点没错啊,你平时里那么傲,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你说这是为何呢……”   这人说完,控制不住的发出咯咯笑声。   因为他实在忍不住。   这笑话已传遍京城了,人人都知道摄政王把才色双绝,清高孤傲的柳寒烟嫁给了乞丐,真可惜他成亲那天,自己耽搁了没亲自去看热闹。   柳寒烟瞥了轿中人一眼。   目中寒光迸射,冷声道:“自是因为我柳寒烟不及你百里枢长袖善舞,会曲意奉迎,能讨得摄政王欢心,但你与我一样,也不过是个质子,倒也不必笑得太早,真以为高隋拿你当个人物?你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丑而已!”   他面罩寒霜,拂袖而去。   百里枢脸色涨红,扭头冲他吼:“柳寒烟你就继续装,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后头有你哭的日子!你再清高,最后还不是被摄政王捏蚂蚁一样的任意玩弄?”   柳寒烟震了下。   背脊挺得笔直,大步离开。   只是这深秋的阳光,终究是刺痛了他的双眼。柳寒烟逼退眼中泪意,行尸走肉般回了柳府。   “公子怎么样,摄政王有说什么时候借粮吗?”他一回去,青儿墨玉迎了前问,看见他摇头,两人表情也变得灰白。   他们也是从凌水跟着主人来的苍云。   他们的家人也在凌水。   他们五年没见过亲人,如今家乡的亲人生死难料,怎能不急。   “难道他只是在戏弄公子?”三人去到书房,关了门,墨玉才终于愤愤出声,“公子,你可不能陪了夫人又折了兵啊!”   柳寒烟坐在书桌前,撑着头。   想了想摇头,“高隋虽是素来厌我,但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儿戏,这不是两人私事,毕竟关系到两国邦交,我们再耐心等几天吧……”   他如此说,两侍儿也冷静了些。   柳寒烟想到什么,随口道:“容烨呢?”   青儿一听,撅了撅嘴。   嘟囔道:“咱们为了借粮的事,头发都快急白了,这臭乞丐倒是安逸得很,自个在后院种花喝酒,抚琴弄剑,挺爱装风雅呢,真把咱们这当安乐窝了……”   “是么?”柳寒烟听得楞了下。   抚琴弄剑?附庸风雅?   他怎么也无法将那落魄乞丐,与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他微一沉吟,又道:“只要他不惹麻烦,这些小事就随了他,不必干涉,他确实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你们对他客气些,不要嘴上不饶人,毕竟大家日后还要相处不知多久……”   青儿墨玉一听,都点头应了。 第264章 强制婚姻(5)   待到两个侍儿退下。   心情低迷的柳寒烟,烦躁的在院中走走。   柳府很大,但以前只有青儿墨玉两人,他们平时既要伺候他,又要负责这柳府上下,所以精力不足,很多院都荒废着,高隋虽送了四个宫人来,但他也不好对这些人使唤太多。   不敢指望他们能帮忙做事。   客气应付着就行。   反倒是那个容烨,才是一个无法预料的变数。   想到这,柳寒烟已不自觉来到了后院,果然听见一阵琴声,但却并非一般的靡靡之音,曲音深沉浑厚,调子骤缓骤急,如同黄河咆哮,汹涌奔腾。   更有一股铮铮杀气。   柳寒烟精通六艺,平时没事也喜欢抚琴自娱。   但此时听这琴音,却有种胸闷之感,心中暗暗惊讶,他犹豫了下,还是走了上前,却似是惊动了人,琴声戛然而止。   柳寒烟正觉遗憾。   却忽感腿间一凉,低头看去,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他的青色长衫,从大腿一半之处,被整齐削去,露出了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他又惊又骇,面上涨得通红,不知发生何事,只因暴露而羞耻,本能的蹲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韩冽闻声而来。   柳寒烟窘迫的蹲地上,双臂抱着膝,瞪着他,“你,不许看……”   双颊却是滚烫一片。   “我练琴时最好别偷偷摸摸看……”韩冽微皱眉,提醒了他,又脱了两件衣衫披他身上,柳寒烟本不想要,但想到自己现在这般,也只好默许了。   又反驳了句:“我没偷偷摸摸。”   “有事么?”韩冽也不与他争执。   他没事就在后院练功,古琴只是顺手拿来当兵器使用,他太入神时被打扰,难免有误伤的机率。   但看这平常冷傲的人,这时红脸的样子,倒是别有韵味。   柳寒烟飞快穿上他的衣服,系好带子,彻底遮住露出的双腿才松了口气,但穿着他的衣服,他怎么都感觉很别扭。   “听墨玉说你在抚琴,我觉着稀奇,便过来瞧瞧。”柳寒烟面上故作如常,以掩饰不自在,又呛一句,“没想到你琴艺不精,气势倒是摆得不小。”   韩冽随口哼了声,“在下自是不敢与柳公子比琴技。”   抱着琴就走。   柳寒烟忍不住跟了上去。   韩冽偏头看来:“柳公子还有事么?”   “你我虽是逢场作戏,但还是不要太生疏。”柳寒烟本来想,让这人留下,只在摄政王出现时候帮忙演个戏应付就够了。   但他没料到高隋又弄了四个人进来。   那四个宫人就是高隋的眼睛,怕是时不时就要将府上动作报告给高隋,他们两人要是关系太僵硬客套,怕是很容易就会被看穿。   若教高隋知道他们演戏哄骗了他。   恼羞成怒之下,不知又弄出什么事来折腾他。   想到此,柳寒烟轻揪着韩冽袖袍,小声道,“世事难料,我没算到高隋会找人来盯着我,容大哥,恐怕以后你我便是在府上,也得要时时作戏……”   “柳兄弟,契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韩冽忍着笑,又板着脸道,“你只说那什么王的在场时配合你演戏就行了,现在怎么在府里也要全天演戏?你想累死我?你什么时候能得自由身,不用做质子,谁说得清,就你承诺的美人,对我来说这就差不多是个空头支票,不过是给无聊的人生一点盼头罢了,但现在又得寸进尺,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柳寒烟暗中咬牙。   这死瘸子可真是一点不好哄骗。   真是精着呢。   柳寒烟攥紧拳,“我虽在苍云做质子,但一定会想办法离开,他日若真回了凌水,便有机会一争王位,便是争不上,也起码是个王族,你若帮了我,寒烟便欠你一个人情,届时你有任何请求,荣华富贵,如花美眷还不是认你挑?”   说完又加了句:“容大哥脑子灵光的很,一定明白我说的道理是不是?”   “柳兄弟你又在给我画大饼了。”韩冽嘿嘿笑了声,抱胸懒洋洋看着他,“你真以为你是始皇他爹啊,都做质子了还幻想争王位?你几个兄弟会给你这机会?”   柳寒烟表情一僵。   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当初他身在凌水,小小年纪就名满京都。   若他没离开,他会是王储继承人最佳人选,可是后来凌水苍云关系改变,凌水需要送一位皇子去做质子,其它几个皇兄弟互相推诿。   最后,来的是他这个最小的皇子。   五年不在凌水,他基本已经与皇位无缘了。但他并不在乎,他也志不在此,他只是想守护好自己的家国,能重回故土而已。   “再说了,就算有这好运,你真的得到了自由,回了凌水当上了王又怎样呢?”韩冽见他表情僵硬,又微微一笑:“依这些天相处,我对你的了解,柳兄弟你这般充满算计机心之人,真会念着我的恩情回报么,只怕拥有了权力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除我。”   他轻描淡写的话,却叫柳寒烟心中一震。   又听韩冽淡淡道:“因为我的存在,会时时刻刻提醒你曾经不得不屈于摄政王,被迫嫁给一个落魄乞丐的不堪往事,更别说,这会引来对你的耻笑嘲弄,这对于一个拥有了王权的人无法忍受的,柳兄弟,你觉得我分析得对不……”   柳寒烟目瞪口呆。   这死瘸子不但精得很,这双眼还能看透人性。   他说的这些,他亦无法反驳。   这确实可能会发生。   柳寒烟攥着他袖的手松开,涩声道:”所以,你是不肯帮我了?“   对,他是满身算计。   因为这是他的生存法则。   在凌水是这样,在苍云更是。   若不是高隋强迫他嫁给他,也许他可以不计较他的身份,还能做个朋友,可一开始他们之间关系就是扭曲的,他带着屈辱,跟他拜堂成亲。   在那么多人见证下。   自己成为了笑柄。   不出所料,这事应该很快就会传回凌水。   他不会明白,自己承受的是什么,所以他没办法去对韩冽心怀感恩,哪怕他真的帮了自己,他也控制不住对他心怀怨恨……   “不,我可以帮你。”韩冽走到一处凉亭边,随意的坐下,两腿往座台上一搭,“我做事,只求个问心无愧。就算若真有那天,你也根本杀不了我,最多你我分道扬镳,就当从未见过。”   柳寒烟听得心中一震。   那句问心无愧,仿佛如箭射中他。   一时脸红耳赤。   心感羞惭,又忽觉这人的样子不再丑陋可怕了,仿佛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佛光,也许这世上,真有面如罗刹,心若菩提之人么。   与之对比,倒是自惭形秽了。   看见他惊愕的表情。   韩冽一摊手道,“就像你心里骂我的那样,谁叫我是个色胚,就是贪恋美色呢,我啊,最见不得美人难过,美人落泪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栽在这种事上了……”   正被他前头大义超脱的话,震得汗颜的柳寒烟。   听见后面的话,登时哭笑不得。   还真以为他虚怀若谷,超然入圣了,原来还在俗尘之中嘛,虽在他心里这死瘸子还是个好色胚子,但却不在如一开始,对他本能产生的那种恶感了。   想到这,又暗惊,自己平常最厌贪花好色之人,一直以为自己绝不以貌取人,但见了韩冽后,才知道自己与旁的肤浅俗人并无不同。   见他这张脸,心里本能就产生了抵触之感。   其实又哪来资格,怪他好色呢?   “你,你真愿意帮我?”柳寒烟听他大方剖白,又一番内观,对他感观已比最初好了许多,只是对他的外貌依然还是有些抗拒。   大约多看些日,才能习惯吧。   但起码,已没一开始那么讨厌他了。   逼他的是高隋,这个人只是无辜承担了他怒火的倒霉蛋罢了。   没有他,还有别人。   “反正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安身之所……”韩冽想到什么,苦笑摇头,又耸了耸肩,“就勉为其难吃点亏吧,当日行一善罗。”   在再次确定后,柳寒烟终于松了口气。   却又听韩冽道:“我倒是可以不计报酬的帮你,只是,你要我跟你装恩爱,以此迷惑高隋,可你又不许我对你越矩,不能摸你不能抱你,柳兄弟你这有些为难人啊!”   他再次摊手:“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柳寒烟一僵。   也知他说得有理。   那四个宫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他。   若是完全毫无肢体接触,必是难让人信服,他沉吟了一会,便道:“好,那可以适当放宽,随机应变,但你得注意尺度,若是太过,我绝不轻饶!”   韩冽一笑,正要保证。   忽听得远处脚步声传来。   他脸色微变,拉着柳寒烟一扯就将他带进怀里,柳寒烟心一惊,刚要挣扎,便听他在耳边低语道,“高隋的人来了……”   柳寒烟噫了声。   往前看了眼,分明没看见人。   以为他要借机轻薄,正要动怒,却果然看见一个宫人从假山小径出来,朝这边张望了两下,才知他并非借此无礼。   便只能由着他半抱在怀。   虽是作戏,但还是浑身僵硬。   “柳兄弟,称呼也该改改了。”韩冽半拥着他,一幅两人依靠在一起,正亲密观赏着莲池里鱼儿的样子,又在他耳边道,“你是愿意叫我夫君呢,还是叫我容烨?” 第265章 强制婚姻(6)   柳寒烟一动不敢动。   他灼热呼吸喷在耳边,他半边身子都软麻了。   一时心里慌乱得很,强作镇定道:“还是叫容烨吧……”   他可实在叫不出夫君。   韩冽轻笑,“好,那我也唤你寒烟……”   柳寒烟听着他笑声在耳边震动,一时心砰砰乱跳,看不见他诡怖的脸,这磁性的嗓音实在是有些迷惑性,心中突然好奇,他没毁容前,长什么样子呢?   正胡思乱想。   又听韩冽道:“人走了……”   柳寒烟眨眨眼,再看去果然假山边没了人。   下一秒,韩冽已将他从腿上扯下,面上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果然尺寸把握得极好,在非必要时绝不多占他便宜,柳寒烟暗暗舒了口气。   又暗忖,他不是好色得很吗。   真能忍住对他坐怀不乱?   虽是他作风君子,但他就是本能的觉得,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可他确实没有额外冒犯,或许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   确实是应该感谢他。   毕竟他给予了自己尊重,让他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以后对他态度好点吧。   晚膳时,柳寒烟让青儿又拿了好酒来。   高隋派来的四个宫人,则在帮忙布菜,之后就杵在一边盯着,柳寒烟虽心中不快,也不得不努力无视,并也配合的与韩冽演恩爱。   “烨,这是你最爱的桃花酿。”柳寒烟微微笑,亲自给他斟酒,“来年待桃花开时,寒烟定亲手为你酿造几坛……”   说罢,又往他盘里夹菜。   虽是他演技生硬。   但他这么努力了,韩冽也自要配合。   “烟儿有心了,为夫甚是感动。”韩冽也笑眯眯,给他盛了小碗汤,“这些日因为成亲,烟儿都累得清减了,这鸡汤炖得不错,多喝点补补身子……”   柳寒烟被那声烟儿听得头皮发麻。   但面上笑容,更娇羞几分,“谢谢夫君,寒烟敬你一杯……”   又举着杯。   韩冽与他轻碰了下。   韩冽轻握着他手,感慨道,“烟儿,容烨从未想到,今世能娶到你这般美人,现在我还觉得像在做梦呢,摄政王是我的大恩人呐,你我这等良缘,日后定要夫唱夫随,莫辜负了摄政王殿下为我们牵线的良苦用心……”   柳寒烟忍着不自在。   微红了脸点头,“夫君提醒得是,殿下大恩大德,寒烟没齿难忘。”   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但在四个宫人眼中,两人却是一幅情意绵绵的样子,并且张口闭口,都记着殿下的恩德,俱是满意的微微颔首,这二人呈了殿下大恩,还能记着,却是有心了。   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   一起便退出了房。   人一走,柳寒烟就放下筷,一脸索然,喃喃着:“佳肴美酒原本是人生一大乐事,但现在,实在是让人食之无味,形同嚼蜡。”   “错了。”韩冽手指摇了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战斗首先要保持好的体力,越是这时候,越要多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柳寒烟楞了下,又轻笑出声。一掌托腮,狐疑笑问:“你一个落魄乞丐,怎么满嘴都是大道理?你懂这么多,还能混得这么惨?”   不过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要是因为高隋而气病倒了,实在是不值得。   想到这,他又端起碗。   “惨只是你看见的表相。”韩冽也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则拎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酒,喝了两大口放下,笑道:“或许我是一身破烂,但我的心,我的灵魂是自由的,我像鸟儿一样可以任意翱翔,想去哪,随时可以说走就走,这对我来说,才是人间最大的快活……”   他的话让柳寒烟脸上的笑凝住。   自由,确实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在凌水时,他有身为五皇子的责任,在苍云,他则是个质子,更谈不上自由。   “你说得没错,自由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柳寒烟心中一涩,拿着酒给自己倒上,一饮而下,又嫌杯小,直接换上了小碗,“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不得解脱,便是再华服豪宅,也不过是笼中的金丝雀……”   韩冽的洒脱自在,让他艳羡。   他苦笑,他竟在羡慕一个乞丐。   先前还在嘲笑他一身落魄,以为他有多凄惨可怜,如今听他一说,确实是自己更可笑可悲一些。   心头难受,他连着喝了两小碗酒。   脸颊变成绯红。   已经微醺了。   柳寒烟心中苦闷,不由抓着韩冽,“你这么自由,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容烨,我想听……”   他对于大千世界的了解,全来自于书藉。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也曾也有这样的豪情,想要踏遍山川河流,但却从未实施过,在凌水时他放不下王权诱惑,在苍云,他则放不下家国责任。   但那广阔的天地,自由的世界。   谁不向往呢。   “好啊,你这么感兴趣,干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见他神情凄然,韩冽也有心开导,而且深入的聊天可以更好的了解一个人。   柳寒烟微红着脸,点头。   平常他会时刻保持清醒,绝不会喝醉。   但今晚,也许是被这人戳到痛处,就是很想借酒浇愁。   韩冽收走他的碗,又放上小杯,一小杯小杯的给他倒上,然后与他讲着自己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听过的故事,柳寒烟安静的听着,偶尔发表感想。   又恍惚的想,他果然是自由的。   这人就像风一样。   只有想停,才会停下来。   根本困不住。   不像他。   身体被困住,心也是。   柳寒烟一杯一杯下去,终究是醉倒了。   韩冽将他扶起,但柳寒烟根本站不住,腿一直往下滑,便干脆将他打横抱起走了出去,外面四个宫人看来,面露惊讶,很快又掩嘴而笑。   韩冽抱他去卧室将人放床上。   柳寒烟酡红着脸,嘴里难受的呢喃着,一边扯着领口,嘴里直叫热。韩冽帮他盖上了被,准备要走,柳寒烟迷离的眼微睁开,轻抓住他:“容烨,我,我难受……”   韩冽微蹙眉。   俯下身去,“哪里难受?”   “心里……”柳寒烟揪着他不放,勾人的丹凤眼睁大了些,“我心里难受得很……你帮帮我好不好……容烨……”   韩冽想,这人看来果真是喝多了。   清醒的话,绝不会这样。   他微微笑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柳寒烟平常一直压抑着,酒后一失控,这些情绪堆积上来,让他不知道如何纾解,只是贴过来抱住韩冽的腰,“你陪陪我吧。”   韩冽叹息了声。   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   轻声道,“你要心里不舒服,要不就哭出来吧。”   心想这古代人也是可怜,心理有问题了吧,也找不到心理医生可以排解帮忙,难怪总是容易郁郁寡欢而死。   柳寒烟哼了声,“我才不会哭。”   说罢,却抓下韩冽摸头的手,猛然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我说,你心情不好也不用咬我吧?”韩冽微皱眉,瞪着这人,“谁让你不痛快了,你找谁去,你怎么不去咬高隋,你还真欺软怕硬啊!”   柳寒烟也瞪着他。   咬得却是更加用力。   他说得没错,他左右不了自己人生,拿处处针对他的高隋没办法,还要对他谨小慎微,他的委屈愤怒,只能向这个人倾泻……   谁叫他那么倒霉的要遇上自己。   柳寒烟眼中隐隐水光闪烁。   韩冽叹息一声,“哎,算了,你想咬就咬吧。”   柳寒烟眨眨眼,却是松了口。   忽的低低说了句:“容烨,你抱抱我吧……”   “干什么,勾引我啊?”韩冽一脸戒备,双臂环胸,上下打量他,“柳寒烟,你又想算计我什么?别想对我使美人计啊……”   柳寒烟轻咬下唇,眼圈微红的看着他。   嘟囔了声:“谁整天想算计你了?”   韩冽一脸理直气壮,“当然是你了,没事就想占我便宜。”   这家伙是有前科的。   柳寒烟牙咬牙:“我占你便宜?”   “算了,我不跟你争。”韩冽一伸臂将他拥进怀里,又在他背上重拍几下,“非要我抱你,是不是想感受慈父般的温暖?来吧,爷免费让你体验!”   柳寒烟本来心中感伤。   这时噗哧笑出了声。   这家伙非要这么不正经吗。   不过他的怀抱,虽然不是慈父,但也确实是很暖。   还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柳寒烟闭上眼,轻轻叹息了声。   酒醉的他,很快在韩冽怀里睡着了,韩冽这才扶他躺回床上。次日醒来,柳寒烟有些宿醉头痛,墨玉端了碗解酒汤来。   柳寒烟忍着头痛喝完。   又随口问了句,“容烨呢?”   墨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又回道,“一大早出门去了……”   柳寒烟哦了声,又想到了昨晚的事,虽是自己喝得挺多,但是记忆并没断片,想起自己向他索抱一事,就有些难以置信。   果然不应该喝醉。   醉后就会行为反常。   但两人能这样相处,对他来说也算不错。   起码他看这人比之前顺眼些了。   之后的十多天,新婚的两人相处都算融洽,一开始在四个宫人面前演戏装恩爱,柳寒烟还不适应,几天下来就已经习惯了,表演得越来越自然。   虽二人夜夜同床共枕,但韩冽从未越雷池一步。   这让他对这人的信任感又升了一步。 第266章 强制婚姻(7)   也许是他的表现让高隋满意了,高隋终于在朝上提起向凌水借粮之事,他这一提,自是一呼百应,臣工也觉应该表大国风范,盟国出现危难自该相帮。   顺便又大夸摄政王仁心爱民。   柳寒烟虽听得直犯恶心,但这事敲定下来,让他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地,终于觉得对凌水的百姓有了交待,出了皇城时,整个人竟有些轻飘飘的。   一回去,让墨玉青儿准备一桌好菜,好好庆祝庆祝。   两个侍儿一问原由,也是喜不自胜。   欢喜去厨房了。   柳寒烟觉得这事也应该与韩冽分享下,四处转了圈没见到人。   前来问青儿。   青儿挠挠头,撅嘴道:“他啊,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一整天没回府,不知道干嘛去了,怕是在外面风流快活,乐不思蜀了……”   柳寒烟脸色微沉。   轻斥:“青儿,休要胡言!”   “公子,我哪说错了嘛,他娶了公子一步登天,不比从前了。”青儿小声反驳着,“这男人啊,没钱时才会老实,有钱了就想偷腥,加上公子和他又不是真的,还指望他为你守身如玉啊……”   青儿未说完,一边墨玉就在他背上重拍了下。   瞪他道:“不怕叫高隋的人听见?”   青儿连忙捂了嘴。   又惶恐看向柳寒烟,见他脸色难看。   凑近来,小声道,“公子,青儿知错了。”   “行了,我知道了。”柳寒烟寒着脸转身离开,心里却压着一团无名火,不过他没表现出来,晚上让两个侍儿陪着吃饭,小喝了点酒。   捱到快亥时,韩冽才回了府。   回了卧室,发现柳寒烟还没睡,这会儿正坐在床上,靠在床头看书。   “怎么这么晚没睡,不会是在等我吧?”韩冽脱了外衣,拉了被上床,一边调侃笑着,“这可真叫为夫受宠若惊了……”   柳寒烟并不搭呛,只是翻着书。   韩冽耸耸肩,“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他正要躺下,柳寒烟放下书,皱眉道:“听青儿说,这几日-你老往外跑,今儿更一天都没回府,在外做什么去了?”   韩冽楞了下。   又微微一笑:“怎么,我去哪要向你报备么?”   “我是不想过问你私事,可你现在跟我名义上的关系,你别忘了。”柳寒烟长眉紧蹙,压着怒火道,“我不想在外听到你任何风言风语,尤其是风流传闻。”   他不想再成为任何人茶余饭后的讨论焦点。   当笑柄一次就够了。   韩冽微挑眉。   又轻笑,“你这意思,我跟你当个假夫妻,我还不能出去找点乐子,还得要为你守身了?你说我一没贪你半分财,二也没图到你半分色,平时摸你个手也是为公牺牲,你不体谅我就算了,还要对我无理的要求?这合适吗?”   柳寒烟面色发黑。   听到后面,脸上又一阵滚烫。   这个好色胚子!   柳寒烟咬牙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再出去,我就干脆拿锁链绑了你,总之绝不许你在外做任何有损于我颜面的事。”   韩冽又笑了,“你觉得你困得住我?别说你这小小的柳府,就算是皇宫大内,我也可以如入无人之地想去就去……”   柳寒烟僵了下。   他握紧拳,微红了眼圈,涩涩道:“高隋逼我,你也要逼我是吗?”   他不信这人有那么大本事,但一个一心在外的人,确实锁得住人锁不住心。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柳寒烟犹豫了下,轻抓住韩冽的手,“容烨,你一定明白我为什么介意,那么你就当是再帮我一次,行吗……”   韩冽眉头微挑,目光落在他抓着的手上。   先前这人那是连沾都不敢沾他。   现在这是在使美人计?   真能曲能伸啊。   “我说过,我最爱的是自由。”韩冽一抽手躺下,双掌枕着头,感慨了声,“我原本的计划,是要去浪迹江湖,游历天下,结果来这京城却因你停留下了。”   柳寒烟微怔,心里涌起奇怪的情绪。   又听韩冽叹息道:“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向你保证,不会去烟花之地喝花酒找小爷,行了吧,最多就去酒楼听个书,怎么样?”   柳寒烟面上终于露出笑。   心里松了口气。   又听韩冽幽怨道:“可怜我一个大男人,正值盛年,天天跟美人睡一张床,摸不得又亲不得,还不许我在外自个找乐子,非逼着我做柳下惠,我看我干脆去当和尚好了,说不定还能捞个大师的名头,好歹还能唬唬人啊……”   柳寒烟忍俊不禁。   轻推了下他,“怎么,修身养性不好么?”   “食色性也。”韩冽哼了声,又翻了个身,咬牙切齿道,“在下只是个俗人,没有夫人这般高洁的情操,你不让为夫出去玩,就不怕我天天压抑着,哪天憋得狠了,忍不住了对你恶狼扑食,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柳寒烟呆了呆。   脸上微热,又轻笑摇头。   吹灭了烛火,也躺了下去,黑暗中轻声道:“不会的,我相信容大哥是个正人君子。”   “别,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韩冽打了个哈欠,将被子往上一扯,困倦的道:“我只希望这戏能早点落幕,帮完了忙,我也好早点离开。”   柳寒烟心中一动。   又轻说了句:“容烨,谢谢你,真的。”   韩冽没回答,没一会儿睡着了。   柳寒烟却还想着事。   他素来看不上利用美色谋利之人,但刚刚,却故意作出楚楚可怜之态,对他使上了美人计,这人果然就心软了,这让柳寒烟心情复杂。   难道他,终究要一步一步,变成最讨厌的样子吗?   可刚刚不那样,他已别无他法。   他总不可能真把他锁着,而若不对他行为加以约束,他日在外闹出什么风流韵事,传到高隋耳中,他都可以想像,高隋会怎样拿此事来嘲笑羞辱他。   他的不满,他自也是理解的。   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呢。   只是,他心里装着太多事,这些事就占了他许多精力,加上他能良好自我约束,也就修炼得似乎清心寡欲了,但这个人不同……   虽是理解。   但也只能对他说抱歉。   他既不可能真与他发生什么,也不能允许他去外面风流。   他也希望这戏早些结束。   可是,若这戏结束不了呢,若他一生都要被困在苍云当质子呢?这不是没可能,这只是最糟糕的可能,他一直也拒绝去往这方面想。   若真如此,韩冽不可能为他永远留下。   他终有天会走的,等他走后,高隋很大可能会给他指个二婚,他怎敢去幻想,每个人都会像他一样配合,守约克制,尊重他呢?   这一想,他又忧心忡忡。   之后些日子,韩冽偶尔也会外出。   但柳寒烟再未过问,得了他保证,他便相信了这人会守约。   他已经允分信任韩冽了。   也不让两个侍儿再多提此事,两侍儿也只认为,主子与那韩冽是虚假夫妻,所以并不在意他在外风流快活,才默许了。   他不在意,他们自然更不多说什么了。   于是大家也都相安无事的处着。   柳寒烟因是质子,虽是在翰林院任职,但也只是品阶微末的小官,职位虽小,但能整日与书为伴,所以他也挺喜欢这个工作。   解决借粮一事。   柳寒烟难得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但好景不长,某日上朝时,却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朝廷运出的救济粮,三天前在路上被山匪劫了,随行护卫被杀大半。   但事关重大,负责人不敢隐瞒,差人火速呈报给了朝堂。   柳寒烟一大早听见这个事,面色灰青手脚冰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高隋更是雷霆震怒,“这山匪好大的狗胆,朝廷的粮也敢劫!查!给我仔细的查!揪出匪贼后,将其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不震慑,不足以扬我天威!”   他这一发火,吓得旁边八岁的小皇帝白了脸。   瑟瑟的提了句:“王叔息怒!”   下头百官也禁若寒蝉。   高隋任命大理寺少卿张铎为钦差大臣,即刻前往云州负责彻查此事。   张铎接旨后,柳寒烟突然上前,扬声呈请:“殿下,臣自请前往云州,协助张大人查案,此事事关我凌水万千百姓,恳求殿下恩准!”   高隋虽素来厌他,但也公私分明。   稍一沉吟,便同意了,“柳卿心系故土,人之常情,也好,你便随同张铎前去协助调查,本王会再派送粮护卫队,待寻回粮后,柳卿可亲自送粮回凌水。”   柳寒烟闻言大喜,噗嗵跪下。   大声道,“多谢殿下!”   高隋面无表情,只淡淡提醒他道:“你送回凌水后,切勿忘记自己身份,应尽早回归……”   柳寒烟立刻道,“臣自记得,绝不敢多耽搁。”   来苍云为质五年之久,一直没有回去的机会,这次能顺便回家乡看看,他自是激动不已,只希望能将此事顺利完成,不负国人期望。   张大人下午就要出京,柳寒烟也早早回府收拾准备。   青儿和墨玉听见粮食被劫,也是心急如焚,见他要离京查案,又担心他路上无人照顾,对他不放心,想要陪同前去。   柳寒烟却是拒绝了。   他是去查案,不是游山玩水,带着两个伺候的人不像话。只令他们在府上等着,并承诺若回了凌水,会去给他们亲人报平安。   二人虽有些失望,但也只好听话。   柳寒烟收拾了包裹就走,却在府门外见着了韩冽,他正拉来了两匹马,柳寒烟奇道:“怎的,你也要跟着我去?” 第267章 强制婚姻(8)   “没错,正好我也在府里闷坏了。”韩冽将红马的缰绳递他手里,自己则飞身上了另一匹黑马,看了他一眼,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铁灰面具戴上,“走吧,或许我能帮得上你点什么忙,就算帮不了,我也绝不会给你添麻烦就是了……”   柳寒烟略一思忖,也跟着上了马。   他要跟就跟吧。   一红一黑两骑骏马,迅速朝着出城方向急驰而去。   两人赶到城门口,见到了钦差张大人,还有随行的几十名护卫,张大人坐的是马车,一见了他,柳寒烟立刻下了马。   上前与张铎道:“张大人,下官就不与你同行,先赶路前去了解情况,也好在大人到时,能让大人第一时间了解案情,再出谋划策。”   张铎捋须笑道,“柳大人思虑周全,这样也好。”   他一把老骨头了,要是日日骑马赶路怕是撑不住,所以坐了马车,也能理解柳寒烟之心切,所以也就默许了。   “多谢大人,那我们就在云州相会了。大人路上多保重!”柳寒烟微微一笑,抱拳说了句,就再次重新上马,与韩冽扬鞭疾驰而去。   韩冽找来的这两匹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天黑时,已经到了下个城镇,两人便在小镇上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你怎么突然戴面具了?”一起在房中用膳,柳寒烟盯着他脸上脸灰面具看了会儿,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还真不习惯呢。”   一个月多,天天看他那张脸。   一开始觉得可怕,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他或许面貌丑陋,但品性上已胜过许多人,起码比着那相貌英武,却总视他眼中钉,处处为难他的高隋要好上许多了。   相处久了,他便也觉得。人的外貌没那么重要了。   顶多,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遮上好啊,免得吓着别人。”韩冽淡淡轻笑,又斜睨他一眼,“再说这样与你一路同行,不遮着,夫人又要觉得为夫给你丢脸了……”   柳寒烟僵了下。   脸儿涨红,“我,我没那么想……”   “真的没有么?”韩冽哼了声。   柳寒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一开始他是这么觉得,一开始他讨厌这个人,觉得嫁给他是带着莫大的屈辱,愤恨,可人非草木,相处久了,自然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想法又怎会还一如当初呢。   “别想了,吃完饭早些休息吧,明儿还要赶路呢。”韩冽见他沉默不语,勾了勾唇,给他倒了杯茶后,又开始大快朵颐。   晚上两人又同床共枕。   柳寒烟依然有些睡不着。   想着查案的事,不知是否顺利,若是顺利,便能借机回家乡看看,心中自是激动,若是不顺利呢,找不回被劫的米粮呢,又当如何?   如果找不回,高隋恐怕不会再借一次粮了。   这一想,顿时让他焦虑不已。   在床上辗转反侧。   “别胡思乱想。”韩冽感觉到他不停翻来覆去,黑暗中出声提醒,“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而且一个人但凡犯罪,但必定会留下痕迹……你现在焦虑除了失眠耗神,没有任何帮助,不如好好休息,保持清醒的大脑,到时候才能冷静分析……”   烦躁不安的柳寒烟,听见这话终于静心下来,他说得没错,这时想再多也是徒劳,他慢慢不再想这事,也就不再烦躁。   却是想起刚刚的事。   韩冽戴上面具,是觉得自己很介意他的脸,怕给他惹来嘲笑,这莫明让柳寒烟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他又忽的想到了狄恒。   这个大将军对他一腔爱意,他确实也对狄恒很有好感,但他却没有接受狄恒,一来他是个质子,没资格去儿女情长,二来,这个狄恒对他的喜欢是克制,且有所保留的。   他或许喜欢自己。   但在高隋为难他时,虽会维护他,却不会为他而与高隋翻脸。   他忠于高家,忠于高隋。   所以高隋才敢趁着他去边疆,将他嫁给了一个乞丐,就是笃定,即使狄恒后面知道了,再是生气愤怒,也不会与他为敌,背叛高家。   他们的兄弟情,可比对自己的私情要重要得多。   这样的人,他怎会选择他。   想到这,柳寒烟心中莫明涌起股恨意,狄恒口口声声爱他,却只肯给八分的爱,给不了他要的十分,差一分的爱他都不会要。   嫁给韩冽,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一个月了,他成亲的消息早该传到狄恒耳中了,可他却没有放下公事回京,果然自己在他心中再重要,也重要不过高隋和和家国。   自己夜夜与韩冽同床,却克已守礼。   难道是为他守身么。   凭什么呢。   想着高隋的逼迫,还有对狄恒的失望,一时种种情绪在胸腔起伏翻滚,骤升起要报复狄恒的念头,柳寒烟骤然的一伸手,黑暗中摸到韩冽脸上,揭下了面具。   并贴上去吻住他。   韩冽刚刚睡着,就被他骚扰醒来。   发现他竟在亲吻他,一时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惊问,“柳寒烟,你干什么?”   “容烨,我们圆房吧……”柳寒烟摸着他凹凸不平的脸,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直想要报酬么?演戏演得再真也有破绽,那就暂时做个真夫妻吧,也好叫高隋放心……”   黑暗中,双眸隐隐湿润。   他要让狄恒痛苦,要让他后悔!   要他永远失去!   韩冽轻声道:“你认真的?”   发生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柳寒烟握紧拳,语气坚定,“对,我认真的,还是,你要拒绝?”   韩冽轻挑眉。   虽知他突然投怀送抱,定有原由,不过,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呢。一声轻笑后,抱住柳寒烟一翻身将人摁在了身下,并低头狠狠吻上……   柳寒烟颤了下。   眼角泪水瞬间涌下。   以后,他和狄恒更无可能了。但这又如何呢,反正,他从来也没想给他全部的真心,那就让他永生遗恨,让他跟高隋兄友弟恭去吧!   次日,柳寒烟醒来,忆起昨夜之事。   揪着长发,逸出一声叹息,又再次觉得难以置信,他并不是那种莽撞之人,怎么面对韩冽,却总冲动的做些反常的事?   他纵是对狄恒失望,也不该这般行事荒唐。   可事已发生,再懊恼也无用。   他只隐隐担忧,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后,韩冽会不会以此为由,向他提些无理的要求,会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毕竟昨晚在他看来,大约觉得是自己在勾引他吧。   柳寒烟苦笑,他若真借机索取些什么。   也是他自食恶果。   又见房中无人,怕是下楼了。   想着今天还要赶路,这时也没时间伤春悲秋,速速的收拾洗漱下了楼,就见韩冽坐在大堂某位桌上,正朝他招手,“一起吃早饭吧,马儿我已让小二哥喂过了。”   柳寒烟僵硬笑笑。   吃饭时,却是如坐针毡。   好在从头到尾,韩冽都没提过昨晚之事。   两人匆匆用过早饭,收拾上路了。   “容烨……”两骑骏马飞驰而去,眨眼间就离开了小镇,上了无人的官道。琢磨不透的柳寒烟,终于忍不住的喊出了声,“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韩冽抓着缰绳,抽着鞭子。   享受着驰骋的快感,转头看向旁边与他齐头纵马的人,“问什么?还是你有什么想说的?柳兄弟可是身体不适?那速度放慢些?”   柳寒烟被他反问愕住。   后面的话,又让他脸上一热。   “无妨,我,我没事……”他硬绑绑的答了句,脖子根却是通红了,只一咬牙抽鞭,反而加快了马速,似是要向他证明。他也确实不想被他看低。   他没这么柔弱。   他刚刚又叫他柳兄弟,这让他暗松口气。   他装着未发生,柳寒烟自然更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心里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就好!”韩冽迎风回了句。   铁灰面具下,嘴角勾了起来。   这家伙昨晚是一时冲动,醒来怕就后悔了。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透,但装着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过吗?   两人赶了半天路,到了日上中头时,依然还在山道上,没看见人烟处,但也不得不暂时下马休息,吃些干粮补充下-体力。   韩冽觉得带的干粮饼子,实在硬得难以下咽。   勉强吃了些后,又进附近山中去了,没多久回来,摘了不少熟透的野生果子,扔了些给还在啃干饼子的柳寒烟,自己随意坐下。   “骑马可真受罪,我屁股都快颠成两半了。”韩冽靠着树干吐槽着,又看向柳寒烟,“我都觉得难受,夫人你真的没事?”   柳寒烟一僵,又瞪他一眼。   低头,咬牙道,“我说了,没事。”   他也许久没这样长时间骑马过,确实是遭罪,可想着他正在受罪的国人,这些小罪算什么呢,咬咬牙就撑过去了……   他都这般说,韩冽也就不问了。   稍作休息,两人继续上路。   天黑时,依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便在附近找了处山洞过了。   这样连着赶路,第三天柳寒烟终是体力不支,两人穿越一个山坳时,只觉眼前一黑,竟是一头从马上往下栽去……   幸而韩冽眼疾手快,在他倒下时将人抓住了,微一使力就将他拽到自己马上。   又及时的勒停马。   抱起柳寒烟去了山坳边的空旷山洞里。   捧了些溪水喂到柳寒烟嘴边,他下意识的张唇喝下,之后韩冽就让他靠着山壁休息,又脱了件外套盖他身上,自己则走出了山洞去了外头。 第268章 强制婚姻(9)   柳寒烟不久后幽幽转醒,却是嗅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   他猛吸了鼻子,四处看去,看见是韩冽在山洞口,正升着篝火烤着肉,他准备起身,才发现身上他的衣衫,着实的楞了下。   柳寒烟蹙眉上前,“我怎么了?”   正翻着烤肉的韩冽哼了声,“没怎么,只是差点掉下马被踩死而已。”   柳寒烟吓一跳,记起当时眼前一黑,后面就全无意识了,听他这一说,一时心惊肉跳,又好奇的问着他,“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韩冽瞥他一眼,又撕了块烤好的兔腿给他,“吃吧,好好补充下-体力,你要一直这么弱不经风的,还得麻烦我照顾呢。”   柳寒烟确实饿得不行。   接了过来。   虽饿得狠了,但吃相还是十分斯文。   又问道,“哪来的肉?”   “山里到处是野味,费不了多少功夫。”韩冽则是吃相豪迈了许多,又遗憾的道,“要是能有点酒配着就更好了……”   柳寒烟听得暗笑。   果然是个酒鬼。   他吃了两口,又轻声说了句,“容大哥,谢谢你。”   如他所说,那真是非常凶险,若非他相救,失去意识坠马极容易被踩蹋,必是非死即伤,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谢不敢当。”韩冽两三秒就干光一个兔腿,喝了口水,“只要柳兄弟别在说了谢后,又暗地里算计我就成了,我可不敢指望你报答我什么……”   柳寒烟被这话呛得红了脸。   神情僵硬,暗自咬牙,这家伙能别老提这事行吗。   又心里不舒坦,自己在他心里就这么差劲?也是,一开始自己是连着几次想算计他,也难怪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这次我是真心的。”柳寒烟小口撕咬着肉,涩涩的道,“我知道,容大哥是坦荡君子,定是不喜欢我这种不够单纯,太多机心的人……”   他再狼心狗肺,也不至于连救命之恩也忘记。   他只是忽然有些难受。   自己不是他会欣赏的那种简单赤诚之人。   韩冽没说话,只是又撕了条兔腿给他,柳寒烟接过,又看了他一眼,低低道,“寒烟也想天真单纯,可我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允许我做那样的人。”   “我上头有三个兄长,一个皇妹,他们母亲都身份显贵。”柳寒烟很少与人谈起自己的私事,这时却难得提起。   “我母亲只是个宫女,她虽有张漂亮的脸蛋,却没有一个聪明的头脑,这在勾心斗角的皇宫生存就是灾难,从小我就知道,人是欺善怕恶,拜高踩低的,为了生存,我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也许容大哥很难理解,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辩解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虽不是至纯至善,但也不是什么刻毒奸恶之辈,我,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容大哥……”柳寒烟望着他,“你,你信我吗?”   韩冽往火里添了些柴火。   又递了水给他,这才淡笑道,“你不必解释这些,我们只是逢场作戏,又不是真夫妻,我怎么看待你重要么?”   又拿了颗熟得软耙的野柿子。   慢慢悠悠吃着。   柳寒烟叫他堵得无法反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心里就是有些不太舒服,他不希望韩冽误会他。   “别想了,吃了东西好好休息,今天就在这山洞过夜,别再赶路了。”韩冽吃饱喝足,准备出去走走消消食,又提醒着他。   柳寒烟嗯了声。   见他离开,神情又有些怅然。   昨晚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他不但没借机缠上他,反而似乎还疏远了些?他实在是摸不清韩冽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不是好色吗。   还为他留下来。   他至少应该有几分是喜欢他的吧。   为什么能处处带着距离感呢,大概,他是个极度理性的人吧,也许,比狄恒更理性清醒,便是喜欢谁,也不会疯狂,不会失控是吗?   柳寒烟莫明烦躁。   韩冽走出山洞,外面是片山弯口,下面是悬崖,远处是连绵的群山,晚秋时节,林中树木,红红黄黄的一片,缤纷炫丽,秋意十足。   他正坐在树的高处,恣意的欣赏着美景。   也算赶路疲倦后的精神补偿。   忽听下方喊声传来,“容烨,你爬那么高干嘛?”   柳寒烟在下方,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家伙坐在树的最高处,那树是生在悬崖边的,这家伙是猴子变的?就不怕来阵风吹得他摔下万丈深渊?   韩冽低头看了眼。   哈哈大笑:“站得高,看得远,柳兄弟要不要也上来?换一个视野,感受会大不一样!”   “我才没这么不要命呢!感受怎样不知道,我只知道摔下去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柳寒烟直咬牙,又盯着那树看了眼,暗忖,上面的风景就那么吸引人?   本来想走。   可又想着,岂不要叫他看低自己。   没道理他做得到的,自己就不行。   这般一想,柳寒烟先脱了鞋袜,再把袍子下摆撩起,将其系在腰间,又将宽袖用发带绑住,将衣服收拾得利落后,便抱住了那棵高百尺的桤木树往上爬。   那树倒也不太粗,只是滑溜得很。   柳寒烟毫无形象,如猴子一般往上攀爬,累得气喘吁吁,费尽全力终于爬了三米高点,歇息时下意识往下看了眼,登时脚底发软,两股颤颤。   他死死抱紧桤木树。   再不想往上爬了,便想下树。   结果因腿软而踩空,身子猛然往下坠去,骇得发出一声惊叫,上头韩冽看他龟速爬树,本是等着看笑话,见他突然落崖登时变了脸色。   足尖一点,纵身跃下。   柳寒烟本是被吓得面无人色,见他从高处跳下,惊得瞪圆了眼,一时忘记身在险境,只是看着他如雄鹰掠来,迅猛,却姿态矫健。   一时心跳竟快了几分。   一定是因为坠崖导致的心率上升。   柳寒烟如是想。   眨眼间,韩冽已掠至眼前,大掌揽住了他的腰,另一掌则攀着悬崖石壁,足尖微踢借力,便抱着他飞身往上掠去……   柳寒烟已失了反应,呆呆看着他。   他虽不通武道,也知道武者确实是会轻功的,狄恒的轻功就挺不错,也知道苍云有江湖武林,但韩冽的身手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了。   但这不是重点。   他最多是少见多怪。   他只是觉得刚刚那一幕,很风姿英武,连他面具下冷静的双眸,也突然变得热烈动人了起来。   韩冽带他上了悬崖,落地就放了手,询问道,“没事吧?”   “我,我没事。”柳寒烟眨眨眼,刚走两步又往下栽去,又看向再次抱住他的韩冽,尴尬的笑了笑,涨红脸道,“嗯,有点腿软……”   “怕死,胆还不小。”韩冽哼了声,干脆打横将他抱起。   柳寒烟惊呼了声。   想说自己可以走,可不知怎么却没说出口。   韩冽抱着他往山洞去,感受到他一直在凝视自己,蹙眉瞪了眼,“柳寒烟,看够了没?”   “谁,谁看你了!”柳寒烟也瞪他一眼,脸上有些发红,嘴里咕哝了声,“我不过就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小叫化子,怎么会有这么好轻功……”   韩冽咬牙,“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叫化子!”   “你干嘛不承认?我知道你们中原武林有个丐帮,你一定是丐帮的人。”柳寒烟逸出清脆笑声,又扯了扯他胸口衣衫,“你给我讲讲你们帮里的事吧。”   他真是看走眼了。   以为只是个普通乞丐,没想到,还有卓绝身手呢。   柳寒烟下意识想,要是他能为自己所用,那定成为自己一大助力。   韩冽黑了脸,看来现在他是解释不清了。   “容烨……”柳寒烟扯了扯他衣衫。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叫化子,也不是什么丐帮。”韩冽瞪了他一眼,后面他再怎么问,他都一声不吭,只是快步将他带回山洞。   放到了草堆上,“好好休息。”   “容烨。”他要起身时,柳寒烟揪住他领子,“把面具摘了吧……”   他说着要去取下铁灰面具。   “干什么?”韩冽抓住他手,目光沉了几分,“不嫌我丑,不怕我脸吓到你了?柳寒烟,我有自知之明,还是遮上的好,免得污了你眼。”   柳寒烟表情一僵。   对上韩冽双眸,心里忽然说不出的难受。   韩冽松了手,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柳寒烟张了张口,想要叫他,话却堵在喉咙出不来,   韩冽在外面呆到天黑,才抱着一捆干柴,提着宰杀好的一只野鸡回来,重新将火点上,黑暗的山洞终于亮堂了起来。   披着他外衣小睡的柳寒烟,这时也醒了。   “我,我来帮你。”柳寒烟坐到他身边,帮忙翻着烤着的鸡。   韩冽微挑眉,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往火里添柴。柳寒烟看了他一眼,却只看见他铁灰面具在火光下反射着光,他双眸半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大哥,你的脸,还有腿,怎么受伤的……”柳寒烟心中挣扎了会儿,忍不住轻声问,这个很久以前他就好奇,但是从来没问的问题。   韩冽轻哼了声。   换了个姿势,盘坐着双腿。   斜睨着他,“问这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柳寒烟微微垂头,低低道,“对不起,以前,以前我不该叫你死瘸子,这次,我是真心道歉的……”   说着,他抬头。   眼中泛着泪光。   韩冽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和疑惑。   这家伙转性了? 第269章 强制婚姻(10)   柳寒烟急声道,“容大哥,你相信我……”   “好,我信你。”他此刻的表情,与一开始敷衍的道歉确实不同了,虽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转性了,不过韩冽还是接受了,又淡淡道,“我的脸和腿,是因为救一个人而伤的。”   柳寒烟听他说信了。   心中一喜,脸上露出笑。   他后面的话,又让他他震了下,笑容也凝住了。   惊道,“救人?救什么人?”   韩冽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从他手上接过烤鸡翻转着,语气淡淡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看出他明显不想谈。   柳寒烟也不好再多问,心里却压着一团疑云。   虽他轻描淡写的,但柳寒烟直觉觉得,那个他所救的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否则,他不会避而不谈,所以,那会是个什么人呢。   亲人,朋友,情人?   让一个人愿意为之受伤的,无非这三种关系。   “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对吧?”柳寒烟心里滋味莫明,忍不住抚上他铁灰面具,呢喃了声,“容大哥,你疼吗……”   韩冽抓开他的手。   又反手捏住他下巴,左看右看。   语气惊奇道:“柳寒烟,你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要不怎么突然转性了?”   柳寒烟通红了脸。   一双丹凤眼瞪得溜圆,酸涩道,“今天你都连救我两回了,就不许我知恩图报,关心关心你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白眼狼畜生吗?”   韩冽噫了声。   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逼近了盯着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柳寒烟动也不敢动,脸上却更红了几分。   “难得难得,柳兄弟终于念着容某人几分好了。”韩冽勾了勾唇,调侃轻笑,“看来你还不算太没心没肺,在下甚是欣慰啊。”   “容大哥……”柳寒烟脸红耳赤,拉开他手,垂下头去,装着拨弄火堆,低低了句,“以后,以后我不会再不知好歹,就视你是我的异姓大哥。”   他抬头,轻问,“可以吗?”   “白得一弟弟,太可以了!”韩冽哈哈一笑,拿起地上作杯的竹筒,递他一只,“来,咱们以水代酒,为你多了个大哥,干一杯……”   柳寒烟莞尔一笑。   与他轻碰了碰。   先前那奇怪的僵凝气氛,终于淡化消去。   柳寒烟心中也舒了口气。   夜深后,两人捱着火堆边,躺在烤得干干的草堆边睡下了。   虽先前小睡了会儿,但柳寒烟还是很快睡着,韩冽却反而没了睡意,看了眼因怕冷不自觉往他怀里钻的美人,手掌轻抚了抚他柔顺长发。   又想到他先前的表现,嘴角不觉微勾起来。   很有意思不是么。   次日醒来,柳寒烟发现自己偎在他怀里。   一时脸颊通红,“对不起,昨晚一定是山风太冷了……”   “无妨,你不是叫我大哥嘛。”韩冽拉着他起向,又伸了个懒腰,耸肩道,“为好兄弟奉献个肩膀,这不是应该的嘛,走吧……”   柳寒烟也笑出了声。   心想,与他成为好兄弟,这是他一开始未预料的发展。   但这,也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真令人欣慰呢。   休息了半天,两人又终于重新上路。   但这次,柳寒烟不敢像之前一样强行逞能,所以后面一路虽也辛苦,一天半后倒也安全抵达了云州,安排好落脚之处后,柳寒烟就立刻去了县府。   去赵县令那了解下情况。   赵县令见他这么快到来,有些意外,又语气惆怅的道,“自劫粮案发以来,本官就第一时间派人去调查了,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柳寒烟本还有丝侥幸,可能赵县令已先他们一步找到贼匪。   心中不免失望。   又急道,“赵大人,就半点线索也没有吗?”   赵县令捋须摇头,“线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却没什么大用。我们现在只知,这批粮是在陵山丢失的,而陵山这片地儿,地理构造特殊,大小山头近万座,山洞多的更是数不胜数,天生就是个匪窝子,平日也喜欢劫些过往商队,本官连年剿匪,却从未肃清……”   说罢,他一摊手,一脸无奈:“并非本县惰职,而是实在有心无力,县衙总共也就二三十号人,要靠这点人力清匪简直天方夜潭,往常他们打劫过往商家也就罢了,这次抢到官家头上去了,可真是给我捅了大篓子了。”   赵县令说完,已是一脸愁容。   陵山这片匪窝子,一直是云州一大顽疾,每一任县令上任,都立志要清匪,最后都失败告终。   柳寒烟来时,对云州情况了解并不多,这时听赵县令一说,心中顿时笼上阴影,喃喃道,“看来这事确实是很棘手……”   赵县令苦笑道,“正是,这陵山山多匪多,他们熟悉地形,又擅打游击战,狡猾得很,虽是此事一出本县就立刻着手调查,但却进展缓慢,翻遍每座山头,要何年何月啊!”   柳寒烟一听,脸色也变得灰暗。   一边韩冽忽的出声,“但这次朝廷送出的粮食,数量巨大,在短时间里打劫,运送,再储藏,还不留下太多痕迹并不容易,甚至还屠杀了许多护粮的官兵,这可不像一般匪类能做到的事……”   赵县令楞了下,看了眼戴着铁灰面具的高挑男子。   惊异的问柳寒烟,“柳大人,这位是?”   “这位是我朋友容烨,武艺高强。”柳寒烟连忙介绍,“下官带着他,也是想可能用得着。”   赵县令哦了声,未再多问。   只并不觉得一个人武功再高能有什么用。   柳寒烟又问了些陵山的情况,之后就离了县府,直奔陵山。   柳寒烟忧心忡忡道,“容大哥,我没想到会这么复杂,你说,我们真能找回粮食吗?若找不回,我要如何面对我的国人……”   “尽力而为吧,真找不回,也不是你的错。”韩冽安抚着他。   柳寒烟苦笑叹息。   一个时辰后,两人赶到了陵山。   去到了丢粮的地方,见到了两个衙差。   见了他们立刻拦路询问,知是来查案的便放行了,并提醒二人,“柳大人,这陵山山多路杂,不熟悉的地方千万不能乱闯,你们要去,就走那些做了标记的道,否则要是迷路叫山匪给抓了,咱兄弟还得要腾出手去救你呢……”   衙差见他生得妩媚俊秀的模样。   不指望他能查出什么来,只希望这京城来的别给他们添乱子就好。   “多谢衙差大哥提醒。”柳寒烟抱拳一笑。   之后就策马而去。   这陵山虽是匪窝子,但却是一条与数个县城来往的重要地方,所以尽管有一定被打劫的风险,商队还是会冒险经此处走,除了一条官道,山中更是有四通八达,大小不一,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小道。   他们没走多远,就看见主道左右两边都有小道,左边的有衙差们留下的标记,路上明显踩踏痕迹更重,右边的却没被标记。   韩冽便径直朝右边而去。   柳寒烟惊道,“容大哥,衙差大哥不是说,要走标记的地方么?”   “被标记的地方,自是安全的,那也就撞不上山匪了,见不到匪还怎么调查?”韩冽抓着缰绳,冲他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山中的匪绝不止一窝,但肯定互通声气,接近了他们,总能想办法找出粮食……”   柳寒烟呆了呆。   但也觉得,这比起衙差们无头苍蝇般的乱找,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   一时眼睛亮了亮,“所以我们得主动被劫了?”   韩冽哼笑,又拎了拎背上的包袱,柳寒烟听到里面银子碰撞发出的声音,道,“早知如此,在京城我该多带些金银珠宝了……”   “贼不走空,他们也一样。”韩冽又盯着柳寒烟露出坏笑:“就算咱们的钱不够吸引人,但凭柳兄弟的美貌,相必也会引得他们色心大发,抢着要抓回去当个压寨夫人……”   柳寒烟登时通红了脸。   嗔骂了句,“容大哥,你又不正经了!”   “我可是说正经的。”韩冽微微一笑,“到时候柳兄弟要牺牲下色相,装着配合他们就是,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柳寒烟瞪他一眼。   明知他出这歪主意也是为帮忙,但心里莫明还是涌起股怒意。   笑得这么坏。   他很想看自己被人轻薄欺负么。   两人从右边小道进入,没走多远,前头又出现了几条小道,左右四方全是大小不山的山头,荒草丛生,道路狭窄,两人已不能骑马进入。   只得下了马步行。   走在羊肠小道,两边林丛中,不时传来簌簌声响。   柳寒烟听得头皮发麻。   不由抓住了韩冽,“容大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换条道吧……”   “就这环境,哪条道都差不多。”韩冽看他强作镇定的样子,勾了勾唇,“你要怕,就抓紧我,我走前头你在后,有蛇也是先咬我,咬不着你……”   柳寒烟嘟囔了句,“我才没有害怕。”   说着,却更紧抓韩冽的手。   韩冽干脆反握住他。   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掌握住,柳寒烟心跳快了些。   安全感也多了些。   韩冽也并未去选道,只是凭着感觉乱走,便也终于能感觉那赵县令的愁了,这破山里,不止山头多,便是这些四通八达的小道边,疯狂乱长的荒草里,也随便一处都能藏人。   而这时,已经黄昏了。   两人在山中漫无目的走了两小时。   但并没有任何盗贼现身。 第270章 强制婚姻(11)   柳寒烟愁声道,“这么久也没人,会不会是我们判断出错了?”   “走吧。”韩冽倒是不慌不忙,“天黑了咱们就找个山洞住下,今天没有就明天,引蛇出洞总要有点耐心的……”   听他如此说,柳寒烟终于压下了焦虑。   又走了不多时,天色越来越暗,两人不得不停止前行。   好在这四周到处是山头,而几乎每个山头都有山洞,所以他们就随便找了座山,进去后里面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山洞,而且似乎也有住过人的痕迹。   洞顶都被熏黑过。   洞中还有条蜿蜒的地下河。   洞里阴冷阴冷的。   两人在附近搜了些干柴,彻底天黑时,终于在石洞里升起了火。时间不够,韩冽也没找到更好的猎物,就抓了两条蛇,剥皮清理,缠在棍上烤了起来。   稍稍填肚后,韩冽就去到了洞口守着。   柳寒烟怕冷,一直在火堆边。   “容大哥,风大得很,进来烤火吧。”看着他坐在洞口的背影,柳寒烟莫明觉得有种寂寥感,忍不住的唤了声。   韩冽语也不回头,“不了,我就喜欢这。”   柳寒烟咬牙,洞口有什么好的,难道他很可怕吗?   他起身前来,在韩冽身边坐下,“容大哥在看什么呢……”   “看星星啊。”韩冽指了指天上,笑道,“这山匪也真会挑地方,看这满天星斗,倒映在这山水中,加上各种虫鸣声,是不是特别的美?”   柳寒烟楞了下。   放眼望去,黑暗苍穹繁星闪烁,银河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摘。   而地上,连绵不尽的陵山间,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清澈水潭,映射着银河星光,闪着水波,确实是有种璀璨梦幻的美。   “容大哥……”柳寒烟被困苍云后,就很少去想风花雪月,更从来没有抬头去欣赏过星空夜景,这时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心旷神怡的轻松感。   他转头看着韩冽,心中莫明燥动。又觉得他脸上的铁灰面具很是碍眼。   忍不住伸手摘下,“容大哥,以后在我面前,就别戴了,好么?”   他戴着面具,他便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着层东西。   这让他心里不舒服。   韩冽转过头,眯着眸看着他,“怎么,你喜欢看我这样的脸?不害怕了?”   “以前害怕,现在却不怕了。”柳寒烟凝视着他,丝毫没有躲避,轻抚上他满是烧疤的脸,指尖抚过一条条扭曲的肉红痕迹,喃喃着,“我只是难过,难过不能见到你本来的样子,又觉得可惜,容大哥这样好的人,不该有这遭遇,你因为这脸,还有你的腿遭过很多白眼吧……”   甚至连他一开始也……   柳寒烟心里涌起懊悔自责。   这种难受里,又有心酸。   韩冽脸色一沉,扣住他手腕,冷冷道:“柳寒烟,我不需要人同情和可怜,你想看我脸,就为了散发你突然冒出来,无处施放的怜悯心?你把我当什么呢,给你表演廉价爱心的工具吗?我不是流浪的猫狗,不需要你兴起时就赏根火腿肠,不必来这套!”   柳寒烟脸色一白。   他颤抖着唇,一双媚人的丹凤眼瞪得溜圆。   颤着声道,“我,我没觉得你可怜,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韩冽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么?”   韩冽素来睚眦必报,他可忘不了柳寒烟一开始见他时的反应,也不信一个人在短时间就能转变,这家伙顶多是因为被他救了命,良心过不去,才这般作态。   柳寒烟眼睛泛红,差点落泪。   不被他信任,竟让人这般难受。   他咬牙切齿,瞪着他一会,忽的贴近亲住了韩冽。韩冽震了下,猛然将他推开,脸色更阴沉了些,声音冰冷道,“柳寒烟!你实不必因可怜我而献身!”   “容烨,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柳寒烟受不了了,压着的火气一路飚升,一把揪住他衣衫将人拉近,哽咽道,“我做错过事,你就直接判我死刑,不给改过的机会了吗?”   韩冽讥诮一笑。   冷声道,“我说过,我相信你道歉是真的,但你也不必做这些。”   见他还想反驳,韩冽直接了当的质问:“你亲我,不是因为愧疚可怜,难道是因为喜欢我?柳寒烟,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柳寒烟心中一震。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想张嘴解释,却竟不知说什么好。   韩冽看他这反应,又是一声冷笑,“回答不出来了?那就别装得一幅心疼的样子,你这样只是感动了你自己,对我来说,却是种冒犯……”   他说罢,转身回了洞中。   柳寒烟浑身僵硬,脸色发白。   在他转身时,眼泪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他,他没有可怜他,心疼也不是装出来的,但他尖锐的问题还是将他问住了。冲动的吻他,只是想让他相信他,想以此证明。   却没细想,这对不对。   他肯定不是因为可怜才亲他,但要说喜欢更不是,他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那款,他只是将韩冽当大哥,当朋友而已……   他喜欢的是狄恒那类。   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的,并且身份上也能与他匹配。   那晚的圆房,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他很明白,但刚刚呢。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难怪他会生气,会误会吧。   柳寒烟懊恼的叹息,又惹他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柳寒烟起身,垂头丧气来到韩冽身边,一幅犯错小学生的表情,“容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生气的。”   他轻揪着韩冽袖子。   小心翼翼看着他,“我不该乱亲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我绝对不是可怜你,你相信我,容大哥,我,我不想被你误会讨厌……”   韩冽瞪着他,这是撒娇还是示弱?   “柳寒烟……”韩冽捏着他下巴,冷冷警告,“下次再乱来,后果自负!”   柳寒烟心一颤,脸蛋一下红了。   眨眨眼笑,“容大哥不生气了?”   韩冽哼了声,“早些休息吧……”   山洞阴冷寒气,夜深里柳寒烟冻得受不了,直往韩冽怀里拱,紧挨着他暖烘烘的身子,韩冽叹息了声,将他拥进了怀中。   却又备感煎熬。   这一天天的,他这君子要装到什么时候。   再这么引诱他,他可装不下去了。   次日醒来,柳寒烟睁眼看见他一张冰冷的面具,还有面具下那双深邃沉静的眸。   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已经很熟悉了,心里还是有些难为情,他故作镇定,冲韩冽微微一笑,“容大哥,早啊,你醒多久了?”   一想到他醒来后,这么抱着他。   一直盯着他看的画面,脸上莫明有些发烫呢。   “没一会儿。”看他脸红的样子,韩冽只觉腹下一紧,声音一冷,“睡够了,就起来收拾准备下山吧……”   柳寒烟眨了眨。   正准备从他怀里起身。   却忽的听到一道喋喋怪笑传来:“兄弟们,瞧瞧咱们找到了什么,一对不要脸的狗男男!一大早就在这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真不害臊啊!”   柳寒烟吓一跳。   转头看去,却见洞口上来六七个穿着短打,身形剽悍,形容凶悍的男人,手上拎着各式武器,他们听了那人的话,也哈哈嘲笑。   却在柳寒烟扭头看来时,全都瞪直了眼,被这一身青衣的美人惊艳得忘记了反应。   “看吧,我说对了吧。”韩冽在柳寒烟耳畔低语轻笑,“看他们这反应,柳兄弟你这压寨夫人怕是要当定了……”   柳寒烟乍见这些人吃了惊。   很快明白,他们定是陵山的山匪了。   韩冽炽热的呼吸喷在耳边,让他浑身颤栗软麻,脸蛋更是通红一片,洞口晨光照映进来,显得他绯红脸蛋,更妩媚动人……   洞口几个山匪,看着他这般艳色,羞红脸的样子。   不由发出了吞口水声音。   柳寒烟自也听到了,脸色难看,正心头火起,韩冽圈着他腰,又在他耳边道,“记着我之前提醒的,先配合他们,打入贼窝再说……”   柳寒烟僵了下,点头。   “我呸!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已经有主了,不过很快你就要换新郎了。”   最先开口的山匪,是个大胡子,扛着流星锤走进来,“不管你是怎么来的,进了咱们这陵山要么留下来当咱当家的押寨夫人,要么,就带着尸体出去,美人,你要怎么选择呀,你这么细皮嫩肉,我可舍不得杀你呢。”   山匪来到二人面前,流星锤哐的往地上一放。   一手捏住柳寒烟下巴,“美人,是要乖乖随我走呢,还是要咱们兄弟动粗绑你走呢?”   说罢,他发出狂妄的笑声。   后面几个跟进来的山匪,也附合大笑起来。   一个小喽罗道,“大哥,将他献给大当家,他一定很喜欢,他一高兴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让你做个二当家了!”   大胡子哈哈一笑,笑声在山洞回响。   柳寒烟怒火中烧,脸色微白。   恨不得砍了这大胡子的手,但想到计划,还是忍下了恶心感。   只是露出惊慌的神情,紧抓着韩冽的手,瞪大眼看着大胡子,“我们,我们迷路了,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大胡子嘿嘿一笑,“老子是烈火寨的英雄!专干打家劫舍的活,你们这种想操近路,进来却迷路困住的人,老子每年都要抓到十来个,但还是第一次撞见你这么标致的美人儿,这也是缘份呐……” 第271章 强制婚姻(12)   他们山头就在附近,早上出来例行巡逻,结果发现这边的山头,似乎有人来过的痕迹,他们立刻上来看个究竟,以为只是普通迷路人。   结果抓到个绝色美人。   自是狂喜不已   大胡子说完,又转头对几个小喽罗道,“大家说是不是?”   喽罗们都暧昧笑了。   大胡子说完,又一挥手,“大家伙上,美人留下,戴面具的男人直接杀了!”   几个喽罗呼喝着上前,拉扯着柳寒烟,柳寒烟变了脸色,伸着双臂挡在韩冽身前,大声道:“你们这些强盗,不许伤我夫君……”   但声音里却带着颤音。   大胡子一听,嘿嘿笑:“小美人,听哥哥的,这小子就知道躲在你后面,这种男人不能要!还遮头藏尾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跟了咱们当家做夫人,以后吃香喝辣的,岂不比这废物男人强?”   韩冽在柳寒烟身后,一直不动声色。   听到大胡子这话,眼神沉了沉。   “不许你辱我夫君!”柳寒烟大声驳斥,又颤着声瞪圆眼,“你们敢伤他,我就死给你看,你们要抓我走也行,但必须也带上我夫君,否则,你只能带走我的尸体!”   “哟哟,还真是个贞节美人呢。”大胡子摸摸下巴,“大当家肯定喜欢这款……”   他又盯着韩冽,眼露鄙视。   呸了声,“老子生平最看不上你这种男人了,躲在自家婆娘背后,算什么东西?罢了,既是美人求情,就带着你好了,到时候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什么叫男子气概,他就不会要你这废物东西了!”   韩冽先是唯唯诺诺,后又面露喜色。   大胡子更觉不耻了。   一挥手,要让人来绑他们。   柳寒烟道,“你们这些人,又刀又枪的,一看就是高手,我们两个普通人还能逃得了么,跟着你们去就是了,实在不必绑着……”   大胡子一听哈哈一笑,“也是。”   便不让人绑了。   两人便跟着山匪们下山了。   不久后,两人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山头,韩冽才发现,他们的贼窝离他们夜宿的山头不太远。   两人被带进贼窝时,就像孙猴子进了妖怪洞一样。   洞外头一群小喽罗呼喝相迎,见了柳寒烟,都是一幅馋得要流口水的表情,一路跟着进了山洞。   来到了大当家面前,大胡子禀报道,“大当家,兄弟们在对面山头,抓到了两个迷路的行人,竟有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小的就立刻想到了大当家还缺个暖枕的夫人,就,嘿嘿,就想孝敬大当家……”   说到后面搔头笑了。   那大当家是个独眼龙,窄长脸,一双倒三角眼,整个脸上都透着股阴狠劲。   他坐在虎皮椅上,盯着柳寒烟打量,“真是行人?最近这些天,那些官府的狗,天天在咱们门口转,这小子不会是他们的人吧,可是弄清楚了?可别弄个奸细进来,连累了其它寨的兄弟。”   大胡子楞了下。   又拍胸膛道,“大当家,小的检查过了,这两个就是迷路的倒霉蛋,是对小夫妻,要去京里省亲的,绝对没问题……”   独眼龙哦了声,但还并没放心。   只又看了眼韩冽,冷冷声道,“这人戴着面具,藏头露尾怪里怪气,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他们真是夫妻?怕不是朝廷的狗,装作夫妻来探虚实的吧?”   说罢一抬手,“去,把这小子面具摘了!”   一边小喽罗,立刻冲上来摘下韩冽面具,登时吓得惊呼声叠起。   扛流星锤的大胡子也吓一跳,抚着胸口,“好家伙,这世上还有比老子还丑的人!小美人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委屈得紧了……”   柳寒烟脸色发白,没说话。   心里却是涌起阵怒火,从前他也觉得韩冽丑,这时听见别人攻击他外表,竟是十分生气。   独眼龙则道,“这美人和这丑八怪,当真是夫妻么?”   他这一说,其它人都心中升起疑问,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确实是太不相配了。   柳寒烟咬牙道,“我们当然是夫妻!我夫君虽是面貌有损,但他却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在我心里亦是英雄伟丈夫,岂是你们这些杀人放火的盗匪能比的!”   独眼龙嘿嘿一笑,“你们若真是夫妻,那你就当着兄弟们的面,跟你男人亲个嘴儿吧,亲够半柱香时间,如果让我不满意,我就宰了这小子……”   说罢,他拍拍手。   立刻有人拿了一支细长的香来点上了。   柳寒烟呆了下,没想到独眼龙提这般古怪要求。心道这人竟不是他预想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还十分有心计。   提这要求,显然是不信他们关系。   让他当着这许多人面,去亲吻韩冽。   这是十分为难的,但此时他不得不克制羞耻感,通红着脸看向韩冽,轻声道,“夫君,我,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韩冽看着他未语。   只是心里暗笑,这独眼龙,看在他帮忙助攻分上,一会儿他会留个全尸。   韩冽的眼神,依然平静。   柳寒烟却是做不到,他凝望着韩冽,努力忽视看戏的人,轻捧住韩冽的脸缓慢的凑近,吻上韩冽,这一刻,原本喧闹的匪洞贼窝,都变得异常的静。   这美人与野兽般的画面,看得一群人目瞪口呆。   震得都忘记呼吸。   独眼龙也是兴味的前倾身体,眼睛死死盯着柳寒烟,试图从他微表情里看出点蛛丝马迹来,毕竟美人虽诱人,但要是把敌人留在贼窝,那可就不好了。   柳寒烟生涩吻着。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面渐渐胆大开始深入探索。   一开始韩冽面无表情,像木偶般无反应,后面终于有了动作,大掌扣着他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像饥渴的饿狼一样,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入腹……   柳寒烟浑身瘫软,几乎要晕过去。   盘中燃着的香,一点点燃烧,洞中群匪,看着这一幕,一开始觉得诡异,后面渐渐竟感到了和谐,开始被柳寒烟诱人的媚态蛊惑,嫉妒起韩冽,恨不得代其而上。   独眼龙则比他们冷静许多。   看见柳寒烟一脸娇羞,身子发软的靠在韩冽身上的姿态,这般动情的样子,确实是演不出来,作不了假的,这时,才终于相信了他们是夫妻。   他倒也不打扰,只是兴味的继续看戏。   等到一柱香燃烬。   两人嘴唇都快破皮了。   柳寒烟艳红嘴唇的样子,更是看得一群男人心痒痒的,他却是低垂头,脸红耳赤不敢去看韩冽了,心里慌乱如麻……   “很好,看来你们真是夫妻。”独眼龙满意的鼓掌,“可给咱们兄弟演了场好戏啊,这美人就留下,至于这男的,拖出去宰了!”   独眼龙说完,已迫不及待想享受自己的美人。   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了柳寒烟。   柳寒烟刚要动作,韩冽已一脚踹出,刚拉住他手的独眼龙,被踹飞摔到了虎皮椅上,柳寒烟则被韩冽带进了怀中,冷冷道,“他是我的人,只有我可以碰,凡是摸过他的人,我要废你们一根手指,好叫你们知晓,别人的老婆是不能随便碰的……”   说罢,又重新戴上铁灰面具。   柳寒烟呆呆看着他。   心口狂跳。   独眼龙则是勃然大怒,顺手操起墙上的大刀就朝他砍来。   韩冽直接隔空一拳击中独眼龙腹空,他一声痛叫再次摔出,哇的吐出血,其它小匪又惊又怕,操起家伙就朝着韩冽冲来。   韩冽身影一动,一群人却并没看见他怎么动的。   只看见一抹黑影迅速移动,洞中二三十个小匪眨眼之间全被人点穴定住了,韩冽又走上前,揪起了独眼龙,踢起地上大刀,一刀挥下斩断二指。   独眼龙痛呼哀叫,变了脸色。   颤着声道,“你,你小子是什么人?是朝廷派来的?”   “不,我真的只是路过的行人。”韩冽微微笑,俯下身看着他,“听说你们最近干了一票大的,都引起摄政王雷霆震怒了,所以来拜访一下,我就想知道,是哪个寨头的当家干的,这么大的案子,在下好找他切磋学习一下啊。”   独眼龙脸色惨白,只觉他满嘴胡说八道。   但要说他是官府的狗,似乎又不太像,这人做事太邪性了。他颤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最近咱们兄弟都在山头,并不曾出过门。”   韩冽微微一笑,再次刀起刀落。   独眼龙便又断一指。   哀嚎不止。   韩冽道:“大当家,你只有十根手指,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要十指全没了,恐怕你就当不了大当家了,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独眼龙咬牙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便是知道也不能说,混江湖的就得讲江湖道义,要是将别寨的兄弟出卖,我还怎么在道上混?我还能有命在吗?”   韩冽脸色一沉,“不说你会死得更快,不但你要死,你的这些兄弟也要死……”   说罢,他大刀一扬。   一边被定住的大胡子,当场被抹了脖子。   其它喽罗见这一幕,已有人吓尿了裤子,哭出了声,“大当家救我们,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儿啊……大不了咱们不做匪,回去种田行吗……”   其它手下也哭嚎连天。   独眼龙看见大胡子已死,脸色变得灰白。   这些兄弟都是跟了他好些年的,感情深厚,刀尖混日子的,也都知道会有这天,但这时真面对死亡,谁不想蝼蚁偷生呢…… 第272章 强制婚姻(13)   “好,我告诉你。”独眼龙看着韩冽,“但你要保证,不要杀我的兄弟。”   韩冽微微笑,“好。”   独眼龙咬牙道,“陵山共有十二寨主,这次劫了官粮的是风雷寨的谢当家,谢当家原本与我们一样,一直都只打劫商贾平民,这次却不知怎的说要干票大的,才劫了官粮……”   他们对陵山熟悉,加上山中山洞繁多,利于打游击,所以有恃无恐,独眼龙哪料到来了这么个邪乎的人,竟是叫他偷进了虎穴来。   他又想到什么,恨恨道,“谢当家寨里最近来了个军师,定是他出的叟主意,这才给陵山惹了麻烦,却是连累到了我等……”   韩冽听他说完。   又拿了纸笔来:“劳烦大当家再帮忙画个地图,标出十二寨现在的位置。”   独眼龙脸色青灰,不想做,但又怕激怒他,只能配合,正提笔作画,又听韩冽笑眯眯道,“大当家最好不要耍手段,要让我发现你骗了在下,我会非常生气。”   独眼龙震了下,苦笑:“今日栽大侠手上,算我倒霉,只求留个性命回去侍奉老母,岂敢欺骗大侠。”   便不敢再有异心,飞快的画下了十二寨的地图。   “谢了。”韩冽收下,“为了避免有人通风报信,坏我好事,还得委屈大当家和你兄弟,暂时在洞里多呆一会儿吧?”   他出手如电点了独眼龙的穴。   “走吧。”韩冽扔了大刀,拉着呆掉的柳寒烟出了山洞。   外面山风吹来,柳寒烟猛然清醒,看着韩冽神情复杂,刚刚的他好陌生,他看见了韩冽狠辣邪气的一面,原来他也并不是什么和善好欺的好人。   柳寒烟被他拉着下山。   忍不住唤了声,“容烨?”   韩冽转头,疑惑道,“怎么?”   柳预算寒烟欲言又止,又摇摇头。   韩冽蹙眉,“有线索了,怎么,你不高兴?”   柳寒烟不说话。   韩冽微勾唇,“怎么,又怕我了?”   他说罢,松开了手。   “不,我只是有点惊讶。”柳寒烟上前拉住他,“这些做山匪的,哪个不是恶贯满盈,便是全杀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我只是对容大哥惊讶。”   “惊讶什么?”韩冽顿住,手指抚向他红唇,“都被咬破了,疼么?”   柳寒烟本要回答,却叫他的动作和话弄得红了脸,一下不敢看他眼睛,轻咬下唇左右乱瞟,“没事的容大哥,小,小伤而已……”   他被那大当家逼着,在众人面前与他亲了半柱香时间。   舌尖被亲肿,嘴唇也被咬破了。   那种颤栗的,令人飘飘然的感觉,他一想起就觉腿软,身子也跟着发烫,生怕叫他看出异样,努力镇定的样子,僵笑道,“刚刚的事,是那大当家逼着我做的,容大哥,不会怪我冒犯了你吧……”   他还记得,上次冲动亲他。   这人有多生气呢。   韩冽笑道,“我自不会怪你。”   “这就好……”柳寒烟垂下头低低说了句,心里却翻涌着异样感觉,再无法平静了,发生这种事,两人却还得装着普通兄弟的样子。   他内心,真的这么平静吗。   明明刚刚吻他时,那么用力,那么热情呢。   不过,自己想这些做什么呢。   他喜欢的不是容大哥这种类型,他们也不适合,他喜欢的是狄恒那样的人,而且两人身份也很匹配,他即使是个质子,可也还是个皇子。   不可能与一个乞丐在一起。   所以,他们只能是朋友,兄弟的关系。   “容大哥,你,你有喜欢过人吗?”柳寒烟与韩冽走在山中小道,穿梭在齐人高的荒草之间,心事翻涌,他突然问起他的私事。   韩冽瞥了他一眼。   挑眉道,“为什么问这些?”   “我,我就是想知道。”柳寒烟避开他目光,故作平静,“你为了帮我,和我做假夫妻,刚刚又被迫和我那样,你心上人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他不是想探听他隐私。   只是觉得,他若有喜欢的人,他便不会对自己动心吧。   毕竟自己不可能回应他。   他们并不相配。   虽然他人真的很好。   韩冽楞了下,又上下看了眼他,心道这是在旁敲侧击想知道他有没有前任?他不是八卦的人,却问出这个问题。   那他想听什么答案呢?   韩冽勾着唇,又微抬下巴,目光看向远处群山,淡淡道:“他不会生气,因为我们已经和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   柳寒烟却惊呼出声,“和离?容烨你,你成亲了?”   他的话,如同一颗原子弹在眼前爆炸,带给他的震动太大,甚至心中蓦然升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你成过亲,为什么还跟我成亲?容烨你故意诳骗是何居心?”   他竟然成过亲!   这消息让他人都快震傻了!   越想越气,柳寒烟一把揪住他,“你为什么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韩冽瞪着他,“你从来没问过,怎能说我骗你,何况你我本就是假夫妻,我结婚与否有关系么?”   听着他淡淡的语气。   柳寒烟只觉人要气炸了。   “你就是不该骗我!”柳寒烟揪着他,气急败坏道,“你这死瘸子臭乞丐,都结过婚了还敢跟我成亲!你就是故意骗我!之前我竟然还和你,和你圆房了……”   他说到这,脸已涨得通红。   越想越愤怒。   握紧拳,气得鼻翼直喷气,“容烨,你好可恶!你害我变二婚了!”   “柳寒烟,我们只是假夫妻,假的明白吗?”韩冽看他气红脸,只觉好笑:“又不是真成亲,什么二婚三婚,讨论这有意义吗,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就是生气,我快要气炸了!”他的眼神,让柳寒烟觉得自己似乎在无理取闹,可是他就是真的很生气,他知道他们是假的,可他还是很生气。   心里压着一团无名火。   拽着韩冽不让他走,“我们虽是假夫妻,可我们已经圆房了,刚刚还,还当着那么多人面亲了,容烨,你不能一句假的,就把这一切抹平了!”   韩冽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只爆竹。   随时都在炸的边缘。   他微蹙眉,“那你要怎样,要我对你负责?”   他微勾唇,忽的伸手揽住他腰,将人圈进怀中,轻声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谁,谁要你负责了?”柳寒烟呆了下,又红了脸,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怒瞪着他,“你这死瘸子臭乞丐骗了我,还想娶我?你想得美!”   韩冽耸了耸肩。   无奈摊手,“既然你不要我负责,那不就结了,还有,我记得那晚是你主动的,是你主动要跟我圆房的,今天也是你主动亲我的,柳寒烟,你不能仗着自己漂亮,就无理取闹。”   柳寒烟瞪着他,胸膛不停起伏。   他很生气,偏偏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心里莫明就是难受,酸得难受,觉得委屈,眼圈也莫明红了。   看他还一幅恨不得要吃他肉的表情,韩冽淡淡道,“你要实在介意,待帮你找回粮后,你我就分道扬镳,那时候你应该也不需要我了。”   “好啊!”柳寒烟冲他嘶吼,“找回粮食后你就走,反正我只是利用你,你真以为我想和你一个死瘸子臭乞丐成天在一起啊,我只是利用你而已!”   “很好,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韩冽目光冰冷,“我也早受够你了!这事一了结,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原本你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正好各回各道。”   他一声冷笑,转身就走。   柳寒烟眼中蓦地滚下涌下泪水。   他惨白着脸,慌乱的擦着。   他为什么要哭呢,几时变得这样软弱了,从前受再多委屈也不会掉泪,凭什么几句话就被他弄哭了,凭什么啊!   柳寒烟死死咬着下唇。   默默走在韩冽身后,无声的流着泪。   拿到了山匪地图,他们很快就能找回粮食了,这本是件好事,可他们却又吵起来了,竟还莫明其妙的哭了,还怎么也止不住。   韩冽觉得他无理取闹。   可他就是委屈,就是生气。   先前问他,不过是试探一下,结果竟问出这惊天暴雷,虽是他说已经和离了,可他还是好介意,心里难受堵得慌……   一路上,两人再没交谈。   韩冽在前他在后,一直隔着一小段距离跟着。   有了地图后,省下了许多时间,不久后,韩冽找到了风雷寨,这山头比着其它山头,倒不是最大的,但是旁边又紧挨相连着三四个小山头。   “你在这呆着,天黑后我一个人上。”韩冽让柳寒烟躲进荒草边的大石后面,仔细叮嘱他,“你不要到处乱跑……”   “你要丢下我?”柳寒烟揪住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这四周全是杂乱的荒草,蛇虫就不说了,万一钻出个山匪呢,他就真放心啊!   “带着你,我还得分心照顾你。”韩冽拍拍他肩,“你呆这,只要不出声,不会有人发现,你放心,我答应帮你找回粮,就不会食言……”   柳寒烟懂他说的理。   可他就是害怕。   他死搂着韩冽的腰,低低道,“容大哥,不要撇下我。”   韩冽心想,前不久他们刚吵完架呢。   他这又投怀送抱了。   目光又落在他发红的眼圈,冷冷道,“你不怕死就跟吧。”   柳寒烟这才露出笑。   之后两人就坐山石边等天黑。 第273章 强制婚姻(14)   “容大哥……”刚刚走一路,柳寒烟已冷静下来,虽还是难受,但却怕他真的在这事结束后就走,他要走了,高隋肯定又想方设法针对他。   所以,所以不能让他离开。   这么一想,柳寒烟更有了理由。   一把抓住韩冽,“刚刚,刚刚是我气昏头了,才说了难听的话,容大哥,我不该跟你吵架,你不会真的一结束就走吧?”   韩冽冷声道,“我这死瘸子臭乞丐,又是个二婚,不走干什么,留下来自找没趣?”   “容大哥……”柳寒烟涨红脸,低声道,“我又口不择言了,对不起,我,我只是难受,一想到你骗了我,我就特别难受……”   说着,声音又哽咽。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们只是假夫妻,他结没结过婚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影响他计划就行了。   理是这个理。   可心里的感受却也作不得假。   韩哼了声,“无所谓了,这事一结束我就走,反正我们两看两相厌。”   柳寒烟震了下,心中一慌。又猛摇头,紧抓他,“容大哥,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一时气话,你不能走。我,我需要你……”   韩冽看向远处,声音懒洋洋的道,“是啊,你需要一个甘心被你利用,还不能求任何回报的人,一不高兴还要冲人乱发脾气。无论你救过他几次,帮过他多少忙,他也不会记住你的好。我干嘛要留下来当这种冤大头。”   他越说,柳寒烟越无地自容。   他通红了脸,“容大哥,我错了。”   他抓着韩冽手,正想往脸上抽,想以此赔罪。   韩冽忽然脸色一变,捂住了柳寒烟的嘴,带住他从青石上翻下,躲到了大青石后。   柳寒烟正讶异。   忽的听见脚步声传来,又有交谈声,“大当家说了,最近官府的狗天天守外面,堵着各大出山口,想守株待兔呢,十二寨的兄弟都收敛了在家养膘,咱们巡逻的也得看紧点……”   “知道了,这都多久了,他们不连个屁都没抓到么,就凭他那几十号人,想翻遍陵山几千个山头,那得找到明年呢,咱们耗得起,他们可不行……”   “小心点总是没错。”   两个巡逻的小喽罗闲聊着从这边走过。   两人躲在青石后,听见他们脚步声远去,韩冽这才放下手。   终于捱到了天黑,韩冽便捎上柳寒烟,一起直闯风雷寨的山头,白天的时候他已经采点好了路线,晚上摸黑上山,更是没惊动任何人。   而这风雷寨,比着独眼龙的山头要大得多。   他们的规模也大得多,守卫也严密,韩冽带着柳寒烟掠上了山头,在山头尖锐的崖缝间找到了落脚处,而这落脚处,能居高临下,将下方山洞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下方正有两人在饮酒交谈。   一个宽脸刀疤的壮汉,另一个,却是个文人模样,面白清瘦的男子。却听那人道,“大当家,此前一战惊动天下,你难道就不想干票更大的?”   刀疤脸讶道:“白兄弟,劫官家的粮,这还不够大,还有什么更大的?”   白面男微微笑道:“这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候,拦路打劫在白某看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冒着巨大风险不说,名声也不好听,人人说起你谢大当家的,也只会骂句贼头子。”   刀疤脸啐了声,“谁敢骂,老子一刀劈了他!”   白面男笑道:“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王。摄政王独断专行把持朝纲,操控幼帝成了傀儡,长此下去苍云怕是要变天了,大当家何不登高一呼,众寨一心干票大的,说不定他日喊你贼头子的人,都要跪下来向你称王呢……”   刀疤脸听得变了脸色。   霍然起身,“你,你是让我造反?白兄弟,这玩笑可开不得,再说我谢猛没那么大野心。”   白面男又道:“以前大当家不敢想,是因为缺少一个为你出谋划策之人,如今我白千入了你风雷寨,可不会只甘于当个普通的盗匪,咱们要抢,就抢最大的!”   “白兄弟,我知道你有几分聪明。”谢猛脸色沉了下,提醒他,“但这事以后万万不可再提了,做个山寨头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平常他打劫个普通人就算了,这次听他鼓动,去打劫了官粮,他已经后悔了,虽是在他计划下很顺利的完成了。   但也惊动了摄政王,这要是跟他硬杠上,对他绝没有好处   白千微笑道,“大当家,这恐怕由不得你了,这批官粮,乃是苍云送往凌水的救济粮,他们找不回粮食,凌水和苍云的关系必乱,凌水现在正经历大饥荒,你说说,一个饿疯的狗,眼看要吃到肉了,却从嘴边被拿走了,这些疯狗会怎样?它会乱咬人。”   最后,他做着总结,“你呢,已经搅动一池春水,后面怎么发展,可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了……”   谢猛惊道,“什么?有这么严重?”   藏于上方石缝边的柳寒烟,听见这人说到凌水,脸色变得难看。   这白面小子,恐怕不是普通人。   意在挑拨苍云凌水。   “所以啊,开弓没有回头箭。”白千摇着扇子,“等凌水和苍云起了乱子,到时候咱们再鼓动鼓动周边两个一直被苍云压榨的小国,数国同心反抗,到时候必搅得天下大乱,大当家你不就有了机会了?乱世才出英雄嘛!”   谢猛黑了脸,喝道:“别说了,我谢猛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去做反贼,你这是想陷我于不义!我劝白兄弟也不要去做这些春秋大梦!”   谢猛恼火的拍桌,“你退下。”   白千俯身作了个礼,翩然退下。   柳寒烟对韩冽小声道,“这人有问题,要不要跟上看看?”   韩冽也看出来了。   正准备去跟踪白千,却见一个喽罗又跑了上来,急报道:“大当家不好了,有兄弟来报,说一天没看到烈火寨的人,前去查看,才发现出事了,大当家,现在怎么办?”   谢猛一惊,“是不是官府的人干的?”   那喽罗道:“小的不知,只听说是个神秘高手,还说是冲着大当家来的,小的也觉得,极有可能是官府派来的高手,看来那些守在山门出口的衙差只是烟雾弹……”   谢猛一听,更觉得是冲着官粮来的。   急得回来跺步。   又想到白千的话,只觉得这批粮如今成了烫手山芋了,喃喃着,“若真如他所说,这关系到两国邦交,朝廷必不会放过我们,岂不是这十二寨的兄弟都要受我牵连?为了这点小利,损失这许多兄弟性命,实在是不划算,我可不能害了他们……”   他立刻下令,“来人!”   立刻一群喽罗涌了进来。   谢猛带着一群小弟风风火火的出了山洞,   韩冽抱着柳寒烟,立刻一路跟随,一群人到了风雷寨后面紧挨的几个山头,里面都是宽敞通风的石洞,而洞中堆着一袋袋东西。   二人心知,必就是丢失的官粮了。   谢猛站在洞口,看着洞中堆积如山的米粮,咬牙道,“全给我放火烧了!”   后面手下都变了脸,“大当家,好端端为什么要烧粮?”   “不烧留着当证据?不烧咱十二寨的兄弟都别想活了!”谢猛怒吼了句,从小喽罗手上抢过火把,朝着堆积的粮上扔去。   隐于暗中的韩冽,一颗细石子弹了出去。   打回了飞来的火把。   谢猛吓一跳,怒喝一声,“谁?出来,快出来!”   韩冽搂着柳寒烟,轻飘飘从上方落下,坐在了那堆粮上,笑眯眯冲着谢猛道,“谢大当家还不算太蠢,被人利用犯了错,但幸好还能及时醒悟,但你要是放火烧粮,那就是罪加一等了,不止你要死,怕是要被诛九族的!”   谢猛变了脸,“你就是那神秘人?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人脸上戴着面具,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够神秘了!   谢猛一挥手,一群喽罗全蜂涌来,韩冽身影一闪,如同魅一般,瞬间就点了一群人穴道,他身法实在太快,谢猛和喽罗们只看见残影闪过,自己就无法动弹了。   一时心中骇然,他生平也未听过世间有这等高手。   谢猛惶恐道:“你想把我们怎样?”   “不怎么样。”韩冽忽的摸摸肚子,“其它的先不说,现在,我和夫人都有些饿了,你们这里,谁是伙头工啊?”   一群强盗面面相觑。   最后人群中一个弱弱声音传来,“我,我是。”   韩冽看去,是个瘦矮的小胡子,他勾了勾唇,隔空一个弹指解了他的穴,“那就劳烦你,去取了锅具来,在这给我和夫人做顿热饭吧……”   小胡子见能动了,又惊又喜。   应了声,刚要动,韩冽又说了句,“你要是敢跑,或者想往饭里加料,我就卸了你的手脚,所以千万别耍小聪明。”   小胡子吓软腿,“大侠,小的绝不敢不听你的。”   他小跑出去一会儿。   回来手上拎着铁锅碗盆。   韩冽又差两个小喽罗,命令他们去帮忙。   于是三个小匪,一起忙碌着,在这巨大空旷干燥的山洞里做起饭来,这里是他们储藏物资的地方,不仅有米粮,甚至还有些烟熏的腊肉。   都很大方的拿来煮了。   大当家谢猛动弹不得,敢怒不敢言,只希望这煞星吃饱后能手下留情。 第274章 强制婚姻(15)   三个小匪很快做好饭,战战兢兢上前道:“大侠,小的们已经做好了,二位请用吧。”   韩冽笑道,“我夫人怕冷,这山中可有好酒,也好暖暖胃。”   一听要酒,小喽罗楞了下,又看了眼大当家,谢猛冲他使了个眼色,小喽罗用力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好酒自然是有的,小的马上去取。”   他们很快取来了酒。   有酒有肉,韩冽面露了笑。   转头对柳寒烟道,“夫人,你也饿了,一起吃点东西吧。”   柳寒烟忍俊不禁,“也好,确实饿了。”   两人坐小桌前,吃着饭,又让小匪们倒着酒,吃了两口菜后,点头点评,“这个腊肉炒干菇不错,这个炖腊猪脚就更上道了……”   小伙工一听,喜上眉稍。   一边倒酒,一边道,“英雄喜欢就好,只求英雄吃舒坦了,能饶小的一命就行。”   “你有这手艺,干嘛要当强盗呢。”韩冽道,“去找个酒楼当个厨子也能混口饭吃,你说是不是?小兄弟你路走窄了啊。”   小伙工不敢说不是,拼命点头。   心中却道,给人打工哪有当强盗抢现成的来得舒服。   不过现在他拳头大,他说天是方的都行。   终于吃饱喝足,韩冽又定了三小喽罗,拍拍衣起身,对谢猛道:“现在我想问大当家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个姓白的军师,哪找来的?”   谢猛楞了下,“他,他是不请自来的。”   韩冽叹息,“看来谢大当家是被利用了,不过我想大当家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谢猛震了下。   整个寨的兄弟都被抓在这了,那白千却是不见人影,怕是早闻风声溜了。   这个叛徒!   韩冽拍拍他肩膀,拉着柳寒烟走了。   谢猛大声道,“你要把我们怎么样?”   “报官罗。”韩冽笑回了声。   他只答应不杀他们,没说要放他们走啊,至于官家的人怎么处理他们,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整个山洞的群匪,登时面色青灰。   到第二天下午,赵县令携同刚到云州的钦差张大人,闻讯赶了过来,还有一群随行护粮的官兵,一起深入了陵山,重新将米粮运出。   顺便也剿了几窝匪,虽有一些也闻风而逃了。   但对赵县令来说,已是大有斩获,自是喜上眉梢。三天后,送粮队准备好后又重新上路,只是这次负责人是柳寒烟。   虽是有韩冽一路护行,但一天没到凌水,柳寒烟就一直无法放心。   尤其在见过那个白千,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山匪劫粮,更一直心神不宁,生怕有半点闪失,所以路上半点不敢松懈,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   连着几天,柳寒烟白日跟着大部队赶路,晚上也不肯休息,要亲自看守粮车。   这夜,粮队又到了一个山坳口,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有官兵都就地搭篷休息,只留下了三四个士兵在外轮流看守。   柳寒烟也不肯睡,执意的也要去守夜。   韩冽直接点晕他,让他在马车睡。   知道这人不放心粮车,便去帮忙守夜了,三四个官兵坐在火堆边,韩冽则上了一边的大树,随意的坐在枝桠间,无聊的发呆。   待月中中天时。   韩冽忽听到了一阵破空声响,他寻声抬头看去,便见黑暗的山头上,隐隐有几抹微小红光在闪烁,韩冽心中一惊,瞬间掠下地。   顺手拔出了一个守夜士兵的佩刀。   那士兵正要喝斥,转头却是一惊,却见上方山头,射出了四支燃着油火的箭,一时脸色大变,却见韩冽长刀一挥,扫飞了四支箭。   齐齐插在一边地上。   那小兵回过神,大喝一声,“有人想烧粮!”   其它人也反应过来。   正准备操家伙,上头火箭又嗖的射出,这时却是八支,皆被韩冽长刀挡下,齐齐削断,接着射出了更多火箭,其它官兵已被惊动,一起前来相助。   韩冽不耐烦,抓着长刀飞身而上。   如鬼魅在月下一闪,已掠上了半山,寻到了弓箭手所匿位置,数个弓箭手皆是变了脸色,惊慌准备逃去,韩冽斩杀了四个,又抓住了一个活口。   揪着黑衣人下了山。   韩冽将人扔地上,扯下他面上黑巾,冷声质问:“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那人面貌平凡,咬牙不语。   其它官兵也怒声喝问,“还不快说!”   黑衣人咬牙道,“既是败露,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韩冽脸色一沉,长刀一挥,断了黑衣人左脚脚筋,“你要不说,我便叫你成为废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痛呼一声,脸色惨白。   变成废人,他还不如一死,哆嗦着道:“我等是东诺二皇子的手下,殿下下了死令,要我们不计一切拦下苍云送往凌水的粮食……”   听到了想听的答案,韩冽长刀一挥。   黑衣人无声倒下。   次日柳寒烟醒来,发现睡在马车里,他撩起窗帘往外看了眼,粮车车队已经重新上路。   “容大哥……”柳寒烟又掀起门帘,见韩冽坐在车夫旁边,不禁唤了声。   “睡醒了?”韩冽进了马车,又见他休息一晚,气色好多了,递了些水给他,“昨晚是我点晕了你,我可不想看你再晕一次。“   柳寒烟呆了呆。   韩冽又与他说起昨晚的事。   柳寒烟听见遇袭,而且还是东诺的人,大吃一惊“容大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起来当耙子?你这个皇子要是死在苍云,同样也能扰乱两国的邦交。”韩冽捏着他下巴,哼笑一声,“你要真关心你的国人,那就更应该保护好你这小命。”   柳寒烟眨眨眼。   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东诺的二皇子……”柳寒烟脸红的拉开他的手,深思皱眉,“我知道这人,二皇子叫白翩然,是东诺国主最宠的皇子……”   韩冽心中一动,“风雷寨那个姓白的,会不会是他?”   柳寒烟也想到一处去了,又蹙眉摇头,“不可能,这个白翩然我曾见过一次,姿容妍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不是同一个人……”   韩冽眉头一挑:“绝色美人?那我倒真想会会他了。”   看他满脸兴趣,柳寒烟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好色胚子!   听见个美人就动心了?   “哼,美人谁都喜欢,可人家看得上你么?”见他一听见美人眼睛就放光,柳寒烟心中升着股怒意,忍不住出言嘲讽,“恐怕人家一见了容大哥的脸,就要吓跑了。”   韩冽脸色一沉。   忽的捏着他下巴,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俯身看着他,“你这嘴这么漂亮,亲起来也又软又甜,怎么一说话总这么尖酸刺耳?”   柳寒烟面上滚烫,看着他不说话。   柳寒烟凤眼勾人,清波流转,双颊绯红,窗口的晨光折射在他脸上,衬得皮肤更娇嫩动人,韩冽胸腔涌起一股燥动,冲动贴近了前来想吻他。   柳寒烟一阵心慌,下意识闭上眼睛。   韩冽本欲亲上,看见他闭眼的动作顿时如被泼了冰水。   火热燥动一下冷了。   “昨晚守了一夜,我小睡会儿,有事叫我。”韩冽淡淡出声,又退开坐回位上,靠着车板双臂环胸,闭目休憩。   柳寒烟睁开眼,竟觉失落。   又心感诧异,为什么会失望呢,难道在期待他的亲吻?   可刚刚他火热的目光,真的给了他错觉,以为他想亲他,才下意识的闭眼配合。   原来是自己表错情了。   一时尴尬烦躁。   也是,他愿意帮他,是他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并不代表他喜欢自己,何况,何况他早有心上人了,虽然他说已经与那人和离了。   但越是不想提的人,才越是代表在意吧。   和离了,不代表已经放下了。   他是否,还爱着旧人呢。   这个问题浮出脑中,柳寒烟便不可抑制的感到烦躁和胸闷,心里猫抓似的难受,恨不得摇醒他,立刻向他问个清楚明白,但见韩冽略带疲带的样子,话又吞了回去。   算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之后的路上,白日里柳寒烟负责。   晚上则韩冽守夜。   倒也遇见过几次偷袭,但都化解了危难。   一个月后,车粮队终于平安的抵达了凌水苍云国界,而凌水一早接到了消息,早早的派人迎在了边界处恭候,这让柳寒烟一路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五年未回国,此时重归故土。   他激动异常,眼含热泪。   刚从马车出来,迎接的陈大人恭敬跪下,“下官陈林,见过五皇子!”   柳寒烟久未被人这般恭敬相待,一时竟不习惯,竟是怔了下。   挺直了身板,微微一笑,“陈大人请起吧。”   一时有些恍惚,上次他离国时,也是这位陈大人一路送到国界处来。   “五皇子千里迢迢亲自送粮,辛苦殿下了。”陈林是个身形瘦长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面上带了几分敬意,“下官和这凌水的百姓,感谢五殿下!”   说罢又要跪下。   柳寒烟连忙扶起他。   颤抖声道,“陈大人,寒烟也是凌水人,怎需言谢。”   陈大人听得感慨,又连忙迎送他们,见到了后面出来的韩冽,好奇询问,柳寒烟只说他是自己朋友,陈大人面上也未多问,心中却揣测着,这人遮着脸,左腿又略带不便。   恐怕就是摄政王逼嫁的男人吧。   这事儿,已经传回凌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一时更为柳寒烟抱屈,又对他敬服。 第275章 强制婚姻(16)   有陈大人派来的人马护送,加之这是凌水,一路自是不必再提心吊胆,柳寒烟心上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便放心的回了马车。   “容大哥,亏得你一路相送,否则咱们还真不一定能安全的送回来。”柳寒烟想着路上几次遇袭,不禁感慨,又对韩冽更加感激,“你对寒烟,对凌水,皆有大恩,寒烟实不知要如何报答。”   韩冽半撩着窗帘,往外看去。   听见这话,瞥他一眼,“柳兄弟这会儿满嘴报答感恩,不要过一会儿,又满口死瘸子臭乞丐的骂我就成了,其它的,在下不敢指望……”   柳寒烟叫他一通话刺得满面通红。   嗫嚅道,“容大哥……”   他是真的感激他,如果没有他帮忙找回粮食,他无颜面对国人,更没有机会回到故土,尤其此刻脚踩着凌水的土地,这种感受尤其的深刻。   “容大哥,我绝不敢忘此大恩。”柳寒烟抓住他的手,哽咽的道,“容大哥,我是真心的,容大哥,我,我……”   柳寒烟情绪激动,想说自己将来一定会报答他。   韩冽一抬手,“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想说要报答我?真想报答我就准备几坛好酒行了,哦,最好还给安排个美人,这才叫诚意,而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柳寒烟表情一僵。   又笑了笑,“好……”   他没有只嘴上说说,是真心想报答他的。   他不就要美人吗!这没什么难的!到时候一定给他准备个大美人!   柳寒烟回国欢喜的心情,很快又变得沉重起来,随着车队一路前行,他看见了无数倒在路边的人,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半死不活。   遍地饿殍,惨不忍睹。   尤其路过受灾最严重的两个县城,更是见到了人相食的恐怖场景。   他们路上运的粮食,差点被饥民抢夺,好在随行的陈大人极力说服,并告知灾民,五皇子已经亲自护送粮食回国,灾民知道救济粮送到后,才停止了暴行,欢天喜地,口口相传。   悲惨里,终于沾了些喜气。   好在凌水国小,一行人三天后就到了京城,将运送的粮食转移交手后,柳寒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皇子府,府中还有五个老仆人,倒是打扫得整齐干净。   五个老仆见了他,都是激动不已。   “管家,这位是咱们府上的贵客,给他安排间上房,再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我要先回皇宫。”柳寒烟见了府上老仆,也满心感伤,又吩咐着他们。   老管家连忙应着。   柳寒烟又转头对韩冽道,“容大哥,赶了这么久的路,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就当自己家里,可别客气,需要什么就向老管家说……”   韩冽淡笑道,“不必管我,一会儿我也正想出去四处走走,看看凌水风土人情,晚上之必回府就是。”   柳寒烟一听,也放下心来。   于是去宫里了。   韩冽一身风尘仆仆,洗澡换了身新衣,之后就一个人出了皇子府,去京城四处走走看看。   这凌水确实不大。   柳寒烟的皇子府,也就比他在苍云住的柳府稍大一点,也并不华丽多少,这凌水的皇宫,更不及苍云的十分之一。   之前一路来,见过不少饥荒惨相。   但这凌水京城,倒是并没受到多少影响,依然繁华,歌舞升平。   天黑后,韩冽才回了皇子府,不多久柳寒烟也从宫中回了。一起用餐时,见他面色始终不佳,韩冽诧异问起,“你不是一直想回来,怎么回了却央央不乐?宫里出事了?”   “没有……”柳寒烟苦笑摇头。   五年不见,已经物是人非了,当初好不容易对他重视起来的父王,如今对他冷淡了许多,也是,一个远在异国的儿子如何铺佐他呢。   自要将重心偏向别的儿子了。   “回来能看看亲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柳寒烟心中烦恼,不由倒了杯酒,对他笑道,“其它的不重要……”   韩冽心道,嘴上说不重要。   笑却这样勉强。   但也没多问。   柳寒烟喝了小口酒,又揉着眉心道,“因我难得回来,父皇明晚要在宫中举办家宴,要你也前去,容大哥要是为难,明日我帮你推托掉……”   韩冽微挑眉,“没什么为难的。”   柳寒烟终于松了口气。   次日天刚刚黑,两人就去往了皇宫,到了举办宴会的殿外,听见里面有丝竹乐舞之声,宫人见了柳寒烟,连忙进门通报。   殿里乐声瞬间停了。   柳寒烟与韩冽一同进了殿中,殿中正退出的舞伎与他们擦身而过,两边是一排排席地而坐的皇宫成员,皇子和后妃们都在,最中上位坐着须发半白的老皇帝。   一见了二人,殿里人目光齐齐投来。   “父皇,这位便是一路护送儿臣回凌水的朋友,容烨。”柳寒烟清声向老皇帝禀报,面上带了几分淡笑,“若非容大哥帮忙,这批粮怕是不能及时送来。”   老皇帝听闻,微微颔首。   将韩冽上下打量后,捋须道,“这么说,他对咱们凌水有功了,那这位英雄,想要什么赏赐?”   韩冽朗声笑道:“帮助朋友,乃义不容辞之事,岂敢讨赏?”   老皇帝听得面露微笑。   正待要说,大皇子柳铮忽的出声,“五弟啊五弟,这人分明就是刚与你成亲的新婚丈夫,你却非说成朋友,你既诳骗了父皇,又对不起这一路护你的夫郎,实是不该啊!”   老皇帝一听,变了脸色。   其它人也哗声顿起。   皇帝瞪向柳寒烟,“老五,你大哥说的可是实情?这位英雄真是你那新婚的夫婿?”   摄政王向他赐婚这件事他自是知晓的。   柳寒烟面色僵硬,冷冷看向柳铮,再对上父皇目光,一时进退两难,咬牙道,“父皇,这件事其实另有内情,我和容大哥他是……”   柳铮霍然起身,一脸厉色,“事实就是你想欺君瞒上,五弟,你真是好大胆啊!”   柳寒烟脸色难看。   老皇帝也面色不佳,沉声质问:“老五,容烨果真是你夫婿?为何你却要欺瞒于朕,你要是不说个清楚,朕可要治你个欺君之罪了!”   柳寒烟面色一白,握紧了拳。   一边有人噗哧笑了声,却是四皇女柳碧出了声,“父皇,我听说他这夫婿身有残疾不说,面貌还十分丑陋,嫁给这样的人,五弟哪好意思说实话啊,你看他戴着面具,就知道肯定是在遮丑了,这也是五弟贴心呐,父皇何必动怒责怪呢……”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全落在韩冽脸上。   已有人交头接耳笑声传来。   柳寒烟脸色青白,不由握紧了拳。   老皇帝打量他,也想到他刚刚进来时,走路似乎有些腿脚不便。   一边的老二柳裴青,也跟着出声,“四皇妹说的有理,但我还是觉得五弟你做得确实不对,即便咱们的这位弟婿五行不全,面貌有损,但他能一路护你,说明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怎能嫌弃人家,不肯实情向父皇明说呢,咱们可不能做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对吧,还不快让你家夫婿将面具摘下,这样藏头露尾面对父皇,实在是大不敬!”   柳寒烟青白的脸一下涨红。   明知他们说这些,并非出自正义。   不过是想借此嘲笑他罢了。   却依然对韩冽升起一股羞愧感来,他握了握拳,向前一步,正要向皇帝禀明。韩冽却忽的抓住他,左右看了眼,所有人都一幅看戏的表情。   不由叹息,果然,宴无好宴啊。   他抓着柳寒烟,目光则看向殿上的老皇帝。   直视对方,声音铿锵有力,“没错,我便是不久前与他成亲的男人,我也确实腿脚有疾,面貌有损,但这件事上,柳寒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说罢,一转身,指向刚刚出声的几个皇子。   厉声斥责道:“寒烟身为最小的皇子,却自愿请命去敌国为质,他已经为凌水牺牲了一次,这第二次,又是为救凌水百姓筹积灾粮,再次牺牲个人幸福,寒烟心系凌水百姓,才肯受这诸多委屈,诸位皇子毫无感恩不说,竟还以此来攻讦嘲讽他,丝毫看不出半点兄弟之情,容烨实在为他觉得不公!但相信陛下定能体察五皇子一片拳拳之心。”   他一通色厉内荏的指责,令几个皇子都变了脸色。   老皇帝被他一提,顿时也涌起对柳寒烟的疼惜来,沉声道,“老五确实是为了凌水付出太多,你们几个兄弟要有老五一半觉悟,朕也不至于为了凌水整日焦头烂额,你们今晚就少说两句!”   几个皇子,顿时不敢再多说。   “父皇,儿臣确实有错,不该欺骗您。”僵硬惊讶的柳寒烟终于回神,“容烨确实是孩儿夫婿,怕惊着父皇圣颜,才让他戴了面具,并非有意不敬。”   老皇帝这时已不生气了。   因韩冽那通话,也觉得自己让这小儿子受了许多委屈。   看向他的目光也终于带着慈父的柔软,又看了韩冽一眼,他能一路护着皇子回来,又敢殿上出言护他,倒也算配得上皇儿,至于美丑对于男人来说,倒并不是最重要的,心中已接纳了他。   于是摆摆手让他二人坐下,柳寒烟这才舒了口气,   舞伎重新入场,曼妙身姿,配着丝竹之声,冲淡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场一派和谐模样。   两人席地而地,柳寒烟在桌下握住韩冽的手。   轻声道,“容大哥,谢谢你。” 第276章 强制婚姻(17)   昨晚入宫面圣,老大就向皇帝提议,要让韩冽入宫参加宫宴,他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果然,今日想借此嘲讽,还好韩冽帮忙化解了。   不然不知如何难堪。   韩冽未语,只捏了捏他的手。   宫宴结束出宫,已经近亥时,韩冽沐浴之后正准备就寝,却忽的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柳寒烟,上前去开了门,却见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这人一身浅紫轻薄长衫,一条珠链束出细细的腰肢,眉眼妩媚多情,倚在门边冲着韩冽浅笑,“你可是容大爷么?”   韩冽微皱眉“阁下是?”   “奴家阿离,奉五皇子之命,前来侍奉公子。”阿离媚笑着走进来,并顺手关上门,看见韩冽脸上惊讶的神情,阿离吃吃一笑,白嫩细长的手指抚上他下巴,“殿下说,您是他的恩人,奴家定替五殿下,好好报答容大爷……”   韩冽没料到,柳寒烟竟真给他找了个美人来。   “确实是个美人,他倒真是有心了。”韩冽盯着他看了会儿,面上喜怒难辩,忽的一挥手灭了房中的灯,抱起阿离去往床边。   柳寒烟既有这心,他怎能拒绝!   屋外隐于暗处的柳寒烟,见房中灯火尽灭,不由握紧了拳,脸色煞白,柳寒烟瞪着韩冽卧房,面上似哭似笑,逼迫着自己转身离去。   他答应过,一定会报答他。   他不希望容大哥对他失去信任,所以他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头牌来伺候他,他喜欢美人,这样他应该会很高兴,以后也会相信他了吧……   柳寒烟勉强笑了笑。   刚走到院门口,忽的听见房中一阵调笑声传来。   “容大爷,你怎么这么猴急的,讨厌……”   “有你这般美人在怀,岂能不急,在下真恨不得一口吞了你……”   “容大爷好坏啊……”   阿离吃吃笑声传来。   走到院门口的柳寒烟,听见这阵调笑声,心中蓦然窜起一股火来,转头朝那寝房走去,砰砰的在门上敲着,“容烨,开门,我有话想说。”   没一会儿韩冽开门。   月光下,柳寒烟看见他半敞开的领子,不由握紧拳。   压着火对衣衫不整的阿离道,“你先离开吧。”   阿离楞了下,眼珠溜转,又娇滴滴说了句,“殿下,虽是事没办成,但那银子奴家可是不能退的,这是规矩……”   柳寒烟声音一冷,“滚!”   阿离吓得不敢再言,拢了拢衣衫就疾疾离去。   韩冽瞥了眼离去的美人,才看向柳寒烟,“你不是要报答我么?怎么美人刚来又让他走,柳兄弟这诚意实在是不太够啊……”   “你这好色胚子!”柳寒烟一把揪住他衣衫,一脚踹上门,“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我,我真想宰了你……”   说到最后,声音已颤抖。   人是他找来的,可他却后悔了。   听见他和别人调笑声,整个人都快炸了,心里满是怒火。   韩冽哼了声,“柳兄弟果然是不可信的,承诺的东西转头就反悔了……”   “谁反悔了……”柳寒烟一阵咬牙,逼近他,恨恨扯下他脸上面具,“你不就想要美人吗,我把自己给你,够了吗……”   他受不了。   他受不了他去碰别人。   心里翻滚的酸意和难受,终究让他失去了理性。   柳寒烟扑了上来,在黑暗中捧住韩冽的脸,涩声道,“容大哥,难道我不比他美吗,容大哥,我真的想报答你……”   韩冽哼了声,“你确实比他美。”   黑暗中柳寒烟红了脸,心里涌起股酸甜滋味。   低低道,“那你……”   一时心如擂鼓。   韩冽轻笑:“你要愿意自我奉献,那确实比随便找个美人更有诚意,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报答,在下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说罢抱起他来到床边。   柳寒烟双颊滚烫,主动的贴上来。   一摸到他敞开的领口,脸色突然变了,想到刚刚他们在里面不知干了些什么,心里又飚起一股火,一把揪住他领子,“你刚刚有没有碰他?”   听着他颤抖声音。   韩冽微挑眉,“不可以么,不是你送来的?”   “你,你该死。”柳寒烟一口狠狠咬住他肩头皮肉,眼圈却是莫明的红了。他竟回答得这样平静,那自己呢,此刻投怀送抱的自己,和那头牌在他心里难道毫无区别吗?   “怎么,你不希望我碰别人?”韩冽肩头一痛,微微蹙眉,微一用力将人掀翻扑倒在床,俯下身恶狠狠瞪着他,“那怎么又假惺惺送美人来?柳兄弟,你可真虚伪。”   柳寒烟被他嘲讽得面红耳赤。   又气又恼。   “罢了,我没兴趣了。”韩冽忽的松了手,淡淡道,“你走吧。”   柳寒烟瞪圆眼,刚刚他还急色的样子,现在又没兴趣了?难道在他心里自己比楼里的人还不如?这一想更火冒三丈。   柳寒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   一下将韩冽反扑,低头盯着他,“我说了,一定会报答你……”   韩冽忍着笑,果然借那美人刺激一下,他就受不了了。   他也确实不想装君子了,假意推却两下,就将其反扑,如同饥渴的饿狼一般,将身下美人完全的拆吞入腹,一丝不剩。   窗外斜下的月光,从窗口折射进来。   柳寒烟看着韩冽诡怖的脸在光下半隐半现,双眸黑亮深沉,他竟然觉得这张丑陋的脸,忽然变得动人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冒出这种想法。   在韩冽吻上他时,柳寒烟忍不住泪湿了眸。   “为什么哭了?”韩冽抚在他脸颊,摸到了湿湿的泪水,一下停了动作,“是觉得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让你委屈了是吗……”   韩冽冷淡嗓音传来,柳寒烟心中震了下。   他张了张唇,却不和如何回答。   “呵,果然如此……”韩冽一声冷笑,“可这一次,即便你委屈,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柳寒烟呆了呆。   流泪的面上忽的露出笑。   一宿颠狂,春风一渡尽销魂。   救护粮送回凌水,解了老皇帝的燃眉之急,父子俩久未相见,柳寒烟多留了几日,但也没超过半月就得起程重回苍云。   一回到苍云京城,却是在城门口叫人堵住去路。   马车外,一道浑厚的惊喜男音传来,“寒烟,你终于回京了!”   柳寒烟一惊,掀起车窗朝外看去,便见前方一匹黑色骏马上,一个一身黑袍,魁伟英武,目光炯炯的男子正凝望着他,不是狄恒是谁。   柳寒烟心中一阵喜意,立刻就想下马。   边上韩冽的一声冷笑,却叫他冷静下来,想到如今自己境况,嘲讽一笑,脸色也冷了,淡淡看了狄恒一眼,放下了窗帘。   韩冽看他面上压着喜意的样子。   心中怒火也涌上。   这么久了,看来他还没忘记老情人呢!   外面狄恒叫他冷淡反应楞住,下马前来,掀起窗帘往里看来,“寒烟,为何见了本将军如此冷淡?你,你可是怪我回来得太晚?”   他不提还罢。   一提这个,柳寒烟脸色便阴沉下来。   瞪着狄恒一声冷笑:“岂敢怪狄大将军!毕竟你心中装着国家大义,也请狄将军日后勿要再来扰我,毕竟寒烟如今已是有家室,不便再与狄将军走得太近。”   说罢,催促着车夫快些离去。   狄恒怔愕当场。   苦笑看着马车疾驰而去,心道他果然是在怪他,怪他回来得太晚,没能像英雄一样的拯救他,可守疆卫国这样的要事,岂能说放就说。   马车渐渐远去。   柳寒烟神色却是恍恍惚惚。   虽是对狄恒怨怼,但乍见他时,心里终究起了波动,刚刚差点忍不住下车去见他。   但现在,终是不能了。   思及此,心头不免感伤。   “呵,这么难分难舍,那祝你们早日重温旧梦,反正你我也只是作戏,容某人已履行承诺,而且你的保护神也已回了京,柳兄弟应该更不需要在下,就在此别过吧。”韩冽看见他脸上怅然样子,一声冷笑,高声道,“停车!”   马车骤然停下。   韩冽掀帘从车厢出来。   落地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正感怀神伤的柳寒烟,变了脸色,跳车追了上前,“容大哥,你要去哪?”   “我自有我的去处。”韩冽看着他淡淡道,“且我一早说过,帮你之后就分道扬镳,如今你平安归京,我容烨也该功成身退了……”   他拍拍柳寒烟肩头,“自己多保重。”   柳寒烟心中一慌,抓住他,“容大哥,别走……”   韩冽却是拽开他手,飞身跃上一边房梁,几个起落就消失眼前,柳寒烟呆怔当场。   他竟真的走了。   以前只要自己一求他,这人就会为他留下来,他以为他说的只是气话,没想到他是真的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可自己有什么理由去留下他呢。   柳寒烟灰白了脸,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寒烟!”狄恒终于追上他,又下了马,拉住他,“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这事,我一定会向隋弟说明,让他解除你们的婚约……”   “狄恒,我以前喜欢过你,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柳寒烟心中本是难过,看见他,一下将火撒到狄恒身上,冷冷道,“我已经和别人拜堂成亲了,也早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自己没珍惜,狄恒,在你心里,高隋比我重要多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恨恨甩开狄恒的手。 第277章 强制婚姻(18)   刚刚本来两人气氛很正常。   都是见了这狄恒,容大哥才突然对他生气了。   一定是误会了他。   可现在,他要去哪找他呢?   柳寒烟心中慌了起来。   狄恒僵硬的看着他离开,因他那句喜欢而狂喜,又因后面的话而脸色青白,以前柳寒烟待他总是忽冷忽热,他一直琢磨不透,不明白他的心思。   如今他终于确定,他也对自己有情。   可这时,对方却有了退意,这一切都因为他。   不,他一定会说服隋弟,让他们解除婚姻,到时,自己一定好好弥补柳寒烟。狄恒虽是不舍,但也知不解决这事,他就不会原谅自己。   只得上马,想先去找高隋。   柳寒烟回了柳府,墨玉青儿两人见了自是欢喜。   拉着他东问西问,“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却不见容烨呢?”   柳寒烟表情一僵。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青儿看他表情不对,连忙跟上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走了。”柳寒烟深吸口气,转头道,“容大哥确实帮我够多了,我不可能永远留下他,他想去哪也是他的自由……”   墨玉和青儿惊呼一声。   墨玉喃喃道,“容烨走了?那要是摄政王再找公子麻烦怎么办?”   “听说狄将军回京了,高隋也不好再为难公子。”青儿倒不太担心,又拉着柳寒烟道,“公子,我相信这事狄将军一定会帮你的。”   柳寒烟脸色更加难看。   烦躁道,“行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先下去。”   墨玉青儿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默默退下。   柳寒烟在书房想看会儿书转移注意力,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总是忍不住想起韩冽说的话,还有他走时的神情……   不禁又烦躁起来。   正心烦意乱,墨玉忽的跑了进来,神情古怪的叫道,“公子,不,不好了……”   “什么事?”柳寒烟蹙着眉。   墨玉指着外面,“门外来了个人,自称是容烨的夫人,说,说要来找容烨,我也不知真假,才急着来通报公子……”   柳寒烟脸色一变,“什么?”   他立刻起身,跟着墨玉前去。   果然看见青儿在门口,正与一个一身浅蓝长衫的男子在说话,走得近了,才看清这人样子,来人约摸二十出头,模样生得清丽秀气。   这人一张白净的脸蛋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干净澄清。   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公子……”青儿见他前来,小声道,“这位温泽温公子,自称是紫云山庄来的,说是要找容烨,自称是容烨夫人……”   温泽见了柳寒烟。   倒是落落大方上前,拱手笑问,“这位想来便是柳公子了,听说容郎一直叨扰贵府,温泽今日此来,是想接容郎回家,还请柳公子行个方便……”   柳寒烟脸色难看。   紫云山庄?   紫云山庄这名字,他隐约曾听说过。   但这不重要,只这人一口一个容郎,听得他直觉血冲大脑,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握紧拳,压着心中那阵憋闷难受,目视着温泽,冷冷道:“我府上是有个姓容的,可你怎么证明他是你家夫婿?”   温泽楞了下。   又浅浅一笑,“容郎他左腿受过伤,所以走路不太方便,脸也有伤,所以时常戴着面具。柳公子,在下自是十分确定,才会前来找他,若容郎在贵府上,还请代为禀报一声。”   他这一回答,墨玉青儿都捂住了嘴。   不敢相信,他竟真是韩冽的夫人。   两人面面相觑,转头看向柳寒烟,却见他脸色发白,一时心中咯噔了下。   “可是容烨告诉我,你们早就和离了!”柳寒烟只觉一股气在胸膛盘旋,他狠狠压下,强作冷静的质问着温泽,“既是和离了,你还找他作什么?”   袖中拳头却是用力握紧。   心中则怒骂着。   该死的色胚子,自己倒是潇洒的走了。   结果他前任竟来找他要人?   又看这温泽,觉得哪哪都不顺眼,长得标标致致,温温柔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样子,容大哥就喜欢这类的吧,与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柳寒烟心头酸里泛着苦。   温泽楞了下。   清秀的脸蛋微微一白。   目中闪烁着水光,轻轻摇头,“不,容郎大概说的是气话,我们没有和离,容郎只是在生我的气,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这话,让柳寒烟更一口恶气盘恒在心口。   堵得他快窒息。   他握紧拳,咬牙切齿,“这个骗子!”   “柳公子,容郎可在贵府?”温泽上前一步,眸中略带轻愁,“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柳寒烟本来想说容烨走了,可看着温泽又改变了主意。   微微一笑,“容大哥暂时出府办事了,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你既是他夫人,那就先住下,待容大哥回来,你们就能夫妻团聚了……”   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有温泽在他手上,还怕容烨不回来么?   温泽听见韩冽不在,面露失望。   但此时,也只得同意,“那温泽只好叨扰了。”   墨玉和青儿都一脸狐疑看向主子,柳寒烟只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并不多说。又冲温泽笑道,“说什么叨扰,快请进吧,青儿,去给温公子收拾个房间……”   一边笑眯眯拉着温泽进了柳府。   温泽一开始觉得这柳公子看着冷冷的,还怕不好相处,这时见他笑容满面,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去到了客厅,温泽感慨道,“我寻了容郎多日,才知他来了京城,听人说他在柳府出现过,一开始还不敢信,未想竟真找到了他,终于能叫我心安了。”   看着他满脸期待,柳寒烟心口却积着一团恶气。   他硬生生压下。   又笑眯眯问着温泽,“你既与容大哥是夫妻,怎的又会分离呢?”   “这……”温泽面色一白,垂下头,涩声道,“是我,是我伤了容郎的心,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的话,却牵动柳寒烟心思。   是了,容大哥离开,也是被他气走的。   一时神情也有些恍惚。   温泽收了收情绪,又问着柳寒烟,“柳公子又是如何认识容郎的呢?”   柳寒烟看见他好奇的表情,露出恶意的笑,“怎么,你不知道吗?容烨不久前和我成了亲,是摄政王指的婚呢。”   “什么?”温泽惊呼起身,“容郎和你成亲?这不可能!”   青儿正端着香茶进来。   插声了句,“什么不可能,容烨和我家公子成亲的事,全京城都知道。”   温泽面色一下变得惨白。   他握紧拳,一下不敢直视柳寒烟。   “他竟然……竟然……”温泽终究没忍住,泪水涌出眼眶,凄声喃喃道,“他终究是不肯原谅我么,竟然瞒着我娶了别人……”   柳寒烟看着他哭的样子。   心中终于畅快了。   此刻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大恶人啊。   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看这个男人好不顺眼呢!   该死的容烨,到底死哪去了!   温泽神情黯然,强作平静道,“我不信容郎会如此待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要在这等他回来,我要问他个明白……”   “可以,你想住多久都行。”柳寒烟觉得这人性子单纯,一看就很好欺负,心里愤愤想,容烨不就喜欢这般的人么!   柳寒烟一幅哥俩好的模样,拉着温泽手。   微笑道:“我们都是容烨的人,那便也是兄弟,在这你就当是自己家,不必客气。还有,我对容大哥了解不多,不如你给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如何?”   温泽呆了呆。   又上下打量他。   这人容貌妍丽,媚眼勾人。   是个少见的美人。   容烨会喜欢他,也是情有可原吧。   他酸涩的想,又尴尬点头,“好,柳公子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尽。”   这柳公子竟大方的要与他称兄道弟,他虽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柳寒烟端着茶杯,轻啜了口,“什么都可以。”   温泽喃喃道,“容郎是紫云山庄的庄主,本名叫子辰,烨是他的字……叫容烨大概是在外方便行走用的化名吧……”   他才刚说两句,柳寒烟就已火冒三丈。   好你个容烨。   竟然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心里窝火,却又还想听下去。   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温泽回忆着往事,神情有些恍惚,“我和容郎少年相识,容郎对我一见钟情,他一直对我很好,后来,后来他还因为救我受伤,毁了容又伤了腿,这事一直让我很自责……”   说到这,温泽声音几度哽咽。   柳寒烟却是面色阴沉,再也听不下去。   霍然起身,“温公子先休息着,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他铁青着脸色大步离去。   回到了自己房里,恶劣的心情再也压抑不住,狠狠的将桌上杯碟扫落于地,拳头砰的砸在桌上,双眼发红。   容烨的脸,竟是因这个人毁容的!   果然是很重要的人吧。   他莫明的愤怒,有种想要杀了温泽的冲动,尤其想到韩冽为他受伤,这让他嫉妒得发狂,初见时落魄的样子,大概也是因为那个温泽吧……   “公子,你怎么了?”墨玉进来,看着一地碎片,还有他阴沉的脸色吓一跳,“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谁惹你生气了?”   柳寒烟铁青着脸不说话。   墨玉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温泽公子?”   柳寒烟默然不语。 第278章 强制婚姻(19)   墨玉急声道,“公子,你要不喜欢他,我马上轰他离开……”   柳寒烟抓住他,摇摇头,喃喃着,“我没事,让他留下吧,他留下,容大哥说不定就会回来了……墨玉,对他客气些……”   墨玉看见主子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心中很是震惊。   他点点头,收拾了地上碎片,出去到门口时,又忍不住转头,问出心中猜想,“公子,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容公子了?”   否则公子这幅神情,实在是无法解释。   柳寒烟一震,抬头瞪向墨玉,“谁喜欢他了?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死瘸子,还是个毁容的丑人,我眼光有这么差吗,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掌你嘴!”   墨玉吐了吐舌。   嘀咕了句,“那公子干嘛哭丧着脸嘛。”   柳寒烟冷眼扫去,墨玉不敢再问,脚底抹油的跑了。   柳寒烟则颓然坐下,心里被一股剜心的痛拉扯着,是啊,他干嘛这么难过愤怒,看见温泽一股强烈的嫉妒萦绕于心。   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   他只是无法忍受,容烨心里有一个人如此重要。   他竟为他毁容残疾,他到底是有多喜欢温泽,自己呢,自己在他心里又有几分重量?   柳寒烟突然急切的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又叫来了墨玉,附耳与他叮嘱了几句,墨玉听得呆了呆,又点点头。   柳寒烟从凌水回来,却一直没去翰林院就职。   他对摄政王报病告假,只说在家养身。   狄恒一听他病倒,一下朝就立刻赶来了柳府,砰砰的敲响大门,青儿前来开门,见是他便不给人进,板着张脸道,“狄将军,我们公子病着,谁也不见,你请回吧。”   “寒烟病了,本将军怎么能走?”狄恒推开青儿走了进来。   青儿无可奈何。   眼睁睁看着狄恒直闯柳寒烟房间。   狄恒见了床上的柳寒烟,发现他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果真是生病了,面上露出心疼,一个箭步上前,“寒烟,你果真病了?”   柳寒烟见了他,脸色难看。   瞪向后面青儿,“不是说不许他进来么?”   青儿嘀咕道,“狄将军强闯,青儿哪里拦得住。”   狄恒握住他手,“寒烟,别怪青儿了,我也是担心你才这样,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马上去给你请太医来……”   柳寒烟黑了脸,猛的抽手。   咳嗽了几声,冷冰的道,“狄恒,若你在我成亲那日能赶来阻止,或许我们还有机会,但现在,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也请你尊重我,我是有夫婿的人了,拉拉扯扯实在难看!”   狄恒脸色阴沉。   苦笑道,“你怪我对吗?”   柳寒烟冷笑:“提这些有意义?高隋欺负羞辱我的时候你又在哪?你在乎你们的兄弟情,不愿与他翻脸,我不为难你,但现在,你也别装着多在乎我的样子!”   狄恒脸色僵硬。   他无法反驳。   怎么平衡高隋和他的关系,这始终让他为难。   他也知道,高隋爱为难他,这事也让他很头痛,与高隋也谈过几次,但他改变不了兄弟想法,只能尽力保护柳寒烟。   但最终,他还是疏忽了。   柳寒烟指着门口:“你走,以后我都不想再见你。”   狄恒想抚他脸,却是被打开手。   他表情僵硬,苦笑起身,“终究是我伤了你的心,你,你先好好养病……”   他走到门口时,柳寒烟又说了句,“狄恒,我曾希望你给予我十分的喜欢,可你让我失望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爱上了别人……”   狄恒浑身一震,猛然转头,“你爱上谁了?”   柳寒烟看着他发白的脸,露出报复的笑:“我爱上了我的夫君,虽然他又丑又跛,但在我心里,他胜你十分,一开始,我被高隋逼着嫁他,还心有不甘,可如今,我爱上了他,我还真得好好感谢摄政王,要不是他,我怎会遇到容烨……”   “别说了,我不信!”狄恒一掌击在门上,将木门打破个大洞。他铁青着脸,“这只是你的气话罢了!我一定会让隋弟解除你们婚约……”   说罢,他头也不回离去。   柳寒烟只是一声冷笑。   狄恒带着一肚子愤懑,纵马来到了摄政王府。   直闯书房,见到了正在办公的高隋,前来却是噗嗵跪下,沉声道,“隋弟,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人,这回,我只求隋弟放过寒烟……”   高隋被他下跪动作吓一跳。   本要去扶他起来,听见他的话却是停了动作。   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面色阴冷,“大哥,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把柳寒烟怎么了,你竟然还要为他向我下跪!”   说到最后,拳头已用力攥紧。   额上已青筋暴绽。   狄恒抬头,“隋弟,求你收回成命,解除寒烟和那人的婚约。”   高隋脸色更阴沉了些。   微眯了眯眼,又坐了下来,冷冷道:“大哥,虽然你是我最敬重的兄长,但你也不能让我去做这种坏人姻缘的好事,人家柳寒烟和他夫婿好好的,为何我要拆散人家?”   狄恒霍然起身,握紧拳。咬牙道,“你逼着他嫁给那样一个人,他怎会幸福!隋弟,你太过份了!我只问你,你帮还是不帮?”   高隋也冷笑一声:“就算我想帮你,也得柳寒烟同意才行。只要他来求我,求我为他们解除婚约,我就如了你的意,如何?   狄恒僵住,虽不是最满意的答案。   但总算不是一口否决。   他会说服寒烟的。   柳寒烟此时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拿着书无聊看着。   门口却突的来了人,本以为是青儿,却竟是温泽,他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柳寒烟看他似有话说,咳嗽了声道,”温公子有事么?”   “我听青儿说你病了,特来看看。”温泽走了进来。   柳寒烟一手支着下巴,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是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温泽来到床前,盯着他看了会儿,又忽的捉住他手腕探脉。   又微讶道,“你,你没生病,为什么装病……”   柳寒烟惊了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温泽轻笑:“在下小通医道。”   柳寒烟咬牙,“我确实没病,不过是好几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而已……”   柳寒烟看了温泽一眼,怅然道,“先前我和容大哥吵了一架,他就一直不回家,但我深信他还在京城,所以想装病引他回来……”   温泽满脸惊讶。   涩涩问了句,“你,你很爱容郎么?”   柳寒烟瞬间红了脸,下意识就想说没有,眼珠一转又吞了回去,“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容大哥离开,这些天没见着他,总忍不住想他……”   这些却是实话。   先前几个月,两人一直在一起,他倒没什么强烈感觉。   这时分开了几天。   他却总时时想念。   便是那张丑脸,也叫他魂牵梦萦。   温泽脸色微白,低下头,苦涩的道,“我也是……我伤了容郎的心,他才会一去不复返,我以为他气几天就会回紫云山庄,可是在外快一年了,他还是不回家。我实在受不了,就出来找他了。他从前待我如珠如宝,我却不知珍惜,还伤了他的心……”   柳寒烟听得握紧拳,心中针扎似的疼。   他不想听见,他有多爱别人。   可却又自虐般的问,“你这么爱他,怎么却又叫他伤心呢?”   温泽呆了呆,苦笑摇头,“不,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爱他。我们成亲三年,容郎待我极好,但我一直不觉得自己爱他,以为对他只是感激感动,只是想报答他,不愿承认对他动心……”   温泽说着,用力握紧了拳。   凄声道,“直到我们起了些误会,容郎离开山庄,一年未归,我日盼夜盼,等着他回来,这种相思煎熬的苦楚,终于让我明白,我早已爱上了容郎……”   他说着,忍不住掩面低泣起来。   哽咽着道,“我好后悔,当初伤了他,后悔太晚看清自己的心。当初他因救我而毁容,伤了腿,我因为愧疚和感动而嫁了他,便以为,对他只是报恩而无爱,我太傻了……”   柳寒烟面上一震。   温泽的话引得他心中触动。   韩冽也对他有大恩,自己也是一心想报答他,甚至献了身,两人的境况何其相像,会不会自己也与温泽一般,早已经爱上了容大哥……   不,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喜欢的是狄恒那样的。   他只是将容烨当大哥啊。   他和温泽不同,他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   这一想,心中稍安了些。   温泽擦掉泪,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在你面前失态了,我,我只是想起容郎心里难受……”   柳寒烟淡淡笑,“无妨,谁叫我们嫁的是同一个人呢。”   温泽面露感激,虽他们是情敌,但这个柳公子人很不错,难怪容郎会喜欢他。   一时心中又更难过,他握紧拳,轻声道,“我知道,容郎心里一定还有我,不管最后他选择谁,但我绝不轻易放弃。”   柳寒烟听他一口一个容郎。   实在觉得刺耳之极。   心中又涌起阵阵酸涩。   可再不舒服又能怎样呢,人家是原配,有他不爽的份吗?   不对,他凭什么不能不爽,他们即使是假夫妻,但却是真拜过堂的,也早有了夫妻之实,他就是有这资格……   说来说去,都怪那该死的色胚子。   旧人不断干净,就跟他成亲!   把他心都搞乱了。   温泽情绪平了些,忽的又对他道,“柳公子想装病引容郎回来,这样是装不够的,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第279章 强制婚姻(20)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这里面是一些特殊的药物,你服下后,会出现一些严重的病状,就算是宫里的太医也不能治好,如果你病危的消息传出,容郎若真在乎你,就一定会回来……”   “真的有用?”柳寒烟一听,立刻抢过瓶子,倒出了两颗药丸,药丸却是不同颜色,一红一绿,都散发着异香气。   他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温泽见他将两颗药同时吞下,表情微微一凝。   又慢慢浮出笑,“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容郎,你放心,待容郎回来,我再给你解药……”   柳寒烟面上也露出了笑。   吃下-药不久,柳寒烟很快起了症状,他皮肤开始呈现青紫色,如同中毒一般,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起来,喉咙火辣辣的刺痛。   他皱眉,难受的道,“你这药,真是厉害。”   温泽微微笑,起身离了。   几天后,柳寒烟症状越来越严重,狄恒得知情况后,不顾他反对,强行的抓了宫中太医来给他看病,太医看了后,只说是从未见过的奇症,完全束手无策,气得狄恒破口大骂。   高隋听宫人回报,说他确实病重。   还特意亲自来看看,见他果然面色青灰,双眼发黄,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   也是吓一跳。   高隋沉着脸道,“本王会广招天下神医,不会让你死!”   虽他讨厌这人,恨他抢走了狄恒的爱,但这人毕竟是凌水的皇子,要是死在他苍云,也会影响两国邦交,所以,还得想办法治他才行。   柳寒烟虚弱的笑了笑,“多谢殿下。”   见他要走,柳寒烟又说了句,“寒烟请求殿下,不要让狄将军再来府上,我不想夫君误会,以为我和他还藕断丝连……”   高隋转头,微挑眉,“怎么,你还真对他瘸子丑男动心了?”   柳寒烟脸色不快,“他是我的夫君,摄政王休得对他言语无礼!即使他外貌不完美,但在寒烟心里,却胜过所有人,我确实爱上了他,何况,这不就是殿下想要的结果么……”   他可以说韩冽丑。   却是听不得别人攻讦他。   高隋面色一沉。   一把捏着柳寒烟下巴,阴鸷的眯起眼,“很好。你最好真的对狄恒收了心,否则,哪天本王一个不高兴,就会拿你家的瘸子开刀……”   柳寒烟脸色一变,“你,你不能伤他!你若厌我,尽管冲我来就是!”   高隋观察他片刻,又哈哈一声大笑。   突然问出一个问题,“柳寒烟,前些日狄恒来求我,要我解除你们婚约,本王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答应,你可要想清楚了……”   柳寒烟呆了下。   高隋会这么好心放过他?   若是从前,不管真假,他可能真的会一试。   可这时,心中却犹豫了。   一怕高隋别有用心,二来,心中竟是不舍。   他缓缓摇头:“我,我不想和夫君分开……”   高隋最后一次试探他,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他终于愉快的笑了,“柳寒烟,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省得狄恒再说我为难你,那几个宫人,我会让他们离开,以后,你就跟你夫婿过你们的日子……”   只要柳寒烟对狄恒无意。   那狄恒再喜欢,也只是个单相思。   他也就没必要再针对他。   高隋离开了柳府,叫走了四个宫人。   次日让人在外贴了张榜告示,重金悬赏名医救人。   看见他病危消息,韩冽终究没忍住,在第三天的晚上回了柳府,墨玉前来开门,见是他一脸狂喜,激动到哽咽,“姑爷您哪去了,咱们公子都快不行了……”   韩冽见他这红着眼的样子,不像作假。   一路疾步去了柳寒烟卧房,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青儿正在喂着他吃药,听见脚步声,转头看来,见是他,惊得碗掉在地上。   欢喜喊了声姑爷。   韩冽一个箭步上前,抓着柳寒烟上下查看。   又抓着他手腕探脉,只觉脉像很是诡异,脸色变得凝重,“我走时你分明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容大哥……”柳寒烟一下扑进他怀里,哽咽出声,“你终于回来了。”   韩冽僵了下。   轻搂住他,“你怎么病这么重,看过大夫没?”   “看过了,大夫也说不清。”柳寒烟窝进他怀里,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声音悲悲切切的,“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只想死前看见容大哥……”   “别胡说,我不会让你死!”   韩冽脸色一沉,捏着他下巴轻抬,这人脸蛋都瘦了圈,面色腊黄憔悴,眼睛不复从前清亮媚人,却是浑浊发黄,一幅病入膏肓样子。   看得人心都揪紧了。   “高隋给我请了宫中最好的大医,都说没办法。”柳寒烟看着他眼中心疼,不禁窃喜,往他怀里蹭了蹭,“容大哥,我就快死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多陪我些日子,别走了好吗。”   韩冽抱紧了他。   沉声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柳寒烟欢喜傻笑,“容大哥,我,我好想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你回来了……”   他紧紧抱住韩冽的腰。   好怕他又突然离开。   韩冽心中一动,正想要说。   门口一道欢喜声传来,“容郎,你回来了?”   听见这声音,韩冽震了下。   柳寒烟也僵住了。   下意识将他抱得更紧。   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容大哥回来了,这自是让人高兴的,可他忘了温泽也在,容大哥见了温泽,会不会就跟他离开,永远的离开了……   不,他不允许。   韩冽本要起身,感觉到腰被人紧勒着。   他微讶,便未动,只是看向门口,看见温泽。他面上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的样子。   韩冽脸色难看,“温泽,你怎么在这?”   温泽慢慢走近,见他还抱着别人,眼泪忍不住涌下,哽咽道,“容郎,你一年没回家,我是来找你的,你终于回来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柳寒烟心中一紧。   不由抓紧了韩冽的手,力道大得让他发疼。   韩冽微蹙眉,看了眼脸色紧张的柳寒烟,又看向温泽,冷淡道,“我不会回去,你也不必来找我,走时,我已留下了和离书……”   温泽见他这样抱着另一个人。   终于崩溃,摇头哭出了声,“我没有签和离书,我不要跟你和离,容郎,跟我回家吧。”   韩冽轻搂着柳寒烟,目光淡淡看着温泽,“你喜欢的是我二弟,我愿意成全你们,你终于不必委屈的跟我在一起,山庄也留给你们,我什么也不要了……”   “不,容郎。”温泽痛哭出声,扑上前跪倒在地,抓着他腿,“容郎,是我错了,我没有喜欢容祯,我爱的只有你,原谅我,原谅我……”   韩冽脸色阴沉下来。   语气也冰冷,“在我亲眼看见你睡在我二弟床上后,你觉得我还能信你么?当初也是你说的,嫁给我只是因为愧疚,只是为了报恩,说你爱的是我二弟,所以我才离开了紫云山庄,想成全你们,现在又说爱的是我,温泽,你嘴里的话,我还能相信什么?”   温泽脸色苍白,眼神破碎。   他泪流满面,“对不起,我错了,但我心里真的爱的是你……”   四年前,韩冽将他从火里救出,从此一张英俊的脸被毁容,腿也被伤,他出于愧疚嫁给了他,三年的婚姻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委屈。   容烨待他再好,他心里始终不满足。   他出轨了他的亲弟弟容祯。   两人私通半年,最终叫容烨察觉了,被当场抓奸的温泽,破罐子破摔的将委屈撕扯出来,告诉容烨,他从来不爱他,嫁给他只是报恩。   最终容烨一句话没说。   只是扔下一张和离书,就不辞而别了。   在他走的那一刻,温泽都觉得自己没错,可在他离开后,他却开始不习惯了,少了他的日子那么难熬,才渐渐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他……   “已经晚了。”韩冽冷冷道,“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完了。”   说着,他又轻抬起柳寒烟的脸,看向温泽,“何况,我已经娶了别人,爱上了另一个人,温泽,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爱上别人!”温泽面色惨白,“你心里只有我,你只是在生我的气,想报复我是不是,容郎,容郎……”   “你应该了解我。”韩冽淡淡道,“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说罢,目光看向柳寒烟。   忽的低头吻上他。   柳寒烟浑身一震,苍白的脸一下通红。   心里却轻狂喜而激动。   欢喜他不会随温泽离去,欢喜他心中已没了他,也知道,他这时亲他,只是想借他来让温泽死心。但他只是紧抱着他,忍着羞涩回应他的吻。   温泽看着拥吻的两人,一时面如死灰。   来时总还有几分侥幸,觉得他们的婚事,一定有内情。   现在却是满心绝望。   他惨白着脸起身,默默的走出门外。   啃吻着美人软嫩唇瓣的韩冽,这时才停下,凝望着柳寒烟,“抱歉,为了让他信服,刚刚才轻薄了柳兄弟……”   柳寒烟通红着脸。   小声道,“我明白,容大哥帮过我这么多,帮你一回不算什么。”   心里却有些涩涩的。   柳寒烟本来以为他要与温泽离开,心里慌得要死,如今倒是不慌了,只是想到刚刚他们的交谈,捕捉到的信息内容,不免为他难过。   容大哥为救他,才毁了容伤了腿,那温泽不知珍惜,做了错事负了他。   他心里该多难过呢。   难怪当初初见时,他一幅落魄潦倒的样子。 第280章 强制婚姻(21)   “你病着,还是先休息。”韩冽扶他躺下,帮他挪上被,叮嘱了两句便出了门,他前脚一走,柳寒烟立刻从床上起来。   韩冽走出小院。   看见温泽还站在莲池边,盯着水面怔神发呆。   “容郎……”温泽转头,见了他,红着眼睛扑上来,紧紧搂住韩冽的腰,“容郎,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别赶我走,留下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声音微微嘶哑,眸中水光闪烁。   轻轻呢喃道,“我只想留下,日日看着你也好。”   韩冽脸色微沉,“温泽,何必呢。”   “我错了,但我知后悔没用,我只是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对你的伤害。”温泽将脸埋进他怀里,泪水染在他衣衫,“你,你要是喜欢柳公子,我也不与他争……”   韩冽声音冰冷,“怎么,难道你要自甘为妾?”   说罢,将温泽双臂拉开。   柳寒烟撑着虚软身子出来,抓着院门,听见二人交谈,心沉了沉。   这个温泽,竟然还不肯放弃吗?   温泽面色一僵,袖中的拳用力握紧,咬牙道,“只要容郎原谅我,便是做小,也心甘情愿,我不在乎,能留在你身边,服侍容郎便满足了……”   柳寒烟听得心中一紧。   他拖着软绵的腿,来到韩冽身边。   “你要自甘下贱,随你的便!”韩冽火冒三丈,语气暴躁,“但我心中早已无你,如今寒烟才是叫我牵肠挂肚的人,你要有自知之明,就该知趣离去!”   韩冽一把将柳寒烟抱起。   声音变得柔和:“夫人,夜深天凉,下次再跑出来,为夫定不饶你!”   柳寒烟通红了脸,明知他只是在演戏给温泽,却还是心律加速,语气酸酸的道,“我不放心容大哥,才跟出来看看,就怕人家一哭,你就心疼了……”   “为夫只会心疼你,对旧人早无眷恋。”韩冽邪气一笑,低头亲吻上他。   柳寒烟红着脸回应。   韩冽不管温泽,抱着柳寒烟回了小院。   温泽只觉四肢冰凉,面上早一片湿意,他知道,容郎是故意的,想刺激让他离开,可他不会的,总有天,容郎会回到他身边,并且只属于他一个人。   温泽压下酸意,却是跟着上前。   韩冽刚将柳寒烟放上床。   温泽敲了下门,在门口犹豫了会儿,才走了进来,“就算容郎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容郎喜欢柳公子,我便奉他为兄……”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   倒出了一颗药丸,“柳公子,这解药还是早些吃下为好,耽搁久了,怕是对身体有害。”   柳寒烟接过药瓶,说了声谢谢,温泽勉强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柳寒烟本是嫉妒敌视他,这时却不免有几分怜悯。   韩冽蹙起眉,“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引你回来,我才故意装病的。”柳寒烟一口吞下了解药,这一吃下去,果然身体一些不适的症状,很快在消失。   韩冽看见他腊黄的脸,渐渐的恢复正常。   自个却是黑了脸。   一把抓住他手,“柳寒烟,你又骗我?”   “对,我是故意的。”柳寒烟对上他目光,有些紧张,“我怕你真的离开京城,以后再也找不到你,我也想知道,容大哥对我是否在意……”   韩冽瞪着他,喜怒难辩。   “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柳寒烟紧抓住他的手,“容大哥,别再突然不见了,好吗?”   “我可以暂时留下。”韩冽勾了勾唇,忽的将他扑倒在床,“我看温泽对我还不死心,你好好配合我演戏,让他签下和离书离开,从此还我自由身,你可愿意?”   柳寒烟双眼放光。   配合演戏,让他们早些和离?   一想着名义上他们还是夫妻,他还是别人的丈夫,那温泽一口一个容郎,听得他难受死了,让他帮忙拆散他们,这事儿他可太乐意了。   “好啊,那我就来当这个恶人。”柳寒烟心情愉悦,藕色的臂搂住韩冽颈子,“容大哥帮我那么多,我也回报你一次……”   韩冽看他笑靥动人。   忍不住低头亲上,“他可不比高隋,不逼真一些,没办法赶跑他的……”   “那我们就暂时做对真夫妻吧。”柳寒烟勾唇一笑,眼波流转,魅惑万千,并一抬手放下了床帘,“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他……”   韩冽也笑了。   柳寒烟这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的。   只是两人心照不宣,抱住滚到了床上。   次日两人起得很晚。   一起用早膳时,柳寒烟看着脸色不佳的温泽,故意将领口扯了扯,“容大哥,我在房里躺了几天,人都快发霉了,一会儿你陪我出去游湖好吗……”   韩冽微微笑,“夫人想去哪,我都陪着。”   温泽看见他半开的领口,白嫩脖颈上,印着许多暧昧的吻痕。   脸色变得难看。   “谢谢容大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柳寒烟一脸幸福的表情,又带了几分嗔意,“容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夜里温存时,总少了几分温柔,尤其是昨晚,弄得寒烟骨头都快散架了,现在还难受着呢,你下次再这样,我可不许你进我的房了……”   一边伺候的墨玉青儿,听主子把房里事这么大赤赤的拿出来说。   两人都听得面红耳赤。   温泽则是面色青白。   韩冽则一幅无奈的神情,“夫人教训的是,为夫有时候是粗暴了些,只是这实在怪不得为夫,是夫人实在太美,总叫我失去理智……”   柳寒烟勾人的媚眼斜睨了他一眼。   又看向脸色苍白的温泽,嘟囔了句,“是么?我才不信,容大哥一定是在哄我,除非容大哥告诉我,我和温公子,谁更令你情难自禁呢。”   “以前是他……”韩冽先是一幅苦涩表情,后又变成柔情,轻握住柳寒烟的手,“现在,让我无法自持的,只有寒烟……”   “我吃饱了。”温泽再听不下去。   颤抖着声,脸色苍白,放下筷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容大哥,我好坏啊。”柳寒烟啧啧了声,“他肯定会躲起来悄悄的哭,你不会心软了吧?”   韩冽收了手,沉默不语。   柳寒烟拍拍胸口,“不管你心不心软,这恶人我当定了。”   午后,柳寒烟和韩冽出门游湖。   墨玉青儿,温泽都一起去了。   船儿在京城有名的乐湖上缓慢前行,春风徐徐,爽朗怡人。   柳寒烟与韩冽伫立船头,时尔低声交谈,形态亲密,看得后面几人,有人艳羡,有人酸楚,眼看快到了思君桥边,柳寒烟心中百感交集。   感慨道,“容大哥,当初你我就是在这思君桥相识的。”   韩冽哼笑了声,“是啊,那会儿的柳兄弟,待我可实在不太客气,你那张嘴,实在刁钻得很,没少惹我生气……”   柳寒烟叫他说得涨红了脸。   思及当初,也有些羞愧自责。   不由握住他手,“容大哥,对不起……”   当初他将对高隋的所有愤怒,都撒到他身上去了。他也没想到,两人再来思君桥,心情却再也不同了,他甚至,开始感激高隋让他们相遇。   “你这话,是真心么?”韩冽微转头,眼神复杂。   “容大哥,是真的。”柳寒烟急切的道,又抓着他手放在心口,“容大哥,寒烟今生最幸之事,就是结识了你……”   看着韩冽面具下冷静的双眸。   柳寒烟心中鼓燥着一种冲动,他忍不住一倾身吻住了他。   韩冽一震,扣着他后脑勺狠狠掠夺。   两人站在船头,倾长的身影紧紧相贴,在这湖面拥吻的画面,实在是唯美异常,后面墨玉和青儿看得红了脸,都捂着眼睛不敢看。   温泽却是眼中涌下了泪。   两人游湖回来,路上经过繁华的京城闹市。   韩冽拉着柳寒烟进了一间玉器行,在里面挑挑选选,要了一支碧绿簪子,轻轻插在了柳寒烟发上,含笑赞叹道,“清新雅致,与夫人绝配……”   一边掌柜也附合道,“夫人美貌动人,选对了饰品,自是锦上添花,这位相公也是眼光卓绝,二人实乃良配啊……”   柳寒烟面上微热。   淡淡一笑,看向一边温泽,于是又继续当坏人,轻抚了抚发,斜睨看向韩冽,“夫君,你怎的不给温公子买点什么呢,我见他一身素淡,总也要添点颜色才好……”   韩冽脸色一沉,冷冷道,“他现在自是不配。”   柳寒烟啧啧了声,“夫君你心好狠,他好可怜哦……”   “可怜什么,咎由自取……”韩冽用力勒住他腰,带着人往店外走去,“他给你提鞋都不配,你才是容某的心尖宝贝……”   柳寒烟明知他只是在说给温泽听,这虚假的情话,却还是让他心中悸动。   温泽面色惨淡,用力握紧拳。   一边墨玉和青儿,看他这幅样子,心里觉得可怜,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想,主子装起狐媚坏人,还真有那感觉呢……   这容公子呢,又未免太狠心了些。   出来时,路上又买了些小吃。   韩冽时不时喂他两口,柳寒烟吃着,心里涨满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只是觉得很满足很快乐,有那么一瞬间,脑中忽的产生个念头。   若容大哥不是与他演戏。   真的这般爱他多好?   他又苦笑摇头,自己只当他是大哥,怎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温泽一路看他们在面前秀恩爱,他很想认为他们是在演戏,可是两个人眼神互动时的暧昧感,却实在是装不出来的。   一时心中黯然。 第281章 强制婚姻(22)   柳寒烟这般美貌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不动心。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   忍着嫉妒和难受。   有过了对比,便对过去越发的怀念,后悔。   但韩冽对他似乎无动于衷,他不相信他这么快就完全对他无情,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故意拿柳寒烟刺激他的行为,让他丧失了向前的勇气。   却还抱着最后的侥幸。   夜渐深,在花园里与柳寒烟一起赏月的韩冽,摸摸他的手,“这么凉,别在外吹风了,回屋吧。”   一把将他公主抱起。   又对一边的温泽道,“你不是说愿意服侍我们么,那跟着来吧。”   柳寒烟瞪圆了眼,瞬间就明白他想做什么。   温泽浑身僵硬。却是默默的跟了上去,韩冽抱着美人回房,又让温泽站在卧室门外,“今晚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呆着。”   温泽瞪大眼看着他。   咬牙说了个好。   韩冽抱着柳寒烟放床上,压低声道,“夫人,今晚你可得好好配合……”   柳寒烟通红了脸。   轻揭下他脸上面具,手掌抚在他起伏不平的脸上。烛光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无澜。柳寒烟轻声道,“容大哥,有时候,你真有些残忍呢。”   “残忍总比给他幻想好。”韩冽没辩解什么,抱住他狠狠吻上,柳寒烟软了身子,一边情不自禁回应他的吻,一边暗想,若是此刻站在外面的是自己,屋里的是温泽,他会怎么样,他只是稍稍一幻想,就无法忍受。   他会发疯的。   这个人,真的残忍啊。   两人有心作戏给屋外的人看,所以比着平常,弄出了更大的动静,柳寒烟忍着羞耻,不若平常那般压抑着声音,全然彻底的释放出去。   温泽站在门外,听见屋里二人温存的声音。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心里像被人拿刀扎了一刀又一刀。   这就是背叛容郎的代价么。   从此被他从心里抛弃了,还要被他这样残忍的报复。   容郎,我还有机会么?   从前那个无论他耍小脾气,小任性也包容他,无比温厚的男人哪去了,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狠心无情,或者,从前那个对他永远温厚的男人,已经在看见他和容祯睡在一起的那一天,就彻底的死了,被他杀死了,所以这一切,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这么撕心裂肺的痛,这一刻,温泽却竟再也哭不出泪来。   大约,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死了吧。   不知道多久,屋里终于没了动静,初春的深夜,冷得人直哆嗦,温泽浑身冰凉,但却及不上心里的寒冷,他微微抬头,看着月已经斜下了许多。   他木然的脸,微微有了些波动。   惨笑一声,终于大步离开。   次日,韩冽发现温泽已经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个信封,信里是一张和离书,温泽终于还是在和离书上签下了名字,韩冽终于也长舒了口气。   “是不是后悔了?”柳寒烟见他神情感伤。   心里不是滋味。   韩冽叹息,“我只是感慨,情人竟成怨侣,早结束,早放过彼此。”   柳寒烟眨眨眼。   韩冽又笑道,“现在我终于又恢复单身了,这做自由人的感觉,真是不错,值得庆祝一杯,柳兄弟,这回真得谢你了……”   他拉着柳寒烟来到桌前。   倒了杯酒与他,自己乐滋滋的一口干了。   柳寒烟不语,却是想到了上次高隋来找他的事,高隋给了他机会,他却没要,他只是害怕解除了婚姻的两人,是不是就再没有关系了。   他就要再次离去。   离他远远的。   柳寒烟抢走他手上杯,“你跟温泽是解了,可跟我还没呢,高隋说了,这辈子容大哥都得跟我绑在一起,不许我和离,容大哥你高兴太早了。”   他一脸坏笑,“除非高隋倒台,否则,容大哥还得倒霉的跟我绑在一起。”   “是么,那日我可真不该出现在桥边,都是喝酒误事啊。”韩冽似笑非笑,忽的一伸手将他扯进怀里,将他腰紧勒着。   柳寒烟惊了下。   温泽已经走了,高隋放在府上的四个宫人也走了。   在家里他们已不需要演戏了。   柳寒烟通红了脸,“容大哥,你……”   “我什么?”韩冽瞪着他,理直气壮,“既然你是摄政王给我的老婆,我自然想抱就抱,我可不想再天天装什么君子了……”   以前对他彬彬有礼,无非是那时他还未动心。   若那时对他做什么。   他便绝不会有机会了。   但现在,他确定柳寒烟已爱上他,只是不肯承认,好笑的将他当大哥,他也不去与他争是非,但该吃的肉,这时他可是一口也不让出了。   柳寒烟呆呆看着他。   韩冽哼了声,“真也好假也好,在你我婚约关系结束之前,你为人老婆的责任,该尽还得尽,你真当我是什么柳下惠,别妄想我与你一张床,再过什么太监生活……”   他言语里,对以前有诸多的不满,略带幽怨。   柳寒烟满面通红,又莫明好笑。   韩冽瞪着他,恶声恶气道,“柳寒烟,听明白了?日后我可不会再惯着你了!老子想亲就亲,想要就要,你要不满,就早些让高隋下旨……”   柳寒烟被吓得一楞一楞。   喃喃道,“容大哥,我,我听明白了……”   他终于露出了色胚子本来该有的模样?他却竟没有生气,也许他确实欠了容大哥太多,他确实无以回报,如果,如果他喜欢,那就随他吧。   韩冽不满道,“什么容大哥,以后要叫夫君!”   柳寒烟红了脸,跟鹦鹉学舍似的,傻傻的跟着叫了声夫君。   韩冽终于满意笑了。   又低头亲了口。   这才放开,“我的事你现在也清楚了,紫云山庄我是不打算再回了,就留给我二弟,既是我暂时为你留下,闲着发慌,我准备开个酒楼挣点小钱……”   柳寒烟脸上发烫。   强作镇定,“好啊,容……夫君喜欢就做吧……”   心中又暗笑,分明是喜欢喝酒吧。   他忍着笑,“夫君可是需要银子么?”   “谁要你的银子了?”韩冽瞪他一眼,“你真当我是叫化子了?再说了,我要谁的钱也不能要你的钱,放心,一毛都不会找你出……”   柳寒烟心里不是滋味。   先前还说要他尽为人妻的责任,这会儿怎么又分得这么清。   在钱上这么与他撇清。   这人想法真是奇怪。   难道,他只是馋他的身子?   韩冽愿意为他留下,柳寒烟自是高兴,他做什么都是支持的,不久后韩冽就盘下了一间楼,为开业作着准备。   柳寒烟有空就去帮忙。   两人关系,倒是比之从前要亲密许多了。   这晚天刚黑时,韩冽请的工人都走了,只有两人还在忙碌,柳寒烟帮忙写好了几幅对联,又接着作画,准备用来当店中的装饰。   韩冽给他倒上香茶,“柳兄弟,辛苦你了。”   柳寒烟哼了声,“以前在凌水,本公子的字画可是千金难得,这会儿全免费送给容大哥了,你赚大了,还不得好好感谢我……”   韩冽站在一边欣赏他作画写字。   他的字画,风格多变,有迥劲有力的,也有飘逸秀丽的,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那样,便是他不精艺术,但也能体会到其中的美。   听见他的话,坏笑了声,“怎么感谢?这样行不行?”   却是一把将人抱住,狠狠亲了他一口。   柳寒烟动也不敢动。   笔上墨汁滴下一大团落在宣纸上。   正红了脸时,忽听得外面一道怒喝传来,“寒烟,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惊得分开。   柳寒烟转头,见了门口怒目圆瞪的狄恒,也一脸带微怒,“狄大将军,我们夫妻俩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发哪门子火?”   狄恒怒发冲冠,一个箭步冲进来。   听见他的话,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扯开柳寒烟,刷的抽出宝剑刺向韩冽,“你这小子,竟敢抢本将军的东西,我现在就宰了你!”   之前虽知道二人成亲。   柳寒烟也说过,他们早有夫妻之实。   可他却是不信,一直觉得是他说的气话,在骗他。   但刚刚那一幕,却叫他炸了。   “狄恒!”韩冽还没动作,柳寒烟变了脸色,一下挡在韩冽面前,瞪着狄恒,“你想伤他,不如先杀了我……”   狄恒面色青白。   剑尖离着柳寒烟颈边只有三寸。   他却是面色不惧。   狄恒握剑的手颤抖起来,额上青筋暴绽,咬牙质问,“你真的爱上他了?”   “对!”柳寒烟大声道,“拜高隋所赐,他终于成功拆散我们了,不过我真得感谢他,要不是高隋,我怎么会遇上夫君,狄将军,你回去,可得好好向摄政王转达我的谢意!”   “我不信!”他的话,深深刺激着狄恒,他怒吼一声,长剑一挑,再次试图朝韩冽刺去,“我要杀了这小子!”   柳寒烟满心怒火。   韩冽抱着他一旋身,赤手与狄恒对峙。   却是一掌震碎了他的宝剑。   狄恒脸色大变,又一拳朝他挥来,韩冽合拳迎上,狄恒手臂震得发麻,连着被逼退数步,韩冽轻收了拳,淡淡道,“狄将军,我不想与你为难,你最好也别为难我。”   狄恒脸色阴沉,“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韩冽淡声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狄将军再来打扰我的夫人,不管你们过去什么关系,现在也已经结束了,寒烟是我的人,不管是将军还是皇帝,容某都不许别人染指他!” 第282章 强制婚姻(23)   柳寒烟听得目瞪口呆。   狄恒表情难看,“你小子实在狂妄!”   “不敢。”韩冽微微一笑,又揽住柳寒烟的腰,“狄将军身为沙场将军,保家卫国,容某深为佩服,狄将军也该明白,一个男人也绝不会容忍别人觊觎自己老婆,狄将军最好学会放下,否则两败俱伤怕是太难看,毕竟你也是有身份的人。”   最后,他又给他致命一击,“何况,寒烟已心属于我,你便是争回了他的人,也争不回他的心……”   柳寒烟听见他话里的霸道和从容。   一时心砰砰乱跳,凝望着他,目光一动不动。   狄恒面色铁青,满心不甘,可在看见柳寒烟看着这人的眼神,那是从未对自己有过的炽热柔情,狄恒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他了。   他本来有机会的。   他没有珍惜。   还有高隋。   是他毁了这一切!   狄恒握着断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小楼。   韩冽看了眼门外,狄恒颓丧的背影渐渐融进了黑夜里,他轻问了句,“柳兄弟,你心里真的已经没他了?我看他对你,倒还一腔深情呢……”   柳寒烟心中一紧。   抓紧了他,“容大哥,我心里已没了他。”   他不想再被他误会。   韩冽哼了声,“那还叫容大哥。”   柳寒烟面上一燥,“夫君。”   韩冽面上这才露出了笑。   从这天后,狄恒再未出现在两人面前。   柳寒烟也暗暗舒了口气,他知道,容大哥不想看见狄恒来找他,先前狄恒来过两次,容大哥总不会有好脸色……   不久后,韩冽的小酒楼终于开张。   开业那日,小酒楼异常热闹,柳寒烟也在里面帮忙。   狄恒骑着枣红的骏马经过,勒停了伫足,柳寒烟从门里出来,见了他也是楞了下,狄恒没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怅然道,“寒烟,我要走了。”   柳寒烟微微笑,“那我祝将军一路顺风……”   “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狄恒深深看着他,眼里带着遗憾,“以后我都待在边疆,不会再回京,但狄恒,永远忘记不了寒烟……”   京城是个伤心之地。   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   而他最珍视的兄弟高隋,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不愿留在京城,怕见了柳寒烟伤心,也怕见了高隋,对他只胜下恨,怕这恨累积着,总有天会爆发,说不定连兄弟也做不下去了。   狄恒终还有几分幻想。   可在告别后,柳寒烟丝毫没有挽留之意。   最后那丝期待也落空。   他苦笑一声,“寒烟,多保重。”   说罢,一挥鞭远离而去。   柳寒烟淡淡一笑,转身进了门。   狄恒走后,高隋倒没再为难过他,柳寒烟难得的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而韩冽就像他说的那样,向他索取了一切身为人妻的义务。   夜夜洞房是免不了的。   平常生活也如普通夫妻一般。   柳寒烟渐渐也习惯了,偶尔也觉分不清真实虚假。   或者他已不想去分清了,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有容大哥陪着他,他在苍云当质子的日子,终于没有那么难熬了。   但这种平静,很快被打破。   几个月后的某天,柳寒烟在翰林院整理文卷时,突然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吓得几个同僚变了脸色,扶起他去一边坐下,紧急掐人中。   柳寒烟醒来,看见几个同僚一脸紧张。   他正欲询问。   心口骤然一阵疼痛传来,他控制不住的咳嗽,却是喷出了血花来,人又晕了过去,吓得几个大人脸色发青,几人一商量,立刻前去报了摄政王。   摄政王一听,派了太医前去。   几个太医围着柳寒烟,轮番的给他把脉查看,最后都眉头紧锁,神情难看。   高隋阴沉着脸,质问着:“柳寒烟得了什么病?”   一太医上前道,“殿下,柳大人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奇毒,这毒已渗入心脉,这毒我等闻所未闻,有心无力,柳大人怕是凶多吉少……”   高隋脸色难看,“他好端端怎么突然中毒?”   太医道,“殿下,柳大人并非突然中毒,这毒应该很早就在他体内了,只是潜伏期比较长,可能到了特定的时间才爆发了出来……”   高隋眉头紧蹙。   责令太医们一定要想法子治好人。   又命人将晕厥的柳寒烟送回柳府去,青儿墨玉见他被人送回来,又昏迷不醒,吓得面色青白,向前来的公公一询问,得知他中毒才这般。   两人吓软了腿,抱着柳寒烟痛哭不止。   韩冽在酒楼接到消息,立刻放下手上事务赶回了柳府,进门就听见青儿墨玉两人哭声,二人见了他,急迎上前,抓着他,“姑爷,公子突然就倒下了,太医说他是中了奇毒,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救公子,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   “你们先冷静。”韩冽脸色难看,箭步来到床边,看见柳寒烟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他捉着柳寒烟手腕探脉,只觉脉像十分微弱。   他立刻将人扶起,坐于他身后为他运功。   柳寒烟幽幽转醒,韩冽这才收了掌,将他拥在怀,“寒烟,怎么样?”   柳寒烟蹙眉,“我好累,好想睡觉,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韩冽转过他身,抓着他肩膀,“你怎么中的毒,自己有没有印象?太医说你中毒已经很久了,你好好想想,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反常的事……”   柳寒烟努力的想,还是摇头。   他苦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中的毒。”   韩冽沉默了下来,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他不愿意这样去想他,但是除了温泽,他想不到谁有这能力,还有这动机去给柳寒烟下毒。   温泽是毒医鬼手的弟子。   只是比起医道,他更擅毒。   柳寒烟见他脸色凝重,心中慌乱,紧抓住他手,“容大哥,我,我不想死……别让我死……”   他抱住韩冽,涩声道,“死了,就再见不到你了”   韩冽脸色一沉,猛地将他拥紧在怀,抚着他青丝。   语气郑重,“我保证,你不会死。”   柳寒烟目光破碎的看着他,“真的?”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在乎生死,可这一刻得知中了奇毒,他突然那么惶恐,害怕死亡,阴阳两隔,意味着从此见不到他……   “真的。”韩冽认真道,“我要带你回紫云山庄,那里有人能救你……”   柳寒烟楞了下。   不过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听见有人可能救他,自是欢喜的。   下午的时候,青儿墨玉就收拾好了行囊,四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起陪同柳寒烟离开了京城,直往着紫云山庄方向而去。   柳寒烟中的毒,使他变得十分嗜睡。   人一直昏昏沉沉的。   “容大哥……”柳寒烟睡了一会儿又醒,整个人无力被他拥在怀,苦笑了声,“寒烟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知道,韩冽不想回紫云山庄。   可是为了救他,不得不回去。   “你现在是我老婆,忘了?”韩冽抱着他,哼了声,“便是死了,我也要从阎王手里把你抢回来,所以什么也别多想……”   “可是我觉得自己的病真的很严重。”柳寒烟蹙着眉头,“万一,万一你庄里的人也治不好我怎么办,容大哥,我要是死了,你就送我回凌水……”   韩冽声音一沉,“别胡说!”   柳寒烟苦笑一声,张了张嘴想说,韩冽不想听他说丧气话,干脆狠狠捏着他下巴,低头堵上他的嘴,柳寒烟苍白的脸一下涨红。   他终于再说不了话。   韩冽的吻,让他惶恐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亲到他安静下来,韩冽才又说了句,“相信我,我绝不让你死。”   柳寒烟看着他眼睛,眼圈一红,终于点点头,他相信容大哥,容大哥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吧。又觉眼皮沉重,便安心的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后面几天,柳寒烟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偶尔醒了,也会引发咳血。   情况越来越不乐观。   十天后,马车终于赶到了蓉城,半天后就到了紫云山庄。门僮见了他,又惊又喜,立刻跑着去向二公子禀报了。   一会儿,便见群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为首的,正是山庄的二庄主容祯,生得也是相貌堂堂,俊逸风流。   “大哥,你终于回庄了!”容祯一脸狂喜,上前来激动的要与他拥抱,才注意他怀里抱着一个人,他吃了一惊,“大哥,他是?”   “你新嫂子。”韩冽说了句。   抱着柳寒烟直往自己院里去,后面青儿墨玉紧紧跟随。   容祯呆怔了下,又紧跟而来。韩冽将柳寒烟放自己床上,又转头问着容祯,“温泽呢,可还在庄里?在的话,让他马上来见我!”   容祯僵了下。   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时不敢看兄长的眼睛。   韩冽怒道,“我问你话!”   “在,他在庄里,这些时间一直在后面的药房里……”容祯连忙回答,又觉得兄长这一去再回来,人变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当初的事吧,他低低道,“大哥,对不起,我……”   “别废话,马上让他来见我!”韩冽不耐烦的催促。   容祯不敢不听。   立刻让人去叫温泽过来。   不久后,温泽终于款款而来。   刚进门还没说话,韩冽身影一闪来到他眼前,一掌掐住他脖子,厉声质问,“温泽,告诉我,寒烟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容祯见他一来就掐人脖子。   吓一跳,正要上前拉开他,听见问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震惊看着温泽。 第283章 强制婚姻(24)   温泽脸色苍白的看着韩冽,“是,是我下的。当初他吃了我给的两颗药,其中一颗,是真有剧毒。我不这样做,容郎怎么会回来呢……”   他说完,又笑了出来。   青儿气得惊呼:“竟然是你害了公子,你好毒的心。”   韩冽脸色一沉,钳在他颈上的手猛然收紧。   温泽痛苦的皱眉,又凄凉的笑了,“容郎变了心,这下手也狠了,我已生无可恋,你杀吧,死在你手里,我也是高兴的,何况,我还能带走他,即使我得不到你,我也不许别人拥有你……”   提到柳寒烟,他的脸因嫉妒而扭曲。   笑得疯狂。   韩冽咬牙切齿,“马上给他解药!”   “给了解药,让你们双宿双-飞吗?”温泽红着眼,落下了眼泪,“那我宁愿被你杀死,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容祯在一边听得握紧拳。忍不住嘶吼道,“温泽,当初你引我犯错,现在又说要为大哥去死?你到底喜欢谁?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对不起,但我从来没爱过你。”温泽苦笑一声,“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怪容郎,我只是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绝不再犯这种蠢,可一切已经没机会了,对吗,容郎?”   他泪流满面看着韩冽。   韩冽脸色铁青,“你到底想怎样?”   “要我救他,可以。”温泽惨笑,神情又变得颠狂,“我给容郎两个选择,一个是重新娶我,并且发誓从此不再见他,另一个,就是一命换一命,拿你的命换他的命!”   这话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   青儿和墨玉紧张的看向韩冽。   容祯则咬牙切齿,“温泽!大哥已经爱上别人,你何必苦苦逼他?你这样是让他恨你!”   “我不在乎,我只要他永远属于我。”温泽紧盯着韩冽,从前那双温软的眼眸,此时变得坚决而冷酷,一字一句道,“容郎,我绝不会让你与别人在一起的。”   韩冽面色发青,他从温泽颠狂的眼神里看出,他是认真的。   韩冽松了手,“我不会娶你。”   他回到床边,抱起昏迷不醒的柳寒烟,手掌轻抚着他的长发,低头吻上柳寒烟发白的双唇,又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这才抬头看来。   韩冽淡淡道,“解药拿来,我把命给你。”   温泽双目瞪圆,他控制不住的呜咽哭出了声,“你真的宁愿为他去死,也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容郎,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我?我说了,我知道错了……”   韩冽未看他。   只是对容祯道,“我走后,这山庄就留给你。”   容祯嘶吼道,“大哥你真要扔下我?”   韩冽又转头,对青儿墨玉道:“以后,照顾好你们公子。这事儿,就别让他知道,他会自责内疚的,就说,就说我重新选择了温泽……”   青儿墨玉痛哭着摇头,凄声叫着姑爷。   韩冽又找了笔墨纸,当场写下了一封休书,递给了青儿,“我既要死,与你家公子婚约也该解除了,可不能耽搁他下一桩姻缘……”   青儿接过休书,痛哭不止。   温泽看着他,因他的决绝而愤怒,“好好,容郎既愿意为他而死,我成全你!他虽得到你的心,我却要带走你的人!”   温泽扔出了一个白瓶,“里面是毒药,你吃下,一柱香时间会死,绝无可解。”   韩冽打开药瓶,倒出了一颗黑药丸,一口吞下。   目光冰冷的盯着温泽。   温泽看着他,浑身冰凉,他忽的怪笑起来,又扔给他一个瓶,“这是解药,他服下一天后就会醒来。”   韩冽打开瓶闻了闻,确定没问题,这才倒出药丸,喂进了柳寒烟嘴里。   又含了口水渡进他嘴里,帮助他吞下。   末了,韩冽轻抚着柳寒烟苍白脸蛋,低头重重亲了他一口。   轻说了句,“寒烟,再见。”   韩冽说罢,起身揪住了温泽,瞬间掠出了院子。   容祯一惊,“大哥!”   容祯一路跟随,韩冽带着温泽掠上了后山,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冷冷对温泽道,“你这么想得到我,那就跟我一起死吧!”   温泽震了下。   抬对看着他,眼里涌出泪水。   又慢慢露出笑。   凄凉声道,“容郎,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死也好活也好,温泽都不在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背叛了你,容郎,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把狠狠抱住韩冽。   韩冽未语,只是看了容祯一眼。   搂住温泽便纵身跃下了悬崖。   容祯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大哥……”   拥抱的两人,直往悬崖下堕落,耳边呼呼的灌着风,温泽哭着喊了声,“容郎,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韩冽沉默未语。   只是摘下脸上面具。   铁灰面具被山风吹跑。   容祯面色青灰的看着二人消失眼前,痛苦的揪着发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哥,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如果当初他没有和温泽私通。   是不是这一切不会发生,他害死了大哥,害死了温泽。   青儿墨玉一路追来,就只看见容祯趴在崖边哭嚎不止,两人脸色青白,青儿颤抖着声,“容烨呢,姑爷去哪了?”   容祯指着悬崖,痛哭出声,“他带着温泽跳下相思崖了,这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们绝无活命的机会。你们带着主子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他!”   青儿墨玉瞪圆了眼。   来到崖边往下看了眼,下面山雾弥漫,看不见有多深,但这山风簌簌,他们只感觉到一阵腿软,不敢再往下看,抓着墨玉就走。   不到下午,青儿墨玉就带着柳寒烟离开了山庄。   一天后,马车已经远离了蓉城,快中午时,柳寒烟悠悠醒来,发现是在行驶的路上,人还有些迷糊,掀起帘子叫了声,“青儿,墨玉,这是哪?”   “公子醒了?”青儿欢喜叫了声,钻进了马车,拉着他上看下看,觉得主子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已变得红润,但还不放心,又问了句,“公子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柳寒烟摇头,“倒是不再昏沉困倦了。”   青儿喜道,“这就对了,公子身上的毒驱除了,果然气色也恢复了。“   柳寒烟听见自己毒已驱除,有些意外,但自也是欢喜不已,只是却不知如今是什么时日,这些日他一直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   只觉得少了点什么。   过了会儿,才惊道,“容大哥呢,怎么没见到他?”   青儿脸上的笑一下僵住。   柳寒烟催促道,“青儿,你怎么不说话?”   “公子,姑爷已经跟别人远走高飞了……”青儿压下心中难受,从怀里摸出了那张休书,颤抖的给了他,“姑爷回了紫云山庄,和温泽在一起了,他说他还是忘记不了旧人,说不想再陪你演戏了,公子,咱们忘了他吧……”   柳寒烟脸色大变。   抓过那封休书,细细一看内容,一时眼前发黑,气得差点晕厥,又见落款果真是韩冽的名字,一时心中怒火高涨,将休书一把撕碎了。   扬声道,“墨玉,调头,去紫云山庄!”   墨玉惊得勒停了马车。   掀着帘子问他,“公子,去那干嘛?”   柳寒烟脸色难看,咬牙道,“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公子,没用的。”墨玉不敢看他眼睛,只低垂头,涩声道,“姑爷早料到你可能会去打扰他,所以一早带着温泽离开了紫云山庄,现在便是他兄弟,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我不信!”柳寒烟颤抖着声。   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怒和难受,“回去再说!”   墨玉无法,只好将马车调头。   柳寒烟握紧了拳,看着马车里一地撕碎的纸,酸涩的眼睛几次忍不住要落泪,却是强行忍住了,他不信他会这样对自己,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不亲眼见到他绝不相信。   一天后,马车又回到紫云山庄。   柳寒烟见到了容祯,向他问起韩冽,容祯脸色难看,但也按着兄长的想法,告诉柳寒烟,他确实是带着温泽离开了,并且以后也不会再回紫云山庄。   柳寒烟浑身冰凉,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   马车再次从山庄出发,一路回往京城,柳寒烟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只是沉默发着呆。   青儿墨玉看他这样子,实在是担心。   天黑时,几人在一小镇客栈住下,小二送上了热饭热菜,柳寒烟默默的吃着东西,一幅平静的样子,但青儿墨玉却觉得他这平静的样子十分可怕。   “公子,你要是不痛快就发泻出来吧,千万别憋着。”青儿小声道,“你这样我们真的好担心,公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柳寒烟转头,目光冰冷看着他。   冷冷道,“我憋着什么了?他重回旧爱怀抱,跟着别人逍遥快活去了,他都要休我毁约,难道我还要为他要死要活?反正我跟他也不是真的夫妻,走就走呗,谁稀罕他了!”   说罢,又低头狠狠吃着东西。   青儿呆呆看着他。   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墨玉捏了捏他大腿,青儿才压下情绪。   柳寒烟神情镇定,毫无异常,不过是恢复了从前冷傲带着距离的样子,似乎并没什么不妥,一直到夜里上床休息,柳寒烟强装的镇定,终于崩不住。   在黑暗里泪涌满面。   这个骗子,不守约定。   他恨死他了,他最好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   否则,他绝不放过他! 第284章 强制婚姻(25)   主仆三人一路回了京城,柳寒烟表现得太过正常,青儿墨玉本来还有点担心,后面也终于放心了,韩冽的事也不敢说出实情。   回京后,日子恢复到了从前。   柳府除了少了一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柳寒烟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也就有点不习惯罢了,毕竟从前有人与他同床共枕,夜夜缠绵,如今空床冷枕,岂能全然一样。   但他柳寒烟又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   那些难受那些寂寞。   忍忍就能过了。   但心中,终究带着一丝恨。   恨韩冽背信了诺言,恨他为别人抛下他。   柳寒烟知道自己不可能毫不在乎,一定会难受,但没想这难受会积压得这样久,半年多了,他却还是未能从韩冽的离开走出来。   反而那股愤懑越积越深。   甚至害怕回府。   害怕一个人去睡那张冷床。   他想驱离这些让他烦躁的情绪,于是他迷上了酒,下朝后不再早早回柳府,而是去了酒馆子里,或是烟花之地,在里面醉生梦死。   每次醉倒后,才让老板通知府上人来接他。   这晚青儿墨玉,又接到青楼老板派来的人,告知柳寒烟又在他们楼里喝醉了。   两人只得匆匆前来,将醉倒的主子扶着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青儿见柳寒烟神智不清的样子,叹息了声,愁着眉头道,“公子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一开始公子装得太正常了。   将他们骗过了,以为他对容公子的事并不在意。   最近整日喝得大醉,就知道他是压抑久了,但他们总不能看着他这样颓废堕落下去,尤其是觉得容公子为他而死,却叫他误会。   还因此醉生梦死。   岂不是辜负了容公子一片心。   于是回到府上,两人扶着柳寒烟躺上床后,墨玉才轻声道,“公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容公子地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柳寒烟本是醉眼迷离。   听见这话瞪大眼,怒声指责,“你说什么?我不是说过,在我面前不许提容烨?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这个人跟我们没关系了,你们怎么不听?”   青儿闻言,顿时抽泣出声。   柳寒烟皱眉着,“青儿,你哭什么?”   墨玉红了眼睛,抓着他手,哽咽道,“公子,容公子没有对不起你,他已经死了,是为你死的,你应该好好生活才对得起他呀!”   柳寒烟惊得酒意散了三分。   阴沉着脸道,“墨玉你说什么?”   墨玉一边拭着泪,“本来容公子让我们不告诉你的,可是我见公子误会了他,还整日酗酒颓废,实在是心中难受,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一边青儿也猛点头。   低声啜泣不止,“容公子为了救你死的,所以公子要好好生活,才不辜负他啊。”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柳寒烟抓紧他手,厉声质问,“全部告诉我!”   墨玉看了眼青儿,在他点头后,红着眼将之前在紫云山庄的事告诉了柳寒烟,说完后,两个侍儿都掩面哭出了声。   柳寒烟呆呆出神。   被这个突然知道的消息,震得失去反应。   他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信,这太可笑了!”柳寒烟只觉得荒谬,一把从床上翻下,抓着衣服穿上,“我要去紫云山庄找他,他怎么可能会死……”   “公子!”青儿墨玉扑上来抱住他,痛哭出声,“公子,容公子真的已经死了!青儿岂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公子,为了他,你也该好好生活呀……”   柳寒烟浑身剧震,转头看着两个哭红眼的侍儿。   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真的死了?”柳寒烟呆呆问了句。   青儿墨玉哭得更大声。   柳寒烟面色死白,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半天却挤不出一句话,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怎么能死,怎么会死?   他竟然死了??   柳寒烟四肢冰凉,无力的跌坐在床,面上表情古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不是抛下了自己跟别人跑了,心中欢喜,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倒宁愿他是跟温泽跑了。   也好过听见他死的消息。   这可真是个晴天大霹雳啊……   “你们下去吧,我累了。”柳寒烟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才对青儿墨玉道,“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我会好好活着……”   青儿墨玉见他目光虽是强忍悲痛。   但已不若往常那般,知道他不会再做让他们担心的事。   两人抹着泪,轻轻离去。   柳寒烟握紧拳,泪水滚滚而下,又感觉到一阵冷意,不由紧抱住自己,却还是不够,只好躺回床上拉上被子,钻进了被子里闷声痛哭。   他失去他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彻底失去他了。   先前以为他跟别人跑了。   他虽愤怒,却还总有还有一丝希翼,觉得还有见面的机会。   到时,一定要打个铁笼将他关起来。   这时,得知他已不在人世,还是为救他而死的,他终于不再生气了,但心里这沉甸甸的难受,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他得好好活着。   必须好好活着。   可这剜心剖骨般的痛,又要怎么治愈?   他终究,也犯了和温泽一样的傻,在彻底失去他后,才肯承认对他早动了心,不然不会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可这时却是太晚了……   五年后。   凌水,都城。   正值春暖时节,微服出宫的柳寒烟,踏青散心到下午才回城,路上看见行人密密,突然让马车停下,与着青儿墨玉,在街头四处走走逛逛。   青儿看他难得心情愉快,不想打扰。   但还是小声提醒,“公子,咱们出宫半天了,可不能再逗留太久了……”   柳寒烟横了他一眼,虽无言语却不怒自威。   青儿低下头,不敢再说。   “公子,你看前面那家客栈。”柳寒烟正要说什么,一边墨玉忽的说了句,“咸鱼客栈,好怪的店名,而且以前也没见过,应该是最近才开的……”   柳寒烟抬头看去,“去看看,正好也饿了。”   青儿墨玉紧步跟上。   进去后,发现这客栈与别的并无太多不同。大堂里一个说书的老人,正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讲着故事,一群食客听得津津有味。   柳寒烟随意选了张桌坐下。   刚点完菜,大门又进来一黑衣男子,手上拿着两本册子,正往里屋去,柳寒烟抬头时正巧看见,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却让柳寒烟心中一惊,霍然起身。   他揪住正走来的小二哥,“刚刚去后院的人是谁?”   小二哥楞了下,“那是咱们东家……”   柳寒烟急声道,“你们东家可是姓容?”   小二摇头,“咱们东家姓韩。”   柳寒烟一脸失望,但却还不死心,起身便直往里屋闯去看个究竟,小二哥吓一跳,连忙拦住了他,“客倌,里面客人是不能进的……”   柳寒烟急道,“我必须见见他!”   青儿墨玉见他这般激动,一脸狐疑。   小二哥还想劝他,“客倌,里面是私人区域,真的不能进……”   柳寒烟干脆推开小二哥想强闯。   小二扬高了声,“客倌你是来闹事的吧?”   里面人听见外面的争吵声,一个高挑黑衣男人掀起门帘走了出来,微沉的声音带着不悦,“在吵什么……”   小二哥忙道,“东家,这位客倌非要进里面去,我拦不住。”   柳寒烟听见里面熟悉声音传来,心中又惊又喜,却在韩冽掀起门帘走出来后,看见他脸一下震住,这熟悉的声音,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发出的。   一张完好的,极为英俊出众的脸。   柳寒烟大失所望。   这几秒的心情,从激动高涨,到跌到谷底。   大起大落。   面上凄然苦笑。   他竟然还在幻想,那个人还活着。   这五年来,每遇到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总会引发这样熟悉的情绪变化,但最终,却都归于了失望和难过……   韩冽看着柳寒烟怅然若失的神情。   微微勾唇,“这位公子,莫非有事?”   他一出声,让柳寒烟冰冷的心又起悸动,不由抬头看向他,这人不止声音像,连那双眼睛也这么像,明知不是一个人,柳寒烟心律又被影响波动。   “你,你是这的东家?”柳寒烟直勾勾盯着他。“你真的不姓容?”   韩冽微挑眉,“正是,在下真的不姓容。”   说罢,他瞥了眼柳寒烟,又轻拨着腰间挂着的小玉算盘,似笑非笑道,“公子是在找人,我很像你这位朋友么?”   柳寒烟僵了僵,果真不是同个人么。   这人很英俊,可他不是容烨。   “我认错人了。”柳寒烟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韩冽也没做什么,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他离开。   五年过去了,他们是该重新认识了。   柳寒烟风风火火离开了酒楼,青儿墨玉紧紧跟着,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喜怒难辩。   青儿忍不住说了句,“公子,那客栈东家声音确实很像容公子,不看脸,还以为他死而复生呢,公子错认也正常,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嘛……”   墨玉附合了句,“就是,不过那位东家可真俊……”   柳寒烟顿住脚步,转头瞪着二人,“别拿无关紧要的人跟容大哥比,别的人再好看也不是他,他们也不配和容烨相提并论!”   说到这,柳寒烟眼圈一下红了。 第285章 强制婚姻(26)   本来今日出来散心的,结果又牵动了伤心处。   要彻底解决这种郁结于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忘记容烨,可有些人驻在了心里,便永远也忘记不掉了。他曾经一直想要的十分的感情。   终于有人给了他。   但那人却不在了。   果然,他终究是太贪心了些。   大约,真是上天在惩罚他不知满足吧。   回宫后,柳寒烟直接呆在勤政殿处理公事,无心休息,心知今晚怕又要失眠,既是睡不着,不如做些些事转移注意力……   青儿墨玉在一边陪同。   半夜实在熬不住趴在下面矮桌打起了盹。   等到冷风袭来惊醒后,发现柳寒烟还在办公,青儿揉着眼睛上前,在旁边坐下,温声提醒着,“主子,该休息了……”   柳寒烟没看他。   淡淡道,“困了就下去睡。”   青儿一脸困倦,强作清醒,“主子,总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   柳寒烟没吭声,只是默默批着折子。   这五年来,发生了许多事。   两年前,凌水老皇帝突然病危,昏迷大半年,引发两位皇子夺位之变,争得头破血流的老大老二让中途清醒的老皇帝龙颜大怒。   一天之内斩杀两子。   惊动了苍云的摄政王。   被蒙在鼓里的柳寒烟那时才得知消息。   连杀两子,让老皇帝郁郁寡欢,清醒后没多久便驾崩了,凌水虽还有个三皇子,但生来痴傻,自是不能继承王位。   高隋终于许他回了国。   他便这样成了凌水的新皇,登基两年,政权刚刚稳定。   他自也勤政爱民,自问不敢有半分懈怠,兢兢业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朝事上总算没太多出错,让他的国民满意,大臣满意。   所有人都满意。   唯独他自己,心里始终有个位置是空的。   登基才一年时,朝臣就已提议,让他早些选妃立后,早些为皇室开枝散叶,他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只说是根基不稳,三年后再谈。   如今两年过去。   再过一年,他恐怕不得不考虑娶妃之事了。   身在此位,喜欢与否,都不是他能选择之事。   可在他心里,早已以容烨的未亡人自居,若要娶了他人,便是对容大哥的背叛,但他又能怎样呢,他是凌水的王,他有他的责任要扛。   柳寒烟苦笑着想。   容大哥生前,他已令他失望,死后,又要再次让他失望了吧。   他只希望,这时间能来得晚一些。   柳寒烟只是想忙碌些,这样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但即使这样,他脑中却总还会浮现那个客栈东家的模样来,也许是因为那人眼神神似容大哥。   可他没有毁容,也不是瘸子。   他不是那个人。   总想起这个人,让柳寒烟心情变得很糟糕。   上朝时,柳寒烟浑身散发的冷气,让朝臣们心中胆寒畏惧之余,又感慨欣慰着,新皇终于越来越有威严气势。   这种冷气,也在下朝后辐射到了寝殿宫人身上。   伺候他时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激怒他。唯独一直陪伴他左右的青儿墨玉,两人胆大许多,在这样状况持续了十来天后。   青儿终于在某天他下朝准备回殿时。   拉着他,小声道,“主子,听说最近京城风靡流行一种新式糕点,是那个咸鱼客栈里出的,听说很好吃,主子,青儿还没吃过呢,好想试试啊,我们出宫玩去吧……”   墨玉也附合,抓着他眼睛放光,“对啊,主子不是一直喜欢体察民情吗,民间流行的东西,那一定是真正的好东西……”   若是别的人,柳寒烟自是不会理会。   但这二人陪伴他多年,已如兄弟一般,自是不同。见他们眼巴巴的样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换了身便服后,三人出了宫。   青儿墨玉驾着马车出了宫门,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露出笑,他们心知最近主子心情不佳的原因,是从去过那家客栈后开始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主人总是口是心非。   直接让他来,肯定是不会来的。   只好说他们嘴馋。   果然主子也是宠他们的。   不久后,马车在客栈门外停下。   柳寒烟带着几分犹豫,终究没抵这心里那丝鼓噪的冲动,还是下了车,与两个侍儿一起进了客栈,小二哥再次热情的迎上来。   给他们挑了个好位。   坐下后,柳寒烟控制不住的四处张望。   没见到之前的东家,面上微露失望。   青儿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也觉得过这么多年了,便是主子还想着容公子,也该有新感情了,要是真看上这东家,那也是美事一桩啊。   青儿眼珠一转。   叫了小二哥询问,“听说你们楼子最近出了新品的糕点,给咱们公子上两份。”   小二哥笑眯眯说着好。   转身要走,青儿又揪住他,“我们公子这样的贵客,怎么能没人伺候?叫你们东家来,他要是服侍得好,我们公子大大有赏。”   柳寒烟一惊,瞪了青儿一眼。   青儿却是冲他眨眨眼。   柳寒烟无奈,心道自己真是太纵容他们,叫这两个侍儿胆越来越大。   都敢擅自替他作主了。   小二哥搔搔头,又嘿嘿笑道,“客倌,咱们东家不在,你们要人伺候,小的也可以啊,小的可比东家会伺候人得多,这不都一样吗……”   青儿问,“那你东家去哪可知道?”   小二哥又嘿嘿一笑,“这个点儿,东家定是去对面楼子里听小曲去了。”   对面楼,那不就是间青楼吗。   柳寒烟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青儿见他脸色变了,又瞪向小二哥,“去,叫你东家回来!”   小二哥一脸为难,“客倌,小人也可以伺候您几位,干嘛非得叫东家呢?”   “你长得有你们东家俊吗?”墨玉直接掏一锭金放桌上,不耐烦的道,“咱们公子就点名要他伺候!这钱够了吧?”   小二哥见了金锭一下眼睛放光。   虽是心中吐槽他们将这地儿当青楼了,吃个饭还要人服侍。但看在金子的份上也忍了,想来东家也会看在钱的份上,不会生气吧。   于是乐颠颠的收下。   脚底抹油的跑去对门楼子了。   他一走,青儿就嘀咕一声,“怎么这客栈的东家,也跟容公子一样,喜欢往烟花之地钻呢,看来也是个好色胚子……”   柳寒烟冷睨了他一眼。   他倒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   但还是隐隐不快。   不一会儿,在对门楼的韩冽回来了。   他面上带着如漆春风的笑,在小二提醒下,朝着这边桌走来,柳寒烟看着他闲庭信步的姿态,还他有嘴畔的笑,竟有些心跳加速。   “听说有人找我。”韩冽一手拨动腰间挂着的小玉算盘,干脆在柳寒烟对面坐下,“原来是你,不知公子找在下何事?”   柳寒烟盯着他未语。   青儿看了主人一眼,又看向韩冽,一脸意外道,“怎么,你还记得我们公子?”   “当然。”韩冽微微笑,目光看向柳寒烟,“公子这样气度模样的人,有几人见了能忘记得了呢,在下自也记得……”   青儿眼睛一亮。   桌下的手激动的抓了抓柳寒烟。   柳寒烟瞪了他一下。   青儿眼珠一转,对韩冽道,“既然你这么欣赏我们公子,那不如陪公子一起喝两杯吧。”   “恭敬不如从命。”韩冽含笑的答应了,又叫了小二来,让他赠送了一瓶好酒,并又加了几个小菜,小二一一的记着,很快下去送了酒菜来。   韩冽陪同三人一起用餐。   但期间,只有青儿墨玉在热情的与他说话。   柳寒烟始终没出过声。   “韩老板,我看你年纪应该也不小了,不知可否成家了?”青儿对自个主子十分了解,主子虽一直没主动说过话,但一直在观察对方。   肯定是对这俊俏东家有些意思。   他乐滋滋的想当红娘,也更希望主子能早些有段新感情,不要总沉陷于过去之中。   韩冽微挑眉,“韩某倒还未曾婚配。”   青儿暗喜,又捏了捏柳寒烟的手,给主人一个眼神。柳寒烟暗瞪他一眼,这青儿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人成没成家关他什么事。   他又不是容大哥。   但心里莫明有点愉悦。   青儿又一脸诧异,“真的么,韩老板一表人才,竟还未成家?”   “这……”韩冽犹豫了下,又看了柳寒烟一笑,淡淡笑道,“虽已而立,但还未功成名就,不敢想个人之事,所以就耽搁了……”   说完,他又打趣看着青儿,“莫非三位是来为我说媒的?”   “不,是咱们公子想与韩老板交个朋友。”青儿探听他底细后,彻底的放了心,又暧昧的笑了笑,“你不也对我们公子很欣赏吗?难道不想与他结交?”   “青儿!”一直沉默的柳寒烟,终于忍不住轻斥出声。   真是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了!   谁想跟他交朋友了?   “在下倒是不介意。”韩冽笑眯眯看向微红脸的柳寒烟,又叹息着,“就不知你家公子,会不会嫌弃韩某只是商贾出身……”   “我不愿意!”柳寒烟出声截断,起身便要走。   他不想跟这人交什么朋友。   这算什么?   难道他要去拿这人当容大哥替代品吗?   到了门口时,却听到韩冽一声冷笑:“呵,果真不出所料,阁下出身显贵,似乎看不起在下身份,但韩某也不是非要攀你这棵高枝……”   柳寒烟浑身一震,停了脚步。 第286章 强制婚姻(27)   这不敬的话,却让他想到了容烨。   他讽刺人的方式,都跟容大哥一个调调,本应该让人生气的话,他听了,心里起了波动。   一开始,他确实是嫌弃容大哥的身份,觉得他们不相匹配,这也是他明明早就动心,却始终不肯承认,只愿意将他当大哥的原因。   可在他离开后。   他才发现自己多可笑。   他一向自命清高,却摆脱不了世俗观念,才会以身份高低来论人,因此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有多难过,便有多懊悔。   这也改变了他日后与人交往的准绳。   只以品性论高低。   而不是身份贵贱。   所以韩冽这通讽刺的话,让他想到了当初对容大哥的种种,柳寒烟猛然转身,见韩冽已去了里屋,他跟了上前,一掀帘也跟着进屋。   一把拽住韩冽,“我并没看不起你。”   韩冽被他这么拽住,微挑眉,“所以呢?”   柳寒烟看着他未语,心里却被搅动着情绪,怎么这人说话刺人的讨厌样子,跟容大哥那么像,明知不是一个人,他却还是有种被迷惑的感觉。   “你,你太像我的一位故人。”柳寒烟苦笑摇头,神色凄然,“一见了你总会想起他,所以我不能与你做朋友,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看着他凄楚的眼神。   韩冽终究心软了,忍不住抚上他脸,“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   柳寒烟惊了下,连忙避开,脸上有些发红,表情却更凄然,喃喃了声,“对,他是我的亡夫,可他已经不在了,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那句亡夫让韩冽怔了下。   他是在以他的未亡人自居?   一时竟不知此时心中是何滋味,只是心生感慨,大约人总是这样吧,在拥有的时候,总是看不清自己,温泽是这样,他也是……   想到温泽,韩冽表情恍惚了下。   “原来如此。”韩冽含笑的收了手,在一边坐下,“那我们确实是不适合做朋友,我可不想被你当成亡夫替身……”   他的话让柳寒烟心中一震。   韩冽又笑道,“虽不能做朋友,但你可以当我的客人,客栈的大门会一直为公子敞开,赚钱嘛,不寒碜,能挣一分是一分……”   柳寒烟本来心情有几分抑郁。   听到这忍不住也笑了,这人跟容大哥一样,也是个财迷。   这一想,笑在脸上又凝住了。   “对不起,我该走了。”柳寒烟看了韩冽一眼,又迅速的挪开目光,起身往外离去,韩冽也未挽留,只带着别有深意的笑。   心里猜测着,他下次再来的时间。   柳寒烟匆匆而去,颇有些逃之夭夭的意味,他也知,今天他根本就不应该前来。   回去路上,青儿观察他许久。才小心试探的说了句,“公子,咸鱼客栈的新式糕点,还有咸鱼煲都好好吃,下次我们再来好不好?”   柳寒烟瞪他一眼,“馋死你算了!”   青儿吐吐舌,又扯了扯墨玉,“墨玉也喜欢嘛。”   墨玉猛点头,“公子,我也还想再去,他们家的糕点可太好吃了。”   他提了提手上打包的糕点,这家的新式糕点,和他们传统的糕点相比,确实是味道不太一样,口感软绵味道丰富,所以很快在京城火了。   糕点好吃,最重要的是,要帮主子找新一春。   柳寒烟没回答,他心里正烦闷不已,也决定,以后再不去这间店,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那,不应该在别人身上去寻找容大哥的影子。   回宫几天。   青儿墨玉两人,总时不时在他耳边叨念,想吃咸鱼客栈的糕点,叨念得多了,连他也开始回味,再次出宫去了客栈。   他只是来吃东西的。   柳寒烟这么告诉自己。   这次来,他去了楼上的一个客房包间。   青儿又擅自作主,要小二哥请来韩冽陪主子喝酒,柳寒烟虽有些恼他自作主张,但却又没表达拒绝,终究是默许了。   一会儿,韩冽上了楼。   面上笑盈盈的,似乎心情很好,柳寒烟竟莫明紧张。   “公子又来了……”韩冽笑眯眯的在他对面坐下,又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看来,大家都很喜欢这款糕点……”   柳寒烟强作镇定,“嗯,确实口感新奇。”   相对私密的空间下,见了韩冽,柳寒烟竟有些如坐针毡。   “公子,你不是说想吃糖炒粟子吗,青儿去买。”青儿眼珠子溜转,扯了扯他袖子,又看向韩冽,“韩老板,你先陪陪我们公子说说话好吗?”   柳寒烟瞪了他一眼。   他什么时候说过想吃糖炒粟子了?   青儿却冲他挤了挤眼,并拉着墨玉起身溜出了门。   关门时,还给柳寒烟使了个眼色。   柳寒烟一阵咬牙,青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是在干什么,这么上竿子的想将他跟别人凑一对?他这样怎么对得起容大哥……   韩冽见他神情紧绷。   微微勾唇,又拎起酒壶为他斟酒。   轻笑道,“往常,我是不会陪客人喝酒的,毕竟我这只是吃饭的地方,所以一会儿公子结账时,恐怕在下要收一点小费……”   “小费?”柳寒烟疑惑的瞥了他一眼。   “就是额外的服务费。”韩冽笑得带了几分暧昧,“吃喝玩睡,不同的陪法,不同的收费标准,就看公子想要哪种级别的服务了……”   韩冽暗笑,说得自己跟鸭子差不多了。   这可是给他的专享特殊服务。   柳寒烟张口结舌,吃喝玩就算了,睡又是什么,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难道他还能为了挣钱出卖色相肉体?   他清咳了声,“你只要赔我喝酒就行了。”   “行……”韩冽又与他倒了杯,“我看公子一直郁郁寡欢,不妨对韩某倾诉心事,这个是附赠的免费项目,公子要是长期光顾本店,在下可以给公子更多优惠……”   “你怎么三句不离钱,就这么喜欢钱吗?”柳寒烟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客气的喝下了,“难怪人们都叫你们奸商,什么优惠,还不是为了吸引人更多的消费,说得我好像占你便宜似的……”   韩冽微挑眉,忽的起身坐到了柳寒烟身边。   他这一下离近。   柳寒烟顿时浑身紧张,瞪圆眼看着他。   韩冽贴近了些,笑道,“公子可真明察秋毫,那你以后可还敢来?”   “有什么不敢?”柳寒烟瞪他一眼。   韩冽笑而不语,只是一杯一杯的给他倒酒,柳寒烟心中难受,不免喝多了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青儿怎么还没回来……”喝到头有些发晕,脸上通红一片,柳寒烟难受的撑着头喃喃着,又摆摆手,“再,再满上……”   “公子,你醉了。”韩冽贴近来轻声道。   柳寒烟摇头,表示自己没醉。却在转头时,看见他靠近后放大的俊脸一时呆住,对上他的双眸后再也移不开目光。   容大哥的脸毁容了,他从来没看过他真实的样子。   他只记得那双眼眸,盯着他看时,便会让他身子发烫,还有那双唇,在亲吻他时,更是让人腿脚发软。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容大哥本来的样子。   “你……”韩冽的脸近在咫尺,喝得微醺的柳寒烟,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被那双深邃的眸所吸引,碰触他的眉眼,又情不自禁往下摸去,最后停留在他唇上。   他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和酸痛。   眼圈也微微泛红。   “容大哥……”柳寒烟哽咽呢喃着,“我,我好想你……”   说着,泪水已无声涌下。   酒醉下,他眼前容烨和韩冽的脸重叠在一起,一时牵动心伤,又因那同样的双眸和唇,被蛊惑着,贴近了来,轻拽着他领子。   压抑的情感喷涌而出。   望着他泪水涟涟:“容大哥……”   韩冽看着他未语,只是伸手轻轻抹掉他泪水。   这人看来真是醉了。   “容烨……”他拭泪的动作,一下让他破防,对上韩冽沉静的目光,冲动之下,忍不住贴上来吻了他。   韩冽震了下。   下一秒,将他揉进怀里,低头狠狠堵住他双唇。   柳寒烟浑身颤栗,泪眼模糊的他,一时分不清抱他的人是容大哥,还是客栈老板,他只是心慌的挣扎了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对方霸道强势的吻,让他很快就丢盔卸甲了。   一开始僵硬的身子,渐渐瘫软。   在他意乱情迷时,房间门忽的被推开,青儿毛毛燥燥的冲了进来,大声说了句,“公子,你爱吃的糖炒粟子我买回来了……”   一开了门,见二人搂在一起亲吻。   青儿墨玉都惊呆了。   “继续,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到!”青儿在一秒后回神,迅速的拉上门,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墨玉,“公子发展也太快了吧,看来完全不需要我们帮忙啊。”   柳寒烟已惊得清醒。   猛地一把推开韩冽,羞红的脸变得惨白。   他竟然,被别人吻了,竟然没有推开他,竟然如痴如醉,他无法原谅自己,觉得对不起容大哥,一时又恼自己,更恼始作俑者。   瞪着韩冽,愤怒质问,“你刚刚对我做什么?”   “刚刚似乎是你主动吻我的……”韩冽一摊手,毫无反省之意,“你都投怀送抱了,我实在没道理拒绝,毕竟公子可是个大美人呢……” 第287章 强制婚姻(28)   “你,你混帐!”柳寒烟又羞又恼,扬起手要抽他。   韩冽抓住他,微一用力就将人拽进怀中,一旋身将他压在了窗边。   韩冽俯身凝望着他,目光锐利,“你不想与我做朋友,却又忍不住来见我,不就是想在我身上寻找你亡夫的影子?你想利用我,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柳寒烟又惊又怒。   又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是,什么吃想糕点,什么不忍拒绝青儿都是借口。   事实就是他想见这个人。   “你想在我身上寻找精神慰藉,在下也垂诞公子美色。”韩冽贴近来,一口亲在他饱满红唇上,在他惊得瞪圆眼后,又勾唇一笑,“你也说了,我是商人,商人是绝不肯吃亏的。”   “你,你放肆!”柳寒烟通红了脸,挣扎想推开他,“你可知我是谁?竟敢对我轻薄无礼!”   韩冽啧啧了声。   又低头亲了口,坏笑着,“开始拿身份来压人了?”   这话,让柳寒烟又一阵恍惚,容大哥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公子日后见了我最好躲得远远的。”韩冽捏着他下巴,看着他火光闪烁的美眸,一时觉得甚是动人,搂在他腰间的铁臂,也用力收紧,“否则,敢招惹我,后果恐怕是你无法承受的。”   柳寒烟气乎乎瞪回去。   这家伙,不过一个开酒楼的,也敢威胁他?   就不怕他把他这酒楼给砸了?   “今日冒犯了你,我想,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来了。”韩冽见他一幅要吃人的表情,又一脸惋惜遗憾,“所以我得亲个够……”   柳寒烟一惊,刚要躲对方就亲了下来。   他不是不想躲。   可对方的霸道和热情,让他无力反抗。更让他无法挣脱的原因,是这人的气息也那么像容大哥,这再次让他被蛊惑了……   他心中涌着一股酸甜交杂的感受。   对方放开他。   转身离开时,柳寒烟心中竟一阵怅然。   “主子,吃点东西吧……”回宫很久后,柳寒烟在御案前处理奏折时,时不时的走神发呆,青儿端了些小吃的进来,见他眼神放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柳寒烟终于回神。   盘中精致的桂花糕。却让他想到了韩冽。   “主子,你是不是在想韩老板?”青儿跪坐在身边,小声问,“今儿回来后,你已经发呆好多次了……”   “没有!”柳寒烟咬了半块的桂花糕放下。   回答得斩钉截铁,又瞪向青儿,“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我也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今天的事,全怪你!”   青儿有些委屈,“主子干嘛这么生气?你都和韩老板亲上了,我以为你喜欢他才好心想撮合你们,难道我好心办坏事了?”   柳寒烟握紧了拳,咬牙道,“我这样,怎么对得起容大哥。”   青儿眨眨眼,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叹息了声,抓着他握紧的拳头,“公子,人要往前看的,你不能老想着过去,容公子要是知道,也希望你有新的幸福,不会想看你孤老终身的……”   一边墨玉也附合,“没错,容公子为了你牺牲,他这样的人,怎会忍心见你孤独,你早些找到喜欢的人,他才会放心呢。”   柳寒烟怔怔道,“你们真的这样认为?”   青儿墨玉齐点头。   柳寒烟喃喃着,“那我更不能背叛容大哥……”   青儿墨玉默然。   柳寒烟不想对不起容大哥,再不去咸鱼客栈,却又不知什么心理,又让人去盯着咸鱼客栈的东家,每天回来报告他一举一动。   几天下来,就摸清了韩冽生活规律。   知道他每早会和帮工一起去采买食材,大半时间呆在店里,小半时间在外面,喜欢打拳钓鱼,还喜欢去去青楼喝酒……   最后一项,让他很是不快。   这好色胚子,自家的酒楼的酒还不够喝,非要跑去烟花之地,不就是想看美人吗!   柳寒烟真想直接将楼子给他封了。但又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他喜欢去什么地方,自己凭什么不高兴呢……   月末的晚上,呈报上来的信息,却让他再坐不住。   他派去的大内侍卫说,韩冽今天见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生得一表人才,两人一见面就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关系似乎很亲密……   侍卫呈报的内容,让他心情变得烦躁。   终究没忍住出了宫。   青儿墨玉路上见他脸色阴沉,也不知他怎么就心情不好,一时也不敢多问,只暗想着,这大半夜的非要出宫去客栈,不会跟那韩老板有关吧。   果然去了客栈后。   柳寒烟便叫上韩冽去了包间。   并且摒退了两个侍儿。   关上门后,就一把揪住韩冽,开始兴师问罪:“你今天见了个男人,还跟那人搂搂抱抱,你们是什么关系?”   韩冽见他突然来访,还以为他想自己了。   听见这话,先是楞了下,他说的这男人大概是在说容祯吧。   容祯来找他,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又眉头一蹙,“你监视我?”   “回答我的问题!”柳寒烟怒视着他,不得到回答,今晚他恐怕别想睡觉了,韩冽想了想,又好笑的道,“我见什么人跟你有关系么?”   柳寒烟表情僵硬。   是跟他没关系,可他就是不舒服。   韩冽挑眉一笑,忽的抱住了他,“不是不见我么,怎么又关注我一举一动,公子你这行为,真是容易让人误会啊,怎么,还想拿我当别人替身?”   柳寒烟通红了脸。   挣扎了下,却是挣不开,反而叫他搂得更紧。   一时心砰砰狂跳,瞪着他,“放手!”   “我上次提醒过你。”韩冽不但没放,反而将他压在桌上,低头瞪着他,“既然要逃,就逃远些,又跑来我面前,你是真想与我纠缠么?”   他低头狠狠吻上他。   柳寒烟大惊,双手推着他胸膛,但对方的蛮横霸道让他根本无法挣脱,就这样被他摁在桌上,野蛮的强吻着,掠夺着。   他推拒的手,不知何时抱住了韩冽的腰。   眼中隐隐闪烁泪光。   他们的味道,气息那么相似,他根本无法分清,才会这样一次次被蛊惑,他应该抓他去天牢,应该以欺君之罪砍了他的脑袋才对。   但他什么也没做。   “怎么又哭了?”韩冽看见他眼角的泪,轻叹着拭去,“不想被我欺负,就不该来见我,不过你哭起的样子,倒是让我更想欺负了呢……”   柳寒烟红着眼瞪着他。   这人怎么讨厌的时候都跟容大哥一样。   柳寒烟揪着他,颤抖着道,“你,你是谁派来的?”   以前他偶尔也见过与容大哥有几分相似之人,但不会有人让他失去理智,这人却让他失控了,难道这是谁针对他的阴谋?   韩冽微挑眉,这家伙疑心病真是不轻。   正要说什么。   忽的响起敲门声,接着一人推门进来,“大哥,你在忙么?”   容祯好奇进来,看见柳寒烟时怔楞了下,柳寒烟也瞪圆了眼,看了眼容祯,又看向韩冽,不敢置信,颤抖声道,“你叫他什么?”   “大哥啊。”容祯也只楞了下,就走了过来,“我也是最近才听江湖朋友说,在凌水见过大哥,才找过来验证一下,没想到大哥真的没死,原来是来找你了……”   容祯表情有些苦涩,“大哥,你还是在怪我对吧,不然,为什么不先回家,却来找他……”   柳寒烟呆滞的转头,看向神情莫测的韩冽。   他颤抖着问,“你,你是容烨?”   “我以前叫容烨,但我现在不想当容烨了。”韩冽瞪了容祯一眼,都怪这小子突然找来,坏了他的计划,现在叫柳寒烟提前知道了。   “你是容烨,真是容大哥?”柳寒烟傻傻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没死,他还活着,可他却装着不认识他。   是在怪他吗。   怪他和温泽一样让他失望了。   一定是这样,柳寒烟心里堵得难受,但终究是欢喜更多。看着他久久,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容大哥……容大哥……”   韩冽叹息了声。   轻轻拥着他,又问了句,“柳兄弟,你现在已经是凌水的王了,不是苍云的质子,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你现在可还是将我当成大哥么?”   柳寒烟一震,抬头凝望他呆呆失语。   韩冽勾了勾唇,“若你只将我当大哥,那我确实不该来凌水。”   “不……”柳寒烟心中一慌,死死勒着他的腰,生怕他又要离开自己,涩声道,“容大哥是寒烟放在心里的人,我早已视你为夫……”   说到后面几个字,脸已经涨红。   韩冽兴味挑眉,很好,他总算有些改变。   不会再口是心非了。   “可你现在是凌水的王。”韩冽轻抚着他的发,提醒着他需要面对的现实,“将来会娶妻生子吧,看来,我可能还得继续当柳兄弟的大哥,你总不会想让我也进你的后宫,想要齐人之福吧。”   柳寒烟浑身一震。   这个他一直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却竟被他直接了当问出来。   他僵硬的看着韩冽,“我怎么会这样对容大哥。”   “可你还是得娶妻生子,对吗?”韩冽微微笑问,眼神凌利,忽的捏住柳寒烟下巴,认真的说了句,“你有你的责任,我理解,但你若娶妻生子,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见了。”   柳寒烟心中一慌。   脸色发白,紧抓住他,“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这事你总要给我时间想想怎么做,就像你说的,我有我的责任,我不能为了你至国家于不顾,但我也不想负你,总会有两全齐美的法子……”   他死死攥紧他手指。   生怕他再次消失。   他惶恐的神情,和他表达的态度。   韩冽还算满意。   又看了眼一边呆怔的容祯,“我有些事要跟我的柳兄弟深入交流一下,老二你先下去,别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容祯猛然回神。   脸上了然一笑,退出帮忙拉上门。   柳寒烟狐疑说了句,“容大哥,你要跟我交流什么?还要将你二弟支开?”   “交流这个……”韩冽一下抱住他,低头吻上,并旋身来到床边将他扑倒,柳寒烟瞬间明白他意思,一时通红了脸,但阔别五年的人,重新再见,失而复得。   他如同他一样,渴望拥抱对方。   他终于不再耿耿于怀,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被他所吸引。   原来这个俊美的客栈东家,真是他的容大哥,他怀着欢喜与酸涩的心情,紧密与韩冽结合。两人如同烈火浇上了滚油。   这辈子,他绝不再让容大哥离开他了。   绝不。   等到两人交流完,柳寒烟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心中对他死而复生的疑惑。   韩冽犹豫了下,才告诉他,“当初我带着温泽跳崖,我们都受了重伤,落崖后,我才发现温泽给我吃的药并没有毒……”   说到这他顿了下。   又叹息了声,“我带着他离开了崖底,本想找大夫治好他,但还没等到出谷他就死了,便将他埋在了山谷里。后来,我养好了伤,这五年里,我一直游历各国,今年觉得累了,才来了凌水,觉得也许该来见见你。”   柳寒烟听完沉默了一阵。   他不去问,他心里还有没有温泽,不去问,这五年之久不来见他,是不是报复他,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个人活着,就在他眼前。   这就够了。   “你回来就好。”柳寒烟紧紧抱住他,轻轻说了句。   其它的,他都不再计较了。   柳寒烟想要他永远留下,但心知不解决大臣催婚的事,韩冽总有天还是会走的。他既是向他表了态,自是要履行承诺。   柳寒烟用了半年的时间,来与朝臣周旋,软硬兼施的让他们同意他与韩冽的亲事,至于子嗣,便将三皇兄的一个小儿子过继到他名下,立为太子。   虽不是亲生,但也同室皇室血脉。   选择作为皇室继承人培养,也不算辱没了先祖,反对的声音一开始也是有的,但在他雷霆手段下,最终还是慢慢接受了新王娶了男后的事实。   韩冽头一次当男皇后,自是新鲜。   但他可不会乖乖呆在后宫等皇帝来临幸他,他只一心做生意搞钱,开酒楼自是不够满足他了,还要插手别的行业,并且大力搞外贸。   几年下来,给国库充实了不少,顺便带动了凌水经济。   老百姓生活好了,说话也动听了,韩冽在外的形象,从人们嘴里一开始蛊惑皇帝的男妖后,开始变成铺佐明君的贤后。   一直到十八年后。   柳寒烟精心培养多年的太子已成年。   柳寒烟退位让贤,将皇位扔给了太子,自己则拉着韩冽游历四方去了。   他知道韩冽并不喜欢被束缚在一个地方,是因为他,才在凌水呆了十八年,这十八年,他大半精力都放在国事上,没办法全心全意去爱这个人。   现在,他终于可以了。   “冽,以后,我完全属于你了。”两人此时正坐在一处绝高的险峰上,一起正等着看云海日出,柳寒烟坐在他身边,眉眼带笑的看着韩冽,“以后,我们一起看遍这天下……”   他对凌水的责任已尽了。   现在,该回报他。   “好啊。”韩冽手上拿着一颗山梨,咬完最后一口扔下浓雾弥漫的绝壁山谷,面带微笑道,“你不是还没看过海吗,下一站,我们去海边……”   柳寒烟莞尔一笑。   这时太阳正慢慢升起,仿佛是从山雾中出来,照映着整片世界都金灿灿的。柳寒烟与韩冽相抵而坐,彼此不再言语,只是欣赏着云海日出的壮美,如同油画一样定格成了永恒。   【本篇完】 第288章 完结篇(1)   韩冽从施工现场勘察结束,准备跟助理去吃点东西,刚到路边,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那么格格不入的停在尘土飞扬的工地路边。   韩冽想,他最近真是霉运触头。不然,怎么哪哪都能遇见这个男人。   也许他真应该去寺里拜个佛。   “老板……”助理李谦见他脸色不快,忍着笑,问了声,“贺先生又来找你了,说不定是有重要的事,要不,我就先离开?”   韩冽瞪了他一眼。   恼火道:“他能有什么事?理他做什么?”   说罢越过迈巴赫,朝自己车走去。   豪车上的男人立刻下了车,迈着长腿快步走来,拦住他去路,脸色比韩冽还冰冷,“韩冽,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谁躲着你了?”韩冽有些莫明其妙,又双臂环胸,瞪着面前这俊酷男人,丝毫不给好脸色:嘲讽,“贺栖城,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贺栖城逼近一步,鹰隼般锐利的眸紧盯他,“没躲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因为我把你拉黑了!”韩冽头痛的揉着眉心,“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被你电话骚扰?贺总裁你应该是大忙人,就为这点事大老远坐车来工地堵我?”   他招谁惹谁了真是!   从半年前不幸遇见了贺栖城。   气儿就没顺过。   这家伙就像背后灵一样阴魂不散。   “你拉黑我?”贺栖城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身为贺氏的总裁,年轻有为,帅气多金,堪为当代青年之表率,才俊之楷模,难得的向人主动示好,他竟然拉黑他?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眼光?   “拉黑你又怎么了?”看他一幅受打击的表情,韩冽心情爆爽。   也近了半步,与他平视,继续打击他,“你不就是贺氏的总裁吗,怎么的,我得把你当佛供起来早晚三柱香?你受得起吗,也不怕折寿。”   “你……”贺栖城素来少言寡语,不比他牙尖嘴利,也没见过敢这么对他嘲讽的,心中着恼,却又不知如何应对,只是被怼得心中憋闷。   “我什么我。”韩冽哼了声,推开他,一手摘下安全帽,“我懒得理你,吃饭去了。”   贺栖城脸色灰暗。   见韩冽要上车,却又快步截住他。   韩冽脸色一沉,“还有事?”   韩冽一脸的不耐烦,让贺栖城心中也焦躁起来,这个人似乎很抵触他,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面对自己时能平和些……   “有,公事。”贺栖城脱口而出,“我找你是想谈笔合作。”   来时并没有这个计划。   只是见他对自己抗拒的态度,才临时起意。   “没兴趣。”韩冽想也没想拒绝。   他不想跟这人有任何瓜葛。   “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贺栖城压下焦躁,也故意嘲讽了句,“你这么抗拒,到底是怕我,还是认为你的能力,达不到我的要求?”   韩冽抓着车把的手一松。   转头瞪向贺栖城。   激将法虽是老土,但是不得不说很有用,尤其是看见贺栖城挑衅的眼神,令他很不爽。   他考虑了三秒,“好,我接。”   又说了句,“贺栖城,我的设计费很贵的。”   “再贵我也出得起。”贺栖城冷硬的脸上,嘴角终于扯出一丝薄笑,“我需要一套新别墅做婚房,你是国内的顶尖设计师,希望你能全权负责,为我精心打造一座爱巢,不要令我失望……”   说着时,目光紧盯着韩冽。   仿佛在盯着一只猎物。   爱巢两字听得韩冽差点起鸡皮疙瘩,这人整天摆着面瘫脸,仿佛别人欠钱不还似的,怎么说起话这么肉麻兮兮……   非要指定让他负责?   那他定要狠狠榨他一笔,叫他大出血!   “行,你是甲方你说了算。”韩冽摆摆手,一幅马上想走的表情,“详细计划,之后回事务所我会让人电联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这半秒也不想与他多待的样子。   实在有些伤人。   贺栖城抓住他,“何必等到以后?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桌上顺便谈谈细节,你应该知道,我是很忙的,没那么多时间……”   韩冽张口结舌。   这家伙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难道不是一直很闲吗,不然怎么总能在不应该相见的地方碰上?   搞得跟演偶像剧似的。   “行吧。”韩冽想了想,都要合作了,以后怕是免不了要多见几面,吃饭就吃饭,反正他也饿了。他本要叫上助理李谦,贺栖城却道,“我只想和你谈。”   并为他拉开了迈巴赫后车门。   “你可真龟毛。”韩冽一咬牙,吐槽着上了贺栖城的车。   虽总觉得这人似乎不怀好意,但是看在钱的面上,他也懒得计较了。上车后,韩冽也不愿离他坐得太近,一直看着窗外风景,尽量不去注意身边的男人。   贺栖城却忍不住一直在看他。   这种目光太过的强烈,以至于让人无法无视。   “贺栖城,你看够了没?”韩冽转头,语气不快的道,“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你也不用像花痴似的一直盯着我吧?”   贺栖城避开他的目光。   不自在转头。   面上神色如常,耳朵却微微泛红。   他装着低头看手机,过了一会儿抬头,装着不经意的问了句,“你似乎很讨厌我?”   “讨厌谈不上,但肯定不喜欢。”这问题让韩冽楞了下,但想也未想就回答了,毕竟他对他的态度,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不太爽这人。   贺栖城表情一僵,握紧了拳,“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韩冽瞪着他,就觉得这问题问得离谱,“你他妈一来就撬我墙角,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抢我东西,还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吗?”   说到这他就一肚子火气。   他跟前任谈得好好的,都快要准备订婚了,结果这贺栖城不知哪里杀出来的,截了他的糊,楞是把跟他谈了一年的前任给撬走了。   贺栖城楞了下。   原来因为这个一直不给他好脸色?   他脸色微沉,语气不快,“你还在想着凌云?”   “我想不想他关你屁事!”韩冽没好气回了句,双臂环胸斜睨他,“你要结婚的对象是凌云?那你还敢找我给你们设计婚房?不怕我给你弄一套墓葬风出来?”   贺栖城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韩冽一滞。   又暗咬牙,“基于你跟我有夺妻之仇,我会收你十倍的设计费,愿意就干,不愿拉倒。”   “百倍也付得起。”那句夺妻之仇,让贺栖城眼神沉了沉,又咬牙道,“价格不是问题,我只希望韩设计师对我这个甲方的态度能客气些,毕竟我可是一个大客户……”   韩冽嘁了声。   财大气粗了不起了。   他翘着二郎腿,淡淡道,“我不揍你已经很客气,看不惯,找别人去。”   “你一定要对我这种态度么?”贺栖城脸色一沉,抓住他手,“就因为凌云,你就要跟我这样剑拔弩张的?得罪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总裁,说话就说话,老动手动脚干什么?”韩冽没好气拉开他手。   “还有,贺栖城,你最好别提凌云的事儿。”韩冽握拳活动了下关节,阴恻恻的盯着他,“不然我怕我拳头会忍不住。”   贺栖城脸色阴郁。   冷冷道,“他能轻易被我撬走,只能说明你们感情不够坚实,我让你提前知道了他是攀龙附凤,不可信赖之人,你难道不该感谢我?”   他自认做了桩好事。   虽的确有私心。   但这人对他的这种仇视,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我TM!”韩冽被他的自以为是气到,实在是忍不了,怒气上扬一拳击向贺栖城俊脸,贺栖城猝不及防挨一拳,嘴角浸出了血丝,一时不敢置信。   司机惊呼着将车停在路边。   韩冽冷着脸道:“这单老子不接了,可不想天天受你鸟气!”   说着就要解安全带下车。   “韩冽,不许走……”贺栖城心中一急,手掌扣上韩冽肩头,韩冽恼怒抬头,贺栖城放大的俊脸就这么贴了过来,猛一口亲在他嘴上。   太过震惊,让韩冽僵楞当场。   回神后,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嘴里卧槽骂了句,推开贺栖城的同时,又一记铁拳挥上他脸,阴森森道,“贺栖城,你TM在做什么?”   “做什么?”贺栖城揉了揉在他两拳下已微肿的左脸,死死盯着他,声音四平八稳,“亲你。”   韩冽看着他正儿八经的样子。   又差点叉气。   黑着脸道,“我TM是问你为什么亲我!”   “你觉得呢?”贺栖城本来想笑,嘴角肌肉一扯动,却是带来左脸嘶嘶的疼。   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我觉得你是在戏弄我。”韩冽脸色难看,看他痛得嘴角抽搐的样子,又心情好了点,语气依然冰冷,“要么是你脑子有病……”   贺栖城苦笑一声。   又见车已到了餐厅外。   说了句,“还敢陪我吃饭么?”   韩冽恶声恶气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往你脸上添上几道彩。”   贺栖城暗舒口气。   两人去了餐厅,进了包厢后,贺栖城找服务生要冰袋。   一边敷脸,一边对韩冽道,“凌云并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不过是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你而已,人是经不起诱惑考验的,尤其当这个人比较穷的时候……”   在韩冽沉下脸时。   他又说了句,“不赶走他,我又怎么得到你?” 第289章 完结篇(2)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韩冽以为自己听错了。   简直离大谱!   看见他震惊的表情,贺栖城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点,放下了冰袋,直视着韩冽双眸,十分认真的说了句,“我说,我要得到你,并且势在必得,所以,我要铲除你身边一切亲密的人。”   他看着韩冽,毫不掩饰眼中的狞猎欲。   “我操!”韩冽这次总算听清了。   看着贺栖城胸有成竹,理直气壮的样子,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   他怒而起身,一把揪住贺栖城熨烫笔挺的西装,恶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就这么喜欢用钱随意操纵别人人生,还试探人性?你以为你是上帝?”   他这高高在上的语气,真是傲慢十足,看得令人生厌。   看见他眼中勃发的怒火。   贺栖城叹息一声。   本来是想平息他的怒火,怎么却越搅越大了?   “我没觉得自己是上帝。”贺栖城微蹙眉,俊美的脸庞带了一丝无措,他不知道怎么让韩冽对他产生好感,似乎他怎么做,他对自己都带着恶感。   他也没有追求人的经验。   他直视韩冽眼睛,“我只是喜欢你,所以用了所能用的权力,去扫除一切障碍而已,为了想要的东西不计手段,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TM!”韩冽揪着他领子,怒得扬起拳头,恨不得又一拳揍来,偏偏贺栖城这认真又迷惑的表情,搞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你是霸总,你喜欢强取豪夺。”韩冽逼近了,与他四目相对,咬牙切齿道,“你对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但你不该把这种手段弄到我身上!我不喜欢被人玩弄!”   这人敢把这些邪门歪道的手段使他身上来,还指望自己对他有好感?   贺栖城微蹙眉,再次申辩,“我没有玩弄你,我只是喜欢你。”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你这种喜欢,我可承受不起。”这家伙明显不觉得有错,韩冽也没兴趣去改变他,只是冷冷陈述,“你这种人,有点钱和权就不可一世,将来你不喜欢我时,谁知你又会怎样待我呢,贺总裁,你我进行商业合作可以,其它的,最好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对你有兴趣!”   贺栖城神情黯然。   他似乎更讨厌自己了。   他咬牙道,“你不喜欢我,但不必恶意揣测我。”   “我还需要恶意揣测吗?”韩冽哼了声,一掌捏着他下巴,眯起了眸,“以你这霸道作风,得罪过你的人,怕都没好果子吃吧?”   贺栖城深邃的双眸,更晦暗深沉了些。   他骤然扣住韩冽肩膀,一股大力将他压在桌上,低头凝视着他,语气冰冷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喜欢强取豪夺不择手段,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对于我喜欢的东西,我更是如此,我不允许你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没有选择!”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罢,他微微勾唇,“韩冽,乖乖当我的人,别想着逃,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找出来,你若激怒了我,小心我给你打个铁牢,将你永远锁起来……”   虽是懊恼一开始就给了他个糟糕印象。   但让他放弃,绝无可能。   反而,被他更激起了征服欲。   “不装情圣了?这就迫不及待露出真实面目了?”听完他霸道的话,韩冽怒极反笑,目光阴沉沉瞪着他,“你这是喜欢我吗,你是把我当玩物,宠物,还TM想把我当金丝雀关起来?贺栖城,你要敢对我使这些龌龊手段,我保证你会后悔认识我!”   “不,只要能得到你,做什么都不后悔。”他的抗拒,他眼中的讨厌,让贺栖城心里一阵苦涩,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才不对自己竖起刺。   他习惯了强硬的手段。   也只会这种手段。   “韩冽,你是我的。”贺栖城双眸牢牢锁定他,“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上你,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得到你,这个念头在我心里扎根太久,已经拔不出来了,你说,我能把你让给别人么……”   他找了他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他那么激动的想要与他相认,可韩冽不但认不出他来,反而身边还有个快订婚的男朋友。   他不会明白那一刻心中的绝望和愤怒。   嫉妒让他发狂。   他没有杀了凌云,只是用钱来诱惑他离开,已经是十分克制的做法了。   他冰冷的双眸里,终于难得显露了一丝苦苦压抑的情感。紧抓着韩冽,低声嘶喊,“是你背叛我在先,是你先对不起我,你没资格怪我对你用下作手段!”   那句很久前喜欢他的话。   已经让韩冽呆住了。   后面的控诉,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贺总裁,你贼喊捉贼真是玩得溜啊!”韩冽一脸莫明,“我什么时候背叛你,对不起你了?我们才认识半年,你一来就撬我墙角,我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好吗?”   他的回答,让贺栖城眼神更受伤。   怒火涌起,“你答应跟我结婚,结果却找了别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韩冽听得头大。   也火冒三丈的道,“越说越离谱了,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答应跟你结婚了?贺栖城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有病快去治,别这样祸害正常人行不……”   “你有说过,是你忘记了……”贺栖城见他一幅看神经病的表情,眼神变得黯然,又咬牙切齿,“在我十岁的时候,你就答应要跟我结婚,结果你却找了别人,还想跟他订婚!我没杀他,已经是保持了最大的善良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变得更冰冷。   韩冽已经听傻了。   “贺栖城,你可别把没有的事儿栽我身上!”韩冽虽觉得太离谱,但还是要自证清白,“你十岁的时候我都已经十八了,我怎么会喜欢你?更不可能答应跟你结婚,我又不是恋童癖,你少TM污蔑我!”   关键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你就是有说过!”见他完全想不起来,贺栖城心中苦闷无处可说,只得再次提醒他,“十岁那年的冬天,我和父母回外祖母家,半路在海边发生了车祸,车子坠了海,我父母当场死亡,我也受了伤,是你救了我,并抱着我送去了医院……”   回忆起往事,贺栖城眼中有几分伤痛。   又有几分柔情,手指轻抚韩冽双唇,“当时我头很痛,以为自己要死了,害怕得要死,你一直跟我说话,温柔的哄我,当时我就喜欢你了……”   对于一个失去双亲,惶恐害怕的孩子来说。   韩冽的出现就像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一样,他永远不了,那时的那种安心。   贺栖城又说了句,“在医院里,我说我喜欢你,长大了要跟你结婚,你说好啊,那我等你长大,韩冽,你真的说过,是你忘记了……”   说到最后,语气带着浓浓哀怨。   韩冽听着前面的话,已经想起了,曾经确实是救过这么一个落水的小孩。   也确实送他去了医院。   但他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   “我肯定没说过。”韩冽矢口否认,看着他的眼神终于不再之前那么讨厌,原来是他救过的小孩啊,这一细想,确实是眉眼很像,但还是鲜明表明立场,“就算我真说过这种话,当时也肯定只是随口安慰你,你怎么能当真呢!”   看他还想抵赖,贺栖城眼中涌出失望。   自嘲一笑,“可我就是当真了,我从小喜欢你,长大了终于找到你,可你根本认不出我,还跟别人在一起,韩冽,你对得起我吗!”   他的控诉质问,再次让韩冽无语。   他哪知道自己随手救个人,会让个十岁的小男孩对他芳心暗许了?   早知道。   早知道他也还得救啊。   “你小时候产生误会,现在说清了就好了。”韩冽怒力忽视心里那一点点的心虚感,抓着他手臂微一使力从桌上起身,“既然我跟你有这渊源,大家做个朋友就好了,说起来,我应该算你叔叔才对,你看我大你整整八岁,你应该找同龄的,不应该找我这种老男人……”   “谁要跟你做朋友了?”看他连退两步,试图拉开他们的距离,贺栖城咄咄逼进,一下将他逼近墙角,一把揪住他,“我要跟你结婚,我要娶你做我老婆!”   贺栖城敏锐的察觉了,说出以前的事后,韩冽眼神里对他的恶感倒是减轻了许多。但这看他的眼神,一下变成叔叔看小孩的慈祥目光。   仿佛一下两人成了两辈人了。   这让他更不舒服了。   “你看着一点没老,哪里像叔叔了?”贺栖城不喜欢他这种长辈一样的目光,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三十二岁的韩冽,和他记忆里十八岁的少年,最多是成熟了点。   看着像二十四五的青年。   哪像什么老男人。   他休想以此来逼退他。   “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十岁的可爱小男孩,我当然是你叔叔了。”韩冽尴尬笑笑,一时竟有种进退为难的感觉,真后悔知道他以前的事。   保持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多好?   这家伙竟然想娶他当老婆?   真是想得美。   要当,也是贺栖城当老婆才对。   “我已经长大了!”贺栖城恼火的提醒了句。   “我知道,但我心里就是……”韩冽笑眯眯,又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看见当初救的小男孩平安长大,还这样一表人才,韩叔叔心里甚是安慰啊,你呢,要真是想报答我救命之恩,多给我几个单子,照顾照顾我生意就行了……” 第290章 完结篇(3)   贺栖城越听越火大。   看来用说的不行,得用实际行动让他感受。   于是贺栖城大力一推,将韩冽压在墙上,薄唇狠狠堵上他喋喋不休的唇。   韩冽倒抽了口气,这家伙真是霸总上身啊,动不动就强吻,他都说了,自己愿意当他叔叔,还他妈赶上来亲他,这凶狠劲头,恨不得吞了他似的……   这一向是他使在别人身上的手段啊。   正想要推开他。   包厢门却是被人推开。   服务生正送餐进来,看见两人亲吻画面,一时惊呆。   将菜一放桌上,又说了句,“你们继续……”   体贴拉门退出。   韩冽微一使力,将贺栖城推开,撞在在了桌沿,杯中的饮料洒了出来。   他抹了抹唇,瞪着贺栖城,“小子,你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贺栖城却是十分满足,舔了舔嘴角,勾着浅笑,“韩叔叔的救命之恩,我怎敢忘呢,所以我打算用一生回报你,这不好么……”   韩冽心里卧糟了声。   这小子怎么还将他一军了。   这么俊酷长相,这动作却十分勾人。   看他呆滞的样子,似乎被震住了。   贺栖城心情更好,这个时间不长的吻,却让他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怀念的说了句,“韩叔叔的味道比我想像的还好……”   “够了!打住!”韩冽摆摆手,一边扯了扯被他拽乱的衣服,坐到了圆桌的对面,“反正,我是不会跟一个小屁孩恋爱的,再说,你之前撬我人的事,我气还没消呢……”   看他又想与自己拉开距离。   贺栖城眼神沉了沉,不过这时倒不再着急了。   “我小不小,韩叔叔以后就会知道了。”贺栖城也坐下,抽了纸巾擦掉桌上洒出的饮料,目光紧紧看着他,竟让韩冽有种无处可逃的狼狈感。   妈的,他怎么非招惹上这号人物。   简直跟蔓生植物似的,缠上了就别想甩开。   “谁想知道你大小。”韩冽一头黑线,这家伙真是把他当受了!这还能忍?算了,不跟小屁孩计较,他又重申一次,“这次合作结束后,你要还愿意将我当叔呢,还可以继续来往,你要还想别的有的没的,那咱们还是别见了,我可不想背上变态的罪名。”   贺栖城也深感无语。   他无奈道,“我再次申明,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二十四岁。”   韩冽摆摆手,表示没听到。   捧起杯装着喝水。   贺栖城又幽幽说了句,“何况,你几天前在游戏里,已经和我早有过无数次的亲密,现在想跟我撇开关系,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韩冽惊得嘴里水喷出来。   “那是我妹妹专门为我订制的一套游戏。”贺栖城慢慢悠悠喝着饮料,又看他一眼,“一个主角是我,一个是你。我喜欢你的事,全家人都知道,可当年你仿佛消声匿迹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说到这,贺栖城微蹙眉。   这点始终让他疑惑,依他贺家的势力,要调查一个人轻而易举,但他却怎么也没查到韩冽的信息,要不是半年前两人偶遇相见。   他恐怕依然还是找不到他。   他只能查到他最近的资料,才知道他是个建筑师,但他的家庭背景,一概查不出来。   他不提这还好,一说韩冽就黑了脸,让他玩什么贱受游戏,妈蛋,这是喜欢人的正确做法吗,他果然是把他当受看了吧……   “那只是游戏,当什么真。”韩冽翻脸不认人。   就算体验感接近真人,还是游戏,别想以此来赖上他。   贺栖城看着他不说话。   “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投诉你们强制让我进入游戏呢。”韩冽对上他目光,竟有一丝不忍,但很快强硬心态,又苦口婆心的劝他,“你们年轻人,要恋爱就要找同龄人,我这种老男人有什么好,体力比不上你们,床上最多三分钟,听韩叔的话,换个年轻人吧……”   为了说服他,韩冽都开始拿男人最在意的事自黑了。   他容易嘛他。   贺栖城脸色沉了下,又勾起薄笑,“韩叔不行没关系,我行就可以了。同龄人太幼稚,我更喜欢韩叔这样的成熟男人……”   游戏里他已经把韩冽性格摸透了。   这好色胚子,看他装正经能装多久!   韩冽脸色微黑。   心中呸了声,谁不行了?   嘴上却吐槽了句,“你可真重口味……”   这家伙油盐不进,这样都赶不跑他,又这么咄咄逼人,谁招架得住啊。   “冽,别多想了。”贺栖城冷硬的脸带着薄笑,“你不会找到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你以为我会在千辛万苦找到你后放弃么?”   “行行,你爱怎样怎样,反正我们绝无可能。”韩冽暴躁的摆手,已经谈不下去了,又想着,就算他再霸道又能怎么样,还能来对他霸王硬上弓?   他要真敢这样。   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么一想,心气儿又顺了。   两人用完餐后,韩冽准备打车回家,贺栖城却抓住了他手,提议道,“冽,我们的合作还没谈呢,不如去我家怎么样?”   “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难看。”韩冽打开他的手,一脸正气凛然,又纠正他称呼,“你可以叫我韩叔,或者直呼名字也行,就别这样叫单名,咱俩没这么熟。”   贺栖城冷硬的脸强忍着笑意。   继续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韩冽又蹙眉,略带防备的看着他道,“谈公事去你家干什么,找个咖啡厅,或者去我事务所也行。你小子要公私分明。”   “怎么,韩叔不敢去我家,是怕我对你做些什么?”贺栖城逼近一步,目光深沉,“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呢?”   “你现在这样就是在伤害我!”他身上来自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让人很想退开,但韩冽怎能被他给吓退了,直视贺栖城,淡淡道,“你对我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我真的只是为公事。”贺栖城叹息一声。   就差举手发誓了。   看来自己给他的最初印象真是太差了。   他又说了句,“我要你接手的那片地儿,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不远,所以才想让你去看看,也好早一步敲定合作,我真没怀什么坏心思。”   他努力作出自认为最诚恳的眼神。   又皱眉问了句,“或者,韩叔还是怕我?”   “行吧。”他都这么表态了,韩冽便不多说,直接上了他的豪车。   贺栖城嘴角这才勾起薄笑。   “韩叔,要是你喜欢我这么叫你,我听你的也行。”上车后,贺栖城坐他身边,凑近在韩冽耳边,“你老是觉得自己比我大,要不,我叫你老韩?”   那声老韩,叫得韩冽起鸡皮疙瘩。   他默默往旁边挪了点。   这家伙生得霸道冷酷样,怎么老说这些肉麻死人的话。   “你还是叫我叔吧。”韩冽摸了摸耳朵,转头瞪了他一眼,“叫了我叔,就得有小辈的样子,要尊敬长辈知道吗……”   韩冽还没说完。   贺栖城就已被他叨叨的受不了。   尤其说的这些,尽是他不爱听的废话。   他捏住韩冽下巴,强势的贴过来吻上他,韩冽心里骂了声卧槽,第一反应是要推他,但又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被调戏的小姑娘,似在害怕他一样。   又恼他这霸道作派。   一把揪住贺栖城头发,一掌掐在了他脖子上,带着一肚子火气反攻,让贺栖城感受到了比他更霸道强势的狠劲,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   他震了下。   亦更回了更大的热情。   两人较劲着,谁也不肯服输。   明明在拥吻,却仿佛是两头在厮杀的野兽。   司机大叔波澜不惊的开着车,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暗忖,原来男人的基情是这样的,搞得跟打架似的,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老板的口味也真特别啊。   “韩叔,这样够尊敬了么?”吻闭,贺栖城努力平着呼吸,带了点淡笑的问,并努力的去忽视俊脸久久不散的热度。   又想,今天他笑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些。   但这种愉悦的感觉,真是不错啊。   “这是大不敬!”韩冽面上一本正经,一派严肃,“所以我给你点小教训,你再招惹我,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心中却在评价着。   这小子味道还真不错。   “那我希望韩叔以后多多这样教训指导我……”贺栖城坐直了身,正了正被扯歪的领带,也学他一幅假正经的样子,“后辈向前辈学习,总是没错的,对吧?”   韩冽哼了声,“你确实该找别人学学,吻技实在太烂!”   这话却让贺栖城脸色阴沉。   他咬牙切齿道,“韩叔吻技这么好,是在多少人身上练出来的?”   “我找多少人跟你有关系?”韩冽瞥了他一眼,看他脸色铁青样子,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反正不会像你这种啥也不懂的童子鸡一样。”   贺栖城脸色越发难看。   该死的老男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这么洋洋得意!   贺栖城眼里染上了一层浓郁的黑。   一把抓住韩冽的手,阴沉沉道,“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人,以后,都只能有我一个!韩冽,后半辈子,我只能是你唯一的男人,听明白没?”   韩冽听得头痛。   所以说霸总还是生活在小说里的好。   现实里这么来个霸总,自说自话,自我中心,谁TM受得了。 第291章 完结篇(4)   韩冽黑着脸道,“不管我后半辈子有多少人,但肯定不会有你小子,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让我没有好感,后面他不管怎么做,都很难改变我的想法。”   贺栖城脸色变得灰暗。   怎么做,他都不会喜欢他吗?   看他被打击到的表情,韩冽抽了抽嘴,又说了句,“所以你别整天想打我主意,毕竟你是我曾经救过的孩子,我不想伤你的心……”   “你已经在伤我的心了。”贺栖城一直强势惯了,在感情上也是如此,以为会手到擒来,但韩冽一再的拒绝,实在让他很有挫败感。   不免有两分沮丧灰心。   韩冽在他肩头拍拍,笑眯眯道,“所以你得离远我这种坏男人。”   他多不容易啊。   要不是因为曾经的渊源。   他才懒得这么多费口舌。   贺栖城瞪他一眼。   打开他手,咬牙道,“你不是不想跟我有关系么,那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也别碰我!”   韩冽怔了怔。   又失笑摇头。   虽是顶着霸总的脸。   但怎么让他想到闹别扭的小孩呢。   “不找我最好。”韩冽笑眯眯,不再碰他,自个低头看着手机。   才发现助理非常八卦的在群里发了他的消息,这会儿正引起工作群一群员工在吃瓜。   他随手往上翻了下。   助理说,“给大家曝个瓜,中午老板被贺栖城接走了。”   财务说,“啥,就贺氏的那个?他还真打咱家老韩的主意啊?”   设计师A说,“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嘿嘿,你们也知道,老板本来就喜欢男人,那贺栖城又那么帅,老板怎么可能不动心,怕是干柴烈火烧起来了……”   设计师B兴奋道,“那咱们来赌一下,姓贺的多久能拿下老板,以及,老板是攻还是受啊。”   这一鼓动,整个群的人都沸腾起来。   他们热烈讨论着,有猜他是攻的,也猜他是受的,还猜互攻的,分析得有模有样,甚至已经开始发展到,讨论他们在一起的姿势了,真是完全不把他这个老板放在眼里呢。   韩冽冷冷哼笑一声。   不得不出面正一正自己的威严。发了一句,“工作群禁止八卦,尤其是禁止讨论老板私事,也不许搞H色,违者踢群,再加减薪!”   他这一出声。   群里一时鸦雀无声。   正在他满意时。   某结构师弱弱发了句,“老板,你这么激动,竟然开始施行暴政了,是不是被李助理说中了,和贺先生真有戏啊?还是,你真的受了?不然干嘛这么生气,平常你不也在吃瓜一线吗……”   韩冽黑了脸,平常吃瓜那是吃别人。   他当然没意见了。   这会儿吃到自己身上,那能一样吗?   免得这群人再说,干脆暂时全群禁言。   禁言后,韩冽通心舒坦了,又转头瞪向始作俑者。   都因为这小子。   贺栖城被他瞪得一脸莫明,但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想理他。两人终于难得一路安静,一直等到车子到了贺宅大铁门外。   贺栖城让司机停车。   在门口下车,直接与韩冽从小路去往山上。   “我外公外婆都住在下面的老宅,我也不想离两位老人太远,所以计划在山上再建一座当婚房。”去到了以前规划好的地皮处,贺栖城转头看向韩冽,“这房子找你来设计,装修也要你负责,以后你再住进去,岂不是很有意义?”   这一刻他认真的眼神,韩冽竟不忍说太难听的话。   但还是直接问了,“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接受你?万一最后没能如你所愿呢?你住在我设计的房子里,不会膈应得慌?”   贺栖城斩钉截铁道,“那我就不结婚。”   韩冽被这话一下震住了。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认真!   搞得他有很大压力。   “韩冽,以后这是我们的婚房。”看他被哽住的样子,贺栖城路上灰暗的心情,终于愉快了些,走近拉住他手,“你可以按你喜欢的风格来设计,天马行空也好,古色古香也行,只要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就算真不能如愿,也只会是苦涩里的一抹甜,又怎会膈应呢。”   心中却想道。   若他无论怎样,都得不到这人的心。   那起码也得要得到他的身子。   那就把他绑起来,囚起来,从此成他笼中鸟,也绝不许他去爱上别人,飞得太高,离自己太远。这种阴暗的想法,只是最糟糕的结果。   他并不希望变成这样。   因为那样,不但会被他讨厌,还会被他憎恨厌恶吧。   “算了,我就不该问这问题。”他越是表现深情款款,韩冽心理压力越大,摆摆手道,“你真的什么都随我发挥?你自己喜好呢?”   “我对这方面,没太多在意。”贺栖城看着他,语气幽怨的说了句,“和喜欢的人即使住茅房心情也会不错,相反,再华丽的屋子,也只会让人感到寒冷。”   韩冽一阵抚额。   他不想听他说感情。   他别这么感性行吗,他是霸总,冷酷无情才对嘛。   “韩叔,我带你四处逛逛。”贺栖城趁他没注意,又拉住他手,带他在面积近千平的规划区四处走走看看,韩冽无奈被他拉着。   总觉得,答应接他的单是个错误。   熟悉了一圈周围环境,之后又带他去了山顶,到了最高处,便能将刚刚看的规划区完全收入眼底,以及整个山四周的环境。   韩冽心里已有了底。   “这里风景不错吧。”两人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眺望远方,一边是平静的海面,一边是拥挤的市区,而这片山,三四幢别墅隐匿在山树之间。   韩冽没说话。   心里正琢磨搞个中式还是西式,他喜欢还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认真思考的样子,贺栖城觉得很迷人,但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正想亲他,韩冽转头,“你的房子,就按你喜欢的风格吧。”   贺栖城楞了下。   薄唇微勾,深深凝视着他,“我喜欢韩叔喜欢的风格。”   “你……”韩冽咬牙,设计他喜欢的风格,就是不想跟他太多牵扯,这家伙又把皮球踢回来,还有,他说话,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一向只有他这样看别人的!   “今晚留下来吃饭吧。”贺栖城握住他手,带着恳切,“我外婆做饭很好,吃完饭,我们再拟合同,再深谈下细节……”   虽他表情很正经。   但韩冽就是直觉,这人别有目的。   “为表诚意,我先付定金。”贺栖城从钱包抽了张卡给他,轻声道,“韩冽,我只是个喜欢你的傻子而已,你实在不必担心在我这会吃什么亏,相反,你却是能轻而易举就能伤害我,这世上,只有你有这本事,也是我给你的特权……”   韩冽哑然无语。   这小子情话一套又一套。   说得比他还顺溜。   他真的没恋爱过?难道比他天赋异禀?   “行,我收了你的诚意。”韩冽收下卡,撇开目光,“既然你说一切随我喜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别到时候弄出来的你不喜欢,我可不负责。”   看见他躲避的态度。   贺栖城没说什么。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会儿,看着日落,天渐渐黑了。   这才准备下山。   去到贺宅,见到了贺栖城嘴里的外婆,是个须发半白的慈祥老太太。   她一见了韩冽,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拉着他手,上下打量,“小韩来啦?我们城儿真出息,这么快就把孙媳妇儿给带回来了,哎呦,果然一表人才,比照片上还俊呢,难怪把我们城儿迷得神魂颠倒的,从小嚷嚷着要跟你结婚,说是非你不娶呢……”   韩冽本来脸上带着笑。   被这小老太太一通话,说得目瞪口呆。   转头瞪向贺栖城。   他真不应该答应来他家吃晚饭啊!   这都什么啊!   “外婆,你这样让韩冽害羞了。”贺栖城怕他暴走,连忙哄着小老太太,“外婆,今晚他会住咱们这,你和柳姨一起弄几个拿手好菜好不?”   外婆一听,连连点头。   笑眯眯去厨房了。   “孙媳妇儿?”老太太走后,韩冽瞪着他咬牙道,“你都在老人家面前胡说些什么?我要当也是当孙女婿!”   “老人就这样,尤其我父母不在,他们对我终身大事更是操心,就看在老人家的面上,别计较这些,而且你也看出来了,我外婆很喜欢你。”贺栖城难得语气温和。   韩冽蹙着眉没说话。   只隐隐觉得,自己贪这一张大单。   似乎是在半脚踩进火坑了。   不一会儿,外公听说韩冽来了,也从楼上下来。这是个打扮儒雅戴着眼镜的老先生,他盯着韩冽看了会儿,也不说太多话,只是含笑点头。   弄得韩冽浑身紧绷。   跟丑媳妇儿见公婆似的不自在。   之后一起用餐,外婆不停给他夹着菜。   一边又笑眯眯问他,“小韩呀,你和城儿什么时候结婚啊?”   韩冽僵硬笑笑,尴尬得不知所以,桌下的手狠捏了把贺栖城的手背,贺栖城疼得嘴角抽搐,连忙出声道,“外婆,我们现在才刚刚交往,结婚还早呢……”   这话一说出来。   韩冽气得直接掐他腰上去了。   贺栖城疼得差点叫出声。   “你们早点结婚,我和你外公才早点放心。才能向你爸妈交待。”外婆慈祥的微笑,又对韩冽道,“小韩别担心,我们会把你当自己孙儿一样疼爱你的。” 第292章 完结篇(5)   韩冽僵笑着,“谢谢外婆。”   他真的很想摔碗走人。   可是看见这笑容温暖的老太太,实在是不忍心。   “外婆,最多不超过一年,我们肯定能结婚。”贺栖城知他顾虑两位老人心情,所以才顺着说话,又故意凑来在韩冽脸上亲了口,“对吧,冽?”   韩冽只觉得拳头发痒。   很想一拳揍上他的俊脸。   他含糊的应了声。   老太太则高兴不已,一边的外公也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两位老人一幅看孙媳妇儿的表情,让韩冽如坐针毡,不停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来他家吃饭,自己缺这一顿饭吗,早知这样,他哪敢来啊。   煎熬的晚餐结束后。   贺栖城在书房和他拟好了合同。   签约后,贺栖城说了句,“佣人没准备客房,今晚你跟我一房吧。”   “那我下山吧!”韩冽黑了脸。   “开玩笑的。”贺栖城连忙抓住他,“你房间就在我隔壁。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韩冽瞪他一眼,拉开他手。   没好气道,“谁怕了,该怕的是你才对。”   毕竟贺栖城不管是身材还是脸,都实在没得挑剔,不与他住一房,不是怕他对自己干嘛,是怕自己禁不住诱惑对他干嘛。   韩冽去了隔壁的房间。   看床头柜边放着本书,便躺床上拿起看了起来。   才看了几页,忽的听见流水声。   韩冽诧异抬头,放下书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却见这房间靠窗边有道门,他拧开门后,水流声就更清晰了些,前面隔着一道玻璃帘。   里面贺栖城正在洗澡。   韩冽傻眼了,这两间房是连通的?   连通的地方还是浴室?   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设计方案?   韩冽觉得自己应该走开,但是眼前这玻璃门后的美男裸浴画面,实在是太过养眼,他便倚在门边正大光明看了起来。   毕竟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两房是通的。   却还让他住隔壁。   安什么心不用说了吧。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出美人计,可比他任何方法都管用,毕竟他是个色胚子。   贺栖城不知道自己被人默默看了多久,洗澡完拿着浴巾擦着水珠时,转头才看见韩冽倚在隔壁内门边,正绕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你看多久了?”贺栖城强作镇定,俊脸微热。   安排他住隔壁确实别有目的,但真正被他这样盯着看,还是让他有几分不自在,但为了俘获他的心,他也得忍了。   “没多久。”韩冽耸了耸肩,也一边开始解衣,朝着这边走来,“没想到两个房间竟是共用一个浴室,也好,你洗完了,我也想洗个澡……”   这家伙想用美人计勾引他?   是很有用。   但他还是克制着。   并且准备反将他一军。   于是也进了还带着热气的浴室,也不管一边目瞪口呆的贺栖城,大大方方的就在他面前淋水洗澡。   他可以这样淡定自若。   贺栖城却是做不到。   尤其在看见他的身体后。   便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他忍不住揉了揉,手指却摸到了一些温热粘稠的液体。发现自己竟看他看得流了鼻血,贺栖城俊脸通红,握拳道,“那你慢慢洗……”   失策了。   本来想诱惑他。   想用出美人计,让这色胚子扑上来。   结果,反被他诱惑了。   两人各回各房,各睡各床,但两人这一晚都没睡好觉。   早上一起来,两人表情都有些无精打采,韩冽看向贺栖城的目光,更带了几分幽怨,都怪这小子,害他失眠了。   贺栖城也没比他好哪去。   用早餐时,外婆看两人气色不好。   担忧道,“你们是不是没睡好?”   贺栖城连忙安慰外婆,并朝韩冽使了个眼色,又怕外婆再多问什么,两人迅速解决了早餐,一起出门上班去了……   车上贺栖城竟不敢与他说话。   昨晚想勾引他,失败了不说,反被对方勾引了,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所以心情不太好。   “贺总裁,下次再谈合作细节,还是去我事物所吧。”韩冽却是心情不错,又提醒着他,“家里本就不该是谈公事的地方。”   贺栖城冷哼一声,表示没有意见。   送他到了事务所,才往公司去。   韩冽一到了工作室,员工们看着他的眼神表现出异常的热情,韩冽只装着不知,在开小会时,提了贺栖城的案子。   众人一听是个大单。   自是很激动,开始热烈的讨论。   见他们终于将注意放在工作上,不再关注他的八卦,韩冽暗舒了口气。   快中午的时候,贺栖城打了电话给他,“韩冽,中午一起吃?”   “我可没贺总裁这么闲,吃外卖就行了,一会儿还要做你的设计方案。”韩冽直接了当的表达了拒绝,并提醒他,“还有,如果不是谈公事,贺总裁下次别在工作时间打电话来,我是真的很忙。”   说完就挂了。   到了下班时间,韩冽正准备在手机上点个外卖。   一个文职小妹却是提着东西进来,眼睛放光的道,“老板,外卖小哥刚送来的,说是贺先生在他们御膳坊那给你订的餐,贺先生可真体贴啊……”   一边几个职员,都暧昧笑着。   韩冽没好气瞪他们一眼,提着东西进了自己办公室。   既然都送来了,总不能扔掉,浪费粮食可耻,所以他还是不客气的接受了。没两分钟,贺栖城电话又来了,“怎么样,口味喜欢吗?”   “贺栖城,你真的不必做这些。”韩冽吃了两口,喝了口奶白色的鱼汤,一边凉凉对他道,“你别指望对我做了些什么,我会同等回报你。”   有来有往,关系会越来越密。   有来无往,久了总会累的。   “你是我未来老婆,帮你点个餐算得了什么?”贺栖城毫不在意。   韩冽被那句未来老婆,吓得嘴里喝下的鱼汤差点喷出来。   这家伙哪来的底气。   觉得他是受?   “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平常他是不太爱吃外卖的,今儿陪他一起吃了,又兴致勃勃道,“一起去看话剧表演怎么样,我让人弄了两张票。”   “别,我没那艺术细胞。而且晚上我还得加班。”韩冽直接拒绝,又说了句,“贺总裁,咱们要聊就聊公事,私事就别谈了。”   贺栖城被他再三拒绝。   心中不快。   声音一冷,“好啊,那就聊聊昨晚,韩叔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他一本正经的问。   韩冽却是直接喷饭了。   他咬牙切齿,抽着纸巾擦着桌上米粒。   “就,就还行啊。”贺栖城美好的肉体,在韩冽脑海浮现,他连忙喝了口水,正了正色,“这个还是私事……”   贺栖城哼了声。   又冷冷道,“昨晚,我为你流鼻血了。一晚上没睡好,也是因为你,你影响了我的睡眠质量,不该找你?这难道不算公事了?”   “咳咳……”韩冽刚吃了两口,差点又被呛住,连忙捶了捶胸口。   这死孩子!   看他身材看流鼻血。   怎么能把这种事,用那么冷的语气说出来?   “这个……”韩冽表情窘迫,连忙又喝了口汤,清了清声道,“你这么欣赏我的身体,我很荣幸,不过,我觉得这是因为你经历的人太少才会这样……”   “我不像你。”贺栖城声音更冰冷了,“我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韩冽哼哼了声。   这小子怎么把情话说得这么溜。   搞得他心理压力好大!   正要劝他。   贺栖城又冷冷说了句,“我爱你十几年,我一定要你做我老婆,如果得不到你,那我宁愿毁了你,最好是做成标本,这样就永远属于我了。”   听他前面的话,韩冽还有点感动。   后面就开始无语了。   “贺栖城,你正常点行不?”韩冽头痛的揉着眉心,“我真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贺栖城看着窗外。   默默的吃了两口饭,也喝了两口鱼汤。   冷冷道:“我知道自己心结在哪,只要得到你,我就什么心理问题都没了。说起来,这难道不应该怪你么,你答应要跟我结婚,却背叛我……”   韩冽嘴里骂了句卧槽。   怎么又说到他头上了。   搞得好像自己真对不起他似的。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救了他后,不该胡说八道!   “韩冽,我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贺栖城听见他低骂声,几乎能想像他现在的表情,微微勾唇,声音又缓了些,“你对我有责任,明白吗?”   韩冽咬牙切齿,“这么说,我当年救你还救错了?”   “不,当然没错。”贺栖城嘴边笑意更浓了些,知道他肯定被自己气歪了,但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努力的让他心里对自己产生一丝愧疚感。   这样他就不会总想推开他了。   贺栖城又黯然的说了句,“最错的是我自己,不该那么小就对你动心,这喜欢已成执念,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这辈子我大概会孤老终身吧,你忍心看当年的的小男孩变这样么,韩叔……跟我在一起吧,让我一辈子报答你……”   韩冽顿时吃不下饭了。   这家伙哪里是来报恩的,分明是来报仇的吧。   他越说越可怜,好像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似的,搞得他心里竟还真有点愧疚感。   “韩叔,晚上我来接你?”听他半天不吭声,贺栖城琢磨着他的想法,又试探的提了句,“我可以等你下班……”   “随你的便!”韩冽砰的挂上电话。   妈蛋,怎么跟他对峙,自己总有种处在下方的感觉。 第293章 完结篇(6)   难道是因为贺栖城小他八岁,他潜意识里总会想让着他,所以才会心软呢,不,一定是因为昨晚的鲜嫩肉体,使他色令智昏了。   哎,他这人。   什么大缺点没有。   就是好色这点,没得救了。   贺栖城身材好,脸蛋又俊,就是那满口老婆,让他很下头。   晚上快七点,贺栖城就坐车来了。   也没打电话,只在车里等人。   韩冽正在做他的别墅设计稿,初稿基本已完成。   正准备去泡杯咖啡,手机却是骤然响起。   本来以为是贺栖城打来的,一看号码却是家人的,他叹息着接听,“老妈,你不是在跟老爸度蜜月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这两人,在一起不知多少年了。   每年还要跟新婚一样,也要跟年轻人学什么蜜月旅行,也不嫌腻歪。   那头一个柔媚的女声传来,“妈妈想宝贝了呀。”   韩冽浑身起鸡皮疙瘩,咬牙道,“宁女士,我已经三十二了,不是小孩了,还有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一会儿我要下班了。”   “你三百岁也是妈妈的小宝贝啦。”那头娇滴滴的女声又响起,“冽冽你这么对妈妈这么冷淡,你这么不孝,妈妈伤心了啦……”   韩冽头痛的揉着眉头。   咬牙道,“不说的话,我挂了。”   老妈这娇柔的嗲声,老爸听了这么多年,怎么听不腻的?   他是受不了了!   那头韩母连忙道,“别挂别挂,冽冽,妈妈找你真有事啦,你爸说贺栖城这小孩不错,还说这孩子是你天命之人,让你认真考虑下,争取早些结婚,你要想要孩子,妈妈也可以帮你们的啦,你们早些生个孙儿给妈妈玩……”   “你们不是说婚姻大事随我吗?”韩冽脸色一黑,“怎么,要插手?”   韩母又娇滴滴道,“妈妈是说了不管你,但是妈妈也不能见你错过好姻缘了啦,贺栖城这小孩真的不错,长得帅啊,人又优秀,和你很配啦,要不是我有你爸了,都想追求他啦……”   “这话你最好别让老爸听到。”韩冽无力吐槽,又说了句,“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会认真考虑下,但是下次别老关注我行不,把注意力分我哥一半吧……”   “你哥都有老婆啦。”韩母温柔声道,“你也要对你老婆好点啦,不许欺负人家,因为是要陪伴你很久的人,要慎重啊,毕竟我们家庭跟别人家不一样……”   韩母又唠叨了几句。   最后终于挂了。   韩冽叹息了声,他是没想到,贺栖城跟他的事,连老妈都惊动了。   贺栖城,拿他怎么办好呢。   一直等到九点,韩冽终于下班,一出来就看见惹眼的迈巴赫停在他的车旁,贺栖城降下车窗,远远的朝他喊了声,“韩叔……”   他这一叫,下班的员工全朝这边看来。   顿时露出了然的笑。   韩冽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也不准备上车,只是隔着车窗瞪着他,“你还真来了啊,等多久了?”   “没多久。”贺栖城微勾唇,“一起去吃点东西?”   韩冽很想说不,但看着贺栖城期待的眼神,总有些不忍心拒绝,心中挣扎了下,还是上了车。   贺栖城心情大好,也感觉比起一开始,他对自己的抗拒反感,现在明显已改善了许多,他自是要打蛇随棍上,更要逼紧一些。   韩冽一上车,贺栖城从旁边的精品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从里面取了个手表,抓过他手就要为他戴上。   韩冽抓着他,“我对表没有特殊爱好,你还是送别人吧。”   一来就送百万的百达翡丽,出手可真是大方了。   贺栖城瞪着他,语气强硬,“你是我老婆,戴只名表怎么了?何况,重要的不是表,而是一只表的意义,你不会不明白,对吧?”   韩冽与他大眼瞪小眼。   他当然明白,表,表白之意嘛。   他已经表白很多次了,真的不需要。还有老婆那个词,真的很让他无语,有种想立刻将他扒光教训他,好叫他知道谁是老婆的冲动。   “贺栖城,你要真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的喜好。”韩冽蹙着眉头,“我不感兴趣的东西,你强塞给我,那我只能转头去卖了,到时候你可别又生气。”   况且他自己又不是买不起。   他只是不喜欢太高调。   贺栖城楞了下,收回了表。   认真道,“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美人。”韩冽勾了勾唇,戏谑道,“钱和珠宝都不是稀缺之物,但美人却是,一千个女人中可能有一个美女,一万个男人里,也未必有一个帅哥,更别说极品的美男子了,但珠宝店却是随处可见,有钱就能买到,你说美人是不是要比金银珠宝更稀缺……”   贺栖城呆怔了下。   又哑然失笑。   不愧是色胚子。   “你说得有理,我送你名表确实俗了。”贺栖城眼眸轻垂,轻勾了勾唇,抓住他手腕贴近来,“既然知道稀缺,韩叔怎么还一再想把我推开?”   虽他的身份来说,是不屑于用外表去谋什么利。但该用的时候,他倒也不含糊的利用优势。   他半垂眸,睫毛轻颤,冷峻的五官难得带着柔和感。   韩冽被他问得滞住,贺栖城趁着他发楞的空档,一下贴近亲住了他。   下一秒就被韩冽扑倒。   贺栖城震了下,自是回予了更大的热情。   两人再次像战场厮杀的战士,凶猛的互吻,彼此掠夺着,直到两人都快擦枪走火,才终于不得不停下来,毕竟他们都不想在车上这种地方做别的事。   前面还有个司机大叔呢。   贺栖城坐直了身,整理了下被抓出皱褶的西装,又瞥了韩冽一眼,他却是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但绝非他表面的那么平静。   “韩叔,别再推开我了。”贺栖城微勾唇,“你明明也喜欢我,所以拒绝不了我,对吗?”   韩冽咬牙,转头瞪着他,辩驳着,“因为把你当晚辈,才不忍心……”   贺栖城脸色一沉,“韩冽,你什么时候也会自欺欺人了?”   用这么可笑的借口。   他的话将韩冽堵得哑口无言,又想到了之前母上的电话,前任凌云可没这样的待遇,贺栖城这会儿就已得到了父母的认可。   他是应该认真考虑下。   他当然也不是真对他毫无兴趣,只是他有自己的一些顾忌罢了。   “贺栖城,你不了解我。”韩冽有些烦躁,“你现在是喜欢我,但以后呢,以前凌云的事就算了,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也未必适合我。”   贺栖城逼近他,扳过韩冽脸。   冷冷道,“你凭什么这么看待我?”   “我家挑媳妇非常慎重。”韩冽终于认真的道,“家世门庭,甚至相貌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方能否忠贞与长情。”   贺栖城楞了下。   又皱眉,“这很难么,我对配偶的要求,也是如此。”   “关键是……”韩冽犹豫了一会儿,才看着贺栖城眼睛道,“我的一辈子,可能比普通人长。”   他伸手轻抚贺栖城俊美面颊。   叹息道,“贺栖城,我家和别人不同,是不允许离婚的。”   贺栖城微蹙眉,还是不以为然。   淡淡道,“我贺家,同样不允许离婚。”   他的父母,外公外婆,都是一辈子伉俪情深,所以对他们兄妹也产生了良性影响,他对爱情的要求,也是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所以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也不算严苛,不理解韩冽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   “不,我家跟你家不一样。”韩冽犹豫了下,让司机停了车。   车子就快要上桥过河,这时停在路边,下车后,韩冽主动握住了贺栖城的手,带他在河岸边散步,他难得的主动,让贺栖城受宠若惊。   “韩冽,你到底在顾忌什么?”贺栖城看出他心事重重,反抓住他手,“我说过,我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你不信我?”   到了无人的地方。   韩冽停了步,苦笑看着他,“我是对你没太大信心。”   贺栖城瞪着他,这家伙还真诚实啊?   “我们韩家,不是普通家庭。”韩冽已摸透他的脾性,知道他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如果他一直拒绝,他真的可能会不择手段。   他这样优秀的男人。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但他确实有自己的顾忌。   贺栖城微挑眉,倒是并没太意外,“之前我查过你资料,却查不到你的家庭背景,我猜到了你家应该不一般,难道你是什么官二代?”   “那倒不是。”韩冽笑了笑,“我父母也算是商人。”   贺栖城奇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算是?”   “深远集团知道吗?”韩冽淡笑。“他们老总是我老子。”   贺栖城震了下,他当然知道。   深远集团是国内最大的企业集团,下属子公司有近百个,业务涉及领域广泛,公司有近两百年的厚重历史,是一家能撬动国家经济的庞大商业帝国。   他们贺家虽也算豪门,但也才三代。   与深远集团不能比拟。   他知道深远集团老总也姓韩,他们公司跟深远还有过合作,虽然从来没见过这个老总,接洽商谈的一直是四个职业经理人在负责。   深远集团的董事长,几乎是从未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神秘得很。   又上下打量他,“你没开玩笑?”   韩冽叹息了声,点头。   贺栖城虽觉得这信息有点令人震惊,但还能接受。   并且完全没怀疑他话里的真假,只是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冽面对他时,那么的自信从容,不卑不亢,明白为什么他对赚钱有兴趣的同时,又对自己送的百万名表无动于衷。   原来是他家底比自己还厚。   他这么爱钱,大概是受他父母所影响。   贺栖城微蹙了下眉,又冷声道,“就算你家世比我还好,又怎样呢,难道我还配不上你?那这世上家世配得上你的也没几个人。”   “我父母倒不在乎这个。”韩冽无奈一笑。   “那到底为什么拒绝我?”贺栖城知道,他能对自己提家世,就说明他已经想接受他了,甚至很可能早就喜欢上他,只差临门一步了。   便紧抓着他,“你要拒绝我,最好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韩冽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扣,打开了扣上的一把折叠小刀,在贺栖城一脸莫明时,他用着小刀在手心用力的划了一刀。   贺栖城变了脸,“你做什么?”   韩冽微微笑,只是凝视着他,“你仔细看着。”   贺栖城楞了下,目光落在他掌心,原本正涌出鲜血的伤口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最后终于完全看不见。   只剩下掌心残留的一些还新鲜的血渍。   贺栖城惊得双目圆瞪。   游戏里韩冽身体异常,但只以为是他的人物设定,自然没有多想,这时面上才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   “我其实也是最近才知道一些事……”韩冽叹息一声,“以前我父母只告诉我,说韩家是古武世家,前几日从游戏里出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上古仅存的神族后裔,本来一直在山中避世修行,却不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话听得,贺栖城冷硬的俊脸,难得浮现呆滞的表情。   又听韩冽幽幽道,“三百年前,我父母修炼的山头,因为炸山开隧道而惊动了他们,才终于出山入世,他们相貌经久不变,所以不方便在公众面前露面……至于我和我哥,则是他们玩了三百年后,极其无聊之下的产物……”   他耸了耸肩,“我身为他们的后代,所以才身体异于常人,应该活得会比一般人长,你要与我在一起,就得与我签订神契,便可分享寿元……”   贺栖城眼中涌起惊讶。   韩冽末了又添了句,“你可能会多活些年头,但也会因此受到制约,一旦你对我感情背叛,你将会受反噬而丢了性命,所以我说,跟我在一起是件慎重的事,你可要想清楚再决定……”   “不用想,现在我就可以决定。”贺栖城也只震惊了片刻,面色就恢复如常,逼近一把抓住他,“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韩冽认真道,“你真不多想想?”   “我不用想。”贺栖城霸道的拥住他,“你愿意将你家的秘密告诉我,是不是代表韩叔心里早有我了?那怎么之前还一幅避我不及的样子。”   韩冽含糊的哼了声。   自家母上都打电话来问了。   他能不认真起来嘛。   又叹息,“我哪知一直顾忌的事,你丝毫不放心上。”   “能跟你永远在一起,我求之不得。”贺栖城大胆起来,开始上下其手,“我喜欢你家的这个规矩,我要你每个头发丝都属于我……”   韩冽头皮发麻。   抓住他手,咬牙切齿,“那今晚别回了?”   贺栖城意会过来。   微微一笑。   快十二点时,两人在河岸边一处高档酒店里休息,心照不宣的两人稍喝了两口酒,就抱在一起滚上了大床,因记着先前的约定。两人都抱着较量的心态。   毕竟关系到以后的家庭地位。   柔软的大床上,两人如同野兽厮杀,以着最原始的野蛮力量想要制服对方,但不到三分钟,贺栖城就被韩冽牢牢锁在了身下。   贴在他耳边轻笑道,“栖城,你当媳妇儿更合适,对吧?”   贺栖城不甘,大力挣扎。   但挣扎了几分钟,累得精疲力竭,却丝毫没撼动身上的人。   “罢了,谁叫我技不如人。”贺栖城实在是挣扎不动了,这家伙开了挂的,他怎么比得过他,又看着韩冽因为得意而亮晶晶的眼睛,一时心动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韩冽眼神一黯,低头狠狠吻上。   两头早对彼此觊觎的野兽,终于撕扯掉彼此身上的束缚,开始了原始的激情肉博。   次日一早,贺栖城就逮着韩冽回家,与外公外婆商量着,计划等婚房一修好,他们就订婚。韩冽见他这么热情高涨,虽想劝他冷静一些。   但也不好打击他。   这也怪他自己,昨晚在美色-诱惑下冲动了。   但是想想以后都跟这么一个男人相处,似乎也不算太糟糕。   也就随他了。   一年后,韩冽接手的婚房终于装修完毕。   韩冽和贺栖城在外公外婆,还有韩冽父母兄长见证下秘密订婚。   三年后,又秘密结婚。   至于要不要生个孙子来给韩冽爸妈玩,两人还没达成共识。   不过这可以慢慢商量。   【全文完】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